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 納妾記 作者:沐軼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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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ishingzen 2007-9-12 11:50:5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07 1000211
aa0120u 發表於 2008-9-19 12:41
第二卷 第366章 霸王硬上弓


    楊秋池道:「你們這偷奸行為是觸犯王法的!你們不知道嗎?」

    那謝德順很是意外,睜大了眼睛,他還是第一次聽說偷奸妓女也是犯法,這時,他屁股上的傷口一疼,想起來剛才就是直視大老爺挨了一頓板子,怎麼又犯這毛病了,連忙低下頭。

    現在可不是追究這件事的時候,楊秋池道:「你接著說。」

    「是,我聽到裡面有人,知道是有人先到了,估計是從前門進去的。我希望他早點辦完事離開,留點時間給我。等了好一會,那人好像不停地在做,完事了休息一會又接著做,我估計著當班的時間到了,便想著先去廚房把火生了,把饅頭蒸上,然後再回來,所以我也沒把木頭扛回去,就先到廚房去了。」

    楊秋池問:「後來呢?後來你回來過嗎?」心裡估計他沒回來,要不然,那木頭是不會依舊放在那裡的。

    果然,謝德順說道:「沒有,因為我剛到廚房,媽媽就來了,吩咐我幹這幹那,本來昨天就吩咐我多準備些吃的,今天媽媽要帶姑娘們去琵琶巖看仙女節,所以我就走不開了。沒想到出了這事,就去不成了。」

    「那根木頭就那樣擺在那裡,你不擔心別人發現嗎?」

    「那倒不用擔心,因為沒人知道是我扛去的。」

    楊秋池肚子裡好笑,這謝德順自以為做是很隱蔽,沒人知道,沒想到遇到了自己這個現代法醫。從指紋查出了就是他。這倒應了那句話,要使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楊秋池問:「後來呢?」

    「我一直在廚房忙著,快近中午了。吳癟三發現了春紅姑娘被人殺死在了房間裡,圓子裡大亂,我也跑上去看,見一屋子的血,我估計春紅是被昨晚那男人殺死的,但我不敢說,生怕媽媽知道我偷食的事情,打我一頓倒也罷了,罰我一個月工錢,就不能盡快攢錢替二娘贖身了。所以我就把這事告訴了二娘。讓他替我作假證。」

    楊秋池嘿嘿冷笑:「你當本老爺是傻瓜嗎?你以為你編地這些謊言能騙得了本官?那你可就大錯特錯了!」楊秋池說這話是想試探一下看看他說的是不是真的。

    謝德順大驚失色,連連跪倒磕頭:「小人所說句句是實,絕沒有欺騙大老爺您啊。」

    「哼!其實根本就沒有那個男人。是你自己偷奸春紅,被春紅姑娘發覺,生怕被罰工錢甚至送官,乾脆殺人滅口。用剪刀扎死了她,是也不是?」

    楊秋池這種推測性判斷。也是一種審訊策略,看看對方的反應,從而判斷對方說地是不是真的。

    「小人冤枉啊!」謝德順聽楊秋池把這案子扣在他的頭上。頓時大驚失色,連連磕頭。這種想當然斷案在有罪推定的古代是很普遍的,加上有合法的刑訊逼供作為手段,不怕他不承認。所以,謝德順嚇得臉都白了。

    楊秋池問:「那男人只有你一個人看見,有沒有全憑你一張嘴,難道你說有就有嗎?本官現在懷疑你就是那個男人,根本就沒有別的男人在。你到過現場,到現場的時間與春紅被殺的時間剛好吻合。證據確鑿,你還想抵賴!難道要讓本官動刑不成?」

    謝德順不知該怎麼回答,只是一個勁磕頭喊冤。

    楊秋池冷笑:「如果我動刑逼供讓你承認,諒你也不服,好,等本官查證之後再來提你,看看那時候你還有何話說?將他押下去候審。」

    謝德順一路叫著冤枉被押了下去。

    宋芸兒問道:「哥,這謝德順真的在說謊嗎?那春紅真地就是他殺的嗎?」

    楊秋池搖搖頭:「說實話,這一點現在還不清楚,但是,已經查證屬實的是他到過罪案現場,而且剛好是死者被殺地那一段時間,他企圖偷奸春紅,為了滅口而殺人,有殺人的動機,所以截至目前,他的犯罪嫌疑最大。」

    宋芸兒點點頭:「很有道理,不過,我總覺得他僅僅擔心被罰工錢就殺人滅口,這個動機是不是太勉強了。」

    楊秋池笑了:「動機是否合理,是相對於行為人的,有時候外人很難理解,有的案件地殺人動機旁人看來很可笑,甚至根本沒有必要的,比如僅僅搶劫了很少量的錢財,甚至還不夠吃一頓飯地,但兇手為了滅口還是實施了殺人。這種人對他人的生命看得很輕的。」

    宋芸兒想了想:「這倒也是,如果那個男人是這謝德順編出來的,那這傢伙還是很有頭腦的嘛。但是,如果他說的是真的呢?真的有這麼一個男人先他進了春紅的房間呢?」

    「是啊,」楊秋池道,「這完全有可能,這個案子還有很多疑惑地地方,如果是謝德順做的,那春紅畫的那個方框與他有什麼聯繫呢,他又不姓方,姓名裡也沒有帶口的偏旁。所以我們要繼續查下去。」

    「就是阿。」宋芸兒道,「那我們現在怎麼辦?」

    楊秋池擺擺手沒有回答,他要理一理思路。

    謝德順說的那個男人會是誰呢?是春紅畫出那圖案指示的兇手嗎?如果是,那這範圍又可以縮小了,剛才宋芸兒調查得知,這梨春圓裡有三個姓吳的,都是圓子裡的龜公,另外兩個姓呂的,都是圓子裡的姑娘。

    如果那個比謝德順先到,正在與春紅辦那事的人就是兇手,那就可以排除兩個姓呂的女人,把偵破重點放在那三個姓吳的男人身上。

    不過,再審訊那三個姓吳的男人之前,楊秋池決定先提審彭老七。彭老七有很多問題必須查清。

    楊秋池吩咐將謝德順押下去。將彭老七帶上大堂來。

    彭老七沒想到這楊爵爺怎麼問著問著問到自己的頭上來了,自己可是受害人家屬哦。一臉疑惑來到大堂。

    楊秋池吩咐看座。在沒有證據證明彭老七犯法之前。楊秋池對他還是客氣地,畢竟他是彭老爺子的親弟弟,也是四川右布政使的表叔。

    彭老七見楊秋池給自己看座,心裡這塊石頭才放了下來。撩衣袍坐下,勉強一笑,問道:「爵爺,案情進展如何?有沒有發現罪犯蹤跡?」

    楊秋池問:「初步推測,兇手就是這梨春圓裡的人!」

    彭老七急聲問道:「是誰?」

    「還沒查清楚,所以要請七爺來幫忙查案。」

    「我?我能幫什麼忙啊?」

    楊秋池微微一笑:「雖說這兇手很可能是梨春圓裡地人,但是,卻也不排除其他人指使圓子裡的人殺死春紅姑娘。尤其是昨晚上與春紅姑娘曾經發生過衝突的人。」

    彭老七一驚,望著楊秋池,愣了片刻:「爵爺這話鄙人可聽不大懂了。」

    「是嗎?」楊秋池依舊微笑著。「這話隨便問一個圓子了的人,恐怕都能聽懂,為何單單七爺聽不懂呢?」

    彭老七又是一愣。遲疑了一下,試探地問道:「這麼說……爵爺是懷疑我嗎?」

    「嘿嘿,那就要看七爺昨晚上的事情有沒有值得本官懷疑的地方了。」

    彭老七臉上變色,說道:「我……我昨晚上是與春紅姑娘發生了口角,那是因為她得罪了爵爺。將您氣走了,我罵她不懂事。她說我……說我不是人,不該用自己的女人去討好別人。說要悔婚。不肯嫁我了。」

    彭老七說到這裡,老臉微微一紅:「這件事爵爺您今天上午已經教訓過我,可昨晚上我不知道這情況,又多喝了幾杯,本來就氣她不幫我爭面子,又聽她說要悔婚不嫁給我了,我又氣又急,就……就打了她。」

    楊秋池笑容一斂:「七爺不太像對女人動粗的人哦。」

    彭老七低著頭,悲聲道:「打了之後我也後悔了。她就哭了。讓我走,說再也不想見到我。我很後悔也很擔心她說的是真的,因為我真地很喜歡她,我不能沒有她,所以我好言好語和她說,可她不聽,我沒辦法之下,便想到了和她同房。」

    楊秋池點點頭,心想,俗話說,『夫妻床頭吵架床尾合』,你這招換成一般夫妻,那還是很有效的。一番雲雨,溫柔一點,體貼一點,女人再大的火也就消了。只不過,那是一般夫妻內部矛盾,你為了討好別地男人把自己的女人雙手奉送,這女人若有骨氣,肯定不會原諒你的,你這是敵我矛盾,想用這種方法化解,恐怕沒什麼效果。

    彭老七低著頭續道:「我本以為她已經服了那含有春藥的醒酒湯,應該比較容易得手,沒想到我脫了衣服上床去抱她,她卻大喊大叫,對我又踢又打,死活不從……」

    「所以你就捂她的嘴,抓她地手,想來個霸王硬上弓?」楊秋池想到了春紅雙手腕上的傷痕和身上的抵抗傷,「七爺用這種手段對付自己地女人,也太過分了吧。」

    彭老七抬起頭看著楊秋池,一張老臉懲得通紅:「我……我那也是情不得已。」
aa0120u 發表於 2008-9-19 12:42
第二卷 第367章 盤問彭老七


    楊秋池歎了口氣:「這春紅姑娘雖然出身煙塵,性情卻十分剛烈,七爺應該沒有得手吧?」

    彭老七有些詫異,怎麼這楊爵爺什麼都知道,看來沒有什麼能瞞得住他,老老實實點點頭:「是,所以我一氣之下,叫老鴇拿來酥麻散給她灌下,後來藥效發作,酥麻昏睡,我這才得手。」

    楊秋池哼了一聲,心想,要不是你下的那個什麼酥麻散,兇手又怎麼可能輕易得手!從這個角度看,春紅的死你這老小子也脫不了干係,當然,如果是你自己殺了春紅姑娘,那就更跑不掉!

    對於彭老七用酥麻散迷倒春紅進行姦淫的行為,如果放在現代,那是百分之一百的強姦犯罪。因為他們兩還沒有成親,不存在婚內強姦不構成犯罪的問題。

    不過現在是明朝,由於納妾不像明媒正娶,是沒什麼法定儀式的,既然沒有儀式,就不好判斷這種強姦是婚內還是婚外。從彭老七和春紅已經說好了春節替春紅贖身過門,鎮上的人都知道春紅是他彭老七未來的小妾這一點看來,倒也可以算得上是事實婚了。這種行為定為婚內強姦行為比較合適,所以,彭老七的行為算不得強姦犯罪。

    這種法律規定上的遊戲楊秋池不想深究,他現在要查的是,究竟是誰殺死了春紅姑娘,將兇手繩之以法。

    楊秋池問彭老七:「你得手之後呢?」

    「我本想留在她的身邊照顧她的,可家兄嚴禁我留宿青樓,所以我就交代了媽媽,然後回去了。」

    「你離開是什麼時候?」

    「四更多將近五更了。」

    楊秋池心中一動,這個時間也非常靠近自己估計的死者死亡時間。因為根據屍體現象推測死亡時間是很模糊的,一兩個小時以內地誤差都是很正常的,而且死亡時間越久,這種誤差就越大,到後面誤差會以天甚至月來計算。所以。死者春紅也完全有可能是彭老七離開的四更將近五更的時候死亡的。也就是說,彭老七同樣有重大犯罪嫌疑!

    楊秋池道:「你離開地時候有誰看見了?」

    「媽媽知道的,還有看門的龍老漢也看見了。他為我開的門。」

    楊秋池盯著彭老七,突然問了一句:「你走的時候,春紅姑娘還活著嗎?」

    彭老七騰就站起來了,睜大了眼:「爵爺,您可不能隨意冤枉人啊!」

    楊秋池朝他招招手,示意讓他坐下,這才說道:「並非本官冤枉你,只是你必須證明你不是兇手。」

    「為什麼?」彭老七聽自己被扣上了可能是兇手的帽子。頓時急了眼,冒冒失失問了句。

    「因為你是最後一個見到春紅的人!你走了之後,春紅就被發現被人殺死了,你自己說說你有沒有嫌疑?」

    這句話如鋼刀一般直接擊中了彭老七的心臟,頓時冷汗都下來了,這樣說起來當然換成誰都會懷疑的。彭老七直著脖子叫道:「可我走的時候。春紅姑娘還是好好地啊!」

    「誰能證明?」

    「證明……?」彭老七有些慌亂,「園子裡的人應該能證明。」

    「園子裡的誰?」

    「那我怎麼知道,那時候我已經走了啊,不過,她們總有人給春紅送水啊什麼的,對了,問一問那些丫環僕人們,她們肯定有人進去看。」

    「沒有!第一個進去的人就是今天快近中午的時候發現了屍體地龜公吳癟三。」

    說到這裡,楊秋池心中一動。對啊,春紅死亡之前最後一個見到她地是彭老七,彭老七有作案嫌疑,那最先一個發現屍體的吳癟三呢?難道就沒有嫌疑嗎?會不會是他賊喊捉賊呢?再說了,吳癟三剛好姓吳。姓氏是以口字打頭的,這與春紅用手指畫的那個方框提示吻合!等一會要先提審他。

    楊秋池這句話是根據宋芸兒的調查得出來的。當然,不排除有人說謊,比如剛才的謝德順。

    彭老七見楊秋池怪怪地盯著他,更著急了:「我真的沒殺春紅,我為什麼要殺她?她是我沒過門的小妾啊。」

    「你肯定有殺他地理由,比如你們爭吵中,一時衝動殺了她。」

    「她都服了藥昏睡了啊。」

    「誰給她服的藥?」楊秋池估計肯定是這彭老七強灌的,因為春紅是梨春園的花魁,是老鴇的搖錢樹,更重要地,春紅是這鎮上最大的大財主彭賀喜地親弟弟彭老七沒過門的媳婦,她老鴇不會得罪她的。

    果然,彭老七老實巴交說道:「我讓媽媽拿來的藥,我自己強行餵她吃下的。」這一點他也沒辦法亂說,因為一問老鴇就知道是不是說謊了。

    你餵她服藥的時候,旁邊有人嗎?」

    這個問題也不好撒謊,要說有,人家一問是誰,就會穿幫。所以彭老七想了想,仍然老老實實回答:「沒有,媽媽拿來酥麻散之後就關上門走了,我自己強行喂的她。」

    「嘿嘿,你一個人怎麼喂?」

    「她喝醉了,反抗的力氣不是很大,我壓住她,掰開她的嘴強行灌下去的。」

    彭老七這句話倒可以得到春紅姑娘嘴鼻部位的按壓痕跡尤其是唇內膜和牙齦出血的印證。

    楊秋池道:「灌了藥,多少時間發生藥效?」

    「一般一炷香左右。」

    「嘿嘿,七爺好像對這種藥很熟悉哦?」楊秋池盯著彭老七瞧,瞧得他直發毛。

    彭老七訕訕道:「我……我也是聽別人說的。」

    楊秋池沒有繼續追問這個問題,依然揪住彭老七的犯罪嫌疑不放,說道:「七爺,那這一炷香的時間裡你在做什麼?」

    「我……我什麼都沒做。就坐在一邊哀求春紅姑娘,一直到她藥性發作,然後我和她做了一回,就走了。」

    楊秋池找不到他話中的破綻,想了想。說道:「我需要提取一點你地血。」說罷拿出采血刃刺破彭老七手指,提取了血樣。

    彭老七搞不懂楊秋池取他的血做什麼。又不敢多問,只希望這對洗脫自己的冤屈能有所幫助。

    提取血液之後,楊秋池道:「七爺,你說的究竟是不是真話,我需要瞭解一下,等一會可能還有話要問七爺你。你先下去吧。」說罷,向南宮雄使了個眼色。

    南宮雄會意,招來兩個護衛站在彭老七身後。

    彭老七在宋芸兒錄好的口供上畫了押,正要走。這才發現身後地兩個護衛,微微一愣,剛才上來之前是和彭賀喜在一起,沒有人看押,怎麼問了話之後,好像變成了罪犯被看押起來了。轉頭望向楊秋池。

    楊秋池歎了口氣:「七爺。你是最後一個見到死者的人,她的身上有搏鬥傷痕,你也承認你和她發生過撕打,不能排除你惱怒之下,突發性失手殺死了她。所以,你有重大犯罪嫌疑,在沒有查清楚事情真相之前,我只能先將你看押起來。不好意思。」

    彭老七臉色煞白,咕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爵爺。求你千萬明察,我真的沒有殺春紅姑娘啊。我那麼在乎她,怎麼會殺她呢?」

    「你在乎她?你要真的在乎她,就不會打她,就不會霸王硬上弓。更不會對她使用灌酥麻散這樣的下三濫手段!」楊秋池恨恨說道,「再者說。這由愛生恨的事情多了去了,情人之間吵架,一時氣憤衝動殺人的事情,本官也不是沒有遇到過。」最後這句楊秋池說的是他當現代法醫時候的事情。

    彭老七無助地瞧著楊秋池,不知該怎麼說才好。

    楊秋池道:「七爺你也不用擔心,本官一定會將這案子查個水落石出地,如果真不是你做的,你又有什麼可擔心的呢。」

    彭老七磕了個頭:「多謝爵爺!懇請爵爺明鏡高懸。」這才起身,跟著那兩個護衛下去了。

    宋芸兒拿著那口供,問道:「哥,我現在可有點迷糊了,究竟是這彭老七衝動之下殺了春紅,還是那謝德順偷姦殺人滅口?」

    楊秋池道:「我現在要做個檢測,根據檢測結果,或許能證明他們說的是不是真話。」

    「檢測?什麼檢測啊?」

    「說了你也不懂,這樣吧,你提審一下老鴇,與方才彭老七的口供進行一下對比。我就在琴房裡檢驗,你們的問話我也能聽到。」

    「好啊!」宋芸兒興高采烈叫道,雖然這不是真正地大堂,但已經讓她足夠滿足地了。

    楊秋池提著法醫物證勘查箱進了琴房,關上門。

    宋芸兒吩咐帶老鴇。

    老鴇被帶上來之後,一見大桌子後面做的是剛才來調查提問的那個小姑娘,她已經知道這是爵爺的妹妹,這老鴇是最善於察言觀色的,不敢怠慢,跪倒磕頭:「民婦拜見大老爺。」

    宋芸兒心中一樂,嘻嘻,這句大老爺聽起來就是爽。宋芸兒道:「本老爺有幾個問題要問你,你要如實回答,不得欺瞞,聽明白了嗎?」

    「是,民婦一定據實稟報。」老鴇恭恭敬敬回答。
aa0120u 發表於 2008-9-19 12:43
第二卷 第368章 全部線索都斷了


    宋雲兒道:「你把昨晚上七爺來了之後一直到他走,詳細過程說一遍,記住了,本老爺可是問過七爺了的,如果你的話有什麼不對,本老爺馬上就能知道,那時候休怪本老爺翻臉不認人,明白嗎?」

    「是,民婦絕不敢欺瞞大老爺。」老鴇又磕了個頭。

    「好,你說吧。」宋雲兒擺著官老爺的架子,挺過癮的。只可惜手中少了一把折扇。

    老鴇說道:「爵爺從春紅姑娘房裡跑出去之後,彭老爺子和彭七爺也跟著走了。我就上去春紅姑娘房裡看她,她赤裸著身子坐在床上哭。我問她怎麼了,她也不說話,只是一個勁哭。」

    宋芸兒奇道:「我哥……,不,爵爺從春紅姑娘房裡跑出去?春紅姑娘赤身裸體在哭?怎麼回事?」

    這時候,就聽得楊秋池所在的那間琴室裡光噹一聲響,好像是凳子倒了。

    老鴇有些詫異,微微抬頭看了宋芸兒一眼,趕緊低頭,這老太婆閱人無數,如何會看不出來宋芸兒是爵爺的假妹妹真戀人呢,眼珠轉了幾轉,說道:

    「是這樣的,爵爺和春紅姑娘打賭下圍棋,春紅姑娘輸了,喝了一大瓶酒,爵爺說有話要問春紅姑娘,他們就到了春紅姑娘的房裡,沒想到桌子上放著的加了春藥的醒酒湯被春紅姑娘和爵爺誤服了,春紅姑娘脫了衣服要和爵爺歡好,爵爺是個正人君子,怎麼會趁人之危呢,於是就跑出去了。春紅姑娘慚愧之下,所以就哭了。」

    宋芸兒和琴房裡的楊秋池都長舒了一口氣。楊秋池到梨春園來查案。查彭老七踢彭四一腳撞到了什麼部位,這宋芸兒是知道的,心想,難怪昨晚上他發花癡似的摟著自己想要,原來是誤服了春藥。想起昨晚的事情。臉上不由一陣發燙。

    宋芸兒示意讓老鴇接著說。

    老鴇道:「彭老爺子和彭七爺追著爵爺走了之後,過了一會,彭七爺一個人又返回來了,上樓到了春紅姑娘房裡,兩人就開始爭吵,我擔心出事,就上樓在門外偷聽。這春紅姑娘不知道怎麼了,要悔婚,還罵七爺不是人,七爺就急了……」

    「等等!」宋芸兒心中覺得不太對勁。問道,「這春紅姑娘為何要罵七爺不是人?又為何要悔婚?」這個問題剛才聽彭老七供述地時候她就想問的,只是一直不得其便。

    老鴇對這也不是很明白,不過,她老於世故,估計到可能是春紅生氣彭老七拿她當賭注要她陪楊秋池睡。但這種估計的事情她是不敢亂說。苦著臉道:「民婦真的不知。可能是七爺上去想和她做那事,她不幹,又喝醉了才亂罵的吧。」

    這倒也合乎情理,宋芸兒原想問她為什麼不幹,可這話倒也問不出口,便點點頭,示意她接著說。

    老鴇道:「七爺急了,就打了春紅姑娘,我一看不對勁。就跑進去勸。七爺把我趕了出來,關上了門。我從門縫裡偷看,就看見……就看見……」

    「看見什麼啊!吞吞吐吐地!」宋芸兒已經意識到她看見什麼了,不過必須問清楚。

    「就看見七爺脫了衣服上床,擰住春紅姑娘的手壓在她身上要硬來。春紅一邊哭罵。一邊張嘴巴要用牙咬七爺的手。七爺就大叫著讓我去拿酥麻散。」

    宋芸兒奇道:「這春紅姑娘怎麼死活不肯呢,她這七爺未過門的小妾嗎?再說也不是黃花閨女。」

    「是啊。也不知她這是怎麼了。七爺的話我不敢不聽,急忙跑下樓拿來了酥麻散,七爺打開房門接過去之後,又將房門閂上了。我又偷偷瞧了一會,見七爺捏著春紅姑娘的鼻子強行給她灌了藥,又壓著她的手不讓她動彈。最後春紅姑娘藥性發作,昏睡過去,七爺這才得手。然後七爺穿了衣服就出來,交代我要好好照顧春紅姑娘,接著就走了。」

    宋芸兒問:「整個過程你都看見了?」

    「是,我都偷偷從門縫裡瞧了。」老鴇有些不好意思,又補充說道,「我……我也是擔心春紅姑娘啊。」

    宋芸兒心中暗想,春紅是你梨春園的花魁,又是彭家未過門的媳婦,到時候贖身你就能得一大筆錢,你是擔心這棵搖錢樹出了問題,沒想到最後還是出了問題了。接著問道:「後來你去看春紅姑娘了嗎?」

    「送走七爺之後,我吩咐看大門的龍老漢關門,然後就上樓去瞧了春紅姑娘,見她已經熟睡,這才將房門掩上回去睡了。」

    宋芸兒追問道:「你能肯定春紅姑娘當時睡著了嗎?沒有死嗎?」

    「能肯定,」老鴇有些詫異地說道:「春紅姑娘那時候如果已經死了

    ,我怎麼會看不出來呢,因為她是死在床下面,又是一地地鮮血,那時候園子裡的燈籠可都還亮著,要是春紅姑娘那時候就被殺了,我馬上就會報官的了。」

    這倒也是,自己這問題也太傻了點,宋芸兒心想。

    現在有老鴇作證,證明彭老七走的時候,春紅姑娘還沒死。也就是說彭老七沒有殺春紅。基本上可以排除彭老七的犯罪嫌疑了。

    宋芸兒讓老鴇退下。來到琴房門邊,敲了敲門:「哥,問完了,根據老鴇的證詞,這彭老七好像不是兇手哦。」

    「我已經聽到了,」楊秋池沒有開門,在屋裡回答道,「我這裡地檢測還沒完,你問得很好,接著問吧。我在這聽著呢。」

    宋芸兒道:「接著問?我問誰啊?」

    楊秋池頭大,怎麼跟木偶一樣,要自己拉著線走啊,便道:「先問那三個姓吳地男的,看看有什麼端倪,再問那兩個姓呂的姑娘。問他們昨晚上五更左右在幹什麼,有誰可以作證。」

    「哦,我知道了。」

    接下來,宋芸兒先後提審了這幾個男男女女。那個吳癟三等三個姓吳的龜公和其他龜公們一起都是睡在大通鋪裡,經過查證,他們五更左右沒有人離開過,這吳癟三也沒出去過。那兩個姓呂的妓女與死者春紅關係比較好,並沒有仇怨,也沒有什麼可疑的地方。

    宋芸兒審完,苦著臉敲了敲琴房門,這下子房門打開了,楊秋池走了出來。

    宋芸兒道:「哥,審了半天,也沒審出個名堂來,怎麼辦?」

    她苦惱,楊秋池更苦惱。

    剛才他一直在琴房裡進行春紅陰道內容物測試,果然發現精液存留。經過對陰道內容物血型檢測,發現了三種不同血型,其中一種與春紅自己的血型相同,說明是春紅的陰道分泌物。另一種與彭老七相同,剩下的一種A型血,很可能就是謝德順看見地那個男人留下的。

    春紅的陰道裡有兩種不同血型的精液,這麼說,謝德順所說屬實,當晚五更時,的確有一個男人在春紅地房間裡,與春紅做那事。這個人,很可能就是兇手!

    這人是誰?他現在沒有頭緒,因為既然謝德順所說屬實,那基本上可以排除謝德順的作案嫌疑,而剛才對老鴇地審訊已經證明,彭老七走的時候,春紅姑娘還活著。所以,彭老七的作案嫌疑也可排除。這樣一來,兩個重大嫌疑犯經過查證都排出了嫌疑。

    那三個姓吳的龜公與其他龜公一起住在大通鋪,證明當晚五更左右沒有人出去過。他們三人都沒有作案時間。

    那兩個妓女與死者春紅沒有仇怨,沒有明顯的殺人動機,更關鍵的是,這兩個妓女不可能是五更與春紅辦事並留下精液的那個男人,作案嫌疑也可以排除。

    目前找到的嫌疑犯,作案嫌疑都全部被排除了,那兇手究竟是誰?

    難怪楊秋池苦惱了。

    想了想之後,他決定撒大網,後窗上留下的指紋除了謝德順的以外,還有幾個不同的指紋,將這些指紋與園子裡所有的人的指紋進行了對比,結果還是很失望,沒有一個相同。

    春紅房間大門門閂和拉手上的指紋經過比對,除了春紅、彭老七和老鴇留下的之外,倒是有幾個指紋沒有找到主人,估計應該是嫖客之類的人留下的。

    這下子,所有的線索都斷了。

    宋芸兒瞧著楊秋池忙來忙去,臉色卻越來越難看,最後,楊秋池沮喪地回到現場,坐在大桌子旁,告訴宋芸兒說所有嫌疑人的作案嫌疑全部都已經排出。雖然宋雲兒不太清楚謝德順的嫌疑是怎麼被排除的,但她相信楊秋池的判斷。也陪著他坐在桌邊。

    兩人撐著下巴,你看看我我瞧瞧你,不約而同都長歎了一聲。宋芸兒問:「這案子該怎麼辦?還有彭四橫死碼頭案,又該怎麼辦?」

    楊秋池道:「彭四的案件等詹正帶捕快來了之後,組織調查,看看這彭四一個月之前,是否與人打過架,或者腦袋受過撞擊。查清楚這一點,那案子就可以破了。但是,現在這個青樓兇殺案,卻又該怎麼破呢,我也沒什麼頭緒。」

    宋芸兒道:「會不會是咱們破解春紅花的那個圖形出問題了,我們沒有猜對呢?」
aa0120u 發表於 2008-9-19 12:44
第二卷 第369章 峰迴路轉


    楊秋池點點頭:「完全有這種可能。那這圖形究竟是什麼意思呢?」

    宋芸兒乾瞪著楊秋池,搖了搖頭。

    楊秋池歎了口氣,吩咐將彭老七帶上來,給他解釋說他的犯罪嫌疑已經排除,予以釋放,彭老七自然是感激不盡,連連磕頭,千恩萬謝這才退下。

    對於謝德順,由於他企圖偷奸春紅,雖然未能得逞,卻已經觸犯王法,要依律處罰的。所以依然羈押著。

    楊秋池和宋芸兒兩人想了半天也沒想出個名堂來。忙了一下午到頭來所有的線索都斷了,兩人都很沮喪。天色已經漸漸暗了下來。

    南宮雄帶著兩個人進來了,楊秋池抬頭一看,正是金師爺和捕頭詹正。兩人向楊秋池躬身施禮,稟報說衙門的捕快已經到達,在樓下候著呢。

    楊秋池招呼他們坐下,將這兩個案件說了一遍,接著讓他們兩看了春紅屍體旁邊的那個圖案。讓兩人分析一下春紅畫的是什麼。

    兩人研究了半天,也說可能是起手偏旁為口的姓氏,其他的可能性他們也都想不出來。

    金師爺仔細看了地上的鞋印,說道:「爵爺,這些腳印是否要進行排查呢?」他跟隨楊秋池這麼久了,也知道一些楊秋池的偵破技巧。

    楊秋池搖搖頭:「這些應該是春樓裡的龜公們發現春紅死亡之後進來查看時留下……」說到這裡,楊秋池忽然停住了,凝神思索了一會,眼睛一亮:「對啊,為什麼一定是他們進來的時候留下的呢?為什麼不能是兇手殺人之後踩到鮮血後留下的呢!」

    幾個人面面相覷。不知道楊秋池自言自語在說什麼。

    楊秋池走到窗子旁邊,摸著下巴思索了一下,兇手行兇之後不太可能從前面離開,因為要經過大堂,擔心可能會被別人看見。所以很有可能是從後窗離開地,兇手雖然踩到了鮮血,但是,他及時發現了,脫了鞋子然後逃離,這樣就不會留下別的鞋印!

    所以,那些血腳印裡,也有可能有兇手的腳印留下!

    當最有可能變成不可能之後,不太可能的可能就成了最有可能了。現在要查這些不太可能的可能——分析現場留下地血腳印!

    為了防止漏網,楊秋池吩咐詹正立即帶捕快將園子裡所有三十二人的鞋子全部收集。拿到現場與現場血腳印進行比對。重點比對當時到過現場的人的粘有血的鞋子。

    房裡點上了數盞燈籠,逐一全部比對完了之後,楊秋池指著地板上的一個血腳印,說道:「這個腳印很可能就是兇手留下的!」

    宋芸兒、金師爺和詹正急忙圍攏過來瞧著,宋芸兒又驚又喜地問:「你怎麼知道的?」

    「地板上所有的血腳印都找到了主人,這些人都有五更時不在場證據。」楊秋池指著旁邊的一大堆鞋子。說道:「這一堆鞋子沒有一隻與地板上這只血腳印相同。所以,這個血腳印不是園子裡地人留下的,就很可能是兇手的!」

    宋芸兒道:「難道不能鞋子遺漏沒提取到嗎?而沒提取到的鞋子剛好就是這一個鞋印的。」

    楊秋池轉頭看向詹正,詹正急忙道:「不會的,我們仔細搜過,這園子裡所有人地全部地鞋都在這裡了,連他們腳上的鞋都扒拉了下來了,老鴇、姑娘他們所有的人現在都光著腳呢。」

    宋芸兒笑了:「我知道你們很認真,我只是說有這種可能。」

    楊秋池道:「是有這種可能。但可能性很小,我不是說過嗎,要從可能性最大的地方著手偵破,而不是反過來。」

    宋芸兒哦了一聲,又道:「那也不對啊。咱們不是分析了,兇手應該就是這園子裡的人嗎?」

    「那也只是一種最大的可能。」楊秋池說道,「現在這種最大的可能經過排查成為不可能之後,咱們就要著手對原來認定可能性不太大的那些可能進行偵查了。這種可能就是兇手來自於園子外。」

    「來自園子外?」宋芸兒苦著臉,「園子外那可是整個恩陽鎮甚至整個巴州,怎麼查啊!」

    楊秋池摸著下巴沉吟了一會,他發現了這條線索之後,相應的偵破方案也就很快形成,吩咐道:「外人要進入梨春園殺人,只有兩種可能,一個是經過大門,一個是翻牆而入。芸兒,你對翻牆而入最在行,你去對梨春園外牆進行仔細檢查,看看有沒有攀爬翻越進入地痕跡。我來提審園子看大門的龍老漢。」

    楊秋池說宋芸兒對翻牆而入最在行,換成別人那可是貶義,換成宋芸兒,那就是褒獎了,因為她對自己的飛簷走壁最是自豪。當下點頭笑嘻嘻出去了。

    楊秋池吩咐詹正帶捕快們先去偵查彭四案件,找到當地裡正帶著進行調查走訪,看看一個月之前,彭四是否與人毆鬥過或者頭部是否被重擊過。

    接著,楊秋池吩咐南宮雄將梨春園看門的龍老漢帶來。

    龍老漢五十來歲,身子倒挺結實,看外表老實巴交的。進來之後瞧了地板上鮮血和春紅蓋著白布地屍首和鮮血淋漓的臉龐,頓時嚇得一哆嗦。低著頭走到臨時大堂前跪倒磕頭。

    楊秋池道:「抬起頭來。」

    龍老漢慢慢抬起頭,臉雖然對著楊秋池,可按規矩是不能直視大老爺地,所以依然垂著眼簾。

    楊秋池問:「龍老漢,前面我派人調查的時候,你說過,園子裡沒有人進來過,對嗎?」

    「回大老爺的話:確實沒有人進來過。」龍老漢聲音微微有些顫抖,不知道是懼官,還是內心害怕。

    「哼!」楊秋池不說話,冷笑著盯著龍老漢。

    龍老漢半天沒聽到楊秋池問話,微抬眼簾瞧了一眼,正看見楊秋池冷冷的目光,嚇了一跳,急忙垂下眼簾:「小人……小人所說句句是實。」

    楊秋池道:「你方才進門,可曾看見地板上的血腳印了?」

    這房間裡燈火通明,亮如白晝一般,龍老漢當然看見了地上零亂的血腳印。忙道:「是,小人看見了。」

    「告訴你,本官對現場的血腳印進行過比對,其中一隻鞋印不是園子裡的人留下的,說明昨晚上肯定有人進來過,嘿嘿,你又作何解釋呢?」

    龍老漢額頭已經開始冒汗,微微側臉瞧了瞧旁邊鮮血淋漓的兇案現場,正在這時,就聽到驚堂木「啪!」的一聲巨響,把龍老漢嚇得一哆嗦。楊秋池喝道:「大膽刁民,竟敢欺瞞本官,還不老實交待,難道真要本官動大刑嗎!」

    龍老漢匍匐在地,連連磕頭,哆哆嗦嗦道:「大老爺,小人……小人招了。」

    「快說!」

    「是……是有人進來過。」

    「誰?」楊秋池按耐住內心的喜悅,探出身問道。

    「是……是彭老爺子府上的丫鬟翠環。」

    「什麼?彭老爺子的娘子水婉淇的丫鬟翠環?」楊秋池一驚,嫌疑人居然是水婉淇的貼身丫環翠環,隨即馬上想到春紅臨死前畫的那個符號,眼睛一亮,對啊,那個圓不圓方不方的圖案,不就是個圓環嘛,只不過神志昏迷情況下畫得不圓而已!

    翠環這兩個字要寫出來,對於重傷將死的春紅來說,是無法辦到的,於是,她就畫了一個圓環,示意兇手與圓環有關,翠環不就是翠綠色的圓環嗎,哈哈,原來兇手居然是水婉淇的貼身小丫鬟翠環!

    楊秋池大喜過望,這個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哈哈哈。

    可楊秋池只笑了幾聲,便發覺不對勁,這翠環是個女人,不可能與春紅辦那事,顯然也就不可能是謝德順所說的那個在春紅床上和她辦事的人,也不可能是在春紅體內留下精液的人。

    楊秋池皺著眉頭思索著,翠環是兇手的話,那個在春紅體內留精液的男人是誰?

    這有兩種可能:其一,這個男人和謝德順一樣,是園子裡偷食的,但隱蔽的很狡猾,自己沒有能夠查出來,他先於翠環到達,利用春紅昏睡之際辦完那事就開溜了,接著翠環來殺了春紅。

    其二,那個男人與翠環是一夥的,男人先姦淫了春紅,然後殺死春紅。由於翠環是彭家的丫鬟,而春紅是彭家七爺已經定了親即將過門的小妾,兩人應該認識。

    所以春紅臨死之前,認出了翠環,這才畫出了那個圓環提示兇手。

    楊秋池想通此節,問道:「翠環什麼時候來的?來幹什麼?」

    「好像是寅時或者卯時吧,天還沒亮。她來……她來……」龍老漢吞吞吐吐說不清楚。

    寅時或者卯時?那就是凌晨五點左右,在預測的死亡時間之內。楊秋池喝道:「搞什麼名堂!她究竟來幹什麼?快說!」
aa0120u 發表於 2008-9-19 12:45
第二卷 第370章 鴛鴦繡花鞋


    龍老漢說道:「她來看跌打……因為小人懂一點跌打損傷…

    「胡說!」楊秋池驚堂木一拍,「哪有五更天來看跌打的!你當真以為本官拿你沒辦法嘛?」

    「小人知罪,小人招了,她不是來看跌打,她說彭老爺子有個物什掉在樓上房裡的,她要去找找。我問她是什麼東西,她不肯說,我也不敢多問,就讓她進去了。那時候我正困得很,又都是熟人,我就說她找到東西之後出去時把大門拉上就行了,我稍後會去關的,然後我就睡了。」

    「她進去了多久?什麼時候走的?」

    「小人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啊。我那時候瞌睡正香,倒下就睡著了。也不知道她是什麼時候走的,我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快亮了,我見大門拉上的,也沒想太多,就把門閂好接著睡了。」

    楊秋池喝問:「剛才調查的時候,你為何不說?」

    「快中午的時候,才知道春紅姑娘出事情了,我也不知道會這樣,我害怕牽連到自己,再說了,我心想,翠環是彭府上的小丫鬟,春紅是他們彭府七爺未過門的姨娘,她殺春紅姑娘做什麼呢,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是兇手,所以方纔那位小姑娘來問的時候,我這才沒說。」

    現在明白了,這翠環有重大犯罪嫌疑,必須馬上抓捕歸案。楊秋池吩咐將龍老漢押起來,出房門下了樓。

    彭賀喜和彭老七兩人見楊秋池下來,急忙迎了上去。

    剛才楊秋池將彭老七看押起來,著實讓彭賀喜嚇了一跳,連聲追問護衛們這是為何。護衛只是不理。這可把彭賀喜急得團團轉,想要上去找楊秋池問個明白,可護衛們阻擋不讓。

    後來見楊秋池上上下下忙著審訊、提取指紋,忙得不亦樂乎,有心要搭訕一下問問。楊秋池只是和他點頭示意,根本沒空搭理他。

    待到後來,大隊捕快到達,更讓彭賀喜心驚膽戰。接著又是到處搜鞋子,還把園子裡所有人的鞋子統統都拿走了,包括腳上的鞋,這更讓彭賀喜驚詫不已。接著就是漫長的等待。

    眼看著天色一點點暗了下來,就在彭老爺子彷徨無計的時候,彭老七無罪釋放了,這讓彭賀喜大喜過望。急忙追問了經過。彭老七大致說了,可兩人都搞不懂究竟為何將彭老七無罪開釋。

    不管怎麼,彭老七這一趟可謂有驚無險,只把兩人都嚇出了一身冷汗。

    過不多久,又見楊秋池提審了看大門地龍老漢,這之後便下來了。彭賀喜、彭老七兩人急忙迎上前。彭賀喜點頭哈腰說道:「爵爺。案件偵破如何?要不,咱們先回去吃個晚飯,慢慢再查吧?」

    彭賀喜一提晚飯,楊秋池這才想起來,自己連中午飯都還沒吃呢,就一直忙到現在。他這人就是這樣,一旦忙起來,可就什麼都忘了。現在彭賀喜一提起,楊秋池頓時感到肚子裡咕咕叫。不過。現在好不容易有了重大突破,他哪有心思吃飯,一心將案件偵破了再說。

    楊秋池道:「彭翁,不好意思,我現在發現的重大犯罪嫌疑人。居然是府上的一個小丫鬟,現在我要帶人去抓捕。請彭翁諒解。」

    彭賀喜這一驚非同小可,與彭老七兩人相互看了一眼,不約而同問道:「爵爺,是誰呢?」

    「等一會你們就知道了。」

    彭賀喜和彭老七聽說兇手居然是自己家裡的人,頓時又如同掉進了冰窟窿一般,都在心裡思索著究竟會是誰。

    正在這時,宋芸兒已經神情沮喪地回來了,向楊秋池稟報說自己在圍牆內外檢查了,還上到圍牆上一點一點仔細都檢查了,沒有發現有什麼攀爬痕跡。

    說完之後,宋芸兒正不知道該怎麼辦,忽然發現楊秋池滿面春風,微微一愣,隨即省悟了過來,蹦跳著說道:「哥,你一定是有什麼發現了,對吧?」

    「是,根據看門的龍老頭交代,昨晚五更,是有一個人進來過,是個女人。」

    「女人?」宋芸兒疑惑地說道,「那不對啊,謝德順不是說是個男人在春紅床上和她……那個嗎?」

    「沒錯,但這個女人可能是兇犯地同謀,究竟怎麼回事抓到她查清楚就知道了。」

    宋芸兒帶著大隊人匆匆忙忙回到彭家莊,直奔彭賀喜和水婉淇的住處。

    彭老爺子跟在後面,這一下更是驚詫,腦袋上冷汗直冒,難道,兇手會是自己身邊的人嗎?迅速將這些人想了個遍,卻想不到會是誰。

    這時候天已經黑了,水婉淇正在房間裡繡著()女紅。聽到園子裡傳來雜亂的腳步聲,有些詫異,放下女紅走出門口,就見到一大隊楊秋池的護衛衝了進來。

    水婉淇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驚恐地看著這些護衛們。

    楊秋池、宋芸兒和彭賀喜、彭老七走了過來。水婉淇急忙迎上前,對彭賀喜叫了聲:「老爺,您們回來了。」

    彭賀喜還沒說話,楊秋池已經沉聲問道:「彭夫人,請問你的貼身丫鬟翠環在嗎?」

    「翠環?」水婉淇不知道他為什麼忽然問起翠環,說道,「福兒中午被我打了一巴掌之後,一直哭鬧,我讓翠環帶他出去玩去了。」

    說完這話,水婉淇這才想起來,對了,天都已經黑下來了,翠環帶小少爺怎麼一直沒見回來,有些慌張地說道:「就是啊,怎麼他們兩一直沒回來呢?是不是回來了,在園子裡什麼地方玩吧。」

    楊秋池心中一沉,吩咐南宮雄立即派人到門口詢問門房,看看翠環是否回來了。同時,派人在園子裡尋找翠環和小少爺彭家福。

    接著,楊秋池問道:「翠環的房間在哪裡,帶我們去。」

    水婉淇還惦記著他的兒子彭家福,說道:「福兒呢?福兒怎麼辦?」

    彭賀喜跺腳道:「你快帶爵爺去翠環的房間!我自會派人出去尋找福兒的。」

    水婉淇趕緊點頭,邁碎步帶著楊秋池等人來到翠環地房間。

    翠環是水婉淇的貼身丫鬟,為了召喚方便,所以她的房間就在彭賀喜他們臥室旁邊,一個人住。丫環們點亮了屋裡的燈燭。

    房間不大,擺設得比較簡單,楊秋池讓其他人在外面等候,自己進了房,第一個搜索的,就是翠環床下的鞋子。

    鞋子不多,只有五雙。楊秋池拿起來仔細觀看,這五雙都沒有粘血,楊秋池眉頭微微一皺,環視了一下房裡,並沒有其他明顯用來放鞋地櫃子。便又仔細地將那五雙鞋詳細察看了一遍。還是沒發現端倪。

    楊秋池放下鞋,站起身在房間裡走了一圈,沒什麼特別地,低頭想了想,邁步出門。

    宋芸兒和彭老爺子等人都站在門外院子裡瞧著他。

    楊秋池環視了一下四周,一瞟眼,看見了翠環房間窗台上放著一雙鞋,心中一喜,急忙走了過去,拿起來瞧了瞧。這是一雙手工納制的繡花鞋,鞋面上繡了一對鴛鴦戲水圖。拿在手裡微覺有些潮濕,用手背摸了摸鞋底,更感到潮濕。就著燈光查看了一下,鞋底乾乾淨淨的,並沒有什麼異樣。

    楊秋池拿著那鞋走到水婉淇身前,問道:「彭夫人,這雙鞋子是誰的?」

    水婉淇仔細瞧了瞧,說道:「是翠環的,怎麼了?」

    楊秋池沒有回答,又追問了一句:「你能肯定是她的嗎?」

    「沒錯,這是上次我帶她陪老爺去成都,經過保寧府,我們逛街的時候,逛到保寧府昌鴻鞋鋪,她看見這雙鞋,很喜歡,就買了。當時我和老爺還笑她說這鞋土氣得很,可她喜歡。」水婉淇轉頭對彭賀喜道,「對吧?老爺。」

    「是啊,當時還有趙新樂趙知府陪同我們逛街,他也可以作證。爵爺要是不相信,等趙知府從琵琶巖看完仙女會回來,您一問就知道了。」彭賀喜知道楊秋池在查案,盡可能說得準確一些。

    楊秋池聽他說起趙新樂,想起了宋芸兒偷看見水婉淇與趙新樂兩人的芶且之事,不由自主望向宋芸兒。正好看見宋芸兒瞧過來的目光,兩人相視一笑。

    楊秋池從南宮雄手中接過自己地法醫物證勘察箱,說了自己要就地檢驗,讓他們在外面等,便進了翠環的房裡。

    由於春紅的血流得非常多,形成了血泊,如果翠環踩在血泊裡,那不僅鞋底會粘上血痕,很可能鞋幫等處也會粘上。楊秋池取出放大鏡,拿著那雙鞋子在燈下仔細查看。

    終於,在鞋幫的縫隙裡,她發現了少量紅色斑痕,針屁股大小,如果是血痕,這一點點,就已經足夠自己進行鑒定了。

    他小心地提取了那一點血痕,作了血型鑒定,發現與死者血型相同。但他還必須作進一步檢測,看看翠環自己的血型是什麼。萬一也相同,那還有點麻煩。如果能作DNA鑒定那就好了。

    可翠環已經帶著那個小崽子彭家福失蹤了,到哪裡去提取她地血痕呢。
aa0120u 發表於 2008-9-19 12:46
第二卷 第371章 意外失蹤


    略一沉吟,楊秋池便想到了辦法。經過仔細搜尋,果然,在翠環枕頭上發現了一根頭髮,然後在梳妝台的梳子上也發現了幾根頭髮。

    經過分別檢測,這幾根頭髮均系女性,血型相同,與鞋幫上的血痕的血型不同,這就證明,鞋幫上的血痕不是翠環的,而應該是死者的。

    楊秋池又取出微型數碼相機,調出現場血腳印照片,與手中翠環的鞋印進行對比。由於古代鞋子都是手工製作,鞋底花紋各不相同,經過仔細比對,現場上那一枚沒有找到主人的鞋印,與翠環的這雙鞋印,大小花紋完全吻合。

    現在很明顯了,這翠環五更時分到了梨春園,踩到了死者春紅的血泊,她及時發現了,便將鞋子脫下來拿著,然後離開了梨春園,所以路上就沒有血腳印留下。回到住處,她馬上清洗了鞋子,然後放在窗台上晾乾。但是,她沒有清洗徹底,在鞋幫上留下了針鼻大小的一點血痕。證明了她到過案發現場。

    不過,這也只能證明她到過兇案現場,除了春紅畫的那個圓環符號推測可能是指的翠環之外,沒有其他有力的證據證明春紅就是翠環殺死的。因為有可能是春紅被人殺死之後,翠環才到了梨春園,無意中踩到了春紅的血泊。

    這裡面還有一個重大情節沒搞清楚,那就是,翠環到梨春園去找春紅幹什麼?根據看門的龍老漢的證言,翠環是去找彭賀喜遺留在梨春園的東西,這一點要找彭賀喜查證一下。

    楊秋池收拾好法醫物證勘察箱,出了房門,南宮雄上前接過了箱子。楊秋池問彭賀喜和水婉淇:「彭翁。昨晚上你們(回來之後,五更左右,春紅曾經去過梨春園,你們知道嗎?」

    彭賀喜和水婉淇相互看了一眼,搖了搖頭。水婉淇道:「我二更天就睡了,不清楚翠環是否出去過,好像老爺回來的時候她還在呢,對吧?老爺。」

    彭賀喜也道:「是地,我們是三更到四更的時候回來的,那時候翠環還在,她還給我開了小院子門。我和賤內說了一會話就睡了,不知道她是否趁我們睡著了私下出去過。要不我叫門房來問問吧。」彭賀喜轉頭吩咐家僕去叫門房。

    楊秋池道:「梨春園看門的龍老漢證明她五更的時候去過梨春園。」拿起手中翠環那雙竹花鞋,說道:「剛才我檢查了,這雙鞋子上也粘有死者地血。說明翠環的確到過兇案現場。她有重大犯罪嫌疑,本官必須將她緝拿歸案。」

    彭賀喜和水婉淇一聽,都是額頭見汗。水婉淇立即想到的是自己的兒子,驚恐地叫道:「那翠環是不是殺了人之後,將咱們的福兒當作人質拐跑了啊!我的福兒~!老爺,你快想辦法找到我們福兒啊!」

    彭賀喜老來得子。彭家福是他唯一的獨苗。愛如掌上明珠一般,一聽這話,也頓時慌了神,驚慌地叫道:「對對!馬上找!」轉身對身後的家奴們吼道:「你們他娘的還愣在這裡幹什麼?還不快出去到處找找看,小少爺在哪裡!」

    那一幫家奴聞言,急忙答應著往外跑。

    彭賀喜又高聲叫道:「還有,一旦發現翠環那賤人,立即捆了帶回來交給楊爵爺!唉~!我們彭家怎麼會收留這等賤人!」

    楊秋池對南宮雄道:「你也立即排一隊護衛參與搜捕翠環,」轉頭看看心急如焚的彭賀喜和水婉淇。又補充了一句,「務必將小少爺平安救回來。」南宮雄立即作了部署。

    彭賀喜和水婉淇大喜,連連稱謝。

    楊秋池又回到翠環房裡,仔細進行了搜索,沒有發現其他可疑物品。

    這時候。門房被傳到了,說昨晚他一直守著大門。沒見到翠環從大門出去。

    楊秋池道:「她要是私下出去地話,應該不會經過大門。」

    彭賀喜點點頭:「咱們這小院子後面就有後門,她有鑰匙的。不過,這麼晚了她去梨春園幹甚麼?」

    楊秋池道:「這也正是我要問彭翁的問題。彭翁和彭夫人可知道?」

    兩人相互看了一眼,都搖了搖頭。彭賀喜道:「我們都不知道她深夜出去過,當然更不會知道她為什麼出去了。」

    「我聽梨春園看門的龍老頭說,她是去尋找彭翁丟失的物什,可有此事?」楊秋池盯著彭賀喜說道。

    「丟東西?老朽昨晚並無物什遺失,更沒讓她去梨春園啊。」

    水婉淇道:「是啊,昨晚上老爺回來之後,只是說了楊爵爺下圍棋打賭贏了春紅姑娘的事,當時她倒是在旁邊,在服侍老爺洗腳寬衣。」

    楊秋池心中一動,問道:「你們當時說了些什麼?」

    水婉淇臉微微一紅,瞟了彭賀喜一眼,沒說話。彭賀喜勉強一笑,說道:「爵爺,我們沒說您別地……」

    楊秋池擺擺手:「沒關係,彭翁,這件事情關係到案件偵破

    關係到查清楚這翠環深夜去梨春園地真正目的,恐怕也能從中發現小少爺的下落,所以請兩位務必如實相告。」

    一聽說涉及到彭家福的下落,兩人都很關切。水婉淇看了彭賀喜一眼,這才說道:「老爺說昨晚上爵爺好像很喜歡春紅姑娘,便藉故下圍棋打賭,想找個借口要了春紅姑娘。後來爵爺果然勝了,就和春紅兩人一起到了春紅姑娘的閨房裡。可能是爵爺……爵爺……」6

    水婉淇一臉說了兩個爵爺,還是沒好意思說下去,漲紅著臉偷瞧了一眼楊秋池,這才低聲續道:「可能是爵爺……太猛了,把春紅姑娘……弄哭了。爵爺走的時候……好像很心疼春紅姑娘,還罵了七爺呢。」

    這彭賀喜把自己說成什麼樣子了,楊秋池簡直哭笑不得,一瞟眼,看見宋芸兒板著俏臉盯著自己。那樣子好像恨不得咬自己一口似的,

    楊秋池不由苦笑,像是在對彭賀喜兩人說,又像是給宋芸兒解釋道:「我根本就沒碰春紅姑娘,當時她和我都誤服了春藥,我發現之後就跑了,彭翁,你這樣說……這不是害我嗎!」

    嘴上雖然這麼說,可楊秋池心裡很明白,這種事情那是越描越黑的。

    彭賀喜急忙道:「是是。我那也是喝醉了和賤內兩人瞎說鬧著玩的,沒有外人知道。」

    「怎麼沒有?那翠環不就在一旁服侍你們嗎,她肯定聽到了……」說到這裡,楊秋池心中一動,難道是這翠環聽了彭賀喜這話,才去地梨春園嗎?急忙又問道:「彭翁。你們除了這話。還說過什麼沒?——一定要如實說。」

    水婉淇道:「老爺我們兩合計,說如果爵爺真要看上了春紅姑娘,我們就另外給七爺找一房,把春紅姑娘讓給爵爺您。但老爺說春紅姑娘今晚看上去好像不太樂意似的。明天得好好勸勸她。就說了這事,別的再沒說什麼了。」

    勸春紅?如果翠環是因為聽到彭賀喜夫妻兩說的話才去找春紅,那這件事與翠環有什麼關係呢?她們兩認識,說不定關係很好,翠環要勸勸她嗎?勸什麼?為什麼不能等第二天再勸呢?非要深夜偷偷跑出去找她說呢?

    這一切都還是謎,只有抓住了翠環。才能破解。

    楊秋池知道彭賀喜和水婉淇目前最關心的,是他們地獨子,想了想,道:「從你們的對話中,我也找不到有什麼理由可能讓翠環帶著小少爺跑掉。單憑這也發現不了他們地蹤跡。」

    彭賀喜、水婉淇兩人頓時一臉的失望,水婉淇抽噎著哭了起來。

    楊秋池道:「剛才我到翠環的房間檢查過。她的衣物、銀兩、首飾等都還在,說明不是預謀拐跑小少爺。可能是出什麼事了。彭翁,你們派人去問問看,今天最後一個見到翠環的是誰,聽到她說什麼沒有,或許能找到什麼端倪。」

    彭賀喜點點頭,急忙派人查問。同時安排晚飯。

    楊秋池忙了這一天,還沒吃飯的。等飯菜上來,彭賀喜和水婉淇兩人雖然陪著楊秋池、宋芸兒吃,卻牽掛著兒子,一點胃口都沒有。

    楊秋池和宋芸兒匆匆吃了飯,便回到自己的住處池敬齋歇息,等候消息。

    紅綾給楊秋池和宋芸兒到了香茶,坐在一旁聽他倆說話。

    楊秋池見宋芸兒悶悶不樂的,捅了捅她地手:「喚!又怎麼了。」

    宋芸兒從來都是快人快語:「昨晚上你到底和那春紅有沒有……那個。」

    楊秋池笑了,他知道宋芸兒心中一直存有芥蒂,便握著她的手說:「我真的沒有和春紅姑娘那個。」

    「可你們都服了春藥了阿。」

    「是的,但是……」楊秋池從懷裡摸出了柳若冰的那根銀簪,拈在手指尖上,轉了轉,「我無意中看見了柳姐姐的這根銀簪,想起了她,想起了你,想起了我說過地話。所以我就用銀簪紮了自己地腳,利用那一陣的劇痛分散(慾望,這才跑了。真的,不信你看!」

    楊秋池撩起衣袍,露出右大腿,在外側果然有一個小小的刺創傷口,明顯是新近形成的。

    宋芸兒伸手摸了摸,心疼地說道:「哥,還痛嗎?」紅綾聽說楊秋池受傷,也急忙過來瞧,見傷口不深,這才放心。

    楊秋池把衣袍放下,搖了搖頭:「沒關係,已經不疼了。」

    宋芸兒眼圈紅紅的道:「哥,對不起,芸兒錯怪你了。」
aa0120u 發表於 2008-9-19 12:48
第二卷 第372章 老郎中


    楊秋池板著臉裝出很委屈的樣子:「光一句對不起就行了?

    「那……那怎麼辦嘛?」

    楊秋池臉一偏,指了指自己的臉頰。

    宋芸兒知道楊秋池耍賴,紅著臉斜眼看了看紅綾。紅綾嘻嘻一笑,站起身走到窗邊,好像在欣賞深秋無限的風景。

    宋芸兒借此機會,蜻蜓點水一般在楊秋池臉頰上吻了一下。楊秋池彷彿喝了一杯濃濃的醇酒一般,閉上眼,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後長歎一聲,一付陶醉不已的模樣,惹得宋芸兒咯咯笑。

    夜深了,詹捕快他們才回來。稟報說調查了一部分熟悉彭四的人,都說歷來只有彭四欺負人家的,沒聽說過他還挨別人的打的,這恩陽鎮恐怕也就只有彭老爺子、彭老七和水婉淇敢動他了。所以,沒有發現彭四一個月前被人打的事情,也沒發現他受到其他撞擊。

    這沒有出乎楊秋池的預料,他們僅僅調查了一個晚上,哪有那麼容易就發現線索的。讓他們先休息,明天再接著查。這種調查走訪急不得,否則很容易遺漏重要信息,那就起不到作用了。

    接著,派出去尋找翠環和彭家(福的護衛隊和家奴們也都陸續空手而回,說是全鎮犄角旮旯都找遍了,沒有他們兩的影子,也沒人見過他們的蹤跡。

    問了莊上的人之後,也都說沒見過翠環,門房也說沒見他們兩出去過。家奴們已經將整個彭家莊能藏的住人的地方都搜了個遍,沒有任何蹤跡。

    也就是說,這一天上午。翠環抱著挨了他娘一巴掌的小少爺彭家福走了之後,就如同人間蒸發了一般,憑空消失了。

    水婉淇已經哭得死去活來,眼睛腫得跟水蜜桃似的。一直後悔打了兒子那一巴掌,兒子要是出事了。她也不想活了。

    彭賀喜派了幾個丫環貼身看著水婉淇,生怕她想不通一根繩子吊死。

    趙新樂一大早就帶著跟班到琵琶巖看仙女會去了,直到晚上仙女會結束才回到恩陽鎮彭家莊。

    他聽到自己才去了這一天,就出了這麼多地事情,真是驚呆了,待看見水婉淇哭得跟個淚人似的,好不心疼,卻不敢表露出來,只是關心地寬慰她,讓她不要多想。小少爺吉人天相,一定會逢凶化吉遇難呈祥的。

    本來按照行程安排,第二天楊秋池他們看完仙女會就該回去了,可現在恩陽鎮連出兩起命案,連四川省右布政使表叔的獨苗小少爺與小娘子的貼身小丫鬟也失蹤了。楊秋池想走都走不了了,只能坐鎮恩陽鎮。不查個水落石出絕不收兵。

    趙新樂是保寧府知府。這案件也是他轄區內地,案件破不了他也要跟著受連累,加上這涉及到自己頂頭上司的案件,找不到彭家福這個小崽子,沒個交代,就是用掃帚趕他趙新樂,他也不走了,而且,還可以借此機會與嬌滴滴的水婉淇在一起。多好的機會啊。可惜他對如何破案一竅不通,只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楊秋池身上了。

    知府、知州兩個官坐鎮恩陽破案,這消息頓時在恩陽鎮就傳遍了。整個恩陽鎮的老少爺們也都參與了尋找彭家福和翠環的行動中。會同彭家莊的家奴還有楊秋池派出的一支護衛隊,將恩陽鎮周邊溝溝坎坎,山谷河邊。都找了個遍,整整找了一天。結果還是蹤跡皆無。

    倒是負責彭四案件調查的詹正詹捕頭帶領捕快們取得了重大突破。查出一個月前地一個晚上,彭四喝醉了酒路過一個小巷,頭部被人從暗地裡打了一石頭,曾經到鎮上找了一個跌打郎中看過傷。

    楊秋池很高興,案件要一件一件地破,春紅的案子順籐摸瓜摸到了翠環身上,結果翠環失蹤,沒辦法查下去,又沒有其他線索,只好暫時擱在那裡。等待尋找翠環他們的消息。

    楊秋池帶著宋芸兒還有護衛隊,由詹正帶路,來到了那個老郎中家。

    這個老郎中已經八十多歲年邁體衰,所以不開店舖也不出診,看病都是到他家裡,所以上次宋芸兒就沒找到這裡來。

    這老郎中也姓彭,是彭四的本家,住在恩陽鎮邊上的一個小院落裡,收拾得很乾淨。這彭老郎中聽到通報說知州大老爺來了,顫微微出了門,搶步上前就要跪倒磕頭。楊秋池一把將他扶住:「老人家,免禮,咱們坐下說話。」

    彭老郎中將楊秋池迎進客廳,讓在上座。老郎中的家僕奉上香茶。

    楊秋池先客套寒暄了幾句,這才問道:「老人家,本官向你打聽件事情,前兩天碼頭上死地彭四,你可認識?

    彭老郎中面露鄙夷:「認識,當然認識,好歹算我地本家吧。不過,這人品行不端,我從不與他來往。」

    楊秋池問:「一個月前,這彭四是否來您這瞧過傷?」

    彭老郎中點點頭:「是,下午的時候裡正帶著幾位公差來我這裡也問起這事,我就說了的,一個月前,彭四是來我這找我瞧傷來著。」

    「老人家,您能不能將這事情的經過詳細說一遍,尤其是他傷的部位,誰傷的他。好嗎?」

    「好的。那天晚上,大概已經是三更天了,彭四來我家裡,家僕給他開了門,然後到後房叫我,我已經睡下了,一聽是他,不想理,可他來到後房外哀求我救救他,說他腦袋挨了別人暗地裡打的一石頭,流了好多血。」

    楊秋池奇怪地問道:「他怎麼不去街上開張的郎中藥鋪呢?我看咱們恩陽鎮藥鋪還是有幾家地嘛。」

    「哼,這就是他平日不積德行善的報應!我也讓他去找別的藥鋪郎中瞧。他說那些藥鋪郎中他都敲過門了,人家死活不開門。沒辦法才來找我。他這種人德行不好,我就知道人家會這樣對他的。看在本家的份上,所謂醫者父母心,我就起床給他瞧傷。」

    楊秋池現在最想知道地,就是彭四受傷的部位,急忙問道:「你檢查發現他傷在哪裡?」

    彭老郎中指了指自己地左側■部:「就在這裡,頭皮被打裂了,流了好多血。」

    這與解剖發現彭四左大腦半球側面的那個致死囊腫部位相符,於對上號了,楊秋池輕舒了一口氣。

    彭老郎中接著說道:「我給他清洗了傷口,上了藥。告訴他如果頭昏、想嘔吐,就馬上回來找我。可是,他上了藥血止住了,就走了。連錢都沒給。後來也一直沒來過。」

    楊秋池點點頭,這老郎中的醫囑是沒問題的,如果是在現代,這種顱腦損傷一般都應當留院觀察,作頭部CT掃瞄確定沒有出現顱內出血之後,才可出院。老郎中這顯然不具備這樣的條件,但他還是憑借經驗提醒彭四讓他有頭痛、想嘔吐等顱內出血症狀,要複診。但這彭四是慢性硬膜下出血,症狀很不明顯,所以也就沒有引起重視,結果一個月之後死翹翹了。

    楊秋池問:「老人家,這彭四說沒說怎麼受的傷?」

    「說了,他說那天晚上他喝醉酒了,路過一條小巷,不知道從哪裡飛來的石頭,一下子打在他腦袋上,昏倒在地上好半天才爬起來,發現頭上都是血,這才找來了。」

    「他說過是誰打的他嗎?」

    「他說沒看見,那裡黑古隆冬的,他又喝醉了,不知道是誰打的——這是遲早的事,他這人品行不端,得罪人太多。遲)早要遭這種報應。」

    這報應楊秋池沒空管,聽到這彭四不知道是誰打的之後,他心裡頓時涼了半截,生怕這線索又要斷了,還不死心,問道:「老人家,你再好好想想,他還說過什麼話沒有,能推斷出究竟是誰打的他的嗎?」

    老郎中皺著眉頭想了好一會,搖搖頭:「記不清楚了,我很討厭他,所以也懶得和他說話,包了傷他就走了。連個謝字都沒有。」

    這下完蛋了,難道這好不容易發現的線索又這樣斷了嗎。想了想,又問道:「那他是否說過他在什麼地方被人用石頭打的呢?」

    「我記得他好像說是在甜水井上面一點那小巷子被打的石頭。」

    這個太抽像了,沒有什麼實際的偵破價值。楊秋池很無奈,站起身道:「多謝老人家幫忙。我去那裡瞧瞧去,看看有沒有什麼線索。告辭了。」說罷,轉身出了房門,老郎中一直送到了門口。

    宋芸兒見楊秋池一臉愁容,兩個案子的線索都斷了,難怪他悶悶不樂,寬慰道:「哥,沒關係,咱們慢慢再查。」

    楊秋池苦笑點點頭,正準備讓恩陽鎮的裡正帶自己去那個什麼甜水井上面的小巷瞧瞧。忽聽身後那彭老郎中喚道:「大老爺,老朽想起一件事情,就不知道對大老爺有沒有幫助。
aa0120u 發表於 2008-9-19 12:49
第二卷 第373章 護崽的白鵝


    楊秋池一喜,急忙轉身回來,問道:「老人家請講!」

    「我聽說那段時間,彭四一直在糾纏的水牯子的娘魏氏,還與他們母子發生過爭執。他們母子兩就住在甜水井上面的山坡邊上。」

    楊秋池好奇地問道:「這水牯子是什麼人?」

    「水牯子是彭老太爺的莊上的家奴,他娘給人家洗衣服討生活。」

    宋芸兒突然插嘴道:「我想起來了,哥,這個水牯子應該就是上次我和你提到的,那個專門陪小崽……陪小少爺彭家福玩的那個少年,就是被彭家福用拴牛的繩子套在脖子上讓他在地上爬的那個少年。他娘就是魏氏——他們不是去琵琶巖看仙女會去了嗎?」

    身後的裡正說道:「仙女會昨天就結束了,他們昨晚上就應該趕回來了。」

    楊秋池也想起來了,宋芸兒是給自己說過這件事,原來找來找去,嫌疑人居然就在自己的旁邊。這母女兩與彭四發生過爭執,又住在彭四被打石頭的附近,兩者是否有聯繫呢。楊秋池決定去查一查。

    謝過老郎中之後,楊秋池讓裡正先帶他們到彭老郎中所說的那條小巷查看。的確,這裡比較僻靜,任何一個角落都很方便隱蔽進行襲擊,沒有比這更好偷襲的地方了。看來,單從這個位置的選擇上就可以判斷出,這是有預謀的。

    沿著這條小巷往前走,遠處是一片低矮的木屋,與恩陽鎮繁華的清水街和回龍街相比,很顯然,這是一片貧民窟。這讓楊秋池不由自主想起了自己穿越而來的時候。跟著楊母、馮小雪回到地那個貧窮的家。

    離開母親和小雪已經差不多一年了,該回家看看了。楊秋池心裡在想,芷慧和若冰的孩子也差不多該降生了。想起自己即將來到這個世界上的孩子,楊秋池心中升起了無限的柔情。

    裡正帶著他們穿過行走在坑坑窪窪地土路上,繞過飄拂著各種怪味的彎彎曲曲的小巷。終於來到了一個小院子前。院子圍著半人高的荊棘夾成的籬笆,不大,但很整齊。

    裡正哈著腰對楊秋池說:「大老爺,咱們到了,這就是那水牯子母子兩的家。」站在荊棘門口,高聲喊道:「喂!有人在家嗎?大老爺來了!」

    屋裡沒人回答。裡正推了推院子門,走了進去,這才發現門已經上了鎖了。

    裡正出來陪著笑臉說道:「大老爺,他們母子不在,水牯子肯定在彭家莊裡。他娘可能出去攬洗衣服的活去了。」

    楊秋池點點頭道:「咱們走吧,直接回彭家莊找水牯子瞭解一下情況再說。」

    一行人回到彭家莊。這水牯子本來是陪彭家福的玩伴,現在彭家福失蹤了,他也跟著失業了,只是彭家上下已經亂成了一團,還在四處盲目地尋找著小少爺。也沒人給這水牯子分派新的事。他也就跟著大家一起尋找。

    楊秋池告訴彭賀喜,派人將水牯子找回來,帶到自己住處來。

    過不多久,水■子被帶來了。跪倒磕頭。

    楊秋池看了看宋芸兒,見她點了點頭,確認就是那個被彭家福踢打的水牯子,仔細端詳,見他大約十五六歲,比同齡地孩子要高半頭。長得也很結實、硬朗,嘴角邊長出了幾分粗曠的鬍子茬,已經有成年男人的七八分樣子了。

    楊秋池的目光落在了水牯子的腳上,忽然眼睛一亮,微微點了點頭。

    「你叫什麼名字?」楊秋池很和藹地問道。

    「回大人的話。小地名叫『水牯子』」那孩子倒是一點也不怯生,說話地時候也不慌張。

    「彭四你認識嗎?」

    水牯子身子輕輕震動了一下。這才說道:「認識。」

    水牯子的反應盡在楊秋池的眼中,心中的懷疑已經漸漸清晰起來,問道:「他來過你家嗎?」

    水牯子搖搖頭。

    楊秋池歎了口氣:「可是我聽人說,他經常到你家來,還騷擾過你的娘親,對嗎?不用怕,本老爺知道這彭四不是個好東西,你要據實說,本老爺會根據情況酌情處理的。」

    水牯子想了想,還是搖搖頭,沒說話。

    楊秋池聲音變得有些硬冷:「你這樣就不對了。本老爺已經查清楚,這彭四的確來過你們家,而且不止一次,你為何不承認呢?」

    水牯子微微抬頭,瞧了楊秋池一眼,又趕緊低下頭,還是不說話。

    「你要是不合作,本老爺就幫不了你了。」楊秋池道,吩咐裡正立即派人去將水牯子的娘找回家,他要對水牯子家進行搜查。

    在古代當官老爺就有這個好處,想要搜查誰家,說一聲就行了,不需要搜查證,只要對方沒甚麼政治背景沒甚麼後台

    不用擔心捅馬蜂窩就行。

    押著悶聲不說話的水牯子,又來到了甜水井上面地貧民區水牯子的家裡。水牯子的娘魏氏已經被裡正找回來了,正在家門口等著。

    見到一大幫子捕快押著水牯子來了,中間還有一個穿著官袍的年輕官老爺。魏氏搶步上前咕咚跪倒:「大老爺,我兒子他還小,什麼都不懂,您老千萬別為難他,有什麼話您就問我吧。」

    「娘~!」水牯子上前一步,也跪在了魏氏身邊。魏氏摟著水牯子的脖子,話語都有些哽咽了。

    楊秋池細看這魏氏,不由微微一怔,見她三十多歲地樣子,雖然滿臉辛勞的風塵,卻頗有幾分姿色,而且體態豐盈健壯,通俗一點說就是很有肉感。難怪那死鬼彭四對她垂涎欲滴。幾番騷擾。

    楊秋池沒理他們,直接進了房間,四下看了看,就兩間簡陋地小木屋,陳設很簡單。裡外兩張床。外間顯然是水牯子住的。

    他蹲下身,查看了一下床下,並沒有鞋子。走出來說道:「水牯子,你除了腳上那雙鞋子外,還有別地鞋子嗎?」

    水牯子搖了搖頭。看來,這母子兩生活得還真夠清貧的,除了身上這身衣服鞋襪,連換洗的都沒有。

    楊秋池道:「你把鞋子脫下來。」

    水牯子不知道楊秋池要他脫鞋子幹甚麼,但大老爺有吩咐,豈能不遵從呢。

    水牯子脫下鞋子。一股汗臭直衝上來,聞之欲嘔。一個捕快捏著鼻子用兩個手指勾住鞋送到楊秋池面前。楊秋池笑了笑,這點臭對他來說算什麼。伸手接了過來,前後翻看了一下,眼睛亮了。

    這雙鞋子的痕跡太明顯,他可以不用進行比對就知道。碼頭彭四屍體旁邊發現的那幾個可疑腳印。就是這雙鞋子留下地。

    楊秋池對水牯子說道:「彭四死的那天晚上,你到過彭四屍體的身邊,對嗎?」

    水牯子臉色蒼白,拚命搖搖頭,恐懼地看著楊秋池,彷彿他是一個能看穿人的內心的魔鬼。

    那魏氏驚恐地叫了聲,緊緊抱住了兒子,望著楊秋池道:「大老爺,我兒子沒有。她沒有去過啊。」

    楊秋池手中將那雙破鞋子一揚:「人可以說謊,但證據不會說謊。你兒子這雙鞋子的腳印,與彭四屍體旁邊發現的那個孩子的鞋印一模一樣。」

    「人的腳印都一樣,怎麼會不同呢?」魏氏緊緊摟著水牯子不放,說道。

    「當然不一樣。」楊秋池沒有直接回答他的這個問題。轉而說道:「你對你地兒子非常好,想法設法讓他吃飽。所以他的營養還是跟得上的,長得很快,雖然才十五六歲,但個子已經比你還高了。」

    魏氏聽楊秋池誇自己的兒子,臉上露出了幸福的微笑,伸出手不由自主地捏了捏兒子結實的肩膀,感到兒子地確很健康,眼中充滿了慈愛。

    「由於他地個子比較高,因重心不穩會在鞋子上形成偏壓,這樣時間長了,鞋子的外側就會比內側磨損快。在你兒子這雙鞋()子上這一點就體現得很明顯。」楊秋池將鞋底反過來,指了指鞋子前端已經摩擦得很薄的外側,展示給他們母子看。

    水牯子的臉更白了。魏氏仔細看了,還是有點不明白:「那他這麼大的孩子都這樣啊。」

    「不一樣的。」楊秋池很耐心,「每個孩子的鞋印上的摩擦痕跡都不可能完全相同,尤其是你們這種手工製作的鞋子,鞋底地花紋本身就不同,再加上這種特有的具有唯一性的摩擦痕跡,就更能說明問題了。」

    楊秋池已經盡可能用通俗的話給她解釋,但是,還是不知不覺使用了痕跡、唯一性之類的物證鑒定專用術語。

    魏氏彷彿已經預感到了危機地來臨,她緊緊摟著自己的孩子,好像一隻警惕地白鵝,盯著楊秋池,問道:「那又怎樣?」

    裡正喝道:「大膽刁婦,越來越放肆了,怎麼這麼對大老爺說話!你不想要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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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374章 意外發現


    楊秋池一擺手,他很理解一個母親在自己的愛子有危機的時候的心情,歎了口氣:「你兒子的鞋印與碼頭上彭四屍體旁邊發現的鞋印是一模一樣的,而你兒子又只有這一雙鞋子,這就證明,你兒子到過彭四屍體旁邊。我現在只想問他,他去彭四屍體旁邊幹甚麼?」

    「他路過那裡,難道不行嗎?」魏氏的話語已經有些咄咄逼人。

    裡正上前一步正要喝斥,楊秋池又擺手攔住了,冷冷道:「既然你兒子的腳印出現在彭四死亡的現場,所以,我現在認定他就是殺死彭四的兇手!」

    「不!我兒子不可能是兇手,那彭四身上一點傷都沒有,跟我兒子有什麼關係呢!」

    「你怎麼知道彭四身上一點傷都沒有?你什麼時候看見的?」

    魏氏這才發現自己說漏了嘴,呆了一呆,說道:「我聽別人說的。」

    「聽誰說的?」

    「聽……聽碼頭上的人說的。」

    「不對!」楊秋池搖了搖頭,「彭四的屍體雖然是碼頭苦力發現的,但是沒幾個人接近過屍體。更何況,屍體是趴著的,而且腦袋還是埋在水裡的,沒人翻動過屍體,他們發現之後馬上就報告了彭老爺子,他們都不知道屍體趴著的部位有沒有傷,你又是如何知道屍體身上沒有一點傷呢?」

    魏氏臉色一下子變白了,支吾著不知該說什麼。

    水牯子將他娘擋在身後,脖子一揚,說道:「沒錯。那天我是跟蹤彭四了。可彭四不是我殺的。」

    「是不是你殺的本老爺查清楚了就知道了。你要想洗脫冤屈,就必須如實坦白。明白嗎?」

    魏氏還要說話,水牯子轉身對他娘說道:「娘,反正我們沒殺他。說了也不怕。再說他老是來欺辱你,大老爺也說過他是壞人的。」轉身對楊秋池道:「我不是不敢承認,但這件事涉及到我娘,我怕影響我娘地聲譽。所以我沒說。」

    楊秋池點點頭,轉身對身後的捕快和護衛們說道:「你們都退出去,芸兒留下作記錄就行了。」

    南宮雄躬身答應,帶著護衛、捕快們退了出去,遠遠地警戒。

    楊秋池微笑著說道:「咱們到屋裡說話。」帶著宋芸兒先進了屋,魏氏和水牯子跟著走了進去。

    楊秋池在一張破舊的桌子邊坐下,宋芸兒拿著紙筆坐在桌子邊作記錄。魏氏和水牯子在楊秋池面前跪倒。

    「這下你可以放心說了吧。我們會給你保密的。」楊秋池說道,心想,這水牯子畢竟年紀小。他這樣年齡地孩子總以為自己已經長大了,卻忘了一句話,言多必失。所以,楊秋池很放心,只要他開了口。就會露出馬腳。

    「多謝大老爺!」水牯子回答。

    「好,那你先說說你跟蹤彭四的經過。」

    水牯子恨聲道:「彭四這個狗賊經常到我們家來欺負我娘,我氣不過就和他打。但打不過他。那天晚上他喝醉了,又來我們家要欺負我娘,我拿著菜刀說他再欺負我娘,我要和他拚命,他才悻悻地走了。」

    魏氏低著頭輕聲抽泣著。

    水牯子續道:「我恨不過,就提了刀子跟在他身後,想找機會打他一頓為我娘出氣。我一直跟他到了碼頭,他走著走著就仰面倒下了。我生怕他有什麼詭計,等好半天。他還是一動不動的,我有些奇怪,這才慢慢走上去蹲下身一看,發現他已經死了。我嚇壞了,轉身就跑。」

    楊秋池問:「他當時是個什麼姿勢?」

    「仰面朝天躺著的。」

    楊秋池想起了彭四趴著的屍體,兩者對不上,便問道:「你後來又回去了嗎?」

    水牯子有些奇怪楊秋池是怎麼知道的,說道:「是,我跑了一截路才發現,我的菜刀忘在那裡了,沒有菜刀我和娘怎麼做飯。我就跑了回去,因為天很黑,看不清楚,找了一會也沒找到,我擔心菜刀是不是被屍體壓住了,就將屍體翻了過來,果然剛才忘在他腿邊上了。我拿著菜刀就跑,回到家我就把這事情告訴我娘了。」

    楊秋池問:「當時旁邊有水潭嗎?」

    「我沒太注意,因為天太黑了。」水牯子想了想,「好像將他屍體翻過來的時候,是聽到有水聲。」

    事情清楚了,不過,這不是楊秋池最想瞭解的東西,於是他把訊問引向了自己的目標:「水牯子,你以前跟蹤過彭四嗎?」

    水牯子警惕地說道:「沒……我跟蹤他幹甚麼?」

    楊秋池沒有正面追問,繞開這個話題,突然問道:「他是怎麼欺負你娘地,你看見了嗎?」

    「大老爺-!」魏氏悲聲道,眼神中都是淒苦的哀求,希望楊秋池不要提這件事情。

    楊秋池說,「這涉及到一條人命,不管他是好人還是壞人,本老爺都要查個水落石出。他如果真的欺負了你們孤兒寡母,那這種人渣死有餘辜!但是,本老爺也必須知道他是怎麼欺負你地,這樣本老爺才知道他是不是死有餘辜啊,你們說對不對?」

    水牯子想了想,點點頭,說道:「他有兩次把我趕出房門後,關上門要……要強暴我娘……幸虧我叫來了鄰居,撞開了門。他才罵罵咧咧地走了……

    楊秋池氣得桌子一拍,吼道:「這龜兒子真他媽的不是人!」一指水牯子,罵道:「你都十五六歲了,連你娘都保護不了,看見這種人渣,連屁都不敢放一個。你還算個男人嗎?」

    水牯子脖子一揚:「我怎麼沒有!就一個月之前,我還用石頭偷偷打過他………!」剛說完這話,水牯子就覺得不對,趕緊住了嘴。

    可是已經晚了。楊秋池道:「你一個月之前用石頭打過他?怎麼回事?」

    魏氏慌忙一隻手抱住兒子,一隻手亂擺著說道:「老爺,沒有,沒有這事,孩子不懂事亂說的。」

    楊秋池點點頭:「你說的沒錯,瞧他那樣,雖然看上去像個男人了,可畢竟還是個毛孩子,真正遇到這種事,還是沒那種膽量的。」

    十五六歲地男孩子最受不了的就是別人看不起他。那比殺了他還難受,再說了,水牯子根本不知道自己的那一石頭就是引起一個月後彭四死亡地主要原因。當下掙脫了他娘地懷抱。一挺胸膛,說道:「我是用石頭打了他。」

    「你把經過說一下。」

    「那天他喝醉酒了,又來我家,企圖強暴我娘,我和我娘大聲呼叫。拚命抵抗,他又喝醉了,沒有得逞。這才走了。我氣不過,繞小道跑到了前面甜水井下面那小巷子裡躲了起來,他經過的時候,我就拿了一塊石頭砸了過去,他哎喲一聲,捂著腦袋就躺在地上了。然後我就跑回家了。」

    水牯子說完這事,彷彿自己一下子長大了好多事的,一種男人的責任感和榮譽感油然而生。

    楊秋池道:「你打中了他腦袋的哪個部位?」

    「那裡很黑,我也不知道打中了他腦袋的哪個部位。他是從左邊往右邊走。我躲在他的左手路邊,應該是打中他左邊腦袋吧。」

    這與屍檢情況吻合。楊秋池又仔細訊問了當時的時間,正好與彭老郎中所說地彭四一腦袋血跑到他那裡瞧傷的時間吻合。

    彭四地死查清楚了,水牯子的那一石頭是他死亡的主要原因,水婉淇那一硯台是次要原因。

    不過,雖然責任分清楚了,可楊秋池卻不知道該怎麼辦,因為他不可能在判詞裡寫,自己切開了彭四地腦袋看過,什麼慢性硬膜下血腫,什麼急性、慢性,什麼中樞神經麻痺等等。如果不說,人家又怎麼知道你憑什麼說水牯子負主要責任,水婉淇負次要責任?更何況水婉淇還是自己的頂頭上司的上司的表叔的小娘子呢!

    宋芸兒已經將口供記好了,讓水牯子按手印畫了押,然後遞給楊秋池過目。

    楊秋池還沒想好該怎麼辦,心事重重地接過那筆錄,大致看了看,放在桌上,點點頭:「行,就這麼著吧……」

    忽然,楊秋池身子定住了,他猛地拿起那筆錄,死死地盯著水牯子蓋上去地那個鮮紅的手印,仔細地瞧著。抬起頭的時候,已經是兩眼放光。

    楊秋池對水牯子道:「我要取你一點血做檢查,你把手伸出來。」

    魏氏道:「取血?為什麼要取我兒子地血?」雖然她的腦袋裡根本還沒有血液檢驗這個概念,但母性天生的警惕讓他對楊秋池針對她兒子的每一個行動都不由自主帶有了敵意。這讓楊秋池更加肯定了心中的判斷。

    裡正終於再也忍受不了魏氏對知州大老爺的無禮,抬起腳就要朝魏氏臉上踢去。宋芸兒衣袖一拂,裡正的那一腳從魏氏耳朵邊擦了過去,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宋芸兒叱道:「爵爺沒發話,你幹什麼!」

    裡正這馬屁拍到了馬腿上,慌忙哈著腰連連稱是,心中疑惑這小女孩那一拂怎地如此力道,自己這條腿好半天都還在兀自發麻。
aa0120u 發表於 2008-9-19 12:49
第二卷 第375章 自願的強姦


    雖然裡正那一腳沒有踢到魏氏,卻也提醒了她,坐在上面的可是堂堂的知州大老爺,急忙拉著水牯子磕了幾個頭,說道:「大老爺,民婦無禮,求大老爺恕罪。」

    楊秋池面無表情地從法醫物證勘查箱裡取出采血刃,給水牯子取了血樣。魏氏見楊秋池只是在兒子的手指上紮了一下用奇怪的透明管子取了點血,她卻不知道就這一點點血,就已經可以決定她兒子的命運了。

    楊秋池提了法醫物證勘查箱進了裡屋進行檢驗。不一會就出來了。魏氏和兒子水牯子還跪在地上,見到楊秋池出來,急忙磕頭。

    楊秋池冷冷道:「水牯子,你與梨春圓的春紅姑娘有無仇怨?,

    那水牯子一聽到楊秋池提起春紅姑娘,身子頓時輕輕一顫,正要說話,他的娘魏氏已經搶先說道:「我兒子不認識春紅姑娘的。」

    這下楊秋池火了,抬頭叫道:「詹正何在!,

    捕頭詹正帶著捕快們快步進屋,向楊秋池躬身施禮。

    楊秋池在桌子上重重一拍:「將這魏氏押出去看守起來,等一會本官再問她!」

    詹正答應了一聲,上前就要拿人。楊秋池一眼看見魏氏籟籟發抖的模樣,手一擺:「等等,還是芸兒將她帶出去吧,你們兩廂伺候,本官要升堂問案。

    詹正等一聽,他們都知道楊秋池喜歡隨時升堂問案,急忙兩廂站立,齊喝威武。

    宋芸兒其實很可憐這對母子。但看見楊秋池取了血進了裡屋一趟,態度就發生了根本變化,知道肯定有原因,抓住魏氏就往外走。魏氏掙扎了一下。雖然她身材體形都比宋芸兒強壯的多,可在宋芸兒雙手掌控之下,毫無反抗之力,哭喊著兒子的名字被帶到了外面。

    宋雲兒將魏氏押出去交給護衛們看守起來之後,又返回了房裡。

    屋裡只剩下水牯子,眼見兩邊都是腰胯單刀的捕快們,虎視眈眈盯著他,更是緊張。

    楊秋池盯著他,冷冷說道:「你為了你娘不受彭四欺負,用石頭打死他。這一點本老爺還可以原諒你,念你一番孝道,本準備從輕處罰。沒想到你年僅十五六歲,竟然有這等禽獸之念,趁春紅姑娘昏睡之際,將她姦淫。真是罪不可赦,無恥之極!」

    水牯子一聽。頓時嚇得全身如篩糠一般,他畢竟只有十五六歲,初次遇到這等事情。哪裡經受得住,臉色煞白看著地面,不知該如何是好。

    楊秋池沒有驚堂木,便用拍桌子代替,啪地一聲,在桌子上重重拍了一下,喝道:「水牯子,你是如何潛入梨春圓,姦淫春紅姑娘的。還不從實招來!難道還要等本官動刑嗎?」

    水牯子哆哆嗦嗦答道:「小人……小人沒有啊……」

    楊秋池冷聲道:「你以為本官不知道嗎?你深夜五更時,趁彭七爺離開春紅姑娘閨房時沒有閂門之際,推開房門潛入春紅姑娘閨房,然後將房門關好,上床對春紅姑娘進行了數次姦污,持續將近一個時辰,這才穿了衣服,打開春紅姑娘房門出去,將房門關好,逃離現場。本官說得沒錯吧!」

    楊秋池剛才從水牯子蓋的手印上,發現他的指紋是一枚弓型紋。這種指紋很特別,沒有內部花紋系統,指紋上部是由弓形線構成地外圍線系統,下部是由不規則的水平直線構成的根基線系統,這種類型的指紋,由於沒有內部花紋,所以沒有三角。

    這種指紋非常少見。據統計,一百個人中最多二三個。柳若冰當年劫走秦芷慧的時候,在瓦片上留下了一枚指紋,也是這種弓形紋,所以楊秋池記憶深刻。

    勘查現場時,在春紅閨房門後面的門閂和門拉手上提取到了幾個沒有找到主人的陌生指紋,當時估計是嫖客留下的,沒想到,從水牯子蓋的指紋上也發現了這種很罕見的弓形紋,這讓楊秋池馬上想起了現場遺留地這種指紋。

    他剛才提取了水牯子的血樣檢驗,進到裡屋,拿出勘查現場提取的指紋與水牯子地指紋進行了比對,果然,認定同一。

    這就說明,春紅閨房門閂和門拉手上的指紋就是水牯子留下的!為了進一步確認,楊秋池又提取了水牯子的血樣進行血型鑒定,果然與春紅陰道裡陌生精液血型相同,雖然血型相同並不能得出同一認定結論,但結合指紋就很有說服力了。因此,楊秋池決定提水牯子。

    水牯子畢竟才十五六歲,犯下的又是為人不齒地姦淫重罪,在楊秋池一番呵斥下,又羞又愧,聽楊秋池要動刑,頓時慌了,低聲顫抖著說道:「小人招了……」

    「說!」楊秋池原來對這水牯子還有幾分同情,現在已經確認他就是姦淫並很可能也是殺害春紅姑娘的兇手之後,想起春紅的慘死,心中頓時升起了無比地厭惡,不由的話語也是十分的不客氣起來。

    水牯子道:「我沒有強姦春紅,我是看她受了那彭七爺,不,彭老七的毒打,心中忿恨,就去照看她,但春紅迷迷糊糊地說……說要我上床,要和我好……,我這才……脫了衣服上床了……我真的沒有用強,我們兩是自願的……」

    「你怎麼知道她被彭老七毒打?那時候你就在梨春圓裡嗎?」楊秋池問道。

    「是。」

    「你不是彭家福的陪伴嗎?怎麼跑到梨春圓裡去了?你這個年齡去那種地方好像不太適合吧。而且,你有那錢嗎?」

    「我……我……」水牯子低聲說了幾句。

    「死到臨頭,你還有什麼可以隱瞞的?」楊秋池桌子一拍,「你肯定是垂涎春紅姑娘的美貌,這才潛入梨春圓,將春紅姑娘先姦後殺!」

    「不不!」水牯子聽了這話,大驚失色,急忙說道:「我沒有,我真地沒有殺春紅姑娘,她和我自幼一起長大,我怎麼會殺她呢!」

    楊秋池微微一怔:「你們兩自幼一起長大,怎麼回事?」

    水牯子眼神中浮現出一種他這個年齡不該有的滄桑,低沉著嗓音,慢慢道:「春紅……春紅我們兩是一個村的,從小一起長大……,她雖然比我大兩歲,可她什麼事情都依賴我,好像我是她的哥哥一般。後來我們兩長大了,我正準備央求我娘去她家求親,沒想到,她娘一場重病死了,她家本來就很窮,她娘的病將家也敗得差不多了,她爹就將她賣給了恩陽鎮梨春圓。」

    原來還有這麼一段曲折,楊秋池放緩嗓音,問道:「所以你就追到了恩陽鎮?」

    「我娘原來還是很喜歡春紅的,可她被賣到梨春圓之後,我和我娘說要賺夠錢替她贖身,平時我娘什麼都答應我的,可就這件事不肯,娘說這種女人不配當她的兒媳婦。我就偷偷跑來恩陽鎮,想賺錢給春紅贖身。我給彭家打短工,後來又作了彭家小少爺彭家福的陪伴。可是……可是春紅的身價太貴了……我怎麼都湊不夠那筆錢。」

    看不出這水牯子還是一個癡情郎,楊秋池問:「你娘呢?她跟著追到了恩陽鎮?」

    「是的,我娘找到我之後,要帶我回去,我死活不肯,我娘無法,就在恩陽鎮租了間房子幫人家洗衣服,照顧我。雖然她陪著我,但還是不肯鬆口讓我娶春紅……,其實,就算我娘同意了,我們也沒錢替春紅贖身,再說,雖然春紅也喜歡我,但她說如果我沒錢,她是不會嫁給我的,她不想和我受窮。」

    楊秋池道:「春紅嫌貧愛富,要嫁給彭老七,所以你因愛生恨,一氣之下動了殺機,將她先姦後殺?」

    「不不,我真的沒有殺春紅,我也沒有強姦她,她是自願的。」

    「現在春紅姑娘已經死了,死無對證,你當然可以將這件事說成自願。」

    「我說的是真的,我真的沒有強姦她。她……她真的是自願的。」水牯子懲紅著臉分辯道。

    「自願?怎麼個自願法?」

    「她沒反抗啊。」

    楊秋池冷笑:「沒反抗?春紅姑娘當時已經服下了酥麻散,處於昏睡狀態,如何反抗?」

    「啊?我……我不知道啊。」

    「你不知道?彭老七叫老鴇去找酥麻散,整個梨春圓都知道這件事,你會不知道?你剛剛還說你氣不過彭老七毒打春紅姑娘,現在又來說你不知道,彭老七打春紅姑娘的時候,就是叫老鴇拿酥麻散的時候,這又作何解釋?」

    水牯子低下頭不肯聲了。

    楊秋池桌子一拍:「看你才十五六歲,沒想到居然是個刁滑之徒,看來不動刑你是不會說實話的。來人……!」

    水牯子嚇得面無人色,急忙磕頭道:「我說,我說。」

    「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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