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 納妾記 作者:沐軼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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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ishingzen 2007-9-12 11:50:5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07 1000220
aa0120u 發表於 2008-9-19 08:18
第二卷 第三百一十六章 月光如洗


    原來,上一次明成祖頌旨封了雲天擎為苗王,就是歷為鎮遠州一帶苗家不服王道教化,經常起兵鬧事,能打就打,打不過就躲進深山裡,敗將進剿收穫不大,這讓明成祖十分頭疼,一直苦惱如何收復這些崇山峻嶺中的苗眾。

    這次楊秋池來到鎮遠州之後與醋天擎化干戈為玉帛,讓雲天擎感激涕零,帶苗兵協助楊秋池大破建文餘黨。明成祖得到消息,真是大喜過忘,立即頒旨給了雲天擎一個苗王的封號,並下令讓當地駐軍協助雲天擎統一鎮遠州一帶苗眾。

    鎮遠州方圓上千里,務苗寨分散居住,雲天擎的苗寨只是其中最大的一支,其他苗寨寨主原來也只是禮節上奉他為首領。雲天擎也早就有一統苗疆的想法,只是自己兵力不夠,加之出師無名,又怕朝廷以為自己要謀反,故此遲遲沒有動作。

    這一次得到苗王的封號,又有了明軍正規部隊的協同配合,還有明成祖讓他統管鎮遠州地界苗寨的聖旨,立即招集整個鎮遠州所有苗寨寨主聚會,宣讀了明成祖的聖旨,要求所有苗寨寨主將手中苗兵統領權全部上交給雲天擎自己統一掌管,各苗寨寨主以後的任命權也統一由他負責行使,並要按照規定服徭役、納稅賦。

    雲天擎將鎮遠州整個苗疆的兵權、人事權,財權全部收歸自己手中,這當然引起了其他苗寨寨主的不滿。雲天擎以此為契機,在明軍的輔助下,起兵征剿,殺了反抗最為激烈的幾個苗寨寨主。其他苗寨寨主本來對雲天擎就很敬重,現在又有皇上聖旨任命。加上武力威脅,便乖乖降服,將權力全部上繳。

    所以,楊秋池走後不久,雲天擎就一統了整個鎮遠州苗疆,成為真正地苗王。

    明成祖知道,苗家歷來都有不服王道教化的傳統,歷朝歷代都起兵反抗過王師,歷代征剿都是按下葫蘆浮起瓢,效果不大。所以,明成祖深知,對付這些服教化地苗眾,最好的辦法就是安撫。

    雲天擎統一苗疆,又宣誓效忠,一切發展都很符合明成祖的心意。不過,他是不相信誓言的,一方面對去天擎等平定苗疆有功之人重重封賞安撫其心,另一方面讓雲天擎大規模減少苗兵數量,同時還派了官員在雲天擎苗寨任職,協助管理。

    為了進一步籠絡雲天擎有,徹底征服這一塊抵禦王道教化的苗疆,明成祖又想到了漢王朝了喜歡的一招:和親。他將自己最寵信的大臣之一。站翰林學士兼左春坊大學士,內閣首輔胡廣的一個小妾所生女兒收為義女。並封為永昭公主,將其嫁給了雲天擎的兒子雲愣為妻,同時。又親自作主讓自己的三兒子超簡王朱高燧納雲天擎地女兒雲露為側妃。

    這一招自然讓雲天擎受寵若驚,聖旨到了之後,急忙籌劃著帶苗兵護送女兒雲露進京成親,同時迎娶冒牌的永昭公主回苗寨。

    可是,令雲天擎意想不到的是,雲露竟然抗旨,死活不肯出嫁,一直躲在房間裡哭了好幾天,逼得雲天擎兩口子差點上吊。在爹娘苦苦哀求甚至以死相逼之下,雲露萬般無奈,這才答應了,但提出了一個要求,出嫁前要風楊秋池一面。

    雲天擎何嘗不知道女兒對楊秋池這個初戀情人的一往情深呢,當然滿口答應,這才繞道四川巴州。來到巴州城之後,才知道楊秋池等人上陰靈山納涼來了,便急忙追到山下,讓迎新的大隊人馬等在山下小村莊裡,雲天擎帶著貼身苗兵護衛,護送雲露上以了山頂,雲露這才用山歌將楊秋池引了出來。

    楊秋池對皇室是懵懵懂懂的搞不明白關係的,現在聽說這趙簡王朱高燧竟然是皇上明成祖的三兒子,雲露成了皇上親兒子的側妃,心中不知怎麼地有些悵然若失。

    月光是那般的清冷,星星點點斑斑駁地灑在地上。場中一時安靜了下來。

    見楊秋池聽說了這個消息之後不說話,雲露幽幽地看著他,傷感地說道:「秋哥哥,我想和你單獨說兩句話,行嗎?」

    楊秋池呆了一呆,看向宋晴和宋芸兒。

    宋芸兒最先反應過來,說道:「雲寨主,不雲苗五,我領你們到庵裡,讓住持師太安排你們住處吧。」

    雲天擎感激地拱拱手:「有勞宋姑娘。」向雲愣等人打了個手勢,舉步往竹林處走去。

    宋芸兒走了幾步,發現宋晴還呆在那裡沒動,拉了她一把,低低的聲音道:「泥娃娃!你們老爺和雲露姑娘有話說,咱們回去吧。」

    「可……可這麼晚了,他們兩個在竹林裡……」宋晴話語有點酸酸的。

    「他們什麼啊!要有什麼事早有了!放心吧。」宋芸兒抬眼簾望向楊秋池,略略抬高了聲音:「我哥心裡有分雨地。」強拉著宋晴出了竹林。

    南宮雄貼身護衛也迅速散開到周圍竹林四周警戒。

    場中,只剩下楊秋池和雲露兩人。

    楊秋池望著雲露,輕輕說道:「雲姑娘,恭喜你。」

    雲露走到他身前,望著他,月光下臉蛋如皓月般是那麼的皎潔,她沒說話,只是那樣傻傻的看著楊秋池,一串串淚珠慢慢滾落了下來,如珍珠般晶瑩。

    楊秋池當然知道雲露為什麼去京城與皇子成親要繞道來這裡,站當然知道她為什麼哭,心中充滿了愧疚和憐惜,輕輕擦去了臉上的淚花,柔聲道:「雲姑娘,是秋池對不起你……」

    雲露撲進了楊秋池的懷裡,盡情的哭泣著,是那樣的委屈和心傷,粉拳狠勁砸著楊秋池地胸膛。

    楊秋池輕輕摟著她地腰肢。卻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

    好一會,雲露慢慢抬起淚眼,抽泣著問道:「秋哥哥,我只想嫁給你,別人……別人我都不想嫁。」

    楊秋池勉強一笑:「別傻了啊,皇上聖旨定的事情,如何能反抗地,再說了,當了皇子側妃……」

    「我不要~!」雲露哭泣著,「我的繡花芏墊已經給了你,我的心也就給了你!我心中再不會有第二個男人了!你知道嗎……」雲露放聲哭泣著,是那樣的無助。

    楊秋池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在這個苗族少女心中留下這麼深的烙印。因為,他不知道唱山歌定情,送鞋墊定婚,對於一個情竇初開的苗族少女的重要意義,不過,他現在從雲露繞道來找自己,就已經知道,自己在這個苗族少女心中是多麼的重要。

    楊秋池也很傷感,柔聲安慰道:「雲姑娘,真的很對不起。我……我沒想到事情會演變成這個樣子……對不起……」

    雲露抬起眼睛,看著楊秋池,忽然,緊緊摟住了他的脖頸。吻住了他。

    楊秋池不敢掙脫,生氣傷了雲露的心,卻也不敢回應,生怕讓她誤會,就這樣傻傻的任由雲露親吻著。感受著她冰涼的紅唇,淚珠悄悄地流進了他們的吻,鹹鹹的,就像雲露酸楚的心。

    片刻,雲露的紅唇慢慢離開了楊秋池,滿是淚花的一雙美目望著他,顫聲道:「秋哥哥……你就……你就不願意吻一吻雲妹嗎?」

    楊秋池又是愧疚又是心疼,一把將她緊緊摟住,深吻著她。雲露欣喜地回應著楊秋池的吻,彷彿要記住楊秋池的身體留在自已身上的每一份感覺。

    雲露的紅唇滑向了楊秋池的臉頰,在他耳邊低語道:「秋哥哥,雲妹……雲妹想把身子給你……就現在……」

    楊秋池微微一震,連忙道:「不……雲妹,這樣不行……」

    雲露用吻打斷了楊秋池的話語,一隻手解開了自己薄薄的上衣,不由分說,的把抓住楊秋池的手掌,按在她圓鼓鼓高聳的乳房上。

    楊秋池的手掌撫摸著雲露的少女酥乳,渾圓而結實,充滿了彈性,乳頭如櫻桃一般,點燃了楊秋池地慾火,手掌在雲露玉體滑嬾的肌膚上遊走。

    雲露輕輕哭泣著,繼續解自己的衣裙。

    她的哭泣讓楊秋池猛地清醒過來,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堅定地說:「不!我們不能這樣!」

    「為什麼?」雲露悲聲道:「秋哥哥,你就這麼討厭雲妹嗎?」雲露哭泣著,身子都在輕輕的顫抖。

    楊秋池摟緊她,柔聲說道:「雲妹,哥要為你著想,你必須清清白白嫁給三皇子,要不然,你在皇室裡這一輩子都別想抬起頭來。」

    「我不怕!我不管!」雲露嗚咽毒害搖著頭喊道。

    但楊秋池不能不管,他知道,此刻,任何理性的解釋都不會有用,只能緊緊摟著她,不讓她有所行動的機會。

    雲露在楊秋池懷裡扭動著身子,最終,我依偎在他的懷裡放聲大哭起來。

    月光清冷如洗……。

    第二天一大早,楊秋池和雲天擎兩撥人一起下山。路上,都自覺地給楊秋池和雲露留出空間說話。

    楊秋池為了引開她的注意力,慢慢陪著她一路觀賞著沿途的風景,說些小笑話,這才引得雲露心情好了些。

    中午時分,來到了山下,雲天擎的迎親和送親的大隊人馬在山下的小村莊裡等候,楊秋池邀請他們進城休整兩天再走,雲天擎說由於繞道四川,已經耽誤了行程,不敢再作停留,就此告辭。

    楊秋池知道他說的是實情,只好揮手作別。

    雲天擎的大隊人馬慢慢往前走去,雲露上了馬,一直回頭淒苦的看著楊秋池,直到山道彎彎將她苦楚的目光隔斷。

    楊秋池長歎了一聲,正要吩咐回城,就聽得雲露她們消失在山巒處傳來山歌:分散了

    萬水千山作證人

    山水要變隨他變

    變山變水不變心

    楊秋池頓時可了,跑了幾步,站在路邊,抬首遠望,只見山路彎彎,早已經沒了雲露的蹤影,只有那淒楚的歌聲幽幽傳來,若有若無:

    今日求哥不得哥

    不知妹命怎如何

    想著哥來妹願死

    死也死在相思河

    楊秋池傻傻地站在那裡,一顆心被那歌聲揉成了粉末,揚在空中飄飄灑灑。
aa0120u 發表於 2008-9-19 08:19
第二卷 第三百一十七章 美麗的刺梨花


    京城,趙王府,綵燈高掛,爆竹聲,熱鬧非凡。

    趙王朱高燧已經喝得七分醉,搖搖晃晃被送進洞房,坐在圓桌前,喝了一壺茶,醉眼朦朧看著坐在床上披著紅蓋頭的新娘。

    聽父皇說,這女子是苗寨寨主的女兒,是苗寨裡最鮮艷的一朵鮮花。

    朱高燧很好奇,僅僅是好奇,他不是好色,因為對他來說,有比女色更讓他著迷的東西,那就是權力,至高無上的權力,生殺予奪的至尊皇權。

    不過,他只是明成祖的第三個兒子,皇上即位之初,就已經立他的大哥也就是明成祖長了朱高熾為太子,除了太子,朱高燧的上面還有一個二哥,輪也輪不到他,但是,他有信心讓皇上廢掉太子,改立他朱高燧。

    在他看來,皇上批示讓他納苗王的女兒為側紀就是最好的證明,由此可見皇上對他的器重。他一定要把握好這個機會,做出點樣子來,博得皇上的進一步賞識。

    這門婚事是皇上欽定的,漫說這苗王的女兒是一朵鮮花,就算她是一頭母豬,他朱高燧也要挽著她的手招搖過市,讓天下人看看他們有多麼的恩愛,只有這樣,才能報答父皇的器重,也只有事事遵從皇上的意思,才能一步步的建立起通往夢寐以示的最高權力的階梯。

    朱高燧了兩杯酒,說道:「去姑娘,不,受妃,父皇誇你是苗寨最美最嬌艷的一朵鮮花,你能嫁給本王,本王感到非常的高興,也備感榮幸啊。」

    頓了頓,瞧了一盡床邊坐著的新娘,沒有聽到她的回應,微覺詫異,聽說苗家女子性情直率。這苗王的女兒怎地羞答答的不說話呢。

    朱高燧端起那兩杯酒,搖搖晃晃走到床邊,俯下身看了看蓋著紅蓋頭的新娘子,打了個酒嗝,隨即歉意的笑道:「愛妃,本王有點喝多了,站父皇親臨我們的婚慶,這可是天大之喜,可也由不得本不啊。」將手中兩杯酒舉到新娘子面前,笑呵呵續道:「來來。咱們兩該喝合歡酒了~」

    紅蓋頭下地新娘身子動了動,卻還是一言不發。

    朱高燧不些奇怪,彎下腰看了看那紅蓋頭,這才若有所悟,身子搖晃兩下,歉意地說道:「我可真是喝醉了,怎麼……怎麼連蓋頭都不揭,這合歡酒可怎麼喝呢……嘿嘿,難怪愛妃不理我。呵呵,切莫生氣,切莫生氣,本王這就揭蓋頭來。」

    朱高燧搖晃著走回圓桌邊。將手中酒杯放下。嘿嘿一笑,覺得有些頭昏。使勁晃了晃腦袋,稍稍清醒,這才搖晃著走回床邊。慢慢彎下腰,說道:「愛妃!本一給你揭紅蓋頭啊……」

    說罷,伸手指輕輕拈住紅蓋頭的!真不愧為苗寨最嬌艷的一朵鮮花……」

    雲露慢慢抬起頭,看著朱高燧,慘然一笑,手腕一翻,一把亮閃閃的剪子對準了自己的咽喉。

    啊!朱高燧嚇得大叫一聲,登登登倒退數步,撞在了那圓桌子上,將桌上那兩杯合歡酒也撞翻了,灑了一桌,又滾了幾滾,光噹一聲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朱高燧一持扶著圓桌,一手指著雲露,驚叫道:「你……要幹什麼?」

    朱高燧的第一個念頭就是這苗寨女子要行刺自己,正要高聲呼喊護衛,又覺得不對,這女子只是用剪刀對著自己,並沒有要過來行刺的意思,微覺放心。

    可這顆心剛剛放下,卻又被另一個念頭馬上提了起來,這苗五的女兒要自殺、完蛋了,這可不行,這門婚事是皇上飲定的,是漢苗和親,是父皇為了安撫苗疆徹底征服苗疆的重要一步棋,如果新娘自殺,皇上肯定會怪罪自己辦事不力,如果苗王因此謀反,那可一切都是因自己而起,那時候,別說太子位,只怕連自己這五爺的位子也保不住!

    這保是一閃念,朱高燧就已經知道事態地嚴重已經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頓時酒也被嚇醒了,連聲道:「愛妃……不,雲姑娘,別,別這樣,千萬別這樣,有話好好,本王什麼都答應你!」

    雲露慘然道:「王爺,對不起,我不能嫁給你……」

    「好好好好,不嫁,不嫁就是,你先把剪刀放下來,咱們有事慢慢談說,千萬別尋短見啊。」朱高燧幾乎是在哀求。

    他並不是可惜這朵鮮花就這樣調零了,而是為自己擔憂,為了自己的太子之位的夢想,無論如何也不能讓雲露自殺。

    雲露當然不知道他的心思,只是覺得有些愧疚,悲聲道:「王爺,實話告訴你,我已經有了意中人,雖然他……可我心意已決,我生死他的人了,所以,我不能嫁給你,請你原諒。」

    朱高燧慢慢在凳子上坐了下來,哀求道:「雲姑娘,我明白的,你這麼美麗,當然會有意中人。你要不願意嫁我,我不會逼你的,你放心啊。」

    雲露感激地笑了笑,眼中淚水盈盈而下,手中的剪刀微微離開了脖頸,剛才激動之餘,刀尖已經將脖頸刺了一個小口,鮮血順著她白雪一般潔淨的脖頸慢慢流了下來。站朱高燧看見雲露脖頸上那觸目驚心的血痕,暗自在慶幸自己反應迅速,大禍尚未將臨,如果自己驚恐之下,將護衛們叫進來,也許地會逼得這苗王女兒當即自殺,那可就一切全完蛋了。

    朱高燧知道,現在必須要盡快與雲露建立起信任,讓他相信自己不會逼迫她,她才不會自殺。

    他朱高燧現在需要的不是雲露這個女人,而是這門婚事,這門皇上欽定的婚事,影響到他太子夢想地婚事,再說了,對於女人。他堂堂的王爺,要多少就有多少。又何必為硬碰雲露這朵美麗地刺梨花,把自己太子夢想給碰滅了呢。

    所以,朱高燧努力在臉上堆起笑臉,說道:「雲姑娘,你的間中人是誰啊?一定是個英俊薄酒、風流倜儻的苗家小伙子,對吧?」

    雲露本來已經抱定了必死地決心,只要這王爺用強,就立即自盡,不過現在見他和顏悅色地,微微放了一點心,聽他問起自己的情郎。想起楊秋池,想起他地懷抱,他的吻,他的手掌留在自己身體上的滋味,心中升起無限柔情:「他不是我們苗家男子,也不算英俊瀟灑,甚至還有點傻傻的,可是……可是我偏偏就喜歡他。」

    朱高燧笑呵呵道:「是啊,傻傻的男人本份,不花心,當然能討得雲姑娘的歡心了。」

    雲露見他並不生氣,反倒安慰自己,感激之餘。卻又有些擔心他是不是故意裝樣子,趁自己不備。搶自己的刀,如果自己的清白被玷污了,那時候就算死,又有什麼用。她已經下定決心,死都要保住自己的貞潔,所以,她手中地剪刀又緊緊抵著自己的咽喉。

    朱高燧是何等人物,立即猜到了雲露的心思,他知道,必須要讓雲露明白自己的真實想法,否則,一個小小的誤會,也會要了雲露的命,那也要等於要了他的命。

    朱高燧微笑著說道:「雲姑娘澡慕榮華富貴,一心癡愛自己的郎君,本王心裡對姑娘好相敬,又怎會用強呢。」頓了頓,又歎了口氣,「本王知道,強扭的瓜不甜,再說了,嘿嘿,說句不好聽地話,本王想要地女人的話,想要多少就有多少,所以,既然雲姑娘不願意嫁給本王,本王絕對不會碰姑娘分毫。這一點請雲姑娘放一百個心。」

    雲露聽他說得真誠,噙著眼淚感激地點點頭:「多謝王爺。」

    朱高燧擺擺手,盡力微笑著說道:「不過,雲姑娘,你也知道,咱們這兩門婚事是皇上欽定的,是為了漢苗永遠和好,皇上剛才也親自來參加了咱們的婚典,所以,名義上,你已經是本王的側妃_____不過你放心,這僅僅是名義上的,咱們恐怕在外人面前還得維持這個名義,這一點希望雲姑娘能理解。當然,私底下我會像對待親妹妹一樣的對雲姑娘地,絕不越雷池半步。

    雲露也知道他說的是實話,說道:」多謝王爺,我也是考慮到這一點,為爹娘著想,這才答應嫁給你,但我只能名義上嫁給你,我的身子卻不能給你,要不然,我寧可死!」

    朱高燧連忙說道:「對對,我們兩能夠想到理解,那就太好了,那以後我們兩在皇上,在外人面前是夫妻,在家裡是私底下的兄妹,將來等本王……等本王能作主了,我就將你還給你地情郎,可好?」

    雲露大喜:「多謝王爺,雲露來世做牛做馬,再報答王爺的恩典。」

    朱高燧笑了笑,說道:「那咱們就說定了!妹妹。」

    雲露聽他稱呼自己為妹妹,又是高興又是感激,說道:「多謝王爺哥。」手聽剪刀卻一直沒離開脖頸。

    朱高燧知道她還有戒心,轉頭看看地上摔碎的酒標,笑了笑:「這合歡酒也喝不成了,看來,咱們倆洽注定做不成夫妻的。」又扭頭往屋外瞧了瞧,「今天咱們新婚,我要離開,恐怕別人會說閒話。」

    雲露手中剪刀緊,盯著高朱燧。

    朱高燧擺擺手:「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今後我恐怕還是要來你房裡的_______你放心,你這側妃房間大的很,有的是睡地地方,以後我來就睡外邊,給我的好妹妹當看門的,好不好?」

    雲露這才笑了,點點頭:「多謝王爺哥哥。」

    「呵呵,你今晚上已經不知道說了多少聲謝謝了,好了,本王到外間睡去了,你也早些休息。」

    雲露感激地看著朱高燧,目送他出了房門。

    朱高燧搖搖晃晃走出門外,回過頭來朝雲露微微一笑,這才將房門帶上。雲露拿著剪刀衝過去將房門拴好,又仔細檢查子一遍所有的窗戶,見都關得好好的了,又趕緊拿過頂門槓將房門頂好,搖了搖,結結實實的,一顆心這才放下,慢慢滑坐在地上,握著剪刀,嚶嚶的哭了起來。
aa0120u 發表於 2008-9-19 08:21
第二卷 第三百一十八章 尋蹤


    四川巴州陰靈山下,在雲露淒楚的山歌中送走了他們之後,楊秋池一行人回到巴州城,已經是下午了。

    楊秋池心情很不好,一路無語,幾個女孩子也不敢招惹他說話。

    詹捕頭來報,說已經按照楊秋池的吩咐將六里村所有篾匠一共九個控制起來了,將他們的篾刀也都搜來了。

    楊秋池正希望用繁忙的工作來調整一下自己的心情,他將那些篾刀拿到自己內衙的法醫室裡,進行砍切模擬痕跡測試,然後進行比對鑒定。

    測試到第三把,驚喜終於降臨了!

    第三把篾刀砍切銅絲之後,留下的痕跡經過顯微鏡截取圖片在手提電腦上與鐵鏈斷口痕跡進行痕跡疊影比對之後,能基本吻合,而且,若干重要細節完全一致,據此判斷,這根細鐵鏈,就是這第三把篾刀砍斷的!

    他拿起這把篾刀看了看,沉甸甸的,刀口也很鋒利,刀柄上纏著一根小布帶,上面寫著這篾刀的主人名叫「孫老三。」

    楊秋池吩咐備轎,帶著宋芸兒和霜兒、雪兒兩個俏丫環,領著捕快、護衛大隊人馬趕到了六里村。在蘇裡正的帶領下,來到了孫老三孫篾匠家。

    這村裡所有的篾匠都已經被蘇裡正派民壯控制起來了。

    孫篾匠看見這兩天一直在村裡查案的知州大老爺帶著捕快徑直找到自己,嚇得雙膝一軟,跪在了地上。

    楊秋池往民壯們在院子裡擺好的太師椅上一坐,將那兩截鐵鏈往孫篾匠面前一扔:「說!這鐵鏈是不是你砍了偷走的?」

    孫篾匠不清楚楊秋池是如何知道的。但既然官老爺那麼肯定地找到了自己,孫篾匠哪還敢隱瞞,哆嗦著說道:「小人……小人該死……是小人在霍小四家院子裡偷偷砍了拿走地……」

    「怎麼砍的?」

    「我……我將鐵鏈放在地上,用篾刀砍斷的。那鐵鏈很細,放在地上一刀就斷了。」

    「你前兩天為何不出來招認?非要等本官將你揪出來嗎?真是他娘的刁民一個!」楊秋池在太師椅扶手上重重一拍,喝道:「快說,你是如何謀財害命,殺死李憨包地?說!」

    聽了這話,孫篾匠驚恐萬狀,抬起頭叫道:「大老爺,小人冤枉啊!那李憨包可真的不是小人殺的啊。」

    「你砍斷偷走的鐵鏈就是死者脖頸上用來捆石頭的,人贓俱在,你他娘的還嘴硬!」楊秋池大怒。喝道:「給我拖下去重打三十大板!」

    雲露的事情已經讓他心情很不好,而這幾天連續進行了數百例的痕跡比對,弄得他頭昏眼花眼冒金星。想起前兩天自己在這村子裡跟個傻瓜似的東查西看,這孫篾匠明知道自己在查究竟是誰砍斷的鐵鏈,他就是不出來招認,在旁看笑話,現在又不肯認罪。不由得讓他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叫捕快們打這孫篾匠地屁股。

    衙役捕快們齊聲答應。上前抓住孫篾匠,拖到一旁,辟哩啪啦就是一頓狠打,將個孫篾匠打得鼻涕口水橫飛,哭爹喊娘慘叫不已。

    霜兒有些不忍,一邊給楊秋池扇著扇子,一邊俯過身低聲道:「老爺,還是先查清楚再說吧,一上來就打板子……」

    楊秋池把眼一瞪:「用得著你來教我該怎麼做嗎?嗯?」

    霜兒畢竟是苗家姑娘。從小在苗寨長大,沒有受過漢族上下尊卑的綱常倫理的嚴格教化,所以,上次在苗寨,也只有她這樣地奴婢才會開玩笑教大老爺唱情歌,引出了那場天大的誤會。

    現在她見楊秋池不由分說就要打人,心中不忍,也大著膽子勸了一句,沒想到一向和顏悅色從沒拿她們當下人看的大老爺會當眾訓斥自己,俏臉頓時懲得通紅,嘴巴一癟,就要哭鼻子。

    楊秋池那話一出口,馬上就後悔了,見她慘著臉要哭,更感歉意,伸手將霜兒拉到面前,低聲道:「對不起,霜兒,我這兩天有點煩,說話重了點,你別介意啊。」當即揮手讓衙役們不要再打了。

    霜兒雖然沒有象漢族女子那般嚴守綱常等級,卻也懂得尊卑有序,可平日裡楊秋池和她們說話都是和藹可親的,霜兒、雪兒拿他更多的當成是兄長,而不是官老爺,現在楊秋池忽然發脾氣,難怪霜兒委屈,不過也知道按照規矩自己是不能這樣和老爺說話地。

    現在楊秋池反過來給她道歉,又聽從了自己的建議不再打板子了,真讓她有些不知所措了,含著淚花急忙道:「不不,是霜兒不對,老爺怎麼能給我一個小丫頭道歉呢?」

    楊秋池見她又羞又急滿臉通紅,更覺歉意,低聲道:「霜兒唱山歌唱得那麼好,人也漂亮,要哭鼻子那可就不好看了哦。」

    想起唱山歌,隨即想到雲露離去時淒涼的目光,不由心中一陣酸楚。

    霜兒聽楊秋池柔聲安慰自己,又是委屈又是高興,含著淚眼感激地向楊秋池點了點頭,退到後面,接著給楊秋池扇扇子。

    那三十大板還沒打一半,就被楊秋池叫停了,不過,就算這十來板,也已經將這孫篾匠打得哭爹叫娘慘兮兮地了。

    衙役們將孫篾匠拖了過來。楊秋池問:「你肯招認了嗎?」

    孫篾匠哭喪著臉哀求道:「大老爺,青天大老爺,小人真的沒有殺李憨包啊。求老爺明察啊。」

    剛才那一折騰,楊秋池已經冷靜了下來,說道:「本官問你,你砍霍小四院子裡的細鐵鏈幹甚麼?」

    「我那天中午扛著一大捆涼席要去巴州賣,路過霍小四家附近的時候,捆涼席的繩子忽然斷了,接上去又太短,沒法捆。這一大卷涼席不捆起來就沒法扛到巴州去。我就來霍小四家想借一根繩子。他們家沒人,我看見院子裡有栓狗的細鐵鏈,反正他們也不用,我就……我就砍斷了拿去捆涼席去了。」

    「你去賣涼席,身上帶著篾刀幹什麼?」

    「習慣了,我的蔑刀一般都插在後腰的刀鞘裡,隨時用著方便。」

    「嘿嘿,這麼說你倒還是個刀客哦。」楊秋池冷冷一笑,臉一板,接著問道:「前天下午酉時,你跑到哪裡去了?」

    「酉時……?」孫篾匠想了想,「酉時……小人中午午時左右就去了巴州城賣涼席去了,天黑之後才離開的。」

    他也跑去巴州了?楊秋池腦袋有些大,難道他也沒有作案時間?問道:「有誰可以作證?」

    「作證……?」孫篾匠揉了揉差點打開了花地屁股,「我中午吃過飯去的,晚上才回來……,我一個人住在村子邊上,沒有鄰居,又沒錢娶妻生子,孤身一人……誰給我作證啊,可我真的沒有殺那李憨包啊。」

    「你沒有時間證人……也就是說沒人能夠證明你不在殺人現場,而你用篾刀砍斷的這根細鐵鏈卻出現在了死者的脖頸上,你說,這是怎麼回事?」

    孫篾匠聽楊秋池說的話,彷彿已經將一樁殺人重罪扣實在了他的頭上,頓時嚇得面無人色,慌張張連連磕頭喊冤,卻不知道該怎麼洗刷自己的冤屈。

    楊秋池也發覺這裡面恐怕的確有冤屈,便耐著性子幫他回憶道:「你好好想想,你中午離開村子的時候,有沒有人看見你?」

    楊秋池和藹的態度讓孫篾匠心裡稍稍放寬了一點,想了想,搖搖頭:「我住在村邊竹林裡,前後左右都沒有鄰居,那天天氣又很熱,大中午的誰會跑到太陽底下來曬呢。好像一路之上就沒見到什麼熟人。」

    「那有沒有人可以證明你酉時的時候的確在巴州賣涼席?」

    「證明……,可我……可我在巴州沒遇到什麼熟人啊。」孫篾匠苦著臉說道,他很擔心自己如果找不到證人,會不會因此硬把這殺人罪賴在自己頭上抓去坐牢甚至砍腦袋。

    他的擔心不是沒有理由的,幸虧他這一次遇到的是楊秋池,——一個剛剛接受過「無罪推定」社會主義法治理念教育的新時代的司法工作者,一個充滿自信能夠抓住真正元兇的現代法醫。要是換成別的古代官僚,這麼強的有罪證據,又沒有時間證人,鐵定大刑伺候,屈打成招,這腦袋可就懸了。

    楊秋池想了想,問道:「你捆涼席的那根鐵鏈呢?」

    「下午的時候,有個人將我那一捆涼席都買了,那鐵鏈捆著涼席的,所以也被那人扛涼席的時候帶走了。」

    孫篾匠不知道這個情況對他有多麼的重要,但楊秋池知道,他追問道:「那個人是誰?住在哪裡?」

    孫篾匠這才從楊秋池的話語中發覺了這件事的重要性,惶恐地說道:「我……我不認識那人啊……」

    「男的女的?多大了?長的什麼樣子?」
aa0120u 發表於 2008-9-19 08:22
第二卷 第三百一十九章 船幫


    孫篾匠說道:「是個男的,四五十歲,不胖不瘦,從穿著打扮好像不是窮苦人家,當時他問了我這涼席的價格,因為天晚了,我就說了個實價,他壓了價之後,我聽還有點賺的,也懶得扛回來,就成交了。然後他付了錢,叫了一個跟隨的夥計模樣的人扛走了。」

    「夥計扛走了?你看那人像夥計?是不是跟班呢?」楊秋池追問。這夥計和跟班可是兩碼事,推出來的主人的身份也不同。

    「穿著打扮上看是夥計,不太像跟班。那夥計看樣子對他挺謙恭的。」

    夥計?這麼說這人可能是什麼商票裡的掌櫃的。他一次買這麼大一捆涼席幹什麼?楊秋池沉思著,一般人家買涼席,最多兩三張也就差不多了,不會買一大捆的,難道是做倒買倒賣生意的商販?又或者是給商票裡的夥計們用?

    楊秋池吩咐捕快將孫篾匠帶回衙門,找畫師畫出那賣涼席的人的畫像。

    宋芸兒、霜兒、雪兒見楊秋池很快又找到了線索,很替他高興,但楊秋池這一次可不敢再盲目樂觀了,如果這個買涼席的人是巴州城裡的,那倒還稍稍好辦一點,如果是城外的甚至長途商販,那就慘了。就算是巴州城裡的人,全城那麼多人,也不好找啊,難道讓捕快坐在大街上一個個抓來比對嗎?

    只能走一步算一步,看看自己這鎮遠伯爵的運氣了。

    回到衙門,楊秋池佈置捕快叫來衙門畫師根據孫篾匠的描述,將那買涼席的人畫出來。自己來到衙門簽押房裡一邊處理繁雜公務一邊等消息。

    畫像畫出來之後。詹正詹捕頭帶著幾名捕快,心事重重來到簽押房,讓所有書吏退出迴避之後,詹捕頭這才低低地聲音告訴楊秋池。畫的這買涼席的人,他們都認識,果然是個商行的掌櫃,名叫林祥,就住在這巴州城南面地「船家商行」裡。

    楊秋池大喜,吩咐捕快們立即去將這商販林祥抓來衙門升堂訊。那些捕快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有一個動窩。

    楊秋池瞪了他們一眼:「搞什麼?不聽我的號令嗎?」

    楊秋池被皇上封為鎮遠伯爵的事情,朝廷已經下文全國通告,這些捕快們都以自己有這樣一個大官當上司而沾沾自喜。楊秋池的吩咐他們哪敢不聽從呢。只是這林祥大有來頭。如果不說出來,將來出了事情,可是要怪罪到他們頭上來的。那詹捕頭這才陪著笑臉說道:「爵爺。小的們哪敢不聽號令啊,只是,這人……,抓他的話……最好能從長考慮。」

    楊秋池眉頭一皺:「又是哪座廟裡牛鬼蛇神的親戚?連我這伯爵都壓不住?」

    詹捕頭滿臉堆笑:「那倒不是,您是鎮遠伯爵。那可是超一品的大老爺,漫說這巴州城裡了,就算整個四川。布政司的大人們,哪一個官能高過您老呢?」

    楊秋池微笑點點頭,有些洋洋得意,自己年紀輕輕就當了爵爺,是件值得高興地事情。

    詹捕頭接著說道:「只不過,這個林祥,雖然表面上朝廷裡沒有什麼靠山,可他是咱們東船幫的一個小掌櫃。」

    「船幫?」楊秋池疑惑地問道,「跑船的嗎?」

    詹捕頭壓低了聲音說道:「不是一般地跑船的。這船幫是川東一帶大小河流跑船的人組成的一個江湖幫派,明裡好像是運東西跑買賣,暗地裡可偷偷幹了不少見不得光的事情。」

    「哦?都幹了些什麼事情?」

    詹捕頭有些尷尬:「這……這小人真地不知道。」

    楊秋池見他瞻前顧後的,心想,既然這船幫是他媽的什麼黑社會,這捕頭卻也不敢惹他們,也就不逼他了,雖然不說話,可鼻子裡還是重重地哼了一聲。

    詹正更是尷尬:「爵爺您老也別誤會,小人……小人是真地不知道。他們船幫做的事情都隱蔽著呢,哪會讓我們這些六扇門的人知道呢。」頓了頓,偷眼看看楊秋池仍然陰著個臉,一咬牙,硬著頭皮說道:「爵爺,小人只知道惹了他們的人,好像都出事了……

    「哦?這麼囂張啊?都出了什麼事情了?」楊秋池笑呵呵問道。

    詹捕頭閉嘴不說話,卻回頭看了看,其他幾個捕快趕緊出到門口警戒,他這才苦著臉低聲道:「遠的不說了,就拿上一任知州沈峰松沈大人來說吧,就是一個小案子上惹了他們船幫,過沒多久,妻子潘氏和剛滿一歲的小兒子都失蹤了,好些天之後,才在巴河下游找到他們的屍體,那個慘-啊,那知州也就此瘋了。」

    楊秋池臉陰沉著,問道:「有證據證明是他們幹的嗎?」

    「哪有什麼證據啊,不過,屍體的腦門上都刻著一個月亮地圖案,好像一艘船,這是船幫的標誌。他們殺了人,都會留下這樣的標誌。」

    「這麼囂張?」楊秋池皺皺眉:「不過,這樣的標誌誰都可以刻,單憑這個還不能抓他們。也有可能是栽贓陷害。」

    「是啊,正是這樣,所以拿他們沒辦法,上頭保寧府派了通判,提刑按察使也派了推官下來查,查了半天也沒查出個什麼結果,就回去了。其實大家都知道是怎麼回事。那段時間船幫的人都很得意,還故意到衙門口放鞭炮呢。」

    「哦?這船幫真是膽大妄為到了極點!」楊秋池眼放精光,接著問道:「還有什麼與他們有關的?」

    「多了了,詹捕頭說道,「不說別的地方,單單是我們巴州城裡,前些年發生的好幾起綁票、殺人案很明顯都是他們幹的。只是拿不到證據,再說了,咱們這巴州山高皇帝遠,只要不鬧到什麼謀反上面去。上頭也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沒人願意冒著身家性命來管這檔子事。」

    「你們這些捕快呢?也不去查清楚嗎?」楊秋池到底還是忍不住說了一句,其實他也知道,上頭都不管,他們這些小嘍囉能管什麼?又有誰敢管呢?

    果然,詹正詹捕頭老臉微微一紅,支吾著說道:「不怕您老笑話,我們吃這碗公飯,說到底也就是為了養家餬口。沒人願意拿身家性命去與他們斗地。只要他們不惹到我們頭上來,我們也就當沒看見。」詹捕頭遲疑了一下。又補充道:「其實,也管不了,他們上頭有人罩著呢。」

    黑社會當然會有保護傘。楊秋池完全理解這些小捕快們面對一個強大的幫派的無能為力,又問道:「是誰罩著?」

    詹正苦笑著搖搖頭:「這……這我可不知道,反正每回出事,上頭派人下來查,都是沒甚麼結果就走了。……他們下來都是船幫的人迎來送往,還能查出個屁!」

    楊秋池點點頭,又問道:「這船幫地大本營在哪裡。你知道嗎?」

    「這等事情我們怎麼可能知道哦,不過,假如我知道的話,恐怕也活不了多久,指不定哪天就橫死街頭了。」

    楊秋池沉吟著,看來,這船幫顯然是個黑社會,這種黑社會一定有保護傘,要不然。不可能猖狂到殺死朝廷命官的妻兒卻沒人管的地步。

    不過,既然撞上了,楊秋池是一定要管的。他是錦衣衛指揮使特使,有先斬後奏的生殺大權,手中有錦衣衛這支王牌,又有柳若冰、宋芸兒這等高手,還有人擋殺人,佛擋殺佛的七七式手槍,他就不相信還鬥不過一個江湖幫派,就算這船幫有幕後靠山,也要和他們鬥一鬥,自己大小還是個超一品的伯爵,還有皇上御賜的免死金牌,皇上還指望著自己抓建文呢,再大的官都不怕。

    當然,楊秋池也知道,與黑幫鬥,一切都得小心從事,自己同樣也不想拿自己地身家性命當賭注,得注意策略和方式方法。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詹正詹捕頭見楊秋池臉上陰晴不定,便陪著笑臉勸道:「爵爺,這船幫勢力廣大,只要他不惹到咱們頭上,咱們還是不要管他們的閒事了。這李憨包的事情,咱們從一旁慢慢查著就是,實在不行,就拿那孫篾匠抵罪……」

    詹正抬眼看楊秋池並沒有什麼表示,知道這個方法不合他地意,又趕緊改口道:「要不,到時候花點錢找個死囚把這事給扛了,總能找補回來,耽誤不了您老的政績的。」

    楊秋池不想打草驚蛇,故意想了想,這才點點頭,長歎一口氣:「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好罷,就按你說的辦。」

    詹捕頭長舒了一口氣,楊秋池雖然是超一品的伯爵,卻為人和善,對下屬極好,他當捕快這麼些年,這樣地上司這還是遇到第一個,眼見他如此年輕就身居高官,自然是前途無量,可不忍心讓他與這黑幫硬碰硬。現在聽他說願意退讓,還以為他真的想通了,心中著實替他高興。

    詹捕頭拿著那畫像問楊秋池:「爵爺,這追捕的事情……」

    楊秋池又故意歎了口氣,無奈地從他手中接過那畫像,說道:「先不管了,擱在這吧,以後再說。那孫篾匠先押在大牢裡。」

    李憨包地案子還沒水落石出,這孫篾匠又沒有時間證人,仍然有重大犯罪嫌疑,所以暫時還不能放他走。

    詹捕頭哈著腰笑呵呵說道:「好的,那小人告退了。」倒退幾步出了簽押房,帶著門口的捕快們走了。

    楊秋池等他們走遠了,這才一拍桌子,冷笑道:「嘿嘿,老子倒要看看,這船幫到底是怎樣一個三頭六臂!」

    楊秋池在簽押房裡沉思良久,這才將貼身護衛南宮雄叫了進來,低聲吩咐了他一會。南宮雄點點頭,出去了。
aa0120u 發表於 2008-9-19 08:23
第二卷 第三百二十章 船家商行掌櫃殺人了


    巴州城南的「船家商行」,掌櫃林祥正在商行裡忙碌。他們這商行柴米油鹽,日用百貨什麼都賣,買賣還做得比較大,光夥計都有一二十個。

    這時,從店外進來一個漢子,在商行裡東張西望,看見林祥,問道:「你們這店子都賣些什麼啊?」

    另外一個小夥計笑呵呵跑過來說道:「客官,咱們這是個雜貨店,你想要啥就有啥。」

    那漢子眼一瞪:「我和你說話了嗎?我在問他呢!你插什麼嘴?滾一邊去!」

    那小夥計一愣,訕訕地說:「客官……」

    「客什麼官?老子叫你滾開,你耳朵聾了?」

    林祥呵呵一笑,打圓場道:「客官,店夥計不懂事,您別和他一般計較,您要點啥?我這給您拿去?」

    那漢子上下打量了一下林祥,冷笑道:「方纔你們夥計不是說了嗎,你們這店子裡我想要啥就有啥,那好吧,給我來二兩人耳朵!」

    林祥嚇了一跳,陪笑道:「客官您這……」

    「你們不是他媽的放屁說,你們這商行裡想要點啥就有啥嗎?老子就要人耳朵二兩,沒聽見嗎?沒有的話,就把你們的耳朵切給我!」那漢子從貨櫃上拿起一把菜刀,在貨架子上拍了拍,橫著脖子說道。

    林祥冷冷一笑:「看來,客官是來找碴來了。」

    剛才那小夥計湊上來說道:「你想找碴的話,也得打聽清楚這商行都哪一家開的。」

    「哪一家的?是婊子開地呢還是烏龜開的?」那漢子譏笑道。

    林祥大怒,喝道:「你小子是不是骨頭鬆了,想讓爺們給你整整?」

    聽到商行裡吵架。路過的行人紛紛圍攏了上來瞧熱鬧。那漢子看了看商行外看熱鬧的人群,轉過頭笑咪咪上下瞧了林祥一眼,將臉慢慢湊了上去,突然往他臉上啐了一口。隨即哈哈大笑轉身出了商行。

    林祥伸手在臉上一抹,一臉口水濕漉漉地,盛怒之下,追出門來,抓住那漢子就是一拳,正打在那漢子的胸口。

    砰的一聲,那漢子唉喲一聲慘叫往後摔出,將門口旁邊的貨攤都撞翻了,狼狽不堪地滾在地上,殺豬一般嚎叫著。這慘叫聲一條街差不多都能聽到。

    幾個店夥計衝上去還要打,被林祥一把攔住了。

    林祥走了過去,站在那漢子身邊。冷笑道:「怎麼樣,知道厲害了吧?……」

    那漢子翻過身看了看林祥,忽然微微一笑,隨即哇的一聲,朝天噴出了一口鮮血。灑得胸口、地上到處都是。隨即往後就倒,直挺挺躺在地上,一動也不動了。

    「打死人了-!」圍觀的人群一下子炸了營。「船家商行掌櫃的打死人了!」

    更多的人圍攏了過來,不過,他們似乎對這船家商行頗為忌憚,小聲議論著,卻只是遠遠張望。

    林祥傻眼了,蹲下身探了探那漢子的鼻息,已經起息全無,頓時慌了神,舉起自己的拳頭看了看。不像一拳能打死一個人地樣子哦,這漢子身強體壯的,也不像連一拳都挨不起的樣子啊,其他店夥計也都有些慌亂,面面相覷不知該如何是好。

    這時,就聽到街那頭有人喊道:「讓開讓開!官差辦案,讓開!」隨即看見跑過來幾個捕快,為首一個正是捕頭詹正。

    詹捕頭剛才正和幾個弟兄在巡街,剛走到這條街口,就聽見有人長聲慘叫,聲音淒厲異常,隨即,就遠遠看見前面炸了鍋似地亂成一團,聽到有人喊「船家商行掌櫃的殺人了,,詹捕頭心裡咯登一下,怕什麼還就來什麼。沒辦法,只能硬著頭皮帶著弟兄來到船家商行,只希望沒出什麼大事才好。

    來到商行門口,就看見一個漢子直挺挺躺在地上,鼻口處、胸前、地上到處都是鮮血,不由心中叫了一聲苦。

    詹捕頭問道:「究竟怎麼回事?」

    林祥還沒從打死人的震驚中反應過來,說道:「這人,這人來商行買東西,說話十分無禮,我一時生氣就輕輕打了他一下,他就倒了。我真的沒用力。」

    其他幾個夥計也有些發懵,說道:「是啊,林掌櫃只是輕輕打了一下,沒用什麼力,我們都看見了的。」

    詹捕頭蹲下身探了探鼻息,已經氣息全無,隨即對林掌櫃苦著臉說:「沒用力?沒用力怎麼吐了一地地血?你們這話說出去誰會相信?」轉過頭又定睛往地上這漢子臉上一看,頓時大吃了一驚,「這不是石爺嗎?」

    林祥一愣,也蹲下身看了看,問道:「詹捕頭認識這漢子?」

    「這……這,林掌櫃,你這下子可惹了大禍了!」詹捕頭苦笑。

    林祥心頭一沉:「怎麼?這人是什麼來頭?」

    「這……這是新任知州楊大人楊伯爵的跟班,好像名叫……叫石秋澗!」

    林祥心頭也叫了一聲苦,怎麼把這個主給惹上了,把大老爺的跟班打死了,這個禍可惹得不小。眼珠一轉,將詹捕頭拉到一邊,摸出一錠銀子:「詹爺,您幫幫忙……」

    詹捕頭苦笑,這船幫前面牽扯到地李世銀李憨包殺人案,知州大老爺正在頭痛,現在又攤上一起命案,而且殺的還是知州大人的跟班,這該如何交代,所以他就算再貪財,這錢也不敢要。推開林祥的手:「這涉及命案,又是知州大人的人,詹某也沒辦法,必須要稟報上去的。」

    林祥雖然心中叫苦,不過倒也不是很擔心,船幫牽扯到命案這也不是第一起。又將那銀子送過去,笑道:「這我知道,只是聽說這新來知州很是厲害,還是什麼伯爵。所以,難免有事情要麻煩詹爺,這只是一點小意思。」

    他不提楊秋池倒還好,提到楊秋池,詹捕頭更是謹慎,他可不想在這件事情上惹麻煩。連忙推開他的手,說道:「這,林掌櫃就不要為難兄弟了,還是跟兄弟走一趟吧,其他幾位在場的夥計也得跟我們走一趟。作個見證。林掌櫃放心,咱們這知州大老爺還是很好說話地。」

    林祥眼見這架勢,打死了知州大人地人。不去衙門是不行的了,只得點了點頭。

    另外幾個捕快問詹捕頭:「這死了的石爺怎麼辦?」

    詹捕頭沒好氣地喝道:「你們長地是豬頭啊?還不快去找塊門板來將石爺的屍首抬回衙門再說!」

    「是是!」幾個捕快連聲答應,從這商行裡找來一塊門板,將石秋澗的屍首抬到門板上,叫那幾個隨同前往作證的夥計抬著。帶著林祥,來到了知州衙門。

    許多老百姓聽說船幫在巴州城裡的船家商行的林掌櫃殺了人給衙門公差抓走了,都跟來看熱鬧。衙門大堂前黑鴉鴉圍著的都是人。

    屍體停在了大堂之上。林祥等人跪在堂中,詹捕頭一通堂鼓擂響,片刻,楊秋池穿著官袍急沖沖轉出後堂,往公案後面一坐,啪的驚堂木一拍,喝問:「何事擂鼓?」

    詹捕頭躬身道:「回稟老爺,船家商行掌櫃林祥,與老爺的跟班石秋澗石爺爭吵後。打了石爺一拳,致使石爺吐血而亡……」

    「什麼!」楊秋池大喝了一聲,騰地站了起來,眼睛瞪得溜圓,「石秋澗死了?」急匆匆幾步來到屍體前,蹲下身,探了探鼻息。

    「唉呀!誰打死他的?」猛地回身,瞪著林祥等人,「快說,是你們誰打死他地?」

    林祥硬著頭皮磕了個頭:「小人林祥,是船家商行掌櫃,是小人我……小人我不慎,誤傷了石爺……不過,是他說話無禮,還先朝我吐口水,我生氣了,才打了他的。」

    「說話無禮?有誰能證明?再說了,他說兩句難聽的話你們就要打死他嗎?還有沒有王法了!」楊秋池大喝道,隨即又朝林祥臉上看了看,「他吐你口水了?吐你哪裡了?」

    「吐我臉上了。」

    「口水呢?你臉上怎麼沒有?」

    「我……我擦掉了,不過你可以問我店裡地夥計,他們都聽見他說話無禮,也看見他吐我口水了。」那幾個夥計急忙點頭稱是。

    「他們都是你店裡的夥計,當然幫你說話,能做個屁的證人,有沒有其他證人?」

    「其他人?……」林祥傻眼了,當時店裡除了自己店裡的夥計之外沒有別人,現在聽這知州大人的意思,很明顯在幫著死者這一方,那是當然,死地是他的跟班,他不幫他幫誰。想到這裡,林祥想求求情看看怎麼樣,磕了個頭,說道:「是小人魯莽,誤傷了石爺,請大人恕罪……」

    「恕罪?你把我跟班的都殺了!殺人償命你知不知道?你叫我怎麼恕你地罪?」楊秋池袍袖一甩,回到了公案後,拍驚堂木叫道:「來人!」

    「在!」兩邊拿著水火棍的皂隸齊聲答應。

    「將兇犯林祥拿下!」

    「是!」上來幾個皂隸,抖鎖鏈嘩喇就把林祥給鎖上了。

    見這知州大老爺將船家商行的林掌櫃鎖上了,外面圍觀的人群發出了一陣亂哄哄的議論,有的暗暗叫好,有的替這大老爺擔心,有的抱著雙肩等著看熱鬧。
aa0120u 發表於 2008-9-19 08:23
第二卷 第三百二十一章 漁夫


    鎖鏈上身,這林祥有點慌了,說道:「大老爺,我真的沒有用力打他,就輕輕碰了一下,他就倒了……其他幾個夥計也連聲幫腔。公堂上頓時亂成一團。

    楊秋池驚堂木又一拍,止住了他們的說話,吩咐先將其餘的夥計押下去,先審林祥。

    對打死石秋澗的事情林祥想賴也賴不掉,因為當時就在大街邊上,那麼多圍在一旁看熱鬧的人看著的,再說他先前已經認了罪,再想抵賴已經晚了。只得如實交代了事情經過。

    金師爺在一旁做好了筆錄,讓林祥畫了押。

    接下來楊秋池又逐一詢問了那幾個夥計。夥計們也都如實說了,也做了筆錄。隨後讓夥計們遠遠候在大堂外。

    接著,楊秋池要審訊那巴河沉屍案,吩咐將旁聽人員全部趕走,不許旁聽,並讓皂隸們也都退下,讓南宮雄派護衛將石秋澗的屍首抬走。大堂之上就只留下幾個捕快和南宮雄等幾個貼身護衛。

    楊秋池這才問林祥道:「另外問你一件事情,你前天傍晚是不是在集市上買了一捆涼席?」

    林祥正垂頭喪氣,琢磨著這件事該怎麼辦,忽聽得楊秋池問起這件事,回憶了一下,點點頭:「是,小人是買了一捆涼席。」

    「那涼席是不是用一根細鐵鏈捆著的?」

    「是啊!」林祥有些驚訝,「當時我也有些奇怪,還問了這賣涼席的怎麼用細鐵鏈捆蓆子,他說這樣捆結實。」

    「鐵鏈呢?現在在哪裡?」楊秋池問道。

    林祥低頭想了一會。搖搖頭:「我叫龍二直接把蓆子扛到夥計們的住處去了,我沒管,所以不太清楚,不過。當時跟我一起去買涼席的那個小夥計龍二就在外面,可以問問他。」

    林祥不知道楊秋池為什麼要關心自己買涼席地事情,對他而言,更在乎的是自己的案子會怎麼判,便問道:「爵爺,我這案子……」

    楊秋池道:「本官會秉公辦案的,不過,殺人償命,本官也幫不了你。」

    林祥嚇地臉都白了,忽然轉身對大堂外喊道:「龍二。你們快去和大掌櫃說,讓他救我!」

    大堂外那幾個夥計是在一間房裡候著的,離得又遠。所以聽不到林祥的話。

    楊秋池微微一笑,說道:「林掌櫃,你不用這麼著急,有什麼話可以叫他們進來吩咐的。」

    「多謝……多謝爵爺!」林祥聽說要殺人償命,聲音都在顫抖。

    楊秋池吩咐一個皂隸跑出去叫來那叫龍二的夥計。這夥計彎著腰上了月台。站在那不敢進來,楊秋池道:「你進來吧,有什麼話現在可以說。不然收了監就不方便說了。」

    小夥計龍二哈著腰小跑進來,在林祥旁邊跪倒。

    林祥道:「等會知州大老爺問完話,你回去之後趕緊去保寧府把這件事報告大掌櫃,讓他無論如何要想辦法救我出去。明白了嗎?」

    那夥計點點頭:「明白了。」

    楊秋池看著他們,問那小夥計:「你就是龍二?」

    那夥計磕了個頭,回答:「小人是。」

    「前天下午你和你們掌櫃的買了一捆蓆子,那捆蓆子的細鐵鏈你放在哪裡了?」

    「蓆子?」龍二腦袋一時沒轉過彎來。

    林祥眼睛一瞪:「就是前天我們在市場上買的那一捆,我讓你扛著回去給兄弟們用的那涼席!」

    「哦!」龍二這才想起來,「我扛到店舖住處裡給兄弟們了。」

    林祥著急地問道:「那捆涼席的細鐵鏈呢?」他雖然不知道伯爵大老爺為什麼會對這根細鐵鏈感興趣。但他急於討好楊秋池,追問道。

    龍二糊塗了,他可沒注意捆蓆子地是什麼,撓著頭皮說道:「細鐵鏈?捆涼席是用的細鐵鏈嗎?」

    「你他娘的!老子揍死你!」林祥著急了,手一揚,帶動身上鎖著地鐵鏈噹啷啷響。

    龍二嚇得一縮脖子,趕緊說道:「掌櫃的,我真沒注意捆蓆子的是用的什麼,您別著急,如果的確是捆在蓆子上了,那一定還在店舖夥計們地住處那裡。我這就給您找去。」龍二說著就要起身。

    楊秋池心想,那鐵鏈現在在我這裡,你去找個屁啊,不過這還不能說,免得嚇著他們到時候亂說一氣。便招呼道:「別急,本官還有話問你。」

    「是!」龍二趕緊磕頭,眼巴巴望著楊秋池。

    「那涼席捆的是不是鐵鏈,你記不到了嗎?」楊秋池問。

    「大老爺,小人真沒注意到,不過,外面候著的幾個兄弟們可能能記得。」

    林祥大喜:「那還不快去叫他們進來!」激動之下,手裡地鐵鏈都在嘩啷啷響,這才意識到自己還是殺人犯,又在知府衙門的大堂之上,哪輪到自己下命令,趕緊望向楊秋池。

    楊秋池吩咐皂隸去將那幾個夥計都叫上來。

    幾個夥計上來之後。沒等楊秋池問話,林祥搶先問道:「你們幾個還記不記得前天龍二扛來的那一捆涼席上面,捆涼席的那根鐵鏈到哪裡去了?」

    幾個夥計相互看了一眼,都搖了搖頭。

    楊秋池心中一沉,問道:「一根很細的鐵鏈,一般是用來栓狗的。」

    「拴狗?」一個夥計皺著眉頭想了想,忽然眼睛一亮,「我想起來了,好像當時有個船家兄弟來交幫費,路過我們住處,說是他的漁船拴船的繩子老是斷,想找根鐵鏈去用。我當時忙著鋪涼席。讓他自己去找,那捆蓆子的細鐵鏈可能是他拿走了。」

    楊秋池喜道:「你能肯定嗎?」

    那夥計訕訕道:「我只是聽他這麼說過,當時也沒留意到底是不是他拿走了。不過好像鋪好床之後,沒看見什麼細鐵鏈。應該是他拿走了,因為涼席是直接抱進房間裡來才解開地,那船家兄弟就坐在門檻那說話。如果鐵鏈沒被他拿走的話,應該還在房間裡。」

    另外一個夥計插嘴道:「不在,肯定不在。收拾好之後是我打掃的房間,我沒看見什麼細鐵鏈。」轉過頭問其他幾個夥計:「你們幾個看見了嗎?」

    那幾個夥計搖搖頭,都說鋪好床就急著跑出去招呼生意去了,沒注意捆涼席的繩子。

    楊秋池心想,看樣子這林祥和幾個夥計說地倒不像假話,也不像串供了的。否則,林祥可以直接否認那捆涼席是用細鐵鏈捆的,一對一的口供。而這幾個夥計也可以直接說扔在垃圾堆裡找不到了就行了,而不會說應該還在房間裡,不會給自己找麻煩。

    看來,有可能真是那打魚的船家兄弟拿走了。

    打魚的?楊秋池腦海中靈光一閃,急忙追問道:「那打魚的是誰?現在在哪裡?」

    那夥計搖了搖頭:「我不認識。我只是看他穿著打扮,又到咱們商行的後院來,這才估計是來交幫費的船家兄弟。」

    「幫費?」楊秋池當然知道是他們船幫的幫費。故意不經意地問了句,「什麼幫費?」

    林祥瞪了那夥計一眼,低聲道:「你他媽地找死啊?」

    那夥計這才發現自己說漏了嘴,急忙掩飾道:「沒,沒甚麼,我說錯了,好像他是來買東西的。」

    楊秋池笑了笑:「好,本官不問你們那什麼幫費就是,本官有重要的事情要找這個漁夫。林掌櫃地,我希望你能配合本官,找到這漁夫。」

    所謂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林祥現在的命運就在楊秋池的手裡,再說了,他也不知道楊秋池找這個漁夫幹甚麼,但估計是別的什麼案子,應該不是他們船幫的事情,就算是,這漁夫也不知道什麼內幕。另外,這巴州,東北一帶地漁夫,十有八九都是船幫的幫眾,如果要調查,不找這個漁夫也會找別人。

    既然林祥估計到楊秋池找這個漁夫不是為了查他們幫派的事情,也就沒必要隱瞞,轉頭對龍二說:「你快回去查一下登記本,那天來交幫……來辦那件事地漁夫都有誰。」又對剛才那小夥計說:「你也一起去,和他們一起好好想想,那個可能拿走細鐵鏈的漁夫究竟是誰!」

    「是!」龍二和那個小夥計答應了,楊秋池叫詹捕頭帶兩個捕快和他們一起去,查清楚馬上回來稟報,隨即吩咐將林祥收監,宣佈退堂。

    宋芸兒一直在後面聽審。見楊秋池出來,正要說話,楊秋池擺擺手,帶著她來到南宮雄他們護衛隊的住處,屋裡坐著幾個護衛,見到楊秋池進來,連忙起身施禮。

    楊秋池問:「石秋澗,怎麼樣?沒事吧?」

    「屬下沒事,多謝爵爺牽掛。」一臉血污的石秋澗躬身施禮。

    跟在楊秋池身後的南宮雄笑呵呵說道:「爵爺,石秋澗是咱們錦衣衛裡數得上號的高手,一身十三太保橫練功夫厲害著呢,林祥那一拳,給他撓癢癢都不夠。」大家都笑了。

    楊秋池也笑著說:「你小子裝得還真像那麼回事,抬進來的時候,氣息全無,我還真有點擔心呢。」

    宋芸兒也道:「是啊,我看他滿臉血污,還真以為受傷了呢。」

    石秋澗嘿嘿一笑:「那是我事先喝下去的豬血,然後逆運真氣將它吐出來,多謝爵爺和宋姑娘牽掛。」

    原來,石秋澗到船家商行故意找碴惹事,都是楊秋池一手安排的,目地就是要讓這商行的掌櫃林祥惹上官司,將其拘捕之後,以此為契機,開始偵破船幫黑社會案件。

    楊秋池道:「理論上你已經死了,所以,這段時間只好委屈你躲在護衛房裡別出去,等案件查清楚了再露面。」

    石秋澗躬身道:「屬下遵命。」

    在護衛房裡又說了一會話,一個護衛進來報告說,詹捕頭他們回來了,在簽押房等候。
aa0120u 發表於 2008-9-19 10:30
第二卷 第三百二十二章 擒獲真兇


    楊秋池帶著宋芸兒趕到簽押房,詹捕頭興奮地說道:「爵爺,查到了,那個人是巴河上打魚的漁夫,名叫王冬。有人看見他從後院夥計們的住處拿了一根細鐵鏈出來,問了他,他說是夥計們答應給他拿回去拴漁船的,反正那細鐵鏈也值不了什麼錢,就放他走了。」

    楊秋池很高興,問道:「這王冬究竟在巴河的什麼地方打魚,你們查清楚了嗎?」

    「查清了,他經常在六里村一帶打魚!」

    對上號了!楊秋池大喜,吩咐道:「立即集合捕快,咱們去抓那王冬!」

    詹捕頭連聲答應。抓這種普通刑事案件的嫌疑犯,詹正詹捕頭那是盡心盡力的。

    很快隊伍集合完畢,大隊人馬直奔六里村。

    霜兒、雪兒知道楊秋池這一次終於發現了重大嫌疑犯,十有八九能破案了,都很興奮,跟著楊秋池去看熱鬧。

    很快,他們就來到了六里村。

    河邊有幾艘漁船在河上遊蕩,另有幾艘在岸邊休息。

    詹捕頭帶捕快到河邊問情況,無巧不巧,問的這艘漁船正是上次打魚打到李世銀死屍的那個報案的余老漢父子,一聽說官老爺查案,非常配合,說那王冬的漁船正在河中間打魚。

    詹捕頭讓余老漢父子划船帶他們去抓王冬,余老漢一聽說這王冬很可能就是殺死上次他們網到的那個死屍的兇手,義憤填膺,請詹捕頭和幾個捕快上了漁船,划著船直奔王冬的漁船。楊秋池他們就等在河邊看著。

    眼看越駛越近。漁夫王冬正在船頭撒魚網,發覺有漁船靠了過來,船上站著好幾個捕快,頓時慌了神。扔下漁網,劃著漁船就跑。

    詹捕頭大聲喊道:「站住!再不站住我們要放箭了!」

    王冬見勢不妙,縱身跳進了河裡,河面蕩起幾圈漣漪,隨即恢復了平靜。

    看來這王冬水性很好,準備潛水逃走,而詹捕頭等幾個捕快都是旱鴨子,正不知該如何是好,余老漢和余鐵柱已經縱身跳進河裡。

    詹捕頭等人手提腰刀站在船頭,盯著漸漸恢復平靜地河面。有些擔心這余老漢與兒子能不能抓住那王冬,千萬別兇犯沒抓住,自己把命給搭上。那可就麻煩了。

    正疑慮間,忽然河面一陣波濤翻滾,三個人在水中鬥將起來,那王冬的水性很好,不過余老漢父子的水性也不比他差。以二對一,王冬已經漸落下風,被余鐵柱按住嗆了好幾口水。

    詹捕頭等人急忙七手八腳將漁船划了過去。齊聲吆喝威脅王冬投降。

    王冬見已經無路可逃,放棄了抵抗,被余鐵柱父子濕淋淋架到漁船邊上,幾個捕快將他拖上漁船,用鐵鏈鎖上。余老漢父子也上了船,先將船划到王冬的漁船處,將他地漁船拴在後面,然後劃到了岸邊。

    這王冬看見捕快來就跳河逃走,顯然心中有鬼。現在被抓住,高興得霜兒、雪兒拍著手高興笑道:「老爺真厲害!太好了,兇手抓住了!」

    楊秋池也很高興,幸虧有這余老漢父子,要不然還真有點麻煩。打賞了他們父子十兩銀子。余老漢父子兩喜出望外,跪倒磕頭感謝。

    王冬被鐵鏈鎖住,渾身濕淋淋地站在岸邊。楊秋池問:

    「你叫王冬,是不是?」

    王冬點了點頭。

    「前面六里村的李世銀李憨包是你殺的吧?」

    王冬臉色煞白,支吾著沒說話。

    楊秋池見他還心存僥倖,不再訊問,走到王冬的漁船旁邊,上了船。

    南宮雄等護衛都不會水,急忙吩咐余老漢和余鐵柱父子上了船保護知州大老爺。他父子兩領到這光榮的任務,趕緊來到岸邊,余鐵柱拉著漁船的繩索固定住王冬的那艘漁船,余老漢則上到旁邊自己的漁船小心提防著老爺落水。

    王冬這船已經停在岸邊,還是比較穩當的,楊秋池仔細檢查王冬漁船的每一個角落,終於,在漁船鋪在船底地木板下的少量積水裡,找到了兩把串在一起的鑰匙。

    王冬地漁船上並沒有需要鎖的東西,如果是他自己家的鑰匙,也不會扔在船板下面的積水裡。楊秋池將那一串鑰匙展示給王冬看,問道:「這串鑰匙不會是你的吧?」

    王冬已經面無人色,畏畏縮縮道:「我……這……」

    「如果我猜得不錯,這串鑰匙應該是你在漁船上殺死李世銀地時候,從他身上掉下來的,你殺人慌亂之下,沒有注意到。」楊秋池冷冷說道,「只需要拿這鑰匙去李世銀家開一下鎖,就知道我猜得對不對了。」

    說罷,楊秋池將鑰匙交給詹捕頭,讓他派兩個捕快跑到六里村李世銀家試一試,看看鑰匙究竟是不是李世銀家的。

    楊秋池繼續檢查王冬地漁船,在船篷裡翻出了一個箱子,打開一看,裡面放著一些衣服褲子,在最下面一層,發現了一個鼓鼓的錢袋。

    錢袋的繩子上有暗紅色血樣斑痕。解開錢袋,裡面都是銅錢。錢袋上還繡了一個小小的「李」字,證明很可能就是死者李世銀的。

    看見這繡了字的錢袋,楊秋池想起了自己剛剛穿越過來時騙的宋芸兒的那個精緻的繡花錢袋,自己還一直帶在身上,不由望了岸上地宋芸兒一眼。

    宋芸兒也正看著楊秋池搜查漁船,見他看向自己,眼中不知何故充滿柔情,自然猜不到楊秋池此刻正在回憶他們的初次相逢,便也向他莞爾一笑。

    搜查完畢,再沒找到其他證據。楊秋池拿了錢袋,又拿了一根船槳回到岸上。

    王冬看見楊秋池搜出那錢袋,雙膝一軟,癱在了地上。

    楊秋池讓捕快數了數錢袋裡的銅錢。有三千多文,看來,這王冬還來不及花這些錢,就被楊秋池人贓俱獲了。

    楊秋池冷冷問道:「王冬,如果本官猜得不錯,這錢袋應該就是死者李世銀的。」拿著那船槳,摸了摸窄窄地漿邊,說道:「你就是用這船槳從後面猛擊李世銀的後腦,將他打昏的。」

    宋芸兒從楊秋池手中拿過那船槳,摸了摸船槳邊。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這船槳和木刀似的,劈在後腦上。劈裂了死者地頭皮,由於到底不是銳器,所以沒有能形成銳器的光滑創壁,創腔也有組織間橋。死者頭骨線性骨折旁邊沒有擦痕,是因為這船槳是木頭的。硬度比頭骨低得多。我說的對不?哥。」

    聽見宋芸兒這一大串法醫術語,那些捕快們面面相覷,根本聽不懂宋芸兒在說什麼。

    楊秋池微笑著點點頭:「很好。我芸兒說得很對。」心中讚歎她記心真好,自己以前說的她都記住了,也會用了,心裡很高興。

    宋芸兒得意地一偏頭,向楊秋池甜甜地一笑,然後轉頭過去看著癱在地上的王冬,俏臉一板:「你這狗賊,人贓俱獲,還不招供。難道要等大老爺用刑嗎?

    王冬哆嗦著翻起身,給楊秋池跪倒磕頭:「小人……小人招了。」

    原來,那天李世銀趕著牛到巴州城去賣,路過這裡,兩人認識,並打了個招呼,這王冬知道了李世銀是去賣牛去了。

    當天下午,王冬去城裡船家商行繳納船幫的幫費,正好遇到商行夥計龍二扛那一捆蓆子到夥計的住處,王冬看見地上那根捆蓆子的細鐵鏈,就和龍二說了之後拿走了,準備用來當船索。

    王冬回到六里村石灰窯附近自己的漁船上,已經傍晚,沒來得及換船索,便將船靠在岸邊開始做晚飯,燒了一條魚。

    這時,李世銀從巴州城裡賣了牛回來路過這裡,聞到香味,讚了一句好香。

    王冬見他空手回來,知道他地牛已經賣掉了,眼看天色已晚,四周無人,頓時心生歹意,假意邀請李世銀上漁船來喝酒。李世銀在巴州城裡已經喝得有幾分酒意,當然滿口答應。

    兩人喝酒之際,趁李世銀不備,王冬從後面用船槳猛擊李世銀的頭部,將其擊昏,搶了他的錢袋,然後找了一塊石頭,用那根從船家商行拿回來地細鐵鏈捆了石頭繫在李世銀的脖頸上,把漁船划到河中間,將昏迷的李世銀推下了漁船,沉入水裡淹死了。

    死者沉入水底的地方,正是石灰窯附近,河底淤泥裡有石灰殘留。正是死者指甲裡的這石灰顆粒,和他脖頸上那根細鐵鏈,指引楊秋池找到了真兇。

    這時,到六里村核對鑰匙地捕快已經帶著死者李世銀的娘子吳氏一起趕回來了,向楊秋池稟報說,經過測試,楊秋池從漁船上找到的那兩把鑰匙,正是李世銀家地大門和櫃子鑰匙。

    聽說抓到了兇手,李世銀的娘子吳氏哭喊著跟來了,楊秋池先讓他辨認了那錢袋,果然是他夫君李世銀的,那個字也是她繡的。真相大白,便將那袋銅錢退還給了吳氏。

    吳氏一問之下,知道那跪在地上套著鐵鏈的王冬就是殺害自己夫君的兇手,哭喊著從地上揀了塊大石頭就要往王冬的腦袋上砸,幸虧捕快們攔得快,這才擋住了她。隨後聞訊跟來的鄉親們幫著吳氏將王冬痛罵了一場,又連說帶勸,這才將吳氏勸回了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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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三百二十三章 凶殘的謀殺



    楊秋池問王冬:「你到船家商行繳納船幫幫費是怎麼回事?」

    但凡是被抓捕歸案的罪犯,都有一個共同的心理,希望能將功贖罪,這王冬也不例外,聽楊秋池忽然問起這幫費的事情,忙不迭回答道:「回稟大老爺:在這川東北大大小小的河流上,只要撐漁船打魚的人家,差不多都是船幫的幫眾,要按規定繳納幫費的。」

    「如果繳不上呢?」

    「那,那就要拖漁船,打板子的。」

    「打板子?」楊秋池微微一怔,這是江湖幫派還是官府衙門,又問道:「你們這船幫都幹了些什麼壞事,你知道不?——如果你能說出有價值的消息,或許能將功贖罪。」

    其實,楊秋池心裡很明白,這王冬一個普普通通的漁民,他要知道的東西,那余老漢父子也會知道的。果然,王冬哭著臉搖搖頭:「我除了按期繳幫費之外,幫裡的事情我們這些人怎麼會知道呢。」

    楊秋池俯下身,低低的聲音問:「那你知不知道,上一任巴州知州沈峰松沈大人的妻兒,是誰殺的?是不是你們船幫干的?」

    王冬眼中閃過一絲驚恐:「小人……小人真的不知道啊,只是那之前就聽幫裡的弟兄們說,那沈知州太操蛋,壞了我們好多事情,上頭已經在準備收拾他了,但是,究竟是怎麼幹的,這等秘密,小人如果要是能知道,也就不會呆在這巴河上打魚了。」

    這倒是實話。看來,這船幫的事情並不是三言兩語就能查清楚的。楊秋池吩咐將王冬押回衙門,同時吩咐將那孫篾匠無罪釋放。

    楊秋池回到內衙,宋晴和紅綾聽說楊秋池偵破了巴河浮屍案。都非常地高興,紅綾當然又要拿出絕招,做上一桌好菜,好好犒勞一下她們的伯爵大老爺。

    紅綾的手藝就是好,這件案子發生之後,楊秋池一直牽掛著案子,加上傷感雲露被迫遠嫁,就沒有好好吃喝過,現在又滿腹心思想著那船幫的事情,本來是沒甚麼胃口地。可一嘗到紅綾的精美菜餚,便什麼都扔到了腦後,不住嘴忙著往嘴裡塞。還忙不迭連聲稱讚紅綾。

    見楊秋池這副饞相,紅綾和宋晴相互看了一眼,撲哧一下笑了。紅綾道:「老爺,你慢慢吃,沒人和你搶的。」

    楊秋池嘴裡大嚼著一塊東坡肘子。含含糊糊說道:「我知道沒人會和我搶,可這嘴恨不得立馬把那麼多好吃的一骨腦都吞下去。」

    紅綾見楊秋池喜歡吃自己做的菜,當然很是歡喜。說道:「老爺,紅綾做的飯菜你都吃了無數了,還吃不膩啊。」

    楊秋池笑呵呵一把摟住紅綾,用那張被東坡肘子糊得油膩膩的嘴在紅綾嬌柔的紅唇上吻了一下,說道:「我的紅綾小寶貝做的菜,那是怎麼都吃不膩地!一輩子都吃不膩!」

    紅綾的紅唇被楊秋池糊了一嘴油,心裡卻十分的歡喜,柔聲說道:「老爺愛吃,紅綾就一輩子做給老爺吃。」

    「好!太好了!」楊秋池嚼著肘子笑呵呵道。

    噹噹噹-!宋芸兒用筷子敲了敲盤子。哼了一聲:「噯!別那麼肉麻好不好!」

    楊秋池哈哈大笑,噘著個油晃晃地嘴就要去吻宋芸兒,嚇得宋芸兒咯咯笑著飛也似地逃開了,楊秋池又要去吻泥娃娃宋晴,把個宋晴也嚇得嘻嘻笑著到處亂跑。一時間滿屋皆春。

    吃完飯,楊秋池開始思考詹正詹捕頭所說的沈峰松妻兒被船幫殺死扔進巴河一案。

    這案子聽了詹正詹捕頭說的情況之後,楊秋池就有了初步計劃,使了個一石二鳥的手段,指派石秋澗到船家商行找碴,藉機拘捕了林祥,一方面借此查出細鐵鏈下落,偵破王冬謀殺李憨包案,另一方面,以此為手段,逼迫林祥供出船幫的內幕消息,以便偵破船幫殺死沈知州妻兒案和船幫其他犯罪。

    沒用多久,楊秋池就想好了進一步地偵破思路,現在已經解決了巴河浮屍案,也就可以集中精力和船幫周旋了。

    根據現在掌握的情況,船幫顯然是個江湖黑幫,對付這種黑社會性質的犯罪,必須小心謹慎,謀定而後動,一旦出手,必須斬草除根,不留後患!

    黑幫在暗自己在明,如果硬碰硬會很吃虧,因為找不到敵人在哪裡,必須引蛇出洞。

    楊秋池安排石秋澗找碴假裝被林祥打死,然後拘捕林祥,就是引蛇出洞地第一步,希望借此引出船幫幕後高級領尋人物甚至替他們充當保護傘的幕後官僚。

    現在首先要做的,就是調查沈峰松妻兒被殺案是否確實存在,那就需要進行開棺驗屍。

    楊秋池先訊問了衙門裡的一些官吏衙役,印證了這件事情的存在,然後仔細訊問了當時處理屍體的忤作,得知當時找到沈峰松妻兒的屍體之後,沈峰松就傷心過度瘋了,無人照顧,被送回了老家,他們老家還沒人來將他妻兒屍體運走,便找了兩副棺材將他妻兒的屍體在江邊找了塊地先埋了。

    埋屍的地方在巴河下游,有幾十里路,楊秋池決定第二天再去勘查。

    第二天一大早,楊秋池帶著宋芸兒和霜兒、雪兒兩個俏丫環,提上法醫物證勘查箱,在南宮雄護衛隊保護下,由負責掩埋屍體地幾個忤作帶路,走了幾十里路,終於來到了埋屍地。

    巴河水流湍急,所以屍體在下游幾十里之外才浮起來被發現。

    事情已經過去好幾個月了,天氣這麼悶熱,楊秋池有些擔心屍體已經高度腐敗甚至已經白骨化,那樣的話。很多證據也就滅失了。

    挖開墳墓,起出一大一小兩副棺材,幾個忤作將棺材撬開,一股濃烈的厚臭味從棺材裡散發了出來。簡直讓人無法忍受。

    別人都是皺起了眉頭捂著鼻子躲開了,楊秋池卻心中一喜,有這濃濃的厚臭味道,就說明屍體至少還處以腐爛階段,比白骨化要強得多。

    敞開棺材等屍體氣味消散一些之後,楊秋池才戴上馮小雪替他縫製地專門用來勘查屍體的特製手套,準備進行檢驗。先檢驗大的棺材裡的屍首。

    宋芸兒也跟著來到棺材旁,往裡一看,裡面躺地一具屍體,已經高度腐敗。面目全非,如果不是從她身穿的衣裙,還真難判斷出是男是女。

    宋芸兒沒見過高度腐敗的屍體。見此恐怖情景嚇得不由自主驚呼了一聲。

    上次查雲愣殺死王典史案,在寺廟裡開棺驗厚,屍體也是高度腐敗,不過那一次是柳若冰陪著楊秋池,宋芸兒沒趕上。而宋芸兒趕上的那次在鎮遠州原始叢林裡懸掛著的王典史的小妾趙素嵐的屍體。雖然也開始腐敗了,但腐敗程度沒這麼重,又是一直在荒野裡懸掛著。氣味沒那麼難聞。

    而這一次,屍體被棺材密封埋在土裡,腐敗氣味一直被密閉在棺材裡,雖然打開通風了好一會,可那棺材裡的腐敗惡臭還是比較濃烈,著實讓人無法忍受。

    宋芸兒剛看了一會,就覺得眼睛裡火辣辣十分難受,心中一驚,退後了幾步。

    楊秋池轉身問道:「怎麼了?芸兒。」

    「我……我覺得這氣味好沖。眼睛火辣辣的難受。」

    「這屍體腐爛氣味有毒,你先到一邊去,等好一些再說。」

    屍體腐敗後會產生硫化氫,這是一種神經毒,會刺激眼結膜,引起眼睛發熱、疼痛和視線模糊,還會刺激呼吸道。

    本來,開棺驗屍應該將屍體抬到通風的地方,盡可能將有毒氣體吹散,然後再進行檢驗。但楊秋池急於檢驗,這屍體又已經高度腐敗,不能移動,要不然就全爛散架了,再說他也習慣了這種刺激,所以沒等氣味完全消散,就上去檢驗了。宋芸兒不知道,也跟著去,結果挨了醺。

    楊秋池繼續檢查。根據埋屍地幾個忤作證明,這具屍體就是沈知州的娘子潘氏。

    經過檢查,屍體頭部後腦有鈍器創,創口呈橢圓形,創口周圍有大範圍表皮剝脫,顱骨凹陷性骨折,邊緣不規則,有數條放射狀骨折線向四周延伸。骨折區內發現一塊比較大的骨片和兩塊小地骨片。

    從創口情況看,初步判斷是用類似河邊的鵝卵石猛擊後腦造成的。僅僅這一處傷,就足以致命。

    兩具屍體的頭部雖然已經高度腐敗,但是還能在額頭上大致辨認出刻著一個月亮的圖案,好像一艘船。聽詹正詹捕頭說,這是船幫地標誌。

    果然如此,楊秋池心中暗罵,這船幫真是囂張到了極點。

    沈知州娘子潘氏屍體的胸腹部衣裙有十多處明顯的刀口,大小不一,經過測量,有三種尺寸,都屬於刺器,據此初步推測至少有三把凶器捅刺過死者。由於屍體已經高度腐敗,表面肌膚層已經發生溶解腐爛,衣裙下對應地傷口只能看出一個大概,推斷凶器,更多的需要依靠凶器在衣裙上留下的創口。

    腿部沒有明顯創痕。解開衣裙,對應部位腐爛的肌膚層還能分辨出相應的創口,用探針小心插入創腔試探後,測出了創口深度,都是深達胸腹腔內,從相應部位判斷,估計心臟、肺、肝、胃等部位已經被刺穿或者刺破。

    從屍體所穿衣裙上遍佈大面積暗紅色血痕樣斑痕判斷,這些刺創應該是生前創,因為只有生前創,才會引起這麼大範圍大量的出血,將差不多整個衣裙都全部染紅。

    如果是死後不久捅刺的,雖然也會出血,但由於沒有心臟的搏動,血液的流動壓力消失,血液是在重力作用下流出地,所以量很少,不會形成這樣大面積血痕。而且,如果創口朝上,通常只是體內出血,不會流出體外。

    小孩棺材裡的屍體已經高度腐敗,衣服也是佈滿了暗紅色血痕,胸前後背有數處刺創,根據衣服上創口尺寸看,也是有明顯大小不同的三種,證明應該有三種不同尺寸刺器捅刺過這個剛剛一歲的嬰兒。

    小孩衣服上的創口與潘氏衣裙上的三種創口能吻合,說明很可能是三個人先後捅刺了潘氏和孩子,還有人用鵝卵石砸爛了潘氏的後腦。

    見此慘狀,楊秋池禁不住罵了一聲「畜生!」這時,聽到身後傳來嚶嚶的哭聲,轉頭一看,只見宋芸兒站在身後抽泣著。

    楊秋池道:「芸兒,感覺好些了嗎?」

    宋芸兒點點頭:「這些人……這些人好凶殘!」

    「是啊,拿住他們決不輕饒!」楊秋池也恨恨說道。

    「哥,你找到兇手的線索了嗎?」

    「根據目前瞭解的情況,應該是船幫干的,兇手很可能是三個人,他們是誰,受誰指使,還不知道,不過我一定會查清楚的!」

    「嗯!這些人對一個孩子都那麼狠心,抓住他們,要將他們碎厚萬段!」

    屍體檢驗已經很明確,前巴州知州沈峰松的妻兒,都是被人凶殘地謀殺的。這是謀殺案的基礎。如果沒有找到屍體,或者屍體證明不是他殺,那立案偵破的基本依據顯然就不存在。而現在肯定了是被人謀殺,刑事犯罪偵破才有了基本的依據。

    楊秋池一行人回到巴州,已經是傍晚了。他決定立即提審船家商行掌櫃林祥。

    匆匆吃過晚飯,楊秋池帶著宋芸兒、金師爺和貼身護衛來到大牢,開始秘密審訊「船家商行」掌櫃林祥。

    林祥帶著鐵鏈、木枷,正坐在地上發愁。他知道自己這下子闖禍了,打死了鎮遠伯楊秋池的跟班,這鎮遠伯以一個區區巴州知州從五品小官就能被封為伯爵,肯定很有來頭,如果船幫上頭不出面替他搞定,他就死定了。可他讓夥計龍二去找大掌櫃的來救自己,卻也一直沒動靜,怎不讓他發愁呢。

    看見楊秋池帶著人來到大牢,林祥不知道是喜是禍,惶恐不安地看著楊秋池。

    禁弈們趕緊給大老爺看座,奉上香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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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三百二十四章 威脅利誘


    楊秋池讓所有無關人員全部迴避,這才開始審訊。

    偵破這種黑社會案件的基本原則,首先要異地用警,也就是將嫌疑人轉移到犯罪地以外的地方進行關押,而且關押地點嚴格保密,另外,負責審訊的刑偵人員也必須與犯罪地無關,只有進行這種物理隔離,才能有效防止當地權勢插手。

    其次,由於黑社會案件涉及犯罪比較多,一些重大案件在羈押強制措施時間內往往一時還找不到證據,一旦法定期間屆滿只能改成釋放監視居住,那取證會更難,罪犯也容易逃脫。所以,必須搶先抓住成熟的構成犯罪的案件,重點突破,定一個罪判刑後,就能爭取到進一步偵破的時間。

    第三,要打掉這種黑社會犯罪,必須要有高層領導強有力的支持,否則,等於是自尋死路。

    這三點,對楊秋池來說都不成問題,他剛到這巴州,當地關係網還沒有滲透到他這裡來,也就相當於異地用警了,他讓石秋澗假裝被林祥打死,就是要製造一個理由,讓林祥涉嫌犯罪從而能拘捕他,並以此為契機偵破船幫黑社會一系列犯罪,至於高層領尋,楊秋池自己就是錦衣衛指揮使特使,有先斬後奏的特權,這種黑社會肯定會有幕後保護傘,一定會涉嫌貪污腐敗,而查處這樣的官吏,整頓朝綱,也是錦衣衛的職責。

    楊秋池問林祥:「你可知罪?」

    「小人誤傷伯爵大人屬下,小人知罪。」林祥跪倒說道。

    「這個你已經招供了,我問的是別的。」

    「別的?」林祥微微一怔,「別地什麼啊?」

    「你還真是豬鼻子插蔥——裝象!我問你。巴州知州沈峰松沈大人的妻兒是怎麼死的?是不是你們船幫殺的?」

    林祥身子微微一震,有些意外地看著楊秋池。

    楊秋池冷冷一笑:「你是不是以為,你們船幫老虎屁股摸不得,沒人敢惹?」

    林祥也微微冷笑:「楊大人。我誤傷您地跟班,我們船幫會重重地補償你的,絕對不會讓您吃虧就是。您初來乍到,咱們巴州這地界水深著呢,你老人家要是沒看清楚水勢,還是不要輕易下河的好。」

    「哦?你這是威脅本官嗎?」

    「小人不敢,小人只是為了爵爺您著想而已。所謂千里做官只為財,伯爵不辭辛苦長途跋涉來到巴州當官,不也為了錢財嗎?別的小人不敢說,這身外之物。只要爵爺開口,千八百的倒也不在話下。」

    「千八百?呵呵,看來你們船幫有不少錢哦?」楊秋池冷笑。

    「這倒不是小人狂妄。大人您年紀輕輕就當了伯爵,別的不說,就沖這一點,這個價也只算個見面禮。如果爵爺能高抬貴手,放我們船幫一馬。我們大掌櫃的會開出更高的價。」

    楊秋池想了想,微笑道:「我想知道,如果我不抬手。非要不撞南牆不回頭呢?」

    林祥慢慢坐在地上,充滿好奇地看了看楊秋池:「爵爺是個聰明人,聰明人一定不會幹沈峰松沈知州那種傻事的。」

    「你的意思是,如果我執迷不悟,沈峰松就是我地榜樣?」

    林祥嘿嘿笑了幾聲,算是默認。

    楊秋池慢慢抿了一口茶,又彈了彈官袍,好整以暇地笑道:「威脅利誘也都用完了,你要是沒有什麼別的說的了。就說說你們是如何殺死沈峰松地妻兒的吧。」

    林祥有些不相信地看著楊秋池:「爵爺您……」

    楊秋池一擺手,打斷了他的話:「你知道得很清楚,你打死我跟班,那是殺頭的死罪,誰也幫不了你,你這樣的小掌櫃,恐怕船幫也不會幫你,只有你自己幫你自己,如果你能如實坦白你們船幫殺死沈峰松沈知州妻兒,以及其他惡事,本官會網開一面,饒你不死。」

    林祥臉色煞白,他現在最擔心地就是這個,殺死爵爺的跟班,這是他個人的事情,他又算不得船幫什麼重要人物,如果船幫為了避免與這位不知道什麼來頭地少年爵爺發生直接衝突,也許會犧牲掉自己,撒手不管,那自己就死定了。

    楊秋池眼見他神色微變,已經猜到了他的想法,說道:「如果你願意招供,本官可以不追究你打死我跟班的事情,如果你提供的信息有價值,幫助本官端掉船幫,我可以安排你到別的地方隱姓埋名開始新的生活,免得船幫漏網之魚對你進行報復。你也盡可放心,我既然要跟你們船幫鬥,就會斬草除根連根拔,絕對不會留下禍害。怎麼樣?」

    楊秋池使用的就是分化瓦解,逐個擊破的策略,這是對付黑社會幫派犯罪最有效的一招。像林祥這種船幫一個小商行地小掌櫃,連買涼席都要親自去買的人,在船幫中的地位不會太高,這種人的把柄一旦被抓住,比較容易被瓦解而成為一個突破口。

    這個突破口就是沈峰松妻兒被殺,如果能將這件案子偵破,證明是船幫干的,扣實在他們身上,就好比賭博「打金花」,拿了三個A的滾筒,什麼都不用怕了,就可以窮追猛打,全面開花。

    沈峰松沈知州妻兒被殺,本人被逼瘋這案子發生在巴州,而這林祥看樣子是巴州這一片的一個不算小的負責人,很可能知道這件事,甚至參與了這件事,不過,從他這樣子來看,應該不會是具體策劃指揮或者具體實施者。從他這裡打開缺口,應該就能使案件得到突破。

    林祥低著頭想了好一會,才慢慢抬起頭:「楊大人,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我打死您的跟班。要讓我抵命,那是我罪有應得,我無話可說,但是。大人要問別的,我真地什麼都不知道。請大人明察!」

    楊秋池馬上明白了,這林祥心存僥倖,還在指望船幫講義氣會來營救他,這一點楊秋池很能理解,這就是所謂的不到黃河不死心。

    既然如此,也就不必廢話了,楊秋池站起身,冷冷地盯著林祥:「不要以為你不說話,本官就查不清楚。告訴你。等本官查清楚的時候,你再要坦白,就沒什麼用了!」說罷。拂袖而去。

    楊秋池回到內衙,雖然剛才的提讓他很鬱悶,但是,也瞭解到了船幫這個幫派還是很不簡單地,至少。它能給幫眾一種信心,一種有所依賴的信心。

    楊秋池氣呼呼坐在客廳裡,宋晴見楊秋池很不開心的樣子。便說道:「老爺,什麼事情那麼煩心呢?」

    「嗯,說了你也不清楚。你不用管我的,自己玩去吧。」楊秋池很鬱悶地盯著地面,本以為宋晴會柔聲安慰自己,可等了半晌,也沒聽到宋晴的聲音,轉頭一看,就見宋晴噘著個小嘴坐在那裡。氣呼呼的樣子。

    「咦,泥娃娃,你怎麼了?」楊秋池好奇地問道。

    「哼-!什麼都不讓人家知道,盡拿人家當小孩子哄,還整天價把人家關在家裡,悶都悶死了!」

    楊秋池也覺得剛才自己的話有些過分,伸手過去拉著她的手腕,說道:「晴晴,我要查一件重大案件,可是線索現在斷了,不知道該怎麼查下去。」頓了頓,瞧著宋晴,賊眉兮兮地地笑道:「嫌悶啊?咱們不是前些天才去了陰靈山玩了嗎,怎麼,又想去爬山了?」

    宋晴知道他在笑話自己上次登山的狼狽樣子,紅著臉嗔道:「哼!不許你笑我!我才不去登山了呢。」眼珠一轉,笑嘻嘻扶著楊秋池的手臂,撒嬌道,「老爺,既然你現在沒事幹,陪晴晴上街好不好?聽說瑞祥布行來了一些新地綢緞,都是上號的貨色,正想去看看呢,你陪晴晴去好不好嘛?」

    楊秋池也心疼宋晴挺可憐的,跟著自己來到這裡,吃苦受累不說,還整天悶在衙門裡,好煩地,便點了點頭:「好啊,我陪你去逛逛街,我也好久沒這麼閒暇散散心了。」

    「太好了!」宋晴拍手笑道,轉身吩咐紅綾快跟她去換衣裙,一起和大老爺上街。

    楊秋池微笑著看著她們轉身進了後堂,心裡著實有些愧疚,自己整天價忙著這些公務,把家庭生活都拋之腦後了,總是有些說不過去的。

    宋芸兒一直在旁邊坐著聽他們說話,這時才笑道:「哥,你什麼時候有興趣逛街了?你不是最不喜歡逛街的嗎?嘻嘻,男人逛街,我可還從來沒見識過哦。」

    「那你就見識見識!」楊秋池笑呵呵盯著宋芸兒的胸前,說道,「你也跟我們去,我給你定一套秋裝,眼看著一天天涼了,這秋裝也該早點準備了。」

    宋芸兒低頭看了看自己一身勁裝,臉上微微一紅,說道:「你是不是覺得芸兒穿這些太男兒氣?」

    「不不,我怎麼會有那種意思呢。」楊秋池連忙掩飾道,「我只是覺得,你穿厚一點,這樣暖和。」

    宋芸兒一偏腦袋,微笑道:「你這話是真心還是假意?」

    「當然真心!」楊秋池一拍胸脯,「我的好芸兒我不心疼誰心疼呢!」

    「哼!還說真心呢,你好好想想,我什麼時候穿過厚厚地衣裙了?」宋芸兒嗔道。她身有武功,不怕寒冷,所以就算大冬天也穿得很單薄。
aa0120u 發表於 2008-9-19 10:33
第二卷 第325章 行賄


    楊秋池微微一愣,的確是,自從穿越過來認識宋芸兒,好像就沒見過她穿過臃腫的外套,不由得歪著腦袋仔細看了看她。

    「看啥呢?不認識了?」宋芸兒嬌嗔道。

    「我還真有點不認識了。」楊秋池故意咂咂嘴,盯著宋芸兒鼓鼓的酥胸,嘴角故意露出色色的淫笑。

    宋芸兒順著他的目光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胸脯,叱道:「找死啊你!」伸手就要打他。

    楊秋池哈哈笑著退後幾步,連連擺手:「饒了我吧,我真不是故意的。我知道你身有武功不怕冷,這才想瞧瞧……只是瞧錯了地方……嘿嘿」說罷,盯著宋芸兒高聳的胸脯賊笑。

    「哼-!」宋芸兒手一揚,「泥娃娃的看不夠,不是還有紅綾的嗎,還來看我的……你欺負我,我跟你沒完-!」

    「你們兩說什麼呢?什麼沒完沒了的?」宋晴已經換了衣服出來,笑嘻嘻問道。紅綾跟在後面,睜大一雙美麗的丹鳳眼,也不解地看著他們兩。

    宋芸兒臉一紅,說道:「喂,泥娃娃,你再不管你們家老爺,可就要翻了天了!」

    楊秋池見宋晴她們出來,再不敢鬧,問道:「換好衣裙了嗎?」

    此刻宋晴的心思可全在和楊秋池一起出門逛街上了,欣喜地點點頭:「換好了,老爺你看看,晴晴穿這一身漂不漂亮?」

    「我的泥娃娃穿什麼都漂亮!」楊秋池由衷地說道,「晴晴國色天香,就算穿樹皮。裹樹葉,也是傾國傾城!」

    「好酸-!」宋芸兒誇張地叫道,轉過頭問紅綾,「噯。你覺得怎麼樣?嘻嘻,我一身的雞皮疙瘩都在往下掉!」

    紅綾可不敢和宋晴開這種玩笑,怎麼說宋晴還是她的主子,紅著臉說道:「二奶奶人美,穿什麼都漂亮。」

    宋芸兒哼了一聲:「假了吧,我敢說,咱們楊家……不,你們楊家,從上到下,還沒人能跟你紅綾比美貌……當然。我師父除外……不過,我師父也還不是你們楊家人。」

    宋晴瞪了宋芸兒一眼:「喂!你都在說些什麼啊,紅綾丫頭雖然美。卻也不一定比得上你師父,不過,你說什麼你師父也還不是我們楊家人,你師父她……」

    楊秋池見她們說到了這個敏感地話題,生怕宋芸兒說漏了嘴。趕緊插話道:「好了好了,咱們快走吧,天都要黑了。再不去,人家店舖可要關門了!」

    正要出門,門房張媽來報,說有位貴客前來拜訪,呈上禮單,上面琳琅滿目都是好東西,算下來,價值白銀恐怕沒有一千也有八百,還真讓那林祥說對了。還真有人給自己送了一份厚禮。就算只值八百兩白銀,那可也相當於人民幣八十萬元,就算在現代,出手如此闊綽的行賄之人,也不多見啊。

    只不過,楊秋池接收了三個大財主全部家產,現在已經真的可以算得上視錢財如糞土了,但誰也不會嫌自己的錢太多地。所以,楊秋池鄭重其事地拿過那份禮單,認真看了一遍,從這禮單已經猜到來的是什麼樣的客人,他對宋晴她們說道:「你們等等阿,有個貴客我得去見見,回來再陪你們逛街。好不好?」

    宋晴雖然心裡老大不樂意,可楊秋池的公事那是絕對不能耽誤的,只能強笑道:「老爺你去忙吧。我們等你就是。」

    宋芸兒倒不存在什麼失落的問題,笑了笑:「哥,我陪你去見這客人?」

    「好啊。」楊秋池微笑道,「這客人不簡單,就算你不說,我也會要你陪我去的。」

    只要楊秋池離開內衙,南宮雄等六個精英中的精英貼身護衛隊那是緊跟左右的。楊秋池低聲對南宮雄嘀咕了幾句,隨後帶著宋芸兒、護衛隊和跟班常福來到貴客廳花房。

    跟班常福搶上幾步,站在花房門口,高聲道:「鎮遠伯、巴州知州楊爵爺到慧!迎!」

    楊秋池走進花房,見裡面有三個人,一個中年人坐在椅子上,身後站著兩位,膀大腰圓的好像是保鏢,手按腰刀,虎視眈眈。旁邊茶几上放著一口做工精製地箱子。

    那中年人急忙起身躬身道:「冬人蘇仁福,奉我們掌櫃的指示,前來拜見爵爺。」

    楊秋池當中一坐,宋芸兒坐在旁邊,南宮雄幾名貼身護衛站在楊秋池身後。

    楊秋池道:「蘇管家,你們掌櫃的如何稱呼?」

    「我們掌櫃是整個保寧府『船家商行』總號大掌櫃,名叫陸漸離。」

    「他怎麼不來呢?」

    「大掌櫃手下商號太多,這段時間特別繁忙,說是等空閒了,一定登門拜訪爵爺。」

    「嘿嘿,他地架子不小啊。他派你來給我送這麼一份厚禮,有什麼事呢?」

    蘇仁福蘇管家咳嗽了一聲,看了看楊秋池身後的幾名護衛。楊秋池笑道:「這些人都是我的心腹,你儘管說好了。」

    蘇管家笑了笑,探過身子說道:「爵爺,沒別的事情,就是我們陸掌櫃早就聽說爵爺年少有為,官居伯爵,一直十分的仰慕,有心結識爵爺,不知有無此等榮幸?」

    楊秋池嘿嘿一笑:「太客氣了,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你們掌櫃地恐怕不僅僅是為了和本官交朋友吧?如果要是這樣,我上任時日也不短了,也沒見他有個什麼動靜呢?」

    「呵呵,爵爺教訓得是,我們掌櫃的實在太失禮了,請爵爺原諒。」蘇管家拱了拱手。

    「好了,咱們就別繞彎子了,你們的來意本官很清楚,你們是不是衝著林祥打死我跟班地事情來的。對不?」

    蘇管家有些尷尬:「嘿嘿,這件事,這件事的確是林掌櫃的不對,誤傷了石爺,我們大掌櫃的聽說之後,十分的惱怒,特派鄙人給爵爺您送封信來。」說罷,從懷裡摸出一封信,走上前恭恭敬敬雙手遞給楊秋池。

    楊秋池接過,打開一看,這信上用語十分的謙恭,向楊秋池表達誠摯歉意,申明自己不會護短,反而希望楊秋池對林祥這害群之馬依律嚴懲。

    看完信,楊秋池笑了笑,心想果然不出自己所料,這隻老狐狸知道惹不起自己,使出這一招壯士斷臂,希望能給自己一個好印象,同時借此機會巴結自己。將信折好放入懷中。

    蘇管家坐回位子,微笑道:「這林祥打死了爵爺的跟班,我們掌櫃的說了,要盡力賠償,只要爵爺開個價,我們掌櫃地決不還價。」伸手將桌子上的箱子打開,裡面亮閃閃都是金銀珠寶,「這只是一點小意思,爵爺還有需要,我隨後送來。」

    「那倒不必了。」楊秋池笑道,「我既然做到了爵爺這個位子,這錢財也就不看在眼裡了。」

    蘇管家微微一怔,笑容有些僵硬:「爵爺您的意思是……?」

    楊秋池慢悠悠說道:「很簡單,雖然你們不管這林祥生死,但你們船幫殺人妻兒的真兇,本官一定要緝拿歸案!」

    蘇管家笑容消失了,淡淡地問道:「鄙人不太清楚爵爺說的話。」

    「那我就說明白一點:你們必須將殺死沈峰松沈知州妻兒的兇手交出來,還有你們幹的那些綁票、勒索、殺人等等犯罪老老實實交代清楚,交出罪犯,以後規規矩矩做生意,我就可以放了你們船幫。」

    蘇管家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呆了半晌,這才冷笑了一聲:「這麼說,爵爺是沒得商量的了?」

    楊秋池在桌子上重重一拍:「是你們幹的壞事讓人沒法商量!你們就算與沈知州有仇,如果你們對付他倒還可以理解,可你們竟然殘忍殺死了他的妻兒,身上捅了十多刀,連他剛滿週歲的兒子都亂刀捅死,你們還是不是人?有沒有人性?」

    蘇管家歎了口氣:「爵爺,您是想學沈知州一樣,和我們船幫對著幹了?」

    「是又怎樣?」楊秋池冷冷道。

    蘇管家鼻孔裡重重地哼了一聲:「來的時候,咱們大掌櫃就交待了,爵爺給面子,咱們就是朋友,否則,嘿嘿,我們船幫建立也不是一兩天了,倒不是誰吹口氣就能翻了的。」

    說罷,蘇管家呼地一下站了起來,又冷冷地補了一句:「楊大人,聽說你帶來的小妾年輕美貌,希望你告訴她,不要隨便出門,巴州壞人多得很哦!嘿嘿嘿,咱們走!」舉步往門外走去。

    那兩個保鏢抱起那箱珠寶,跟在後面,剛到門口,卻被從楊秋池身後閃過的兩名護衛攔住了去路。

    蘇管家臉一寒,轉身盯著楊秋池:「你這是什麼意思?」

    楊秋池好整以暇:「你抱著這麼大一箱金銀財寶來賄賂本官,已經是行賄犯罪,剛才你又威脅要對我家人不利,企圖脅迫本官,更是重罪,對於犯罪之人,本官是從來不會輕易放過的,要將你依律問罪!給我拿下!」

    蘇管家身後那兩名保鏢扔下箱子,抽出腰刀護在蘇管家身前。

    楊秋池冷冷道:「你們想拒捕?我可警告你們,拘捕者,格殺勿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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