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 納妾記 作者:沐軼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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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ishingzen 2007-9-12 11:50:5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07 1000228
huro 發表於 2008-9-18 16:48
第285章 不經意的線索


  楊秋池的確是從這痰跡發現了綁匪的個體牲,從而縮小了偵破範圍,當時他對提取到的那痰跡進行了顯微鏡觀察,因為這說明,吐痰的人患有支氣管哮喘,根據痰跡粘稠如膠並帶有血絲,知道這人的支氣管哮喘已經很嚴重,甚至可能已經患上肺癌,他正是以此為線索,順籐摸瓜找致函朱胖子。

  朱胖子有些不相信,問道:「你從我在那假山上吐出的一口痰,就知道是我?吹牛的吧?」

  楊秋池微笑:「我從這口痰知道綁架知州大人的小少爺的人患有哮喘病,單單依靠這一點,我還沒那麼快就能找到你,好在你還留下了其他的破綻。」

  「什麼破綻?」朱胖子粗重的喘息了兩聲,問道。

  楊秋池慢慢從懷裡摸出了一張折好的紙,展開,上面寫著「父債子還」,正是朱胖子綁架小孩時留在小孩鞋子裡的那張字條,楊秋池說:「你不該用你從藥鋪包藥材回來的這紙來寫留言。」

  「這紙怎麼了?」

  「這種紙叫桑皮紙,很結實,一般用來糊窗戶,糊傘面,寫文契之類的,不過,他還有一個經常使用的用途,那就是藥鋪用來包藥材。」

  朱胖子有些回過味來了,隨即又問:「既然有那麼多用途,你怎麼知道是包藥材的?」

  「包了藥材的紙上面會留下藥材味道的,而且,這張紙裁得四四方方的,讓人一眼就想到藥鋪包藥材的紙了。」楊秋池道,又將那張翻了過來,指著上面幾道細細的紋路,說道:「另外,液注意到了嗎?這是藥鋪包藥材的細繩勒出來的痕跡,其他的用途不會有這種痕跡的。」

  朱胖子迷著個眼睛看不著,楊秋池上前兩步讓他看,朱胖子立即緊張的叫道:「退後!退回去!」

  這人的警惕性還是很高的,不能著急,楊秋池心裡告誡自己,連忙退回了原處,微笑著說道:「你這麼緊張幹什麼?我只是讓你看看而已,我乃是一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人,你手中有刀,又有人質,我能怎麼樣呢?」

  朱胖子道:「反正你們誰都不能過來!就在那裡說!」

  「好!我們不過來就是。」

  朱胖子盯著他們看了看,這才略微放鬆了一些,左手一直抱著這小孩,小孩雖然輕,但抱的時間長了也覺得有些累,便慢慢蹲下身,將孩子放在地上,尖刀還是緊緊抵著孩子的脖頸。

  這人警惕性很高,不好對付,楊秋池暗想,必須盡可能和他說話,麻痺他的思想,引開他的注意力,才有機會出手。

  人都是有好奇心的,雖然好奇心有時候會害死人,朱胖子也是這樣,他眼見自己躲在孩子身後,有孩子作擋箭牌,心晴稍稍放寬了,對楊秋池問道:「就算你看出了那張紙是藥鋪的,全城那麼多藥鋪,憑這個又怎麼找得到我?」

  楊秋池心裡微覺放心,人只要有了好奇心,就免不了會疏忽,笑道:「沒錯,鎮遠城裡大大小小十多家藥鋪,我首先要找到你在哪一家買的藥,才有可能找到你。」

  「對啊,那張紙上又沒寫著藥鋪名字,你如何稅利哪一家?」

  「雖然沒有寫名字,便是,每家藥鋪的紙都是各自剪裁的,所以大小都不太一樣,而且藥鋪經營多年,這剪裁的包藥的紙的尺寸都已經形成了各自的規格,我只需要拿這張紙到各個藥鋪和他們的紙一一比對,也就很順利的找到了你買藥的這藥鋪。這藥鋪就是你住的這地方斜對面的『濟世藥堂』,我說的沒錯吧。」

  朱胖子臉上不由自主閃出了一線佩服之情,隨即又說道:「就算你找到了這藥堂,每天看病的那麼多,你又怎麼知道誰才是綁匪?」

  楊秋池微笑:「任何犯罪都會留下痕跡,就看你能不能找到它,很遺憾,你綁架孩子留下的另外一個痕跡也被我找到了,這個痕跡汴我能夠準確的找到了你。」

  朱胖子吃了一驚,腦袋思索了一下,並沒有找到自己露出其他破綻的地方,疑惑的看著楊秋池。

  楊秋池抖了抖那紅包藥材的桑皮紙,說道:「你寫的這四個字,筆力雄厚老辣,瀟灑自如,一看就是很有學問的人,這鎮遠州,老百姓都很清苦,有錢讀書的人並不多,能寫出這一筆好定子的人就更少了,這樣一來,就可以將這些天到濟世藥堂看病的人中明顯是白丁的排除,範圍縮小到了有學問人的身上。」

  「佩服!」朱胖子讚了一句,又道:「不過,光憑這一點還是不能知道是我吧?」

  「還不能,」楊秋池又抖了抖手裡的那張紙,說道:「不過,你還留下了一個痕跡,讓我們準確的找到了你。」

  「什麼痕跡?」

  「你的手印。」

  「手印?」朱胖子愣了一下。

  「地!知道嗎?人的手上都有看不見的汗漬,還粘有一些看不的灰塵,所以,摸在什麼地方,就會把手印留在什麼地方,只不過因為汗漬是無色的,所以這些手印我們看不見。不過,我有辦法能看見這手印,我用這辦法在你這張字條上找到了人留下的手印。」

  朱胖子不相信,訕笑道:「怎麼可能?就算你有辦法發現這紙上的手印,但這包藥材的紙那麼多人摸過,你怎麼知道哪一個手印是我的?」

  「人定字的時候,在手會習慣性的按住紙,據此就可以推斷,紙的左邊的按壓手印,就是寫字的人留下的。」

  朱胖子愣了一下,不服氣的又道:「就算你找到了我留下在紙上的那個按壓手印,手印了又沒有我的名字,你怎麼知道是我?」

  「因為我還有一個本事,我能從人留下的手印判斷著這個人的年齡大小和胖度。」

  「看不出來,你還會算命哦。」朱胖子譏諷疲乏。

  楊秋池並不生氣,微微一笑:「我仔細觀察之後,發現這個寫字的人留下的這個按壓手印輪廓較大,紋錢稀疏,溝寬加大,還有皺紋,說是一個個中老年人留下的,另外,這手印寬大,指紋邊緣呈圓形,說明這個人是個大胖子。」

  楊秋池頓了頓,總結道:「綜合上面這些痕跡,我們就可以下一個判斷,這個綁匪是一個中老年大胖子,有學問,寫得一手好定子,患有嚴重的哮喘。痰中還有血絲,這幾天在濟世藥堂瞧過病的。你想一想,雖然每天到濟世藥堂瞧病的人絡繹不絕,他們未必記得住你,但是憑我們提供的這些資料,濟世藥學的手掌郎中能不能想起是誰來呢?」

  楊秋池又從懷裡摸出一紙,說道:「這是你在流世藥堂瞧病時,郎中開藥方,上面有你的名字:朱隆!人一般都會就近看病,所以,剩下的事情只需要找到一里正一查,就知道你住在哪裡了,這就叫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朱胖子由衷的讚歎道:「佩服!朱某真的很的很佩服!」頓了頓,又冷冷道:「你們找到我又能怎麼樣?孩子在我手裡,你們能奈我何?」

  宋芸兒看見小孩受脖頸上刀尖劃出的傷口鮮血流淌,憤憤道:「喂!你是不是男人?抓一個小孩子當人質?你沒看見他脖頸都在流血嗎?你的心腸是鐵做的嗎?要是你自己的孩子,你能這對對待他嗎?」

  朱胖子哈哈大笑,不過,笑聲卻是那樣的淒厲:「我的心腸是鐵做的,哈哈,小姑娘,你旁邊那知州耿風剛耿大人的心腸才是鐵做的!」

  宋芸兒奇道:「耿大人他怎麼你了?」

  朱胖子恨恨道:「你去問他,問問這鐵石心腸的耿風剛!」

  宋芸兒轉頭看了看耿知州。

  耿知州茫然不知如何,問朱胖子道:「我怎麼你了,當年你貪贓枉法,我拿你問罪,那是理所當然,如何鐵石心腸了?」

  「哈哈,我貪贓枉法,罪有應得,可我妻兒呢?他們也有罪嗎?他們也該死嗎?」朱胖子漲紅著臉,由於激動,一身肥肉簌簌發抖,手裡的尖刀滑動,又在小孩的脖頸上劃了一個小口子。

  楊秋池朝耿知州一擺手,隨即又朱胖子急聲道:「別!別著急!慢慢說,究竟怎麼回事,你慢慢說,我們也好當個評判,看看這件事究竟誰對誰錯。」

  朱胖子喘了幾口粗氣,又一陣激烈的咳嗽,隨即啐了一口濃痰,呼吸舒暢了一些,這才說道:「好,我說,當年我是這耿知州衙門六房裡的一名小書吏,一時糊塗貪贓受賄被告發,耿知州拿我問罪,這我都毫無怨言,可當時判我流一千里,加徒三年。這流刑是要層報刑部審定並報請大理寺覆核批准的,等大理寺判決下來的時候,我娘子已經懷胎十月,即將臨盆。」

  「我求他先等我娘子產子之後,安頓好她們母子,我再去服刑,可我沒想到這耿知州他心腸都讓狗吃了,我在大牢裡遞上去的書信都如石沉大海,後來我被強行解送走了,都不能看一眼我的娘子和還沒出世的孩子。」

  「後來,我在流所,收到裡正寫來的信,才知道我走了沒幾天,我娘子一個人在家裡的時候突然生產,鄰居都不知道,結果血崩死了,我那苦命的兒子,嗚嗚......也活活餓死了,嗚嗚......鄰居聞到臭味,撞開門看,才發現他們屍體都已經開始腐爛了......嗚嗚嗚......」朱胖子抽抽噎噎悲聲痛哭起來。
huro 發表於 2008-9-18 16:49
第286章 都是小鬼惹得禍


  這時,朱胖子由於傷心,沒注意到手中的尖刀已經離開了孩子脖頸寸許,這是個機會,宋芸兒腳步動了一動,卻又站住了-----那尖刀還是離得太近,就算一劍將朱胖子擊斃,也難保他不臨死捅死孩子一刀,而有心要斬斷朱胖子的持刀右手,可他的右手又警覺的躲在孩子的背後,斬不到。

  就在這一微一遲疑的片刻,朱胖子已經穩住了心神,手中尖刀又抵在了孩子的脖頸上,吼道:「我刑滿回來,房子還在,可我的娘子,兒子,都已經離我而去。」

  朱胖子左手一指地上暗紅色的一大埠血斑,吼道:「你們看看,這就是我娘子留下的血,她和兒子就死在這客廳裡!我每天看著地上的血,多看一眼,我的仇恨就多一分,我一定要耿知州血債血償!讓他也嘗嘗喪子之痛!我還要殺了他所有的妻妾,讓他也嘗嘗失去親人的痛苦!」

  楊秋池等人看向地面那一大塊暗紅色的血斑,聽他說得悲切,心中都不僅有些惻然。

  朱胖子已經哭得老淚縱橫,繼續吼道:「你們不是要評判嗎?我娘子兒子都是被耿知州害死的,如果晚把我押送幾天,照顧了我娘子,他們就不會死!嗚嗚嗚......」

  「我的兒子生下來,他娘死了,沒人餵他,我的兒子是被活活渴死餓死的!所以,我本來要準備將耿知州的兒子也活活渴死餓死,沒想到,渴了餓了一天,這兔崽子還沒死,我準備扔他進舞陽河淹死的,沒想到你們就來了,好!耿知州,既然你來了,我就當著你的面,捅死你的兒子,讓你傷心一輩子!」

  說罷,朱胖子手中的尖刀緊了緊,刺入孩子脖頸寸許,卻又停住了,他雖然很衝動,可還是顧及到自己的安全,一旦捅死了孩子,自己的擋箭牌也就沒有了,所以不不忙在這一時。

  宋芸兒緊張的盯著朱胖子的眼睛,只要看見他眼中閃現殺人凶光,就只能立即出手,孤注一擲了,好在朱胖子還沒有下手。

  楊秋池急聲道:「別激動!有話好好說!」為了分散他的注意力,轉頭埋怨耿知州:「耿大人,你怎麼能這樣對人家呢?害得人家妻兒因為無人照顧而慘死。」

  「楊大人,我,我真的沒有看見什麼書信。」耿知州急聲道,轉過頭問朱胖子:「朱隆,你說你寫了信了,那你的信交給誰了。」

  「我被關在大牢裡,又見不到你,當然只能把信交給牢頭了。」朱胖子喘息了幾聲,說道:「我問了牢頭的,他拍著胸脯賭咒說已經把信交給了趙判官了,他一個牢頭當然見不到你這從五品的大官,交給趙判官,那不等於交給你了嗎?我與趙判官無怨無仇,難道趙判官會壓住我的信不給你嗎?哼!你這狗賊,還我妻兒的命來!」

  耿知州叫道:「等等!我真的沒有看到你的信,你說的這件事情我一點都不知道,如果我知道了,當然會准許的。這又不是什麼天大的難事,也不違反例律,我怎麼會不准許呢?而且還會安排人幫你照顧他們母子!」

  「呸!裝什麼樣子!」朱胖子啐了一口,「就是因為你鐵石心腸,連這順水人情都不肯給!才害死了他們母子!」

  耿知州也不再辯解,鐵青著臉走到門口,高聲喊道:「趙判官!趙判官!」

  趙判官等人都等在門外,聽到叫他,趕緊哈著腰跑了過來:「耿大人,卑鄙在這呢,蔡小少爺得救......」待到看清場中情況,頓時大驚失色,連忙叫道:「朱隆!你,你別傷了小少爺,否則......」

  耿知州大喝了一聲:「趙臨淵!」

  趙判官嚇了一跳,知州大人性格溫和,對待下屬一向都是客客氣氣的,現在竟然當眾直呼自己的名字,卻不知為何,抬眼看去。這才發現耿知州鐵青著臉瞪著自己,大為惶恐,躬身道:「卑職......卑職在!」

  「我問你!當年朱隆是否寫過信託牢頭傳遞給了你!不許隱瞞,否則本官一旦查實,嚴懲不貨!」

  趙判官額頭冒汗,躬身道:「是,是有這麼回事。」

  「信呢?為何不給我?」

  「大人您公務已經如此繁忙,如果連人犯寫的信都還要給大人您看的話,那不就是給您添亂嗎?所以卑職就自作主張給壓下來了。」

  「那你看了信沒有?」

  「看了,好像說要求緩些天押送,他娘子要生育了,這簡直是笑話,他娘子生育管我們什麼事,這些事也要管的話,那我們不忙死了......」

  「趙臨淵!」耿知州大喝一聲打斷了他的話,手指趙判官:「你還有沒有人性?......你知不知道,朱隆之所以綁架我兒,全都是因此事而起!」又氣又恨,抬手重重打了趙判官一記耳光。

  這一耳光打得趙判官眼冒金星,牙齒出血,捂著嘴喏喏連聲,不知道該說什麼。

  看耿知州這神情倒不是作假,看來真的是這趙判官自作主張將信件壓了下來,耿知州不知道這件事。

  朱胖子一旦知道了這其中的緣由,想起當初耿知州為人和善,待人寬厚,如果真的知道這件事,以他的性格不會坐視不理的,至少會安排人照顧,自己很可能是錯怪了他了。

  朱胖子尖刀微微離開了孩子的脖頸,盯著耿知州,問道:「你當時真的不知道這件事?」

  耿知州道:「你跟隨我作書吏多年,我的為人如何你應該知道,你捫心自問一下,以我耿某的為人,我能做得出這種見死不救的事情來嗎?」

  趙判官還是不太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支吾著問道:「耿大人,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怎麼回事?就是你擅自將朱隆那封信壓下來不處理,朱隆的娘子馬上要臨盆卻沒有人照顧,結果血崩死了,生下來的兒子也死了!所以朱隆怪到我的頭上,要抓我兒子抵命!」

  趙判官這下慌了:「這......我......」一時之間不知該說什麼好。

  宋芸兒道:「好了,事情既然已經弄明白,所謂冤有頭債有主,這件事耿知州無關,你就應該把耿知州的孩子放了。」

  「放了?哈哈,沒錯,你說的對,冤有頭債有主,我應該找這姓趙的算賬,不過,我還要借用一下知州大人的公子作人質,只要你們不亂來,我保證不傷他性命!」說罷,朱隆轉頭瞪著趙臨淵:「姓趙的,去把你娘子和兒子帶來,讓我殺了,我就放了知州大人的兒子!」

  趙判官大驚失色:「這......這怎麼行?」

  「為什麼不行?你害死了我妻兒,我殺你妻兒抵命,一命還一命!公平得很!」朱隆吼道:「快去!」手中那尖刀一緊,又刺入孩子的脖頸寸許,又耿知州叫道:「不好意思,事到如今,我現在只能將錯就錯,如果你們在一個時辰之內不把趙臨淵的妻兒帶來給我殺了,我就只好殺了你的兒子,反正我妻兒死了,我也不想活了!」

  宋芸兒叫道:「喂!你這人怎麼不講道理,剛剛還說冤有頭債有主,知州大人與這事情無關,你拿人當小孩當人質做什麼?」

  「喂喂,姑娘,這個世道上不講道理的人多了去了,我朱某這一次也只能不講道理一回吧,反正這條命我也不打算要了,以後想不講道理都沒機會了-----你們還不快去?真要我動手嗎?」朱隆吼道。

  楊秋池心中一動,如果將朱隆的妻兒帶來,交換人質的時候,說不定就有機會了,走到門口,吩咐捕快們立即去衙門判官內衙將趙判官的妻兒帶來,捕快們不知道裡面的事情,可他們已經知道楊秋池是這鎮遠州的同知,除了知州大人之外,就數他的官最大,當下領命而去。

  趙判官可不知道楊秋池的心思,咕咚一下跪倒在楊秋池面前:「楊大人,楊大人,求求你了,別殺我妻兒啊!」情爭之下,也是老淚縱橫。

  楊秋池淡淡說道:「既然種了因,必然就有果,這是因果循環報應!」

  朱隆非常意外,他原不指望能將趙判官的妻兒帶來,沒想到楊秋池卻真派人去帶去了,不由得大喜過望,讚道:「好一句因果循環!謝謝你,楊大人!」

  耿知州也心有不忍,他不知道楊秋池的用意,覺得這樣不是個好辦法,可錢布政使,提刑按察使都已經打過招呼,凡陽楊秋池的事情都要言聽計從,他也不敢說二話。

  宋芸兒看了看楊秋池,咬了咬下唇沒吭聲。

  自從上次在楊家村宋芸兒誤會楊秋池要殺三姨太的兒子那事之後,宋芸兒再不敢莽撞,她知道楊秋池不是那種隨意犧牲一個人的性命去達到目的的人,所以雖然有些擔心,卻沒有出言阻攔,也沒有說話。

  外面還是大雨磅礡,但這裡距離衙門不太遠,很快,幾個頭戴斗笠身披蓑衣的捕快們冒著大雨就把趙判官的小兒子抱來了,稟報道:「楊大人,只有趙大人的小孩在家裡,他的娘子田氏帶著小丫鬟和一個跟班今天一大早就到城外白虹寺上香去了,至今未歸,其他兄弟已經去找去了。」
huro 發表於 2008-9-18 16:49
第287章 解救


  趙判官的小孩才四歲,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看見趙判官,張著小嘴嫩嫩的喊道:「爹~~!」

  趙判官剛才一直跪在地上求楊秋池饒命,現在看見兒子被抱來了,嚇得肝膽欲裂,爬起來一把從捕快手中搶過兒子,緊緊摟著就往外衝,卻被宋芸兒攔住了。

  宋芸兒看見小孩,已經隱隱猜出了楊秋池的用意,待到看見楊秋池讚許的目光和他右手並成的劍指,頓時心中雪亮。會意的微微點頭,對趙判官說道:「你不能將孩子抱走,楊大人已經說了,要用你的孩子交換知州大人的孩子,你要把孩子抱走了,知州大人的公子怎麼辦?」

  趙判官怒道:「關我什麼事?滾開!」推了宋芸兒一把,宋芸兒一個踉蹌差點摔倒,趙判官抱著兒子就往外跑。

  楊秋池對捕快們叫道:「抓住他,把孩子給我搶過來!」

  「是!」眾捕快一擁而上,三個抓住趙判官,其他七手八腳搶孩子,趙判官一邊罵著一邊叫,卻怎麼敵得過這些如狼似虎的捕快們,孩子很快被搶了過去,送到了宋芸兒面前。

  這孩子發生了什麼事情,嚇得嚎啕大哭。

  宋芸兒從捕快手中接過孩子,走到朱隆幾步遠的地方,說道:「好了,趙判官的孩子在這裡,你把知州大人的孩子放了吧。」

  朱隆又驚又喜,想不到事情竟然如此順利,不過心中微覺不妥,卻又不知道不妥在哪裡,看了一眼門口的捕快們,和在門口大雨裡呼天搶地的被捕快們緊緊抓著的趙判官,叫道:「讓他們都出去!把門關上!」

  楊秋池吩咐捕快們出去把門帶上,房間只剩下耿知州,楊秋池和抱著孩子的宋芸兒。

  屋外,雷聲已經漸漸小了,可瓢潑似的大雨還在痛快淋漓的狂下著。

  耿知州不會武功,這一點朱隆知道,楊秋池看不去也不太像會武功樣子,不過不得不防,說道:「楊大人,耿大人,麻煩你們兩個男的退到門邊去。」

  楊秋池笑了笑,依言後退到了門邊,耿知州見狀,不知道楊秋池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也不敢問,微一遲疑,便跟著退到了門邊。

  朱隆眼見宋芸兒被趙判官一把推開,差點摔倒,顯然不會什麼武功,可能是這楊大人的貼身小丫鬟什麼的,不過還是不太放心,說道:「你把孩子放下,退後!」

  宋芸兒撇了撇嘴:「膽小鬼!」慢慢將趙判官的兒子放下,然後後退了兩步。

  朱隆抱著知州的兒子上前幾步,來到趙判官的兒子面前,盯著楊秋池和耿知州,警惕的觀察著他們兩個男人的動靜,卻沒留意站在一側的宋芸兒。

  如果他知道旁邊這個十五歲的小姑娘,竟然是當今武林第一高手枊若冰唯一的徒兒,他肯定會為自己所犯的這個致命錯誤而後悔得撞牆的。

  朱隆看見楊秋池背著雙手,微笑著看著他,微微有些放心,慢慢放開左手,一把抓住了趙判官的兒子,摟進懷裡,又盯了楊秋池一眼,將身子躲在趙判官兒子身後,這才一咬牙,右手尖刀飛快的撤離知州兒子的脖頸,移向趙判官兒子的脖子。

  等的就是這一刻!

  一道白光電閃而至,朱隆的右手手腕被宋芸兒發出的一柄枊葉飛刀準確的擊中,慘叫一聲,手中尖刀墜地。

  朱隆劇痛之餘暗叫不好,反應也快,左手去抓地上的尖刀。

  不過,他的手根本沒有機會碰到那把尖刀,兩百來斤重的身子就已經被宋芸兒一腳踢得倒飛出去,重重的撞在牆壁中,震得牆上灰塵簌簌落下。

  這一腳差點將朱隆踢得背過氣去,朦朧中,他看見宋芸兒已經一手一個將兩個小孩抱在了懷裡。

  知州驚喜的撲,從宋芸兒手中接過了兒子,緊緊摟在懷裡,先檢查了孩子勃頸上的傷口,傷口不深,沒什麼以礙,這才放心,喜歡的不停親著他的小臉蛋。

  宋芸兒抱著趙判官的兒子走到門口,拉開房門,對風雨中的趙判官說道:「喂!你的兒子還要不要?」

  大雨裡,全身被雨水整個澆濕了的趙判官被幾個捕快緊緊抓住,以為這下兒子已經完蛋了,忽然看見宋芸兒抱著孩子出來,兒子癟著小嘴還在嚶嚶的哭著,大叫了一聲,掙脫出來,噼哩啪啦踩過地上的水潭,衝上去小心的從宋芸兒手中接過了兒子,緊緊摟在懷裡,又哭又笑一個勁感謝不絕。

  捕快們已經看清了房裡的事故,反應神速,衝進去按住差不多昏死過去絲毫動彈不得的朱隆,取來鐵鏈鎖上。

  宋芸兒走到楊秋池身前,仰著頭得意的看著楊秋池:「哥,我做得怎麼樣?」

  「很好!」楊秋池親暱的摟著她的肩膀,「我的芸兒真的很聰明,我們兩可以算得上是心有靈犀一點通了!」

  宋芸兒聽他說得親熱,有些羞澀,心中卻充滿了歡喜。

  耿知州抱著兒子走到被鐵鏈鎖得結結實實的朱隆面前,沉聲道:「你妻兒的事情我真的不知情,我很抱歉。」

  朱隆咳嗽了幾聲,吐了一口痰,慘然道:「不用了,我知道我活不了多久,我會下到陰間陪他們去的。」

  果然,不久之後,朱隆就病死在了大牢裡。

  耿知州對楊秋池佩服得五體投地,連聲感謝。

  這時候,門外的趙判官也明白了楊秋池不是真的要用他兒子交換知州的人,只是製造一個解救人質的機會而已。抱著孩子進了房裡,躬身對楊秋池和耿知州道謝,耿知州重重的哼了一聲,沒理他。

  趙判官知道,得罪了頂頭上司,這下子自己這仕途恐怕也就算完了。

  綁架案成功告破,並成功的解救了人質,楊秋池心情很舒暢。

  眾捕快們打著雨傘將楊秋池等人護送上了官轎,抬著轎子押著朱隆回衙門。

  剛到衙門口,大雨中,遠處急急忙忙跑來了幾個頭戴斗笠身披蓑衣的捕快,跑到近前,向耿知州躬身道:「啟稟大人,趙判官趙大人的娘子在去寺廟回來的路上,被人殺了並分屍!」

  這時候,已經沒有了響雷,可官轎裡抱著兒子的趙判官聽見了,卻如同頭頂炸響了一個霹靂一般,整個人都驚蒙了。耿知州喝問:「怎麼回事?說清楚。」

  一個捕快躬身回答:「我等剛才奉楊大人命令到衙門請趙大人娘子田氏,得知田氏一大早就帶了個小丫鬟還有跟班到城外望城山上的白虹寺上香了。我等派人回去稟告,其餘人上山去尋找,正好遇到有村民準備來報案,說是在去白虹寺的山路邊發現有人被害。」

  「我等連忙趕去,在路邊一顆槐樹上,吊著一直殘缺的女屍,女屍的乳房......被切掉了......,樹椏上放著一顆人頭。我等連忙去看,經過辨認,是趙大人的娘子田氏的人頭!」

  「哈哈,哈哈哈!」風雨中全身濕淋淋的被鐵鏈鎖著的朱隆仰天大笑:「這才真的叫『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哈哈哈,報應,真是報應!哈哈哈哈......」

  趙判官啊的一聲大叫,抱著孩子從官轎裡衝了出來,冒著大雨跌跌撞撞就往城外望城山方向奔去,楊秋池,耿知州連忙吩咐起轎也緊跟而去。

  大雨傾盆,嘩啦啦的,彷彿要衝掉這世間所有的一切,洗刷掉所有的骯髒似的。

  ...........................

  他就是殺死田氏的兇手。

  這之前,他已經在崇山峻嶺中走了一整夜了,他是深夜裡被熱醒過來的,天氣是那樣的悶熱,他知道,這麼悶熱的天,一定會幹,而且是雷雨。

  他憎恨雷雨!

  這樣的天氣讓他不能平靜的呆著,他低低的咒罵著,衝出了房間,佝一隻沒頭的蒼蠅,在崇山峻嶺間亂撞。

  每次雷雨前,他都會發了瘋似的亂闖。

  他已經想不起這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只記得那時候他還很小。

  最初,這樣亂闖,可以讓自己慢慢平靜下來,可漸漸的,隨著自己慢慢篚,這種雷雨已經讓他愈來愈不能忍受,尤其是雷雨之前的那種憋氣,幾乎要讓他發瘋,而這種瘋狂是不能克制的。

  於是他開始摔東西,砸東西,這讓他好受了一些,但是,也只是幾年時間,這樣的暴力已經不能讓他平靜。於是,他開始衝進雷雨裡找人打架,碰到誰打誰,不管打得過打不過,只有暴打別人或者被別人暴打,才能讓他平靜下來。

  他爹在他很小的時候就死了,他本應當和娘相依為命,可是,他爹是偷人家媳婦被當場活活打死的,所以他娘恨,把所有的恨都撒在了他的身上。
huro 發表於 2008-9-18 16:49
第288章 雷雨中的殘殺


  從兒時開始,他就沒過一天好日子。

  他娘打他就跟打一隻野狗似的,沒有理由,也不需要理由,先是拳腳亂打亂踢,然後是棍棒籐條,拇指粗的籐條不知道打斷了多少根,他的身上也不知道有多少傷疤,也不知道多少次從血泊裡甦醒過來的。

  他娘打他的時候,猛踢他的襠部,踏得他抽搐著昏死過去,醒過來了又掐他的脖子,掐到他翻白眼,吐出舌頭,即將死去的時候才咒罵著將他放開,等他平靜了,又接著掐他。

  他不會求饒------自從他知道在娘的籐條下,拳腳下,求饒沒有任何作用之後,他就再沒有求饒過。

  他也不會哭,自從他知道哭只會更加刺激他娘死命的抽打他之後,他就再也沒有哭過。

  他只會忍耐,咬著牙忍耐,忍到不能再忍的時候,就已經昏死過去了。

  他永遠都不會忘記,那是一個雷雨天,轟隆隆的雷聲幾乎要將房頂掀翻,狂風夾雜著大雨將窗戶打得噼哩啪啦來回撞動。他娘不知為何用繩子將他捆了起來。脫下了他的褲子,拿來了一把剪刀伸到了他的襠下,接著就是鑽心的疼痛,就讓他昏死了過去。

  在昏過去的那一瞬,留在它永恆的記憶裡,是雷電照耀下他娘扭曲變形的臉,和胸前那對幾乎要破衣而出的碩大的雙乳。

  他醒過來之後,襠下被裹著層層的紗布,世界所有一切都變了。

  同齡的男孩子都已經變成了公鴨嗓,可他的聲音還是那麼尖銳,當他和別的男孩子們圍在一起,睜大了興奮的眼睛偷偷看春宮畫的時候,他看見他們是那樣的興奮,他卻一點反應都沒有。

  他不知道為什麼書上那些赤裸裸的女人能夠引起這些男孩子如此的興奮,對他卻一點吸引力都沒有。

  他傷好之後不久的一個夏日,他們一夥小男孩在河邊游泳,闃河灘上比賽看看誰博起的陰莖最長的時候,唯有他不肯脫褲子。

  當男孩們七手八腳將他褲止強行拔下來的時候,大家轟然而笑,因為他的襠下,那個男人的驕傲沒了,別的小男孩的小雞雞下掉著的兩個小圓球,他一個都沒有!剩下的,只是一個小眼。

  在大家的哄鬧譏笑聲中,他終於明白了,為什麼他的嗓子沒變粗,為什麼他看春宮畫沒有任何反應,這一切都是因為,在那場雷雨裡,他娘已經剝奪了他當一個真正男人的權利。

  孩子們將他一隻手用褲帶捆住吊在村邊小路旁的一顆大樹上,脫了他全身衣服,然後哄笑著用土疙瘩砸他,朝他吐口水。

  他沒有哭,也沒有求饒,就像當初在他娘如雨般的籐條下一樣。

  是一個痿趕走了孩子們救了他,這道姑可憐他受盡人的欺辱,私下裡教了他一個月的功夫-----這門功夫,叫分筋錯骨手。

  在他心中,這個道姑是這個世界上對他最好的人,也是唯一對他好的人。其他人都只當他是怪物,是畸形,是人人都可以踢打辱罵的畜生。

  可惜,一個月之後,道姑走了,再也沒見過她。

  不過,從那以後再沒人敢欺負他,因為他扭斷了所有欺負他的人手手臂,包括他娘的。

  就在那個夏天,他被送進了皇宮當成了一個小太監,也就在那個夏天,他娘死了,沒有人知道原因。

  在宮裡,他自小受的苦幫助了他能夠忍耐所有的一切欺辱,從小學會的察顏觀色也讓他很快得到了主子的寵信,慢慢成為了一個也能決定別人命運的人。

  可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每到雷電交加的時候,他就要開始發狂。

  不知過了多少年之後,狂走,摔東西,打架都不能讓他發狂的心平靜下來,他需要更大的刺激,才能讓他的內心平靜。

  於是,一個仰慕他權力而試圖要和他「對食」的二十多歲的宮女成了他的第一個犧牲品。

  那也是一個雷雨交加的夜晚,那個宮女悄悄來到他的住處之後,他用分筋錯骨手卸脫了這宮女下的下巴讓她不能呼吸,扭斷了她的手腳,讓她不能逃走,只能用驚恐萬狀的眼睛死死的盯著他,無可奈何的忍受著他的折磨。

  他不停的踢她,踢她的胸脯,踢她的陰部,反覆掐她脖子,讓她死去活來,乳房被活生生慢慢割下,整整一個晚上,黎明時分才最終死去。

  他興奮的發現,血淋淋的鮮血能讓他平靜,女人驚恐萬狀並慢慢失去生命光彩的眼神,才能讓他得到內心的安寧。

  他慌慌張張的將屍體切成了幾塊,放進口袋裡,偷偷帶出了宮,扔到了一處僻靜的河溝裡,這之前,他拔下了那一小攝陰毛,放在了一個小小的首飾盒裡。

  宮女垢失蹤沒有引起太大的風波,也沒人懷疑到他的身上或者敢懷疑到他的身上。屍骨也沒有被發現,也許被暴漲的河水沖走了,也許被泥沙掩埋了,也許被野狗叼走了,也許被野獸吃掉了。反正,那件事情沒有給他帶來任何麻煩。

  當然,他感到很遺憾,第一次殺人是那樣的不完美,不過他能原諒自己,畢竟那是第一次殺人。

  那一次的殺人,讓他平靜的度過了一年多時間,雷雨也不會讓他狂躁,因為他只需要打開那個首飾盒,看了一眼自己的戰利品,就能讓他狂躁的心平靜下來。

  可是,第一次殺人帶來刺激終於像油漆鮮艷的顏色一樣慢慢的,無可奈何的淡去了,他又開始變得越來越煩躁,那個首飾盒也不能讓他平靜了。

  於是他又開始殺人,殺女人,殺成熟的女人-----在雷雨交加的時候。

  他不在選擇宮裡的女人,那樣太容易暴露。

  他那時的身份已經可以讓個自由出入宮廷內外,他喜歡在雷雨裡殺人,第二個女人就是這樣淒慘在死在了他的手裡。

  這一次是在野外,無人的曠野裡,聽那女人的哀叫慘叫,不停的求饒,可是沒有用,就像當初在他娘的籐條下求饒一樣。

  他喜歡雷電交加瓢潑似的大雨給他的刺激,他喜歡睥過女人在他拳腳無力掙扎,踢她,狠狠的踢,尤其是陰部,狠踢,然後掐她脖頸,切她的乳房。

  他早喜歡看他的刀鋒慢慢切進女人的乳房的情景,慢慢的,割一下,停下來欣賞一會,再接著切割,雨水道路以目走了傷口的鮮血,露出了慘白慘白的脂肪,像暴雨之夏留在他記憶深處的那張扭曲蒼白的臉。

  女人手腳被扭斷不能掙扎,只有用那驚恐萬狀的眼睛死死的瞪著他,淒厲的慘叫向徹整個曠野。

  他掐她的脖頸,讓她翻白眼之後又立即張開,等她緩過氣來又接著掐,一直到慢慢死去,再被他折磨了整整一天,暴雨小下去的時候,那女人才圓睜著失去了生命光澤的雙眼死去了。

  那種強烈的刺激是如此的讓他興奮,他不知道那是不是一種性的衝動,只是他感到了異常的興奮,一種報復之後的興奮。

  這一次,他計劃很周安,他發現自己很善於殺人,殺女人。

  他拔下了一攝這女人的陰毛放在首飾盒裡,然後切割了女人的肢體,懸掛在了樹上,把頭顱放在樹椏上,擺正。瞪視前方,這讓他得到了極大的滿足,這才滿意的一邊離去一邊將那些切割下來的肢體隨手亂扔。

  這後來成為隊的習慣殺人手段,他從不記憶殺了幾個女人,不過,每殺一個女人,他就會多一份收藏品,欣賞這些收藏品,成了他閒暇生活的主要部分。

  王典史的小妾趙青嵐他盯了很久了,殺這個女人讓他費了不少勁,趙青嵐很美很風騷而又富有暴力,他相信,制服她會讓他很有滿足感。

  可是,趙青嵐和王典史神秘失蹤,這讓他很苦惱,經過仔細搜尋,終於發現了他們的蛛絲馬跡,在半路等著她,用分筋錯骨手將她制服,並慢慢的將她折磨而死。

  這一次的成功讓他內心得以平靜了好幾個月。

  直到今天。

  夏日的雷雨很頻繁,那些戰利品已經不能讓他平靜,他像一頭出籠的野獸,尋找著獵捕的對象。

  於是,他發現了趙判官的娘子田氏,帶著一個跟班和一個小丫鬟。

  在他們回來的路上,他從後面襲擊了他們,後脖頸一常一個將丫鬟和跟班擊倒,卸脫了田氏的下巴,扭斷了她的手腳,將她夾持著翻過幾道山幾道嶺,來到了一個杳無人煙的地方。

  這時,雷聲轟鳴,大雨磅礡。

  他特意將田氏的下頜骨回位,聽她慘叫,聽她哀求,先用腳慢慢踢她,最終,將她同樣慢慢折磨致死。

  這一次,他特意將屍體帶回當初劫持田氏的那條小路不遠處進行分屍,將赤裸的屍體懸吊在路邊的大樹上,頭頂端放在權椏間,切下來的乳房,斷肢隨意扔在路上,草叢間。

  雨下的依然很大,所以,路上一個行人都沒有,他很順利的處理完這一切,站在路邊,得意的欣賞了好久,這才幾個起伏,消失在崇山峻嶺中。
huro 發表於 2008-9-18 16:50
第289章 一朵小小花


  楊秋池等人來到發現人頭的地方的時候,大雨已經小下去了。

  這是一條小路,一直通向山間的白虹寺。

  小路兩邊長滿了鬱鬱蔥蔥的參天大樹,小路蜿蜒,行不多遠就消失在彎處了。

  這不是交通要道,所以行人比較少。不過,捕快們還是對現場四周進行了警戒。

  田氏赤裸的殘缺屍體被一隻手捆住懸掛在一棵大槐樹上,雙乳被剜,兩隻小腿被齊膝分離,另一隻手從肩膀分離。

  人頭被端端正正放在樹椏間,從小路上一眼就能看見,披頭散髮,兩眼圓瞪,直勾勾盯著小路。趙判官號啕大哭要去解屍體,被捕快們攔到了一邊,說等楊大人勘查完現場之後才能處理。

  這一次楊秋池帶了小黑狗。雖然大雨沖掉了兇手留下的氣味,但是,大雨是無法完全沖刷掉濃濃的血腥味的。所以,小黑狗很快幫助楊秋池找到被切割下來的雙乳和肢體。田氏的小丫鬟和跟班的脖頸斷裂的屍體也在草叢中被發現了。

  找到的死者的那只斷手緊緊攥著,楊秋池費了半天勁,才很小心地將手指分開,在手掌裡,發現了一根頭髮。

  楊秋池大喜,急忙用鑷子取了,粗略與死者的頭髮進行了對比,發現粗細、色澤等都有明顯不同,很顯然,這頭髮不是死者的。

  難道是兇手的嗎?死者四肢被分盤錯骨手擰斷,那麼這頭髮應該是在手被擰斷之前抓下來的。

  楊秋池站起身看了看四周,很快明白了,這裡雖然只有一條小路,但是是通往白虹寺的主要道路,所以行人不算少。從前面分析來看,兇手喜歡慢慢折磨死者,甚至喜歡聽死者慘叫。顯然。在這種地方是不適合做這種事情的。所以,兇手抓住趙青嵐之後,是轉移到別的地方進行折磨。而在他使用分筋錯骨手擰斷死者手腳之前,死者意外地拉下一根他的頭髮,並緊緊攥在了手中。

  經過對屍體進行檢驗,與趙青嵐案件作案手法相同。乳房是生前被慢慢切割下來的,頭顱和四肢是死後切的。致命傷是脖頸處扼壓導致機械性窒息死亡的。

  楊秋池提取了陰道內溶物和口腔唾液,準備回去之後進行檢驗。

  具有典型特徵地是。田氏的陰毛也被拔掉了一小撮。在檢查陰部的時候。他發現了陰部有片狀皮下淤血。說明被鈍器擊打過,從形狀上看,很像用腳踢地,可惜鞋印被雨水沖刷掉了。

  當時檢查趙青嵐的屍體的時候,由於屍體已經高度腐敗。沒有發現陰部的皮下淤血。

  在提取陰道內溶物的時候,楊秋池意外地在田氏屍體的陰唇裡發現了一個茶葉梗大小地「兒」字形東東。好像是什麼植物地花。

  這東西他從沒見過,環視了一下四周,也沒有什麼植物長這種花。楊秋池心中一動———會不會是兇手用腳踢死者時,將鞋底粘附地這花一樣的小東東踢進了她的陰道裡,而正因為這個隱蔽的位置,讓它躲過了大雨的沖刷?

  楊秋池用鑷子小心地提取了這枚小花,準備拿回去研究。希望這枚小花和剛才從死者田氏手中提取到地那根田氏用生命換回來的頭髮,能夠給自己足夠多地信息可以抓住變態連環殺人狂。

  檢查完畢,楊秋池站在路邊,摸著下巴看著大雨之後的現場,心情變得十分的沉重。

  綜合判斷,楊秋池確信,這起案件與趙青嵐案件以及其他幾件案件,都是同一人實施的。

  不過,這一次的案件讓楊秋池很是擔心,這兇手這一次是在小路邊殺人,並在小路邊懸屍示威炫耀,同時還殺死了田氏的貼身小丫鬟和跟班,這是以前從沒有過的。

  這個變態連環殺人狂越來越囂張,不知道他下一步又會怎麼幹,前面的殺人都是在野外,照現在這發展趨勢,如果不能及時抓住他,他膽子越來越大,很可能向城鎮發展。

  也就是說,如果有一天,在城鎮大街上發現一顆血淋淋的人頭和肢體殘缺的赤裸女屍,楊秋池不會感到意外。

  必須在這之前抓住他!

  可是,下決心是一回事,能不能做到又是另一回事。

  在整個檢測過程中,宋芸兒一直給楊秋池打著傘遮雨。見楊秋池心事重重的樣子,知道這件案件非常棘手,輕聲問道:「怎麼樣?有什麼線索嗎?」

  楊秋池歎了口氣,搖了搖頭:「這該死的大雨,把什麼痕跡都沖刷掉了。沒有痕跡,如何查找兇手?」

  「一點痕跡都沒有嗎?」

  「那倒也不是,我找到了些微量物證,需要進一步檢測。綜合這些類似案件,至少我們現在可以肯定,這個兇手三十多歲,身高五尺一左右,很可能是個女人或者不能行房的男人,會分筋錯骨手,對人體關節很熟悉,對成熟女性有刻骨的仇恨,性情凶殘。」

  「那兇手是哪裡人?在哪裡?查清楚了嗎?」

  楊秋池苦笑:「這個問題你上次就問過了,要是查到了,我就不發愁了。」

  宋芸兒安慰道:「哥,別灰心,你不是經常說,任何犯罪都會留下痕跡嗎?細細查找,一定會找到的。」

  「嘿嘿,你這小丫頭,什麼時候學會安慰人了?」

  宋芸兒嗔道:「我什麼時候不關心你了?瞧你把我說的。」看了一眼雨後更顯鬱鬱蔥蔥的樹林,也歎了口氣:「這個連環殺人案真是不走運,兩次都遇到下大雨!」

  楊秋池心中一動,摸著下巴自言自語道:「對啊,怎麼這麼湊巧呢?」想了想,又搖搖頭:「如果不是湊巧,難道是兇手刻意選擇了暴雨的時候才殺人,這樣就能將痕跡都沖刷掉?如果是這樣,那這兇手的確非常的狡猾。「

  雨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停下了,宋芸兒收了傘,學著楊秋池的樣子,摸著下巴道:「是啊,這個狡猾的狐狸,一定逃不過我哥這個好獵人的手掌心。」

  「嘿嘿,你就這麼相信你哥你能抓住他?」

  「那當然,前面的案件你從來沒有失手過,這一次也絕對不會失手。我相信你!」亮晶晶的大眼睛充滿了欽佩地盯著楊秋池。

  「嘿嘿,不過,這一次真的很棘手。」楊秋池扭過頭看向那片曾經發生過兇殺案的森林,這個狡猾的兇手,也許正在某一處,瞪著賊溜溜的眼睛正得意地看著自己呢

  勘查完畢,隨後上來的忤作收了屍體,眾人下山回到鎮遠州知州衙門,楊秋池住進了自己的同知內衙。

  這裡面一切設施一應俱全,都是耿知州派人置辦的。

  楊秋池來不及洗漱,先把自己關進房間,先陰道內溶物和口腔唾液進行了檢測,果然不出所料,沒有發現精液。

  接著,他又對那根頭髮進行了表面觀察。有的頭髮能夠從粘附的煤渣、麵粉、塗料、油漆、木屑等附著物上判斷出頭髮主人的身份。不過,也許是那一場暴雨,在這根頭髮上,什麼附著物都沒有發現。

  他又對頭髮進行了性別檢測,提取了頭發毛囊及毛根部的有核細胞,作Y染色質和X染色質檢查。經檢測,發現這根頭髮是來自男性!

  男性?不能行人事的男性?———難道是太監?楊秋池腦袋裡嗡的一聲,太監?建文帝很可能就隱藏在這方圓數百里的原始森林裡,難道是當年隨著建文帝潛逃到這裡的太監?

  很有可能!如果是太監,那一連串的疑問都可以迎刃而解了,可以解釋為什麼死者趙青嵐和田氏陰道裡都沒有精液,還能解釋為什麼兇手如此變態,也能解釋這個人為什麼有反社會人格。如果是隨著建文帝潛逃的太監,那他的反社會人格一方面可能來自於他的自身,另一方面,就是來自於多年被追捕的逃亡生涯而積蓄的對當朝政權的憎恨。

  這個太監是誰?他在哪裡?找到他就能找到建文帝!

  楊秋池感到週身熱血沸騰,手都微微有些顫抖了。

  這一次一定要謹慎,力求一網打盡。

  楊秋池又對毛髮進行了血型鑒定。

  接著,他用放大鏡、顯微鏡仔細觀察那枚從田氏陰道口提取到的小花。

  他對植物花卉沒什麼研究,所以,看了半天,也沒看出個什麼名堂來,很是洩氣。

  這種東東看來只能找懂行的人來幫忙看看,誰懂這大山裡的植物?想起大山,楊秋池立即想到了苗寨寨主雲天擎,對了,他們世代居住在這崇山峻嶺中,沒有人比他們更加瞭解這大山的一切。

  楊秋池決定第二天啟程去苗寨找雲天擎,讓他幫忙看看。

  檢驗完畢,楊秋池找到耿知州,讓他在鎮遠州所有村鎮進行詳細排查,將所有不長鬍子的男人(尤其是三十多歲中青年人)通通拘捕起來,看看有沒有人被閹過的,如果發現了,立即向他報告,並注意提防對方出手傷人。

  耿知州不敢多問,立即進行了佈置。
huro 發表於 2008-9-18 16:51
第290章 苗寨米酒香


  佈置完了之後,耿知州說他今晚在城裡最大的酒樓設宴給楊秋池接風洗塵。

  楊秋池收拾停當,洗漱好之後,帶著宋芸兒和護衛隊來到酒樓參加了宴請。

  耿知州為了感謝楊秋池幫助找回孩子,邀請了全城有頭有臉的人物都參加了宴席。

  這些人都已經知道了楊秋池只用了不到半天時間就偵破了綁架案,成功解救出知州大人的公子,是知州大人的大恩人。這時候拍楊秋池的馬屁可比拍知州的馬屁還要管用,更何況楊秋池還是這鎮遠州的第二把手呢。

  於是,宴席上,這些人都各自準備見面禮。楊秋池當然是來者不拒,禮物禮金收了一大堆。

  第二天,楊秋池與耿知州告別,耿知州知道楊秋池現在急著偵破那連環殺人案,不敢挽留,率衙門眾佐官們一直將楊秋池送到城門外。

  中午時分趕到清溪縣衙,吃了飯,立即出發前往苗寨。

  宋睛見楊秋池匆匆而來,又匆匆而去,心裡有些不好受,知道他公務繁忙,卻也很無奈,只能叮嚀他一切小心。這一次是去苗寨查案,宋睛讓那一對苗族雙胞胎姐妹霜兒、雪兒跟隨楊秋池前往,一來服侍楊秋池生活起居,二來也有個懂苗語的貼心人當翻譯,方便交流溝通。

  有這對可人的苗族雙胞胎姐妹跟隨,楊秋池當然很高興。

  傍晚時分到苗寨。

  苗寨寨主雲天擎已經得到了消息,帶著兒子雲愣,全山寨的大大小小的頭目們一直迎出老遠。

  快進苗寨的時候,楊秋池遠遠看見一大群人站在那裡,吹鼓手滴滴嗒嗒吹著嗩吶,放著爆竹,鑼鼓喧天,跟娶新媳婦似的好不熱鬧。

  當先站著兩個人,一個正是老寨主雲天擎。後面是他的兒子雲愣。

  看見楊秋池等人之後,雲天擎幾步上前,兩人雙臂相交,都是仰天大笑。

  雲天擎笑呵呵說道:「楊大人。雲某可把你盼來了。怎麼你來事先也不打個招呼,雲某好略加準備,迎接你這貴客進寨子啊!哈哈哈。」

  楊秋池道:「我這人就喜歡搞突然襲擊,你要好好準備,反倒見外了,就這樣最好。」

  「楊大人說得也是。來來來。先喝十二牛角攔門酒!」說罷,往旁邊一讓,身後現出一長隊盛裝的苗族少女,個個貌美如花,笑呵呵看著楊秋池,頭上的銀飾閃閃生輝,脖子上。手上,腳上都是銀飾,迎風叮噹作響,每人手裡拿著一個彎彎的黑色牛角。

  楊秋池嚇了一跳。難道那裡面裝的是酒?這一牛角的酒倒出來至少有滿滿一大碗。這十二牛角地酒就是十二大碗,我的天,武松連喝十八碗,還要上山打老虎,自己連喝十二碗。別說打老虎了,能打死老鼠就不錯了。

  有心說自己不會喝酒。可自己與雲天擎隔三差五就喝一頓,他自己的酒量是瞭如指掌的,躲是躲不掉了,看雲天擎那掠著白鬍子笑呵呵開發部模樣,恐怕這一關也是不能免的了。

  雲天擎指著第一位手拿牛角的盛裝苗家少女說道:「這是我女兒,名叫雲露。」雲天擎一共有一子一女,兒子雲愣,女兒雲露。

  這雲露十六七歲,長得十分標緻動人,如同美麗的山茶花一般嬌艷,臉上閃著燦爛的笑容,端著牛角用苗語哇啦哇啦說了起來,楊秋池一句都聽不懂,茫然不知所措。

  跟隨在他身後的霜兒、雪兒兩姐妹笑嘻嘻替楊秋池作了翻譯之後,楊秋池這才明白,這雲露說地也就是敬貴客酒,祝福貴客吉祥之類的話。

  楊秋池聽雲露說完,轉頭問霜兒:「這牛角里裝的是酒嗎?」

  霜兒說:「是,這是我們苗家自己釀的米酒,這十二道攔門酒只有最尊貴的客人才會擺出來的。」

  「那,那我都要喝完嗎?」

  霜兒道:「你是一定爭取全部喝完,宋姑娘他們可以隨意。」

  妹妹雪兒脆生生插話道:「少爺,你要是全部喝了,我們苗家就會對你全心全意,你要有幾牛角不喝。我們也就三心二意。嘻嘻。「

  楊秋池的臉跟霜打地茄子一般,苦著臉回頭看了看宋芸兒,她也不懂苗家規矩,也不善於喝酒,幫不了楊秋池。

  「盡瞎說!」霜兒捅了雪兒一下,對楊秋池說,「少爺您別聽她的。按規矩貴客的確是要全部都喝的,但如果您不勝酒力,頭一牛角和尾一牛角全喝,其他的抿一口也就是了。您是我們苗寨地貴客,哪怕你一口都不喝,我們一樣會全心全意待您的。」

  雪兒嘻嘻一笑,朝楊秋池吐了吐舌頭。

  雲天擎掠著山羊鬍子頻頻點頭,看著霜兒讚道:「小妹妹說得好。」對楊秋池眨了眨眼睛,笑呵呵道:「楊大人,我看,您酒量有限,就抿一口算了。」

  楊秋池明明知道這雲老頭使的是激將法,可他畢竟少年氣盛,喝酒又從來不會推辭,這喝個半吊子算什麼啊。要喝就全喝了。也不答話,呵呵一笑,伸手去接牛角。

  沒想到雲露卻沒有放開牛角,而是微笑地看著他,開口唱了起來。曲調婉轉,聲音高亢,尤其是尾音拖長,裊裊直入雲霄。

  楊秋池聽不懂,霜兒上前低聲給楊秋池解釋歌詞大意,原來雲露唱的是:

  天空飛彩霞

  客人到我家

  沒菜來待客

  唱歌把酒下

  敬客一角酒

  原諒主人家

  這歌詞倒是挺純樸通俗,但凡山歌俚曲,大都如此,只是這調子實在好聽。

  謝了一句,笑呵呵伸手過去,從雲露手中接過牛角,往裡看了看,牛角里清幽幽的米酒香氣撲鼻,端起來向雲天擎、雲愣和眾苗女們示意後,一仰脖子。咕咚咚一口飲乾。

  好!雲天擎讚了一聲,眾人鼓掌。

  楊秋池正要將牛角還回去。一旁地雲愣上前一步擺手笑道:「楊大人,按規矩,你應該還一首歌。才能還牛角的。」

  楊秋池當然有心也來一曲,可自己除了會唱《兩隻蝴蝶》之類地流行歌曲之外,這山歌酒歌可是馬大哈。便道:「這,我可不會唱山歌。」

  「那沒關係啊,」雲愣笑呵呵轉頭看著霜兒、雪兒兩姐妹,「您不是帶得有能人嗎。可以讓她們出馬啊。」

  「對對!」楊秋池轉身對兩個可人兒說道:「你們兩誰替少爺我還一曲呢?」

  這兩姐妹落落大方,姐姐霜兒道:「我先替少爺還一曲吧。」說罷,用苗語開口唱道:「

  想你我才來

  來到主人家

  主人太好客

  山歌把酒下

  我也唱一曲

  感謝主人家

  這霜兒可是百里挑一選出來的苗家歌手,歌喉更是婉轉嘹亮,甜美醉人,只聽得眾人如醉如癡,連連鼓掌稱好。

  楊秋池正要還牛角。妹妹雪兒攔住了,說道:「少爺,他們出了難題讓我們還酒歌,我們還了。她們也要喝酒的。」

  「是啊!對對!你們也喝!」

  雲天擎哈哈大笑:「說得好!有來有往。這才對我們苗家的脾氣。拿牛角來,人人都喝!」

  後面幾個苗家小伙子拿來了一大堆牛角,一人一個,都倒滿了米酒,向楊秋池齊聲感謝。都一飲而盡。

  楊秋池非常高興,欣喜地摸了摸霜兒、雪兒的頭:「嗯!很不錯!少爺這次幸虧帶了你們姐妹來!」

  霜兒、雪兒嘻嘻笑著相互看了一眼。得到少爺的讚譽,也都很高興。

  楊秋池又去接第二個苗家少女手中牛角。那少女當然也唱了一曲:

  遠方遠路來地客

  來到苗家我來接

  好歌一首唱給你

  陽雀過路也聽得

  楊秋池喝乾了之後,這次由妹妹雪兒幫楊秋池還了酒歌,雲天擎等人也都笑呵呵喝了一牛角米酒。

  這一來一往,倒也熱鬧,比那單純鬥酒有意思得多,而且有了緩衝時間,所以,這十二牛角米酒喝完,雖然楊秋池已經有了醉意,卻還能頂得住。其他人也都已經醉醺醺的了。

  楊秋池和雲天擎相互挽著肩膀,笑呵呵說著話,高一腳低一腳往苗寨裡走。

  宋芸兒雖然喝得少,可十二牛角下來,就算抿一口,卻也喝的滿臉紅霞飛了,和眾護衛們跟在後面進了苗寨。

  這苗寨差不多都是吊腳樓,寨裡綠樹成蔭,家家戶戶都出來迎接貴客。

  雲天擎的寨主大宅在寨子正中,十分地雄偉。

  踩木樓梯上到吊腳樓上,走過長長的走廊,到了客廳。

  這裡等著幾個盛裝的苗家女子,雲天擎一一作了介紹,原來是雲天擎的妻妾們。

  雲愣和雲露搶進屋,端了兩牛角的酒出來,微笑著看著楊秋池。

  還喝啊?楊秋池頭都大了。

  霜兒解釋道:「這是進家門的攔門酒,必須喝地。」

  自然還是由霜兒幫忙還歌。又連喝了兩牛角,這才進了屋。

  雖然是米酒,度數相對比較低,可連喝了十四牛角,楊秋池還是喝得暈頭轉向,臉如火燒一般。

  苗家沒有專門的客廳,來了客人都是坐火塘邊說話。

  楊秋池等人被引進了火塘,在矮腳凳上坐下,隨後進來的苗寨裡數得上號的頭目都圍攏在了寨主這火塘邊。

  這火塘邊已經擺下了大碗的菜餚和大碗的米酒。楊秋池一看這架勢,就知道還一場鏖戰。心想趁著自己還沒醉,先把正事辦了。
huro 發表於 2008-9-18 16:54
第291章 月夜對歌


  聽楊秋池說有正事,雲天擎吩咐小頭目們和其他閒雜人都迴避,只留下幾個核心人物。

  楊秋池從懷裡摸出一個小盒子,打開,裡面放著那朵從死者田氏陰道口提取到的小花一樣的東東,遞給雲天擎看:「雲寨主,你幫我看看,這是什麼植物的花。」

  雲天擎接過盒子,瞇著老花眼看了半天,這東西都有些乾枯了,沒認出來是什麼,遞給雲愣看,雲愣也看不出什麼名堂來。

  楊秋池道:「這東西應該就是這大山裡長的,寨主能不能找個人幫我看看是什麼。」

  雲天擎點點頭,吩咐雲愣去將寨子裡採草藥的人都叫來。

  楊秋池一聽,對頭,採草藥的人整天在山裡跑,什麼樣的植物沒見過呢。

  不一會,十多個男男女女進了火塘,雲天擎和他們說了,他們一一進行辨認,都紛紛搖頭不認識。

  楊秋池大失所望,正要沮喪的將那盒子放起來時,一個老頭說道:「主要是這花好像被踩扁了,又干了,所以不好認,不過,從這開叉的性狀上看,倒有點像蚊母樹果子上的花柱。」

  楊秋池大喜,忙問道:「這什麼蚊母樹咱們寨小孩子附近有嗎?有的話找幾條等他蔫了能確定是不是了。」

  那老藥師搖了搖頭:「我採了幾十年的草藥,這附近的溝溝坎坎我差不多都走遍了,這蚊母樹整個鎮遠州只有枊川和榕江兩個地方的山腳有,其他的方都沒有。」

  啊?楊秋池又驚又喜,如果真是這樣,那這變態連環殺手,或者說這可能是建文太監的人,就很可能隱藏在這裡或者曾經出入過這裡,而建文帝也就很可能藏身在這兩個地方!

  楊秋池連忙將那盒子送到那老藥師面前:「老人家,您再好好看看-----這件事很重要。」

  老藥師伸出枯柴一般的手,將那花柱牛了出來,對著外面瞇著眼仔細辨認,遲疑的說:「我真的不敢確定,不過有點像,除了這些蚊母樹,我還真想不起別的什麼花草干擾後是這個樣子。」

  其他的藥師也湊過來驨,聽這老藥師這麼一說,都紛紛點頭:「是有點像!」

  雲天擎道:「這樣吧,反正這裡距離枊川也不遠了,你們幾個年輕藥量馬上啟程,到枊川去採一些蚊母樹果子上的花柱來,也踩扁了,等乾枯了再對比一下,就能確定了。」

  楊秋池大喜,連連點頭。

  那幾個年輕藥師躬身領命而去,連夜趕路的話,他們回來差不多要明天早上了。

  楊秋池急著等這消息,好決定下一步怎麼辦,看來只能在苗寨住一晚了。

  雲天擎將剛才迴避的那些大小頭目都叫了進來,開始舉杯暢飲。

  剛才在村口,霜兒替楊秋池還了歌之後,這些人也都陪著喝了十二牛角的酒,把這些漢子也都灌得頭昏眼花了,可酒興卻也灌上來了。

  這一頓直喝到滿天星斗月亮出來,楊秋池昏頭昏腦的聽到屋外有歌聲,噓了一聲,讓大家安靜,仔細聽了聽,真的好像有人唱歌,而是好多人,此起彼伏的。

  雲天擎呵呵笑道:「楊大人,今天正好是我們苗家的六月六,鄉親們都在山坡上歌場裡唱山歌呢。」

  楊秋池大喜:「咱們酒也喝得錯差不多了,去聽聽如何?」

  「好啊!」雲愣搶先說道:「楊大人能光臨我們苗家六月六歌會,大家一定會很高興的!」

  雲天擎也笑呵呵點頭。

  眾人都喝得差不多了,相互攙扶著下了吊腳樓,南宮雄等貼身護衛時刻不離楊秋池楉。

  宋芸兒沒喝酒,本想攙扶楊秋池,霜兒,雪兒兩姐妹十分乖巧,已經搶先一邊一個將楊秋池的手臂架在自己肩膀上,攙扶著他往歌場走。

  這兩姐妹是雙胞胎,穿的衣服都是一模一樣,臉蛋身材也一樣,楊秋池從來就沒搞清楚哪個是霜兒,哪個是雪兒。現在她們兩攙扶著自己,酒勁上來,腳踉蹌,轉頭問左邊的:「霜兒,你今天唱山歌唱的是真好聽!」

  「嘻嘻,少爺,我是妹妹雪兒,那邊的才是姐姐雪兒。」

  「哦」楊秋池轉頭看看右邊的,「你是雪兒,怎麼成了兩個臉蛋了?」

  霜兒笑著說道:「少爺,你喝大了,當然看霜兒是兩個臉蛋了,你再仔細瞧瞧?」

  霜將一張俏臉都快貼著楊秋池的臉了,月光星華下,皎潔無瑕,看得楊秋池不由心中輕輕一蕩,正準備借勢吻一下她的臉蛋,剛把嘴噘起來,趕緊又打住了,自己已經妻妾成群,千萬不能再拈花惹草,沒得惹來更多煩惱。

  他呵呵一笑,說道:「霜兒的臉蛋真好看!」轉過頭來,看看雪兒:「雪兒也是一般的美!」

  兩個可人兒並沒有注意到楊秋池內心的活動,嘻嘻一笑,攙扶著楊秋池上了山坡,來到了歌場。

  早已有人通報了知縣大老爺要與民同樂,來參加今晚的六月六月杏仁,場中頓時歡聲雷動,一起跪倒迎接。

  楊秋池吩咐起身,不用管他,繼續對歌,於是歌聲又響了起來。

  這歌場其實就是一個草壩子,四周是竹林和樹林,月光下顯得格外的浪漫,歌場草地上三三兩兩坐滿了男男女女,相互唱著情歌。

  有苗寨小頭目搬來了丈量椅給楊秋池坐,楊秋池搖搖頭示意不要,拉著宋芸兒的手,屁股坐在草地上,宋芸兒撲嗤一笑,湊到他耳朵邊說:「哥,古往今來,官老爺坐草地聽山歌,你可能是第一個哦。」

  「哈哈!」楊秋池大笑,「可惜我不會唱,要是會,我也唱他一首,那才過癮呢。」雲天擎,雲愣,還有雲家的妻妾們也都在後面坐了下來。

  霜兒,雪兒兩姐妹也在楊秋池身後草地坐下,霜兒聽到了楊秋池的話,說道:「少爺,我教你唱山歌好不好?」

  「好嘬。」楊秋池大喜,隨即又為難道:「可我不會苗話啊,現學也來不及。」

  霜兒笑道:「沒關係,你用漢話唱,大家都能聽懂的。」

  「真的?」楊秋池有些心動:「不過,這山歌曲調我也不會哦。」

  「這曲調很簡單,你注意聽,調門就那幾種,歌喉好的可以唱高亢,歌喉一般的,降一下調門就行了,主要是歌詞要隨機應變。跟說話一樣,有問有答就是好歌。」

  哦?楊秋池靜下心仔細聽他們唱,霜兒在他身後男雙解說曲調,果然曲調很簡單,沒一會楊秋池就掌握了。自己調門還不錯,走西口之類的也吼過幾嗓子,加上喝了喝膽子大臉皮厚,便道:「行,你教我。」

  沒等霜兒教,已經有六七個苗族少女圍攏著過來坐在楊秋池他們對面,先是相互推攘著讓別人先唱,最後推了其中一個少女領頭,她清了清歌喉,用漢話唱了起來:

  天了出了月亮,

  才有伴著的星星,

  塘裡有了蚌子,

  才有了紅眼的魚群,

  要是你的笛子不響呀,

  我的紡車又怎會彈琴?

  遠方的客人喲,

  我們坐到雞叫,唱歌到天明。

  楊秋池這一次聽懂了,喜道:「原來她們也會漢話。」歌喉婉轉嘹亮,十分的熟悉,定晴一看,卻一睚是雲天擎的女兒雲露,一身苗家裝束,很是漂亮,心中明白,肯定是她找來姐妹要和自己對山歌熱鬧一下,嘿嘿,讓自己感受一下原生態歌舞的美麗。

  楊秋池很高興,她們用漢話喝山歌,自己也就放心了,有心回一首,卻沒有這即興編歌的能耐。

  霜兒彷彿看穿了楊秋池的想法,說道:「少爺,霜兒教你回一首歌吧。」說闔,低聲在楊秋池耳說了兩遍。

  楊秋池記憶力很好,這山歌又通俗易懂,只聽了兩遍就記住了,剛才已經把曲調已經學會,開口唱道:

  我倆同住一個寨,

  星星月亮同掛一個天,

  星星和月亮同走路哎,

  我倆天天割草砍柴共一山。

  剛開始喝的時候,楊秋池還有一點緊張,可伏著酒勁又是夜晚,倒也不覺得臉紅,唱著也就順了。

  楊秋池的歌聲剛落,雲天擎帶頭鼓掌叫好,聽縣太老爺唱歌曲,一個歌壩的人都圍攏了過來,聽完楊秋池還略帶生疏的山歌聲,大家都掌聲雷勁,雖然歌喉實在不值一提,但畢竟這是縣太老爺唱的,而且歌詞內容很是不錯。

  宋芸兒也大聲叫好,只不過,這笑容總讓人覺得怪怪的不踏實。

  楊秋池看出了宋芸兒的笑有些怪模怪樣,略一沉吟,便想起來,這首歌好像有點過於親熱了,有些不好意思,不過,看雲露還是落落大方的樣子,心中這才略微放心。

  對面的女孩們已經笑成了一團,相互推攘著,好像都在笑話雲露,慫恿她繼續唱,雲露想了想,瞟了一眼楊秋池,開口唱道:

  妹的手巾繡星星

  星星藏在半天層

  星星藏在烏雲裡

  莫把真星當假星

  聽了這歌,楊秋池心裡咯噔一下,這小女孩是在暗示什麼嗎?不由偷偷拿眼看去,只見雲露也正往自己這邊瞧過來,兩道目光相碰,楊秋池反倒不好意思起來,趕緊將眼光躲開。

  星光下,雲露一又美目亮晶晶的,皎潔的面容如皓月一般。
huro 發表於 2008-9-18 16:55
第292章 何時是個頭


  白露卻只是微微一笑,看來,苗家少女果然與漢家女子不一樣,性格開朗直爽,沒有那麼多講究。

  宋芸兒斜了楊秋池一眼,臉上有些不悅,楊秋池卻沒發現,還在琢磨著怎麼回歌呢。

  坐在他身後的妹妹雪兒捅了楊秋池一下:「少爺,人家不等你還歌呢?」

  啊?楊秋池連忙轉頭看向霜兒,霜兒早就想好了歌,低聲把回的歌教了楊秋池兩遍,楊秋池仰著脖子唱道:

  天上有雨又不落

  情妹有話又不說

  勸妹說句真心話

  情哥聽了心快活

  剛剛唱完,楊秋池就發現不對勁,怎麼情哥情妹的?這是唱的哪一出啊,轉過頭看向霜兒,只見霜兒,雪兩姐妹格格嬌笑的都差點滾在草地上去了,這才知道上了共軍的當。

  宋芸兒鼻孔裡重重的哼了一聲,摶頭不看楊秋池,楊秋池更是尷尬,有心解釋一下,可沒等他說話,那雲露已經回了歌,歌聲還是那樣的甜美高亢,尾音裊裊:

  六月鞋墊繡得長

  繡個鯉魚跳龍塘

  別人來買妹不賣

  留給妹的好情郎

  說罷,從懷裡摸出一件物體,站起身走到楊秋池面前,將那物什遞給楊秋池,楊秋池不知是什麼,雖然隱隱覺得不妥,心下有些慌亂,卻還是不由自主接了過來,藉著皎潔的月光仔細一看,卻原來是一雙做工精細的繡花鞋墊,上面果然繡著鯉魚跳龍門的圖案。

  宋芸兒哼了一聲,一骨碌坐了起來,一跺腳,轉身就走。

  楊秋池大驚:「芸兒!芸兒你去哪裡?」

  「不要你管!」宋芸兒氣沖沖往山坡那邊竹林走。

  楊秋池拍了抓捕雲愣,說道:「你先幫我還幾首歌,我方便一下就回來。」

  「好的!」雲愣笑呵呵點點頭,開口回歌唱了起來。

  楊秋池爬起來就追宋芸兒,南宮雄等貼身護衛緊緊跟隨,知道他們兩有話說,不敢靠近,都遠遠的跟在左右警戒。

  宋芸兒走得快,轉眼就進了竹林,楊秋池已經喝得暈頭轉向,一邊喊著芸兒,一邊高一腳低一腳追進了竹林。一不留神,拌在一塊石頭上。哎喲一聲往前摔倒,胸腹間正好略在一塊小石頭上,疼得好捂著胸口大叫。

  宋芸兒急忙轉身奔了回來,跪在草地上扶起他:「哥,怎麼了?摔傷了嗎?」

  楊秋池顧不得疼,一把抓住她的手:「芸兒,你怎麼了?」

  宋芸兒見楊秋池沒什麼大礙,哼了一聲,摔開他的手,起身又走。

  楊秋池急忙爬起來緊追了幾步,藉著酒勁從後面一把將她摟住。

  宋芸兒扭了一下身子。

  楊秋池問「芸兒,你到底怎麼了嘛?你不說,哥怎麼知道?」

  「你說怎麼了?」宋芸兒在楊秋池懷裡轉過身,杏眼一瞪:「哥,你屋裡都那麼多妻妾了你到底要納多少妾才作罷?」

  「啊?」楊秋池沒想到她突然有此一問,慌亂間不知如何作答。

  宋芸兒道:「你有了小雪姐姐,她不能生育,你納個芷慧姐姐幫你生孩子,尋也就罷了,可你又納泥娃娃作甚?接著又納白姐姐?連小丫頭紅綾也不放過,現在倒好,你又打起人家苗寨寨主女兒的主意,哼----到底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宋芸兒扭動了一下身子要掙脫,楊秋池這一跑,本來就頭昏眼花,宋芸兒一扭,差點把他摔倒,趕緊一把將她摟住。

  宋芸兒也沒真心要掙脫,恨聲道:「你還不快去和那雲露對歌,好把她娶回家,理我這瘋丫頭幹什麼?」

  楊秋池急道:「我幾時說要娶她回家了?你盡冤枉我!」

  「你們情哥情妹的都唱了,定情信物也送了,娶回家那還不是遲早的事情!」

  「我......那......那是霜兒,雪兒趁我酒醉又不懂山歌,故意整我好看的,再說了,這情哥,情妹,好像山歌裡都是這麼稱呼的,也就是男的,女的稱呼,當不得真的了。」

  「那她送你鞋墊幹什麼呢?」

  那雙鞋墊還緊緊攥在楊秋池的手裡,聞言拿起來看了看,說道:「你要不喜歡我收她的禮物,那我送回去還給她就是了。」將宋芸兒的身子扳過來,說道:「這雲姑娘我今天剛剛認識,都不瞭解,怎麼會想到要娶她過門呢,你把我當成什麼人了?」

  宋芸兒聽他說了並沒有納雲露的意思,也就放了心,嗔道:「你以為你是什麼好人嗎?哼!看見漂亮女孩子腳就不會走路了的,你有前車之鑒,怎麼讓人放心你?」

  「哈,我什麼時候看見漂亮女孩子腳就不會走路了?除了看見你這美女之外。」

  宋芸兒聽他誇自己,欣喜的白了他一眼:「德性!」扭了扭身子,「放開我了,咱們回去吧,不然他們不知道要怎麼笑話我們呢。」

  楊秋池呵呵一笑,放開了宋芸兒。

  宋芸兒看了一眼楊秋池手中的那對繡花鞋墊,說道:「人家當眾送給你的,你還回去多掃人家面子,雲姑娘怎麼說都是這苗寨寨主女兒呢,他送你的你就留著好了。」

  「好的!」楊秋池笑呵呵的把那鞋墊揣進懷裡,拉著宋芸兒的手兩人並肩往回走。

  楊秋池道:「芸兒,不許生氣了啊。」

  宋芸兒點點頭,抬眼看向楊秋池,幽幽說道:「你不亂來,芸兒就不會客氣。」

  楊秋池聽她話中有話,正想回答,就聽到竹林外霜兒的聲音喊道:「少爺!好了沒,都在等你唱歌呢!」

  楊秋池答應了一聲,拉著宋芸兒出了竹林。

  霜兒迎了上去,沒來得及說話,楊秋池已經搶先訓道:「霜兒,你剛才都教少爺唱的什麼山歌,讓人家雲姑娘誤會了多不好!」

  霜兒吐了吐舌頭,嘻嘻一笑:「霜兒錯了。」頓了頓,又道:「不過,唱山歌本來就是唱的這些啊,我怎麼知道人家雲姑娘對你有意思呢,嘻嘻,雲姑娘把自己的繡花鞋墊都送給了少爺,少爺已經收了,嘻嘻嘻,那可是苗家姑娘送給自己中意的情郎的定情信物。」

  啊?楊秋池頭都蒙了,自己還以為這鞋墊不過是一般的禮物呢。

  宋芸兒哼了一聲,摔脫了楊秋池的手。

  楊秋池生怕她又跑,急忙一把抓住她的胳膊:「芸兒,我真不知道,這是個誤會,我會解釋清楚的,你別著急啊。」

  宋芸兒道:「我又不是你的妻妾,我著什麼急,我只是覺得你這樣把一幫子女孩子都收到家晨,委屈了人家姑娘!」

  「是是!」楊秋池當然知道宋芸兒並不單單是打抱不平,更多的是為她自己著想,只不過當著霜兒的面不好意思承度罷了。

  霜兒在楊秋池身邊時間也不短了,當然知道宋芸兒和楊秋池兩人的微妙關係,知道自己這玩笑開過頭了,不知該怎麼收場,不好意思的瞅著楊秋池。

  楊秋池瞪了她一眼:「你還不趕想兩首山歌,讓少爺我回去給雲姑娘解釋一下,免得人家誤會。」

  霜兒苦著臉道:「少爺......你要是不願意,剛才就不應該還歌謝絕。更不能收人家的鞋墊,那是我們苗家女子給情郎的定情信物。你當眾都接了,再要解釋退回去,就好比你們漢人定了婚又悔婚一樣,那這個女孩子會讓人一輩子瞧不起的。」

  啊?這下連宋芸兒都傻眼了,她當然知道楊秋池接受那鞋墊的時候並不知道這是後果。可是,現在木已成舟,如何解救,不由氣得直跺腳。

  楊秋池瞪著霜兒道:「都是你惹的禍,你趕快幫少爺想辦法擺這件事!」

  霜兒想了想,道:「今晚是歌會,少爺取得勝利要悔婚,也不能今晚說出來,等明天再慢慢給寨主他老人家解釋吧,您是漢人,不瞭解我們苗家的風俗習慣,有了誤會,大家也是可以理解的。不過,您是寨主的救命恩人,人又很仗義直爽,大家都很喜歡你,都希望雲姑娘能嫁給你呢。」

  楊秋池苦笑:「我現在可謂妻妾成群,再不能納了,否則也委屈了人家女孩子,是不負責任的。」

  霜奇道:「少爺您現在只有一妻兩妾啊,加上白姑娘,也才一妻三妾,我見過好多漢人當官的,家裡七八個妻妾多的是呢,就算再納了雲姑娘,也才五個,不算多啊!」

  楊秋池哭笑不得,霜兒不知道後面還有枊若冰和宋芸兒,再加上紅綾這個通房大丫環。還有朋嬋這個候補,隊伍已經很龐大了,不過,這種事情跟他這小女孩說不清楚。

  剛才霜兒說的也有道理,現在自己酒醉昏頭昏腦的,也解釋不清楚,明早上再說罷,便低聲將自己的想法告訴了宋芸兒,宋芸兒知道現在也不是解釋的好時候,只能明天再說,三人這才回到了歌場。
huro 發表於 2008-9-18 16:55
第293章 繡花鞋墊


  歌場上眾人見楊秋池回來,都歡呼雀躍,剛才楊秋池接了苗家寨寨主女兒的定情信物繡花鞋墊,在他們看來,這門親事就已經定下來了,自然高興,都慫恿著雲露繼續和楊秋池對歌。

  後面的對歌霜兒再不敢亂來,都想了一些答謝的歌,歌詞切合身份又不失禮,教給楊秋池唱了,大家都鼓掌叫好,覺得這知縣大老爺一點都沒架子,把他們當自己人一般,大伙對楊秋池都感到十分的親切。

  這場賽歌一直賽到深夜這才慢慢散了。

  當晚,楊秋池住在雲天擎寨主家裡,他們一家現在對楊秋池的態度由原來的恭恭敬敬便成了十分的親熱,已經將他視為苗寨寨主的乘龍快婿了。

  尤其是雲露,對楊秋池就像對自己的夫君一樣無微不至的體貼照顧,不讓霜兒,雪兒插手,都是自己親自動手,又服侍洗漱又準備醒酒湯醒酒,還抽空把楊秋池的床也鋪好了,晚上口渴喝的水,甚至紅漆馬桶都準備妥當,這才脈脈含情的離開了。

  這下楊秋池更是不知所措,霜兒,雪兒服侍他睡下之後,躺在床上心想,明天一定要把這件事解釋清楚,要不然,這可就麻煩了。

  第二天早上,楊秋池還在睡夢中,宋芸兒就跑進他房間了,搖他說道:「噯!起床上,大懶蟲了,該練功了,我不是說過了嗎,練功如同逆水行舟,不進則退,每天都要練,絲毫不能耽誤的。」

  楊秋池頭有些痛,閉著眼睛吟道:「真是濃睡不消殘酒,試問鄭捲簾人,卻道海紫依舊,知否知否,應是綠肥紅瘦!」吟罷,這才一骨碌爬起身。

  宋芸兒哼了一聲,道:「昨晚上剛定了親,難怪今天這麼高的興致。」

  楊秋池見她噘著個嘴,便拉著她的胳膊搖了搖:「小氣包!都說好了,等一會洗漱好,我就去找雲寨主說清楚這個誤會,好不好?」

  宋芸兒見他睡了一覺還沒把正事給忘了,欣喜的點點頭:「快起來,現在還早呢,洗漱完了咱們先練功。」

  嗯!楊秋池答應了,這內功關係到自己和妻妾的幸福,那可不能耽誤。

  楊秋池起了床,霜兒,雪兒兩姐妹睡在外間,早就起身了,見楊秋池起了床,急忙打開門窗透透氣,雲露好像就等在門外面一樣,渾身散發出青春的氣息,興沖沖跑了進來,撲閉著大眼睛說道:「秋哥,你起床了?」

  楊秋池點點頭:「雲姑娘,你這麼早就起來了啊!」

  雲露展顏一知,如綻開的山茶花:「我早起了,過來看看你,我去給你打水洗漱。」說罷,轉身就要走。

  楊秋池道:「別!這種活讓霜和,雪兒她們小丫頭去做吧。」

  「沒關係,我們苗家不講這些的。」說罷,出了房門,很快,用木盆端了水回來。

  楊秋池道了謝,問道:「你爹他們呢?起床了嗎?」

  「爹昨晚上喝醉了,還在床上躺著叫呢,我哥已經起來了,要不我去叫爹起來。」

  「不用了。」楊秋池道,「我有話和你說。」轉頭看了看宋芸兒和霜兒,雪兒兩姐妹。

  宋芸兒說:「這山寨的空氣真好,我們出去走走。」說罷,背著手出了房門,霜兒,雪兒很乖巧的跟在後面出了門,順手將門帶上。

  雲露羞紅了臉,偷偷看了看楊秋池,走到桌前坐了下來。

  楊秋池在他旁邊坐下,一時不知從何開口。

  雲露又看了一眼楊秋池,微微一笑,低下頭,輕輕說:「秋哥,有什麼話你就直說吧,我聽著呢。」

  楊秋池期期艾艾道:「我......昨晚......我不知道......那繡花鞋墊......」

  「你不嫌棄我,我可高興了,昨晚上我高興得一夜都沒睡好呢。」雲露飛快的瞟了一眼楊秋池,羞澀的說道:「我爹娘,我哥都可高興了。」

  楊秋池心裡一個勁叫苦,硬著頭皮說道:「其實,我不知道那是定情的信物,所以我......,真的很抱歉......」

  雲露抬起頭,漲紅著臉不信的看著楊秋池:「秋哥,你是嫌棄我們苗家嗎?」

  「不不!你誤會了!」楊秋池連忙搖頭擺手:「我和你爹,你哥哥都情投意合,我挺欣賞你們直率坦城的性格,真的!」

  「那,你是不是嫌棄我得的難看?」

  「不不!雲姑娘嬌美如花,就算山裡最美的鮮花全部堆在一起,也沒你漂亮。」楊秋池不由自主說出了心裡話,說完又後悔了,自己這樣誇她,雖然說的是心裡話,可是會讓她誤會的。

  「謝謝你的誇獎。」雲露嬌美的臉上飛起了兩朵紅霞,「那秋哥你剛才說的意思是......」

  楊秋池不知道該怎麼拒絕,便道:「我,我家裡已經有了幾房妻妾了......」

  雲露笑了:「這我已經知道,我爹都告訴我了,說你有一妻三妾,其中一房妾室在守教,還出過門。」雲露抬起一張俏臉直視著楊秋池,略帶羞澀的說道:「秋哥,你放心,我過門後,會一心一意服侍婆婆和你的,我也懂得廖怎麼與四位姐妹相處,我雖然是苗家女子,卻也懂得你們的規矩的。」

  楊秋池心中感動,可現在必須硬著心腸拒絕,要不然,後面就更難收拾,說道:「你一個苗家寨寨主唯一的千金,嫁給我做妾室,你爹娘,你哥會同意嗎?」

  「當然同意,這還是我爹娘他們的主意呢!」

  「啊?」楊秋池吃了一驚:「他們的主意?」

  「是啊,我爹和我哥被釋放之後,天天在家裡有事沒事就說你,把你誇得跟神仙似的,說你不僅救了他們的命,人也很不錯,又仗義又有本事,說想把我......嫁給你。」

  楊秋池故意憤憤的說道:「這......這雲寨主怎麼能包辦婚姻呢?也不徵求你的意見,真不像話......」

  「我爹娘徵求了我的意見了的。」雲露打斷了他的話,「可當時我也只是聽他們說起你,有幾分不相信,他們知道我的脾氣,便讓我自己去打聽一下,自己做決定。那時候我就想,這個年輕的知縣大老爺真有這麼大本事嗎?後來我每次進城都打聽你,這才知道了你好多事情。」

  「哦?你偷偷打聽我?」一個女孩子這麼關心自己,楊秋池有些自豪,「你都打聽到什麼了?」

  「縣城裡的人把你說得更神,不僅說你破案如神,還說你連縣衙門的土地爺都能請來幫忙斷案,說得神乎其神的,我不信你真有那麼神,問了好些人,都這麼說,說好多人親眼看見的,我這才信了,秋哥,你真厲害!」

  雲露眼中閃出欽佩的光芒,有點像宋芸兒看他的眼神,楊秋池有些慌亂,忙道:「這麼說你還瞭解我不少哦。」

  「是啊,我爹本來要親自向你提親的,我不幹,我說我自己的事情自己辦,前兩天才說的,你就來了,也許是老天爺幫忙,昨晚上你來歌場,我們依照苗家的規矩唱山歌定情,你收了我的定情信物,我好高興!」說罷,雲露眼中閃出喜悅而幸福的光芒。

  楊秋池知道,心謗腹非當機立斷,斬斷這情絲,說道:「你真的喜歡我嗎?」

  「嗯!你救了我爹,我哥,他們本來就想將我嫁給你作為報答的......」

  「那不是喜歡,那是感謝。」楊秋池打斷了她的話。

  「可我也喜歡你啊。」雲露很認真的說道。

  楊秋池心中很感動,恐怕只有苗家少女,才敢於這樣直白的表露自己的情感,說道:「你那都是聽別人說的,你和我見面還沒別到一天呢。」

  「可我已經很瞭解你了,我這些日子到處都打聽你,大家都說你好,那還錯得了嗎?」

  「那是他們說的,你並沒有真正和我接觸過,其實很不瞭解我的。」

  雲露臉上有些迷惑,她不知道楊秋池說的聽別人說和直接直接瞭解有什麼區別。

  楊秋池低聲道:「你知道我有一妻三妾,還不準確,你方才也看見了那個宋姑娘了,她對我一往情深,我遲早會娶她的,還有另外兩個姑娘,都對我待機宄,我已經下定決心一定要娶她們過門的,所以,準確的說,我會有一妻六妾(這一次楊秋池也沒算月嬋,畢竟那也只是月嬋的一廂情願)七個女孩,如果你嫁給我,那就是八個。」

  楊秋池盯著雲露的眼睛,說道:「你知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雲露茫然的搖搖頭,她畢竟才十六七歲,對夫妻家庭生活沒有什麼瞭解。

  「這就是說,你要與七個女人搶一個夫君-----你知道這又意味著什麼?」

  雲露眼睛暗淡了許多,又輕輕搖了搖頭。

  「這意味著,如果五天一輪的話,你要三十五天之後才能和我......親熱,但相聚呼人五天,五天之後,你又要等三十五天,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嗎?」

  雲露慢慢低下了頭,半響,才點點頭。
huro 發表於 2008-9-18 17:05
第294章 慧劍斬情絲


  楊秋池趁熱打鐵:「你是苗寨寨主的女兒,嫁給我當妾室,本來就很委屈你了,還要你輪班等,那就更不像話了。你這麼年輕漂亮,我相信很多苗族小伙子都很喜歡你,都追你,你在他們中選一個,一生一世兩人恩恩愛愛在一起,那不比跟著我獨守空房強百倍啊!」

  雲露仍然低著頭,卻輕輕說了句:「她們能這樣守著你,我也能!」

  聽了這話,楊秋池雖然心中一甜,可更是叫苦,這女孩死腦筋,怎麼辦,便道:「曾經有一個女孩子想和我雙宿雙飛,可我那時已經有了妻妾,她就離我而去了,我一直在找她,雖然我知道,就算找到了她,我還不能和她走。可我心裡還是那麼的惦記著她,如果我那時候獨身一人,我一定會跟她走的,兩個人在一起,恩恩愛愛的多幸福。」

  雲露輕聲道:「秋哥,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抬起頭,看著楊秋池,「我想問你一句話,如果你沒有那麼多顧慮,你會娶我嗎?」

  楊秋池好好看了看雲露,說實話,她雖然比不上柳若冰和紅綾美貌,卻也是百里挑一,比自己的其他妻妾並不差,可是,畢竟剛剛認識,如果說單憑相貌就能決定願不願意娶,似乎太草率了。不過要說喜歡肯定會喜歡的,哪個男的不喜歡美女呢。

  楊秋池看著她真誠說道:「你是個好女孩,如果我孤身一人,我一定會喜歡你的。不過,要談婚論嫁,我覺得,我們瞭解畢竟還不夠。或者說,你從別人那裡瞭解了我很多,可我對你瞭解還很少啊。我覺得男女間應當相互有所瞭解,才能說這個問題。」

  雲露是苗家女子,幾乎沒有受那種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影響。苗家婚嫁更多的是子女唱山歌談戀愛,與現代思想很接近,也講究相互瞭解情投意合,所以雲露聽明白了楊秋池的意思。

  雲露言中噙滿了淚水,神情十分沮喪:「秋哥,我懂了。」

  楊秋池從懷中摸出那雙繡花鞋墊,慢慢遞到雲露面前。

  雲露的眼淚終於流了下來,她抹了一把淚水,強顏一笑:「秋哥哥,這雙鞋墊就算雲妹送給哥哥的見面禮,好嗎?」

  楊秋池不忍心傷她太深,點點頭:「好的,謝謝雲妹。」將鞋墊鄭重地揣進懷裡。「你是個好姑娘,一定會找到你的如意郎君的,到時候我來參加你的婚禮。」

  雲露淒然一笑,站起來,低低說道:「秋哥,小妹走了。」轉身出了房間。

  楊秋池心裡很不好受,拒絕一個女子的感情真是一件讓人十分痛苦的事情。好在,自己終於學會了說不,對自己來說,這慧劍斬情絲雖然殘忍,也是不得不面對的。

  這時,雲天擎已經笑呵呵走了進來,說道:「楊大人,昨天派出收集蚊母樹果子花柱的藥師們已經回來了,咱們去看看吧。」

  楊秋池大喜,急忙跟著雲天擎來到了火塘。

  昨天派去的那幾個年輕藥師見楊秋池和雲天擎進來,急忙起身施禮。隨後,為首的藥師將一個小口袋遞給了楊秋池。

  楊秋池接過,放在火塘旁的木樓板上,解開一看,裡面一大堆乾枯了的蚊母樹果子花柱。隨手拿起一朵仔細看了看,不太敢確定,從懷裡摸出那個裝著那微量物證的小盒子,打開之後,將裡面那「兒」形花朵小心的拈出來,兩下一對比,高興得叫道:「沒錯,正是這種花柱,一模一樣!」

  楊秋池問:「昨天老藥師說這花柱只有柳川和榕江兩地的山上才有,對吧?」

  這幾個年輕藥師點點頭:「的確,咱們鎮遠州地界裡,蚊母樹只有這兩個地方才有。」

  「太好了!」楊秋池轉頭對雲天擎說:「寨主,麻煩你派人仔細搜索這兩個地方,尤其是出產蚊母樹的地方。我懷疑建文餘黨就隱藏在這裡。所以你們搜索一定要小心,一旦發現建文餘黨巢穴端倪就立即報告,如果我不在,就找趙總兵,派兵圍剿。」

  「好,我立即派出苗兵進行仔細搜索!」雲天擎吩咐苗寨大小頭目馬上到這裡來報到。

  不一會,大小頭目就都到齊了。楊秋池簡單說了一下有關情況,並讓南宮雄將建文及其重要頭目的海捕圖像拿給眾人看了。雲天擎吩咐立即帶領苗兵對柳川、榕江兩地出產蚊母樹的地方進行詳細搜查。

  這兩個地方山高谷深,都覆蓋著廣闊的原始森林。森林的外圍才有一些人家,腹地裡都是杳無人煙的大森林。

  不過,這些苗民世世代代生活在這高山和原始叢林裡,也只有依靠他們,才可能完成這樣的任務。

  忙完這件事,楊秋池私下裡將昨晚上的誤會和雲天擎說了,一個勁道歉。雲天擎倒很大度,笑呵呵連連擺手說沒關係。

  正在這時,南宮雄匆匆跑了進來,躬身道:「啟稟大人,驛差有四百里加急向您來報。」

  楊秋池心中一驚,四百里加急,那可不得了,到底出了什麼事情了,趕緊吩咐傳了進來。

  那驛差匆匆進了房間,從懷裡摸出一個圓筒,單膝跪倒,遞給楊秋池。

  楊秋池接過,拆開封口火漆,取出裡面信函一看,是湖廣錦衣衛千戶所羅千戶來的信,說是發現了上次楊秋池要求協查的那個虛乙道姑,就是教一指庵圓通女尼分筋錯骨手的那個女道姑。錦衣衛發現她現在就住在鎮遠汶溪的羅永道觀裡。錦衣衛沒敢驚動,已經佈置人進行了監視,等待楊秋池處斷。

  看完信,楊秋池大喜,這虛乙道姑會分筋錯骨手,而那變態殺人狂也會這門獨特的功夫。這是一個查找那變態殺手的重要線索,必須找到虛乙道姑,瞭解一下她教授的徒弟中,有沒有這變態殺手。

  楊秋池立即與雲天擎等人告別,雲天擎知道楊秋池公務繁忙,不敢挽留,帶著寨子裡一眾老少將楊秋池等人一直送到了寨口。

  楊秋池沒看見雲露的身影,心想她可能生怕見面傷心,索性不出來相送,心裡微微有些失望,但如果真是這樣,能夠解脫這一縷情絲,倒也是件好事。

  離開山寨,走了幾里路,就聽到對面山坡有山歌傳來,聲音甜美高亢,尾音裊裊,是用漢話唱的:

  送哥送到苦李山

  摘個苦李解口乾

  哥一半來妹一半

  好比快刀割心肝

  楊秋池站住身抬眼望去,只見對面小山頂上站著一位盛裝苗家少女,頭上、身上銀飾閃閃生輝,正是苗寨寨主的女兒雲露。

  楊秋池聽她唱得可憐,心頭不忍,隨心想了幾句,開口唱道:

  送哥送到小山口

  有句細語給妹留

  砍柴莫走巖邊路

  挑水莫走滑石頭

  雲露淒楚地喊了聲:「秋哥哥!」隨即又唱道:

  送哥送到對門坡

  風吹木葉對對梭

  今天相隔一張紙

  明天相隔萬重坡

  楊秋池不敢再唱,生怕將這份剛剛斬斷的情絲有加深,揮了揮手,慢慢往前走去。

  走得老遠了,回過頭看,還見到雲露傻傻的站在那裡,翹首遠望。

  …………

  鎮遠州汶溪羅永道觀,坐落在方圓數百里的原始森林邊緣地帶風景如畫的群山中。

  虛乙道姑坐在三清殿裡的蒲團上,正閉目入定。

  這時,從外面匆匆跑進一個小道童,拿著一張拜貼,來到虛乙道姑面前,施禮道:「道長,外面鎮圓州同知兼清溪縣知縣楊秋池楊大人求見。」

  虛乙道姑微微張開眼睛,卻並不起身,道:「快請!」

  不一會,門外溜進來一隻小黑狗,繞著虛乙轉了一圈,四處聞了聞,然後朝門口汪汪叫了兩聲,緊接著,楊秋池帶著宋芸兒還有南宮雄等六名貼身護衛走進大殿,其餘護衛迅速對這三清殿四周進行搜索警戒。

  那小道童介紹了之後,楊秋池對虛乙道姑施了一禮,拉著宋芸兒在旁邊的蒲團上坐了下來。南宮雄等六個護衛散在這三清殿四處,小心警戒。

  小黑狗在殿裡撒著歡亂跑,一會兒鑽進了供桌下面,一會兒跑到門口東張西望。

  虛乙微笑說道:「楊大人找貧道有何貴幹?」

  楊秋池見這虛乙大約三十來歲,長得甚是清秀,只是眉宇間有些戾氣。但凡武功高強者,都會有這種戾氣。直截了當問道:「道長可擅長一門武功名叫分筋錯骨手?」

  「彫蟲小技,強身健體而已,何足掛齒。」

  「不是吧,」楊秋池盯著虛乙道姑,「據我所知,這門功夫專門斷人關節,十分霸道,不單單是用來強身健體,更重要的是一種搏擊術,一種殺人的方法。」

  虛乙淡淡一笑:「楊大人說的沒錯,不過,任何一種武功都能傷人,不單單是分筋錯骨手。」

  「這倒也是,」楊秋池點點頭,「不過,今天我不是來向你討教武功的,我又幾個問題想問問你。」

  虛乙道:「你這六位護衛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你身邊這女孩子更是武功了得,你要討教武功,也不用來找貧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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