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 納妾記 作者:沐軼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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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ishingzen 2007-9-12 11:50:5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07 1000219
aa0120u 發表於 2008-9-19 10:33
第二卷 第326章 掉腦袋的私鹽販運


    兩名保住鏢彷彿已經商量好了,一人拉著蘇管家揮刀往外衝,另一人卻揮刀劈向楊秋池!

    「找死!」宋芸兒叱了一聲,手腕一翻,短刃在手護住楊秋池。

    楊秋池的貼身護衛徐石陵已經搶上前拔劍將那保鏢攔住,兩人鬥在一起。

    南宮雄笑道:「宋姑娘,這兩個毛賊還用不著你動手。看我們收拾他。」

    徐石陵是明成祖派來保護楊秋池的大內高手,這保鏢怎是對手,談笑間,這名衝向楊秋池的保鏢已經被徐石陵一劍削掉了半個腦袋,倒地而死。另一個保鏢慌亂之下,也被一劍斬斷了一條胳膊,痛得差點昏死過去。

    轉眼間,兩名保鏢一死一傷,蘇管家傻了眼了,咕咚一聲跪在地上,連連磕頭求饒。護衛們上前抖鐵鏈將其鎖上。

    楊秋池吩咐將蘇管家和另一名受傷的保鏢押入大牢,然後將詹正詹捕頭叫來。

    詹捕頭一進花房,看見一具屍體鮮血淋淋躺在地上,還有一條斷臂,滿地的鮮血,頓時嚇了一跳,抬眼見楊秋池平安無事,這才長舒了一口氣,忙問怎麼回事。

    楊秋池道:「船幫保寧府大掌櫃陸漸離派了一個蘇仁福蘇管家帶著兩個保鏢來找我,出言不遜,威脅本官,還企圖襲擊本官,被當場格斃。」

    「這……這真是太過膽大妄為了!」詹捕頭狠狠說道。

    楊秋池笑了笑:「你帶兩個弟兄去一趟『船家商行』,讓他們轉告大掌櫃陸漸離,就說有什麼話讓他直接來找我。」

    「是!」詹捕頭答應了,走出門了。

    宋芸兒對楊秋池道:「哥。你這招引蛇出洞真利害。等那陸漸離來了,咱們再找個碴把他抓了慢慢審,一定會查清楚殺害沈知州妻兒的真兇的。」

    楊秋池呵呵笑道:「就怕這個老狐狸吃了這個虧,學狡猾了。不敢得罪我,再來一招丟弈保車,將這蘇管家也丟了。但是這蘇管家是陸掌櫃的親信,很可能知道不少內幕。走,爭取撬開他地嘴!」

    出了花房,外面天已經黑了,而且還飄起了絲絲小雨,頓時感覺到了幾分涼爽。看樣子今天是不能陪宋晴去買衣服了,楊秋池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幹。

    來到大牢,上了鐵鐐的蘇仁福還驚魂未定。一個勁求饒。

    楊秋池冷冷道:「你帶人刺殺本官,那可是死罪,你應該很清楚。」

    這話說得有些牽強。其實是楊秋池要抓捕他們,那兩個保鏢反抗,並沒有蘇仁福蘇管家什麼事,不過他是主子,保鏢是在保護他。所以保鏢的行為後果當然要由他來承受,這勉強也能說得通,再說了。當時沒有外人,兩個保鏢一死一重傷,楊秋池硬要說是蘇管家指使地,蘇管家也百口難辯,頓時臉色煞白。

    楊秋池接著說道:「如果你能將你們船幫都幹了些什麼事情老老實實交代清楚,我或許可以放你一馬。怎麼樣?」

    蘇管家知道這一次落在了楊秋池的手裡,沒甚麼好果子吃,但是,他更清楚背叛船幫的下場。咬了咬牙。沒說話。

    楊秋池笑道:「你以為你不開口我就沒辦法了嗎?告訴你,我有的是辦法。你先好好想想,我現在要把你那封信拿去給林祥看看,或許他有什麼話要說。希望我回來問你的時候,你會開口。要不然,哼哼,當心皮肉受苦!」

    說罷,來了林祥的牢房提林祥。

    禁弈們擺好太師椅,奉上香茶,知趣地全都退了出去。

    楊秋池從懷裡摸出陸掌櫃的那封信扔進牢房裡給林祥看。林祥看罷那封信,頓時癱在了地上。

    楊秋池冷笑:「林掌櫃,現在你們大掌櫃寫信明確要求我依法嚴辦,殺人償命,你還有什麼說的?還有什麼可指望的?」

    林祥翻身跪倒,嚎啕大哭,磕頭道:「爵爺饒命,我上有老下有小,我不想死啊!」

    怕死鬼!楊秋池心中暗笑,說道:「我先前的建議你現在是否採納呢?你要能幫助本官偵破這件案子,本官可以根據實際情況對你從寬處理,如果你罪責比較少,而又立了大功,我甚至可以不追究你,而安排你和你地家人到一個你希望去的地方,隱姓埋名,重新生活。怎麼樣?」

    林祥將信將疑:「我打死了您的跟班,也不用負責嗎?」

    楊秋池早就料到他有此一問,說道:「只要你立地功勞足夠大,幫我偵破了這件案子,我可以不追究。我說話算話。」

    到了這一步,林祥已經別無選擇,說道:「好,我說,我都說。不過這件事都是大掌櫃他們安排的,我知道的也不多啊。」

    楊秋池心中一沉,說道:「你將你知道的都說出來,有沒有用我來判斷。」

    「好,」林祥把心一橫,「沈峰松沈知州發現我們販賣私鹽,扣住了我們大批販運私鹽船隊,並抓了我們不少幫眾,陸掌櫃指示我找沈知州送了一份厚禮,沈知州不僅沒收,反而將我亂棍打出。我報告了大掌櫃的,過了幾天,沈知州地妻兒就失蹤了,後來找到了他們的屍體,我估計是大掌櫃派人幹的。不過具體我不知道。」

    楊秋池冷笑,問:「陸掌櫃派人到巴州來殺人,你這掌櫃地會不知道?」

    林祥苦著臉道:「我現在還有什麼可以隱瞞的,我只是船幫的一個小掌櫃,我這樣的掌櫃在巴州城裡就有六七個呢,分別執掌船幫在巴州城的各種生意,我們只是做些正當商行生意,至於那些殺人越貨。販賣私鹽之類,從來都不讓我們插手的。」

    難怪這陸漸離送信來讓自己依法嚴懲,最好是馬上砍頭,幫他殺人滅口。因為他知道自己從這林祥嘴裡撬不出什麼東西來。

    楊秋池問:「這船幫地幫主是誰?是這陸漸離嗎?」這等機密估計這林祥不會知道,不過還是試試運氣。

    果然,林祥說道:「陸漸離也只是管整個保寧府買賣的,是保寧府這一帶船幫檯面上的老大,我們都受他地指揮。至於船幫最終幫主是誰,我也不清楚。」

    「你們販賣私鹽,是誰在負責?」

    「我也不清楚,我只負責我這個商行地事情,真的,那些事情根本不會讓我們插手的。」林祥生怕楊秋池不相信。著急地說道。

    楊秋池有些生氣:「你這也不知道,那也不知道,你這樣還立個屁的功?你立不了功。別說讓我幫你隱藏重新過日子,能保住你腦袋就不錯了。」

    林祥也知道了事情的嚴重,額頭上開始冷汗直淌:「爵爺,您讓我想想,我想想。」

    楊秋池哼了一聲:「好。讓你想一會,我先去提審蘇管家。」

    「蘇管家?哪個蘇管家?蘇仁福嗎?」

    「是啊,他威脅本官。還想行刺本官,已經被我拿下投進了大牢。」

    啊?林祥倒吸了一口涼氣,心想,這少年伯爵還真不是吹牛,居然將蘇仁福蘇管家都抓了,這蘇仁福是陸漸離的親信之人,很顯然,陸漸離將這親信與自己一併放棄了。他能放棄自己倒不奇怪,能將蘇仁福都放棄的話。可見這少年伯爵果然大有來頭,陸漸離也惹不起。

    林祥對楊秋池有了信心,這少年伯爵說不定還真能扳倒船幫也不一定。林祥急忙對楊秋池道:「爵爺,您提起蘇仁福,這讓小人想起一件事來,或許對您有用。」

    楊秋池一喜,問道:「什麼事情?」

    「我前些日子到保寧府陸漸離家找蘇管家稟報商行事務,我來到蘇管家處,無意中正好聽到蘇管家在和一個人說話。」

    楊秋池意識到話一定很重要,急忙問道:「他們說什麼?」

    「我就聽到了一句,是蘇管家對另一個人說『陸掌櫃臨走之前交代,說海砂子已經快沒貨了,這一批必須在月圓之前送到。』我進門之後,這才看見另外那人是陸漸鐘。他們看見我進去,就不說了,接著陸漸鍾就告辭走了。」

    「陸漸鍾是陸漸離的什麼人?」

    「是陸掌櫃的親弟弟,一直在重慶府作生意。」

    「海砂子是什麼?怎麼跟江湖黑話是的。」楊秋池皺了皺眉,彷彿楊子榮到了威虎山。

    「我也不太清楚,不過,好像就是指地私鹽。」

    想到私鹽,楊秋池心中一動,問道:「私鹽?你是說他們兩個說的海砂子,就是你們船幫私自販賣的私鹽嗎?」

    林祥道:「我是猜想地,我也不敢肯定。」

    楊秋池略一沉吟,在明朝,明朝食鹽是官家專賣商品,嚴禁私人買賣,依照《大明律的規定,一般販賣私鹽,要被杖一百,徒三年,如果是有組織大規模進行的私鹽販賣,是要比照「強盜已行得財律」,一體皆斬的。所以,船幫有組織販運私鹽,那可是掉腦袋的事情。

    沈峰松就是因為截獲了船幫地私鹽,又不肯通融,才惹來殺身之禍,可見私鹽對船幫的重要性。
aa0120u 發表於 2008-9-19 10:33
第二卷 第327章 大牢謀殺案


    照此推算,蘇管家與陸漸鍾兩人說的很可能就是指的偷運私鹽的事情。如果能截獲他們這批私鹽,並抓住陸漸離的弟弟陸漸鐘,也就擊中了船幫的死穴,即可先根據這個犯罪事實,將船幫定性為販運私鹽的有組織犯罪團體而加以取締,便可以全部緝拿抓捕陸漸離陸掌櫃等人,查清船幫殺死沈知州妻兒的事以及其他罪行。

    楊秋池原來是想引蛇出洞,守株待兔,抓住蘇管家、林祥,一方面進行突審,找到船幫的犯罪線索,另一方面,看看哪個官員來保他們,從而發現船幫的幕後保護傘。不過,現在既然發現了船幫重大犯罪線索,可以一舉突破,也就不用慢慢等了。所以,楊秋池決定,抓住這個難得的機會,一舉端掉船幫。

    不過,現在還不知道他們會從哪裡將私鹽販運而來,怎麼截獲,楊秋池想了想,問道:「你估計他們這批私鹽會從哪裡運來?」

    林祥道:「咱們巴州蜀道艱難,只能肩挑背扛,小商販走走還行,要想大規模販運私鹽,那是行不通的,成本太大,也太容易暴露。所以,估計他們不會走陸路。」

    楊秋池點點頭,說道:「販運私鹽,走水路是最划算也是最安全的。」

    「爵爺說的沒錯,據我所知,咱們巴州一帶的私鹽大都是富順縣、降榮縣(今自貢井鹽鹽商用船偷運到大江而下,然後經重慶府沿嘉陵江而上,過順慶府到保寧府集散批發。如果船幫要販運私鹽,最有可能也是從這條路線上來的。」

    「很有道理!」楊秋池點點頭。說道:「只是不知道他們兩說的月圓之前送到,是什麼時候?」

    「我估計應該是指的這個月地十五月圓時。」

    「今天已經是十一,只有四天了,應該還來得及。但必須抓緊了。」楊秋池很高興,「如果你提供的這消息查證屬實,我會對你寬大處理的!」

    林祥感激不已,一個勁作揖。

    楊秋池暗自得意,看來自己陷害林祥逼他反叛這一招還是產生了作用。這陸漸離以為林祥只是個小掌櫃,不知道他們的犯罪內幕,沒想到他無意中偷聽到了蘇管家與陸漸離地一次重要談話,洩露了他們一次重大犯罪活動的重要消息,自己要抓住這個機會,給船幫這黑社會致命一擊!

    這個消息既然是林祥偷聽到蘇管家說的。這蘇管家肯定知道內幕,所以,楊秋池決定必須盡快撬開他的嘴。

    蘇管家和林祥都關押在衙門大牢的北部重犯監房。只不過,為了防止串供,分別關押在重犯監牢的東西兩棟房裡。

    楊秋池他們匆匆來到蘇管家的監牢,楊秋池看了一眼草堆裡躺著的蘇管家,見他一動不動躺在那裡。微覺詫異,道:「蘇管家,想好沒有?說還是不說?」

    天黑了。外面又下著小雨,監房走道上雖然點著燈籠,但光線還是很暗,楊秋池看不真切,可宋芸兒卻一眼發現了不對,驚叫道:「不好!蘇管家被人射死了!」

    楊秋池心中一沉,定睛看去,果然,只見蘇管家仰面朝天躺在草堆裡。咽喉正中插著一枝雕翎箭!

    負責這棟監捨的禁弈們大驚失色,監房裡發生命案,而且是重犯,那他們可是得吃不了兜著走,一個個嚇得面如土色,身子跟篩糠一般。

    其中兩個大著膽子就要去開監房門,楊秋池叫道:「都別動!全部退出去!」

    宋芸兒知道楊秋池擔心他們亂動的話,會破壞現場,她跟隨楊秋池多日當然知道現場保護地重要性,示意眾人退到門外,自己從那禁弈手中接過鑰匙,交給了楊秋池,跟在他的身後隨時保護。

    南宮雄等護衛也是既驚詫又慶幸,殺手居然潛入到楊大人身邊殺人,幸虧楊大人沒事,雖是如此,卻也把他們驚出了一身冷汗,急忙小心戒備。

    楊秋池拿著監房的鑰匙,先仔細將四周情況看了一遍,這才小心避開地上有可能遺留痕跡地地方,來到柵欄邊,先看了看門鎖,完好無損,沒有撬壓痕跡。

    從懷裡摸出汗巾,托住鐵鎖,用鑰匙打開,然後用汗巾蒙在手上,輕輕推開監捨門。站在門邊仔細觀察監舍內情況,沒有發現搏鬥痕跡。

    來到蘇管家屍體旁邊蹲下查看,身體其他部位沒有明顯傷痕,只有咽喉部中了一箭,那支雕翎箭已經深深射進了脖頸部,從部位看,剛好切斷了喉頭聲帶,所以,這蘇管家根本發不出呼喊聲,就被一箭穿喉而死。

    楊秋池仔細觀察了蘇管家倒地的姿勢,蹲在屍體旁邊,四週一一進行了觀察,隨後;他起身出了監房,將這一排監捨當班的兩個禁弈叫來詢問。

    這兩個禁弈剛才一直在崗並未離開,除了他們兩,並沒有其他人進來過,也沒聽到什麼異常的動靜。

    「這就奇怪了!難道是鬼射死他的?」宋芸兒一直跟在楊秋池身後,聽了兩個禁弈地話,自言自語道。隨即看見楊秋池神情凝重,再不敢多話,老老實實跟在後面。

    楊秋池徑直出了這一排監捨,來到屋後一小片空地,先是四周看了看,然後沿著監房的圍牆邊仔細地檢查了一遍。雖然小雨已經基本上停了,可地上已經濕漉漉的了。

    巴州衙門牢房總共也就只有一個足球場那麼大,重犯監捨單獨一個小院隔離關押,整個監捨很快就檢查完了,楊秋池詢問了牢房大門看守和重犯院子大門地看守,並沒有陌生人進來過。

    接著,楊秋池將牢頭叫來過來,問道:「咱們牢房裡有弓箭嗎?」

    衙門大牢的牢頭姓吳,因為長了六個指頭,人送外號六指吳。牢房裡出了這麼大一檔子事,他作為牢頭,這瀆職之罪怕是跑不掉的了,此刻已經嚇得六神無主,到真應了他這個外號。

    聽到知州大老爺問起,六指吳躬身上前,哆哆嗦嗦道:「回……回稟老爺,牢房裡沒有……沒有弓箭,兄弟們只配備了腰刀和……和鐵尺,如果大老爺需要弓箭,小的……小的馬上找人去……去捕快房拿來。」

    楊秋池又道:「不必了,今晚牢房有多少人當班?」

    「一共有有……有二十一個當班的。」

    「這重刑犯監牢呢?有幾個?」

    「加上我,有……有十二個」

    「那好,立即叫今晚在重刑犯牢房院子裡當班的全部來這裡集合!」

    「是!」六指吳急匆匆跑了出去。

    趁這工夫,楊秋池沉思著,現在蘇仁福蘇管家死了,林祥說的消息也就沒辦法進行進一步的詳細查實,不過,距離月中沒幾天了,已經沒有時間給自己進行查證和充分準備,必須當機立斷,立即進行安排。

    現在知道地消息只是船幫販運私鹽的船隻很可能沿嘉陵江而上,於十五日之前到達保寧府,從巴州趕到保寧府需要兩天時間,必須在私鹽船隊到達保寧之前攔截,留給自己的時間不多了。

    楊秋池立即思索抓捕計劃,只能兵分兩路,一路直撲嘉陵江,抓捕船幫販運私鹽的船隊,另一路趕往保寧府,監視控制陸漸離,防止他和其他船幫重要頭目潛逃或者銷毀罪證。一旦攔截船幫私鹽船隊成功,立即對陸漸離等船幫重要頭目進行抓捕。

    自己現在手裡只有四十人的護衛隊和二十多個捕快,力量不足,但保寧府有錦衣衛百戶所,只能徵調保寧府百戶所錦衣衛參與抓捕,並趕赴嘉陵江邊增援。

    想到這裡,楊秋池將南宮雄叫到一邊,吩咐他立即安排男護衛隊,準備連夜啟程,趕赴保寧府,通知夏萍做好衙門安全警衛工作,保護好宋晴她們和自己的老巢。

    然後,又將捕頭詹正叫來,讓他集合所有捕快,準備出發執行任務。為了不打草驚蛇,方便對江上漁船進行秘密搜查,楊秋池要求所有捕快一律著便裝。詹正不敢多問,答應之後,急匆匆召集人去了。

    這期間,六指吳已經將十二名重犯監捨的禁弈叫到院子裡排了一排。

    楊秋池從頭到尾一個一個盯著他們的臉看了過去,又回過頭從尾到頭慢慢又盯著看了一遍,還時不時停下來從前後左右各個方向看。然後又繞到他們身後,來回看了兩遍。看得這十二個禁弈直發毛。

    看完之後,楊秋池回到他們前面,冷冷掃了一眼禁弈們,說道:「就在剛才,就在本老爺的眼皮底下,發生了一起謀殺案,重犯監捨的一名重要的犯人被人用弓箭射死了!本老爺很生氣,後果很嚴重!」

    這句話怎麼這麼耳熟,楊秋池好像記起來了,是《天下無賊裡老賊黎叔)葛優)說的,有點想笑,趕緊咬咬牙忍住了,吼道:「真他娘的膽大包天!敢在老子眼前殺人,簡直不把老子放在眼裡。」

    頓了頓,指著眼前一排禁弈,現在,本官已經查出了真兇,他就是你們這十二個人中的某一個!」

    禁弈頓時都驚呆了,面面相覷。
aa0120u 發表於 2008-9-19 10:34
第二卷 第328章 露出馬腳的弓箭


    天上的雨已經停了,剛剛隨著雨絲飄來的涼意很快又被盛夏夜晚的悶熱一掃而空。在這蒸籠一般的酷熱裡,禁弈們卻感到如嚴冬一般的寒冷,甚至禁不住牙齒都在打顫。

    楊秋池雙肩一抱:「如果你現在走出來,老實坦白交代,假如情有可原,本官還可以酌情考慮從輕處理。否則,等本官將你揪出來,定要嚴懲不貸!」

    那十二個禁弈又相互看了看,都在猜測著兇手究竟是誰。等了一會,沒有一個人站出來。

    楊秋池冷笑一聲:「怎麼著?以為本老爺是在嚇唬你們嗎?」轉過頭看看旁邊的宋芸兒,見她朝自己微微一笑,可微笑中多少有些擔憂。伸過手去握住她的纖纖素手,自信滿滿說道:「這個人倉促出手殺人,留下了很多線索。看你哥我如何將他揪出來。」

    掃了一眼禁弈們,楊秋池道:「死者蘇管家是剛剛被押進大牢的,兇手準確地利用了我去提審林祥這最多一盞茶的時間,實施了殺人,並且準確地避開了監牢裡其他兄弟的視線,使用監牢裡並沒有的弓箭中遠距離射死了蘇管家。這說明,兇手對監牢的佈局,對禁弈們當班的地點,對我這大老爺提審時的行動,都瞭若指掌,所以,兇手肯定就是監牢裡的人!」

    宋芸兒聽了楊秋池的分析,連連點頭,嘴角露出了欣喜的微笑,用近乎崇拜的眼神看著他。

    楊秋池指了指旁邊大牢那兩三丈高的圍牆,說道:「死者是被弓箭射死地,所以。要破這個案子,先要查清楚弓箭是怎麼來的。不瞞大家說,我沒當官之前,曾經是一個縣衙的管監。掌管監牢很長時間,對衙門牢房熟得很。」

    對自己的光榮經歷楊秋池不僅沒有諱言,反而有些得意,晃了晃腦袋,接著說道:「衙門大牢戒備森嚴,要從外面進來,要經過衙門大門,牢房大門,重犯院子大門三道門檻,都要嚴格檢查。陌生人不可能進入牢房,更不可能進到重犯監房,進一步證明了我地推斷。兇手就是咱們這裡面的人!」

    「另外,凶器是一張弓箭,這是帶不進牢房裡來的,因為衙門的規矩是不允許攜帶凶器進入的,尤其是要進入監牢大門和重犯監捨二門。搜查更是嚴格。」

    楊秋池指了指禁弈們腰上挎著的腰刀,說道:「你們的腰刀也都是存放在大牢班房裡的,包括你們進出。都是要檢查的,雖然不用搜身,卻也不能攜帶凶器,更不用說帶一把弓箭進來。我說的對不對?」

    禁弈們紛紛點頭,那牢頭六指吳更是陪著笑臉巴結著說道:「爵爺對衙門大牢這麼熟悉,原來爵爺也幹過咱們這一行,那可也算是咱們同行兄弟……」

    剛說到這裡,六指吳忽覺不對,這禁弈是歸屬賤民。如何能與爵爺稱兄道弟,就算當初爵爺干地那也是管監,是管禁弈的,是縣太老爺的長隨,也不是賤民,自己說話著實不妥,連忙抽了自己幾個嘴巴,說道:「小人胡說八道,爵爺您老請原諒。」

    楊秋池微微一笑,擺擺手,接著說道:「既然凶器弓箭不可能從牢房門口帶進來,而蘇管家又是剛剛被我下令逮捕並關進了牢房,這麼短地時間裡殺人,不可能進行很充分的準備,兇手要盡快滅口,也就沒有時間讓他去找隱藏物隱藏弓箭拿進來,所以,最方便的辦法只有一個……」

    「從圍牆外扔進來!」宋芸兒高興地插嘴道。

    「很對!」楊秋池讚許誇道:「兇手應該是將弓箭從高牆扔進來的。

    宋芸兒喜道:「所以剛才你沿著圍牆邊上慢慢搜索,我不知道你在找什麼,原來是在找弓箭扔進來落在地上的痕跡!」

    「是地,這個兇手是咱們牢房裡的禁弈,所以他對衙門裡和牢房裡的佈局都非常清楚,知道從哪裡扔進來可以避開衙門執勤和牢房裡地當班看守,不讓別人看見。他將弓箭先從外面扔進衙門圍牆裡,然後走進衙門裡來找到弓箭,再如法炮製扔進牢房圍牆裡,再空手進來找到弓箭,然後殺人。」

    楊秋池指了指圍牆邊的土地,接著說道:「牢房監捨裡雖然是青石地面,但院子和圍牆邊上這些地方卻是泥地,雖然夯的很平整,但剛剛下過一場雨,儘管是小雨,卻也足以讓地面一層軟化。」

    他比了一個扔東西的動作,解說道:「咱們牢房的圍牆很高,兇手要將一張硬弓扔過那麼高的圍牆掉在地上,一定會砸出痕跡的。加上我這雙眼睛,對各種痕跡比較敏感,所以,我沒費太大的力氣,就找到了這個硬弓砸出來的痕跡。這進一步印證了我地推斷。」

    楊秋池往重犯監牢後面牆角的地上一指:「那個痕跡就在那裡!」

    當大家都往楊秋池手指方向看過去的時候,楊秋池卻盯著十二個禁弈中的一個看著,那人臉色很難看,眼中露出了一絲恐懼。楊秋池看到這眼神,會心地笑了。

    那人發現楊秋池在盯著他的時候,煞白的臉上已經沒有一絲血色。

    楊秋池又接著說道:「兇手將硬弓扔進來,不僅在地上留下了砸痕,還給我找到兇手提供了一個線索。」

    宋芸兒睜大了眼睛,看了看那牆邊,又看了看楊秋池,眼神分明在詢問楊秋池找到了什麼線索。

    楊秋池看著宋芸兒,笑問:「弓箭扔進來掉在外面的泥地上,兇手在從大門堂而皇之地進到重犯監牢,揀起弓箭行兇,由於剛剛下過小雨,地上是濕的,用這種掉在濕的泥地上的弓箭射箭,會怎麼樣呢?」

    他作了一個射箭的動作,然後又舉起左手掌,看了宋芸兒一眼。

    宋芸兒驚喜道:「弓上會粘上泥水,手握弓箭,所以手上會粘上泥巴!」

    楊秋池笑呵呵點點頭,眼睛掃向禁弈們。

    幾個禁弈下意識地舉起手掌看了看,其中一個禁弈垂在兩側的手掌一翻,下意識地在衣服上擦了幾下。

    楊秋池笑了:「嘿嘿,真是笨啊,你把泥土擦在衣服上,難道衣服上就不會留下泥土嗎?」

    那禁弈又急忙拍了拍體側的衣服,忽然意識到,自己這樣豈不是不打自招嗎,驚恐之下,微微後退了一步。

    宋芸兒等人聽了楊秋池這話,已經順著他的目光發現了這個神情很不正常的禁弈。只是,在楊秋池沒有說出來之前,並不能肯定。

    楊秋池又道:「其實你還不用擦掉手上的泥,因為我剛才根本就沒看過你們的手掌,所以,我不是憑借你手上的泥來確定你就是兇手的,只不過是用這個檢測一下你的反應,從而印證自己的判斷。你太沉不住氣了,我真想不通怎麼會讓你來做殺手,很可能是他們沒有選擇了。」

    楊秋池盯著那面無人色的禁弈,冷笑了兩聲:「就算你擦掉了手掌上和衣服上的泥土痕跡,但是,還有一個痕跡你沒有注意到,所以你沒有擦掉——正是那個痕跡告訴了我,你就是罪犯!」

    宋芸兒聽楊秋池說得如此神奇,睜大了眼睛盯著那個禁弈,除了他神情緊張之外,並沒有發現什麼不對的地方。

    楊秋池繼續微笑著對那個禁弈說道:「蘇管家被一箭穿喉而死,所以,你肯定進行了瞄準。」楊秋池又做了一個開弓放箭的動作,微笑著說道:「而張弓搭箭拉開弓弦瞄準的時候,沒注意到嗎?弓弦會貼著你的嘴唇和下巴,所以,掉在泥地裡粘附在弓弦上的泥土,同樣會粘附在你的嘴唇和下巴上!」

    那名禁弈驚恐之下,再次下意識要抬手去擦下巴,等手剛剛抬起一小半,這才意識到這樣不行,急忙又放了下來,可是,他這個動作太明顯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楊秋池很滿意地笑了:「現在擦又有什麼用,就算你擦掉了手上、衣服上、嘴唇和下巴上的泥土,可弓弦在你下巴上留下的壓痕又怎麼辦?你的下巴很硬朗,由於你作案時間距離你被發現太短,這個壓痕還來不及消退,所以,只要仔細觀察,同樣可以發現。」

    那禁弈手又動了一動,似乎想去摸下巴。楊秋池歎了口氣:「我真不明白,你這麼不冷靜,怎麼能當一個優秀的殺手。告訴你,這種緊繃的弓弦在下巴這種肌膚層很薄的地方留下的壓痕一時間是抹不掉的。利用側光,可以比較容易地發現。」

    那禁弈眼中露出了絕望的神色,恐怖地看著楊秋池,彷彿看見了死神的呼喚。

    南宮雄打了個手勢,兩名護衛從後面扭住了那禁弈。那禁弈絲毫沒有反抗,全身發抖,哀聲道:「大老爺繞命啊!」
aa0120u 發表於 2008-9-19 10:34
第二卷 第329章 觸角


    宋芸兒上前仔細看了看那禁弈的左手和左側衣服上,果然有淺淺的泥土痕跡,下巴和嘴唇上,也隱約有一道很淺卻筆直淡黃色痕跡。拍手道:「哥,你真的好神!」

    楊秋池有些得意地笑道:「嘿嘿,我不是說過嗎,任何……」

    「任何犯罪都會留下痕跡!」宋芸兒笑嘻嘻接過話茬,「這我也知道啊,可我怎麼就找不到呢。」

    「犯罪痕跡客觀存在,只要方法得當,加上必要的技術設備和認真仔細的態度,總是能發現的。」轉身問那禁弈:「你殺人的弓箭藏在哪裡了?」

    「藏在我的床底下了,本來準備等這事過去了再轉移出去的……」

    楊秋池吩咐六指吳去這禁弈的床下將那把弓箭找了拿來。經檢查,果然在弓背和弓弦上都粘得有泥。

    宋芸兒看完更是佩服,卻故意笑著找碴道:「如果那弓箭沒有掉在泥地上,他射箭的時候小心點,不壓在下巴上,那你還能發現嗎?」

    「哼-!這也難不倒我,我楊秋池並非浪得虛名,」楊秋池笑了,心想這口吻怎麼有點像周星星,續道:「他準備不充分,留下了太多的痕跡,就算剛才那些痕跡不存在,還有一個重要痕跡,是讓你想破腦袋都想不到的,我卻可以根據這個根本不會注意到的痕跡找到他!」

    宋芸兒聽楊秋池說得這麼神奇,禁不住問道:「什麼痕跡?」

    楊秋池道:「這禁弈選擇使用了弓箭殺人,這是迫不得已的,因為蘇管家被關在監捨裡。他從外面用刀子捅不到,如果用鑰匙打開監捨的門進去殺人,假如他自己保管有鑰匙,保管蘇管家監捨鑰匙的人馬上就可以查出來。太容易暴露,更何況他要進入監房通道放箭,必須經過當班禁弈這一關,一下就知道是誰幹地。」

    「我詢問過蘇管家監捨當班的兩個禁弈,我們離開這一盞茶的時間裡,並沒有其他的禁弈或者陌生人進來過,這說明兇手應該不是進入現場放箭殺人。我根據死者中箭倒地地姿勢和監捨裡的情況,根據彈道學……就是射出的箭飛馳的路線,判斷出兇手只可能是從監捨外放箭,而監捨外能放箭射死蘇管家的地方只有一個!」

    楊秋池一指場中那棵大樹:「只有爬上這棵大樹。通過監捨過道上方的透氣口,從這個角度,才能放箭射死監捨裡的蘇管家。」

    宋芸兒走到那樹下。抬起頭看了看,又順著線路望向監捨的窗戶,點點頭,轉身幾步走到那禁弈身前,問道:「你是不是從那棵樹上放箭射死蘇管家的?」

    那禁弈點點頭:「是……饒命啊!」

    宋芸兒轉頭問楊秋池。疑惑地說道:「他是在這大樹上放的箭,但這個痕跡線索仔細一點我也能想到,不用想破腦袋啊?」

    楊秋池走到那禁弈身後。指了指他後背有些潮濕地衣服:「我提示你,那個想破腦袋都想不到的痕跡在他的背上,你再想想能不能找到。」

    宋芸兒湊過來,上下左右仔細看了看:「他背上沒什麼啊?」

    「他爬上樹要開弓射箭,必須有個身體地依靠,所以只能緊緊靠在這棵樹桿上,再加上下小雨,樹和衣服都是濕的,這樣。衣服上就會沾附上樹幹的微量物質,而樹幹上也會粘上衣服的纖維之類,這些東西用肉眼很難發現,必須要借助顯……某種工具,我有辦法鑒定出來兩者一致,從而證明他當時就靠在那樹幹上。嘿嘿,這個痕跡你能想得到嗎?」

    宋芸兒很驚訝,甚至簡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搖了搖頭,問道:「是想破腦袋都想不到,不過你說地是真的嗎?怎麼鑒定呢?」

    楊秋池笑了笑,這屬於微量物證鑒定,涉及的問題太現代,他沒辦法和宋芸兒解釋清楚,便擺擺手:「好了,以後再說,現在我有更重要地事情要辦。」轉身問那禁弈:「你叫什麼?你為什麼要殺死蘇仁福蘇管家?」

    「小人唐紹,我……我與蘇管家有仇,所以殺了他……」

    「有仇?有什麼仇?」楊秋池皺了皺眉。

    「他……他欠我錢不還。」

    楊秋池冷笑:「你編謊話也編的圓滿一點,他會欠你的錢?你知不知道他方才拿了多少金銀來給我?嘿嘿,會欠你一個小禁弈的錢?」

    「那……那,是賭錢的時候他欠我的……」

    「更離譜了!他堂堂船幫保寧府商行的一個大管家,會和你這樣小癟三賭錢?再說了,就算他欠你錢你要殺他,不會選擇一個更好的機會嗎?為什麼偏偏選本老爺在場的時候殺人?你分明是急著殺人滅口,沒得選擇!」

    禁弈唐紹傻眼了,臉色蒼白咬著牙不說話。

    楊秋池冷哼一聲,「究竟是誰叫你來殺人滅口地你說不說?我可沒空和你玩捉迷藏!」向唐紹身後抓著他的兩個錦衣衛護衛看了一眼。

    那兩人會意,猛地一擰唐紹的胳膊,把唐紹疼得長聲慘叫,可是還是咬著牙說自己沒撒謊。

    楊秋池冷聲道:「你現在恐怕只有與我們合作,爭取立功贖罪,才有可能保住你的腦袋。你難道不明白嗎?」

    唐紹咬了咬牙,低聲道:「左右是個死……」

    楊秋池冷笑:「你既然落在了我們手裡,想死?嘿嘿,可沒這麼容易!」看了看南宮雄。

    南宮雄點點頭,走過去抓住唐紹的一隻手,將小指夾住,慢慢一擰,那小指發出了瘆人的骨頭碎裂的聲音,唐紹又發出了淒厲的慘叫。

    看來,這招斷指大法是錦衣衛的拷問絕技,所謂十指連心,比那拶子更加慘烈,很少有人能扛得過去。

    小指慢慢擰斷搓裂,疼得唐紹幾乎要昏死過去,不過,南宮雄力道火候拿捏得非常準確,就是不讓他昏迷,飽受酷刑折磨。

    將一隻手的小指慢慢擰斷之後,南宮雄又開始擰另外一隻手的小指。他似乎對自己這一招很有信心,事實也證明他的信心是對的,擰斷了唐紹三根手指頭,準備擰第四根的時候,唐紹終於熬不住,慘叫著說道:「我招,我招了-!」

    楊秋池道:「快說!」

    「是……是船家商行……指使我回來滅口的……」唐紹額頭上佈滿了黃豆大的冷汗,嘴唇都咬出了血,喘著粗氣說道。

    「說詳細一點!究竟怎麼回事?你跟他們是什麼關係?」

    「我……我原來是船幫的幫眾,安插到衙門裡來……探聽消息的,我見蘇管家被抓了,便出去……把這情報報告了,他們指示我……立即殺死蘇管家滅口,所以我就找了把弓箭回來……把他給殺了。」

    楊秋池心中一驚,自己還是低估了船幫,沒想到他們的觸角無所不及,連衙門裡都有他們的人,這唐紹恐怕不是唯一的一個,衙門可是自己的心臟,如果敵人把刀子插進了自己的心臟,那可就完蛋了。不由暗自警惕,看來,對付古代黑社會,也必須採取非常措施才行。

    楊秋池追問:「你把這消息告訴誰了?」

    「城裡的船家商行的帳房先生……王雄劍,他是保寧府陸掌櫃指派……到巴州城裡負責收集各種情報工作的……負責人。」

    楊秋池心中又是一驚,這船幫還有情報系統,恐怕不僅僅是江湖幫派這麼簡單,急問道:「這王雄劍現在在哪裡?還在船家商行嗎?」

    「應該……應該還在商行裡。」

    「帶我們去!你現在只有帶罪立功,才有可能保住你這個腦袋!聽到了嗎?」

    「好!求老爺……饒我一命……我一定戴罪立功。」唐紹喘著粗氣說道。

    詹正的捕快們還沒有集合完畢,但已經等不及了,楊秋池帶著護衛隊和詹正等已經趕到衙門裡的幾名捕快,急匆匆直奔船家商行。

    來到商行,迅速將商行包圍。這種抓捕工作錦衣衛那是輕車熟路,根據唐紹的指認,開始抓捕。將商行所有人員全部拘捕。

    經過搜查和當場審訊,讓楊秋池大失所望的是,帳房先生王雄劍得到禁弈唐紹的秘報,指使唐紹殺死蘇管家滅口之後,已經帶著人出城走了。具體去了哪裡不知道。經過搜查,在商行裡沒有搜出什麼能證明船幫犯罪的有價值的東西來。

    真是隻老狐狸,楊秋池暗罵,根據分析,他應該帶著船幫犯罪資料逃往保寧府,向陸漸離匯報情況去了,楊秋池吩咐護衛徐石陵帶領五名護衛立即往保寧府方向追捕,同時,趕往保寧府錦衣衛百戶所,通知他們集合隊伍,立即控制陸漸離和船幫重要頭目。自己帶大隊人馬隨後趕來。

    楊秋池帶人馬立即趕回了知州衙門。護衛隊和捕快隊伍都已經集合完畢,整裝待發。
aa0120u 發表於 2008-9-19 10:35
第二卷 第330章 誓死追隨


    楊秋池匆匆回到內衙。宋晴見到楊秋池回來,小嘴噘的老高,跺腳嗔道:「老爺!你怎麼一去去了那麼久,這天都黑了,人家瑞祥布行肯定關門了,還怎麼逛街嘛,我不幹!」

    楊秋池歉意地說道:「晴晴,我現在有緊急公務,立即要趕往保寧府,等忙完這些事情了,再陪你逛街,好不好?」

    宋晴也發現了楊秋池一臉嚴肅,又聽有緊急公務,頓時緊張起來,說道:「老爺,沒甚麼大事吧?」

    「沒事,別擔心,我可能要去好幾天才能回來,這些天你和紅綾你們兩乖乖在內衙裡,別出去。」

    「好的,老爺你放心吧。」宋晴說道,「讓紅綾陪你去,有個照應,家裡我身邊還有霜兒、雪兒,沒事的。對了,還有小黑狗也帶上,說不定用得上呢。」

    楊秋池點頭答應。紅綾急忙跑回房間匆匆拿了幾件換洗衣服出來。楊秋池抱住宋晴親了親,帶著紅綾和小黑狗出了內衙。

    宋芸兒、南宮雄帶領的男護衛隊、詹正帶領的捕快等人已經等在外面,全部騎馬,還特意準備了強弓硬弩。

    楊秋池吩咐將船家商行掌櫃林祥提出大牢,讓他帶路前往抓捕船幫販運私鹽的船隊。

    林祥已經上了楊秋池的賊船,只能一條道走到黑,指望著楊秋池將船幫一舉全奸,只有這樣,才能保住自己一條性命。

    楊秋池來不及作戰前動員,也不知道能不能抓住船幫販運私鹽的船隊。所以不能說此行的目的,生怕走漏消息,楊秋池和紅綾各自上了馬,楊秋池下令出發。

    從巴州城趕到保寧府。需要兩天地路程,情況緊急,楊秋池下令星夜兼程。

    第三天黎明時分,他們趕到了距離保寧府五十里的地方。楊秋池吩咐停止前進。

    隨後,通知詹正詹捕頭等捕快們集合,楊秋池告訴他們這次行動的目標是船幫販運私鹽的船隊,由於這是掉腦袋地事情,所以船幫很可能有武裝押運,任務很危險,加之對方是船幫。是勢力龐大的黑社會組織,所以,不強求捕快們參加。如果不願意參加的,可以跟隨自己前往保寧府,等這件事完了之後,就可以離開了。

    捕快們一聽要和船幫干,頓時驚呆了。小聲議論了一會,拿不定主意。

    詹正低著頭想了想,自從楊秋池來到巴州之後。他已經發覺這個少年伯爵絕對不是一般人物,「女怕嫁錯郎,男怕入錯行,」風險與機遇是並存的,必須當即立斷作出抉擇。想到這裡,把心一橫,昂首走出,抱拳說道:「屬下詹正,願意誓死追隨楊爵爺。與船幫血戰到底!」

    楊秋池讚許地點點頭,問道:「還有其他人願意與船幫誓死周旋的嗎?」

    詹正這一站出來,捕快們又是一陣議論,詹正的幾個鐵桿手下見老大站出來了,相互看了一眼,也邁步出列,抱拳道:「屬下等願意誓死追隨爵爺,鞍前馬後,萬死不辭!」

    其餘的十多個捕快遲疑了片刻,這時候也沒法子退縮當孬種了,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便也都站了出來。

    楊秋池道:「很好,都是好漢!」轉身對護衛南宮雄道:「除了我的四名貼身護衛隊跟隨我去保寧府之外,其餘護衛由你負責,加上詹捕頭他們的捕快隊,帶上船家商行掌櫃林祥,立即趕赴船幫販運私鹽船隊必經的嘉陵江邊,徵用漁船沿江搜尋,截獲私鹽船隊之後,將船隊押運到保寧府碼頭扣留。我們到了保寧府之後,會帶百戶所錦衣衛來增援你們。」

    楊秋池地貼身護衛隊加上南宮雄一共有六人,這之前,徐石陵已經帶了四名其他護衛被派往保寧府,除去南宮雄,楊秋池身邊還剩四名貼身護衛。

    南宮雄作為楊秋池的貼身護衛隊首領,自然擔心自己離開楊秋池的安全問題,不過考慮到有宋芸兒這個高手在一旁,還有四名護衛隊中地精英組成的貼身護衛隊,而這次行動成敗的關鍵又是攔截船幫販運私鹽的船隊,責任重大,便躬身領命,帶著隊伍趕往嘉陵江邊。

    楊秋池帶著宋芸兒、紅綾和四名貼身護衛趕往保寧府。

    保寧府比巴州要大得多也繁華得多,楊秋池就任巴州知州的時侯,曾經來過保寧府拜會過保寧府知府,也知道錦衣衛百戶所地位置。徑直來到百戶所。

    護衛亮出京城北鎮撫司錦衣衛腰牌,保寧府錦衣衛百戶所的值勤門衛點頭哈腰將他們幾個迎了進去。

    來到客廳,就聽到裡面吵吵鬧鬧的,楊秋池微微一怔,這裡面好像在吵架,其中幾個人地聲音很熟,連忙邁步進了客廳,看見自己先前派來的徐石陵等五個錦衣衛正在和另外幾個錦衣衛爭吵著什麼。

    見到楊秋池等人進來,徐石陵大喜,跑過來躬身稟報:「爵爺您來了,真是太好了,我等沿路搜尋王雄劍,沒有發現蹤跡,趕到保寧府,將爵爺的意思和百戶所周法海周百戶說了,可周大人說沒有證據證明陸漸離他們船幫犯了什麼大罪,所以不肯發兵對陸漸離他們進行監控,我們一直在爭執這件事呢。」

    楊秋池轉頭望向那幾個保寧府百戶所的錦衣衛,見沒有身穿錦衣衛百戶官服的,便問道:「你們周百戶呢?叫他來見我!」

    那幾個錦衣衛沒有回答,傻了似的直勾勾看著楊秋池身後的紅綾,口水都要留下來了。

    紅綾絕世容貌,這一露面,把這幾個豬哥錦衣衛都看傻了。紅綾哼了一聲,俏臉一板。躲到了楊秋池身後。

    楊秋池眉頭皺了皺,抬高了聲音:「本官問你們呢,你們周百戶在哪裡!快去叫他來見我!」

    那幾個錦衣衛這才反應過來,原來除了那美女之外。還有幾個人進來了,連忙上下打量了一下楊秋池,見他穿著知州的官服,頓時有些生氣,按照慣例,地方官的官再大,對錦衣衛也是要客氣三分地,誰讓錦衣衛是皇帝地人呢。

    他們只是一般小嘍囉,不知道楊秋池這知州還有個超品的伯爵身份,心想你一個從五品知州。雖然比錦衣衛百戶正六品大一級,卻也不能直接叫百戶大人來見你啊。這幾個錦衣衛心中有氣,相互看了一眼。沒理楊秋池,又眉飛色舞嘻皮笑臉盯著躲在楊秋池背後的紅綾上下瞧個沒夠。

    紅綾被他們看得心煩,把眼一瞪,厭惡地叫道:「喂!看什麼看!我們爵爺的話你們沒聽見嗎?還不快去!」

    幾個錦衣衛這下倒是嚇了一跳,爵爺?什麼爵爺?哪裡來地爵爺?這幾個錦衣衛搞不懂。不過,這爵爺也還真嚇不住他們這幫橫行霸道慣了的錦衣衛,心想就算是爵爺。那也是空頭的名,無權無職,也不能對一個錦衣衛百戶指手劃腳,何況是在這天高皇帝遠的四川保寧,所以相互看了一眼,沒動窩。

    一旁的徐石陵大喝道:「你們沒聽見嗎?還不快去叫百戶大人出來,否則耽誤了正事,叫你們好看!」

    那幾個錦衣衛知道徐石陵他們是京城來的錦衣衛,倒也不敢怠慢。答應了一聲,領頭的是個總旗,姓樊,慢騰騰轉身進了後堂。

    楊秋池心急如焚,沒想到這保寧府錦衣衛百戶的官僚主義這麼嚴重,也是自己忽視了徐石陵他們職務太小,指揮不了這堂堂六品百戶,加上的確還沒有證據證明陸漸離他們犯罪。

    等了差不多一盞茶的功夫,才聽到後堂笑呵呵快步出來兩個人,那樊總旗陪著一個大胖子,那胖子穿著錦衣衛百戶地飛魚服,走過來笑呵呵問道:「鄙人就是保寧錦衣衛百戶周法海,請問您們哪一位是鎮遠伯楊爵爺?」

    話是這麼說,可他一雙小密縫眼卻也是直勾勾盯著紅綾上下左右一通亂瞧,末了還很響地咕咚嚥了一聲口水。

    徐石陵手往楊秋池處一指,說道:「這位就是我們鎮遠伯兼巴州知州楊秋池楊爵爺。」

    周法海周百戶這才戀戀不捨地將眼神從紅綾身上移開,望向楊秋池,笑呵呵躬身道:「卑職周法海,參見楊爵爺。」

    楊秋池還了一禮:「百戶大人,我派來的隨從已經把緊急公務告訴你了,你為何不執行呢?」

    周法海笑道:「爵爺,這件事須從長計議啊。」頓了頓,又扭頭望向紅綾,笑咪咪說道:「爵爺,您身後這位美麗的姑娘是……」

    「是我妾室!」楊秋池不悅地說道。他不想說是丫環,免得這色迷迷地百戶有什麼想法,再說已經說好了,只要紅綾懷上自己的孩子,就馬上收她入房。所以,說妾室也沒錯。

    說完這話,楊秋池又轉頭對紅綾說:「你到宋姑娘身邊去吧。」

    聽楊秋池稱自己是他的妾室,紅綾心中十分歡喜,厭惡地白了那周法海一眼,轉過身來到了宋芸兒身邊。
aa0120u 發表於 2008-9-19 10:36
第二卷 第331章 幕後靠山


    周法海小眼睛放著光跟著紅綾,見她楊柳細腰款步裊裊,簡直要把人得魂都勾走了,不由自主又咕咚嚥了一聲口水,心中暗自嫉妒這爵爺好艷福。

    楊秋池見他一付豬哥樣,更是不悅,重重地哼了一聲:「百戶大人,我有話要和你單獨說,咱們到後堂說罷。」

    楊秋池說話的時候,周法海的目光一直跟著紅綾躲進了宋芸兒身後,周法海看不真切,正要左右偏個角度看看,猛然遇上宋芸兒如電一般的目光,將周法海狠狠刺了一下。

    這下子,讓周法海已經很是有些不快,聽到楊秋池這話,回頭看了看自己那幾個錦衣衛,笑道:「這幾位都是我的心腹,無須迴避,爵爺有話就請當面說罷。」

    楊秋池哼了一聲:「我命我護衛讓你們集合隊伍,對保寧府船幫商行大掌櫃陸漸離家進行布控,防止其潛逃,為何……」

    「爵爺!」周百戶臉一板,打斷了楊秋池的話,「您雖然是伯爵,但實職僅僅是巴州知州,還管不到我們保寧府來,再說了,你們有證據證明陸掌櫃和船幫犯罪了嗎?僅憑爵爺一張嘴這樣隨便說說,我如何能相信呢?」

    周百戶這番話說得十分的無禮,楊秋池望向他身後那幾個錦衣衛,見他們得意洋洋的樣子,知道肯定是他們幾個進去稟報時添油加醋胡說八道,這周百戶顯然並不知道自己錦衣衛指揮使特使這個身份,聽了這幾個錦衣衛的小報告,已經對自己有了成見。剛才只不過是官場上的客套罷了。

    周百戶見既然撕下了臉,索性說個明白:「陸掌櫃是我保寧府有頭有臉的人物,連正四品地知府大人都要對他客氣三分,爵爺要對他動手。不知道仰仗了誰的勢力呢?」

    徐石陵喝道:「放肆!周法海,你竟敢這樣對我們指揮……我們爵爺說話,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楊秋池擺手制止住了徐石陵,示意他不要說話。

    周百戶冷冷盯著徐石陵:「本官看你是京城北鎮撫司來的,給你點面子,你竟然口出污穢,我官秩比你高得多,信不信我治你個不敬長官之罪。」

    楊秋池的小黑狗一直跟在他地身邊,此刻見那周百戶言語不善,兩隻小眼睛賊亮亮地盯著周百戶。喉嚨地發出低低的嗚嗚威脅聲。

    徐石陵火火中燒,正要破口大罵,忽然看見楊秋池雖然臉上微笑著。可眼睛已經冰冷如刀,知道楊秋池這位錦衣衛指揮使特使對這周百戶已經動了真怒,便笑了笑,閉嘴不說話,等著楊秋池下令拿人。

    周百戶還以為徐石陵怕了他。他畢竟對北鎮撫司心存敬畏,倒也不敢太過分,笑呵呵道:「這樣就對了。」轉過頭盯著楊秋池。皮笑肉不笑說道:「爵爺,你新來乍到,不瞭解這裡的行情,年紀輕,又想立功,所以不知道從哪裡得了一些道聽途說誣陷陸掌櫃和船幫的消息,就要出手拿人,未免有些太草率了吧。」

    周百戶沒注意楊秋池的眼神,見楊秋池一直微笑著看著他沒還嘴。以為楊秋池被自己鎮住了,能鎮住一個堂堂超品的伯爵,這讓他很有成就感。

    不過,對方這伯爵恐怕也不是天上掉下來的,很可能還是有些後台,周百戶不敢太過分,笑呵呵說道:「我看兩位肯定有點小誤會,這樣吧,爵爺,你今天光臨卑職的百戶所,就讓卑職作東,給您接風洗塵,到時候我請陸掌櫃陸兄弟好好敬您幾杯,說說話,這誤會也就消除了。以後都是朋友,豈不更好,爵爺您的意下如何?」

    楊秋池饒有興趣地看著周法海:「百戶大人與陸掌櫃稱兄道弟的,看樣子,這陸掌櫃好像和你關係不錯哦。」

    周法海得意揚揚說道:「那是當然,不瞞您說,我與陸掌櫃交往多年,這陸掌櫃尊稱卑職一聲大哥,我說地話,他還是給幾分薄面的。」

    「他一個商行掌櫃,身份地位如此低下,何德何能能夠與錦衣衛百戶大人稱兄道弟呢?」楊秋池很好奇地問道。

    周法海很神秘地搖了搖頭:「爵爺,這您就不知道了,這陸掌櫃可不簡單,他與……」看了一眼楊秋池身後的徐石陵等人,咳嗽了一聲,停住了話語。

    楊秋池笑了笑,學著周法海地口氣,說道:「他們都是我的親信,百戶大人有話請講當面。」

    周百戶有些尷尬,笑道:「那好,這陸掌櫃與咱們保寧府同知羅慕天交情很不錯吶,兩人來往很密切……另外,省城好些高官好像與這陸掌櫃也很親近,但具體是誰,有些什麼關係,說實話,我也不太清楚。」

    楊秋池心裡暗自高興,好。保寧府同知羅慕天,正五品,實職官比自己還高,還有這個牛皮哄哄的正六品錦衣衛百戶所百戶,這兩把保護傘,再加上省城裡身份不明的幕後人物,的確夠他陸掌櫃囂張地了。

    楊秋池嘖嘖了兩聲:「這陸掌櫃果真了得啊,找到了這麼厲害的後台!」

    「就是阿!」周百戶很高興,笑呵呵道,「所以我才提醒爵爺您小心從事呢,想要功勞那還不簡單,趕明兒我給爵爺您幾條輕鬆又有賺頭的線索查一查,保管您既省心又有實惠。嘿嘿。」

    「百戶大人,這陸掌櫃除了這保寧府地羅同知羅大人和你這兩座靠山之外,還有沒有更厲害的靠山呢?」

    周百戶一愣:「正五品的靠山這還不夠啊?」

    「不不,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畢竟使堂堂伯爵,這怎麼都有點……」

    周百戶肚子裡暗罵了一句:你這空頭爵爺還臭美什麼!臉上還是笑呵呵道:「陸掌櫃交遊廣闊,也許還有別的關係吧,卑職不是很清楚。只不過,如果他能攀上爵爺這棵大樹,那可就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了。嘿嘿,就不知爵爺肯否屈就。」

    楊秋池看著他嘿嘿笑了兩聲:「我對這些滿身銅臭而又為富不仁的人沒什麼興趣。我現在只想將他抓起來,看看他肚子裡的狼心狗肺到底還在不在。」

    周法海臉色一變,沉聲道:「爵爺,你這是給臉不……」

    「你沒什麼臉可以給我,我倒可以給你看件寶貝,看完之後,你就該知道你的臉在哪裡了!」說罷,對徐石陵使了個眼色,然後徑直往後堂走去。

    周百戶一愣:「什麼玩意嘛……」

    徐石陵上前一步,一手抓住他的胳膊,一手掐住他的腰眼,周百戶頓時半身發麻,驚叫道:「你他媽地幹甚麼!」

    徐石陵揚手給了他一耳光:「我他媽的就是要你他媽的知道我們他媽的叫你進去幹他媽的什麼事情!」

    周法海身後幾個錦衣衛見勢不妙,幾個上前來搶周法海,剩下一個轉身要跑出去叫人。

    楊秋池身邊的小黑狗箭一般衝上去,一口咬住了那正要跑出去的錦衣衛。

    與此同時,護衛隊分頭而上,三拳兩腳將他們全打趴下制住。小黑狗高興地蹦跳著。

    周法海又驚又怕,叫道:「我是錦衣衛百戶!你……你膽敢……,你他媽不要命了-!」

    徐石陵一拳搗在他的肚子上,疼得周法海悶哼了一聲,再也說不出話來,被徐石陵老鷹抓小雞一般拎著進了後堂,往地上一扔。

    周法海身子捲曲得跟個蝦米似的,抱著肚子痛苦地哼哼著,好一會,才緩過勁來。

    徐石陵一把抓住他頭髮,將他扯了起來跪倒。

    周法海哼哼著說:「我……我可是錦衣衛……百戶……你伯爵敢這樣對我……我……」

    楊秋池從懷裡摸出自己的錦衣衛腰牌,伸到他的眼前:「周法海,你先看看這是什麼!」

    周法海定睛一看,全身打了一個冷戰,睜大了眼睛盯著楊秋池手中的腰牌,全身開始如篩糠一般抖了起來,哆哆嗦嗦道:「爵爺您……您……您就是……錦衣衛指揮使……特使……楊大人」

    楊秋池冷冷一笑:「你再看看這腰牌後面寫的什麼!」說罷,翻過腰牌,亮出後面刻著的兩行字:「緝事一體遵令,諸悖逆抗令者,先斬後奏。」

    周法海只嚇得魂飛天外,不顧徐石陵抓著自己的頭發生疼,拚了老命想往地上磕頭,語無倫次道:「爵……特使……楊大人……卑職……饒命啊……屬下……罪該萬死……饒命啊!」

    徐石陵放開了他,周法海一個勁磕著頭,咚咚有聲:「卑職……罪該萬死……不知道特使……不知道特使就是……您老人家……真是罪該萬死……」

    楊秋池收了腰牌,哼了一聲:「我沒功夫和你廢話,我只問你,聽不聽我號令?」
aa0120u 發表於 2008-9-19 10:37
第二卷 第332章 反叛


    皇上和錦衣衛指揮使紀綱派出指揮使特使,有先斬後奏的特權的事情,周法海身為錦衣衛百戶,如何不知,只是公文上沒說特使姓名身份,所以沒有將特使與眼前這位少年伯爵聯繫起來。

    特使有先斬後奏的特權,而自己不僅沒有聽從號令,反而出言不遜,還幫著特使正在緝拿的案犯陸掌櫃說話,這下子,自己脖頸上這顆腦袋恐怕已經被砍掉一大半了。

    現在聽楊秋池問起是否聽從號令,似乎還有希望,頓時喜出望外,連連磕頭道:「卑職願意,卑職願意聽從特使指揮,上刀山下火海,萬死不辭!只求特使大人能饒了卑職。」

    「好!等會出去,本官要你立即下令,派錦衣衛將陸漸離陸掌櫃進行布控,不能讓他逃跑!如果逃走了,我拿你試問!」

    「是是!卑職這就去下令。」

    「等等!」楊秋池叫道,「我這指揮使特使的身份你要絕對保密,如有洩漏,重處不饒!」

    「卑職明白,卑職明白!」周法海哈著腰連連答應。三人走回了客廳。

    那幾個錦衣衛已經被楊秋池的護衛制住,躺在地上不敢動彈。

    楊秋池做了一個手勢。護衛們這才將幾個錦衣衛放了,其中那個樊總旗罵罵咧咧道:「你們他媽的敢……」

    周法海衝上去就是一耳光,打得那樊總旗原地打了一個轉。

    周法海吼道:「你他娘的敢這樣對特……對爵爺說話,再敢胡說八道,老子宰了你!」

    樊總旗不知道他們的百戶大人進去一趟。出來之後怎麼就全變了一個人,捂著臉喏喏連聲。

    周百戶叫道:「還不快去叫所有弟兄們集合,有緊急公務!」

    那幾個錦衣衛連連答應,飛也似地跑出了門。片刻,屋外就聽見錦衣衛們雜亂的腳步聲,正在緊急集合。

    利用這個空檔,楊秋池問道:「這陸掌櫃除了知府和錦衣衛千戶所副千戶之外,還有什麼後台?」

    周法海苦著臉哈腰說道:「特……爵爺,卑職真地不知道了,卑職真的沒說謊。」

    「好,這件事以後再說,等一會你下令叫樊總旗帶領一百人對陸漸離進行布控,其餘人你帶著跟我走。多帶強弓硬弩!」楊秋池心想。要對付江上的目標,強弓硬弩更管用。

    「上……上哪去?」

    「到時候你們就知道了。」

    這時,剛才那樊總旗從外面跑了進來。說道:「稟報百戶大人,隊伍集合完畢。」

    周法海看向楊秋池,見他點點頭,這才邁步出到門外。下了命令後,兵分兩路。一路換便裝對陸掌櫃進行布控,另一隊跟著楊秋池直奔南宮雄他們所去的嘉陵江邊。

    保寧府距離南宮雄他們去地那嘉陵江邊抄小路都還有五十多里。

    一路上,楊秋池十分擔心自己是不是去晚了。他雖然很擔心南宮雄他們錯過了船幫販運私鹽的船隊,但更擔心南宮雄他們如果攔住了私鹽船隊,一旦交戰,這勝負難料。

    雖然南宮雄他們都是錦衣衛和大內侍衛裡百里挑一的,除去跟隨自己來得四人、徐石陵帶到保寧府的五人和留在巴州衙門裡的石秋澗,也就只有三十人了,就算加上十多個捕快,人數還是太少。

    這船幫押運私鹽,肯定是船隊。估計還有武裝押運,算下來,押運的船幫幫眾恐怕有好幾百人。力量懸殊,而且更重要的是,南宮雄等護衛幾乎都不識水性,要在江河上對付數倍於己的敵人,不能不讓楊秋池擔心。

    離開保寧府之後,楊秋池這才告訴周百戶他們此行的目的。

    山路蜿延,雖然騎著馬,卻也沒辦法快速前進。天很熱,小黑狗在楊秋池地懷裡吐著舌頭,宋芸兒、紅綾騎著馬緊跟在楊秋池身後。楊秋池本來讓紅綾留在錦衣衛百戶所衙門裡等自己,但她擔心楊秋池,非要一起跟來,楊秋池也不放心留他一個人在那裡,便同意了。

    跑了二三十里,來到一處空曠地帶。周百戶說道:「爵爺,咱們稍微休息一下好嗎?我……我想方便。」

    楊秋池見馬匹連續奔跑,這大熱的天也累得只吐白沫,點點頭,吩咐原地修整片刻,再繼續出發。

    因為有宋芸兒、紅綾,周法海便跑到遠處草叢方便。

    楊秋池下了馬,把小黑狗放在地上,用手掌扇了扇風,說道:「好熱啊,這都什麼時候了,還這麼熱。」

    宋芸兒道:「沒關係的,我給你拿水。」說罷,轉身在馬鞍行李裡翻騰著。

    紅綾從懷裡掏出手娟,替楊秋池擦了擦汗水,說道:「老爺急跑了這一路,當然熱了。」從馬鞍地行囊裡拿出一把折扇,嘩嘩地給楊秋池扇著。徐石陵等護衛四散在楊秋池身邊。

    楊秋池正要說話,忽聽得身後有人說道:「爵爺,您喝點涼水吧。」

    楊秋池回過頭,見到周法海的一個錦衣衛手裡拿著一袋水,躬身遞過來,恭恭敬敬說道:「爵爺,請喝水。」

    楊秋池盯著他看了一眼,正感到口渴,點點頭謝了一聲接了過來,轉身對紅綾道:「你也喝一點吧,瞧你一身的汗。」

    紅綾嫣然一笑,亮閃閃的雙眸瞧著楊秋池,充滿了甜甜的愛意,接過了水袋。

    就在這一瞬間,紅綾眼中閃過一絲驚恐——那是一種巨大危機降臨地驚恐!

    楊秋池想也不想,猛地往前一撲,將紅綾撲倒在地,隨即寒光一閃,一柄短刃從楊秋池頭頂掠過!

    楊秋池抱著紅綾打了一個滾,就聽到一聲驚叱,宋芸兒已經一腳將那錦衣衛踢得倒飛出去數步。

    宋芸兒剛才轉身去拿水袋,沒有注意到楊秋池的危險,待危機過後,禁不住十分的後怕,幸虧楊秋池機靈,又跟著宋芸兒練了這麼些日子地武功,雖然三天打魚兩天曬網不成氣候,武功沒練成什麼,可這身手倒也敏捷,這才躲過了那殺手從背後的致命一擊。

    宋芸兒晃身擋在楊秋池面前,亮出短刃,對周法海喝道:「你敢謀刺爵爺!」

    徐石陵等九名貼身護衛反映迅速,眼見敵眾我寡,立即拔出刀劍,與宋芸兒一起,背靠背將楊秋池和紅綾保護在了圈子中。小黑狗守在楊秋池身邊,低低地咆哮著。

    嘩喇喇一陣亂響,周圍的數百錦衣衛亮出兵刃,將楊秋池、紅綾、宋芸兒和徐石陵等九名護衛團團圍住。他們的馬匹受驚,已經跑了開去。

    周法海站在遠處,冷笑道:「楊大人,你倒還挺機靈嘛。」

    剛才驚險一幕讓紅綾嚇得臉都白了,慌亂地在楊秋池身上摸索道:「老爺,你沒事吧。」

    「我沒事。」楊秋池扶起紅綾,說道:「幸虧我紅綾寶貝的眼睛告訴了我身後殺手刺過來的閃閃刀光。」

    周法海拍了拍手掌:「佩服!果然厲害。不過,你想和我鬥,還嫩了點。」

    的確,楊秋池很後悔,自己還是太年輕了,又是一直從事的法醫工作,畢竟沒有在刑偵第一線,尤其缺乏對付這等黑社會幫派犯罪的經驗。

    楊秋池道:「是我地失誤,你既然都替陸漸離陸掌櫃說話了,一定收了他不少好處,怎麼會真心誠意服從我抓捕他呢。」

    周法海很得意,大笑道:「實話告訴你吧,漸離販運私鹽,我也佔了份子的,你要抓他的漁船,豈不是抓我嗎!我的確收了陸掌櫃不少好處,我和他是一條線上的螞蚱,你要對付他,也就是對付我!你說說,我能怎麼辦?」

    周法海又得意地大笑了一陣,這才續道:「剛才集合隊伍的那個樊總旗,是我的親信,也是我們一條線上的螞蚱,這販運私鹽裡也有他的份子,我那一耳光,加上命令布控陸漸離陸掌櫃,你說說,他不是小孩,難道不知道出了問題了嗎?哈哈哈,所以,派給我的這幫子兄弟,都是我的親信。而樊總旗帶隊去布控,其實是去通知他們去了。」

    楊秋池很後悔自己急著抓船幫私鹽船隊,卻沒想到本來是自己人的錦衣衛卻成了船幫的幫兇,現在落入對方數百人的包圍,心中一沉,說道:「你殺了我,如何交代?」

    周百戶笑道:「我沒殺你啊,我會報告上面說一夥盜匪殺了你們,我根本不知道,也就牽扯不到我了,再說了,不殺了你們,我們的事情敗露了,同樣完蛋。所以,咱們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周法海手一揮,大叫道:「弟兄們,給我上,將他們亂刃分屍!」色迷迷望向紅綾,又補充道:「注意那個漂亮的小妞得留著,別傷了她!」

    眾錦衣衛大叫著衝了上來,叮叮噹噹斗在了一起。
aa0120u 發表於 2008-9-19 10:40
第二卷 第333章 神秘的鐵騎


    現在局勢對楊秋池他們非常不利,周百戶的錦衣衛有兩三百人,這些錦衣衛訓練有素,其中不乏武功好手,戰鬥力可比一般的軍隊要強得多。

    自己這一方徐石陵等五人都是錦衣衛和大內侍衛的精英中的精英,畢竟只有五個人,加上宋芸兒,加上小黑狗,也才七個,另外四名護衛武功相對要低一些。如果他們要自行強行突圍,倒也不成問題,關鍵是他們還要保護只會一點三腳貓功夫的楊秋池和不會武功的紅綾。

    周百戶本來想等這幾個貼身護衛與楊秋池分散開之後,進行分割包圍,可這五人寸步不離楊秋池左右,無奈之下,只好下令讓一個錦衣衛出手行刺,沒想到楊秋池從紅綾的反應中發現了危險,躲過了致命的一擊。

    眼看形勢危機,徐石陵等護衛和宋芸兒心中都很清楚,他們現在的任務不是殺傷敵人,而是保護楊秋池和紅綾的安全,所以,圍成一個防守圓圈,只能守,沒辦法攻擊,一旦攻出去,被分割包圍就更加危險,而且楊秋池和紅綾就會有危險。

    這幾人都是武功一流的高手,他們只守不攻,周百戶的錦衣衛一時也奈何他們不得,有的錦衣衛攻得急了,反倒被他們所傷,地上已經躺了好幾具錦衣衛的厚體。

    周百戶眼看這樣不行,吩咐散開包圍,遠處用弓箭、暗器招呼。

    這一招十分的毒辣,徐石陵他們的防守圈不可能迅速移動,也就沒辦法追擊和快速逃離,錦衣衛一旦散開。他們也就傷不到對方了。

    錦衣衛的弓箭和暗器如雨點一般射了過來,徐石陵等人揮刀劍隔擋。只挨打不能攻,這下就麻煩了,而且面對箭雨。誰也不敢保證每支箭都能被準確地磕飛,一旦有漏網地,那可就非死即傷。

    這樣下去只有死路一條,徐石陵一咬牙,讓宋芸兒等人留心保護楊秋池和紅綾,自己帶著一名護衛衝了出去,殺掉了十多個弓箭手,使得弓箭進攻稍稍減弱。但是,兩人卻也被錦衣衛分割包圍了。

    常言道,猛虎還怕狼群。徐石陵等貼身護衛雖然武功高強,可對方錦衣衛也不是弱者,其中也不乏武功好手。再加上人多勢眾,跟著徐石陵殺出去的那名護衛在力斃十數人之後,終於力盡被殺。徐石陵也多處受傷,拚死殺開一條血路,沖了回來。

    宋芸兒他們也不輕鬆。在那箭雨、暗器的進攻下,兩名武功稍差的護衛中箭而亡,另外兩人先後中箭受傷。徐石陵殺回來之後,護衛隊三人戰死,只有五名貼身護衛加一名普通護衛一共六人,再加上宋芸兒,勉強維持防守陣勢。

    紅綾才十五六歲,眼見徐石陵等人全身上下都被鮮血染紅,四面箭雨橫飛,她如何經歷過這等陣仗,頓時嚇得臉都白了。

    楊秋池三腳貓地功夫幫不上忙。不敢亂出手,生怕越幫越忙,見紅綾這樣,便緊緊將她摟在懷裡,用身子護住她,說道:「沒事的,紅綾,別擔心,芸兒他們武功高強,咱們很安全的。」

    話雖這樣說,楊秋池心裡很明白,從眼前的局面來看,恐怕他們凶多吉少。

    小黑狗在楊秋池的腳下打著轉,守護著主人。

    看見小黑狗,楊秋池心中一動,蹲下身抱起小黑狗,往嘉陵江邊的方向指了指,說道:「快去叫他們來救我們!快去!」

    放下小黑狗,在它屁股上一拍,這小黑狗很通靈性,一溜煙鑽出了防守圈,躲開箭雨、暗器和錦衣衛們的刀劍,迅速往外衝去。

    錦衣衛們只當這條小黑狗是楊秋池養著玩的小寵物,眼看它往外跑,砍了幾刀沒砍中也就算了,所以小黑狗有驚無險地衝出了包圍圈,順路還咬了幾個錦衣衛的腳踝,這才往嘉陵江邊飛奔而去。

    楊秋池指望著南宮雄他們趕來增援,可是,南宮雄他們也正指望著楊秋池帶領保寧府錦衣衛趕去增援他們,因為他們也被重重包圍了。

    原來,漏網之魚船家商行的帳房先生王雄劍逃到了保寧府之後,將蘇管家被抓地消息告訴了大掌櫃陸漸離。

    陸漸離知道大事不好,楊秋池要對付他們,他雖然不知道楊秋池的錦衣衛指揮使特使這個身份,但憑楊秋池年紀輕輕就當了伯爵這一點判斷,這個人絕對不簡單。

    王雄劍逃離巴州之時,已經佈置了多個眼線對楊秋池進行跟蹤。見到楊秋池他們兵分兩路,有一路趕往嘉陵江邊,急忙派人報告了陸漸離。

    陸漸離立即猜到楊秋池要對他的販運私鹽地船隊動手,他不知道蘇管家已經被衙門禁弈唐紹射死,以為是蘇管家當了反骨仔,洩露了私鹽船隊的消息。

    緊接著,陸漸離接到了保寧府錦衣衛樊總旗的密報,楊秋池要錦衣衛對他們進行布控,另外,讓周百戶帶著大部錦衣衛趕往嘉陵江。

    這下子陸漸離再無懷疑,楊秋池要對船幫動手了。

    既然已經撕破了臉,陸漸離決定全力一搏,將楊秋池等人全部誅殺,後面如何處理,反正有船幫在層層官府建立的若干靠山幫忙,陸漸離相信,這一次也一定能像上一次殺死沈知州妻兒一樣,輕鬆搞定。

    於是,陸漸離下令立即召集保寧府各級骨幹開會,通報了情況,讓他們立即組織船幫幫眾,就說有強匪打劫船幫的運輸船,讓幫眾攜帶弓箭等武器,立即趕赴嘉陵江邊增援。

    這些幫眾中只有少數骨幹分子知道真實情況,一般地幫眾被告知是強匪打劫,頓時蜂擁而至,趕到了嘉陵江邊。

    這之前。南宮雄等人在江邊徵用了漁民的漁船,在嘉陵江上對上來的船隻進行搜索,在投誠地船幫商行掌櫃林祥的辨認下,沒用多長時間。便發現了船幫販運私鹽的船隊,並抓住了私鹽船隊負責人陸漸離的弟弟陸漸鐘。

    南宮雄、詹正等人亮明瞭身份,要扣船拿人地時候,遭到了船幫押運幫眾的圍攻反抗。雙方由此展開了激戰。

    南宮雄等護衛武功高強,但這船隊押運人數眾多,又是在他們熟悉的江面上作戰,而且他們知道他們幹的是掉腦袋的事情,被抓住了也一樣要死,所以拚命往上攻。

    雙方纏鬥在一起,南宮雄等人雖然殺了不少拒捕幫眾。卻還是控制不了局面,不僅如此,他們地幾艘漁船也被潛水的船幫幫眾從水底戳穿或者掀翻。南宮雄、詹正等大部分護衛、捕快搶得快,跳上私鹽船隊的大船上,但還是有少數護衛和捕快掉進了水裡被擊殺。

    南宮雄等眼見己方將士出現傷亡,頓時紅了眼,猶如猛虎下山一般。在私鹽船上殺了不少船幫幫眾。

    但船幫的幫眾們也發現了這些護衛們不會水,便紛紛跳進江裡戳船。

    如果私鹽船隊被戳沉江中,那證據就沒了。南宮雄十分焦急,可他們不會水,弓箭對水下的船幫幫眾又殺傷不了,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是好。

    正在這時,嘉陵江邊響起了喊殺之聲,出現了無數地漁夫打扮的幫眾,手中弓箭如雨點般向私鹽船上的南宮雄、詹正他們護衛和捕快們射來。

    護衛隊身有武功,從岸上射來地弓箭距離比較遠,傷他們不得。但幾個武功比較差的捕快還是中箭掉入江中。

    增援的幫眾越來越多,不僅岸上箭如雨下,嘉陵江上下也出現了多艘漁船,近距離向南宮雄等人用弓箭、暗器發動了攻擊。

    南宮雄、詹正等人雖然早就亮出自己的錦衣衛腰牌和捕快腰牌,大聲宣佈了他們的真實身份,但是他們都是身穿便裝,加上距離遠難以分辨腰牌真假,船幫骨幹們又都大吼著他們是假冒地,那些幫眾當然也就不相信南宮雄等人的話,依舊不停進攻。

    不過,亮出腰牌之後,倒也有不少幫眾擔心他們是真的錦衣衛和捕快,但上頭地命令也不敢違抗,所以,這部分幫眾沒有死命進攻,南宮雄等人的危機這才稍稍減少。

    儘管如此,南宮雄等人在成百上千不明真相的船幫幫眾攻擊下,還是險象環生,正在苦苦支撐,等待救援。他們不知道楊秋池等人也遇到了危險,就算知道,此刻也分身乏術了。

    還有誰能解救楊秋池他們於危難呢?恐怕只有奇跡了,但這世界上真的有奇跡嗎?

    就在楊秋池他們被周百戶的錦衣衛圍困在層層包圍之中,在如雨的弓箭襲擊下,苦苦支撐無法突圍的萬分危急之際,聽到了遠處傳來隱隱的馬蹄之聲,塵土揚起老高,從馬蹄踩踏地面發出的轟鳴來看,恐怕有數百之眾。

    楊秋池臉上微微變色,這鐵騎來地方向不是南宮雄他們所在的嘉陵江邊方向,南宮雄他們也沒有這麼多人馬,而自己在巴州能調動的力量全都調動了,原指望保寧府錦衣衛能成為自己的生力軍,沒想到,已經大部分被船幫腐蝕變節,不僅幫不上忙,反而成了自己的敵人而被其所困。

    所以,這數百鐵騎絕不可能是自己的援兵。反倒很可能是船幫的幫眾,得到消息趕來增援了!

    周百戶雖然也有些詫異,隨即明白,十有八九是船幫得到消息趕來,這下子搶攻硬打,一定要拔掉楊秋池這根眼中釘。錦衣衛們也停止了射箭,等著增援隊伍來了,發動最後的總攻。
aa0120u 發表於 2008-9-19 11:14
第二卷 第334章 清溪公主


    宋芸兒也發覺了不對,回過頭來望向楊秋池,顫聲喚道:「哥!我們……」

    楊秋池道:「芸兒,等一會你自己衝出去,不要管我們了。」

    「不!我死也要和你在一起!」宋芸兒悲聲道。

    「傻瓜!活出去一個好一個!只有衝出去,才能揭穿周百戶他們,才能為我們報仇!」

    「我不!」宋芸兒慘然道,「要死死在一起!」

    這句話當初在建文老巢裡,柳若冰他們三人被重重圍困的時候,柳若冰也說過。此刻聽來,又是心酸又是幸福,她們師徒二人對自己如此情深意重,就算渾身碎骨,也心甘了。

    楊秋池對懷裡臉色煞白的紅綾說道:「紅綾,他們不會殺你的,你一定要留得性命出去,把我們死的真相報告朝廷,為我們報仇。」

    紅綾緊緊摟著楊秋池,淒涼地說道:「老爺……從來沒有人像你那樣對紅綾好……,把紅綾當人看,真正愛我,疼我,紅綾死也知足了。」

    那雜亂而沉重的馬蹄聲已經越來越近了,如同戰鼓雷鳴一般。

    紅綾眼淚慢慢流了下來:「老爺,紅綾……紅綾生死都是你的人,絕不會再讓任何男人碰我分毫!」

    紅綾離開了楊秋池的懷抱,退後一步,彎下腰,從地上摸了一支狼牙箭,握在手中,慘然道:「秋池哥,紅綾先走一步了!」猛地向自己心口扎去!

    楊秋池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急聲道:「不要!」

    紅綾哭道:「我不能拖累你,我死了,宋姑娘他們才能拚死保你衝出去!」

    「不!要死死一起!」楊秋池夾手奪下了她手中狼牙箭,扔在了地上。一把將她摟進懷裡,「既然這樣,我們三人今日就一起死在這裡吧!」

    宋芸兒和紅綾都摟著楊秋池哭泣著,等著死神的降臨。

    楊秋池摟著她們兩,心中悲痛交加。抬眼望去,鐵騎已經隱隱可見。

    敵軍衝到時,就是他們的死期了,楊秋池晃眼看見遠處得意揚揚地周百戶,一咬牙,抬起腿。伸手從小腿上拔出七七手槍,心想,老子臨死之前。也要拉上你這他媽的當墊背!抬手槍瞄準了周百戶。

    就在這時,鐵騎身影已經進入了視野,徐石陵目光敏銳,驚喜地叫道:「爵爺,是官兵-!是官兵來了!說不定是我們的人!」

    楊秋池驚喜交加。放下手槍,抬眼望去,耀眼的陽光之下。戰馬嘶鳴,刀劍生輝,來地竟然是無數的明軍重裝鐵甲騎兵!

    楊秋池大喜,重裝鐵甲騎兵只有平原地區才會裝備,四川由於絕大部分地區都是山區,除了成都平原裝備有少量重裝鐵甲騎兵之外,其他大部分山區都是步兵,最多有少量輕騎兵。所以,這支部隊十有八九不是四川軍隊。這就是說,很可能不是船幫的援兵。

    周百戶臉色也變了,驚恐地叫道:「怎麼回事?他們是誰?」眾錦衣衛也是面面相覷,都有些驚慌起來。

    正在這時,一道黑影從包圍的錦衣衛人群中閃了幾閃,來到楊秋池面前,汪汪叫了兩聲,卻是小黑狗。

    楊秋池大喜,抱起小黑狗:「冬黑,是不是你帶來了援兵?」

    小黑狗汪汪叫了兩聲,舔了舔舌頭,一付很得意的樣子。

    這支重甲騎兵來得好快,轉眼間就奔近了,當先一名將軍,銀色鎧甲耀眼生輝,高聲喊道:「前面可是楊秋池楊爵爺的人馬?」聲如洪鐘,曠野皆聞。

    來人既然稱自己為楊爵爺,肯定是自己人!難道,這世界上真的有奇跡嗎!

    楊秋池驚喜地高聲叫道:「我們在這裡……可他的聲音太弱,剛出口就被鐵騎聲所淹沒了。

    徐石陵這時已經看清楚了,驚喜地叫道:「太好了,是京營兵!是京城來的京營兵!是我們的人!」隨即高聲叫道:「楊爵爺在此,被錦衣衛反賊包圍了,快來救爵爺!」

    徐石陵是皇上明成祖派給楊秋池地大內侍衛高手,對皇上的戎衛部隊京營兵的裝束那是再熟悉不過地了。

    其他護衛也跟著徐石陵高聲呼喊起來。

    正在這時。那軍官身後衝出幾匹戰馬,當中一匹馬上,一個少女指著楊秋池他們叫道:「是他們,是秋池哥,快去救他們!」那少女身形十分熟悉,只是相隔太遠,看不真切。

    周百戶知道大事不好,轉身就跑,眾錦衣衛見主帥都跑了,來的又是京營兵重甲騎兵,數量眾多,滿山遍野都是,而這些錦衣衛連盔甲都沒穿,如何是他們的對手,頓時也跟著周百戶撒腿就跑。

    徐石陵內功深湛,那句話遠遠送出,那軍官已經聽清,此刻聽那少女說了,抱拳領命,手中長刀一揮,指向奔逃的錦衣衛,大喝道:「大膽反賊,竟敢謀害楊爵爺。哪裡逃!還不跪下受死!」當先追了上去。

    他身後眾鐵騎如潮水般席捲而上,這些京營兵是皇上的戎衛部隊,裝備最為精良,訓練有素,戰鬥力極強。

    周百戶選擇地這地方是一處開闊田壩,他原指望這裡地勢開闊,免得楊秋池他們據險防守,以便包圍擊殺,沒想到此刻這開闊的田壩卻是重裝鐵甲騎兵最理想的戰場。真可謂作繭自縛。

    前鋒部隊鐵騎如風,快速超過了逃跑地錦衣衛,兜頭攔住,兩翼部隊包抄上去,頓時將錦衣衛們團團圍住,如砍瓜切菜一般砍殺起來。

    錦衣衛的腰刀弓箭對這種重裝騎兵根本構不成威脅,兩條腿又跑不過馬蹄。不過他們也知道自己犯的是死罪,左右都是死,眼看被包圍,索性不跑了。三五成群相互掩護進行拚死抵抗。

    只不過,這重裝騎兵對付錦衣衛們這種只有腰刀弓箭又沒有盔甲防護且沒有形成戰鬥隊形的步兵來說,真如野火燎原一般,來回幾個衝鋒,就將這些錦衣衛們衝散了。

    錦衣衛們如同陷入了狼群中地祟羔,紛紛慘叫著倒下,也就一盞茶時間,除了少數跪在地上投降的和重傷倒地的,全軍覆沒。

    周百戶的錦衣衛百戶官袍暫時保住了他地腦袋,被生擒活捉。

    眼見危機過去。楊秋池等人這才長舒了一口氣,這下死裡逃生,真是幸運。卻不知這支神兵是如何天降而來。

    正詫異間。剛才那銀鎧軍官已經策馬來到楊秋池面前,翻身下馬,單膝跪倒:「末將張嘯江,救護來遲,請爵爺恕罪!」

    徐石陵等護衛已經散到楊秋池身後警戒。楊秋池抬手將他扶起。笑呵呵道:「多謝張將軍救援,否則,我們可就凶多吉少了。對了。你們是誰地部隊?怎麼知道我們在這裡的呢?」

    張永亮道:「我等是清溪公主的親兵護衛隊,奉清溪公主之命前來救援爵爺。」

    「清溪公主?」楊秋池轉頭看了看宋芸兒和紅綾,她們兩死裡逃生,欣喜之餘也是一臉茫然。

    這時,就聽到遠處有人呼喊道:「秋池哥哥!」聲音十分的熟悉。

    楊秋池疑惑地抬眼望去,只見剛才那個少女,在兩隊鐵騎護衛之下奔馳了過來,行到近處,看清了那一身熟悉的苗家少女盛裝。和那如皓月般潔白嬌美的臉龐,楊秋池驚喜地叫道:「雲姑娘!」

    這位少女正是對楊秋池一往情深的苗王的女兒雲露。她策馬來到楊秋池面前,翻身下馬,不顧一切撲進了楊秋池的懷裡,喜極而泣。

    這時,又有幾匹馬跑到了楊秋池身前,幾個人翻身下馬,其中一個肥頭大耳穿著官袍地搶步上前,躬身施禮:「卑職保寧府知府趙新樂,參見楊爵爺!」他身後幾個穿著官袍的人也跟著施禮,卻都是保寧府的同知、通判、推官之類地佐官。

    這保寧府知府趙新樂那可是正四品的官員,楊秋池的巴州知州只是從五品,差了三級呢,不過,楊秋池是鎮遠伯,那可是超品,所以,雖然實職上趙新樂趙知府是楊秋池的頂頭上司,卻也必須以下官之禮參見。

    楊秋池摟著雲露無法見禮,只是微笑著點點頭。聽到那些佐官中有一個同知自稱羅慕天,想起周百戶所說的幕後保護傘,心想這小子真是自投羅網,下令將這羅慕天羅同知拿下。

    這羅慕天羅同知跟著趙新樂趙知府出來地時候,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待到看見周法海周百戶被生擒活捉,這才知道大事不好,頓時傻了眼,面如土色,束手就擒。趙知府不知道怎麼回事,卻也不敢多問。

    將羅同知抓獲之後,楊秋池現在需要搞清楚哪一個是神兵天降前來解救自己的清溪公主。

    不過,這個答案不難猜,他已經從剛才雲露指揮張嘯江帶兵衝來解救自己,以及趙知府等保寧官員和四周的鐵騎護衛們對雲露畢恭畢敬地神態,結合清溪這個雲露老家的名字,就猜了個八九不離十,驚喜問懷裡的雲露道:「雲姑娘,你就是清溪公主?」

    雲露抬起頭,望著楊秋池,退開一步,原地打了個轉,苗家百葉裙漂亮地劃了一個圓弧,眼含著淚笑道:「是啊,秋池哥哥,難道我不像公主嗎?」
aa0120u 發表於 2008-9-19 11:15
第二卷 第335章 謀反信


    那天,雲露用剪刀抵著自己的喉嚨,說不能嫁給朱高燧,如果朱高燧用強,她她就自殺。一心想爭奪太子之位的朱高燧生怕會因此影響皇上明成祖對他的印象,從而影響自己的計劃,苦苦哀求之下,信誓旦旦說只與雲露做表面夫妻,私下只是兄妹,這才暫時阻止了雲露自殺的念頭。

    那之後幾天裡,朱高燧倒是對雲露一直禮遇有加,未曾越雷池半步。

    這天晚上,雲露正獨坐側妃房裡想心事,朱高燧在護衛的保護下,醉醺醺進到雲露的房中,望了一眼雲露,眼中露出一絲得意的微笑,擺了擺手,那兩個護衛躬身退了出去,將房門帶上。

    朱高燧走起路來身子有些搖晃,看樣子有點喝醉了。他走到桌前,慢慢坐下,賊眉嘻嘻瞧著雲露。

    儘管朱高燧與雲露以兄妹相稱,但這沒有打消雲露對她的警惕,那把剪刀一直藏在身上,現在看見朱高燧這付模樣,雲露緊張地站起身,盯著朱高燧:「王爺哥哥,你……你關門幹什麼?」

    朱高燧滿身酒氣,在桌邊坐了下來,說道:「我沒事,剛才高興,喝了點酒,便想著你,過來瞧瞧。」

    「天色已晚,小妹要睡了,王爺哥哥明天早上再來,好不好?」

    朱高燧笑咪咪道:「沒事,我只說幾句話就走,你坐下吧,我又不是老虎,你怕什麼呢。」

    雲露勉強一笑,在桌子對面坐下。有些緊張地盯著朱高燧。

    朱高燧拿起桌上的茶壺,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放下杯子,微笑著慢慢說道:「雲妹。我就想問問,你的意中人到底是誰啊,能讓你連我這王爺都不看在眼裡。既然咱們是兄妹,這點事情你總不能瞞著我吧,再說了,將來反正我也要把你送還給他的。」

    雲露見他雖然醉了,卻也和顏悅色地,心裡倒也慢慢不緊張了,心想他說得倒也有理,雲露是個心直口快之人。遲疑了一下,便說道:「他……他叫楊秋池……」

    朱高燧一愣,問道:「鎮遠伯楊秋池?」

    雲露詫異道:「你認識秋池哥?」

    朱高燧臉上露出一絲複雜的微笑:「不認識。不過,早有耳聞,這人破案如神,連破建文餘黨大案,甚至連建文的長子朱文奎都抓住了。所以,以他從五品知州的小官就獲封為伯爵,我經常聽我父皇誇獎他。對他很是器重。」

    聽別人誇自己地心上人,雲露露出了甜甜的微笑。

    朱高燧眼望雲露,臉上那複雜的微笑慢慢消失了,話語變得冰冷如鐵:「如果他不是你的意中人,我原來打算等我繼承了皇位之後,也像父皇一樣重用他的,不過,既然他就是你的意中人,我一旦即位。第一個就要殺了他!」

    雲露騰地一下站了起來,顫聲問道:「為什麼?」

    「因為他是你的心上人,而你是我的側妃,他敢和本王搶女人,他算哪棵蔥!」

    「可是,可是我們都已經說好了,我不能嫁你,你剛才也說了,總有一天你會把我還給他的。」

    「哈哈哈……」朱高燧仰天長笑,「你未免太過天真了,將你還給他?你難道忘了,你是那個老不死的欽定給我地側妃,你何曾聽說過,王爺會把自己的側妃送給別的男人?將來我當了皇上,那就更不可能了!哈哈哈。」

    雲露聽他稱皇上為老不死地,心中一沉,暗暗感覺到大事不妙。

    朱高燧冷冷道:「如果你不是苗王的女兒,我繼承皇位之後,會把你和那姓楊的一起殺掉!不過,我當了皇帝,也要面臨和你們苗人搞好關係的問題,以穩定苗疆,所以,只要你還肯做我的側妃,我就不殺你,還會很寵愛你地。不過,那個姓楊的我一定要殺,而且要株他的九族!」

    「為……為什麼?」

    「只有他死了,你才會斷了念頭,一心一意跟著我,再說了,任何男人都不能容忍別地男人和自己爭女人,更何況本王爺,不,更何況是即將君臨天下的朕呢!哈哈哈。」

    雲露悲聲道:「你……你竟然這般的狠毒!」

    朱高燧笑容一斂,冷聲道:「無毒不丈夫!做大事就要不拘小節!你要不是苗王的女兒,要不是考慮到穩定苗疆局勢,連你都要做我登基之後的刀下之鬼!除非你答應老老實實當我的妃子。」

    雲露倒退了幾步,從懷裡摸出了那把剪刀,對準了自己的脖頸:「你做夢!我死也不會從了你的!」

    這一次,朱高燧沒有害怕,冷冷道:「你要是想死,你就死吧,以前我怕你死,那是因為我擔心你死了,父皇那老傢伙會怪我辦事不力,影響苗疆穩定,只不過,嘿嘿,從今天起,不用怕了,宮裡已經來信說……,哈哈,明天早上,我就能登上皇位了!」

    這個消息讓朱高燧簡直有些得意忘形了,他掩飾不住內心的喜悅,一通大笑之後,盯著雲露手中地剪刀,笑道:「你想死就死吧,你死了之後,我會對外宣稱你病故,將你風光大葬,如果你老爹他們苗人乖乖聽話,為了苗疆穩定,我還會讓他做苗王的,如果他要因此造反,大不了再打一仗就是,那時候,同樣也要株了你們家九族!哈哈哈。」

    雲露臉色煞白,握著剪刀的手慢慢放了下來,噹啷一聲,剪刀落在了地上。接著,雲露低著頭走到桌邊,慢慢在凳子上坐下。

    朱高燧得意地笑了:「這就對了,你現在最好的選擇,就是從了我,我當了皇上。你就是貴妃。不看僧面看佛面,撇開你貌美如花這一點不算,就看在穩定苗疆的大計上,我也會好好寵愛你的。你父母和你們數萬苗人地家庭幸福,就全依賴你一個人了。」

    雲露咬了咬嘴唇,低聲道:「謝謝王爺,不,謝謝皇上恩典……,我求求你,能不能也饒了秋池哥哥,我以後在皇宮裡一心伺候皇上您,再不見他就是了。」

    雲露這一聲皇上,把朱高燧樂得嘴都合不攏了。心想。愛情算得了什麼,女人都是很現實的,女人不愛權勢那是假的。那是因為你的權勢還沒達到她所希望地高度。只要你的權勢夠高,再清高的女人,也會低下高傲的頭。雲露這苗寨最美的刺梨花不也是這樣嗎,前面還要死要活得,現在聽說自己要當皇上。立馬就臣服了。

    皇權,哈哈哈,還真他媽的是個好東西!哈哈哈。

    朱高燧得意洋洋地說道:「愛妃。只要你從了我,凡事都好商量,既然你顧念舊情,不忍心看這姓楊的被株滅九族,本王,不,朕就饒了他,將他一家人囚禁在孤島之上,有吃有喝的。終了一身也就是了。愛妃意下如何?」

    「多謝皇上恩典。」雲露感激地說道。

    嘿嘿,朱高燧已經有些醉意,醉眼看花花更美,眼前的雲露一身苗裝,燭光下更是嫵媚動人,朱高燧不由得色心大起。

    他身為皇子,又是正當年輕,身邊女人不計其數,雖然他不在意女色,那也只是相對皇權而言,但哪個貓兒不吃腥呢,這雲露又是苗女,這更增添了一絲神秘。

    朱高燧色迷迷看著雲露,慢慢起身走過去,彎下腰,說道:「愛妃,你我成親多日,尚未圓房,今日趁著高興,就把這房給圓了吧,好嗎?」說吧,伸出手要去摸雲露嬌嫩的臉蛋。

    雲露微微一側身躲了開去,嬌羞道:「皇上,咱們合歡酒還沒喝呢,怎麼就……」

    「對,對對!」朱高燧一拍腦門,「上次咱們地合歡酒給朕撞翻了,應該補上,應該補上!」一手扶著雲露的肩膀,高聲叫道:「來人!」

    門外那兩個護衛推門進來,躬身施禮。

    雲露掙開朱高燧的手,盯了那兩個護衛一眼,哼了一聲,扭過臉去,一臉地不悅,彷彿很討厭別的男人這時候進來打擾。

    朱高燧見雲露薄怒嬌嗔,更顯嫵媚,不由心中一蕩,站起身指著那兩個護衛吼道:「本王是叫奴僕進來,又不是叫你們,你們跑進來幹什麼?打擾我和愛妃喝酒,真他媽的掃興,滾滾!給老子滾遠點!」

    撞了王爺的好事,那兩個護衛暗叫晦氣,急忙退了出去,將下人叫了進來,不敢再在房邊警戒,遠遠退到了側妃院子那一頭邊上。

    幾個下人進來後,朱高燧吩咐置辦了一些精緻小菜,拿了一壺好酒來,關好房門笑呵呵給兩個酒杯添上酒,說道:「來來來,愛妃,上次的合歡酒沒喝成,這一次咱們兩好好喝一杯,這洞房花燭地合歡酒,那可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啊!哈哈哈。」

    雲露接過酒杯,展顏一笑:「雲妹雖不勝酒力,但皇上初登大寶,卻也要好好陪同皇上喝上幾杯,來,雲妹飲此一杯,祝皇上萬壽無疆!」仰脖一飲而盡。

    「好好好!愛妃果然巾幗英雄,咱們兩今晚就一醉方休,哈哈哈。」也是一飲而盡。

    雲露左一個皇上,右一個萬歲,把這朱高燧叫得那是心花怒放,一杯接著一杯狂飲。

    藉著酒興,朱高燧要對雲露動手動腳,卻總被雲露雲燕般巧妙躲開,又以此為接口,嬌嗔地罰了朱高燧好幾杯。

    雲露是苗家女,酒量本來就不亞於朱高燧,而朱高燧來之前就已經喝了個半醉,又被雲露一個勁灌迷魂湯,喝到夜半,這舌頭都已經不聽使喚了,兀自逞強,端著個酒杯迷著眼還要和雲露喝。

    雲露用手掌扇了扇風,說道:「這天好熱啊。皇上,瞧你一臉的汗水,你且稍等片刻,雲妹去拿毛巾給你擦擦臉,醒醒酒,咱們再喝。」

    「好……好啊,好……」朱高燧晃了晃腦袋,含糊不清地說道,看著雲露晴蜓點水一般飄了過去,朱高燧就感到頭昏眼花,垂著個腦袋說道,「愛妃……愛妃真是……真是絕代佳人……,這酒量……這酒量還真好……朕都有些頭昏了……等一會……等一會上了床,朕要你……要你好好伺候……」

    就在他胡言亂語想入非非的時候,就聽到「砰-!」地一聲響,後腦挨了重重的一擊,頓時撲倒在地,手裡的酒杯摔出去老遠。

    雲露手裡握著一根矮凳,將朱高燧擊倒之後,喘了一口氣,搶步上前,想也不想,銀牙一咬,手中矮凳高高舉起,砰的一聲又重重地擊在朱高燧的腦袋上。

    朱高燧手腳亂顫了一會,趴在地上不動了。

    雲露扔掉矮凳,走過去抓起地上的剪刀,回到朱高燧身邊蹲下,只見朱高燧後腦鮮血直流,便一手抓住他的肩膀猛地一拽,將他翻了過來。

    剛才撲倒在地,將朱高燧摔得鼻口流血,雲露在他後腦猛擊的兩凳,已經將他打得昏死了過去。

    門外那兩個護衛已經被朱高燧趕走了,僕人們也遠遠躲在另一側,就算有人聽到有什麼聲音,也只當是王爺正和愛妃在喝酒嬉鬧,不會上來查看。

    雲露一咬牙,低低的聲音道:「我本來要一死了之,沒想到你這般惡毒,不僅要殺秋池哥哥,株滅他九族,還要殺我爹娘和族人,我就是死,也要把你捎上,免得你害人!」右手剪刀高高舉起,就要往朱高燧胸膛紮下。

    就在這時,雲露看見朱高燧懷裡露出了半截信件,猛地想起來剛才朱高燧地話,想起剛才朱高燧說宮裡來信,明天早上他就能當皇帝了,難道,這就是那封內外勾結的謀反信嗎?

    雲露在朱高燧臉上打了一耳光,朱高燧還是鼻口流血一動不動,這才小心地從他懷裡摸出了那封信,展開一看,頓時大吃了一驚。

    這是欽天監宦官寫給朱高燧的信,說他們已經和內侍按照朱高燧的吩咐做好了準備,明天一早,就在明成祖服藥的時候下毒將其毒死,然後下偽詔廢太子,立趙王朱高燧為太子,繼承皇位,請朱高燧準備策應,聯絡親信軍官大臣,及時派兵鎮壓反抗,進駐皇宮。

    雲露拿著這封謀反信,一時之間不知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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