[東方玄幻] 道魔傳 作者:匪兵兵 (連載中)

 
CRUEL 2007-8-26 23:18:00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37 371123
fire1217 發表於 2012-10-30 15:21
九五九、音詢

  平波門人都被靈骨那無聲無息,卻勢如雷霆的出手震住了,呆呆看著靈骨。靈骨又是緩緩一步,轉動頭顱對著另一名平波門人看去,手中的碧水寶劍也向著那弟子劈去。平波門人一聲喊:「上呀,一起上,把這妖孽拿下,師父一定會高興。」另一人道:「咱們一起上,一人敵不過他,難道我們一起還敵不過麼?上!」同時,四名平波弟子都奔到一起,手中的桃木劍上靈光大亮,對著靈骨直劈過去。

  韓一鳴大吃一驚,平波門人一人對付不了靈骨,這四人一起靈骨說不定便要吃這個啞虧了。韓一鳴也飛奔過去,人還未至,劍光已劈到平波門人眼前。但碧水寶劍直劈下來,連同韓一鳴的劍光都化為烏有,平波門的靈光也都無影無蹤,便是眨眼之間,又一名平波弟子「啪」的一聲,崩碎在當場。

  平波一次派出七名弟子,卻在這瞬息之間,被靈骨擊殺了四名,剩下三名眼見勢頭不妙,都不約而同,轉身就逃。他們來得快,逃得更快,幾乎片刻之間,已沒入夜色之中。韓一鳴一向對師父趙浩洋的修為十分欽佩,這時看到靈骨眨眼間便將平波派出的四名弟子擊斃,也是大吃一驚。

  靈骨對平波弟子並不追趕,只是站在當地,眼眶之中的藍焰漸漸熄滅,轉眼,又是平日的靈骨。韓一鳴道:「多謝師父相救。」靈骨聽而不聞,往後退了一步,沒在黑暗之中。但韓一鳴早習慣了靈骨跟在身後,他目力極好,一眼看去,便能自濃黑之中將靈骨尋找出來。

  何三思走上前來,對著靈骨施了一禮,才轉過來對韓一鳴道:「這位,是靈山的哪位師長?」韓一鳴道:「這是我武修的師父。」何三思道:「失敬失敬。前輩真是嘔心瀝血,保護靈山。」韓一鳴道:「何師兄,他們都稱你魔道,你當真是魔道之人麼?」何三思微微一笑:「韓掌門呀,我起始就說過了,很多人視我為魔道中人。其原因再簡單不過,一來我門派修行的方式與眾不同,二來,我寧海派雖說人丁稀少,但所修行的法術,皆是稀世少有的。因了這稀世少有的修行,我派被他們稱之為魔道。」

  他神情十分坦蕩,並無異樣之處,韓一鳴有些吃不準了,何三思來得著實稀奇,聽他說起來,他派中同門也真是人丁稀少,韓一鳴想了一想,道:「何師兄,請恕我直言,貴派師長,是否有過與同道的衝突?」何三思何等聰明,立時便知曉了韓一鳴的言下之意,道:「韓師弟,承你叫我一聲師兄,我對於你,並無半句欺哄。我師長是個再老實不過的修道之人,身上沒有同道的血債,甚而也沒有魔道的血債。說起來師弟也不要笑,我們派內有些修行,師長輩是不如弟子的。」韓一鳴十分意外,「啊」了一聲。

  何三思道:「韓師弟,你若遇上識得我們寧海派的同道,便知我所言不虛了。我也不瞞師弟,我師父是個極有天份之人,修行也是幾百年了,其中有幾樣修為,那是十分稀奇罕見。比如我的師妹楊四妹,便有魂魄分離術。並且我的師妹另闢蹊徑,她是養蠱的高手,卻從未用蠱術害過人。她只是將這法術一直按自己的心思修行下去。楊師妹一樣身上無血債,她只用蠱術救人。以她的異樣修行,若是下手害人,早就不會在這個世間存活了。不是麼,這樣古怪的修行,人人皆怕,誰還會讓她活下去?」

  韓一鳴道:「是,師兄說的是。」何三思道:「我寧海派中,師父的修行到了最後就是長生,除此之外,別的修行都是平平。至於別的修行,我們這三名弟子,比師父是強得多的,就是師父也是這樣講的。我們並不避諱。師弟他日若是有緣見到我的師父,就知我說的沒錯。至於我自己,我只想多歷世事,做個雜家,看盡天下人情,知曉天下事,如是自己力所能及之事,盡力而為。這就是我的修為。我師門師長弟子不過四人,若我們之中有一人為惹事生非之輩,寧海派早就不存在於世間了。」

  何三思停了一停,又道:「楊師妹在五年前離開師父,是要精進她一蠱術。這一去,她便音詢緲無。本來麼,我們也不太在意,天下茫茫,楊師妹自然在一個我們不知曉的地方修行。她的修行也不錯,因此我根本不曾想到她被捉了關在萬虛觀中。說起來,我發現她被關在萬虛觀內,全是因師弟你的緣故。」

  韓一鳴略有些吃驚:「因我?」何三思道:「對,是因師弟之故。我看到了師弟高徒的寶劍。我看見之時,它還不是貴高足的寶劍。」韓一鳴道:「你也看到了夜光寶劍?」何三思道:「那柄劍叫夜光麼?很好聽的名字。」韓一鳴道:「在師門記載中,那柄劍就叫夜光,」何三思道:「嗯,十來日前,我路過這柄靈劍所在之處,我自然也看到了這柄寶劍。看到這柄劍的時候,我很是喜歡。我不知它是靈山之物,只知它為靈氣四溢的無主之物,其上的凌厲靈氣讓我很是嚮往,因此我想踞為己有。但這柄劍,我一直不曾拿到。不論我想了什麼法子,挨得多近,我總是拿不到。因此,我才逗留下來,每日裡都去看上一看,就盼有朝一日這柄靈劍能為我所有。我因此在萬虛觀附近逗留,才發現了楊四妹的靈力。平波道長將我師妹擒了,只是將我師妹關在了他萬虛觀的大法陣之下,並未害她性命。我師妹的靈力與眾不同,雖說被平波道長鎮在了她的法陣之中,她依舊將她微弱的靈氣,滲了出來。我看了看那個法陣,那不是一個法陣,而是好多個法陣,我無能闖那個法陣,也不能破去那個法陣,我只能守在附近。說起來不怕師弟笑話,我著救不出楊師妹,只能守著,時不時去看看那柄寶劍。我並不死心,我還是想有一柄寶劍,似乎有了這柄寶劍,我就能去救我的師妹。」
fire1217 發表於 2012-10-30 15:21
九六零、偏安一隅

  他略停了一停,又道:「昨日,我去看這柄寶劍之時,寶劍已沒了,我立時知曉靈劍遇上了主人。我的確有些難過,但我也想看看拿到靈劍是何等樣人,就跟著靈劍殘餘的靈氣找回城內,我看到了師弟的高足,也因此得以與師弟相見。我一見師弟,我就斷定師弟一定識得我的師妹,因為師弟的身上,有著我師妹的靈氣。但我不是個冒失鬼,因此我沒說別的,只是與師弟閒聊了幾句。」

  韓一鳴這才知曉何三思怎麼會遇上自己。何三思道:「我是誠心請師弟到我派去做客,一來,我師妹為平波所擒,師弟身上有我師妹的靈力,必定是識得我師妹的。二來,平波搶了靈山之物,我雖不知是什麼,但必定是個極之要緊之物。也因此,我以為,平波是想用我師妹的靈力,自靈山的寶物之上得到好處。師弟以為呢?」韓一鳴微微嘆了口氣:「師兄說的很有道理,只是我聽師兄這樣講,我擔心的是,平波下手太快……」

  何三思微微搖頭:「我並不怕他快,師弟,我師妹雖說被他所擒,必不會讓他稱心如意,就是有所作為,也會有所保留,她知曉該如何保住自己的性命。因此平波想要自我師妹處得手的,必定會很慢。我師妹不是笨人,她不會讓平波如願,卻會吊足平波的胃口,因此她的安危我倒是大可不必擔心。我需放在心上的是,怎樣才能將她自平波的手中救出來。」

  韓一鳴聞絃歌知雅意,道:「因此師兄想自我處得到些幫助?」何三思笑道:「師弟真夠聰明。我想的也簡單,師弟能幫就幫,不能幫,我也不怪。本來麼,救師妹,只是我派中之事,靈山的相助,有固然好,沒有,我也不氣。凡事不能靠人,只能靠自己。不是麼?」韓一鳴默默不語,何三思道;「師弟,你幫或不幫,我並不強求。我不懂師妹的修行,我是想請師弟到我派中去,與我師父相見,或許我師父會知曉平波的手段也說不成。」韓一鳴道:「尊師也是養蠱的高手麼?」何三思道:「那倒不是。這門奇術我師父是不會的,但我們那邊,會養蠱的人不少,師父也認識好幾位高人。我師妹的養蠱術,就是跟當地的高人所學。師弟不去,這其中的秘密可就需要時機才能參透了。師弟若去,或許可以參透的快些。」

  兩人走了一路,又說了這麼些話,天邊已有了曙光,韓一鳴靜靜想了片刻,道:「好,我跟師兄去貴派一趟。只不過我有言在先,我要離開之時,師兄不可強留我。」何三思道:「師弟也太高看我了,我再與師弟吃一顆定心丸。我除卻楊四妹這個師妹,只還有二位同門了,卻也不在派中。我們派中,連上師父,皆不是師弟的對手。真要動手,師弟必定完勝。師弟想要離開時,我們絕不會強留的。我派雖小,但這樣不要臉的事,還是不做的。」

  停了一停,何三思又道:「師弟與我同去了,我們可以知曉平波道長到底要做些什麼。我們知其要下手的目標,可以先行下手,搶他的先機,將他的如意算盤打破。果真如此的話,說不定真能將我楊師妹救將出來。師弟不要笑我們為自己打算,事到如今,當真是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我們一門派之中,師徒也就五人,不論是誰都極其重要。因此楊師妹,我們是一定要救出來的。師弟,若是我師妹救出來了,以後靈山需要我們寧海派相助之時,我們絕不含糊。」

  韓一鳴微微一笑:「我不知我去貴派能於貴派有什麼有益之處,但我與師兄的想法是一樣的,但若我知曉如何能搶到平波的先機,我一定會去。」何三思道:「那,師弟就隨我同去罷。」韓一鳴道:「請問,貴派在何方?」何三思笑道:「我派在南方,一個偏僻之地。也是偏安一隅的意思。寧海派小而且弱,經不起世事,因此躲在偏僻之地,也是自保之意。」韓一鳴道:「師兄,能自保也是好的。」

  何三思微微一笑:「但我們卻被稱之為魔道。」韓一鳴一怔,他與何三思初次見面,便聽他這樣說過,聽他這時提起來,便不出聲,要聽他下面如何說。何三思又道:「師弟,其實我派也是潛心修行的,我派修行也沒有什麼歹毒之處,也沒有傷天害理,只是修行的方式方法略有些古怪,因此,被同道歸為魔道。實則,寧海派並不是魔道。只是我們所處之地,離魔道比較近罷了。師弟,不瞞師弟,我派再過去數十里,便是魔道的一個修行之處。寧海派太小,魔道真不願為我派動手,魔道也是講究身份的,不屑於對我們一個小小門派下手。至於同道,或許以為我們寧海派就是魔道,離魔道太近,不敢貿然下手,因此讓我們一直存活至今。我們就是在夾縫之中存活的。」

  他這樣侃侃說來,倒令韓一鳴十分意外,看著他也是一派淡然的樣子,似乎對於寧海派被誤認為魔道也不以為意。何三思似是看透了他的確良心思,笑道;「魔也罷,道也罷,我們真不在意,若是要看重這許多閒言碎語,我們還修行個什麼勁兒呢?」他這話直說進韓一鳴心裡去,韓一鳴將這話細細想了一回,道:「師兄說的是,若是總在意這許多,還有何可修行的!」停了一停,道:「師兄,我們前去貴派,不會太過打擾麼?」

  何三思笑了:「師弟,我派中目前,不過就我與師父二人罷了,有甚打擾的。師弟不要嫌我們太過簡慢了就好。」韓一鳴微微一笑:「那,師兄,我們這便走罷。」何三思道:「師弟,你跟我一走,平波從此就會把我們歸成一類了。」韓一鳴道:「你怕?」何三思哈哈大笑:「我怕他?我怕他什麼?我寧海派雖小,但還沒有怕過誰!」二人相視大笑,一同向南而去。
fire1217 發表於 2012-10-30 15:22
九六一、自來自去

  此次向南與從前韓一鳴走過和向南全然就不同。他們不過走了一段路,青竹標已醒來,對於忽然發現行走於原野之中,全然沒有意外之色,只是四下里看了看,問道:「師父,咱們這是要去哪裡?」他的語氣之中並沒有驚異,反而大是好奇,韓一鳴道;「我們要去南方寧海派。」青竹標也不多問,只道:「好,師父走到哪裡,我就跟到哪裡。」何三思對青竹標上下一打量,倒也有些意外:「這位小朋友倒也爽快,好,請到我們寧海派去作客。」

  何三思轉而對韓一鳴道:「師弟,我們只能馭劍到南坎附近,等過了南坎,我們就可以再用御劍術,那離我派就近了。」韓一鳴還未出聲,青竹標已道:「師父,師父,我已學會御劍術了。」是想要韓一鳴誇獎,韓一鳴卻微微一笑道:「嗯,好在你學會了,不然你就去不成了。」

  青竹標有些氣餒,但片刻之後又道:「我是不會讓師父將我甩掉的,我一定會跟著師父!」何三思笑道:「小朋友,我專門請你到我派中去作客,可好?」青竹標滿臉開心,連連點頭。何三思道:「好,那,今日是否須小憩?」韓一鳴並不疲累,想要接著走,青竹標是一覺醒來,大覺精神飽滿,立時便接道:「不必不必,我們這樣走就行了,我走得動。」何三思卻向著另一方一看,韓一鳴回頭一看,一個魅梧的身影在路的盡頭出現,這人手上提著一條似劍非劍的直長鐵棍,一頭長發與頦下的鬚髯糾在一起,一雙眼睛極是清亮,正是無名。

  他走到對這邊三人全然不在意,徑直就越過三人走過去了,何三思道:「這位,不知是不是靈山的高足?」韓一鳴搖頭,青竹標道:「這是個癲子,他自來自去,我們也不知為何?」何三思看了韓一鳴一眼,韓一鳴知他極為聰明,索性直言:「這位是黃松濤前輩的高足松風師兄。也是一名誅魔弟子,只是他時常不知自己在做些什麼。」何三思「哦」了一聲,對著無名看了幾眼,對韓一鳴道:「我似乎在萬虛觀門外看到過他。」

  韓一鳴道:「不知為何,他一直跟在我身後,可我我並未對他施過什麼法術。」何三思又對著無名的去向看了看,道:「這個,我也看不太明白。我只想問一問,師弟,你跟我過那南坎,須的是機遇,他這樣跟著我們,未必過得去。」韓一鳴道:「南坎?嗯,這個南坎與東方之門前的海口相似麼?」何三思十分意外:「海口?師弟,你見過東方之門?」韓一鳴短短的「嗯」了一聲。何三思十分震驚:「那可是東方之主的所在呀!」韓一鳴平淡的道:「那時我的丁五師兄是靈山掌門,因我們靈山從前有神物存在,丁師兄要去領尊者的責罰,我是師弟,定要陪師兄同去的。」

  何三思沒再問下去,只道:「師弟問我南坎是否與東方之門的海口相似,我並不知曉,我並不曾去過海口,也沒看到過海口是什麼樣子。不過這個南坎呢,的確是去見南尊的必過之處。若此處不到,那就是走到天邊,也不能走到南尊面前。」韓一鳴道:「你們門派在南尊處?」何三思笑道:「哪裡,我們如何能在那門戶之處。不過我門派因人丁稀微,我師父將本派所在之處標記在了南坎之前。就是找到了南坎,在開門瞬間,就可以到達我派。不過我們並未在南坎之內,都在門外,只是藏得比較巧妙罷了,不細心找,不是機緣時機都對,著實進不到我派,也看不到我們。這也算我們依託了南尊罷。」

  韓一鳴道:「這倒是個極好的法子,每個門派都有自己的結界,貴派這樣,是否也是結界?」何三思笑道:「著實是這個意思,只不過這個結界,不是我們做的。因此,我才問師弟,那位誅魔弟子師弟,是否能跟著我們過那結界。」韓一鳴搖了搖頭:「我也不知,不過無名師兄跟了我那麼久了,也沒出過什麼意外,他不理會世事,我們擔心也無用。」何三思想了一想,又道:「那黃松濤前輩就讓他的弟子跟隨在師弟身邊?不找回去麼?」

  無名的身影已消失,韓一鳴不知他往前走向何方,但他遲早會跟在自己身後,那怕將自己甩在身後了,他還是會在自己留意之時出現在身後。見何三思這樣問,坦白答道:「找過,但卻沒什麼用。我相信黃前輩也對松風師兄下過符咒,但卻全然無用。松風師兄就跟在我們身後,不論我走到何方。黃前輩還請我們到他派中去住過些時日,松風師兄也跟著去,但我自黃前輩處告辭時,他便跟了過來。」何三思看著韓一鳴不語。韓一鳴道:「我是不會施符咒的,我也不會對別派的師兄弟覬覦的。」

  何三思微微一笑:「師弟,你誤會了我的意思。我並不是認為師弟對松風師兄下了什麼符咒,我是在看師弟身上是否有什麼奇異之處,因而使松風師兄一直跟在師弟身後。松風師兄靈性天成,有些不受法術,想給他下個什麼符咒,沒有千年道行,恐怕都不會有結果。」韓一鳴曾聽說過不受法術之身的,細想了一想,想起來了,對何三思道:「師兄高見,我是曾聽說這不受之身的。也就是因了松風師兄,聽說過什麼叫不受法術。」何三思道:「師弟是聽貴派的師長說的麼?靈山的師長,的確見識多廣。」韓一鳴道:「我卻不是聽靈山的師長說起的,乃是聽松風師兄的師父,黃松濤前輩說起的。」何三思笑道:「是了,松風師兄是法術不受之身,因此黃前輩在這些上,知曉的多些。」

  二人停了一停,何三思道:「師弟,你還有一位靈體的同門,怎的沒見?」韓一鳴愣了一愣,何三思道:「師弟,並非我要管你的事。我之所以如此問你,乃是因我害怕平波道長再將貴派的靈體禁錮。我已有一位同門被平波道長所囚禁,不知何時才能將這同門救出來,不願師弟再有一位同門陷在平波道長手中,師弟勿以為我是有……」韓一鳴微微一笑:「師兄多心了,有勞師兄關切我的同門。我那位師妹乃是靈花修成女體,靈力天成,不會被平波所禁的。」說著,自懷中取出靈芯來。
fire1217 發表於 2012-10-30 15:23
九六二、禁錮

  此時的靈芯依舊是一朵紫睡蓮,花苞緊緊裹著,她藏身之時皆是如此。何三思嘖嘖讚歎:「這是貴派的師妹麼,靈花,真少見。」韓一鳴正想說話,忽然見紫睡蓮上有一道金光閃過,韓一鳴只當自己看花了眼,定睛再看時,一個金色字符在睡蓮之上顯現出來。緊接著,一個紅色字符也顯現出來,韓一鳴還未看明白那個字符,又出現一個黑色字符。韓一鳴大吃一驚,靈芯身上從未有過字符,這樣的字符,同時出現的字符,他只在平波的萬虎觀的正殿前方的那個密室看見。那個由幾個法陣組成的巨大法陣,就是這樣層層疊疊的。

  連忙將手中的紫睡蓮從上到下細看,那幾個字符閃過後,便再看不到了。韓一鳴心存僥倖,對著紫睡蓮道:「師妹,靈芯師妹。」往日靈芯不必他叫喚就會出現,今日卻是叫喚了也不出現,韓一鳴心知不妙,對著紫睡蓮細看。何三思也湊上來細看,看了一眼,驚道:「這是萬虛觀的法陣!我在萬虛觀外面看到過!」韓一鳴道:「昨天晚間,我師妹探看萬虛觀的法陣,被平波知曉,想必是著了他的招。」何三思道:「師弟如今意下如何?」

  韓一鳴立時道:「我要去找平波,他禁錮了我師妹!」他說得雖是輕巧,心中卻是又氣又恨,平波之前對靈山下這樣的狠手,自然是不會放過靈山弟子的,自己怎會任由靈芯撞在他的手段上去?也怪自己掉以輕心,小看了平波。一直以來都不見平波出手,就以為平波沒有察覺。到底萬虛觀是平波的地頭,即便他不出頭,也有他的門人弟子四處遊走,這些人中,識得自己的可不少,平波必定得到了風聲,只不過是按兵不動罷了。自己不見平波的動靜,便以為平波沒有察覺,真真是小看了平波!

  一時之間悔恨不已,咬牙切齒,忽然聽何三思道:「師弟不要擔心,貴師妹是靈體修成,平波道長沒有拿到貴師妹的靈體,只是禁錮了貴師妹,使得貴師妹不能再隨心如意的幻化成人形。」韓一鳴道:「他沒拿來到靈體,但我聽師妹當時說平波在拉她!」何三思道:「師弟,我雖不才,沒什麼本事,但我聽的多。看的也較多些,平波的法陣,在催動或是運動時,若有人真的偷看,是要受傷的。貴師妹是靈體,不必近觀,但靈氣挨近去之後,是會被法陣的靈力所傷的。平波當時也在法陣之中,自然能夠知曉,因此他借法陣之力禁錮了貴派師妹。但因貴派師妹是靈體,因此經得住他的法陣,若是我們這樣的尋常人等,是經不住這法陣的靈力的。但靈體還在,貴師妹就無大礙,她只是被平波禁錮了。」

  韓一鳴不禁將信將疑:「果然無礙麼?」何三思道:「若是靈體被平波所奪,那自然是有大礙的。師弟,靈體到了平波手上,他大可用這個來要挾你。我相信以師弟的為人,對於同門落入平波的手中,絕對十分擔憂,說不定也就會被平波所制了。但現下靈體還在師弟手中,平波就不能威脅師弟。」韓一鳴道:「我想去找平波。」何三思十分意外,看了他片刻:「師弟,你的意思,是要去找平波解掉這個法術?你認為平波會解開這個法術麼?」韓一鳴搖了搖頭,何三思道:「是呀,以我之見,平波就是被師弟脅迫,也不會解這個法術。倒是相反,師弟落到了要請他解法術的地步,就等於要求他出手了。我聽說過靈山和萬虛觀之間的恩怨,師弟要是淪落到了求他的境地,只怕反會被他拿住,對靈山別的同道百般威脅。師弟,那可就不是靈體落在平波手中了,那是連帶靈體與靈山掌門一同落在了平波手中,他是絕不會心慈手軟的!師弟,這樣一來,靈山可真就不剩下什麼了!」韓一鳴默默無語,何三思一句話,將平波的性情揭了開來。韓一鳴不聽這話倒也罷了,一聽這話,氣不打一處來,卻一語不發,只覺一股怒氣渾身亂走,不知該如何平息。正在氣怒交加之際,又聽何三思道:「師弟,你該當自己想法子解這個法術。」一句話點醒了韓一鳴,韓一鳴不禁點了點頭,果真如此,平波不會給靈芯師妹解除法術,那只有自己給靈芯師妹解除法術了。一時之間,韓一鳴橫下心來,一定要找到解除平波法術的方式,一年不行就十年,十年不行就百年,反正修行就是漫漫長路,怎麼也要在這漫漫長路之中找到解除平波法術的法子,終要讓靈芯師妹如從前一般自由自在。

  想到這裡,心裡寧定些了,對何三思道:「多謝師兄的當頭棒喝,是,我一定要找法子解了他這法術!」何三思道:「師弟,不瞞你說,你若真有這心,我略長你些年歲,聽到的法術也多,能出手相助的,絕不吝嗇。師弟也不必為此介意,不瞞師弟說,我師妹被平波囚在他的法陣之中,自然也受這法陣的禁錮約束,我若想要救我的師妹重出生天,破這個法陣也是我必須學會的。我雖修行淺薄,但我一定會不餘餘力相助師弟。」韓一鳴這時已不似從前那般不經世事,聽何三思這樣一說,便知他說的是實話,並且將他自己綁在了與靈山一邊,從此與平波是誓不兩立了。

  但韓一鳴也不會因此就感動得如同遇上了靈山的同仁,何三思將他的想法說得那樣的清楚明白,令自己也放心。想了一想便道:「師兄只管放心,若是我想到瞭解開了靈芯師妹身上法術的法子,我必定不會有一絲一毫的隱瞞。」何三思道:「師弟,我絕對相信師弟,師弟不以為我是攀附靈山派就好了,師弟的為人我是很佩服的。我寧海派雖說偏安一隅,但並不閉視塞聽,貴派與平波道長之間的恩怨,我們還是知曉的。」
fire1217 發表於 2012-10-30 15:24
九六三、羽毛

  韓一鳴微微一笑:「貴派與我靈山派綁成一體,已是平波的對頭,師兄不擔心平波會對貴派下手麼?」何三思冷笑:「他早已對我派下手了,我派師妹不是在他手中麼?他禁錮我師妹,必定是想要自我師妹身上得到好處的。我可不認為他自我師妹手中得了好處,就會讓我師妹離開。他絕不是這樣的人。他若是自我師妹手中得了他所想要的好處,轉手就會將我師妹殺害。」韓一鳴沉吟片刻,道:「平波對於貴派師妹這等能於他有所幫助的人,不一定會下殺手,他必定會一用再用。或許這樣來說比較好,他會人盡其材,物盡其用。說不定要將貴派師妹誘入他的門下,也說不定。不過,他能收女弟子麼?」

  問出口來,韓一鳴不禁微笑搖頭,不知何時,自己會想得這樣多了。何三思卻不以之為笑,正色道:「能收與否是另一回事,我只知我師妹若是讓他心願達成,必死無疑。」韓一鳴心頭有千百個疑問直湧上來,卻都忍住了,不曾說出一個字來。何三思看了看四周,道:「師弟,若我沒說錯,平波自己不見得會來,他的弟子卻一定會來找尋咱們。他派來的弟子未必是師弟的對手,但我卻不見得會是他們的對手,他們若是捉了我去,我楊師妹就真的從此得聽他的了。我師妹是個極重情義之人,若我真的落到了平波手中,她當真是拚死會救我的。那就真讓平波趁心如意了!」

  他們同門之間的情誼也頗深。天下間所有的同門情誼,都該與此相似。韓一鳴道:「那我們走吧,平波是一定會追來的。咱們能早日走到你派……」說到這裡,不禁停住了。寧海派就那麼幾個人,師徒四人,還有一人落在了平波手中,剩下三人又有什麼法力與平波為敵呢?何三思卻看懂了他的心思,笑道:「師弟,我派不能惹事生非事生非,但自保是無須擔憂顧慮的。我師門雖不是什麼人寧眾多,法術高強的門派,但自保的能力還是有的。不然,如何存活至今的?」韓一鳴不禁道:「師兄,我因無力保全靈山,心生擔憂。師兄有保全之力,那是最好了。我並非貪生怕死之徒,但我這時若有個意外,我靈山同門會盡散於平波之手。」何三思笑道:「師弟,我也不是說大話的人,但師弟,你儘管放心,只要咱們到了我派,平波道長是無論如何都不能下手害你的,他甚而抓不住你。他是不能突破我師門的結界的。」韓一鳴道:「我有個意外之處,我平日對他的門人,甚而與平波敵對之時,我都不怕。但昨天晚間,他的門人弟子,卻強悍得令我意外。那樣打下去,我還真的不見得贏得了他們。」

  此時已是日近中午,慌亂的一夜就此過去。何三思道:「師弟,咱們走罷,反正他們也要追來,讓他們追罷。」韓一鳴道:「我的徒弟怎麼樣了?」何三思笑道:「我把他藏在我們身後,他會跟著我們一起到寧海派。師弟,我坦誠相告,我的法術是不行的,若是平波道長的門人來了,真打起來,我是幫不了師弟一星半點的。但我能保全貴派弟子不受任何傷害。」

  韓一鳴看了他一眼,事已至此,多說無益。於是只道:「師弟就保全我的弟子罷,儘管我這個弟子不成器,也不能落在平波手中。」何三思道:「好,那咱們這就走吧。」他說走就走,他自懷中取出來一張紙,向著那張紙上吹了一口氣,往空中一扔,一聲鳴叫,一隻斑斕大鳥從天而降,尖喙,頭頸上黑毛泛著幽暗的藍光,黃腹,背上是黑色與黃色的羽毛,長長的尾羽也是那閃著藍光的黑色羽毛。

  何三思騎上鳥背,道:「師弟,咱們走罷。我先帶路。」大鳥雙翅振動,向著南方飛去,韓一鳴招出青霜寶劍來,也跟著大鳥向南而去。

  這一路走來,與之前韓一鳴走過的南方不同,那時是腳走,所走之處,韓一鳴雖不能完全記得,但前塵往事只是封存,並不是全然淡忘,一時之間,心頭不知是何滋味。不知過了多久,只見前方大鳥向下飛去,何三思的聲音遠遠傳來:「師弟,這就到了,請隨我來。」韓一鳴向下一看,下方居然波光粼粼,再放眼看去,碧波茫茫,天水一色,竟是一片大海。與他之前走過的南方全然不同!

  茫茫大海之中,韓一鳴不知如何落下,這裡沒有片帆隻影,何三思騎在大鳥背上,在海面上轉圈。韓一鳴想起之前到過海口,不知這裡是否海口,不敢造次,也不出聲,只看何三思如何。何三思自那大鳥背上拔下一根羽毛來,往海中一拋,羽毛落在海面上,立時變得無比巨大,好似一條船舶般巨大。但這巨大的船舶卻只有龍骨,就這樣浮在了海面上。

  何三思與大鳥向著羽毛飛去,落在了羽毛上,他對著那隻大鳥一指,大鳥化為一張紙,落在他手中,他將那紙對折起來,放回懷中,抬頭對著韓一鳴道:「師弟,下來等罷。」韓一鳴也落下去,收了青霜寶劍,落在羽毛上,只覺下腳處似是輕軟,低頭看,卻見羽毛及自己的腳離海面還有一尺左右,下面海濤翻湧,卻不會撲將上來。

  再看何三思,他已坐了下來,自懷中取出那兩隻荷花茶盅來道:「師弟,多喝些茶。這裡是向南之地,十分炎熱。要多喝些水才是,下面這海水卻是喝不得的。」韓一鳴此時被他提醒,才察覺背上已盡濕,粘粘膩膩。回頭向著來處看了一看,只有茫茫天際,沒什麼與眾不同之處。

  忽然一陣茶香飄來,何三思雙手將一隻茶杯遞到韓一鳴面前:「師弟,多喝些,先解解渴。這茶能解暑生津,師弟多喝些,一會兒只怕師弟就沒機會喝了。」韓一鳴接過來喝了一口,這茶杯入手微溫,茶水入口卻是清涼無比,一身暑熱皆消散了。此時他也不講究,將那茶喝得見底,但轉眼之間,那茶水便滿了。韓一鳴十分意外,但也知這茶杯必是何三思的愛物,有著奇特之處。於是又將茶喝得見底。何三思笑道:「師弟,你且坐下來歇歇,這茶,你能喝幾盞就喝幾盞,但最好多喝些。一會兒平波道長門下追來了,你們大打出手,哪裡還有喝茶的機會?」
fire1217 發表於 2012-10-30 15:28
九六四、靈修

  韓一鳴冷笑:「他的人,我不怕。」何三思道:「師弟,你自然不怕。我有個很奇怪的想法,說與你聽,你看看對與不對?」韓一鳴也尋了個地方坐下,對何三思道:「師弟請說。」何三思道:「師弟,平波道長怎麼說也是千年道行,若他的修為十分差勁,按理來說不該有萬虛觀這樣的門派,有那許多弟子。修行也是要挑師父的,我入我師門,喜歡的就是我師父那世無爭,避世修行的心境。平波道長門下弟子眾多,他那修為,不怕弟子們翻天麼?師父無能,被弟子反噬的事情,也不在少數呀。因此,我對平波道長,是十分好奇的。他到底是憑了什麼駕馭這許多弟子的?並且,他還讓這許多弟子為他死心踏地!」

  這也是韓一鳴百思不得其解的疑惑。靈山師長對弟子們都算極好了,但還出現了司馬大師兄這樣的事,當時反出師門的師兄不少,因此對平波門人於師門的忠誠,韓一鳴十分不解。平波令人不齒,但的確不得不佩服他另有不為人知的手段,將門下弟子都牢牢攏在手中。

  二人奔波了這許久,來到這浩瀚水境,海風習習,碧海藍天,身邊偶有鷗鳥飛過,的是如畫美境。韓一鳴並非第一次看到大海,但上一回看到大海於他而言,已是前塵往事,這時浮上心來,也只是微微一刺,便過了。靈山的過往,多想無益。

  忽然一個海浪直翻上來,打在韓一鳴身上,韓一鳴四週一望,茫茫煙海之中,自己與何三思都是再渺小不過。一時之間,心裡安靜下來。何三思道:「師弟,你若是累了,就好好歇一下,咱們要在這裡等時機。你的弟子我帶在身邊的,只不過你暫時看不到罷了,不必擔心。但平波門下,是一定會來的,這時他們已在路上,到這裡也還有些時候。到時真打起來,全靠師弟你的。」

  聽了這話,韓一鳴道:「我昨日晚間沒有安歇,這時在這裡睡一睡,他們來了,你叫我。」何三思看了看飄在海面上的羽毛,笑道:「師弟只管放心,我這法術支持你歇息一陣是沒事的,你只管歇息,他們來前,我會叫師弟醒來。」韓一鳴著實睏倦,側身躺下,只是這時陽光明媚,合上眼,依然覺得眼前十分明亮。翻了個身,衣袖蓋在頭上,便睡了過去。

  黑暗之中,只覺自己跟在一個白衣人影身後正向前走。這白衣人影身上泛著淡淡的光暈,如同一顆珍珠。這是靈山弟子麼?他才這樣一想,那人便回過身來,身上的衣裳正是靈山從前的素衣,韓一鳴連忙向那人面上看去。那人面目十分模糊,不論他如何看,都看不分明,但卻覺得這人似是相識,於是問道:「你是我靈山的同門麼?」

  那人對著他上下看了一看,微微點頭,又似微微搖頭。韓一鳴不能斷定,那人已轉過身去,依舊向前走。他轉身的瞬間,韓一鳴寧神細看,別的沒看到,但一雙寒星般的眸子自他眼前閃過。這人有一雙寒星般的眼眸。那人似是意外他寧神細看,轉身之後,腳步就快了。韓一鳴不見他腳步加快,但卻越來越遠,忍不住出聲:「你是我靈山的同門麼?是哪位師兄?敬請師兄告知!」那人無聲無息,並不出聲,只是向前走。韓一鳴這裡拚命向前趕去,卻哪裡趕得上,眼睜睜看著他的身影越來越模糊。

  忽然那人停下了腳步,韓一鳴連忙追趕,眼看著追近了,卻見那人揮了揮手,對著他身後一指,寒星般的眸子透出星星點點的笑意,韓一鳴只覺胸前一動,低頭一看,胸前透出明光,一面寶鏡自胸口飛了出來,無色無相寶鏡自他懷中飛了出來,帶著耀眼的明光,對著韓一鳴慢慢旋轉!韓一鳴大驚,抬起眼來,那人已消失了。韓一鳴回頭一看,只見後面追來數個青衣人,都馭使著桃木劍直追過來,打頭的一個,正是平波。

  韓一鳴一下驚醒過來,四周環顧,不見人影,四周依舊是海濤陣陣,海風吹拂。但韓一鳴一低頭,卻見無色無相寶鏡真的圍著自己輕輕轉動,時上時下,時前時後。當無色無相寶鏡轉到他身後,一朵碧色蓮花飄浮到他面前來。這朵碧蓮花就是曾經浮在無色無相寶鏡上的那朵碧蓮花!那個人是師祖麼?韓一鳴險些忍不住大叫:「師祖,你一生成就的靈山,你就不看一看麼?」

  這話到了口邊,生生忍住了。靈山到了如今這一步,有甚顏面去見師祖?他定了定神,將那句話嚥入喉嚨,卻見何三思帶著無比豔羨,細看他身邊的無色無相寶鏡與那朵碧蓮花。何三思看了一陣,抬起頭來道:「師弟,你的修為出乎我意料的高哇!」韓一鳴略有些不解,但看何三思的神態,也知他想到了什麼,只道:「師兄,這曾是我靈山的神奇之物,並非我自身的修為。」何三思搖頭道:「師弟,這個寶鏡我不懂,但看它這樣,該算是一面靈鏡。但這碧蓮花,乃是靈修所致。只有靈修到了很高境界的人,才會有這種蓮花,如同他的真身,他的護符。」韓一鳴道:「這也不是我的,這是我靈山師祖的。」

  何三思對著無色無相寶鏡細細看了一回,嘖嘖稱讚:「這真是無雙妙境的神器!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神器。師弟睡著的時候,它自師弟懷中飄出來,著實嚇了我一跳。」他還要再說話,韓一鳴已止住了他的話:「師兄,我們就要在這裡等候麼?還是要向前走?若是要向前走,咱們趕快走,平波追來了!」

  他堅信,在夢中報信的人,一定是靈山的師祖。師祖絕不會騙他,因此平波一定是追來了。何三思聞言微微一愣,直起身來,對著四周看了看,道:「我們就在此間等候南坎,時候到了,南坎自然打開,我們就可以過去了。」韓一鳴四週一望,茫茫碧海,並無可藏之處,於是道;「那我的弟子呢?他可藏好了。」何三思道;「師弟放心,我將他藏得極穩妥,我不死,平波找不到他。」韓一鳴微微吁了口氣,道:「好的,多謝師兄。我們要做個結界麼?我不會做結界,這個要靠師兄的。」何三思搖頭道:「此間不能設結界,或許這樣說,我的法力不能在此間做結界。」
fire1217 發表於 2012-10-30 15:29
九六五、眼紅

  韓一鳴看了看四周,與從前見過的大海並無差別。但實則不是尋常水域,連結界都不能設的地方,自然不是尋常之地。何三思道:「師弟,非是我心狠手辣,既然平波道長追來了,咱們都不能手軟。」韓一鳴冷笑:「我會對他手軟?我師長真是白白死在他的手上了!」何三思道:「師弟,我有一句話,說出來你或許心裡不以為意,但我還是要說。平波今日裡來,一定是要對師弟下毒手的。師弟不僅要萬分小心,並且要傾盡全力!」韓一鳴聽了這話,微微點頭。何三思又道:「並非我挑撥,我只是想告訴師弟,在南坎之前,只要南門一開,就是開了玉鎖,走了蛟龍了。平波就是跟著你進入南坎,他也沒法再找到你,與你為難了。因此他必定會想痛下殺手,盡快了結。」韓一鳴來不及多問,只道:「師兄的意思是,我若打得過他,就打,他不過他,就跑。並且就在這左近拖著他不停的兜圈子對麼?」

  何三思尷尬一笑:「師弟,我不善言辭,得罪之處師弟不要見怪。」韓一鳴道:「師兄沒有得罪我。我盡力而為,師兄提醒了我,我會盡力。我與平波相遇本來就是分外眼紅,狹道相逢。他要跟我拚個你死我活,我自然不會束手就擒。只是師兄,我可能就防護不周了。」何三思微微一笑,伸出手來,一片柏葉在他手中。他手一握,那柏葉便沒了,他笑道:「我雖沒有師弟那樣強悍的法術,但這枚柏葉乃是我師父給的,我只會一招,卻也將這一招練了三百多年,不能殺敵,但能自保。師弟就不必管我了,平波會對你痛下殺手,但卻不會殺我的。他一定想著抓了我去要挾我的師妹,讓我師妹為他所用。只要師弟立於不敗之地,他便不能拿我怎麼著。」

  他四周看了一看,不見人影,又拿出那茶杯來,對著其間輕輕吹氣,之後,遞給韓一鳴道:「師弟,這茶水雖說不是萬能,但至少會讓師弟精力充沛,此間炎熱,這場惡戰不可避免,還是多喝一杯的好。」韓一鳴並不多話,接過來就喝。此時陽光毒辣,他身上卻不覺炎熱,不知何三思對這茶下了什麼好手段。何三思自己也喝了一杯,端坐一邊,打起座來。

  韓一鳴將青霜寶劍取下,提在手中,極目四顧,不見人影。一聽平波已趕過來,他心中便是怒氣翻湧,連一時一刻的忍耐都做不到了。與平波已是許久不見,但提起他來,卻是錐心刺骨的痛楚,只欲直撲上去與平波直接動手。他曾以為,對於靈山的過往,自己已不能記得那樣清楚,不經意之間想起來,也是一些痛心疾首的片刻。韓一鳴上靈山還不到三年,只二年多些,回首去看,彷彿看到了自己的前塵往事。但這時想到平波正向自己趕來,靈山的點點滴滴、樁樁件件卻在瞬間直湧到眼前,紛紛呈現。

  這許多過往同時湧來,韓一鳴胸口酸甜苦辣百味俱全,自然還是辛酸苦辣要多些,一時間眼中也酸起來,一股股酸楚直向他的鼻間衝來,梗得他胸口痛楚不堪,他閉目強忍,將要自眼中湧出的辛酸都忍了回去,再將那梗得胸口痛楚的過往都硬壓下去,抬起頭來,只見遠遠的天際,有了幾個極小的黑點。何三思道:「來了!」

  那幾人來得極快,轉眼已撲到面前,最前方的自然是平波道人。當真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韓一鳴強壓著胸口怒氣,直視平被,手卻抖個不住,一波波怒氣,直往手上撲去。平波道人對著二人一看,兩眼盯緊韓一鳴:「小兔崽子,這回你的性命,就留下吧!」韓一鳴冷笑:「就憑你?」兩眼一掃平波帶來的弟子,咬牙道:「你的門人弟子也就這麼回事!要打就打,難道我還怕了你不成?」平波聽他這樣一說,正想出聲,韓一鳴又道:「你帶來的這些徒子徒孫,就不必站在旁邊假客氣了。一門污濁,就不必再裝模作樣!」

  平波道人氣得面無人色,他不料韓一鳴口舌如此犀利,直將他面子剝了個乾淨。喝道:「臭小子,是你自己想死,怪不得我。」韓一鳴冷笑:「別人不知你是什麼,我卻知曉!你帶了你的徒子徒孫來,難道是讓他們來給你收拾後事的麼?哈,你帶了他們來,只要你有個不濟,他們立時就會撲上來,遲也是撲上來,早也是撲上來,一隻狗是咬,一群狗也是咬。難道你們還會有別的作為?你覺得你還有臉皮?今日既到了這一步,我就沒認為你還會顧及面皮,一起上來,也好讓我靈山領教一下你萬虛觀的手段!」

  他憤怒已極,緊緊抓著青霜寶劍的劍柄,此時青霜寶劍上劍光大盛,無數冰簇凝結出來,當風而立,蓄勢待發。平波門人都欲撲上前來,平波道人手一揮,直指何三思:「你們先將那魔教妖人拿下!這小子就交給我了!」他的門人弟子齊刷刷應了聲:「是!」各自向著何三思撲過去。韓一鳴不及分神去看何三思,已聽他的聲音道:「師弟,你不必管我。這道人抓住了你,我們就完了。我雖不會打,但纏是會纏的。」

  韓一鳴本已分神,一聽這話,立時收回心神來,手中青霜寶劍一揮,冰簇劍光如雨點般向著平波灑去。平波道人冷笑一聲,右手指天,黑桃木劍自他背上彈出,靈光四射,化為一道劍光,直向韓一鳴砍來。韓一鳴早將如影追風劍連使了幾回,一道道劍光帶著森森寒意直撲過去,打在逼向自己的劍光上。

  轉眼那道眼光已打到韓一鳴面前,韓一鳴身手敏捷,飛身閃來,那道劍光狠狠砸在海面上,將他與何三思棲身的那片巨大羽毛打得粉碎。韓一鳴躲過一劫,這才發現平波的修為忽然高了許多,自己全力打出的道道劍光,沒將他的劍光粉碎,反而消彌於無形。瞬間,韓一鳴想起了晚間他弟子背上的字符,他的弟子因背上字符厲害非常,他是否背上也有這樣的字符?心中雖是疑問重重,手上卻絲毫不軟,轉眼前,又是道道劍光對著平波打去。
fire1217 發表於 2012-10-30 15:29
九六六、鬥狠

  平波道人冷笑:「小兔崽子,想與我作對,還早著呢!」他口中說得輕鬆,手上卻也不敢放鬆,馭使著黑桃木劍將韓一鳴打到面前的劍光一一擊得粉碎。韓一鳴無暇顧及到何三思,只一交手,就知今日的平波不是往日的平波,手底硬了許多,似乎在這些日子他的修行大有進境。韓一鳴雖不齒平波,但經沈若復提醒後,再未看輕過此人。能將靈山毀於一旦的,豈會是尋常人等?平波今日確實與往日不同,從前他都不能奈何自己,今日一交手,卻知他的修行著實不淺。

  當下打點精神,認真對付。平波只是凝立空中,雙手在身前作出不停的法咒,一柄黑桃木劍圍著他忽上忽下,忽出忽沒。但這柄詭異的黑桃木劍上,靈光閃爍,海面上亮得耀眼的陽光,都不能將其掩住。而黑桃木劍劍身,也顯得越發黑了。一道道劍光自黑桃木劍上飛出,直向著韓一鳴撲來。韓一鳴小心應付,如影追風劍使個不停,將打到面前的劍光都擊得粉碎。他身影一動,身邊飄浮著的寶鏡與蓮花都隨他而動。韓一鳴從來不知這寶鏡與蓮花是什麼,只知這是靈山寶物,從前是格外小心護在懷裡的。這時卻是非常時刻,哪裡還顧忌得了這許多,只管小心對付平波了。

  忽然一道被他擊碎的劍光中一寒光一閃,直奔他胸前而來,韓一鳴一愣,那道寒光已打到他面前一尺處,這一下太近,他一時來不及應對,卻見無相寶鏡忽然不知自何方飄過來,一道雪光瞬間將韓一鳴圈在其中,那道本要打在他胸前的寒光被這道雪光一撞,無影無蹤。韓一鳴恍然大悟,這是靈山的寶物,自然是護衛靈山弟子的!何三思說這是靈力凝成,那這是師祖的靈力凝成了。有了這樣的護身法寶,還怕平波作甚?

  平波也大吃一驚,他看不到無色無相寶鏡,只見自己必中一著打到韓一鳴的面前,忽然消失無蹤,立時收手,遊目四顧。韓一鳴卻是連聲冷笑,青霜寶劍縱橫揮舞,一時之間,漫天都是青霜寶劍那寒徹骨髓的劍光。

  平波道人在空中凝立不動,身上玄色道袍被海風拂得獵獵作響,他雙手結印,扣在胸前,黑桃木劍在他身前懸著,道道靈光自劍身上溢出來,卻圍著劍鋒旋轉。韓一鳴滿天的劍光都向著平波道人撲去,轉眼已打到平波面前。平波兩眼狠狠盯著韓一鳴,手上的手印卻變個不停。韓一鳴知他持咒,手上越發緊了,手指不停敲動劍柄,如影追風劍劍光與劍身上激出來的冰簇直向著平波道人撞過去。他與平波遲早會有一戰,只是不知這一戰在何時。

  這時撞見了,自然不會放過。不止平波不會放過他,他也不會放過平波。他無暇顧及到何三思,平波已被他當成平生大敵。韓一鳴也知在平波心中,自己也是平生勁敵,要麼抓到自己,要麼殺了自己。靈山被他毀於一旦,他如何還會放過靈山掌門?靈山不論哪位弟子他都不會放過,但靈山掌門是他首當其衝要滅掉的人物!

  因此這一來,二人都是傾盡全力。平波的修為與之前大不相同,韓一鳴與平波數度對手,平波的修為不論如何看,都只是平平,連自己都能與他打個平手,自己進靈山可還不到三年。即便自己的修為是一日千里,卻也不該是平波的對手。他畢竟是千年以上的修為,再加上沈若復當日的提醒,因此韓一鳴一直心中有著防備。

  因此看見平波將自己的劍光化為粉碎,將道道冰簇都消彌於無形,只是越發警惕。平波一聲不吭,手上手印變幻無方,將韓一鳴的劍光都擊得粉碎,韓一鳴也不松懈,依舊一道道劍光對著平波打過去。平波對他看也不看,兩眼只看著面前的手印,口唇微動。韓一鳴不知為何,總覺不妙,盯緊了平波道人,卻是不能撼動平波半分。不論他如何加緊,所有的劍光到了平波面前,都會被他化為虛無。

  韓一鳴不知南坎何時出現,也不去猜測,海眼與朔門早讓韓一鳴知曉,這是要等待時機的。何三思說的對,在南坎出現之前,他怎麼樣樣都要與平波周旋到底,萬萬不能被平波得了手去!因此他和外小心。平波對他也不是一眼不看,反倒是時不時抬起眼來,看他一眼,眼神刁毒,頗有威脅之意。韓一鳴小心應付,平波不止將他的漫天的劍氣都攔住了,他還在做一件韓一鳴看不透的事情!

  韓一鳴只覺這時危險重重,但卻不知平波到底要如何?雖說今日的平波比之前的平波厲害了很多,但卻也沒有打他不過。只不知那不安從何而來,就那麼輕輕的瀰漫過來,讓他說不出的不安。也因了這不安,只能更加小心。他也想一下將平波擊退,今日的平波這樣厲害,與從前大不相同,難道,平波背上與寫了那符咒?韓一鳴百忙之中,平心靜氣,定神細看,想要看透平波,卻看不透。平波面對著他,不知是平波越發厲害了,還是自己看不透他了,韓一鳴寧神細看時,眼角時不時閃過靈符亮光。心中如雪般透亮,隨平波同來的弟子背上,一定寫了符咒,因此他們修為大進,十分難對付。而平波的身上,卻始終看不到那符咒的靈光,難道平波的背上真的沒有寫上符咒麼?一時之間無法可想,也知要想打敗平波是不可能了,最為重要的,是自己能自保,平波今日的能為似不止此,但他的隱忍不發,與他的為人著相左。以他的心思,一定要將自己置之於死地的!

  忽然平波抬起眼來,對著自己一看,韓一鳴只覺眼前一亮,黑桃木劍刷的一亮,一道碧光已到面前。無相寶鏡正迎在那道綠光之上,「噹」的一聲巨響,韓一鳴只覺胸口劇痛,險些喘不過氣來,眼前也是一黑。好容易強忍過去,低頭一看,無相寶鏡依舊好好的,飄浮在自己身邊。不知平波這一招凝聚了他的多少修為,韓一鳴竟然險些承受不住!
fire1217 發表於 2012-10-30 15:30
九六七、徐子謂
  
  平波冷笑:「小兔崽子,你以為今日還能自我手中兔脫麼?今日你就束手就擒罷!你靈山早就沒了,你這個空頭掌門,哼哼,沒什麼留下去的必要了!」韓一鳴也冷笑:「你背棄從前師門都留到現在了,我是更要留下來的!」平波哈哈大笑,面目猙獰:「留下來?有本事,留下來了再說,我今日不將你的得神形俱滅,我還活個什麼勁兒?」韓一鳴也哈哈大笑:「照這麼說來,你早就沒活下去的意思了,你什麼時候都不能將我打得神形俱滅!永不能夠!」

  平波大怒,口唇動得更快了,韓一鳴自從知他在持咒,就十分細心留意。可是不知為何,平波黑桃木劍上的靈光閃動卻與先前無二,並無加快的意思。韓一鳴心道:「莫非他要做一個大的法咒麼?如同千鈞斬那樣的法術,因此不能很快做成。」想到這裡,心中一緊,平波今日已是十分難以對應,他若真做一個大的法咒,自己就極可能不是他的對手了。說不定真會被他打得神形俱滅!韓一鳴早已不將生死放在心中,如自己不是靈山掌門,被師兄們都再三囑咐一定要活下去,將來才能與平波敵對,才能讓靈山再有東山再起的可能,早就與平波拚個你死我活了。與平波同歸於盡自然是最好,如若不能,至少也要打得平波不敢再這樣囂張跋扈。

  這時緊急了,韓一鳴心道:「這可如何是好?我絕不能輸給這個惡道人。」忽然冒出一個主意來,他用他的大法咒,我不是也能用千鈞斬麼?千鈞斬是韓一鳴學了最為難用的法術,他平日裡也不加練習。這樣的法術不是每日裡都要用的,韓一鳴也不是青竹標,因此不曾將千鈞斬拿出來反覆的修習。急迫起來了,自然想起這招殺手神招來。

  韓一鳴定了定神,從前司馬凌逸教他將法術轉化在手指上,他是當時便學會了。這時手指不定,青霜寶劍已漾出寒光,直向著平波揮去。他心頭卻開始默念千鈞斬的口訣。千鈞斬的口訣於他而言,是很簡單的幾個字,不多時,至少也念了幾百次,除卻如影追風劍劍光外,再無其他動靜。平波道人黑桃木劍上的靈光收束得緊緊的,只圍繞著他周身轉動,並沒有打過來。

  便是這時,韓一鳴知曉自己沒錯。他念了千鈞斬後,如影追風劍便不似先前那樣凌厲了,不再一劍趕著一劍,那冰簇霜花青色劍光都慢慢向內收來,圍著自己轉來轉去,與平波一般無二。韓一鳴兩眼緊盯著平波,今日是生死一戰,自己的劍光透不進去擊殺平波,也不知平波的劍光能否穿透如影追風劍光,迫進來擊殺自己。但有一點勿庸置疑,那就是誰先將這個大法術做成,誰就贏了。千鈞斬不是想來便來的,韓一鳴便是有些著急,也得盡力沉住氣。但看平波那邊也沒甚動靜,知他的法術也是一時半會兒做不出來的,心中又稍安寧了些。他全心全意對付平波,於何三思那邊早他早就不能分心看顧了,雖說何三思總說他法術不濟,但平波門人到這時都沒圍過來,那他的法術也就錯不到哪裡去。

  收回心神來,韓一鳴心裡安定,現下就看平波與自己誰的法術先成了,誰先成誰就有了勝算。二人都靜心施咒,千鈞斬的口訣在韓一鳴心頭滾過,他兩眼緊緊盯著平波,千鈞斬本就不知何時能成,但只要平波有個異動,韓一鳴就要搶先出手。與平波針鋒相對已不是一回二回,韓一鳴深知只要自己稍一遲疑,都會輸給平波,須得要先下手為強。忽然只聽平波罵道:「小兔崽子,你想用個法術將我一下擊敗,做你娘的春秋大夢去吧!」韓一鳴此時滿心都是千鈞斬,哪裡與他爭這個口舌,只當不曾聽見。

  平波冷笑:「你的法術沒用!」韓一鳴並不搭言,卻聽遠遠的天邊,有人大聲道:「誰說我靈山掌門的法術無用?」一人手持長劍自天邊飛來,轉眼已飛到韓一鳴身邊,轉過身去,面對平波。這人身著青袍,身上頗有風霜之色,手中長劍對著平波,一雙眼睛,也緊緊盯著平波,卻是徐子謂。他來得突然,韓一鳴愣了一愣,頓了一頓,張了張嘴,卻又一言不發。平波抬起頭來,一雙眼睛對著徐子謂看了一看,冷笑道:「原來是你!你不是早就離開靈山了嗎?難道離開了靈山的,也要算是靈山弟子麼?」

  徐子謂也不回頭看韓一鳴,片刻之後,道:「我從未離開過靈山。我本就是靈山弟子。現下是,今後是,就是將來寂滅了,我也是靈山的弟子!」他聲音不高,卻說得十分斬截。韓一鳴並不感動,只是冷眼看著。他早已心腸剛硬,這時自也不會被這幾句話打動,只將千鈞斬在心頭念個不住。平波道人倒是對徐子謂上下打量,末了,道:「你也沒什麼眼力,還只管在已是窮途末路的門派裡廝混!你不如來我萬虛觀,我倒是可以讓你修為更進一步,你的資質,我很是欣賞,不要再寄望於這小子還能翻身了。你是有見識的,何苦在一條道上走到黑呢?」平波看了韓一鳴一眼,這一眼十分毒辣,十分輕蔑。是對靈山的輕視,卻也是他要下毒手的先兆!

  徐子謂卻冷冷地道:「不勞道長操心了。我意已決,我是靈山弟子自然要為靈山掌門拚命,道長有什麼招,只管對我使來。若是想要害我靈山掌門,我必以死相拚。道長自我身上踏過,再去尋我掌門的不是罷!」平波冷笑:「你真是下賤!他並不當你是同門,你還豁出命來保他?這世間,再沒人似你這樣的下賤了!」徐子謂臉上紋風不動,對平波的話置若罔聞,手中的長劍卻靈光閃起,越來越亮。
fire1217 發表於 2012-10-30 15:31
九六八、迴旋

  徐子謂將手中的寶劍對著空中一拋,寶劍隨風而變,變得劍身柔軟,劍鋒銳利,圍著徐子謂繞了一圈就對著平波飛去。平波連聲冷笑,手上持咒變幻,黑桃木劍上的靈光道道溢出,擋在徐子謂的寶劍前方。徐子謂的寶劍接連破去平波的四五道靈光,每破一道靈光,便會稍有減慢,最終還是慢了下來。平波冷笑:「彫蟲小計,何必出來丟人現眼?」徐子謂宛如不曾聽到,手勢變幻,要讓寶劍破開平波的防護,直透進去置平波於死地。平波如何不知?只是連連冷笑,將手勢變幻不止,一道道靈光自他的黑桃木劍上直透出來,越來越亮,後來竟有如道道光幢,就這麼攔在徐子謂的寶劍前方。

  平波冷冷地道:「你這小兔崽子,也不是什麼好人!動不動就想傷我的性命,看我今日打得你神形俱滅!瞧你還做不做靈山的好徒弟!」徐子謂淡淡地道:「道長道行高我百倍,又是長輩,還與我師祖頗有淵源。平日裡相遇,我們皆是禮讓有加。但今時不往日,道長對我靈山掌門下手,我這靈山弟子自然是要攔在前方的。多有冒犯了,就算是道長打得我粉身碎骨、神形俱滅,我也是靈山弟子。我之前對不住師門,現下悔之晚矣,我再不會三心二意,就算道長即刻將我誅殺於此,我也不會更改,我本就是靈山弟子,終究是靈山弟子。」

  徐子謂面上平靜如昔,雖是說話,卻全神貫注,要將自己的寶劍透過那一道道光幢,直刺到平波面前去。但平波的光幛卻越來越厚,徐子謂的寶劍頂在光幢之上,劍尖靈光閃爍,雖顯得鋒銳之極,卻只能一點點透入進去。

  韓一鳴向兩邊一瞟,只見那邊平波的幾個門人正與何三思糾纏,不知何三思用的是什麼法子,平波的幾個門人明顯被他纏住了,韓一鳴眼角所到之處,只見他們桃木劍的靈光鋪天蓋地,卻不見何三思的人影。再回過眼來,只見平波雙手持咒,口中唸唸有辭,已在徐子謂的寶劍之前攔上了幾道光幢,讓徐子謂的寶劍透不進去。徐子謂的寶劍也是靈山寶劍,但到了平波面前,卻是不能動他分毫。

  徐子謂變幻寶劍方位,他的寶劍如閃電一般繞到平波身後,一劍向他刺去。平波身後憑空出現一道光幢,將他的寶劍攔住了。韓一鳴已看得分明,這道光幢就是之前攔在平波身前的。平波一氣弄出來四道光幢,這時其中一道忽然自他身前到了身後,將他護住。韓一鳴雖沒見過這樣的法術,也知這是平波的厲害之處了。平波與他的弟子一般,都比之前厲害了不少。不知平波這樣的厲害所謂何來?韓一鳴絕不相信是他的弟子在他背上也書了符咒。雖說韓一鳴見識不多,但卻也知曉,書這符咒,一定是要比本人厲害的高人書寫,不然題了也是無用。鄉間鄰里早就有這個說法,因此,他心中對於平波這樣厲害,是十分想不明白的。但這時卻也不是想的時刻,心時只將那千鈞斬翻來覆去的念個不住。

  忽然平波的黑桃木劍一亮,韓一鳴只覺一股巨大的大力將自己一拉,平波的四道光幢向外擴來,瞬間已成一個圓形將韓一鳴也徐子謂都包在其中。頓時海風、浪濤、陽光、藍天全沒了,寒意襲來,韓一鳴手中的青霜寶劍越發寒冷起來,也出人意料的沉重起來。韓一鳴心知不妙,千鈞斬那短短的咒語在心上翻來覆去的滾動。

  週遭的光亮越來越弱,但平波身周卻越來越亮,前方徐子謂已有些獨力難支,他的寶劍被平波這一隔,隔到外面去了。平波看著韓一鳴,口唇微動,手指變幻,韓一鳴只覺身上輕飄飄的,無處著力,平波似是極遠,又似極近,他整個人都微微波動。無色無相寶鏡已不知所蹤,在平波這光幢直撞過來時,寶鏡與蓮花都沒了蹤影。更為可怕的是,本來寒意逼人的青霜寶劍上的劍簇慢慢沒了蹤影,韓一鳴不論怎麼敲彈劍柄,青霜寶劍都沒了反應!

  韓一鳴四周看望,已是一片虛無,猛然想起,他才入靈山時也被平波這樣暗算過,平波有個絕技叫迴旋,當日自己道行淺,落入他的迴旋中,動彈不得,現下自己有了長進,平波依舊用這個迴旋將自己罩在了其中!忽然想起平波當日說的,就是自己的師伯對這個迴旋,也是沒法子解開的。這一下大出韓一鳴意料之外,他之前聽何三思說過,南坎之前是不能做結界的。難道這迴旋就是不算在法術結界之內?忽然見平波身後一亮,一道鏡光照了過來。韓一鳴眼利,立時對著那方看去,只見一面青色銅鏡,正懸在平波身後,隨著平波的動作,輕微起伏。青色銅鏡上,時不時滾過一道道字符!

  七環寶鏡!韓一鳴並非第一次看到這面銅鏡,他自己親手將這面銅鏡割了一道裂痕,因而再看到這銅鏡,立時就想了起來。平波不知在銅鏡上做了什麼手腳,銅鏡之上的字符時不時顯現出來,全是韓一鳴看不懂的艱深怪字,但卻與萬虛觀大殿前密室裡所見過的字符相同。韓一鳴凝神細看那銅鏡上的字符,也是一道墨筆,一道硃筆,加一道金漆字跡!平波此番追來,是下了很多功夫的。因而將他所能的各種手段都用上了,用了這許多心思,要在這裡強行建個結界,也不是不可能。看來,他是鐵了心要將自己誅殺在這裡的!韓一鳴想到這裡,不禁冷笑一聲:「你一個迴旋就想關住我麼?三年前你的迴旋關不住我,難道你以為三年後,就關得住了我了?」

  平波冷笑,並不出聲,手勢變幻得越發快了,他背後的七環寶鏡也是寶光四射,鏡面之上字跡輪番顯現,想來平波催動法術催得甚急。韓一鳴說了這話,不再言語,只是將千鈞斬在心頭唸來唸去。此時已不是搏個輸贏,而是拼上性命了。平波要將自己關在這迴旋裡,自己就是拼了命也要出去。若真被他關住了,定會讓同門師兄師姐們大受束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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