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 納妾記 作者:沐軼 (已完成)

   關閉
wishingzen 2007-9-12 11:50:5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07 1000223
aa0120u 發表於 2008-9-19 08:12
第二卷 第三百零六章 硅藻


    「不過人是生前入水被溺死還是死後拋進水裡的呢?」

    「初步判斷,是生前入水溺死的。」楊秋池拿起那屍體的手,示意讓宋芸兒觀看死者手指的指甲。宋芸兒盯著看了半天,沒有發現什麼異常,疑惑地看著楊秋池。

    楊秋池說道:「你注意看他的指甲縫裡,有什麼?」

    宋芸兒盯著那指甲縫,皺了皺眉說道:「咦~!這人指甲老長也不剪剪,你看這指甲裡的黑泥~!」

    「你好好看看,那不是黑泥。」

    「不是?那是什麼?」

    「河泥,河底裡的泥沙!」

    宋芸兒眼睛一亮:「我知道了,這人如果是活著入水的,由於綁了石頭,會沉到水底,這泥沙深陷指甲裡,不會是隨著水流沉積進指甲裡的,只能是掙扎的時候,用力抓挖河底的泥沙,才會留下的。」

    「很好!」楊秋池讚道:「芸兒已經學會了仔細觀察,偵破案件就需要這種仔細觀察,只有這樣才能找到犯罪線索。」

    宋芸兒得意地笑了笑,露出整齊的小貝齒。楊秋池發現,宋芸兒的小貝齒和好堂姐宋晴的一樣整齊漂亮。

    楊秋池繼續說道:「根據死者鼻口處的蟹樣泡沫和手指甲裡的泥沙,初步判斷是生前入水,當然要作出肯定判斷,還必須進一步檢測。」

    「進一步怎麼檢測?」宋芸兒奇道。

    「這……太複雜了,以後告訴你。」楊秋池耍了個滑頭,然後繼續對屍體朝廷檢查。

    不是他賣關子,而是他真的沒辦法告訴宋芸兒,因為進一步檢測就是要朝廷屍體解剖,經過解剖,如果在死者上呼吸道發現吸入的河水甚至水草等異物,或者呼吸道出現劇烈咳嗆造成的粘膜上皮腫脹,以及水性肺氣腫,又或者在胃裡發現河水甚至水草泥沙黃發垂髫,即可進一步判斷是溺死。

    因為只有活人的呼吸行為才會造成這種結果,死人沒有呼吸,所以水只能到口腔裡,最多能到達上呼吸道上部,是不可能到達肺裡或者胃腸裡的。

    另外,屍體解剖還有一項很重要的任務,就是檢測死者體內的硅藻。如果在死者內臟多器官內發現浮游生物硅藻,基本上就可肯定是生前溺死。

    當然,屍體解剖在古代是不能進行的。楊秋池也不準備冒這個險,所以不能宋芸兒說。

    不過,雖然不能朝廷屍體解剖,但必要的化驗還是要做的。溺死屍檢中一項最重要的檢測楊秋池必須做,那就是檢測硅藻。這是尋找死者落水地點很重要的參考依據。

    硅藻是水域裡的一種人眼看不見的浮游生物,多數為單細胞,可以隨著水流被死者吸進肺裡,並通過體內循環而遍佈全身內臟器官中。如果人死了之後才被扔進水裡,由於死人是不會有呼吸的,所以,水裡的硅藻就進入不了人體。因此,從人體內臟器官裡發現硅藻,可以作為證明生前入水溺死的重要證據。

    當然,這不是絕對的。也有不是溺死卻從體內檢出硅藻的情況,因為硅藻不僅存留在水裡,陸地濕潤的地方、空氣、食物中也會存在。

    進行硅藻檢驗的另外一個重要作用,是借此尋找死者落水的地點。

    硅藻種類大概有一萬五千多種,在一條河裡,不同水域的硅藻種類、單位數量不可能是完全相同的。楊秋池要做的,就是找出死者體內的硅藻並確定其種類、單位數量,然後提取落水地和上游不同水段的水樣進行測試,找到兩者的一致的,那裡就是落水地。

    硅藻在人體裡各器官組織中的含量是不同的,主要集中在肺、肝,其他的心血、腎、心脾都有。但是,不同的內臟器官由於含量不同,所以檢出率有很大差別。比如在肺裡能百分之百檢出,但是在脾裡,則只有百分之十四的可能性被檢出。

    因此,最理想的就是解剖提取肺和肝進行檢測,但這在古代是不可能的,不過這難不倒楊秋池,因為溺死者的牙齒裡也能尋找到硅藻。

    所以,楊秋池提取了一顆死者的牙齒以備檢驗。

    宋芸兒見楊秋池不肯說,撇了撇嘴,接著看楊秋池檢查屍體。

    楊秋池檢查了死者的眼角膜,發現已經重試混濁,手足皮膚表皮脫落,結合屍斑和身體腐敗情況判斷,死亡時間大概是兩天左右。

    檢查屍僵的時候,發現屍僵已經開始緩解。剛才判斷死者死亡時間大概在兩天左右,而陸地上屍體的屍僵一般要在三天之後才開始緩解。不過,對於溺死的人就不一樣了,溺死的人由於劇烈掙扎、抽搐,肌肉進行劇烈運動,所以屍僵發生早,相應的,緩解也就比較早。

    檢查屍體的體表,發現有一些刮擦痕跡,很淺,不足以引起人死亡,應該是屍體在水裡飄動時與岩石等碰撞造成的,另外,屍體上還有一些慘白的小傷口,是小魚之類的啄咬留下的。

    死者脖頸上有一根細細的鐵鏈,鐵鏈一頭捆著一塊大石頭。楊秋池仔細檢查死者的脖頸。

    宋芸兒湊過來看了看,問道:「哥,有什麼發現嗎?」

    楊秋池摸著下巴想了想,說道:「死者脖頸雖然有這鐵鏈摩擦留下的皮下出血痕跡,但沒有掐勒的痕跡,而且鐵鏈是套在脖頸上,沒有勒著脖頸,所以那些摩擦痕跡應該是死者掙扎時鐵鏈摩擦留下的,不是造成死亡的原因。」

    「這死者表面沒有明顯的外傷痕跡,難道,是被人捆了石頭扔進水裡活活淹死的?又或者是自殺?」宋芸兒學著楊秋池的模樣摸著下巴沉吟,一副很老練的樣子。

    「還不能下這種結論,因為至少屍體體表還有一個地方沒檢查,先查了再說。」楊秋池小心地翻看著死者的頭髮。忽然,他的手停住了,「死者頭上有頭皮裂傷!」

    「我看看!」宋芸兒湊過去看了看,果然,死者後腦的頭皮裂了一道一寸來長的裂口,分開裂口,可以看見白森森的頭骨。

    楊秋池先測量了裂口的尺寸,然後仔細分辨創口開關,不由咦了一聲。

    「怎麼了?」宋芸兒盯著那創口,左看右看看不明白。

    楊秋池看了看宋芸兒,說道:「芸兒,你跟了我這麼久了,我也教過你怎麼辨別傷口。你看看,死者這創口是被什麼砍的?」

    宋芸兒將腦袋湊到死者後腦上,瞧了半天,說道:「不太像是刀子砍的。」

    楊秋池讚許地點點頭:「為什麼?」

    「你以前說過,銳器傷的創壁光滑,創腔內無組織間橋,這創壁不怎麼光滑啊。」宋芸兒記憶力很好,楊秋池以前說的這些法醫專有名詞她都記住了,而且也知道了怎麼用。

    「很不錯,」楊秋池讚道:「這創口的確不是銳器砍傷的。」

    「那是什麼砍的呢?」

    楊秋池用手術刀切開創口兩邊的頭皮,露出了創口,用汗巾擦了擦創口下的頭骨,說道:「注意看,這有一條細細的骨折線,骨折線的兩側沒有刮擦痕跡。由於人的頭骨的硬度與銅差不多,這凶器既然沒有在頭骨上留下痕跡,說明凶器的硬度比銅要軟,很可能是木棒之類的。」

    「木棒?木棒也能砍出傷口?」

    「普通的木棒是鈍器,很難形成這種創口。所以,這木棒應當是菱形的。」

    「哦,」這下宋芸兒理解了,又問道:「那這人是被這菱形木棒打死的嗎?」隨即想到剛剛楊秋池才說了,這人是生前入水溺死的,又怎麼可能是被木棒打死的呢,趕緊改口道:「不,應該說是被木棒打昏之後,綁上石頭沉入水中淹死的,對吧?」

    「嗯,兇手木棒這一擊僅僅造成死者頭骨線性骨折,可以引起腦震盪或者顱內出血等創傷,但從這打擊情況來看,不太可能引起被害人當場死亡。根據剛才屍體檢驗來看,死者是被溺死的,說明被害人挨了這一棒之後,被沉入水中之前,還是活著的。」

    「那你找到兇手的線索了嗎?」

    楊秋池苦笑:「你總是這麼著急,我又不是神仙,哪能一下子就知道兇手是誰啊?不過,我已經有了偵破方向。」

    「真的?什麼方向?」宋芸兒急聲問道。

    楊秋池走到那條巴河邊,觀察了一會河水的流速,說道:「雖然死者脖頸上繫著的鐵鏈捆了石頭,但這石頭不算太重,而巴河的水流比較湍急,應該能將屍體往下衝,所以,落水地點很可能在上游某處,但不會太遠。」

    隨即他吩咐捕快們沿江兩岸而上,仔細搜搜看看有沒有什麼血跡或者搏鬥等異樣痕跡,另外,將這裡和上游十里內的水每隔一段距離便用瓶子裝一些帶回來,要打上標記註明是哪裡提取的。

    捕快們領命而去。
aa0120u 發表於 2008-9-19 08:12
第二卷 第三百零七章 指甲縫裡的河泥


    宋芸兒奇怪地問道:「你讓他們的河水回來幹什麼?」

    「我剛才不是說了嗎,進一步檢驗啊。」

    「啊?怎麼檢驗,我看看行不?」

    楊秋池搖搖頭:「不行。」心想,別說讓他看見自己那些燒杯、試管、離心機、各種試劑,只要讓她看看顯微鏡和顯微鏡裡的世界,保不定會把她嚇傻的,那可就天下大亂了。

    「哼!我也不稀罕瞧!」宋芸兒俏臉一板,說道。

    楊秋池笑了笑,回到屍體旁邊,蹲下身,又仔細查看了一下死者脖頸上捆著的細細的鐵鏈,若有所思,隨後取下了這根鐵鏈收好。

    勘查完畢,楊秋池吩咐金師爺監督忤作填寫屍格之後,讓忤作們將屍體運回衙門殮房存放,自己帶著宋芸兒先起轎回衙門了。

    回到衙門內衙,楊秋池把自己關進了書房,和在清溪縣的時候一樣,在這巴州知州衙門裡,楊秋池同樣將一間書房建成自己的法醫工作室,平日鎖上,不許任何人進去。

    楊秋池雖然穿越來到明朝已經差不多一年了,不過他的那些法醫試劑之類的消耗用品並沒有明顯減少多少,因為隨他一起穿越來的那一卡車的物質,除了DNA物證檢驗設備和毒物分析設備被巨石砸在了下面之外,其餘的都完好無損還保存在那個大鋁合金櫃子裡。

    楊秋池穿越到明朝之前,負責的援藏任務是援助西藏阿里地區公安部門建立一個正規法醫物證檢驗中心,所以,那一卡車攜帶了大量的容易消耗的法醫勘驗用品。一起帶到了明朝,不僅夠他一個人破案幾十年用地,而且包裝完善,理論上也不會壞的(YY的需要嘛)。

    另外,一起攜帶穿越而來的手提電腦,上面除了好多毛片和圖片之外,還有幾個常用的法醫勘驗軟件,還帶有一台大功率太陽能蓄電池,這是專門考慮到西藏阿里地區下鄉勘查提供電力用的,現在用來為他的電腦和身形數碼相機充電,綽綽有餘了。當然,為了YY的需要,這些都是不會壞的。

    楊秋池對提取回來的死者的牙齒進行檢測,非常幸運,從死者的牙齒裡找到了硅藻,確定了硅藻的種類和單位數量。

    捕快們回來之後,報告說沒有發現什麼有價值的痕跡,只帶來了提取地巴河上游各處的水樣。

    經過檢測對比,楊秋池很沮喪,沒有一處水樣的硅藻與死者牙齒裡的相同。

    奇怪了,難道死者是從十里以外的地方飄下來的嗎?不對,楊秋池觀察了巴河這一段地水流,死者脖頸上捆得有石頭,兩天時間飄流下來地距離絕對不會超過十里。那為什麼十里之內的水樣檢測居然沒有發現相同甚至很類似地呢?

    楊秋池略一沉吟,馬上就知道了原因,不由得啞然失笑:這巴河是流動的,而且水流還比較湍急,所以,水域裡的硅藻由於水的流動而不斷處於變化之中,自己提取現在的水樣去分析兩天前地水的硅藻情況,豈不是刻舟求劍嗎?

    這樣地取樣對比,一般是用於水流相對靜止的水庫、湖泊等水域,從而確定落水地點。流動湍急的河流是不適用的,怎麼慌忙之下,把這麼簡單的事情給忽視了。

    想通了這個道理,可楊秋池一點都高興不起來,既然水樣不能進行硅藻檢測確定落水地點,那怎樣找到落水地點呢?

    河泥!楊秋池腦袋僅僅轉了半圈,就想到了解決辦法。用死者手指指甲縫裡的河泥進行檢測,然後提取上游十里內的河泥進行成分對比檢測,同樣可以找到大致的落水地點。

    辦法想到了,但另一個問題又出來了,自己手裡沒有泥土檢測設備,怎麼檢測?

    楊秋池眉頭皺到了一處,想了想,決定先對死者指甲縫裡的河泥進行一下顯微鏡觀察,看看有沒有什麼發現。

    他來到殮房,提取了死者十個手指指甲縫裡的的鑲嵌物,拿回來進行顯微鏡觀察。

    經過觀察,楊秋池發現了一些小白點,仔細觀察,不像是白色的小石粒。

    是什麼呢?白色,楊秋池想起了那句著名古詩:「粉身碎骨渾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間。」難道是石灰?楊秋池趕緊出來吩咐捕快們去提取一些石灰來,泡在水裡一段時間之後,提取一小點進行了顯微鏡觀察。果然,與死者指甲縫裡的小白點顆粒很相似!

    就是石灰!

    石灰?難道巴河上游有石灰窯?死者是在石灰窯附近落水的?

    楊秋池趕緊叫來衙門佐官詢問,果然,在這上游不遠一個叫六里村的地方,有石灰窯。

    楊秋池吩咐立即出發到那石灰窯去,宋芸兒很驚訝,問道:「你這麼快就發現罪犯的蹤跡了嗎?」

    「沒有發現罪犯的蹤跡,只是找到了死者可能落水的地方。我們現在去查看一下,看看有沒有什麼發現。」

    楊秋池吩咐忤作,將那死者的衣服和口袋裡那條汗巾帶上,帶著貼身小丫鬟霜兒、雪兒兩姐妹,宋芸兒和貼身護衛、捕快們,沿著巴河逆河而上。

    走了五六里,果然看見了河邊有一處石灰窯,楊秋池在河邊四處仔細看了看,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抬眼向上游望去,見不遠處有一個村莊,綠樹成蔭,村子上面的山上還有鬱鬱蔥蔥的竹林,遍佈山坡,成了一個綠色的竹海,非常的誘人。

    楊秋池等人直奔這六里村,進到村口,就聽到村裡有女人的哭聲傳來,心中一動,吩咐捕快去將村的裡正叫來。

    這個村地裡正名叫蘇仁福,知道是知州大人來了,十分的惶恐,小跑著過來,躬身施禮。

    楊秋池問:「村裡那婦人在哭什麼?」

    蘇裡正道:「他男人前天去巴州城裡賣牛,就一直沒回來,她帶著孩子到城裡牛市找了,也沒找到。」

    楊秋池對蘇裡正道:「你去把那婦人叫來。」

    「是!」蘇裡正答應了一聲,轉身小跑著進了村。不一會兒,一個農婦悲悲切切跟著蘇裡正快步走了過來,後面跟著一些看熱鬧的村民。

    那婦人來到楊秋池面前跪下磕頭。

    「你叫什麼名字?」楊秋池問。

    「民婦吳氏?」那農婦抽噎著說道。

    「你夫君外出兩日未歸,對嗎?」

    「是,民婦問了城裡牛馬市上的人,都說看見他前天傍晚賣完牛,拿著錢袋,吃了飯喝了點酒就走了。可是,直到現在還沒回來,怕是……怕是……嗚嗚嗚。」

    楊秋池從忤作手裡拿過死者那條汗巾,對吳氏說道:「你看看,認識這條汗巾嗎?」

    吳氏抬起頭,望著楊秋池手中那條汗巾,忽然全身一震,撲上去,小心地接過汗巾,翻來覆去看了看,最後盯住了角落上那個小小的「李」字,顫聲道:「是……是我夫君的……。這個字就是命婦幫他繡的。大老爺,我夫君他……他是不是出事了?」

    楊秋池轉頭朝忤作打了個手勢,那忤作將死者地衣服遞給吳氏,吳氏看了之後,更是心驚:「是我夫君的衣服,他……他到底怎麼了?」

    楊秋池歎了口氣,他最不喜歡的就是將噩耗告訴死者家屬,他害怕看見死者家屬那絕望的眼神。

    金師爺替楊秋池回答道:「你的夫君已經淹死了,屍體就停放在衙門的殮房裡,等一會兒大老爺問完話之後,你就跟我們去認吧。」

    那吳氏整個人都傻了,晃了晃,兩眼往上一翻,軟倒在地,昏死了過去。

    宋芸兒連忙上前,給她解開領口衣扣,掐人中。好半天,這吳氏才悠悠醒轉,趴在地上呼天搶地大哭起來。

    這時,看熱鬧的人群中跑出兩個小孩,喊著娘,撲在吳氏地身上,娘三個抱著哭成一團。

    蘇裡正已經叫村裡的民壯搬來一把太師椅,放在不遠處村口的一棵巨大的桂花樹下,並擺好了涼茶,然後點頭哈腰請楊秋池過去坐著問案。

    頭頂的日頭火辣辣的,霜兒、雪兒兩個小丫頭在楊秋池身後冒著汗使勁扇著扇子。自從上次在苗寨對山歌之後,楊秋池外出都喜歡帶著這對雙胞胎姐妹照顧自己,這一次查案當然也帶著來了。

    楊秋池嫌她們姐妹兩扇地還不夠涼快,自己拿出折扇嘩喇喇扇了起來,可還是被毒日頭烤得腦袋冒煙。現在聽了蘇裡正地話,望了桂花樹一眼,高興地點了點頭,和宋芸兒打了個手勢,然後走到桂花樹下太師椅坐下。

    這桂花樹蔭裡真舒服,霜兒、雪兒也鬆了口氣,抹了一把汗水,輕輕給楊秋池扇扇子。

    楊秋池見霜兒臉上熱的通紅,汗水把額前地頭髮都打濕了,便伸折扇也給她扇了扇。霜兒臉更紅了,和雪兒兩相互看了一眼,笑著說道:「老爺,您可別這麼著,我們小丫頭可擔當不起。」

    楊秋池正要說笑兩句,見宋芸兒攙扶著那哭泣的農婦往這邊走來了,便收起笑臉,轉過身,示意蘇裡正拿一根凳子給那農婦坐下。
aa0120u 發表於 2008-9-19 08:13
第二卷 第三百零八章 圈定偵查範圍


    農婦坐下之後,楊秋池看了一眼不遠處看熱鬧的村民們,吩咐將那些村民趕走,不許旁聽。

    現場勘查、屍體檢驗和調查走訪,都很忌諱其他無關人員旁聽、由於忽視其他無關人員的旁聽而走漏消息的事例在司法實踐中並不罕見。

    在現代社會,楊秋池剛大學畢業以武警隊的時候就遇到過這種事情,一個兇犯殺死了一個出租車司機,後來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抓住了兇犯,一審訊才知道,法醫勘查現場的時候,這個凶狠就在旁觀的人群中看著他們勘查現場。偵查人員們議論案情的話他也聽見了,所以躲過了多次排查,從那次以後,楊秋池就特別注意偵查階段的保密工作。

    等那些村民都走了之後。楊秋看了看抽泣著的吳氏,說道:「你先別哭了,本官有話問你。」

    那蘇裡正也趕緊低聲勸慰著。這吳氏這才強忍住抽噎。

    楊秋池問:「你夫君叫什麼名字?」

    「李世銀。」

    「他生前與什麼人結仇嗎?」

    說到夫君,吳氏悲從中生,禁住又哭泣了起來,搖搖頭說:「我夫君……老實巴交的莊稼人,嗚嗚……怎麼……會與人結仇呢……。人家打他罵他,他都……笑嘻嘻……不生氣的,嗚嗚嗚……」

    楊秋池耐心等她哭了一會,漸漸止住了聲,災才繼續問道:「那你好好想想,有沒有人說過要打你夫君,或者說過要你夫君好看之類的威脅呢?

    吳氏抽噎著還是搖搖頭:「從沒有過……,我嫁給他這些年。都沒見他……和人吵過架。」

    楊秋轉頭問旁邊的蘇裡正:「是這樣吧?」

    那蘇裡正哈著腰回答:「是啊,李憨包是這麼個老好人。」

    「李憨包?」楊秋澉好奇地問道。

    「就是這吳氏的夫君李世銀,人很老實。還有點傻傻的,所以大家都叫他憨包。」

    這麼看來,這李憨包地死,基本上可以排除仇殺。是不是情殺呢?楊秋池低頭仔細端詳了一下這吳氏,見她三十多歲,粗腳粗手的,雖然五官還端正。可多年在田地裡操勞,臉上已經有風塵之色。這樣的女子,紅杏出牆地機率不可能說絕對沒有,卻也是不大。

    那會不會是李憨包在外面偷情呢?也不太像,這李憨包既然憨頭憨腦,要靠外表風流倜儻勾引女孩子恐怕水平不夠,用錢呢?也不像,看著吳氏穿的補巴粗布衣裙就知道,他們家境應該不算好。哪有錢在外面養小的呢?

    既然仇殺和情殺的可能性都不大,那就很可能是謀財害命了,李憨包去賣了牛,肯定身上帶有錢。楊秋池繼續問道:「你們賣牛幹什麼?犁田耕地不是要牛嗎?牛都賣了。拿什麼耕地?」

    「那牛老了。犁田耕地都不利索,我和夫君一商量,就想把這牛賣了,再加上我們攢的一點錢,重新買一頭。所以。我夫君他這才趕了牛去巴州城裡賣,沒想到。……嗚嗚嗚」想起夫君劇烈,吳氏又哭了起來。

    「那這頭老牛能賣多少錢?」

    「我不清楚。」吳氏哭泣著說。

    楊秋池轉頭看向蘇里正。蘇裡正想了想:「他們家那頭老牛,照我看,估計能賣個三千文銅錢吧。」

    「三兩白銀呢,那也不少了。」楊秋池點點頭,三千銅錢,相當於現在的三千元人民幣。這錢說多不多,說少可也不少。

    為了三千元殺人,這可能性完全有,別說三千,搶出租車司機而殺人的,好多都只是為了兩三百塊錢甚至更少。對那些視他人生命如草芥地兇犯,站不會將人的生命與所搶的我財進行對比的。

    死者生前曾經賣了一併沒有牛,價值三千文銅錢的牛,但是,屍檢的時候,除了這條漢巾,並沒有發現死者身上有銅錢,甚至沒有發現錢袋,死者賣牛的錢不翼而飛,這麼說來,謀財害命的可能性很大。

    謀財害命,會是誰呢?從巴州城到這村子,有六里路,他們沿途而來,見這一路都比較僻靜,要圖財殺人,幾乎無處不能。

    但是,沿途他都仔細進行過觀察,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而且,從巴州城到這裡,沿途沒有其他村落,這是巴州往這個方向的第一個村寨,這麼說,如果不是流竄作案,除了巴州城牛羊市知道他賣了牛有錢地人之外,剩下這個村子裡的人應該有比較大的嫌疑。

    怎樣才能找到這個疑犯呢?線索在哪裡?楊秋澉苦苦思索。死者腦後有類似菱形木棍擊打導致的鈍器傷,從線索菱形木棍查?不這太普通了,隨便誰家都有可能有這種棍子,線索太散,看看還有沒有更合適的。

    偵破當然要從範圍最小的而又最有可能發現罪犯的地方著手。再想想看,死者身上還有什麼線索可供搜尋兇犯呢?

    想到這裡,楊秋池腦海中忽然登的一聲亮了________脖子上的鐵鏈!

    在河灘邊上屍檢的時候,楊秋池曾經仔細觀察過死者肚子上地那條細細的鐵鏈,這種鐵鏈並不常見。兇手用菱形擊打死者後腦導致其昏迷,然後用鐵鏈捆上石頭將被害人推入河中,既然準備了鐵鏈,很有可能是預謀犯罪。

    如果是巴州牛羊市地人看見了死者賣牛有錢,暗中尾隨殺人搶錢,一般不會專門拿一條鐵鏈又拿一要做木棍跟蹤的,因為這樣沒必要,而且目標太大,容易引起他人注意,一般帶一把刀就行了。所以,從巴州城拿著鐵鏈、菱形木棍跟蹤到六里村石灰窯處殺人,不太合乎情理,可能性不大。

    由此可見。兇手最有可能的,就是這六里村的人,知道死者去賣牛回來有錢。臨時起意潛水艇人,或者有預謀工具等在石灰窯附近路邊殺人。

    因此,楊秋池決定交偵破重點道德放在這六里村。

    兇手準備的鐵鏈是用來沉屍的,要首先從這鐵鏈找消費品。楊秋池皺站眉頭,自言自語:「鐵鏈……鐵鏈是用來幹什麼的呢?」

    宋芸兒見楊秋池坐在那裡一邊搖折扇一邊沉思,知道他腦袋裡正在思考問題,不敢打擾。現在忽聽了神叨叨的說一句鐵鏈用來幹什麼,便回答道:「鐵鏈?鐵鏈當然用來鎖人唄!」

    楊秋池折扇一收,轉過身瞪了宋芸兒一眼:「鎖人?那麼細的一根鐵鏈怎麼鎖得住人?」

    「細鐵鏈?什麼細鐵鏈?」宋芸兒不解地問道。

    「唉呀,就是在那淹死的李憨脖子上發現地那根細鐵鏈呀!」

    細了一點,用來鎖人,如果力氣比較大的話,的確……嘿嘿。鎖不住。」

    「照啊!」楊秋池折扇一拍手掌,「那這鐵鏈用來幹什麼呢?」

    宋芸兒傻眼了,她一天到晚就知道練功夫,對這等細節可從來沒注意過。

    霜兒插嘴道:「老爺。在我們苗寨。細鐵鏈一般用來拴看家狗,因為用一般的麻繩的話,狗狗會把麻繩咬斷,只有用鐵鏈,才拴得住。」

    楊秋池眼前一亮:「真的?」太好了!「嘩的一聲打開手中折扇。給霜兒扇了扇,說道:「霜兒真聰明!老爺我給你扇扇風。犒勞犒勞!

    霜兒嘻嘻笑著連連擺手道:」奴婢可不敢當,免得讓榮姨娘看見,又該說我不守規矩了。」

    楊秋池哼了一聲:「這個泥娃娃就會搗亂,弄這些個自規矩者怎麼。早晚我得給它廢除掉!」

    「別!霜兒急聲道:」這規矩可是太夫人點頭同意了地,要是知道廢規矩是從我這開的頭,那我可吃不了兜著走。」

    說起楊母,楊秋池沒了脾氣,他膽子再大,卻也不敢拿楊母的話不當一回事。

    楊秋池歎了口氣,一收折扇,轉身對蘇裡正說道:「這村裡有多少人養狗?我是說用鐵鏈拴起來養的那種看家狗?」

    蘇裡正有些為難:「這……這我可數不上來,全村上面戶人家,好多養狗的,算算怎麼也得有個二三十戶吧。」

    楊秋池這一次沒有將那鐵鏈帶來,不過,這鐵鏈他仔細觀察過,他對這物主鐵鏈的特徵記得很清楚,所以倒也不太擔心,也難得跑回去取鐵鏈一一對照,便道:「走!咱們一家家去看去。」

    那蘇裡正前頭帶路,挨家挨戶地對養得有狗的人家的拴狗的鐵鏈進行觀察。

    只觀察了一小半,他就有些傻眼了。這桔子拴狗的鐵鏈簡直就是一個模子裡出來的。大小粗細顏色都差不多,一打聽才知道,都是從巴州同一個鐵匠鋪裡買的,那裡的鐵鏈最便宜。

    查了一會,楊秋池眼都花了,這樣查下去可查不出什麼結果來,怎麼辦?
aa0120u 發表於 2008-9-19 08:13
第二卷 第三百零九章 斷點還原



    見楊秋池站住了,一直吩咐村裡民壯扛著太師椅跟在後面的蘇裡下,趕緊招呼民壯將太師椅在一處樹蔭下擺好,給知州大老爺休息。

    楊秋池一屁股坐在太師椅裡,呼啦啦搖著折扇,心裡琢磨著怎麼辦,細細回想了一下那鐵鏈的情形,總覺得自己遺漏了點什麼。

    是什麼呢?楊秋池望著前面一家人家小院子裡拴著狗脖子上的細細的鐵鏈,忽然心中一動,吩咐蘇裡正去將那拴狗的鐵鏈取下來給自己瞧瞧。

    那家人家畏官,已經躲進了房裡,蘇裡正站在院子門口,招呼他們趕緊將拴狗的鐵鏈取下來。

    那戶人家這才趕緊出了房門,知道大老爺有令,慌裡慌張就要取狗鏈,蘇裡正罵道:「你們他娘的想把狗放出來嗎?要是傷到了大老爺,你們有幾個腦袋?還不他娘的把狗牽進房裡去,再取鏈子!」

    那莊稼汗是個五十來歲的老頭,本來就嚇得全身哆嗦,聽了蘇裡正的喝罵,更慌恐,連聲答應,將狗關進了房裡,這才取了拴狗的鐵鏈哈著腰上前跪倒,雙手將鐵鏈遞給了楊秋池。

    楊秋池接過仔細端詳了一下,對這老漢說道:「你們這鐵鏈從鐵匠鋪買回來的時候,都是這樣的嗎?」

    老漢哆嗦著答道:「回……回稟……是……都是這樣的。」

    楊秋池摸了摸鐵鏈兩頭,是完整的兩個長橢圓形鐵環,立即回想起來,屍體脖頸上拴著的那根細細的鐵鏈的一頭,是一個不過整的橢圓形鐵環,還剩餘一大半,是差不多從頂端被砍斷的。

    當時楊秋池沒有注意,他以為跟買繩子一樣,你要多長。就砍斷多長給你,所以,一端有砍斷痕跡很正常,不過,從剛才查看的拴狗鐵鏈來看,不是這麼回事,好像這種鐵鏈有固定的長度,是鐵牮固定規格做好了的。專門用業拴狗的。

    既然拴狗的鐵鏈都是固定規格的,兩頭的鐵環都應當是完整的,那為什麼死者脖頸上地細鐵鏈一端是被砍斷的呢?難道,是有人將拴狗的鐵鏈砍斷了一截,用來捆綁沉屍的石頭的嗎?

    楊秋池立即吩咐蘇裡正帶捕快們去全村查看一下,有沒有人家的拴狗的鐵鏈子或者其他用途的類似鐵鏈子被砍斷了地。有的話立即控制這這臉,並將鐵鏈子提取拿來。

    蘇裡正連忙答應,帶著捕快挨家仔細搜查去了。

    宋去兒問:「哥。你是不是有什麼發現了?」

    「算是吧。我回想起那死屍脖頸上的鐵鏈,好像是被砍斷的,而這村子裡拴狗的鐵鏈好像都是鐵匠專門製作用來拴狗的,所以,鐵鏈地一端就不會是砍斷的,站如果我們能找到被砍斷的鐵鏈地另一頭。順籐摸瓜,以此為線索,或許就能找到團財害命殺死李憨包。用砍斷的鐵鏈捆石頭沉屍的兇手,而且,兇手很可能就是有另一節鐵鏈之人,至少與他有干係。」

    「太棒了!」宋芸兒一拍手,笑道。」勘驗屍體的時候,我一點底都沒有。心想,要主我破這個案子,我都不知道該從哪裡著手呢。我哥可就厲害,掐指一算就知道罪犯在哪裡!」

    「什麼跟什麼啊?你當本官是算命的先生呢?」楊秋池笑呵呵道。

    霜兒抹了一把額頭上的香汗,也說:「是啊,我老聽別人說我們老爺破案怎麼這麼厲害,就沒真正看見過,今天算開了眼了!才多一會就抓到兇犯了。」

    金師爺也搖著折扇附和道:「是啊,東翁可是我跟過地老爺中最年輕的,也是最有才華的,從東翁還是忤作小……那個什麼的時候,鄙人就十分的佩服了。」

    金師爺是楊秋池的幕僚,是秀才出生,有功名的,可比不得常福之類的跟班。楊秋池笑呵呵拱手客氣了幾句:「要說破案還早著呢,只是找到了一點線索為,做一些大膽推測罷了,不一定准的。」

    說了一會話,蘇裡正帶著捕快們押著十來個男男女女過來了,有老有小,到了楊秋池面前,跪倒一大片。蘇裡正手裡拿著七八根鐵鏈,躬身遞到楊秋池面前:「大人,小的和幾位官爺將村裡有這種細鐵鏈的人家都挨個搜了一遍,找到了這七八根鐵鏈,都是一頭被砍斷的,將這些人家也都來了。」

    楊秋池嗯了一聲,將那些鐵鏈一根根接了過來仔細觀察斷口,雖然他忘記力很好,卻也記不住死者脖頸上那根鐵鏈斷口具體是怎麼樣的。看來,只能帶回去仔細對比。好在每一根鐵鏈上都綁了一根帶子,上面寫著戶主地名字,方便查清楚誰是嫌疑犯,這蘇裡正辦事還真細心。

    楊秋池吩咐蘇裡正和民壯將這十來個男男女女監視居住,不允許隨意主動,更不允許離開村子。然後,帶著那七八根鐵鏈返加顧巴州衙門。

    他先吩咐幾個捕快到牛羊市場去調查前天下午死者李世銀賣牛的情況和離開巴州城的確切時間,看看有沒有什麼端倪,如果是圖財害命,兇手就有可能是在牛羊市上看見了李世銀帶有賣牛得的錢財,起意圖財殺人,讓捕快們詢問一下牛羊市場作生意的是否發現當時有這類人跟蹤死者出城,尤其是帶有菱形或者細鐵鏈的人。

    安排完了之後,回到內衙自己的法醫室,楊秋池現在要做的工作,是尋找死者脖頸上的鐵鏈的另外一節是否在這七八根提取到的鐵鏈之中。

    要找到這另外一半,方法很簡單,這鐵鏈是被器從其中一個橢圓形鐵環接近圓頭的部位砍斷的,先將鐵鏈進行斷口對接,外形人看能夠重合成一個完成的鐵鏈,就能確定另外一節。

    很快,就找到了另外截,經過對接,完全能夠吻合成一個完整的鐵環。經對比,大小粗細與鐵鏈上的其他鐵環相同。

    楊秋池拿起這根鐵鏈、看了看上面的布條,寫的是「霍上四」、死者脖頸上這根鐵鏈是霍上四家的,那這個什麼霍小四就有殺人地重大犯罪嫌疑。

    過不多久,到牛羊市調查的捕快們也很快探聽清楚情況回來了,稟報說,有多人證明李世銀前天下午的確在牛羊市賣牛,得了三千文銅錢。

    捕快們還找到了李世銀吃晚飯的那個牛羊市旁邊的小吃店,店主證明,李世銀是前天傍晚大概酉時二刻(傍晚五點半)左右在他店子裡吃完飯離開的,一路往城外去了。沒有發現有人跟蹤他。

    楊秋池呼啦啦扇著折扇,心想,根據屍檢,判斷死者死亡的時間京廣是兩天左右。與小吃民店老闆證明想吻合。從巴州城到這六里村。只要威脅要半個時辰(一個小時左右),這樣算來,如果死者是在回來的路上被害地,那死亡時間應該是在晚上五點半到六點半。

    由於死者手指甲裡發現的河底淤泥中有石灰顆粒,說明很可能是在接近六里村的石灰窯附近被殺,這樣。根據路所花時間計算,死者被害時間就很六點至六點半之間。

    可惜不能進行屍體解剖,要不然。可以根據胃內容的消化程度判斷出更為準確的死亡時間。

    接著,楊秋池立即帶著人馬又殺回了六里村。

    路上,宋芸兒很有些驚訝的問道:「你不會這麼快就發現嫌犯了吧。

    「差不多。」楊秋池信心滿滿地說道。

    六里路半個時辰也就到了,楊秋池叫蘇裡正帶路,直接來到了霍小四家。

    霍小四一家人看見法律裡正帶著知州大老爺還有一大幫子捕快來到自己家。頓時慌了神,跪在院子裡磕頭。

    民壯不用吩咐。扛著太師椅一直跟在後面,見在就地問案,趕緊將太師枯椅放在這院子裡。可是院子沒有樹,大熱的天別把官老爺熱壞了,怎麼辦,幸虧霜兒早有準備,這一次特意帶來了一把大大的太陽傘,撐在楊秋池頭頂。

    真舒服,楊秋池滿意地向霜兒眨了眼睛,這才轉頭叫道:「霍上四!」

    一個中年人往前跪爬兩步,顫抖著聲音答道:「小人在。」

    楊秋池拿起那根斷口吻合的兩截鐵鏈,扔到了他地面前:「仔細看看,這兩節鐵鏈可是你家地?」

    霍小四拿起一看,點點頭:「是,是小人家的。這頭裡一截,是先前蘇裡正帶著向位官爺從小人院子裡解下來的。那時我這才發現,鐵鏈不知道什麼時候被人砍斷了。」

    「是嗎?你們家院子裡的鐵鏈什麼時候斷的你都不知道?」楊秋池嘿嘿冷笑,隨即問道,「你這鐵鏈是用為幹什麼的?」

    「是……是拴狗用地。」

    「狗呢?」楊秋池四下裡張望,沒看見狗影子。

    「前些日子……病死了……這鏈子就還是留在院子裡沒管。」

    「不是吧!既然你扔到院子裡沒管,這半截鐵鏈怎麼又到了李世銀李憨包的脖子上了?」
aa0120u 發表於 2008-9-19 08:14
第二卷 第三百一十章 確定砍器


    啊,霍小四大驚失色,「我……我沒有殺李憨包啊!我……我真的沒有。」

    楊秋池冷笑:「我又沒說是你殺的,我只是問你,你們家拴狗的鐵鏈怎麼跑以了死者李憨包的脖子上?說!」

    「我……我真的不知道啊……我沒注意到這鐵鏈,光顧忙地裡的農活了。」

    「是嗎?」楊秋池冷笑,「我來問你,前天傍晚酉時,你在幹什麼?」

    「酉時?」霍小四已經慌得亂了神,傻著個腦袋半天反應不過來,「酉時,我酉時在……,我酉時在幹什麼來著……?」猛拍腦袋,可腦袋裡忽然之間空蕩蕩的,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他娘子在身後連忙說道:「回稟大老爺,前天我和我夫君帶著孩子一大早就到巴州城去給孩子他姥姥過大壽去了,一直到今天上午才回來的。」

    「對對,霍小四抹了一把冷汗,前天一大早去了巴州城,今天早上才回來?而死者是前天傍晚在城外六里村石灰窯附近死的,這麼說,霍小四一家人根本沒有作案時間!

    楊秋池沉身道:」你們在巴州城裡,可曾出過城?」

    「前天是孩子姥姥的大壽,我們去給老人家家祝壽去了。整整一天一晚都在忙著作壽,沒離開過家裡半步,好多親威朋友都可以作證地。」

    楊秋池聽他說得有板有眼的,看來還真是那麼回事,便道:「你可別想矇混過關!本官會派人查實的。如果證明你說了假話,本官決不輕饒!」

    「不敢……小人所說句句屬實,絕對不敢說謊的,大老爺可以派人去查問,一問便知。

    蘇裡正在一旁也說道:」我想起來了,是有這麼回事。那天早上。我遇到他們一家人出村子,還了招呼的,的確說是去給孩子的姥姥過壽。」

    有了人證,說明這件事情很可能是真的,不過,也有可能是霍小四中途工溜出來殺我,必須查證。楊秋池讓霍小四說了他孩子姥姥的住址。立即溜須派了幾名捕快去他們姥姥家查清楚。

    楊秋池轉頭問蘇裡正:「你們取這根鐵鏈的時候,鐵鏈地那一頭是怎麼拴狗?」

    回稟大老爺,是用一把鎖鎖在院子旁邊柴棚的立柱上。我們讓霍小四拿來鑰匙打開了取下來的。當時剩下這一小節了。」

    楊秋池拿起那小半截鐵鏈,又仔細看了看。

    這細鐵鏈相鄰兩個橢圓環之間有一個小小的圓環相連。這個小圓環剛好夠前後兩個橢圓形圓環穿過,所以,被砍斷的大半個橢圓形圓玗雖然有斷口。卻不容易脫落出來,依舊掛在了這連接的小圓環之上。

    另外那殘留在霍合理化家院子裡地那小半截砍斷的圓環,由於沒人動過,加上連接的小圓環活動空間小,所以殘留的另一小截橢圓形圓環也沒有脫落。

    他看了看兩節鐵鏈斷刻口痕跡。很新,應該是剛剛不久前砍斷的。問霍小四:"你們家這鐵鏈什麼時候砍斷的?誰砍的?」

    「我……我真地不知道……」霍小四已經被折磨的腦袋冒汗,搞不清東南西北了,「那狗已經死了好久了,還沒買新的,所以我也沒管那鐵鏈。也沒注意是什麼時候被人砍走的。」

    霍小四身後跪著的一個比較大地小孩子說道:「爹,我們去姥姥家的時候,那鐵鏈都還在呢。我和弟弟還說要拿去巴州,買一隻新地狗拴回來呢。」

    霍小四的娘子說道:「對,我記起來了,兒子是說過,我還說這次是去給姥姥作壽,沒工夫買狗。」

    經過娘子和兒子的一提醒,霍也想起來了,拍了拍腦門:「是,是有這麼回事,當時我不准許,我獨兒女哭鬧,我還打了他一巴掌。」

    這麼說,如果霍小四說的是真的,那麼,這根鐵鏈至少前天上午還沒有被砍斷。群眾關係是兇手傍晚準備殺人工具時,發現了這根鐵鏈,臨時砍下來用於沉屍的嗎。

    砍鐵鏈?楊秋池深思著,這鐵鏈雖然比較細,卻也和女人頭上的細簪子差不多,而且鐵質比較硬,這斷口很整齊,顯然是一刀砍斷的,這說明,不僅使用的力氣要比較大,而且砍器還應該比較重,一般的小刀子是砍不斷的。

    宋芸兒見楊秋池陰著臉半天不說話,看來這個案子並沒有他們先前想像得那麼簡單,便寬慰道:「哥,別著急,就算這霍小四不是兇手,咱們慢慢查,總能找到兇手的。」

    宋芸兒一邊給池搖著扇子,一邊說道:「是啊,老爺,您厲害,一定有辦法查出真兇來的。」

    看她們這樣子,不像是相信自己能查出來,而是害怕自己查不出丟人。不過,要真的查不出來的,那丟人可就丟大了。

    霍小四一家人沒有作案時間,這條線索斷了,該怎麼辦?從哪裡下手呢?難道要將這整個村的幾百號人都抓起來嚴刑拷打一番?

    楊秋池搖搖頭,拿起手中的那半截鐵鏈,又仔細端詳那斷口,這鐵鏈不是什麼稀罕物,也值不了幾個錢,一般人也不會偷,這霍小四家在村邊上,旁邊有條鄉間小路,會舉是臨時過路的人砍的?

    要是路過的人砍的,那可就麻煩了。楊秋池皺了皺眉,指著旁邊的小路問蘇裡正:「這條路是去哪裡的?」

    「是去石灰窯河邊的。」

    「石灰窯河邊」?楊秋池眼前一亮,從這裡砍斷鐵鏈,帶到石灰窯附近等候死者回來,將死乾的昏之後,到河剪經屍體綁上石頭扔進河分階段,很符合邏輯,急忙問:「這條路到了河邊,還能往什麼地方嗎?」

    「這條小路就到石灰窯河邊就完了,要是去鄰村和巴州城,要走那邊的那條路。」蘇裡正往遠處指。

    楊秋池抬眼望去,蘇裡正指的那路距離這裡還有幾百米,正是自己帶人從巴州來這裡時走過的那條路。這麼說來,這小路是給村裡人到河邊洗衣服洗菜之類用的,站路過村子的外人只經過幾百米外的那條大路,不會經過這條小路。路人也不會特意為了一根不知什麼錢的鐵鏈跑到這幾百米的地方來的,所以,砍斷這根鐵鏈的人,應該還是村裡的人!

    會是誰呢?

    這奶鐵鏈的斷口很整齊,是從一個方向切向對方應的另一個方向,證明是用鋒利且有一定重量的銳器比如砍刀之類的,單方向砍切而成,而不是用鉗子兩個方向往中間鉗切。

    用刀子砍這細簪子般的鐵鏈,一般不會用菜刀,也沒人捨得用菜刀來砍鐵鏈,再說了,菜刀太輕,也很難一刀砍斷,士兵們作戰用的腰刀也不太可能,因為這種武器是實行管制的,普通老百姓不能製造或者購買,再說老百姓買這種作戰用的腰刀生活中沒什麼用處,而這附近又沒有軍隊駐紮,所以,砍器最有可能還是斧頭和砍柴的柴刀。

    楊秋池吩咐蘇裡正帶民壯,捕快挨家挨戶將所有的斧頭和菜刀都收繳上來,依舊用布條捆好寫上戶主名字。

    過不多久,民壯和捕快們源源不斷將斧頭和柴刀都收羅上來,堆了好大一堆。

    楊秋池一看就頭大了,這可怎麼查啊,又定晴一看,咦了一聲,拿起一把柴刀看了看,這柴刀前面部分居然是彎的,有些意外,指著那彎的部分問蘇裡正道:『這柴刀的頭怎麼是彎的?和鐮刀似的。」

    蘇裡正哈著腰解釋道:「咱們這巴州山高林密,長滿了各種小樹、荊棘和矮木叢,鑽進去砍柴,很多時候不能搶圓了砍,往往一下子砍不斷還可以當鋤頭和鐮刀用,刨樹根,割茅草,都行的。」

    蘇裡正一邊說著一邊比劃,楊秋池馬上就明白了。又問:「咱們村裡所有的柴刀都是這樣嗎?」

    「別說咱們村了,整個巴州都是用的這種柴刀。」蘇裡正陪著笑臉解釋道。

    楊秋池點點頭,拿著那把柴刀走到霍上四捆鐵鏈的那木棚立柱前,叫來霍小四,問:「你們家這拴狗的鐵鏈是怎麼捆在立柱上的?」

    霍小四指著立柱底部:「繞在這裡,然後用鎖鎖上的,另外一頭拴上看家狗。」

    楊秋池繞著那立柱轉了一圈仔細觀察,然後蹲下身仔細查看立柱旁邊的地面。宋芸兒也跟了過來,蹲著瞧了一會,問道:「你看什麼呢」?

    「這根鐵鏈不是用柴刀砍斷的。」楊秋池拿著那彎彎的柴刀,比了一下,肯定地說道。

    「你怎麼知道?」宋芸兒奇怪地問。
aa0120u 發表於 2008-9-19 08:14
第二卷 第三百一十一章 工具痕跡


    「鐵鏈就是捆在這裡的,」楊秋池指指那立柱底部,拿著那把菜刀比了一個砍的動作,說道:「如果是你,要用這柴刀砍斷這鐵鏈,你會怎麼砍?」

    宋芸兒接過柴刀,看了看立柱:「當然是用這柱子作墊的,把鐵鏈壓在立柱上斜著砍唄。」

    「從這斷口來看,是一刀砍斷的,如果照你的方法砍,立柱上肯定會留下砍痕,至少會有鐵鏈受到柴刀砍擊而留在立柱木頭上的壓痕。可你仔細看看立柱上只有左右磨擦的勒痕,這是搶狗的時候,狗拉動鐵鏈磨擦留下的,卻沒有柴刀砍擊的痕跡和壓痕。」

    宋芸兒仔細瞧了瞧:「就是沒有哦。」想了想,說道:「那一頗高是放在地上直接砍的。」

    「你好好看看這柴刀的形狀,尤其是前面往下彎的尖頭,你可以試試看,能不能砍斷擺在地上的鐵鏈?」

    宋芸兒比了一下,笑了:「砍不了,前面的彎頭撐住了,柴刀刀刃沒有辦法砍到地面上的鐵鏈。」轉念一想,又道:「不過,可以找一塊木頭來墊著,不就行了嗎?」

    「那你看看四周,有沒有拿來當作墊木的木頭呢?」

    宋芸兒四周看了看,院子裡整整齊齊的,到沒有看見什麼用來當墊木的木頭。

    楊秋池又道:「再說了,這根立柱不就是最好的墊木嗎?人是用柴刀砍斷的細鐵鏈,直接在立柱上砍,豈不方便得多?」

    「就是,既沒有墊木,立柱上也沒有砍痕。這樣看來,這人不是用柴刀砍。那,他是用什麼砍的呢?」

    「很斧頭,所以,我要把偵查重點放在斧頭上。」楊秋池站起身。走回那一堆柴刀、斧頭面前,吩咐衙門捕愉們將斧頭帶回去,剩下地柴刀先放在蘇裡正家裡保管,等事情清楚之後,再退還村民們。隨後,帶著一隊人馬回到了馬州城。

    雖然砍器初步排隊柴刀,只剩下斧頭了,不過,捕快們抱回來的斧頭,也有幾十把,沒辦法,只能一一作檢測。看看能不能找到那砍斷鐵鏈的斧頭。

    要查出究竟是那一把斧頭砍斷這根鐵鏈,就需要進行痕跡鑒定。

    老百姓用的斧頭一般都是鐵匠鋪裡壓模澆注而成,是同一個模子澆注出來的,所以新斧頭沒有太明顯地個特徵。但是,使用一段時間之後,不停地砍切打磨。就會形成各自不同的刀口特徵。

    砍器的刀刃部位用人的肉眼看是差不多的,都是十分地鋒利,只要經常打磨,一般也不會有明顯的卷口,但是。如果用顯微鏡觀察刀刃,就能發現。刀口是高低不平的,也正是由於有這個特點,所以,刀子砍切物體,會在斷面留下肉眼難以分辨的切劃痕跡。

    這種控痕處形上看,很像超市裡的條形碼,只不過,人的肉眼一般百分辨不出來的,也看不見,必須用顯微鏡才能看見。砍器砍過地物體的斷面上的這種擦痕,與人的指紋一樣,千差萬別,找不到完全相同地兩個斷面擦痕。

    當然,這種擦痕還是不同於人的指紋。因為人的指紋終身不會改變,就算將指紋用刀子削掉,用硫酸毀掉,甚至揭掉這一層皮膚,新長出來的皮膚上的指紋,還是與你原來的一模一樣,紋形特徵不會有任何改變。

    而砍切的斷面擦痕就不一樣,只要砍器進行打過磨,或者經常使用,原來刀口上的特徵就會慢慢消失改變,所以,刑偵部門提取到的斷面擦痕,如果六個月內找不到這把砍器,一般情況下,這份資料基本上就可以扔掉了。

    這個案子剛剛發生兩天,所以,經過對砍切斷的擦痕進行分析對比,就能找到形成砍切斷面地砍器。

    楊秋池要做的,就是淨嫌疑砍器砍切某種物品(一般是比較軟的鋁桿,這樣不容易損壞砍器刀口特徵,)形成砍切痕跡之後,站與死者脖頸上提取的那根鐵鏈斷面擦痕進行從疊影對比,如果特徵能明顯重合,而不重合部位能作出合理解釋,就可以斷定,斷裂的檢材是被這個娣砍器砍斷的。

    要進行這種痕跡比對,必須信賴顯微鏡。楊秋池攜帶穿越而來的這台顯微鏡,屬於電荷耦合器顯微鏡,可以連接電腦,將看到的圖像傳輸到電腦上進行對比處理。

    但是,斧頭刀刃部分有一定長度,必須要找到砍切鐵鏈的那一部分刀刃,進行砍切取樣測試,才個有比對價值。

    鐵鏈的化學萬分與斧頭肯定有所不同,尤其是與斧頭的刀口鋼的部分是不同的,由於物體作用是相互的,因此,斧頭砍斷鐵鏈,會在鐵鏈斷口上形成擦痕,而鐵鏈也會反作用於斧頭,不僅可以贊成斧頭刀口的捲曲,也能將鐵鏈的部分鐵屑磨擦粘附在斧頭刀刃兩面之上。

    解釋這種現象最簡單的例子,就是用斧頭砍人的四肢,會在斧頭上粘附血跡。或者用刀子砍一支蠟筆,會在刀刃兩邊擦附上蠟筆的顏色。不過,用斧頭砍鐵鏈,由於鐵鏈一般不會脫色,所以,在斧頭刀刃兩邊形成的這種擦附平面加層痕跡,用肉眼一般是看不出來的,如何查找呢?

    如果在現代初值,就很簡單了,檢查每一把斧頭刀刃部位粘附物的化學萬分,與被檢鐵鏈斷口的化學成分進行對比,很快就能找到究竟是如一把斧頭砍斷了這鐵鏈,而且還能準確地認定是這把斧頭刀刃的哪一個具體部位砍斷了鐵鏈。

    如果需要進一步確認,可以用這部分砍切鋁桿,形成砍切痕跡,與斷口進行對比,只要提取及時。一般都能作出同一認定。就算時間比較長,斧頭刀刃特徵已經被破壞,憑借刀刃的粘附的化學成分與鐵鏈斷口相同,也可以作出同一認定。

    在化學檢驗條件具備的現代法醫物證檢驗中,這是很簡單的。但是,楊秋池這一次帶發援藏法醫物證檢驗設備裡,並沒有化學檢驗設備,因為化學檢驗根據被檢物質的不同,檢驗設備也有很大的不同。無法窮盡也沒有必要都建一個。

    楊秋池手裡沒有休學成分檢測設備,所以,也就沒有辦法用這種方法進行檢測。只能尋找其他的替代方法。

    用什麼方法呢?當務之急是要找到斧頭砍切鐵鏈的那部分,然後時行摸擬試驗,形成切口斷面痕跡,再作對比疊影檢測,最終發現是哪一把斧頭形成這個斷口。

    鐵鏈雖然很細。只有一根銀簪那麼粗細,但是,鐵質還是比較硬的,而明朝的鋼的硬度顯然不比現代。所以,用斧頭砍切鐵鏈,斧頭的刀口很可能捲曲或者崩口。現在只能對每一把斧頭都進行一下摸擬砍切試驗。

    這種試驗一般用地是鋁桿,不過,明朝可不好找這玩意,楊秋池只能找來幾根幾根比較粗的銅絲,銅的硬度要比鐵軟得多。比較不容易破壞斧頭刀口特徵。

    先檢查每一把斧頭的刀口,找出捲曲和崩口的部位。用這一部位砍切精銅絲,然後用連接手提電腦的顯微鉸觀察並提取斷面圖像,然後與鐵鏈的斷面圖像進行痕跡疊影對比。

    幾十把斧頭,每個斧頭上都差不多有三五個捲曲或者崩口,累計起來,有數百個要進行檢驗,真地是十分繁瑣的,不過,法醫檢驗本來就是很頂嘴而繁瑣的,做久了甚至是讓人膩味的。但楊秋池已經習慣了。

    一直忙到天黑,才檢查了一小半。其間,派去霍小四孩子地姥姥家核實情況的人回來說,前天霍上四一家人的確在那裡,一直沒有離開守,親威和鄰居都可以作證。

    霍小四一家人沒有作案時間,看來,只能從斷痕上繼續查找砍器地線索。

    紅綾來叫秋池吃碗飯,他匆匆忙忙吃了又跑了回來繼續檢測。

    宋芸兒問他檢測得怎麼樣了,他也只是含糊其詞。前面檢測的,都沒有找到與鐵斷口砍擦痕跡相同或者類似的,做了一下午的無用拉。

    宋晴心疼他,讓他別那麼賣命,好好休息,明天再接著干。

    楊秋池何嘗不知道革命工作是做不完的這個道理呢,再說現在這還算不得革命工作。不過,他這人就是這樣,工作一旦開始,他不喜歡半途停頓。

    所以,匆匆吃了飯,他又回到了法醫室繼續檢測。

    直到深夜,頭昏眼花,還只檢測了一半,桌子上已經堆滿了砍切下來檢測用地一節節短銅絲,結果還是沒找到。

    宋芸兒來了幾次,楊秋池這法醫電腦是禁止任何人進來的,房門從裡面拴上了,宋芸兒叫了幾聲,說想進來陪她,最後楊秋池還是沒開門。

    終於,手提電腦地電用光,楊秋池這下子傻眼了,檢測不成,只能等第二天太陽出來,用太陽能蓄電池充電,再繼續檢測了。
aa0120u 發表於 2008-9-19 08:15
第二卷 第三百一十二章 登山


    楊秋池收拾好檢測器材,打開門出來,宋芸兒、宋晴還有俏丫頭紅凌都坐在門口等著呢。

    楊秋池有些好奇:「你們三個怎麼了?不去睡覺,呆在這裡幹什麼?」

    宋晴幽幽說道:「睡不著。」

    「是啊,天好悶熱的,好像要下雨,是吧,二奶奶哦。」紅綾乖巧的說道。

    宋芸兒白了她們兩一正好:「拐彎抹角幹什麼?不就是他沒回去,你們兩睡不著嗎?扯上天氣幹什麼!」

    「嘿嘿,」楊秋池笑了,對宋芸兒道:「芸兒,那你呢?既然你覺得天氣不悶熱,怎麼不去睡,也呆在這裡幹什麼?」

    「我?我沒事幹,隨便走走,看見她們在這裡,就過來瞧瞧囉。」

    宋晴笑道:「謊話!紅綾我閃兩來的時候,你就已經在這裡了。嘻嘻」

    宋芸兒瞪了她們一眼,轉開話題問楊秋池:』噯!你那個什麼斧頭檢測,查出點什麼問題來了嗎?

    楊秋池黯然地搖搖頭:「查了一半了,還是沒發現可疑斧頭。」

    宋芸兒安慰了一下楊秋池,見夜已三更,便告辭回房睡了。

    第二天,充了一上午的電,幫勉強夠用。楊秋池又用了下午和晚上的時間,繼續進行檢測,結果,還是沒找到死者脖頸上提取的那條細鐵鏈斷口砍擦痕跡相同的斧頭。

    兩天的時間都白廢了,幾十把斧頭沒一個卷口崩口都一一作了檢測,還是沒什麼發現。

    楊秋池沮喪,辛苦他不怕,怕就怕沒有效果。難道自己檢測有誤?不會的,楊秋池向為作檢驗非常認真。哪怕有一點蛛絲馬跡的可疑都不會放過的,可剛才地幾百倒砍擦痕對比檢測,別說相同的痕跡,連相似的都沒有。

    什麼原因呢?難道自己找錯了砍切口部位?真正的砍切刀口部位沒有檢測到?不可能,自己是一把斧頭一把斧頭進行的仔細檢驗。只要斧頭刀口上有卷口或者崩口地部位。概括性秋池都無一例外的進行了摸擬砍切檢測痕跡對比檢驗。

    可是,儘管已經非常的仔細,楊秋池還是沒有找到砍切這根鐵鏈的凶器。難道真正的凶器並沒有提取到?又或者、凶器根本不是斧頭?

    那不是斧頭也不是柴刀,會是什麼呢?楊秋池想不出來。線索斷了,何以為續?

    這一晚是宋晴待寢。結綾服侍楊秋池。宋晴洗漱脫了衣服上床之後,這才到外屋睡了。

    楊秋池躺在床上。沒有一點睡意。他這人就是這樣,只要心裡有事,睡眠不太好。

    宋晴擔心楊秋池是不是病了,用手撫摸了一下楊秋池的額頭,又摸了摸自己的,沒發覺體溫有什麼異常。詫異地問道:「想什麼呢?」

    「想案子。一天查不出真兇,我這心就是懸吊吊的。」

    「別想了。咱們明天陰靈山玩一天,散散心,好不好?站我看你這幾天忙著破案好辛苦地,也抽空去鬆弛一下,或許就有了靈感了呢!再說了。你一天到晚忙公務,也不理人家。人家整天關在這衙門裡,悶都要悶死了!」

    是啊,這件浮屍案沒想到還挺棘手,現在不平衡線索,無從下手偵破,去散散心也好。宋晴剛才的話也挺讓楊秋池有些心疼的,側過身摟著她光滑的身子,問道:「陰靈山?在什麼地方啊?遠嗎?」

    「不遠!」宋晴聽楊秋池話語有了松支國,欣喜地貼緊了楊秋池,說道:「聽說就在巴州城外十多里路,山峰陡峭,山上道觀寺廟林立,滿山竹海,可漂亮了。」

    「是嗎?有我的泥娃娃漂亮嗎?」楊秋池逗她。

    「泥娃娃不漂亮,」宋晴幽幽說道,「泥娃娃什麼都比不上別人,比不上紅綾美,比不上芷慧姐姐柔,也比不上白姑娘善解人意,更比不上小雪姐姐賢慧。」

    「可是,泥娃娃有的別人也沒有啊。」

    「我有什麼了?」宋晴好奇地問。

    楊秋池外籍華人指頭在她嫩滑地臉蛋上一點,「我地泥娃娃有一個別人都沒有的小酒窩,一笑起來,迷死人了!當初我就是被你這小酒窩迷上地!」

    宋晴撲哧一聲笑了:「我就這個小酒窩漂亮,別的就沒有好看的了吧?」

    「有啊,你的牙齒整整齊齊的,又白又亮,也可漂亮了,還有這肌膚,這身段……」

    「好啦,看你盡誇人家些什麼了。」宋晴嗔道。「你喜歡就好,就怕有一天,晴晴老了,你就再也不喜歡晴晴了。」

    楊秋池將她輕輕摟時懷裡:「怎麼會呢,別瞎了啊。」

    宋晴到底還是個半大孩子,蒼老離她還是那麼地遙遠,所以很快就忘了這件事,搖了搖楊秋池,撒嬌道:「那你答應明天陪晴晴去陰靈山玩了吧?」

    「反正案件線索也斷了,去散散心也好。」楊秋池歎了口氣,「咱們到這巴州來,時間也不算短了,還沒出去好好玩過呢。」

    「太好了!」宋晴笑著一把將楊秋池拉到了自己的身上,緊緊摟著,獻上一個感激地吻。

    第二天一大早,楊秋池告訴宋芸兒一起去陰靈山遊玩,宋芸兒很高興,她正是最喜歡玩的年齡。

    楊秋池帶著宋氏兩姐妹,還有俏丫頭紅綾和霜兒,雪兒,在南宮雄、夏蘋貼身護士保護下,帶了好多吃的,坐著轎子出發了。

    走了一個時辰,便到了陰靈山山腳下。抬頭一看,果然山勢險峻巍峨聳立。

    雖然讚歎,可看了這麼高的山,楊秋池有些擔心自己能不能爬得上去。

    南宮雄提議找幾架滑竿,坐滑竿上山。

    這滑竿算得上是四川獨有的一種交通工具了,專門給達宮貴人和有錢人家登山用的。結構很簡單,兩根長長的竹竿,中間綁一架小竹椅,是給坐滑竿的人坐的。前後兩個人扛著,忽悠忽悠往上抬。

    楊秋池有心答應,可一看宋芸兒嘲弄的神情,分明在嘲笑自己。他心高氣傲之下,昂首道:「既然來登山,當然要親自走上去,做啥子滑竿嘛,多沒意思。」
aa0120u 發表於 2008-9-19 08:15
第二卷 第三百一十三章 雲海之上


    宋芸兒讚許地說道:「哥說得對,咱們慢慢往上爬,左右無事,要是太累了,今晚上住在山頂,豈不愜意!」

    宋晴最喜歡熱鬧,當下拍手道:「好啊好啊,芸妹說得好,今晚咱們就住在山頂了,反正帶得有吃的有喝的。」紅綾和霜兒、雪兒也大聲說好。

    楊秋池道:「咱們先登上山再說罷。」

    事情往往就是這樣,說起來容易,可真正做起來,可就沒有那麼簡單了。

    山道蜿蜒曲折陡峭,剛剛爬了一小會,宋晴就已經氣喘吁吁了,紅綾、霜兒、雪兒都是窮苦人家出生,體力畢竟還能支撐。一路輪流攙扶著宋晴往上走。

    南宮雄、夏萍帶著護衛散在四周保護。夏萍要讓女護衛背宋晴上去,宋晴怕丟面子死活不幹,只好慢慢往上爬。

    有了上次在湖廣鎮遠州清溪縣攀登一指峰的經歷,楊秋池開始以為自己會吃不消,沒想到,一路爬上來,雖然氣喘,卻沒有感到特別的疲憊,只要稍停片刻,便很快恢復了正常。

    楊秋池心裡有些奇怪,見宋芸兒也是面不改色心不跳,心中一動,說道:「芸兒,我爬了這麼久險峻山路,居然不算太累,一定是你教我的那內功心法的作用吧?」

    「那當然!」宋芸兒得意地說道,「如果教你的那內功,連爬山的力氣都沒有,算什麼內功啊。」

    「什……什麼……什麼內功啊?」宋晴在紅綾的攙扶下,一步一歇走了上來。氣喘吁吁地問道。

    「內功心法,芸兒教我的,想不想學?」楊秋池笑道。

    「我……我只想坐一會……累死我了……」宋晴一屁股坐在了一塊大石頭上。「我……我練那玩意幹甚麼……我……我可再也不想爬山了……」

    楊秋池道:「我還沒空教你呢。」頓了頓又道,「昨晚上可是你個勁說要來登山地,這會子又後悔了?」

    「誰後悔了?」宋晴狠狠喘了幾口氣,「我休息一會……就沒事了……,放心吧……」

    「那好,」楊秋池道,「咱們先上,你後面慢慢來啊。」

    「我不!」宋晴嗔道,喘了一會氣之後。說話平穩一些了,「你不能把我一個人……扔在後面,萬一大老虎出來把……把我吃了,你可就沒泥娃娃了……」

    「我用泥巴再捏一個,」楊秋池嘿嘿一笑,話雖這麼說,他還是不忍心把宋晴一個人扔在後面。

    就這樣走走停停。紅綾、霜兒雪兒沒力氣攙扶宋晴兒,夏萍等女護衛就輪流攙扶她往上爬,實在險峻的地方,也只好背著她走。

    就這樣,終於在下午時分。爬到了頂峰。

    這主峰絕頂之上,有一片鬱鬱蔥蔥的竹海。竹海之上,有一巨石,似掌擎天,頂為一平台,有兩三個足球場那麼大。上面建有一座觀音廟。有尼姑十數名。

    從巨石下,只有一條小徑可以上到巨石之上。其餘三面若刀劈斧削,懸巖百丈,令人望而生畏。

    上到山頂尼姑庵前,宋晴已經差點累虛脫了,坐在庵前地石階上一個勁喘粗氣不想動彈。

    也難為她了,自小嬌生慣養,又沒有像宋芸兒那樣練過武功,要爬上這陡峭入雲的高山,還真是不容易。

    楊秋池也很累,這大熱的天爬山,還真是一件十分辛苦的事情,他渾身上下都被汗水濕透了,只不過,倒不是很氣喘,比上次爬一指峰可要強多了,那一指峰還沒這陰靈山一般高呢。

    楊秋池讓紅綾、霜兒雪兒照顧宋晴,自己拉著宋芸兒的手,走到寺廟後面的巨石邊上,觀看腳下連綿的雲海。

    宋芸兒見楊秋池額頭上都是汗水,嘻嘻一笑,伸手替他擦了擦,說道:「哥,你的體力比以前好多了。」

    「是啊,都是芸兒師父教導有方嘛。」楊秋池打趣道。

    說起師父,宋芸兒不由得想起了柳若冰,眼望成都方向無邊的雲海,幽幽說道:「不知道師父怎麼樣了。」

    聽她這麼說了,楊秋池從後面輕輕摟住了她地細腰,吧了口氣:「是啊,要等過年才能去看她,好遙遠。」

    自從上次楊秋池向宋芸兒求婚,雖然宋芸兒拒絕了,可兩人的關係卻也隨之進了一層,不時還會有些親暱的動作。

    宋芸兒依偎在他肩膀上,說道:「師父有了你的孩子,要是不嫁給你,將來右怎麼辦啊……」

    「是啊,我捨不得她,也捨不得你,真希望我們三人能永遠在一起。」楊秋池摟緊了宋芸兒的小蠻腰。

    「師父好可憐的……,我時時能和我喜歡的人在一起,可師你卻要遠離我們……」宋芸兒轉過身,雙手摟著楊秋池地肩膀,「哥,咱們下次見到師父,好好勸勸她,回來和我們一起住,好不好?我們的事情總要想辦法解決的……」

    「嗯!我也是這樣想的,過年的時候,孩子就要出版了,有了孩子,她的心思應該會有所改變吧。希望那時候我們兩能說服她。不過……以你師父的性格……估計很難。」

    宋芸兒也吧了口氣,輕輕依偎在楊秋池地懷裡,兩人一時間都沉默了。

    「哎喲~!我來的可真不是時候!」身後遠處傳來宋晴的聲音。宋芸兒一驚,便要掙脫楊秋池的懷抱,卻被楊秋池緊緊摟著,對宋晴笑道:「晴晴,你來了。」

    宋晴有些酸酸地笑道:「是啊,本來想過來和你們一起看看山下風景,沒想到看見一道比山下的風景還要有意思地風景。」

    上次楊秋池已經把自己向宋芸兒求婚地事情告訴過宋晴。但沒有提柳若冰,只是說宋芸兒說她還小,想等等再說。宋晴也老早就知道宋芸兒喜歡楊秋池。只不過。今日看見他們兩摟在一起,多少還是有些意外,心中也不免有些醋意。

    宋芸兒被楊秋池摟著,本想抖手掙脫開來,聽了宋晴酸溜溜地話,反倒不掙脫了,索性有些惡作劇地摟著楊秋池,在他臉頰上吻了一下,回過頭來示威地看著宋晴。

    宋晴的臉騰就紅了。咬了咬牙,轉身就走。宋芸兒急忙掙脫開楊秋池地摟抱,追上去一把拉住了她:「泥娃娃,你不是真的生氣了吧?」

    宋晴轉身道:「生氣?我有什麼資格生氣!我又不是他的娘子,我只不過是替他生兒子的一個小妾而已,有什麼資格干涉他找別的女人!」扭過頭去,看著山下的雲海。傷心地接著說道:「更何況,我都嫁給他大半年了,連孩子都還沒懷上,我有什麼資格生氣了……」說到後面,委屈地哽咽著哭了。

    宋芸兒覺得自己剛才有些過了。畢竟自己還沒嫁給楊秋池,雖然宋晴也知道自己喜歡他。可畢竟木未成舟,生米還沒做成熟飯,就當著她的面和楊秋池親熱,換成自己是宋晴,恐怕更生氣。

    宋芸兒摟著她的肩膀。歉意地低聲道:「泥娃娃,我……對不起啊……」

    楊秋池也走了過來。拉著宋晴的手說:「晴晴,我和你說過,我將來會娶芸兒地……」

    「那也是將來的事,」宋晴眼淚嘩啦啦的,抽噎著說,「將來她嫁給了你,你們愛怎麼親熱都行,可現在……」

    「好了啦!算我不對還不成嗎。」楊秋池替她擦了擦眼小,「我的小豬豬本來一笑有個小灑窩,那才漂亮,噘著嘴哭,那可就不好看了。」

    宋晴兩眼掛著淚花,禁不住撲哧笑了一聲,粉拳在他胸口上打了一下。

    這時,就聽到身後傳來一聲佛號,三人轉頭望去,只見一個老尼姑在不遠處,身後跟著十多個尼姑。

    那老尼雙手合什,又唱了聲佛號:「阿彌陀佛,貧尼參見楊知州爵爺。」

    楊秋池微覺詫異:「哦?你身居千仞高山絕頂之上,也知道本官?」

    那老尼微笑道:「貧尼哪有這等本事,」轉頭望向遠處站著的俏丫頭紅綾、霜兒雪兒和南宮雄等護衛,「是那幾位施主告訴貧尼的。」

    「哦,」楊秋池施了一禮,「沒請教大師法號如何稱呼?」

    「貧尼恭為陰靈山觀間庵住持,法號悟空。」

    啊?楊秋池一愣,隨即哈哈大笑。

    悟空老師太很是詫異,不知道自己什麼地方說錯了,回頭看了看身後的弟子們,那些女尼也茫然不知所措。

    吳承恩寫《西遊記》是在明朝中後期了,是一百多年之後地事情,所以這老師太當然不知道她的法號與大名鼎鼎的美猴王孫悟空同名,想起尖嘴猴腮的孫悟空的模樣,再看看眼前這一本正經地老尼姑,楊秋池笑得肚子都痛了。

    一邊笑,一邊擺手道:「沒事的,哈哈哈,我瞎笑……哈哈哈……不用管我……哈哈哈」

    宋晴向悟空老師太等人歉意地笑了笑,扯了楊秋池一把,低聲道:「老爺,你這樣笑人家出家人不好地啦!」

    楊秋池這才拚命忍住笑,又擺擺手:「對不起,哈哈,我想起別的事情,與你們無關,哈哈,對不起啊。走走,到你們庵裡瞧瞧去。」

    悟空老尼這才如釋重負,前頭領路,帶著楊秋池等人進了觀音庵。
aa0120u 發表於 2008-9-19 08:17
第二卷 第三百一十四章 意外發現


    這是楊秋池來到的第二座尼姑庵,心裡有些奇怪,這些尼姑怎麼喜歡跑到山頂上來修煉呢?從山腳爬到這陰靈山頂,少說也得要兩三個時辰。

    不過,這陰靈山頂雲霧繚繞,如同仙境一般,竹海連綿,山風吹過,嘩嘩作響,的確是一處上好的修行之所。只不過,這山也太高了,上下一趟不方便,香客們山來一趟也更不容易。

    能堅守在這遠離塵囂的山頂之上修行的,恐怕才是真正的修行之人。楊秋池不由心生敬佩之情,對那悟空老師太也多了幾分敬重。

    這陰靈山觀音庵規模不大,只比一指庵稍大一點。不過,裡面菩薩法像雕塑倒是十分威嚴,看上去也比較新,保養得還是不錯的,比那一指庵破破爛爛的樣子要整潔多了。

    住持悟空師太帶著楊秋池將這觀音庵整個轉了一遍,隨後來到後院奉茶。

    這後院搭著涼棚,在這絕頂之上,翹首遠望山下雲海風光,倒也十分的愜意。

    悟空師太奉上了上好的香茶,楊秋池品了一口,閉上眼睛搖頭晃腦了半天,卻沒品出什麼味來。他這人對喝茶沒什麼愛好,不管什麼好茶,喝到他嘴裡都是苦的。

    宋晴和宋芸兒兩姐妹都是官宦出身,對茶道頗有研究,連聲讚歎果是好茶。得到伯爵少奶奶們的讚譽,悟空師太笑得嘴都合不攏了。

    正在這時,前廳進來一個小尼姑,向悟空師太合什稟道:「山下龍掌櫃派夥計來問上次訂的竹器都做好了沒,他們已經賣斷了貨了。」

    悟空師太喜道:「做好了,你去告訴他,現在庵裡有貴客,等晚些時候再讓他們來取。」

    那小尼姑答應了,轉身離去。

    楊秋池奇道:「竹器?庵裡的師太們還會做竹器嗎?」

    「是啊,」悟空師太笑呵呵說道,「我們這觀音庵地處陰靈山絕頂,香客很少,而且這山頂上也沒辦法開墾。上下山一趟差不多要一天時間。好在山頂之上竹海遍坡,無邊無際,為了維持庵裡的正常生活開支,我們在閒暇之餘,便用這些竹子做些涼席、竹椅什麼的竹器,賣給山下商販,也好維持生計。」

    楊秋池讚道:「是啊,你們在這高山密林裡修行,如何生存是第一個要面對的。你們能因地制宜,潛心修行之餘搞點副業維持生計,也是不得已而為之,可也真難為你們了。」

    悟空師太笑得眼都瞇成一條縫了:「多謝爵爺理解。山下這些商販也很通情達理,給的價錢也很公道。聽說是咱們陰靈山上觀音庵的師太們編織的,大家倒也不嫌棄手藝差,積心向善,爭相購買,這銷路倒也不差。」

    宋晴嬉笑道:「那你們賺了不少錢了吧?」

    悟空師太趕緊合什道:「奶奶這話可太重了。本來我們出家人,錢財乃身外之物,只是人吃五穀雜糧,光靠下山化緣,這陰靈山抬高台險,上下一趟太不容易,無奈之下才想出了這法子。這賣了竹器的錢,咱們倒也不敢亂花,除了開銷生活之外,都用在了寺廟裡的維修上了。」

    宋晴笑道:「看把你急的。這庵裡菩薩法像都是翻修一新,單單靠你們下山化緣,何時才能湊到這翻修的銀兩啊?你們這樣自己靠手藝掙些錢,維修寺廟,也是潛心禮佛的表現啊。我們老爺也是吃齋念佛之人,趕明兒我們下山之前,我們老爺也好捐些香火錢的。」

    「多謝!多謝奶奶誇獎,多謝爵爺捐資。」悟空師太連忙起身道謝,笑得更歡了。

    楊秋池笑呵呵瞧了宋晴一眼,心想:你把我誇的簡直沒譜了,我什麼時候吃齋念佛了?沒有肉,我是一粒飯都吃不下的。這捐資倒是應該的,也難為她們在這險峻山野修行的一份虔誠之心。

    想起尼姑做竹器,這還真沒見過,便說道:「師太,你們做的竹器呢?能否讓本官瞧瞧?」

    「好啊!」悟空師太笑瞇瞇站起身,「請爵爺和奶奶們跟貧尼來。」

    悟空師太帶著楊秋池等人來到庵裡的一間大房子裡。這房子四面都是明窗,房裡亮堂堂的,有五六個尼姑正坐在小凳子上做竹器,有的手裡拿著篾刀在劃竹子,有的正忙碌著編織涼席。現在天熱,涼席特別好賣。

    幾個尼姑見到大老爺進來視察,急忙放下手裡的活,起身合什施禮。

    楊秋池點點頭,走到一個小尼姑面前,和藹的問道:「你在做什麼竹器啊?」

    「回稟大老爺,我在做竹籃子。」

    「竹籃子?呵呵,豈不知竹籃打水一場空嗎?你們這麼辛苦,到頭也不過十黃土一坯,辛苦又為了什麼呢?」

    那小尼姑才十五六歲,自小出家,這庵裡香客少,平日裡一天也難得說上一會話,更不用說眼前是個超品德伯爵大老爺,頓時臉紅紅的不知該怎麼辦。偷偷瞅了悟空師太一眼,不敢回答。

    楊秋池笑道:「別怕,我不過也是兩個耳朵一張嘴,和你們一樣,沒有什麼特別的,有什麼可怕的呢?怎麼想就怎麼答。」

    「是,」所謂初生牛犢不怕虎,那小尼姑聽楊秋池這麼一說,羞紅著臉笑了笑,合什躬身答道,「施主所言極是。佛祖云: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正是因為凡塵中一切色相皆為空,世事無常,我們今日所執萬事萬物,到頭來就像竹籃打水,仍是一場空,所以我們才要出家修行,只有苦修行,悟得正道,才可以脫離輪迴之苦。」

    「好!很好!」楊秋池不禁擊節讚歎,轉身對悟空師太說道:「本官原來有些擔心你們編竹器賣,雖然事出無奈,就怕犯一個『貪』字,貪嗔癡三毒可是出家人大忌,沒想到這小師太卻還沒把這本份給耽擱了。好,很好。」

    楊秋池轉身對宋晴道:「等一會你捐一筆香火錢給庵裡,多捐一點,盡可能讓師太們沒有後顧之憂,多多潛心向佛,早日修成正果。」宋晴連聲答應。

    以楊秋池現在的財力,供這小小的觀音庵十多位尼姑吃喝幾百年都沒有任何問題。

    楊秋池對悟空師太道:「以後庵裡有什麼難事,儘管來衙門找本官,一定優先解決。」

    悟空師太和眾尼姑們大喜,急忙躬身合什稱謝。

    楊秋池坐了下來,拿起一個精緻的小竹籃,左右看了看,說道:「這手真巧,繡嫁妝肯定……咳咳……上香禮佛也需要這麼巧的手才行。」

    楊秋池腦袋短路,差點說錯了,出家人哪來的嫁妝繡,趕緊掩飾地拿起地上的一根短竹子,看了看,問道:「這編竹器挺麻煩的吧?」

    「也不麻煩,熟練了也就快了。」小尼姑回答。

    楊秋池站起身,揮了揮那截竹竿,說道:「那好,你們別管我,接著編織吧。」

    眾尼姑看了看悟空師太,見她微笑著點了點頭,這才答應了一聲,各自坐下,繼續編織。

    楊秋池微笑著看著她們忙活,只見一個尼辜負責修剪長竹子,並用刀子砍成需要的長度,另外兩個尼姑用刀子從裡頭劃開竹子,修成竹條,其他尼姑各自編織自己的竹器,分工協作,配合十分熟練。

    忽然,楊秋池咦了一聲,盯著那修剪竹子的尼姑手中的刀子,走過去說道:「你等等,把你的刀子給我看看。」

    那尼姑趕緊站起身,將手中刀子倒轉過來,刀柄超前,躬身遞給楊秋池。

    楊秋池接過仔細看了看,這篾匠劃竹子的刀外形很像菜刀,但刀體寬度比菜刀窄一些,前後都是鐵的,渾然一體。由於刀柄也是鐵的,刀背又比較厚,所以比菜刀重得多,拿在手裡沉甸甸的。

    楊秋池眼中放光,扔下左手拿著的竹子,從地上揀了一根劃好的筷子粗細的竹條。拿著篾刀走到門口,將左手的那一節竹條平放在外面的草地上,舉起篾刀使勁一刀砍下去,那竹條應聲斷成兩截。

    由於這篾刀的刀柄在刀體的中上部,刀刃的部位和菜刀一樣,平著砍切的時候,不會硌著手。

    宋芸兒立即明白了楊秋池的用意,驚喜地對楊秋池說道:「那砍斷鐵鏈的刀不是斧頭,而是篾刀?」

    「很有可能!」楊秋池道,「你記得不?那六里村四周都是竹海,一定有篾匠製作竹器。我們當時只想到菜刀、斧頭和柴刀之類的生活常見的刀具,卻忘了還有篾匠的篾刀!」

    宋芸兒道:「怎麼辦?咱們立即下山去吧,將篾匠的刀子都收上來檢查?」

    「對,必須趕時間,也許咱們前面的搜查有可能已經驚動了這篾匠,說不定已經潛逃了。」

    宋芸兒急道:「那咱們快走吧。」

    宋晴急忙拉著楊秋池的手:「老爺,現在都快傍晚了,下不到一半天就黑了。這山勢如此陡峭,萬一摔著了可怎麼辦?」

    這倒是實話,這陰靈山的山路十分險峻陡峭,又是下坡,俗話說上坡容易下坡難,一不留神還真有可能摔下山去。
aa0120u 發表於 2008-9-19 08:18
第二卷 第三百一十五章 月夜


    南宮雄一直在旁聽著,抱拳道:大人,要不您寫一封信,我派幾個護馬上下山,交給衙門詹正詹捕頭,讓他連夜帶捕快去將六里村所有篾匠控制住,並將所有蔑刀拿回衙門。您們明天早上再下山,回去再作檢驗。」

    楊秋池點點頭:「好,這是個好主意。」如果自己帶著宋晴她們幾個女孩子連夜下山,反而會影響速度,反正只是控制嫌疑犯和提取刀具,用不著自己親自出馬。自己只需要明天下山之後,對提取到的篾刀進行檢驗就行了。

    楊秋池當即讓悟空師太拿來紙筆,匆匆給衙門詹捕頭寫了一封短信,把任務作了明確部署,將給南宮雄。

    南宮雄立即派了兩名護衛,帶著書信馬上下山送信。

    安排妥當,楊秋池這才放心。沒想到上到這陰靈山來散心,反倒意外發現了重要的破案線索,楊秋池很高興,希望這個線索能夠幫助自己抓住兇手。

    傍晚,悟空師太準備了一桌素宴,雖然比不上素菜館裡手藝,卻也很有山野的風味,尤其是在這雲海之上的絕頂,所以這頓素宴吃得楊秋池很是愜意。

    太陽慢慢落下了山,最後一抹餘輝消失在天際的時候,月亮出來了,圓圓的,清冷的月亮灑在了無邊的竹海之上,讓人心中升起了一片柔情。

    楊秋池和宋晴、宋芸兒姐妹,還有俏丫頭紅綾、霜兒、雪兒,坐在崖邊,看著遠處的竹林,欣賞著月夜下美麗的陰靈山絕頂之上的風景,都陶醉在這美麗的夜景之中。

    這時,從竹海中悠悠飄來了一首山歌:

    山坡滾巖巖滾巖

    滾以門前砌花台

    兩邊砌起人字路

    中間碟個望郎台

    聽聲音是個女孩子唱的,歌聲甜美卻充滿了哀怨,悠悠傳來。彷彿如天籟之音,飄緲而無所尋。

    楊秋池微微驚喜道:「沒想到這絕頂之上,居然還有人唱山歌。」即使有些詫異:「這聲音好熟悉,好像是……」

    「是雲姑娘!」宋芸兒也驚訝地說道。

    兩人正詫異間,又聽那歌聲接著唱道:

    一更想哥眼發呆

    二更想哥夢裡來

    三更做個團圓夢

    四更醒來淚滿腮

    這曲調就是楊秋池十分熟悉的苗家山歌,只不過她是用漢話唱的。再聽了這首。楊秋池心中再無懷疑,叫道:「沒錯,是雲姑娘,她怎麼來了?」這裡與湖廣鎮遠州清溪縣相隔千里,而且是高聳入雲的絕頂之上。

    正疑慮之間。又聽那歌聲響起,唱的是:

    和哥相會在月堂

    回到家中思想郎

    想郎不得郎來伴

    愁得人瘦臉也黃

    去到河邊洗衣裳

    心裡悄悄又想郎

    想你想得人也傻

    衣棒敲在手指上

    去到菜園把草薅

    手上薅草心想郎

    想郎想得魂出竅

    鋤頭挖在腳趾上

    鋤頭挖腳不算痛

    情哥不來才是痛心房

    這首歌婉轉纏綿,充滿了少女地哀怨情絲,直唱得楊秋池射箭柔腸寸斷,站起身上前一步,雙手拔在嘴邊,大喊道:「雲姑娘~!是你嗎?我們在這裡~!」

    宋晴聽楊秋池說起過苗寨寨主雲露喜歡楊秋池。六月六歌場上唱山歌給楊秋池送了一雙繡花鞋墊,楊秋池不知道這是苗家女孩子送給情郎的定情信物,便接了下來,讓雲露誤以為楊秋池願意娶她。雖然最後作了解釋,卻還是傷了人家姑娘的心。

    她此刻聽楊秋池突然說竹海飄來的歌聲是雲露的,不由也是十分的驚詫。隨即欣喜地說道:「老爺,你不是會唱山歌嗎?還一首啊!」

    「還什麼還!雲姑娘突然為到這山頂找我,肯定是出大事了!」楊秋池心急如焚,又雙手攏在嘴邊,高聲喊道:「雲姑娘。你在哪裡~!」

    這時,又聽到遠處傳來雲露哀怨地歌聲:

    歌聲結伴只同到老

    誰知你郎半路把嬌拋

    郎已得登逍遙界

    丟下我嬌一人落難路遙遙

    楊秋池聽她唱得淒苦。心中更是不忍,大聲喊道:「雲姑娘,我們馬上過來找你了~!你別亂走!~」

    說罷,轉身就往巨石下跳,宋芸兒,宋晴、紅綾和南宮雄,夏萍等護衛們緊隨其後,衝下了巨石。

    這巨石離那竹海也就一兩百米,衝進竹海裡,楊秋池大聲叫道:「雲姑娘~!你在哪裡?」

    靜靜的月夜裡,只有風吹竹海的嘩嘩聲。

    楊秋池在竹海裡漫無目的地狂奔著,那歌聲再也沒有響起。他大聲地呼喊著:「雲姑娘~!雲奶娘~!」

    沒有回答。

    楊秋池的心收緊了,難道,是自己地幻覺嗎?

    宋芸兒一直跟在他的後面,說道:「雲姑娘呢?」

    聽一這話,楊秋池確信,不是自己幻覺,宋芸兒也確定就是雲露的歌聲。

    宋晴和紅綾氣喘吁吁這才追了上來,問道:「雲……雲姑娘在哪裡?」

    楊秋池心酸苦,楊歌喉唱道

    送哥送到對門坡

    風吹木葉對對梭

    今天相隔一張紙

    明天相隔萬重坡

    這是當初雲露送楊秋池離開苗寨的時候唱的的那首山歌,他一直記在心裡,此刻唱起來,更是心中苦楚。

    忽聽得遠處想去雲露的歌聲:

    送哥送到小山口

    有句細語給妹留

    砍柴莫走巖邊路

    挑水莫走滑石頭

    這是那時候楊秋池給去露回地歌。楊秋池大喜,雲露能記住自己唱的歌,這讓他十分高興,大喊一聲:」雲姑娘~!」往那歌聲處奔去。

    奔到近前,一塊銀白色的石頭上,站端坐著一位俏麗地盛裝苗族少女。正淒涼的看著自己。正是苗寨寨主雲露。

    看見楊秋池,雲露跳下了巨石,小跑幾步,便站住了,傻傻的看著他,月光透過竹林,照在雲露亮閃閃地銀上面,如一朵盛開的百合。

    楊秋池叫了一聲:「雲姑娘!真地是你!」幾步衝到面前,陡然不期而遇,真讓他又驚又喜,卻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雲露看著他。喚了聲:「秋哥哥~!」縱身撲進了他的懷裡,放聲大哭起來。

    楊秋池不知所措,聽她哭得那樣的無助,不敢攤開,生怕委屈了她。輕輕扶住她的腰肢,柔聲安慰著。

    這時,就聽到熟悉地話語傳來:「楊爵爺。你好啊!」

    楊秋池抬眼望去,這才發現雲露身後還站著十幾個人,為首地,正是苗寨寨主。被封為「輔國佐聖苗王」的去天擎。身後是雲愣和十多個苗兵,雲愣也笑呵呵親熱地向他打招呼道:「楊爵爺!」

    楊秋池想放開雲露,和雲天擎打招呼,可雲露去緊緊摟著他。一個勁哭泣著。

    身後傳來宋晴地話語:「老爺,這位姑娘是……?」

    聽到宋晴說話,雲露這才抬起淚眼,雙手卻還是不肯放開楊秋池。

    楊秋池知道她肯定受了很大的委屈,要不然不會當著別人這樣地。便依舊讓她摟著自己,先對雲天擎笑了笑:「雲寨主。你好!」

    隨後,有些不好意思地拍了拍雲露,給宋明介紹說:「晴晴,這位就是我和你說過的苗寨寨主的千金雲露姑娘。」又對雲露說道:「雲姑娘,這位是我妾室宋晴。」

    宋晴福了一禮:「雲姑娘,晴晴在此有理了。」

    雲露這才回過神來,抽泣了幾聲,放開楊秋池,回了一禮:「雲露見過姐姐。」

    宋芸兒走過來拉著雲露的手說:「雲姑娘,又見到你了。」

    雲露勉強一笑,向宋芸兒點點頭,眼中淚光盈盈。

    楊秋池乘機走到雲天擎身前,在他肩膀上拍了一巴掌,說道:「雲寨主,你們怎麼跑到這裡來了,也不和我通報一聲,我好去迎接你們啊。」

    雲天擎呵呵一笑:「我們要去京城,雲露死活要見你一面,我們就繞道來看看你明天一早還要趕往北京城呢。時間緊,就來不及打招呼了。」

    楊秋池有些意外,問道:「雲寨主要去京城?什麼事啊?」

    雲天擎看了看他身後的雲露,說道:「皇上龍恩眷顧,下旨讓趙簡王納雲露為側妃。我這是護送雲露到京城成親去。」

    啊?楊秋池猛一聽這消息,心中頓時一片茫然,雲露要嫁給一位親王做側妃?側妃就是親王的小妾,這楊秋池是知道的,卻不知道這件事來地是這麼的突然。

    雲天擎說道:「上次李公公前來頒旨,就已經控聽清楚雲露的情況。當時就表露了擺到皇上的想法。雲露知道之後就病了,病得很厲害所以,楊爵爺走地時候,她沒能來送行,怕你擔心,也沒讓我告訴你。後來你走之後,李公公又一次來到苗寨,頒旨說皇上已經正式頌旨讓趙簡王納雲露為側妃。」

    「這趙簡王是……」?楊秋知道這個親王是誰,不過,既然叫王,一定與皇室有關。

    雲天擎倒是已經弄明白了,說道:「趙簡王就是當今皇上的三兒子,名叫朱高燧。」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