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 納妾記 作者:沐軼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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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ishingzen 2007-9-12 11:50:5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07 1000204
huro 發表於 2008-9-19 14:46
第396章 今生來世


  把柳若冰送回帳篷之後,楊秋池回到了自己的帳篷,紅綾喝醉了,睡得很香,可楊秋池卻一絲睡意都沒有,腦海中儘是柳若冰那落寞的眼神。

  終於,他穿好衣袍,出帳篷又回到那小溪邊,這裡,有柳若冰留下的氣息,在這氣息裡,他才能找到安寧。

  夜深了,四周隱隱傳來狼的叫聲。除了遠處警惕游曳的護衛哨兵之外,其他人都進帳篷睡了。篝火也慢慢小了下去,只剩下通紅通紅的木碳,還在散發著最後的溫暖。

  楊秋池雙手抱著膝蓋,將下巴頦放在膝蓋上,他記得,這是柳若冰最喜歡做的姿勢。心中泛起一陣柔情,夾雜著愧疚和酸楚的柔情。

  一件大氅輕輕披在了楊秋池的肩膀上,不用轉頭,他就知道是宋芸兒,他熟悉她身上的氣味,那是與紅綾和柳若冰完全不一樣的味道。

  都說每個女人身上的氣味是不一樣的,楊秋池穿越之前不知道,那時候他沒有機會去體驗,但是到了明朝,身邊的女人多了,他自然也就明白了一些,覺得這話說的還是有道理的。

  宋芸兒只穿了一件單薄的棉坎肩,白色的褲子,白色的靴,在月光下顯得更是清秀可人,緊挨著楊秋池盤膝而坐:「哥,想什麼呢?」

  「想什麼呢?我也不知道。」楊秋池望著遠方,怔怔地說道。

  宋芸兒腦袋一歪,盯著楊秋池:「是在想我師父吧?」

  楊秋池側過臉,勉強一笑:「小機靈鬼,就你知道得多啊?你怎麼知道我在想你的師父?我就不能想你嗎?」

  「你不會想我的。因我我總在你身邊。」宋芸兒微微一笑,隨即轉過臉,望著無邊的夜色,幽幽地歎了一口氣。

  楊秋池笑了:「怎麼啦?好好地歎什麼氣呢?」

  「師父一定很難過。」宋芸兒沒頭沒腦地說道。

  楊秋池當然知道她指的是什麼,也歎了一口氣。

  「你預備怎麼辦呢?」宋芸兒側過臉來,看著楊秋池,黑暗中,看不清她的表情。

  「不知道。」楊秋池老老實實回答,「若是知道我就不在這裡發愣了。」他說的是實話。

  宋芸兒想了想,彷彿下了很大的決心,慢慢說道:「你帶著我師父走吧,遠離這一切……,師父的性格你是知道的,她不可能做你籠中的一隻金絲雀,她只想和你並肩展翅翱翔……」

  楊秋池心一沉。沒有說話,傻傻地望著夜幕下地草原,遼闊無垠的大草原。

  宋芸兒幽幽地接著說:「師父剛才摟著你哭,你應該知道,我師父當初之所以答應你住在成都,是因為她懷了你們的孩子,為了孩子,她不能再漂泊。可是,一旦孩子生下來,師父肯定會帶著孩子離開的。讓她母子飄泊江湖,你於心何忍?」

  這番話讓楊秋池很是吃驚,他一直都覺得芸兒是一個一天只知道瞎胡鬧的小丫頭,調皮搗蛋的開心果,不知道她什麼時候已經長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看事情也看得很準了。

  「你長大了!芸兒。」楊秋池由衷說道。

  宋芸兒勉強一笑:「真希望自己永遠長不大,長大了,煩心的事情就多了。」

  宋芸兒也學著楊秋池地樣子,雙手抱膝,望著無邊的夜色。問道:「哥,是不是每個男人都和你一樣呢?總不會滿足身邊的女人,就算這女人美若天仙,男人總會乏味的,對嗎?就像我師父。沒有比她更美的女人了,可你還是不願意拋棄一切。與她相親相愛,浪跡天涯……」

  楊秋池傻了,怔怔地看著宋芸兒,這小女孩真的已經長大了。

  宋芸兒側過臉來,望著楊秋池:「哥,我說得對嗎?」

  「不對!芸兒,我在和若冰好的時候,我已經有了小雪、芷慧和泥娃娃了,這你是知道的,我這什麼特使、爵爺、知州,我都不稀罕,都可以不在乎,但我不能不在乎我的老娘,不能不在乎小雪她們,還有你。你叫我捨棄哪一頭,都是在撕我的心,你知道嗎!」

  宋芸兒鎮住了。一時間,兩人都不說話。

  良久,宋芸兒伸過手去,挽住了楊秋池地胳膊,將臉貼在他的肩頭:「對不起,哥,我應該理解你的痛苦的。可是,師父對我真的很好,我從懂事開始,就在她身邊,我真地不忍心見她傷心……」

  楊秋池拍了拍她的手:「芸兒,別說了,我們兩都心疼若冰……,可現在,我找不到好的辦法來解決這個問題,我既不能拋棄小雪你們和若冰走,更不能讓她孤零零帶著孩子天涯漂

  泊。

  「那怎麼辦呢?」宋芸兒又歎了一口氣。

  「唯一的辦法,就是說服柳若冰能接受小雪他們,只要她願意,我可以娶了你和紅綾之後,就再也不納妾了,你們要是不相信,我們就搬到一個海外孤島上去,就我們一家人,沒別的女人!」

  宋芸兒撲嗤一聲笑了:「瞧你說的,跟小孩子過家家一樣。孤島?就我們一家人?那柴米油鹽醬醋茶怎麼辦?孩子大了怎麼辦?要娶妻生子怎麼辦……?」

  「那……反正只要若冰能接受小雪她們,留下來不走了,別說不納妾了,讓我幹什麼我都願意!」

  宋芸兒沉默了一會,才說道:「以前,我每次見到你納妾,我都要生氣半天,但最後我都想方設法說服自己了……」

  「你真好!芸兒。」楊秋池情不自禁抓起宋芸兒地手親吻了一下。

  「別鬧!聽我說完。」宋芸兒抽回手打了他一下,「可我師父性格與我完全不同,從我的觀察來看,到目前為止,師父並沒有接受現實的意思。所以,我擔心,孩子生下來之後,她可能還會離開的……」

  楊秋池已經經歷過柳若冰離開自己的痛苦,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卻還是感到了揪心似地痛。

  宋芸兒緊緊依偎著他,希望能用自己的情感,撫慰楊秋池心中地傷。

  …………

  晨曦從東面的山後漸漸升起,犬吠聲中,遠處屋頂升起裊裊炊煙,在晨風吹拂下,慢慢與山野中的層層薄霧融為一體。

  楊秋池和宋芸兒很晚才回到帳篷睡了。第二天一大早,吃了早飯,大隊人馬繼續出發。

  一路上,柳若冰依舊溫柔地和楊秋池說著話,不經意間,楊秋池總能遇到柳若冰帶著一絲落寞的充滿愛戀的眼神,這讓他更加肯定了宋芸兒的猜想——柳若冰在珍惜並要記住與自己在一起的每一個時刻。

  如果自己在孩子降生之前,不能說服柳若冰留下,以後恐怕就再沒有機會了。柳若冰說過的,她既然不能成為自己相依相偎的一生伴侶,寧願做一個自己隔世離空的紅顏,守著孩子終老一生。

  幾天後,隊伍路徑一座寺廟格爾登寺。楊秋池心念一動,拉著柳若冰的手:「冰兒,我們去寺廟走走,好嗎?為我們的孩子祈福。」

  柳若冰第一次聽到楊秋池稱呼她「冰兒」,心中一甜,一路顛簸,本來身子很是倦怠,倒也想下去走走。微笑著點了點頭。

  從寺裡祈完福出來,楊秋池牽著柳若冰的手,站在格爾登寺的白塔下面,默默仰望著寺廟的金頂。白塔下的嘛呢堆上佈滿了經幡和風瑪,迎面吹來了青藏高原濃郁的風,這風中帶著濃濃的酥油味兒。

  宋芸兒和紅綾已經知趣地回到了馬車上,南宮雄和夏萍的護衛們也是遠遠地散在四周警戒。只剩下楊秋池和柳若冰,手牽手站在寺廟前,感受著佛光超凡的寧靜。

  寺廟邊上,立著一排排的轉經筒,水桶粗細,上面寫著藏文的「嗡嘛呢唵邊嗡」的六字真言,已經磨得黝黑發亮。轉經筒邊的青石小路,也被腳步磨得光亮如鏡。

  幾個滿臉皺紋頭髮花白的老阿媽,正一手轉著轉經筒,一手不停撥動著手持佛珠,口念真言,首尾相隨,一圈又一圈繞著寺廟念著經。

  「秋池,你相信因果輪迴嗎?」柳若冰望著那幾個老阿媽,輕聲問道。

  楊秋池做為一個法醫,當然不可能相信來世今生、因果輪迴的,一時卻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柳若冰望著那不斷轉動的轉經筒出神,那句話好像在問楊秋池,又好像在問自己。

  楊秋池一隻手握住了她的手,另一隻挽過去輕輕摟住了她的肩膀,摟緊了她,眼望著白塔金頂,一時間,彷彿看見了幽深的彼岸,慢慢說道:「其實……從前我是不相信的……,但是有了你……,我寧可相信有輪迴……

  「為什麼?」柳若冰側過臉,幾乎要碰到了他的嘴唇。

  楊秋池雙手扶住了她的雙肩,將她扳過來,輕輕頂著她的額頭,深深地望著她,慢慢的但卻堅定地說道:「因為我知道……我欠你一個完整的今生……,所以……,希望有來世……,那樣……我會一生……陪著你一個人!」

  「秋池……!」柳若冰撲進了楊秋池的懷裡,嚶嚶地哭了。
huro 發表於 2008-9-19 14:46
第397章 年寶玉則神山


  楊秋池撫摸著她的秀髮,柔聲道:「冰兒,是我對不起你…,我只求你,別離開我,好嗎……?只要你不離開我……我什麼都答應你!」

  柳若冰仰起頭,淚眼婆娑地望著他:「我也想……我也好想好想和你在一起!真的!就在剛才,寺廟裡,我還一遍遍地祈求……,祈求我能和你永遠在一起……你知道嗎……,離開你……我……,我真不知道……以後的日子……該怎麼辦……」

  柳若冰眼淚象斷了線的珍珠簌簌落下,隨即撲在楊秋池的懷裡,泣不成聲。

  楊秋池回頭望了望,宋芸兒她們的車棚遮得嚴嚴實實的,寺廟前,只有他們兩緊緊依偎著的一對戀人。

  楊秋池緊緊地摟著柳若冰,不知道該說什麼,也知道說什麼都沒有用,只希望自己的柔情,能夠讓她最終留下來。

  …………

  幾天後的一個中午時分,大隊人馬終於浩浩蕩蕩的進了朵甘思。

  這西域的城池比中原可要差遠了,街道上雖然也是人來人往,可穿著打扮,言談舉止,遠不如魚米之鄉的風流韻味,不過,倒有一番粗曠的豪邁之美。街兩邊店舖貨物倒也是琳琅滿目,熙熙攘攘很是熱鬧。

  柳若冰斜倚在馬車的軟榻上,挑起窗簾望著外面熱熱鬧鬧的人群,心情似乎挺好。宋芸兒和紅綾爭著一個窗幔再往外瞧熱鬧,興奮的議論著。

  當然,他們這浩浩蕩蕩的隊伍進了城裡,也引起了路人們紛紛的側目。一眾人等直接來到了驛站住下。

  楊秋池留下紅綾在驛站照顧柳若冰。並把夏萍等女護衛隊留在驛站,然後自己帶著宋芸兒、南宮雄等來到朵甘思衛指揮使衙門。

  遞上拜貼,等了一會,就聽到衙門了亂紛紛地,不一會,衙門的六扇大門一起打開,一群人簇擁著一個中年男子笑呵呵迎了出來。

  此人身材高大,但是面相卻一點也不粗獷。相反,還算得上幾分清秀,滿面春風,笑呵呵走上前拱手道:「敢問哪一位是楊秋池楊爵爺?」

  金師爺上前一步,引薦道:「這位就是我們楊爵爺。」

  那人驚訝地上下打量了一下楊秋池,深深一禮:「楊爵爺,下官余軒,躬為朵甘衛都指揮使。迎接來遲,望請恕罪!」

  明朝在朵甘衛設有都司,設都指揮使一人,正二品。不過楊秋池這鎮遠伯是超品,所以,這都指揮使也要用下官禮相見。

  楊秋池呵呵一笑,扶住他的雙臂:「余大人太客氣了。本官來的莽撞,還請不要見怪才是哦,哈哈哈!」

  余軒大笑:「爵爺言重了,余軒早已聽說楊爵爺破案如神。今日有幸得見,真是三生有幸阿。」

  「哦?你也聽過我的名頭?」楊秋池有些得意地問道。

  「下官不久前在四川為官,後來厭倦了,便請求調任到這西域來過過清淨的日子,這裡民風淳樸。人與人之間交往也很單純,從前在四川為官就不覺得像現在這般舒坦了。下官正是那時候聽說楊爵爺的。」

  「哦,余大人也曾在四川做官?」

  「是啊,我與布政使吳慈仁吳大人是故交,他早已經傳信告訴下官,說楊爵爺有公務要途徑朵甘思。下官早就翹首仰望了,只是不知道爵爺何時才到,未能遠迎,還望爵爺恕罪。」

  宋芸兒在楊秋池背後嘀咕了一句:「酸不溜秋,文不文武不武的!」

  余軒微覺詫異。微一斜眼,看見了宋芸兒。頓時眼前一亮,直勾勾盯著瞧。

  宋芸兒哼了一聲,躲進了楊秋池身後。楊秋池笑道:「余大人,這是舍妹。有些頑皮,還請恕罪……哎喲!」

  原來是宋芸兒在他身後擰了他一把,痛得楊秋池直叫喚。

  余軒側過身,給宋芸兒深深一禮:「下官余軒,見過宋姑娘。」

  還真夠酸地!宋芸兒心裡嘀咕,眾人面前,倒也不能太過無禮。還了一禮。

  余軒急忙將楊秋池等人引進了大院。

  剛進院子,宋芸兒一聲驚叫,很誇張地抓緊了楊秋池的胳膊,指著前面不遠處一隻很大的黑熊——不,其實是黑狗,很大的一隻黑狗,脖頸上的一圈黑茸茸的毛像一個項圈似的,被栓在一個特製的鐵柱上,僅僅是鐵鏈就有小孩胳膊粗。

  這黑狗看見楊秋池等人進來,猛地撲了過來,拉得那鐵鏈咯咯直響,彷彿隨時都要斷掉一般。

  可惜小黑狗跟著紅綾留在驛站了,要不然,可以看看這小黑狗是不是害怕這大狗熊似地黑狗。

  余軒喝斥了一聲,幾個訓犬的僕人急忙抓住鐵鏈勒緊,大聲吆喝著

  還有的作勢要打,又扔了一塊血淋淋的肉給它,這隻大黑狗才咬著那塊肉退回了籠子裡。

  楊秋池問宋芸兒:「你知道這是什麼動物嗎?」

  「狗唄!那還能是啥呀。」宋芸兒放開楊秋池的胳膊,嘻嘻一笑。

  「對,也不對,準確地說,這是獒,臧獒!」楊秋池解釋道。

  余軒點了點頭,沒有想到這個初次來朵甘的楊爵爺,好像什麼都知道一些似的。

  楊秋池自然是知道的,在現代社會他到西藏援藏之前,就曾經閱讀過一些西藏資料,其中就有這世界名犬藏獒。

  「獒?和狗有什麼不一樣的嗎?」宋芸兒很是好奇,見那幾個僕人手裡還有幾塊肉,小跑過去,拿過一塊,扔給那藏獒。那肉至少也有一斤左右,可那藏獒只是眼皮一撩,瞅了一眼,趴在籠子裡不動彈。

  「它怎麼不吃我扔的肉呢?」宋芸兒奇怪地問道。

  「哈哈,這就是藏獒和別地狗不一樣的地方。它只認主人給的東西,別人扔的,它寧可餓死都不會碰一下的。」

  「哇~!這麼忠於主人啊,看樣子它也很厲害哦,好像很凶似地。」

  「那當然,」楊秋池笑道,「它可是世界最著名的斗犬,比別的狗要兇猛得多。七八隻狼在它眼裡都不是什麼問題。」

  宋芸兒不太相信楊秋池對狗的評價,懷疑地看看一旁的余軒,見余軒微笑著點點頭,這才相信。

  來到客廳,分賓主落座。這時,一個女童脆生生的聲音從後堂傳了過來,「爹~!爹~!」

  隨即,就看見一個小女孩,穿著一身大紅地棉衣棉褲,紮著兩個長長的小辮子,長得很是乖巧,蹦蹦跳跳跑了進來。

  這孩子畢竟是官宦家長大的,見的世面多了,也不怯生。只是看見一屋子的人,微微一怔,隨即跑到楊秋池面前,左看右看,歪著個腦袋問道:「大哥哥你們是誰啊?」

  宋芸兒見這小女孩長得粉頭粉腦地,很是喜歡,彎下腰將她抱了起來:「我姓宋,你叫我宋姐姐就好了,你呢,你叫啥名字?」

  「我叫紋兒,你陪我玩,好嗎?」

  「好啊。」宋芸兒擰了擰她粉嫩的臉蛋,轉頭詢問地望了望楊秋池和余軒。楊秋池點點頭:「你們去玩吧,我還要和余大人說些事情。」

  「好地,」宋芸兒抱著紋兒進後堂去玩去了。

  當天,余軒在都指揮使衙門設宴款待楊秋池一行。也是喝得十分的盡興。

  第二天,大隊人馬繼續前行。

  余軒派了一個熟悉朵甘情況,並通曉當地語言的僕人作嚮導。

  又行了數天之後,漸行漸高,慢慢向一座座巍峨聳立的雪山行去。

  這裡的海拔很高,楊秋池心跳加快,有些頭暈,紅綾也有一些不舒服。柳若冰拿出一小瓶藥,給他們服下,果然,不一會兒,感覺好多了。

  楊秋池叫宋芸兒和柳若冰也吃上一顆,宋芸兒跟沒事人似的,死活不吃。柳若冰本來也不吃的,可考慮到肚子裡的寶貝,也吃了一粒。雖然她好像沒有什麼事情,但畢竟有了身孕還是不能小視。

  這山中氣候變幻莫測,時雨時晴,時雲時霧,一日當中就感受了四季。一會大太陽,一會兒又是陰雨綿綿,然後就是冰雹大顆大顆的砸著車的頂棚。

  車隊沒有停下來,一直來到了一座高聳入雲的雪山腳下了,那嚮導這才招呼大家停下來休息。楊秋池吩咐紅綾和宋芸兒小心扶著柳若冰,自己先跳下車去。

  南宮雄穿了一件狐狸皮的長祅,快到膝下,很是暖和,他一路上一直騎馬必須穿得厚實些。他快步向楊秋池走去,「爵爺,沒事吧,這裡的氣候可是沒有成都的好了。冷得很哦,您還是要注意啊。」

  楊秋池拍拍南宮雄的肩膀:「哪裡有兄弟們辛苦呢!我們一直躲的車上,不見風也不見雨,不礙事的。」

  這時候宋芸兒和紅綾扶著柳若冰也下了車,細心的紅綾還為柳若冰披上了一件厚厚的虎皮大氅。

  「哇,真是好漂亮啊!師父你快看啦!那雪山好漂亮!」宋芸兒手指前方那高過周圍雪山一大截的白雪皚皚的山峰,蹦跳著嚷道。

  柳若冰抬眼望去,歎息了一聲:「沒錯,這就是年保玉則的主峰了,灌頂法師的寺廟,就在山頂。」
huro 發表於 2008-9-19 14:46
第398章 情侶梳妝


  放眼望去,整座山都覆蓋著皚皚銀雪,如玉似翠,這就是年保玉則神山。

  嚮導孫小五指著主峰正面聳立的一座小巧玲瓏的山峰,說道:「據當地傳說,那就是年寶玉則山神的三女兒的化身,你們瞧,她正依偎在父親的腳邊聽父親說話呢。山腳下那兩個湖是仙女湖和妖女湖。那緊挨湖東岸邊的那塊巨大的石壁峭崖,是年保山神三女兒幻化成人與果洛藏族的先祖成婚時留下的仙女台。」

  傳說總是美麗的,總是能那麼地打動人的心。柳若冰看得出了神:「真的很像,當初我來的時候,可沒注意這些。」

  楊秋池握著柳若冰的手:「冰兒,那時候我要能和你一起來,就一定會發現的。」

  自從寺廟今生來世的對話之後,楊秋池也拋棄了顧忌,勇敢地拉著柳若冰的手,像一對情侶似的。柳若冰開始還要躲閃,可拗不過楊秋池的執著,也就任由他握著。

  柳若冰奇道:「為什麼呢?」

  楊秋池另一手指著那兩座山峰:「你瞧,我看他們倒像是一對情侶,山神坐著,那依偎在山神身邊的女子,應該是她的戀人,你看他們依偎得那麼的親密,豈不是更像一對情侶嗎?」

  柳若冰細細一看:「是啊,還真像。」

  楊秋池又一指那兩座山下的碧綠的湖泊:「看!那湖水就是女孩的梳妝鏡,男的正在替他梳妝呢。」

  柳若冰有所感,身子微微靠近了楊秋池,嗯了一聲。彷彿真的看見一對情侶依偎在湖邊梳妝。

  「高地那個是我,」楊秋池溫柔地側臉在她頭髮輕輕一吻,「依偎著的那個就是你。」

  柳若冰慢慢側過臉來,眼睛亮亮的。如陽光下山頂的雪峰閃耀。

  楊秋池柔聲道:「冰兒,今晚上咱們就住在湖邊,好嗎?」

  「嗯-!」柳若冰點了點頭,「不過,我們現在已經到了帝洛灌頂法王地地界了,大家要小心為好。」

  南宮雄點了點頭,吩咐加強了警戒,一行人馬向湖邊行去。

  終於來到了湖邊,剛才在遠處的時候,整個天還是晴空萬里的。可到了湖邊,便已經是陰霾密佈,寒風陣陣。一朵朵雪花飄飄揚揚落了下來。

  宋芸兒和紅綾攙扶著柳若冰下了馬車,紅綾凍得打了個哆嗦,楊秋池急忙從車棚裡拿了件厚厚的大氅給她披上,說道:「要注意,這裡氣候變化無常。可別著涼了。」

  紅綾笑著,隨即吸了吸鼻子:「多謝老爺-!……啊嚏!」到底還是一個噴嚏打了出來,惹得眾人皆笑。

  楊秋池笑道:「這天還真是小孩的臉。說變就變。」

  「爵爺,這是有說法的,」向尋孫小五陪笑道,指了指那兩個湖:「這天氣是受這仙女湖和妖女湖的心情影響的。」

  「呵呵,怎麼個影響法?」

  「如果是仙女神喜悅,天空便會放晴,神山也能看見,景色非常美麗;如果是妖女神發怒,老天就會翻臉。或陰雲密佈,或風雨交加,或雪花飛舞,就看不到神山了。」

  「哈哈!」宋芸兒笑道,「原來這兩個湖是妖精變的,還會發脾氣喲!」

  孫小五雙手亂擺:「姑娘,可不能亂說的,要是給這兩個女神聽到了,那可了不得了。要是山神聽見了,那可更要大禍臨頭了!」

  「怎麼個大禍臨頭法?」宋芸兒奇道。

  「聽說阿,山神發火地時候,輕則雨雪交加,活活將人凍個半死,重則狂風大作,能把石頭捲到天上去,更何況人呢!再就是幾天幾夜的暴雪,伸手不見五指,東南西北都分不清,等到天放晴了,人也找不到了,那還不是被山神活活吃掉了!」

  這孫小五似乎對這山神十分的敬畏,一邊說著,一邊還不停地給神山鞠躬。

  「哦,瞧你說得像模像樣地,倒還真像是那麼回事似的。」宋芸兒抬手遠望那年寶玉則神山,已經完全被雲霧籠罩了,除了陰霾翻滾,什麼也看不見。不覺有些洩氣。

  這時,南宮雄等護衛們已經開始忙著在湖邊紮營。

  紅綾從裝貨物的馬車上取了一篾籃的乾果過來,楊秋池拿了一個杏干給宋芸兒,宋芸兒接過放在嘴裡咬了一口,沒咬動,用手捏了捏,才發現已經凍得硬梆梆的了。

  紅綾也發現了,歉意地笑了笑:「我沒想到這雪山腳下這麼冷……,我再去瞧瞧有什麼沒凍地。」

  「算了紅綾!」宋芸兒叫道,走到柳若冰身邊,「就算沒凍,也是冷冰冰的,現在這鬼天氣,要是能弄個熱湯喝喝就好了。對吧?師父。」

  柳若冰知道自己這徒兒又有什麼鬼主意了,笑道:「你要紅綾弄什麼好吃的就說吧,瞧著我幹啥?」

  「嘻嘻-!」宋芸兒笑道,轉身對紅綾說:「大師傅,今晚給我們做什麼好吃地?再來一隻烤全祟嗎?」

  「烤全祟太油膩了吧,老是吃這油膩的,柳前輩可能不會喜歡。」紅綾笑著瞧了瞧柳若冰。

  這小女孩就會心疼人,楊秋池心中讚歎。點點頭:「就是,烤全祟太油膩,咱們換個新鮮的。」

  宋芸兒眼珠一轉,盯著兩彎碧藍的湖水叫道:「吃魚怎麼樣?咱們去釣魚你給我們做水煮魚好不好?我想死你煮的水煮魚了,想起來就流口水!」

  見她那付饞樣,紅綾咯咯笑了:「好啊,只是我們沒帶打魚的工具哦,怎麼打魚呢。」

  「這湖上應該有漁民吧!」宋芸兒抬眼往湖裡望去。瞧了半天,一艘船也沒見到。「奇怪了,漁民都跑哪裡去了?」

  宋芸兒招呼遠處正在和南宮雄他們搭帳篷的嚮導孫小五過來,然後問道:「哎!這湖上怎麼沒有漁民呢?」

  「漁民?」孫小五呵呵陪著笑臉道。「姑娘,這湖上是沒有漁民的。」

  「為什麼?」

  「因為這裡地老百姓都不吃魚,尤其是這湖裡地魚。」

  「啊?難道這裡的魚都是神仙,都不能吃嗎?」

  「那倒不是……呵呵,這個……」孫小五張口結舌一時不知該怎麼解釋。

  見張小五那為難的樣子,楊秋池有些反應過來了,他記得前生援藏之前,曾經看過地資料上說,藏族居住地區,有水葬的習俗。便道:「因為這湖是來埋葬死人的。對嗎?」

  啊!這下子連柳若冰都吃了一驚,宋芸兒狐疑地看了看楊秋池,又看了看孫小五。只見孫小五有些尷尬地點點頭:「是的。這四周的老百姓都很窮困,死了之後,沒錢雇喇嘛唸經超度,更沒錢請天葬師送天葬,就扛到這妖女湖邊。將屍體肢解了扔進湖裡,也是為了供奉山神、湖女……」

  「別說了!這湖裡的魚我可不吃!」宋芸兒往後躲了幾步,生怕人家要強迫他吃魚似的。其他人聽了。也都皺了皺眉。

  紅綾勉強笑道:「那咱們不吃魚了,馬車上還有蔬菜和新鮮的牛祟肉,我給你們做好吃的,好不好?」

  正說話間,柳若冰忽然沉聲道:「有人來了!」

  眾人一聽,急忙四下裡張望,不一會,果然看見神山腳下遠遠有十來個人的馬隊飛奔了過來。

  南宮雄打了一聲呼哨,眾護衛立即組成了戰鬥隊形。護在了楊秋池等人地四周。

  那馬隊來得好快,一盞茶的工夫,就到了面前。卻是一群穿著喇嘛服的光頭喇嘛。

  為首地是一個彪形大漢,穿著赤色喇嘛服,這麼冷的天,那喇嘛服卻只有一層,而且右手還裸露在外面,比宋芸兒穿的還要少。

  那彪形大漢跳下馬來,嘰裡咕嚕的不知道說什麼。孫小五趕緊走上前去,給那人回答著什麼。

  楊秋池向柳若冰望了一眼,見她也是一臉疑惑,知道來的人她都不認識,畢竟,當年她上雪山挑戰帝洛,已經是十多年前地事情了。

  孫小五說了一陣之後,將那人帶到楊秋池的身邊,介紹道:「爵爺,他們是帝洛灌頂法王的座下弟子,為首這位,是帝洛大弟子地徒弟,名叫加措。他們說是爵爺在神山下宿營不便,這裡晚上十分寒冷,怕爵爺受了風寒,他們吃罪不起,所以想請爵爺連夜上山,到山頂寺裡住。」

  加措望著楊秋池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齒。雙手合什,嘰哩呱啦說了一大堆聽不懂的話語。忽然一眼望見宋芸兒,眼睛一亮,嘴裡呱啦呱啦說著,眼睛卻一個勁往宋芸兒身上瞟。

  宋芸兒哼了一聲,轉過身去,瞧著湖上飄舞的雪花。

  孫小五道:「他說請爵爺跟他們上山,他們帝洛法師已經得了消息,正在山頂寺裡等著拜見爵爺呢。」

  楊秋池望了望天邊,更是烏雲滾滾,很快就要天黑了,便一擺手:「這天色已晚,我們的營寨也已經紮好了,請回稟法師,我們明天一早再上山。」
huro 發表於 2008-9-19 14:47
第399章 只能一個人上山


  加措聽了孫小五的翻譯,點點頭,又嘰哩呱啦說了一通之後,恭恭敬敬倒退數步,轉身對遠處的隨從又哇啦哇啦說了一通,那些隨從解下馬鞍上的袋子打開了,居然是幾頭活的山羊,然後又向楊秋池說了一通。眼睛還是一個勁往宋芸兒身上瞟。

  孫小五道:「這幾隻羊是他們送給爵爺的一點心意。他們就住在神山腳下。如果有什麼需要,儘管去拿。」

  楊秋池點點頭,那加措向楊秋池合什行禮之後,上了馬,還是戀戀不捨地瞧了宋芸兒好幾眼,這才帶著隨從走了。

  紅綾奇怪地瞧了瞧宋芸兒:「宋姑娘,那和尚老瞧著你幹嘛?莫不是……嘻嘻」

  宋芸兒瞪了她一眼:「別胡說!誰知道他搞什麼鬼,一個出家和尚,盯著人家姑娘瞧,一看就是個不守清規的酒肉和尚!」

  楊秋池笑了笑:「這你就不知道了,這喇嘛教裡的喇嘛,分不同的教派,很多的教派是可以結婚生子的,再說,藏族原本就是一個很豪放的民族,他們和中原一帶的人不一樣,並不喜歡那些柔情似水、弱不驚風的女子,相反對你這樣颯爽英姿的女孩情有獨鍾呢。」眾人大笑。

  宋芸兒俏臉通紅,嗔道:「哥~!你都說的什麼啊!」

  「我只不過是就事論事罷了,可也沒說讓你嫁給他啊。」

  見宋芸兒還是噘著嘴不依,楊秋池將她拉到身邊,低聲道:「我的芸兒是我一個人的,他們動動歪腦筋都不行!」

  宋芸兒這才轉嗔為喜。粉拳打了他一下,耳邊聽到那咩咩叫的羊,向紅綾一吐舌頭,嘻笑道:「剛剛還說不吃烤全羊地,呵呵,有些事情躲是躲不過去的。」

  紅綾道:「那沒關係,羊肉也有很多做法的,倒不一定是烤全羊。今晚天氣寒冷,我給大家做一鍋羊雜湯,暖暖身子,好不好?」

  柳若冰微笑道:「好啊,羊肉屬溫性,這羊雜湯更是養胃健脾,濃濃的熬上一鍋,喝了能讓人週身發熱。驅除寒冷。」大家一聽,都是齊聲叫好。

  天上飄著大雪,這篝火也點不成了,除了擔任警戒的護衛在四周值勤之外,都各自鑽進了帳篷裡。

  楊秋池和柳若冰幾個人圍坐在一個大大的帳篷裡,吃著紅綾做的羊雜湯,真是舒服。

  第二天天剛濛濛亮,楊秋池正睡得香,就聽到帳篷外有人喝斥道:「什麼人?站住!」接著聽到一陣雜亂的馬蹄聲遠遠傳來。

  隨即想起護衛發出地一聲長長的胡哨,各帳篷的護衛們迅速出動。腳步聲一點都不慌亂,畢竟都是經過嚴格訓練的錦衣衛和大內侍衛高手。

  紅綾有些緊張,摟著楊秋池道:「秋池哥,怎麼了?」

  「沒關係,別擔心。咱們幾百號人,這鳥不生蛋的地方,還沒有什麼能威脅到我們。」話是這樣說,可這神山,這神秘的湖泊,這遼闊的草原。有太多的神奇讓他敬畏。尤其是擔心懷著寶寶地柳若冰。

  紅綾已經翻身爬了起來,匆匆穿好衣裙,然後服侍楊秋池穿好衣袍,就這時,聽到外面南宮雄的聲音輕輕叫道:「爵爺!爵爺~!」

  楊秋池應了一聲:「進來吧!」

  南宮雄撩帳篷走了進來。躬身稟報:「啟稟爵爺:昨下午來的那個喇嘛又帶著一幫子人來了。為首的換了一個瘦子,看樣子有點厲害。說是特來迎接爵爺上山的。」

  「傳進來。」

  南宮雄答應了。轉身出了帳篷。這時,楊秋池已經整理好官袍,紅綾也將鋪蓋捲好,擺整齊了座墊茶几。

  楊秋池在正中座墊上坐下,徐石陵等貼身護衛站立身後,金師爺坐在一旁。柳若冰和宋芸兒也進了大帳,坐在楊秋池旁邊。

  這譜還是要擺的,畢竟自己是堂堂伯爵,不能讓這法王的人小視了。否則,後面就不好辦。而且,這帝洛號稱朵甘武功第一高手,不得不小心點,有柳若冰在一旁,楊秋池也就放心了。

  不一會,南宮雄和嚮導孫小五領著兩個人匆匆進了大帳。

  楊秋池抬眼一看,其中一個正是晚上那個彪形大漢。另一個卻是個乾瘦的高個子,年齡大概已經四五十歲。

  柳若冰一見這瘦子,不自主望了一眼楊秋池。楊秋池隨即會意,這人柳若冰認識,說不定當初挑戰帝洛的時候曾經會過。

  孫小五用藏話作了介紹,那瘦高個聽了之後,上前一步,用還算流利的漢話說道:「爵爺,在下強巴,是灌頂法王座下大弟子。受法王委託,前來迎請爵爺上山。」

  看樣子,這強巴沒有認出柳若冰來,當初柳若冰是蒙面上山挑戰地。

  楊秋池一喜:「你會漢話?」

  「是,我師父受皇上冊封為灌頂法王,弟子隨他老人家經常到京師拜見皇上,到中原各處尋師訪友,所以倒也會一些漢話。」

  「那太好了。」楊秋池道:「請大師稍等片刻,我們拔營起寨,就可上山了。」

  「那倒不必。」強巴合什道:「爵爺,咱們這年寶玉則山是座神山,一般人等是不能隨意登山的。否則,山神發怒,四周的老百姓可要多多受苦了。」

  楊秋池眉頭一皺:「大師此話怎講?」

  強巴態度更是謙恭:「爵爺,十分的對不起,這年寶玉則神山,尋常人等是絕對禁止上山的,就算是我教信徒,也只能在神山下遙望膜拜,不能踏上神山半步。否則,要受法王處罰地。爵爺來了,法王做法稟報了山神,說是只能讓爵爺一人上山。其他隨從……這個……只能在山下等候,還請爵爺諒解。」

  什麼?只能楊秋池一人上山?柳若冰和宋芸兒等人都是臉色一變,宋芸兒嚷道:「喂!你們搞什麼鬼?只讓我哥一人上山……」柳若冰看了宋芸兒一眼,讓她先不要說話。宋芸兒這才嘟噥著住了嘴。

  楊秋池臉色一沉,哼了一聲:「本官是朝廷派來的。難道也不能例外嗎?」

  強巴神情頗為尷尬,腰彎得更低了:「還請……還請爵爺恕罪……,上次朝廷派官員來犒賞法王地時候,也都是……也都是在神山腳下進行的……,後來,那官員非要帶著隨從上山看看神山風光,法王拗不過,只好同意了。結果半路上遇到雪崩……給埋在雪下了,屍骨到現在都沒找到……」

  真的那麼神啊?宋芸兒心想,這是真的還是假地哦。

  強巴又道:「爵爺請放心,我們法王說了,您的安全我們法王用腦袋向朝廷擔保,如有半點差錯,法王親自到朝廷請罪。」

  宋芸兒忍不住嘀咕了一句:「請罪?人都死了還請個……請罪又有什麼用!」

  楊秋池盯著那強巴和加措兩人瞧了一會,轉頭望向金師爺:「先生認為如何?」

  金師爺道:「爵爺萬尊之軀,只身前往,沒個隨從怎麼都不方便的。但既然這年寶玉則是神山。總有他們的規矩地,那麼多人上山,倒也不太妥當。這樣吧,爵爺帶柳前輩、宋姑娘和南宮雄他們六個貼身護衛上山如何?」

  強巴微微抬頭望了望楊秋池身後那六個貼身護衛,忙道:「爵爺。這……恐怕不行,我們法王說了,只能爵爺一人上山,如果這麼些人都要去,在下恕難從命。」

  那加措從一進帳篷,一雙眼睛就滴溜溜沒離開過宋芸兒地身上。早把宋芸兒看得心頭火直冒,聽他推三阻四的,不由得眼睛一瞪:「我們偏要上,大家一起上山,你們能奈我何!」

  強巴臉色微微一變。不冷不熱道:「這位姑娘也太小看我帝洛法王地弟子了。為了護衛神山,我等不惜以命相搏!」

  這下子可真的把宋芸兒的火撩了起來。轉頭對楊秋池說道:「哥,這小子太狂妄了,我去教訓他一下!」

  楊秋池心裡好笑,一個十五歲的小姑娘稱呼人家四五十歲中年人叫小子,嘿嘿,看來宋芸兒真的有些生氣了。他也想看看這帝洛法王地底細,反正有武功天下第一的柳若冰在一旁掠陣,倒也不用擔心。便笑道:「芸兒去和大師討教幾招也好,點到為止,切不可傷了大師。」

  強巴一聽,氣得臉都綠了。

  「好!」宋芸兒一掌劈了過去。強巴冷哼著還了一掌,砰的一聲,宋芸兒倒退了一步,強巴只是身子晃了一晃。

  畢竟,宋芸兒才十五歲,這強巴已經四十多歲了,強巴修煉都要比宋芸兒多上幾十年,單論功力,強巴略勝一籌。再說了,宋芸兒的優勢不是內力而是劍招。

  宋芸兒好勝心起,想起當年師父一柄長劍打遍天下無敵手,何等的威風,自己連帝洛的一個徒弟都收拾不下,也太丟臉了。手一晃,掌中多了一柄明晃晃的短刃:「亮兵刃罷,本姑娘要看看你們帝洛一派到底有多少斤兩。」

  帝洛道:「姑娘,刀劍無眼,咱們就此作罷吧。」

  宋芸兒喝道:「少廢話!我和我師父這次來,就是要來挑戰你們年寶玉則山一派,山下也是打,山上也是打!哪有那麼多廢話,亮兵刃!」
huro 發表於 2008-9-19 14:47
第400章 策馬上山


  強巴臉色微微一變,望了柳若冰一眼:「尊師徒與我派有冤仇。

  宋芸兒不耐煩,想起師父的話,見面就開打。喝道:「沒有!比武切磋而已,我數到三,你再不亮兵刃,那可是你自找的!——一、二……!」

  強巴知道宋芸兒是個勁敵,自己也就依仗幾十年的修為功力稍勝一籌,真要動兵刃,他可不敢托大。手一晃,掌中多了一柄短劍。

  一柄窄窄的,中間有血槽的,比匕首長,比長劍短的薄薄的劍!

  楊秋池心中一凜,望向柳若冰,只見她微微點頭,確信無疑,這就是這番前來要尋找的那種凶器。

  宋芸兒短刃一揮,兩人劍光閃閃斗在了一起。轉眼數十招過去了,宋芸兒漸漸佔了上風,劍招越來越快,如一個光閃閃的銀球,罩向了強巴。強巴處處被動,心中焦急,大喝一聲,劍招一變,變得十分的詭異,均是從不可思議的角度出招。

  要是宋芸兒陡然遇到這種劍招,怕是要吃虧,可柳若冰當初發現吳巧貞咽喉那怪異的創口之後,就已經將這劍招的特點和破法細細告訴了宋芸兒。

  所以,強巴不使出這怪招或許還能勉力支撐一會,一使出這劍招,宋芸兒成竹在胸,待到強巴使出那招殺死吳巧貞和方塹的招數時,宋芸兒就等著他這一招,手中短刃寒光一閃,清叱一聲:「撒手!」

  強巴手中那柄怪異的短劍被宋芸兒一劍磕飛,刺穿了帳篷頂,落到了外面。寒光一閃。宋芸兒短刃已經架在了強巴的脖頸之上:「這下如何?」

  強巴長歎一聲,閉目不語。

  宋芸兒嘻嘻笑道:「我們勝了你,你應該帶我們上山了吧?」

  強巴閉著眼睛搖搖頭:「姑娘技高一籌,在下技不如人,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只是法王有命,在下雖死也不敢違。請爵爺和姑娘見諒。」

  宋芸兒短劍一收,後退了兩步:「那你要怎樣才能讓我們一起上這神山?」

  「神山莊嚴寶相。要是誰都能上,就不是神山了。我等萬死不敢違抗法王的法旨。」說罷,強巴和加措都是雙手背在身後,閉上眼睛,一付任憑宰割地樣子。

  這下宋芸兒沒轍了,只得轉身回到座位。楊秋池想了想,說道:「既然法王有此嚴令,那本官就依從你們。隻身上山。」

  強巴和加措這才舒了一口氣。面現喜色。

  柳若冰和宋芸兒一驚,正要說話,楊秋池擺擺手,接著說道:「她們師徒是按照江湖規矩來挑戰你們的,所以,從這個角度來說,她們兩不是我的隨從,你們盡可以派人來迎戰,如果能讓她們知難而退,他們自然不會上山。但你們要是打不過,卻也沒辦法阻止她們去向你們師父挑戰。」

  宋芸兒一聽,高興地跳了起來:「正是!我和我師父就是來找你們切磋武藝的,要不叫你們法王下山來咱們在山下比劃,要不我們殺上山去。你們看著辦!」

  楊秋池嚇了一跳,殺上山去?這小妮子比自己還狠哦。

  強巴和加措互看了一眼,強巴想了想,這才上前一步,拱手向柳若冰和宋芸兒道:「令師徒武功高絕,我不是對手。想必也只有我師父才能和兩位周旋一二。既然如此。那兩位也請隨爵爺一起上山吧。至於其他人,只能在山下等候了。還請見諒。」

  「好!大師先走一步,我們收拾收拾就來。」

  強巴和加措合什施禮,出了帳篷,找到了那柄飛出來的短劍。紅著臉收好了。

  等了好一會,楊秋池和柳若冰、宋芸兒這才出了帳篷。各自上馬。

  楊秋池這時候的馬技已經相當嫻熟了,一勒馬疆,碎步來到柳若冰身邊:「冰兒,你的身子騎馬行不行?」

  柳若冰皺皺眉,手捂著小腹沒說話。楊秋池一驚,伸過手去扶住她:「怎麼了?要不要緊?」

  柳若冰臉微微一紅,細若蚊蠅道:「剛才你兒子踢了我一腳。」

  「哈哈!」楊秋池開心地笑了,湊過頭去也低聲道:「這個小調皮!等他出來了,我打他屁股!」

  柳若冰哼了一聲:「我不許!」

  楊秋池又是一陣大笑,隨即關切地問道:「要不,我還是和你騎同一匹馬吧,這樣也有個照應。」

  柳若冰眼神中滿是熱切,這個時候,她最希望的,就是能依偎在戀人地懷裡,她本來就沒讀過多少四書五經之類的儒家經典,對封建禮教男女之防也沒太多的在意。低聲道:「你不怕嗎?」

  「怕什麼?」

  「怕人家說你閒話!」

  楊秋池是現代社會穿越來的,現在社會進步思想通過網絡早就鑽到了他的每一個毛孔裡,他對這男女關係看得比柳若冰不知道要開放多少倍,更何況,他現在一心想的,就是要讓柳若冰留下來,別人說兩句閒話又算得了什麼呢。

  楊秋池望著柳若冰,輕聲堅定地道:「我願意為你做任何事情!哪怕將來被千夫所指。更何懼這區區流言。」

  柳若冰眼望著他,充滿了柔情和感激,眼角慢慢濕潤了。

  遠處,強巴高聲叫道:「爵爺,好了嗎?咱們走吧!」

  「等等,就來!」楊秋池應道,望著柳若冰:「冰兒,叫你的棗紅馬來吧!」

  柳若冰眨了眨淚眼,手指含在嘴裡,一聲尖銳的呼哨,劃破長空,遠遠地傳了出去。不一會。就看見天邊一朵紅雲,冉冉升起,迅速地向他們移動過來。隨即,就聽到馬蹄踩踏在礫石上地聲音,那樣的清脆悅耳。

  正是柳若冰地棗紅馬,她這匹馬十分通靈性,跑到了柳若冰身邊,長嘶一聲。很親熱地貼著她,噴著鼻息。

  柳若冰摟著馬頭,疼愛的拍了拍,楊秋池早已經下了馬,走過來,扶著柳若冰上了棗紅馬,自己也飛身上馬,坐在後面。

  小黑狗歡蹦亂跳繞著棗紅馬打轉。楊秋池道:「小黑乖,等在這裡啊!」隨即一抖馬韁,叫了聲「走!」當先衝了出去。

  宋芸兒騎著馬緊隨其後,強巴、加措等人也騎馬跟了上去。

  年寶玉則神山山勢險峻,山路崎嶇,背陰處還有厚厚的積雪,但柳若冰這匹棗紅馬行走得卻是十分的平穩,彷彿知道主人不能顛簸似的。

  柳若冰柔若無骨一般依偎在楊秋池的懷裡,眼望著遠處的群山,說道:「秋池。每次我看見山,都要想起我們在懸崖頂上的日子,要是我們就那樣過一輩子,那該多好啊。」

  「嗯~!」楊秋池一邊摟著她,一邊側馬上行。「我也好想和你那樣過一輩子,但是……」

  「不不~!不要說……」柳若冰側過身,將頭靠在了他的肩膀,「冰兒知道你的難處的……」

  楊秋池摟著她的手緊了緊,低低的聲音道:「冰兒……秋池對不起你……」

  「不,這都是命……」柳若冰含著眼淚笑著說。「冰兒不管你是誰地,但你現在是我的,還給了冰兒一個可以相依為命的好寶寶,冰兒還有什麼不滿足地呢……」

  「冰兒!」楊秋池心都要碎了,摟著她。吻了吻她的額頭,「等這些事情了了。和我一起回去,好嗎?我會好好愛你,好好疼你的。」

  柳若冰歎息了一聲:「我是芸兒地師父啊,我們兩不能同時……」

  「為什麼不能?你們又沒有血緣關係,你們只是武學上的師徒,為什麼師父、徒弟就不能同時嫁給一個男人?為什麼?誰規定的?這樣的規定有什麼道理呢!」

  柳若冰黯然道:「咱們可以這樣認為,可總不能讓別人也這樣認為啊。別人會在後面直指點點說你,你是朝廷做官的,這官譽可是最重要地……」

  「不!」楊秋池叫道,「我不當官了,我帶著你們,咱們到一個沒人認識我們的地方去!」

  「秋池……」柳若冰幸福地閉著眼睛依偎在他懷裡,感覺著楊秋池堅強有力地身軀,足以抵擋所有的困難。

  良久,柳若冰還是搖了搖頭:「不行的……」

  「為什麼?」楊秋池急了。

  「我……我做不到……,」柳若冰搖著頭,抽泣著說道,「我還是做不到和你的妻妾們一樣,獨守空房,數著指頭等著你來……對不起……」

  楊秋池的心又沉了下去,在這個問題上,他不知道該如何說服柳若冰。

  柳若冰擦掉了眼淚,強顏一笑:「好了,咱們不說這些了——你看那遠處地雪山,好美,就像一團團的棉花。」

  「是啊,真得好美!」楊秋池順眼望去,兩人不再說那話題,漸漸也就高興起來了,依偎著策馬而行,欣賞著沿途的風光,說笑著。

  只是楊秋池的心裡還是沉甸甸的,他真不知道,如何才能化解這個死結。

  三個時辰之後,他們終於來到了年寶玉則神山山頂。
aa0120u 發表於 2008-9-21 08:16
第二卷 第401章 大水缸


    這山頂十分平整,中間聳立著一座金碧輝煌的寺廟,天空陰雲密步,陰風陣陣吹拂著寺廟金頂上的經幡,獵獵作響。

    柳若冰道:「咱們到了,這就是年寶玉則神山帝洛灌頂法王的寺廟。」

    寺廟前的空地上已經站滿了人,都是身穿喇嘛服的喇嘛。兩邊排著幾管長號,一直拖到地上,幾個膀大腰圓的喇嘛腮幫子鼓鼓地猛吹著法號,發出震天震地的嗚嗚聲。

    正中兩排喇嘛,向楊秋池等人合什躬身施禮。

    楊秋池的棗紅馬在空地上轉了個圈,這才勒住了,先翻身下馬,然後攙扶著柳若冰下了馬。

    宋芸兒已經下馬,走過來攙扶著柳若冰。

    正中那兩排喇嘛齊宣佛號,漫步走了上來,一齊躬身合什施禮。

    正中一位老喇嘛,六十來歲,肥頭大耳,三四級下巴擋住了脖子,好像一個大西瓜放在一個大水缸上一般。皮膚黝黑,嘴唇厚厚翻著,三角眼透著一絲寒光,膀大腰圓,合什施禮時,那十個手指頭跟棒槌似的。

    那胖子用流利的漢話躬身道:「老衲帝洛,見過楊爵爺,爵爺遠道而來,一路辛苦了。」

    這大水缸就是大名鼎鼎的朵甘第一高手,年寶玉則神山一派的住持,被皇上封為灌頂法王的帝洛?原來就這德行,哈哈,真是聞名不如見面,見面更不如聞名啊,哈哈。

    楊秋池心底暗笑,可臉上卻不露絲毫。也還了一禮,說道:「多謝法王,本官不請自來,還望法王恕罪。」

    「爵爺說得哪裡話來。」帝洛合什道,「爵爺這等尊貴之軀,能屈駕光臨,這可是給了老衲天大的面子了阿。爵爺請!」

    楊秋池和帝洛並肩走進了寺廟,宋芸兒攙扶著柳若冰跟在身邊。

    來到大雄寶殿。分賓主落座。奉上香茶。

    寒暄了幾句之後,楊秋池開門見山問道:「請問法王座下有多少弟子?」

    帝洛謙卑地回答:「老衲一共有六位弟子。卻不知爵爺何故有此一問?」

    楊秋池道:「法王武功高絕,號稱朵甘第一高手,舍妹師徒想來領教一二,本官順便來瞧瞧熱鬧。」

    帝洛三角眼放出一道冷電,掃了一眼柳若冰和宋芸兒。隨即,垂下眼簾,合什道:「爵爺。那都是陳年舊事了,老衲這些年一直潛心禮佛,年輕時學的一些三腳貓功夫,早都忘得差不多了。」

    「不會吧。」楊秋池笑了笑,「剛才在山下,你的大徒弟還與舍妹過了招,招式怪異,舍妹差點吃虧哦。本官對這門武功很感興趣。」

    帝洛瞟了一眼強巴,只見他漲紅著臉,滿是沮喪。就知道比武輸了,不由哼了一聲,轉過肥臉,又是滿臉歡笑,三角眼瞧著楊秋池:「爵爺遠道而來。怕不是為了瞧瞧熱鬧這麼簡單吧?」

    「還真不是。」楊秋池懶得和他繞彎子,問道:「是這樣地,本官偵破一起案件時,發現兇手使用的殺人的手法,就是貴派的這種怪異招式,當然。本官相信,法王座下弟子是絕不會做這等勾當的。本官只是來查訪一下,看看是否有道德敗壞的俗家弟子學了這門功夫,幹了這等事情。」

    帝洛哦了一聲,想了想。搖搖頭:「爵爺說得是什麼功夫呢?老衲還不太清楚。」

    宋芸兒是個急性子,站起身走到場中。亮兵刃比劃了一下那一招。這一招柳若冰曾經比劃給她看過,山下比武時,強巴又曾經使過,所以招式她倒記得,只是她不會那種怪異內力,只能慢慢比個招式而已。

    帝洛點點頭:「既然這招式與爵爺查案有莫大關係,老衲倒不敢隱瞞,這的確是我派獨門絕技,沒有老衲親授內力做基礎,會了招式也沒用。這內力十分難練,我座下六位弟子,也只有四位學會了這門絕技。其他弟子和僧眾,都是不會的,更無俗家弟子學過這門武功。」

    「十一月初三那天,法王這四位會這門武功地弟子在哪裡?」

    帝洛想也不想:「今年八月,老衲帶著六名弟子雲遊回到山上,就再沒有離開神山一步,一直到今天。」

    帝洛的回答彷彿已經在楊秋池的預料之中,他只是微笑著點點頭,好像並沒有多少沮喪。

    柳若冰聽楊秋池問完了話,這才開口道:「法王,我是特意來找法王切磋武功的。還請不吝賜教。」

    帝洛目光如電,冷冷盯著柳若冰:「你是何人?」

    柳若冰淡淡道:「姓名只是個符號而已,我也不想爭這名頭,只是切磋印證一下自己武功所學,聽說你是朵甘第一高手,機會難得,就請下場賜教吧。」

    帝洛搖了搖頭:「尊駕身懷六甲,即將臨盆,動起手來,傷了胎氣,那可是老衲的罪過。」

    柳若冰當年挑戰,從不說話,見面就打,一直打到正主出來,上次沒見到這帝洛,一直很是遺憾,她一生癡迷武學,此刻雖然身懷有孕,但她藝高人膽大,卻也不懼。她向來惜言如金,慢慢走到場中,素手一翻,掌中多了一柄短刃,淡淡說道:「法王不用多言,今天你不打也得打,你要不動手,我可就動手了。」

    帝洛法王冷冷道:「姑娘這是逼老衲了?」

    「動手吧!點到為止也好,不死不休也罷,悉聽尊便。」

    楊秋池雖然知道柳若冰武功高絕,世間無人能敵,但心中到底擔心柳若冰肚子裡的孩子,暗暗撩起衣袍,心中打定主意,只要柳若冰有危險,說不得只好動手槍了,哪怕斃了這大水缸,也不能讓柳若冰有半分閃失。

    帝洛法王肥掌拍了幾巴掌,隨即,從後堂轉出兩個人來,雙手抱著兩件兵刃。楊秋池一看,頓時嚇了一大跳。原來,這兩個人各自懷裡抱著的,是一對西瓜大小的銅錘!

    銅錘一般是戰場上拚殺用地,武林中很少有人用這玩意,太佔地方不方便攜帶。

    不過,看見這對銅錘,楊秋池心中一沉,那兩人抱出來的時候,就看出來了,這對銅錘每一隻少說都有八九十斤重,這要輪圓了,地上一砸一個坑。柳若冰的武功是以輕盈靈動見長,可現在她身懷有孕,不可能滿場飛奔,一旦硬碰硬,肯定要吃虧。

    楊秋池著急叫道:「冰兒,你現在身子不方便,要不咱們以後再來吧。」

    柳若冰側頭望了他一眼,甜甜一笑:「沒事的,他傷不了我的。」

    這句話說得是那樣的自信。卻把這帝洛法王氣得七竅生煙,接過銅錘,雙錘一撞,砰的一聲巨響,震得人耳膜生疼。隨即哇呀呀大叫了一聲,一銅錘往柳若冰頭頂砸落。

    柳若冰微一側步,那銅錘幾乎是擦著柳若冰的肩膀落下,另一錘又當胸搗到。柳若冰又是微微一側身,那銅錘又是只差分毫擦身而過。

    就這樣,帝洛法王銅錘揮舞如風,繞著柳若冰一錘接著一錘,柳若冰總是微微一擰身,一錯步,總能只差分毫地躲了開去。手中短刃卻一直沒出手。

    帝洛法王哇哇大叫,肥滾滾的身子跟車輪一樣,繞著柳若冰亂轉,手中銅錘舞得跟風車似的,轉眼一百多回合過去了,不,準確地說,是他自個兒舞了一百多招,柳若冰連一招都沒還過。

    不過,楊秋池還是發現了柳若冰鼻樑上有細細地汗珠,很顯然,柳若冰也是高度緊張,她身懷有孕,不敢動作太大,一直躲閃觀察著對手的破綻,希望能一招制敵。而對方武功真的很高,她找不到這樣的機會。

    這樣拖下去,那帝洛倒看不出力衰的跡象,可這種高強度地對抗,對柳若冰的威脅太大。柳若冰心中也很明白,她感到肚子裡的孩子也在亂動,不由叫了一聲苦,暗暗禱告:寶貝,這時候你可千萬別搗亂啊,等你娘擊敗了這個大水缸,你再怎麼踢都行啊!

    柳若冰一手撫著小腹,一手持劍,皺著眉仍然迅捷無比地躲閃著。那帝洛法王沒有絲毫憐香惜玉的意思,已經打瘋了,狂吼亂叫銅錘舞得更緊了。

    楊秋池十分的緊張,手已經抓住了小腿的七七式手槍,悄悄上了膛,可是那帝洛跟一頭狂奔地肥驢似的,繞著柳若冰轉,不好開槍,生怕傷著柳若冰。

    正焦急之際。柳若冰感到腹部陣痛有規律地一陣接著一陣,暗叫不好,這跡象怕是要生了,這孩子也真是,偏偏這個時候要出世。

    柳若冰只能銀牙一咬,清叱一聲,就聽到噹啷一聲巨響,帝洛的雙錘被柳若冰一劍絞飛,倒飛出去,重重地砸在了身後那泥菩薩雕像上,泥菩薩腦袋和半個身子被砸飛,一時之間塵土飛揚。

    柳若冰手中短刃指著帝洛的咽喉,劍尖微微顫動。

    帝洛陰沉著臉:「姑娘好功夫,老衲不是對手。」
aa0120u 發表於 2008-9-21 08:16
第二卷 第402章 自願上鉤的魚


    柳若冰一手撫著小腹,慢慢撤回了短刃,額頭上黃豆大的汗水嘩嘩往下淌。

    見柳若冰比武獲勝,楊秋池和宋芸兒又是高興又是吃驚,急忙上前攙扶著柳若冰,楊秋池急聲問道:「冰兒,你怎麼樣?還好嗎?」

    只見柳若冰面色煞白,撫著小腹,皺著眉,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原來,剛才柳若冰感覺腹部陣痛,孩子有出生的徵兆,知道再不能拖延,這才不得以瞅住了帝洛的一個破綻,運足十成功力,一劍絞飛了帝洛的雙錘,只不過,這巨撞之下,頓時腹部陣痛加劇,並開始有規律宮縮。柳若冰咬牙低聲道:「秋池,扶我走,怕是要生了!」

    楊秋池又驚又喜,向帝洛拱拱手,連話都來不及說了,和宋芸兒兩人一邊一個,攙扶著柳若冰往大雄寶殿外走去。

    剛邁出大門就呆住了,只見大雄寶殿下密密麻麻站滿了手持戒刀的喇嘛。外圍,是一排排張弓搭箭的弓箭手,指向了他們。

    楊秋池三人轉過身,只見身後閃出六個手持短劍的喇嘛,那短劍中間有一道血槽,很是陰森,劍鋒指向了他們三人。

    楊秋池好像並沒有特別意外,冷聲道:「帝洛,你這是幹什麼?」

    帝洛嘿嘿一笑:「你認為呢?」

    「你要殺我們?」

    帝洛旁邊的一個喇嘛冷笑著接腔道:「正是!你殺了我們那麼多兄弟,今天,要用你們三人的頭顱來祭奠眾位兄弟!」

    楊秋池仔細看了看這喇嘛,是個中年人。很面生,不由問道:「你是建文餘黨還是船幫的人?」

    哈哈哈,帝洛和那喇嘛都笑了。那喇嘛慢慢脫下了頭頂地帽子,冷聲道:「鄙人也姓楊,名應能。楊爵爺想起來了嗎?」

    「楊應能?你就是跟隨建文潛逃的三位大臣之一的吳王教授楊應能?建文餘黨的三大總頭目之一的楊應能?」

    「嘿嘿,正是在下。」

    「錦衣衛四處緝拿,始終找不到你的蹤跡,原來你躲到了這鳥不生蛋的雪山頂上來了。庇護在帝洛的廟裡,帝洛用神山地鬼話,禁止別人上山,這才讓你芶延殘喘到了今天。」

    楊應能一點都不生氣,笑呵呵道:「沒錯,我們隱藏在這裡,就是為了將來東山再起。幾次殺你都被你逃走了,你還真是命大。不過,這一次,你恐怕插翅難飛!」

    楊秋池冷笑:「你不覺得你們高興得太早了嗎?」

    帝洛和楊應能都是臉色一變,沉聲道:「此話怎講?」

    「嘿嘿,你們不知道用什麼辦法拉吳巧貞下水,讓她說服了她爹布政使吳大人,通過他表叔彭賀喜寫信邀請我到恩陽鎮,然後吳巧貞給了丫鬟翠環一封密信,指示她劫持水婉淇的愛子,威逼她給我下毒。陰謀敗露之後。你們要殺吳巧貞滅口,這一次,你們知道我會來成都查吳巧貞案,要順籐摸瓜,所以你們設了個圈套引我上鉤。」

    楊應能讚許地瞧著楊秋池:「哦?圈套?我們設了什麼圈套呢?」

    「你們故意用這種只有帝洛這什麼灌腸法王弟子才會的招數殺死了吳巧貞。一來滅口,二來設了一個誘餌,但你們擔心這個誘餌還不夠份量,於是將眉州知州的兒子方塹也用同樣方法刺死。這樣一來,肯定就能引起我的注意了,我身邊有一個武功高絕的高手。這你們是知道的,她肯定能看出這殺人手法的來歷,然後吸引我們順籐摸瓜找到這年寶玉則神山上來,你們在這裡設下了埋伏,等我們上鉤。對吧?」

    楊應能鼓掌道:「聰明!難怪都說楊爵爺破案如神,還真有兩下子。」

    「過獎了。不過我本事還不夠大,至少我還不知道,這個殺手是誰。」

    楊應能笑道:「也罷,讓你做個明白鬼。帝洛法王地確有一個俗家弟子會這套怪異的劍法,就在成都城裡,至於是誰,等你的頭顱擺在供桌上的時候,我一定會告訴你的。嘿嘿。」

    宋芸兒怒道:「做夢!且看看誰的腦袋放在供桌上!不過,你這反賊沒這機會了,你會被一刀刀凌遲而死!」

    帝洛法王嬉皮笑臉道:「既然姑娘這麼喜歡凌遲,那好,等會我們抓住了你,自然會將你剝光了,先送給我的徒孫加措享用,他很喜歡你哦,然後,再將你綁在外面操場上,一刀刀凌遲了你!」

    嘩~!宋芸兒射出幾柄飛刀,亮閃閃向帝洛飛射過去。勘勘到了眼前,帝洛身子不動,一抄手,那幾柄飛刀沒入了他的袖子。帝洛和楊應能哈哈大笑。

    宋芸兒又要動手,楊秋池一把拉住,搖搖頭,然後對楊應能道:「你不是讓我死個明白嗎?那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們為什麼要選擇殺死方哲。」

    楊應能笑了笑:「也罷,告訴你也無妨,那天晚上,我們的殺手去吳巧貞的房間時,被方塹撞到,隨後方塹生氣跑了,殺手然後殺了吳巧貞,這方塹看見了不該看見地東西,所以他必須死。所以他第二天就死了。」

    楊秋池微笑:「我已經知道兇手是誰了。」

    帝洛和楊應能互看了一眼,有些意外,帝洛問道:「哦?爵爺這等聰明啊,那說說看。我的這位俗家弟子是誰呢?」

    楊秋池笑得更歡了:「等你的頭顱放在身後的供桌上的時候,我會告訴你地!」

    帝洛冷哼了一聲:「死到臨頭,還在張狂。莫非你還指望那馬上就要臨盆的產婦來拯救你嗎?」

    楊秋池側臉看了看柳若冰,只見她皺著眉,額頭上冷汗直流。禁不住焦急問了聲:「冰兒,怎麼樣?」

    柳若冰點點頭,沒說話。

    楊秋池與宋芸兒對視了一眼,這才轉頭笑道:「帝洛,你腦袋這麼大,裡面裝的都是大便嗎?你用神山的鬼話,只讓我們三人上山,想各個擊破。這就已經暴露了你地狼子野心,既然我已經看穿了你們的把戲,我還會上當嗎?哈哈哈。」

    楊應能微微一笑:「你這不已經上當了嗎?」

    「你們設下圈套引我上鉤,那我就上個鉤來瞧瞧,要釣我地漁夫到底是何許人,費這麼大周折布了局來釣我,一定是與我有深仇大怨的人。而想要我命的人,嘿嘿。無非就兩個:要麼是建文餘黨,要麼是船幫。而這兩幫的人,正是我要找的人。所以,我這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帝洛和楊應能地臉色微微一變,帝洛冷聲道:「行地結果呢?還不是虎落平陽……」說到這裡,才發覺用語不對,神情頗為尷尬。

    「哈哈哈,沒錯,虎落平陽被你們這群野狗欺!不過。你們還沒有資格來欺負我這隻老虎。因為我帶地,是一群猛虎!」

    「哈哈,一群猛虎,在哪裡……?」側耳一聽,山下隱隱傳來喊殺之聲。兩人臉色都變了。

    就在這時,就聽到「唰」的數聲輕響,柳若冰抖手打出了數枚柳葉飛鏢,急射帝洛等人,與此同時,宋芸兒也是一轉身。數枚飛鏢飛射向大殿外的那些弓箭手。

    慘叫聲響起,大殿外弓箭手數人中鏢倒地,殿內那個一直對宋芸兒賊眉鼠眼瞧個不停的加措和帝洛的兩名武功稍弱的弟子,也中鏢倒地而死,其餘飛鏢被帝洛、強巴等人磕飛。柳若冰沒有向楊應能發鏢。要留活口。

    「放箭!」帝洛吼道。

    就在這同時,柳若冰和宋芸兒已經各自飛出飛爪。抓住了大雄寶殿二樓欄杆,柳若冰左手攬住楊秋池,抓住飛索的右手運勁一抖,兩人騰雲駕霧一般上了二樓,宋芸兒也緊隨其後上了樓。那如飛蝗一般地箭雨紛紛落空,釘得後面沒腦袋的泥菩薩滿身都是。

    藏傳佛教的大雄寶殿有兩層,下面是大殿,與菩薩座像眼部等高的地方有一道迴廊,供香客往菩薩身上和頭上扔哈達供奉。

    楊秋池和柳若冰、宋芸兒在成都的時候就說這個可能存在的圈套,決定冒險一試。他們分析了種種可能,也做好了準備。這一次就是將計就計,引蛇出洞來的。

    所以,柳若冰和宋芸兒上到山頂,就已經將整個寺廟的環境觀察好了。進到大殿,看見了二樓迴廊,柳若冰和宋芸兒交換了眼神,便已經確定好一旦將敵人引蛇出洞成功,這之後的退守方案。

    柳若冰將迴廊掃了一眼:「那邊!」三人轉到了一道木樓梯下,「上去!」柳若冰叫道。

    楊秋池毫不遲疑,與宋芸兒兩人飛奔上了樓梯,柳若冰短劍揮了幾揮,那木樓梯斷成了幾截。柳若冰飛索飛出樓道口,宋芸兒抓住往上一帶,柳若冰借力飛身上了樓頂。兩人配合得十分的默契。

    這是整個寺廟地最高處,是個半個籃球場大小的平台,這裡也是年寶玉則神山的最高處。四周都是白雪皚皚的群山,臣服腳下,站在這裡,真有一種君臨天下的豪爽。

    只不過,此刻他們三人沒功夫欣賞這無邊地美景。柳若冰一上到金頂平台上,就呻吟著軟在了地上。楊秋池跪在地上摟著她,不知該如何是好。
aa0120u 發表於 2008-9-21 08:17
第二卷 第403章 火海


    宋芸兒將樓道口的蓋板蓋上,一轉臉,看見平台圍牆上各處立得有幾座青銅的動物雕像,揮劍將基腳斬斷,抱起來壓在了樓道口上,一連壓了好幾個,加起來有上千斤重,那帝洛就算天生神力,也無法頂開了。

    宋芸兒喘了口氣,跑過來跪倒問道:「師父!怎麼樣了?」

    「孩子要出生了……」柳若冰痛苦地呻吟著。

    這時,就聽到樓下雜亂的腳步聲和嘰哩呱啦的藏語說話聲,接著,那樓道口處發出幾聲巨響,那一堆動物銅像雕塑只是微微震動了幾下。樓下的人見打不開這樓道口,又是一陣忙亂。

    楊秋池一抬眼,看見空蕩蕩的平台一側有間低矮的一人來高的小房子,抱起柳若冰,幾步進了小房間。

    這小房間什麼都沒有,楊秋池只好將柳若冰放在地上。宋芸兒將柳若冰的短劍遞給楊秋池,叫道:「哥,你快出去,我替師父接生。」

    「好!」楊秋池轉身出了門,宋芸兒將房門關上,就聽到柳若冰痛苦的呻吟聲一陣高過一陣。

    楊秋池伸手入懷,掏出一隻焰火,晃火石點燃了引線,就聽到嗤的一聲響,焰火衝上了陰霾滾滾的天空,在半空炸開了一朵五彩繽紛的花朵。

    「哈哈,楊爵爺,你現在放信號也沒用的!我們的人已經在半路等你山下的護衛們了,哈哈哈」楊應能和帝洛等人在下面廣場上狂笑。廣場上密密麻麻都是喇嘛僧兵。

    楊秋池心中一沉,難怪山頂上只看見喇嘛僧兵,除了這楊應能。沒發現其他建文餘黨的人。原來已經等在了半山上,要攔截自己的援兵。

    只不過,楊秋池這次他們是有備而來,所以,他對自己地援兵很有信心。

    由於這年寶玉則山主峰全都是石頭和少量的土,方圓百里沒有樹木,所以這寺廟大部分都是如城牆一般的磚石結構,只要佔據了金頂。易守難攻,他們原計劃本來是引蛇出洞之後,三人在金頂上據守等待援兵裡應外合,沒想到偏偏這時候孩子要出生。這真讓楊秋池又是高興又是焦急。

    楊秋池也跟著哈哈大笑:「你們謀殺本官,就是造反,帝洛,你這頭沒長腦子的肥豬,你這灌頂法王當得好好的。卻要跟著他們造反,有你什麼好處?你還真是笨到家了!」

    帝洛大笑:「你這井底之蛙看不見天有多大的。將來造反成功,整個朵甘可就是我的了,我就是朵甘國的國王!哈哈哈。」

    原來,這小子真地是利慾熏心,肯定是建文黨串通了他,答應將來造反成功,就把朵甘分割給他,讓他當國王。這國王當然比法王的誘惑力大得多。這肥腦袋裝的肯定不是大便就是稻草,他就不想想。建文餘黨軍隊都沒有,有什麼能耐能翻了天呢。

    不過,利慾熏心的時候,這智商也就等於零了。

    楊秋池叫道:「帝洛,你不要相信他們。他們是秋後的螞蚱,成不了氣候的!就算你們將來造反成功,他們會轉過來對付你的,根本不會給你什麼朵甘國王當的。兔死狗烹地道理你難道不明白嗎?」

    楊應能嚇了一跳,趕緊說道:「法王,切莫聽他的挑撥離間。」

    帝洛陰著個臉沒說話。

    楊秋池又叫道:「帝洛。你可要想清楚了!如果你能投誠,我可以向皇上稟報,免了你的罪,依舊當你的灌頂法王,怎麼樣?」

    楊應能聲音都在顫抖:「法王。他是用反間計,法王切莫上了他的當了。」

    帝洛笑了。拍了拍楊應能的肩膀:「我知道的,這點彫蟲小技哪能讓我上當呢。」手一揮,叫道,「給我架梯子攻上去!」

    寺廟裡的梯子到不少,但這一直能架到金頂的梯子卻沒有。他們也沒想到楊秋池等人會搶佔金頂防守。僧兵們找來了梯子,將三架梯子接起來加了上去,剛好夠著金頂圍牆邊上,僧兵提著戒刀往上衝。

    下面弓箭手不停放箭,楊秋池也沒辦法掀掉那梯子,急得驚叫道:「啊~!不得了了!他們用梯子衝上來了!」

    柳若冰呻吟著說道:「芸兒,你快去幫秋池,我一人能行。」

    宋芸兒急忙出了門,見三架梯子架到了金(你還在看二手書嗎?手機訪問一手文字小說更新最快)頂上,手提戒刀的僧兵已經衝到了一半了,下面地弓箭手不停用弓箭往上射。

    宋芸兒急忙跑到圍牆的銅雕像前,揮劍又砍斷了幾個雕像,抱起來估准了方位往外一扔,就聽到喀嚓一聲響,接著又是一連串的慘叫。楊秋池抽著空子探出頭一看,哈哈大笑,原來其中一架雲梯已經被宋芸兒扔出的雕像砸斷,雲梯上的十多名僧兵掉了下去,死地死傷的傷,慘叫聲不絕於耳。

    宋芸兒知道砸准了,跑過去又抱了一個銅雕像看準了方向扔了出去,又是一陣的慘叫。

    楊秋池也跑過去抱雕像,俗話說:「看人挑擔不覺累,自己挑擔累斷腰」,他用盡了吃奶的力氣,才勉強將那雕像抱起了寸許。宋芸兒跑過來叫道:「哥,給我吧。」從他懷裡接過那銅雕像,抱過去又扔了出去。下面又是一陣的慘叫。

    楊秋池探出頭瞧了一眼,三架雲梯都被砸斷了,下面死傷的僧兵躺了一地,縮回頭來,一挑大拇指叫道:「芸兒真棒!」

    宋芸兒得意地笑了笑:「你留神他們,我去照看師父。」

    「好,快去吧。」

    箭雨也停了,楊秋池偷偷探頭瞧了瞧,下面帝洛和楊應能正在商量,便縮回了頭,背靠著圍牆坐在地上,心中暗罵這南宮雄他們怎麼還不殺上來。

    在山下出發前,楊秋池就已經和南宮雄他們商量好,等他們走了之後一個時辰左右,便制服山下地僧眾,緊跟著上山,沿途看見的人統統拘捕起來,免得走漏消息。上到距離山頂不遠處等待。以自己發焰火為號,一舉掩殺上來。

    可現在光聽到山下喊殺聲震天,就沒看見殺上來,看來,山腰阻擋的建文餘黨人數也不少。

    正想著,嗖的一聲響,一隻箭從天而降,落在他腳邊,嚇了他一跳,只見這箭頭裹著的一團棉布正在燃燒著,卻是一隻火箭,這天上怎麼會有火箭落下來呢?

    楊秋池抬頭一看,只見天空無數地火箭正簌簌下落,嚇得他一骨碌爬起來衝進了小屋裡,那些箭叮叮噹噹都釘在了金頂的地上和小木屋地房頂上。

    原來,帝洛讓弓箭手用火箭往金頂攻擊,弧線形的火箭射上天空,落下來正好掉在房頂。雖然這金頂是磚石結構基本不怕火,但無數的火箭落下來,成堆的火箭箭桿本身的燃燒就夠厲害了,更何況柳若冰所在的房子還是木頭的。無數的火箭落在房頂,已經劈里啪啦燃燒了起來。

    楊秋池衝進屋,正看見柳若冰滿頭大汗痛苦地呻吟著,心中疼惜,眼見濃煙滾滾鑽進了房裡,熾熱的火焰燒烤著小木屋。楊秋池覺得自己可真沒出息,什麼忙都幫不了,連自己心愛的女人生產時都要面臨生死的威脅,不由把心一橫,就算把這條命拼了,也絕不能讓這小木屋燃起來!

    他大叫了一聲,又衝進了外面的火海。

    用劍挑,用腳踢,將木屋兩邊的火箭踢開,又跳起來用短劍砍斷釘在房頂的火箭,將它們掃落,又用袖子撲滅房頂燃燒的火焰。

    嗖嗖聲響,天空不斷有落下來的火箭,有幾隻釘在了他的頭頂和肩頭!

    他頭頂戴著官帽,有厚實密集的籐條做的帽箍,而火箭弧線射到空中,力竭落下,雖然插入了他的帽子,卻傷不到他的頭,不過肩膀上倒挨了好幾箭,刺破燙傷了肌膚,但他已經全然不顧了,想的只是怎樣才能不讓這小木屋燃起來。

    這一番拼了命的踢掃,木屋原來的火箭倒是被掃掉了,可天上新的火箭又落了下來,房頂上到處都是熊熊燃燒的火焰,楊秋池身上的官袍也點著了。索性脫掉官袍當拖把,拚命拍打地上和房頂上的火。

    就在這危機關頭,就聽到木屋裡傳來哇~哇~嬰兒的啼哭!

    楊秋池驚喜交加,大叫道:「冰兒!你好嗎!」

    宋芸兒在裡面喜極而泣,高聲答道:「師父沒事!生了……生了個兒子……!」

    哈哈哈!楊秋池狂笑,我有兒子了……!

    他心中狂喜,可這時他沒辦法進去看看自己心愛的女人,看看自己剛剛來到這個世界的兒子。因為金頂上,已經成了一片火海,他拚命揮舞著手裡的官袍,不停拍打著房頂上、地上還有身上的火焰。

    火越燒越大,天上的火箭還是不停地落下來,火海中,楊秋池拚命拍打著,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不知道還能不能看一眼自己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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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404章 煉獄


    就在這時,就聽到下面傳來狗汪汪叫聲,下面一陣大亂,不停有憎兵慘叫,還有藏話咒罵聲。

    一聽這叫聲就知道是小黑狗!楊秋池大喜,在小黑狗的進攻下,射上來的火箭也明顯少下來了。

    小黑狗不容易引起攔截的建文餘黨的注意,所以是最先跟蹤楊秋池的氣味衝了上來的,一見金頂上烈火熊熊,許多僧兵弓箭手還在往上射箭,這小狗很通靈性,便知道主人不妙,在僧兵中到處亂竄,專找射火箭的僧兵咬。

    廣場上到處都是僧兵,這小黑狗個子小,身形靈動,咬了就跑,一時間僧兵弓箭手被咬無數。

    強巴提著短劍追殺小黑狗,卻被它機靈地逃脫了,氣得哇哇叫,用藏語大叫了幾聲。

    有僧兵答應了跑進了後院,片刻,一道黑影咆哮著從後院衝了出來,向小黑狗撲了過去。

    小黑狗機靈閃過,發現是一隻藏獒,身形威猛,跟小牛犢似的,裂著的血盆大嘴足以一口咬掉自己整個腦袋。

    這藏獒一撲不中,轉身又咬,小黑狗知道不能硬碰硬,依仗身形靈動,不停地躲閃,卻也無暇去咬那些弓箭手了。

    小黑狗被這藏獒纏住之後,弓箭手騰出手來,又繼續向金頂上射火箭。

    楊秋池帽子、衣服燃起了火苗子,仍在拚命扑打著火焰。

    這時,下面又是一陣大亂,喊殺聲四起,又聽到下面院子裡有人叫道:「爵爺!您在哪裡!我們殺上來了。你在哪裡!」

    是南宮雄!楊秋池驚喜交加大聲答應:「我們在上面,快殺了那些射火箭的王八蛋,不然老子要被燒死了!」心裡直是叫罵,他奶奶的這時候才殺上來,玩什麼驚險。

    他卻不知道在半山阻擋他們的建文餘黨有四五百人之眾,本來南宮雄等兩百人地護衛隊是埋伏在山腰,等待楊秋池放焰火為號,然後衝殺上來。沒想到建文餘黨已經防到了這一招,往下搜索,發現了他們,雙方打了起來。

    建文餘黨佔據要衝據險防守,護衛們從下往上搶攻很是吃虧。所以雖然護衛們都是精英,一來對方人數多了一倍,二來佔據了地利,這才耽誤了這麼久。

    南宮雄、徐石陵、石秋澗等六名貼身護衛是精英中的精英。見到敵人已有準備,知道楊秋池情況不妙,六人拚死殺出一條血路,終於搶先殺上了山頂。

    他們一到山頂,就看見寺廟金頂上已經燃起了大火,僧兵弓箭手還在不停往上射火箭,猜想到楊秋池他們在金頂上,這才一邊呼叫著楊爵爺,一邊身形晃動,著力斬殺弓箭手。

    聽到了金頂上火海中傳下來楊秋池的聲音。他們又喜又驚,楊爵爺還活著,不過看樣子大事不妙,不由得都紅了眼,對著那些弓箭手痛下殺手。

    帝洛帶著強巴等弟子攔住了南宮雄等人。南宮雄與帝洛對了一招之後,知道自己不是對手,而且他現在主要的任務是殺死這些弓箭手,緩解金頂上楊秋池他們的壓力。於是,六人滿場飛奔,擊殺弓箭手。

    無奈僧兵眾多。又有帝洛和強巴等高手攔截,雖然殺死了不少弓箭手,可其他僧兵又拿起弓箭繼續射,楊秋池金頂上從天而落的火箭並沒有減少多少。

    此刻,楊秋池已經如同置身煉獄一般。四周都是熊熊燃燒的火海和滾滾的濃煙,他一邊猛烈地咳嗽著。一邊奮力扑打火焰。

    小房裡傳出嬰兒地哭聲,是那樣的撕心裂肺,隱隱約約聽到柳若冰哭喊著:「秋池~!」,還有宋芸兒淒慘的叫聲:「哥~!」

    他回過頭,除了火的世界什麼都看不見了,連火苗子燒在他身上都感覺不到疼痛,他仍在發瘋似地扑打著火焰,心中只有一個信念,絕不能讓火焰燒到自己心愛的女人和剛剛來到這個世界的孩子!

    就在這時,他發現眼前白濛濛的,自己身子也是輕飄飄的,已經置身在白茫茫地世界裡,不由心中一涼,完了,自己肯定已經死了,就像上次一樣,靈魂出竅了。隨即覺得不對,那白濛濛的東西罩下來之後,自己週身熾熱頓時大減。

    咦!手臂上的火苗子遇到那白濛濛的東西,嗤的一聲,居然熄滅了,只剩下裊裊青煙,他呆了一下,抬起頭來往天上一看:「哈哈哈……」楊秋池狂笑著,「下雪了——!賊老天終於開眼了!哈哈哈。」

    那幾乎要壓到了頭頂的陰霾深處,飄出了一朵朵鵝毛大雪,漫天的大雪,翻滾著,飄飄揚揚落了下來,整個世界

    都籠罩在了漫天飛舞的大雪之中。

    金頂上熊熊燃燒的火箭,在漫天而下的雪花中發出了嗤嗤聲,像是無奈地歎息,隨後,金頂上的火焰由大變小,又變成了一縷縷青煙,裊裊地消失在陰霾的天空裡。

    楊秋池一邊咳嗽一邊狂笑著,瘋狂地揮動著手裡的已經被燒得只剩半截的官袍,扑打著火焰,這個時候,他與其說是在撲火,不如說是在蹦跳著對死裡逃生地幾乎瘋狂的慶賀,因為那漫天而落的大雪,很快就將木屋和金頂上的火海撲滅了。

    這時,聽到小木屋裡傳出柳若冰孱弱的聲音:「秋池~!」

    楊秋池這才從顛狂中甦醒過來,猛地想起了自己的兒子,驚喜地大叫了一聲,正要轉身進木屋,忽然眼前一花,一個人從圍牆外跳了進來。

    這人正是黑熊一般地帝洛,手拿一對銅錘。楊秋池嚇了一跳,驚叫道:「大水缸上來了!」

    原來,帝洛的輕功不怎麼樣,追了半天也沒追上南宮雄他們,這時,又有十多個護衛殺了上來,殺入僧兵之中,這些都是錦衣衛和大內侍衛中精挑細選的精英,如猛虎殺入狼群一般,四處衝殺,所向披靡。

    眼見殺上山來的楊秋池的護衛越來越多,帝洛正不知怎麼辦,這時,天上下起了漫天地鵝毛大雪,一見這大雪,帝洛心中一個勁叫苦,抬眼一望,金頂上的火焰在迅速減小,不由焦急,他也知道擒賊先擒王地道理,將鐵錘往腰上一掛,將斷了的雲梯匆匆接上,架上了金頂一側,迅速上到了金頂。

    帝洛上到金頂,一眼看見衣服上被燒得到處都是窟窿還在冒著青煙的楊秋池,獰笑道:「楊爵爺!嘿嘿,讓佛爺送你上西天吧!」撲將過來,蒲扇大小的一隻手抓向了楊秋池的腦袋。

    這帝洛來得好快,楊秋池根本來不及拔槍,柳若冰的劍剛才撲火的時候扔在了地上了,只能本能地往後一縮。帝洛的大掌卻追及而至。

    木屋裡飛出三柄柳葉飛刀,穿過漫天而下的鵝毛大雪,閃電一般,直射帝洛上中下三路!

    這三柄飛刀勁風獵獵,顯然是柳若冰射出的,帝洛驚恐之下,飄身後退,躲過了這三柄飛刀。緩得這一緩,宋芸兒手持短劍已經飛身而出,與帝洛斗在了一起。

    帝洛的銅錘舞得如車輪一般,宋芸兒不敢與他硬碰硬,如蝴蝶飛舞,繞著帝洛滿場打轉。

    只不過,宋芸兒的武功比帝洛差了一截,只是仗著身形靈動,這才不致很快落敗。

    楊秋池早就拔出了七七式手槍,可此刻,宋芸兒已經被帝洛的一對銅錘纏住,根本讓不開身,兩人身形交錯迅速,楊秋池不敢開槍,生怕誤傷了宋芸兒。

    而宋芸兒已經在苦苦支撐,正在焦急之際,只見黑影一閃——小黑狗飛上了金頂!

    其實,小黑狗是被扔上來的。原來,南宮雄見帝洛爬上了雲梯,便要追上雲梯,卻被強巴攔住了,兩人激戰在一起,其他僧兵要跟著上雲梯,石秋澗情急之下,幾掌劈斷了雲梯。

    徐石陵一眼瞟見小黑狗與藏獒在纏鬥,便抽冷子一刀劈掉了藏獒的半個腦袋。小黑狗跑到徐石陵身邊,累得一個勁喘氣。

    徐石陵眼看帝洛上了金頂,心中十分焦急,卻又上不去幫忙,猛然想起這小黑狗厲害無比,不亞於一位武功高手,將它抱住運勁扔上了金頂,希望他能關鍵的時候助楊秋池一臂之力。

    帝洛看見了飛上來的小黑狗,微覺詫異,卻也不當一回事,加緊了向宋芸兒的進攻,他已經看清楚,柳若冰產後虛弱,不足為懼,只要殺掉眼前這小丫頭,就能控制整個局面。

    正在他一錘接著一錘向宋芸兒猛砸的時候,腳脖子傳來一陣劇痛,唉呀大叫了一聲,一低頭,看見一隻小黑狗一口正死死咬在自己後腳脖子上。

    帝洛狂吼著一錘砸了下去,原想著肯定會將這小黑狗砸成肉泥,沒想到那小黑狗閃電一般跳了開去,這一錘砸了個空。

    就在這時,就聽到楊秋池叫了一聲:「芸兒趴下!」

    帝洛不知道這時啥招數,轉過身,見宋芸兒已經撲倒在一邊的地上,還沒等弄明白,就聽到砰的一聲巨響,帝洛心口處彷彿被狠狠砸了一拳,鮮血飛濺,向後摔倒。
aa0120u 發表於 2008-9-21 08:18
第二卷 第405章 兒子


    帝洛摔倒在地,心知不妙,一骨碌要怕起來,就感到全身餓力,手裡一對銅錘如有千斤重,提都提不起來,一低頭,看見心窩處血如泉湧,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受了傷,抬眼望去,看見楊秋池手裡握著一把怪模怪樣的跟雞腿似的東西,前段一個黑洞洞的口對著自己,口上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清煙。

    難道,是這玩意傷了自己嗎?

    沒等他想清楚,宋芸兒已經一骨碌爬起來,閃電一般一劍揮過,帝洛想用銅錘抵擋,心口那如泉水般湧出的鮮血已經帶走了他全部的力量,他想躲,可他此刻才發覺,自己大水缸一般的身軀是多麼的臃腫。

    他還來不及後悔,宋芸兒那一劍已經從他的脖頸處揮過。

    帝洛發覺自己會飛了,打著跟頭地飛旋,看見了漫天的雪花——雪花怎麼是紅的呢?

    他這才看清了,那漫天雪花中的血紅,是自己脖頸上噴泉一般飛濺而出的鮮血!

    他的頭顱重重地掉在了金頂夯得結結實實的地上,滾了幾滾,他看見了那只咬他腳後跟的小黑狗,站在那裡,一雙小眼睛,正冷冷地盯著自己。

    這是這位法王在這個世界上的最後一眼。

    楊秋池眼看宋芸兒的斬首行動一劍劈下了帝洛的腦袋,這才長舒了一口氣,將手槍插回槍套。

    宋芸兒當然知道,這一次和雲崖山擊斃建文帝的大內侍衛總管洪鷹時一樣,又是楊秋池用他的暗器霹靂彈力挽狂瀾,心有餘悸喘息著說道:「這大水缸好厲害!哥……。你快去照看師父和孩子,我在外面守著……」

    「好!」楊秋池叫了聲:「冰兒!」轉身衝進了房裡。

    地上滿是血污,柳若冰雪白的衣裙已經被染紅了。額頭上地秀髮已經被汗水濕透,正孱弱地微笑著看著懷裡緊緊摟著的一個小小的嬰兒,那嬰兒正在哇哇大哭。

    楊秋池跪在柳若冰身邊,驚喜地叫道:「冰兒,你好嗎?放心吧,帝洛死了。我們的人殺上來了。」

    柳若冰摟著嬰兒,望著楊秋池,只見他一張臉被煙熏火燎跟燒炭的夥計剛剛從碳窯鑽出來似的,就只剩眼睛還是亮的,牙齒還是白的。帽子上還插著幾隻燒斷了地半截火箭頭,帽子下面的鬢腳也被烤焦了,肩膀上、胳膊上鮮血淋漓,想必是被從天而降的火箭扎傷的。衣袍上到處都是火焰燒灼過的窟窿,還在冒著黑煙。

    柳若冰又是心疼又是欣慰,眼含著熱淚,點點頭:「秋池……,快看我們的兒子……!」

    楊秋池小心地從她的懷裡接過了那身上滿是血污的小小地嬰兒,舉了起來,見嬰兒兩腿間吊著一個小茶壺,楊秋池高興的咧著嘴哈哈大笑。

    柳若冰道:「別……別凍著孩子……」

    「對對!」楊秋池將嬰兒放在柳若冰的懷裡,匆忙地脫下自己的棉背心,小心翼翼給嬰兒包裹好。摟在懷裡,情不自禁吻了吻他的小臉蛋,對柳若冰說:「冰兒,你說,他像你呢還是像我?」

    柳若冰甜甜地笑了:「我瞧瞧。」

    楊秋池急忙將兒子小心地放在柳若冰的懷裡。然後扶起她,斜靠在自己的懷裡。

    柳若冰壓了壓包著的棉背心,露出了嬰兒的小臉蛋,瞧了瞧,側過臉來:「臉型像你,眼睛像我……」

    「嘿嘿……。」楊秋池憨笑著,「我們兒子長大了,會和你一樣漂亮。」

    「不……男孩子,不能太像我了……,要不然……胭脂氣太重……」

    「嘿嘿。那倒是,人家說孩子跟著誰。長大了就像誰……」

    「真的嗎……?」柳若冰眼中閃過一絲憂慮,低頭看著嬰兒。

    「當然是真地!」楊秋池一本正經地說道,「所以吶,咱們兩的兒子,要在我們兩身邊長大,兒子才能既想你一樣英姿颯爽,又像我一樣聰明伶俐。」

    「自己誇自己,也不害臊~!」柳若冰喜愛地白了楊秋池一眼,又低下頭望著嬰兒。

    楊秋池道:「我抱一會啊。」柳若冰嗯了一聲。

    楊秋池抱起嬰兒,摟在懷裡,心中很是感慨,想起爸爸媽媽還不知道他們死去的兒子已經穿越到了幾百年前,現在又有了自己的孩子,他們已經當了爺爺奶奶了,想起爸爸媽媽,心中酸楚,又想起柳若冰要帶著兒子浪跡天涯,不由鼻子一酸,抽泣著哭了起來。

    柳若冰聽到楊秋池抽泣的聲音,慌忙問道:「秋池,你怎麼了?」

    「嗚嗚……你不久……嗚嗚……就要帶著兒子走……,我……嗚嗚……我就再也見不到……見不到我們兒子了……嗚嗚嗚……」楊秋池悲從中生,摟著兒子放聲大哭起來。

    柳若冰眼含淚水,伸過手來,愧疚地握住了楊秋池地手:「那……那我帶著兒子……多陪陪你……等芷慧、宋晴他們的孩子降

    生了…,你有了伴了……,我再帶兒子走……好不好?」

    「不好!嗚嗚……這是我們的兒子……,誰都不能替代的……」楊秋池一把鼻涕一把淚緊緊摟著兒子哭著,「我想每天見到你們,每天都能和你們在一起……嗚嗚」

    柳若冰伸出衣袖擦了擦楊秋池的眼淚,自己的眼淚卻忍不住簌簌落了下來。

    楊秋池趕緊一手摟著兒子,替柳若冰擦掉眼淚:「不哭,冰兒最乖了,月子裡哭不好啊,會傷身體地……」

    「嗯!」柳若冰點點頭,「把孩子給我,我要抱抱。」

    楊秋池小心地將兒子放在了柳若冰的懷裡。看著她含著眼淚幸福的樣子,說道:「冰兒,我求求你,為了孩子,留在我身邊,好嗎,只要你肯和我在一起,能讓我時時見到你和我們地孩子。你說什麼我都答應!好不好?」

    柳若冰遲疑了一下:「這事以後再說,好嗎……至少……我短時間內不會帶孩子走的。」

    「嗯!」楊秋池欣喜地點點頭。

    這時,就聽到外面宋芸兒大聲叫著:「喂~!下面地人聽著!你們的灌頂法王謀反,已經被我們殺了,你們跪下投降地免死!負隅頑抗的殺無赦!」

    楊秋池側身望去,只見雪花飄舞之中,宋芸兒將帝洛圓滾滾的頭顱托在手心裡,正在向下面叫喊。這小女孩還真有點鬼主意。對柳若冰道:「冰兒。我去瞧瞧。」

    「嗯!你小心點啊。」柳若冰疼愛地望著楊秋池。

    楊秋池輕輕撫摸了一下她的臉,點了點頭,小心翼翼將她放下平躺,將兒子放在她地身側臂彎裡,這才衝出房門,來到宋芸兒身邊,兩人探頭往下看。

    下面的僧眾看見帝洛被砍下來的腦袋,頓時亂成一團,強巴高聲叫道:「別聽他的鬼話,只要造反。投降也是死路一條,殺了他們才有活路!」

    眾僧兵又哇哇叫著揮舞著刀劍與衝上來的護衛們拚殺起來。雖然護衛個個英勇善戰,但畢竟殺上山來的只是一小部分,大部分被攔截在了半山。眾寡懸殊,一時之間僵持不下。

    宋芸兒一側目。這時才注意到楊秋池肩膀上、手臂上到處都是血,驚叫了一聲:「哥!你受傷了!我幫你包紮!」從懷裡摸出了金創藥,解開了楊秋池的衣袍,給他上了藥,又撕下衣裙給他包紮。

    楊秋池一身都是傷,有被從天而降的火箭扎傷地。有被火燒傷的,一時半會也包不完。

    這時候,楊秋池才感覺到週身的傷都在痛,真不知道自己剛才是怎麼挺過來的。

    正在包紮傷口時,又聽到下面一陣大亂。兩人探頭一看,只見在半山防守的數百名手持刀劍的建文餘黨倉皇逃了上來。驚慌地叫著:「不好了!明軍來了!」

    強巴和楊應能都是大吃了一驚,忙問道:「明軍?哪裡來的明軍?」

    「不知道,滿山遍野都是,怕不有好幾千人!把整個神山所有下山的路都堵死了,正衝殺上來呢!」

    這一下,僧眾大亂,有的還在負隅頑抗,有的跪倒投降,其餘地東奔西散,往山下逃去,企圖能殺開一條血路衝下山。

    宋芸兒又是高興又是驚訝:「這增援的明軍是哪裡來的?」

    「我叫的唄。」楊秋池得意地笑著說道。

    「吹牛!嘻嘻,哥也學會吹牛了!」

    「誰吹牛了,你還記得不,在朵甘思,你抱那個小孩去後院玩去了,我說我和朵甘都司指揮使余軒商量點事,就是在商量這事啊。」

    「啊?真的?」

    「當然是真地,我將我的錦衣衛指揮使特使腰牌亮給了余軒,告訴他這一次尋查需要他派軍隊協助,你知道,雖然錦衣衛管不到軍隊,但錦衣衛有什麼重要的事需要軍隊協助的話,軍隊還是要聽的。所以這余軒就答應了。」

    「那一路之上,我怎麼沒看見他們的軍隊呢?」

    「我讓他派出軍隊距離我們半天地路程,一直跟著我們,剛才在神山下的帳篷裡,我寫了一封信,讓南宮雄派護衛送給了後面的余軒,讓他們封鎖下山的道路,並派出部分軍隊在我的護衛隊上山之後,也跟著上山,一旦看見我地焰火信號,就往上衝殺。」

    宋芸兒拍手笑道:「難怪剛才你放焰火,我還在想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情玩啊。原來是發信號。」轉過頭對房裡的柳若冰叫道:「師父,咱們地大軍來了,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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