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 納妾記 作者:沐軼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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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ishingzen 2007-9-12 11:50:5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07 1000206
huro 發表於 2008-9-19 14:40
第386章 盡君今日歡


  等宋芸兒走了之後,楊秋池提取了吳巧貞的血樣和指紋,又用沾了生理鹽水的棉簽分別在死者吳巧貞臉頰,嘴唇,乳頭處進行擦試,分別裝好以備檢驗用,希望能發現不屬於死者的唾液斑。這一招,在偵破一指峰磨鏡情殺案中曾經使用過,為發現犯罪線索提供了重要依據。

  不過,假如死者吳巧貞入殮之前進行了清洗換衣,就不一定有唾液斑留下。

  想了想,屍體清洗時一般不會清洗死者口腔的,於是他又提取了死者口腔內和舌頭上的唾液。如果死者生前曾經與人親熱過,就有可能留下唾液斑痕跡。

  提取完畢,楊秋池將吳巧貞的衣裙穿好,走出房門。吳慈仁迎了上來,問道:「怎麼樣?爵爺。有什麼發現嗎?」

  楊秋池問:「你給巧貞小姐請的先生是否姓匡?」

  「是啊,是翰林院大學士匡賢玨匡老先生的公子。」吳慈仁回答道。

  「小弟聽說這人會武功?他武功怎麼樣?」

  「這……下官不懂武功,不過聽小女說,這匡先生武功很是厲害,小女就是因為他武功厲害,而小女自小喜歡舞槍弄棒的,所以很喜歡這個匡先生。」

  楊秋池對武功也就三腳貓的程度,只是跟著宋芸兒學了一套拳法和一套刀法,當然還有一套改良過的武功心法,用來強健小弟弟,並強身健體的,所以這武功方面也問不出個名堂來。

  楊秋池問:「這匡先生去瀘州去了嗎?瀘州有他什麼人?」

  「是啊。他母親葬在瀘州,前日裡她母親的祭日,他去祭拜去了。」

  「能找到他嗎?」

  「應該可以吧——難道這匡先生……?」

  「不不,我只是隨便問問。」楊秋池不想過早暴露自己的偵查方向,轉口問道:「尊夫人在家嗎?」

  「在,在臥室裡呢,需要叫她嗎?」

  「不,吳大人帶我去見見尊夫人就行了。我有話要問她。」

  吳慈仁答應了,領著楊秋池七繞八繞來到他們的住處小園子。

  進了客廳,只見這客廳裡琴棋書畫、古董玩器無所不備,較之在小姐房中所見,又是別有洞天。

  吳慈仁吩咐婢女去裡屋將夫人夏氏請出來,隨後請楊秋池入座。過不多久,夏氏從裡屋轉了出來,吳慈仁作了介紹之後。雙方見過禮,分賓主而坐,家人獻茶。

  夏氏看上去神情悲傷,似乎還沒有從喪女之痛中恢復過來。

  楊秋池咳嗽了一聲,還是硬著頭皮開口說道:「吳夫人,本官受吳大人邀請,幫助偵破令嬡被殺一案,有些問題想問夫人,可能會問到一些讓夫人傷感的話題,還請見諒。」

  夏氏微微點頭。卻沒說話。

  「令嬡是否定親了呢?」死者吳巧貞已經十六歲,這在明朝,已經過了出嫁的年齡,而前面判斷,兇手很可能是能夠隨意進出死者吳巧貞房間的人。所以,楊秋池才這麼問。

  「定是定了,只是……只是巧貞一直不滿意……」說起女兒,夏氏禁不住又輕聲抽泣起來,片刻,才續道:「數月前。都指揮使李治業托媒上門說親,說是他的長子李天鵬在中秋節的燈會上看上了我們巧貞,但李天鵬游手好閒,沒什麼本事,只是仗著自己老子。天天在外面胡混。但我們老爺不好拒絕,發愁不知該怎麼辦。」

  楊秋池也很理解他們的心情。這的確不好辦,軍區司令員托媒給兒子提親,他這省長是不太好拒絕,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總不能說你兒子是個登徒子,配不上我女兒吧。

  夏氏接著說道:「唉!也算我那女兒命好,正在我們一籌莫展地時候,那李天鵬無意間又見到了我們老爺六姨娘的女兒巧雲,李家又重新提親要娶巧雲,我們也就樂得正好順水推舟的將巧雲給嫁了過去。」

  「那六姨娘知道這件事情嗎?」楊秋池問道。

  「知道的,但是知道她又能夠怎麼辦呢?我這當娘的說了就算數。」

  楊秋池隨即想起,在古代,姨娘的女兒是不能認親娘為娘的,要認嫡母(大太太)為娘,姨娘的女兒地婚事,也是由大太太作主的。所以,巧雲的生母,也就是六姨娘,就算反對也沒用的。

  說到這六姨娘,夏氏滿臉鄙夷,說道:「我把巧雲嫁給了李家公子李天鵬,六姨娘心裡老大不樂意,前天在吃飯的時候,她居然說;『早知道巧貞要死,當初不如讓巧貞嫁給李天鵬,說不定就能躲過這一劫了。我抓起手中的飯碗給她扔了過去,扣了她一身的飯。她屁都不敢放一個,哼,活該!」說完,眼睛裡儘是憤恨。

  看來,吳家的妻妾們也不怎麼和睦。

  吳慈仁咳嗽了一聲:「夫人,這些無關的話就不要說了。」

  夏氏眼一瞪:「就你護著那狐狸精!你嫌我老了是不是?那你去找那狐狸精啊,反正我女兒也死了,我也沒什麼依靠的了……我苦命地兒啊……」夏氏放聲悲泣起來。

  吳慈仁看樣子是個怕老婆的主,只得很尷尬地向楊秋池勉強一笑,眼神中儘是無奈。

  楊秋池重重地咳嗽了一聲,蓋過了夏氏的的悲聲,說道:「吳夫人,請劫哀順變,本官還有話要問呢。」

  夏氏這才收住了悲聲。

  楊秋池道:「我聽尊府家奴張招財說,當時兇案現場的桌子上有一張字條,被夫人拿走了,夫人能否將這字條給本官瞧瞧?」

  「這和破案有關係嗎?」夫人有些猶豫。

  「我想是地。或許是兇手寫下的也不一定啊。」楊秋池說道。

  「不是,是我們家巧貞的筆跡……」夏氏還是吞吞吐吐的。

  聽她這口氣,似乎這字條有些不便為外人見到。楊秋池以退為進,歎了口氣,道:「夫人若是覺得不方便給本官看,本官也不勉強,不過,如果遺漏了線索,找不到真兇,那巧貞小姐大仇不能得報,那可就太遺憾了。」

  說到為女兒報仇,這當然是夏氏最大的願望,輕輕咬了咬牙,從懷裡摸出一張紙,遞給了楊秋池。

  楊秋池接了過來,展開一看,字跡娟秀,果然是一首詞:

  玉樓冰篳鴛鴦錦,

  粉融香汗流山枕。

  席外轆轤聲,

  斂眉含笑驚。

  柳陰煙漠漠,

  低鬢蟬釵落。

  須作一生拚,

  盡君今日歡。

  這是吳巧貞姑娘抄寫的唐朝詩人牛嶠地《菩薩蠻》,楊秋池對古代詩詞不太熟悉,自然不知道。

  他粗粗一看,看不出什麼名堂來,一個字一個字讀了一遍,慢慢有些感覺了,跟著感覺再重新讀一遍,這才意識到,這好像是寫女孩子與情郎床第之歡時的動作心理的一首艷詞,但他古詩詞修為有限,心中不敢肯定,疑問地望向夏氏。

  夏氏將頭歪向一邊,彷彿沒有看見楊秋池望過來的目光。

  楊秋池又看向吳慈仁,只見他神情頗為尷尬,心中便明白了幾分,這果然是一首艷詞,又是出自自己女兒之手,難怪這夏氏不太願意出示,以免有污女兒死後的清譽。

  楊秋池道:「這首詩本官要作為偵破線索留存,夫人沒意見吧?」

  夏氏這才欠了欠身,吞吞吐吐道:「好地……,只是這個……,還請爵爺……。」

  楊秋池立即會意,說道:「夫人請放心,本官一定保密,絕不會向外人展示的。」

  算算時間,宋芸兒也該回來了,楊秋池道:「剛才,我讓舍妹去請一位高人來與本官共同研究案件,估計應該快到了,我們先回靈堂吧。」

  楊秋池與吳慈仁返回靈堂,遠遠就看見宋芸兒和一襲白衣地柳若冰正站在堂前,看見楊秋池過來,宋芸兒嗔道:「哥!你跑哪裡去了,我和師父都等半天了。」

  楊秋池歉意地笑了笑,先介紹了吳慈仁,然後向吳慈仁介紹柳若冰道:「這位是……這位是舍妹的師父,柳若冰柳前輩。」

  吳慈仁看向柳若冰,不由得身子一震,感歎了一聲,這女子雖然身懷六甲,但相貌依舊冷艷絕美之極,除了跟隨楊爵爺一起來的那個小丫頭能相媲美之外,他還真不知道這世界上竟然還有這等美人。

  他不由自主又細細端詳了柳若冰幾眼,只見她目光如電,讓人不敢直視,慌忙垂下眼簾,知道這就是楊秋池剛才說的邀請來共同研究案件的高人,是來幫助偵破自己女兒被殺案的,急忙施了一禮:「多謝柳前輩仗義援手。」

  柳若冰也不說話,還了一禮,目光轉向楊秋池,變得秋水般溫柔,說道:「秋池,人在哪裡?」

  「就在廂房裡,跟我來。:楊秋池很想伸手去攙扶柳若冰,可到底還是忍住了,領頭進了存放吳巧貞屍體的房間。

  柳若冰來到吳巧貞屍體旁,用那探針測試了一下死者咽喉部那創腔角度,也是咦了一聲,慢慢放開手,盯著那穿創口出神。
huro 發表於 2008-9-19 14:40
第387章 朵甘


  楊秋池和宋芸兒都不敢吭聲,生怕打擾柳若冰的思路。

  柳若冰神情凝重,緩緩說道:「這創口中間微微外凸,是被一種中間有血槽的很窄的長劍刺死的,而且出手角度十分的怪異,這種劍不是中土的兵刃,這招式也不是中土武功。」

  楊秋池仔細查看了一下,果然,創口中間部位微微外凸,如果不提醒,還真沒注意到。並且,這創口比一般的寶劍寬度明顯要窄一些,與吳巧貞臥室牆壁上那雌雄寶劍的劍刃寬度也明顯要窄,且厚度很小,應該是一把窄窄的很薄的劍。

  宋芸兒問道:「師父,這兇手不是咱們中原人士嗎?」

  柳若冰點點頭:「對,殺她的應該是朵甘年寶玉則山帝洛灌頂法王的弟子,這一劍乾淨利落,功夫已經有七成火候,應當是灌頂法王入室弟子。」

  楊秋池和宋芸兒相互看了一眼,不知道柳若冰說的是什麼。但聽柳若冰說得如此鄭重,也都是心中一沉。

  「朵甘」是明朝的一個轄區,在今天的四川省西部和西藏東部,包括青海省和雲南的一部分地區。這「年寶玉則」是一座山的名稱,是藏傳佛教的一座神山。「灌頂法王」是明朝對當時西藏地區有權勢的貴族、僧侶或者土司等地方統治者的封號之一,「帝洛」是朵甘一位法王的名號

  柳若冰接著說道:「當年我出師後,我師父讓我雲遊四海,磨練武藝。我曾到了朵甘,挑戰過朵甘成名高手。這帝洛灌頂法王號稱朵甘第一高手。是年寶玉則神山的住持,我曾上了這年寶玉則神山,要挑戰帝洛,與其大弟子過招時,他曾用這一招偷襲過我。」

  明明知道柳若冰肯定平安無恙,可宋芸兒還是很緊張地問道:「那師父您沒事吧?」

  「我去之前,你師祖就說過,這帝洛灌頂法王一派的武功十分怪異。出招常常不按常理,經常從不可思議的角度出手,所以我已經有了防備,這一招雖然沒有傷到我,卻還是把我驚出了一身冷汗。」

  能夠把柳若冰這等人物驚出一身冷汗,可見這招式還真夠怪異地。楊秋池問道:「那一戰不用說也是師父勝了。」

  柳若冰自傲地笑了笑:「他招式雖然怪異,但有了防備也就不足為慮了。不過,那只是帝洛的大弟子。無論我怎樣在山頂他們的寺廟前如何挑戰,一連擊敗了他的數名弟子,但灌頂法王帝洛始終沒有露面。」

  宋芸兒嘻嘻一笑:「這灌頂法王肯定是怕了師父了,生怕打不過丟臉。」

  柳若冰撫摸了一下宋芸兒的頭髮:「這一次是我少有的幾次沒遇到正主的挑戰。一直遺憾至今。」

  楊秋池愛憐地看著柳若冰,想像著當初她一個美少女,一柄長劍打遍天下無敵手,不由心馳神往。

  宋芸兒道:「師父,你當初打敗了那麼多高手,肯定有人不服氣,來找你挑戰的人應該不少。不過,我跟了你這麼多年,一個也沒見,嘻嘻,想必是他們都怕了師父了。」

  柳若冰微笑著搖搖頭:「文無第一。武無第二,不服氣地人肯定是多如牛毛的,你師祖當初就已經想到這一點了,所以讓我每次挑戰都必須戴上面紗,也不能說話,見面就開打。一直打到正主出來為止。」

  楊秋池說道:「這一點我早就知道了。」

  柳若冰微微一怔,疑惑地望向楊秋池。

  楊秋池挺了挺胸:「別忘了,我是錦衣衛指揮使特使,錦衣衛裡的第二號人物,你既然擊敗了那麼多成名高手。武林中肯定有你這一號人物,可是。當年你劫走芷慧和泥娃娃,武功高絕,錦衣衛竟然沒有你的資料,所以我猜想你當初肯定帶了面紗的。」

  柳若冰道:「是啊,不僅要戴面紗,拿的劍也是沒開刃的,所以,我比武挑戰了那麼多人,卻從沒有重傷過一人。」

  「不公平!」宋芸兒嚷道,「師父用不開刃的劍和他們打,他們佔盡了便宜了!」

  柳若冰道:「好了,不說這些了,」柳若冰微笑,望向楊秋池,「這案件的確有些棘手,你要去朵甘年寶玉則山找帝洛灌頂法王嗎?」

  楊秋池道:「目前還沒有必要,我發現了其他一些線索,要先查實,如果還沒有結果,那就只有從這條線索找了。」

  「好,如果你去找那灌頂法王,我陪你去。正好圓了當初的心願。」柳若冰雖然懷了寶寶,可她生性對武學癡迷,這個心願未了,一直很遺憾。

  「我也要去!我也要找著帝洛灌頂法王比劃比劃。」宋芸兒跳躍著嚷道。聽了師父挑戰群雄的故事,不由得也激起她的無限豪情。

  楊秋池道:「若冰身體不方便,怎麼能打打殺殺的,所以,咱們能不去最好不去。希望現在手中的幾個線索,能偵破此案。」

  柳若冰輕輕將白布蓋上吳巧貞屍體的臉,轉身走到門口,停下來,對楊秋池道:「秋池,沒別的事的話,我就回去了。」

  楊秋池道:「事是暫時沒有了,你等等,我佈置一下,然後咱們一起回去,我們晚上住你那裡。」

  柳若冰亮晶晶的雙眸望著楊秋池,眼神中飄過一絲傷感,低下頭,輕聲道:「秋池,你晚上不能住我那裡……」

  楊秋池一下子急了,拉住了柳若冰地手:「為什麼?若冰,咱們好不容易在一起,為什麼還要分開!」

  一旁的宋芸兒看了看兩人,說道:「師父……,我……我在外面等。」沒等柳若冰說話,宋芸兒已經出了房門。

  楊秋池扶住柳若冰的腰,說道:「若冰,你難道不知道我有多想你嗎?現在你懷了我們的孩子,我就更應該和你在一起!我要好好照顧你!」

  柳若冰輕輕搖搖頭:「秋池,我即將臨盆,不能和你同房的,而且,我們不能當著芸兒……,再說了,我聽芸兒說,兇手很可能是死者地熟人,你留在這裡,更方便查找兇手。」伸出手撫摸了一下楊秋池的臉頰,「聽我的,好嗎?咱們白天不是能在一起嗎?」

  原來柳若冰擔心的是這個,楊秋池微微鬆了一口氣,點點頭:「嗯,秋池聽姐姐的。」

  柳若冰聽他叫自己姐姐,甜甜一笑,拉著他的手,出了房門。

  吳慈仁迎了上來,問道:「爵爺,怎麼樣了?」

  「柳前輩幫助發現了一些線索,需要進一步查訪。」

  吳慈仁一聽,很是興奮,對柳若冰施了一禮:「多謝柳前輩。」

  柳若冰淡淡點了點頭。

  吳慈仁對楊秋池道:「天色已晚,下官已經替爵爺安排好了住處,爵爺勞累了一天,也該早點休息了。」

  楊秋池點點頭,吩咐宋芸兒護送柳若冰回住處再回來,夏萍帶一隊女護衛隨同保護。

  柳若冰微笑著望了楊秋池一眼,轉身和宋芸兒等人走了。

  吳慈仁給楊秋池等人安排地住處是一座獨立精緻小院,環境優雅。

  安頓好之後,吳慈仁坐了一會便告辭走了。

  紅綾到裡間臥室鋪床去了,楊秋池一個人坐在外間紅燭下想著這件案子。不一會,宋芸兒蹦蹦跳跳回來了。

  楊秋池見宋芸兒回來,招手讓她坐在自己身邊。問道:「芸兒,送師父回到家了吧。」

  「嗯,你放心吧,師父睡下了,我才回來的。」宋芸兒仰著臉蛋望著楊秋池,「哥,這案子怎麼辦?」

  「我正想這事情呢,你就回來了,你說說看,你覺得這案件是誰幹的?」

  「那還用說,十有八九是巧貞小姐的那個什麼才華橫溢、風流倜儻的匡彌匡先生干地!」

  「為什麼?」楊秋池問。

  「你沒有聽那個王招財說,自從那個匡彌出現之後,他們小姐整個人都改變了。」

  「你的意思是說,這家小姐愛上了自己的先生?」

  「其實也沒有什麼好奇怪的,女孩子都喜歡風流倜儻,能文能武,風度翩翩的公子嘛。」

  「那我又不是能文能武,也不風度翩翩,你為啥喜歡我呢?」楊秋池笑嘻嘻調侃道。

  「哼,沒正經!」宋芸兒嗔道,伸過手挽住了他的手臂,緊緊摟在懷裡,甜密地望著他的雙眼,「雖然你不正經,可我就偏偏喜歡你,你說怪不怪?」

  楊秋池手肘就貼在宋芸兒鼓鼓的乳峰上,心中一蕩,忙道:「別……,你這樣……哥會犯錯誤的。」說罷,故意盯著宋芸兒高聳的胸脯,很響地嚥了一聲口水。

  宋芸兒趕緊撒開手,粉拳一揚,輕啐了一聲:「要死啊,你!」

  說笑了一會,宋芸兒這才回屋睡去了。

  紅綾服侍楊秋池洗漱之後睡下,自己也裡裡外外收拾好了,這才脫了衣裙,撩開棉被鑽了進去。
huro 發表於 2008-9-19 14:41
第388章 花想容


  紅綾一直在外面忙忙碌碌,這寒冬裡,身子凍得冰涼,楊秋池心疼地要摟緊她,紅綾蜷縮著不讓楊秋池抱,嘻嘻一笑:「老爺,紅綾冰得很,等一會暖和了你再抱,好嗎?」

  「傻蛋!」楊秋池愛憐地叱了一聲,「我幫你暖暖身子,看把你凍得,跟個冰疙瘩似的了!」一把將紅綾赤裸的身子摟進了懷裡。

  紅綾冰涼的小手貼在楊秋池的胸膛上,還真是有點冷,楊秋池不由自主打了個哆嗦,逗得紅綾咯咯笑,想離開一點距離,免得凍著他,卻被楊秋池緊緊抱在懷裡動彈不得。

  紅綾依偎在楊秋池的懷裡,感覺到好溫暖,輕聲道:「老爺,您對紅綾真好……」

  「又說傻話了不是!都說好了,咱們兩私下裡不許叫我老爺,要叫名字,不然我可要罰你哦!」

  「哦-!秋池哥哥……」紅綾羞澀地輕聲喚道。

  「這才對了!」楊秋池在她冰涼的臉蛋上吻了一下,「這鬼天氣,好像要下雪了。」

  「是啊,下午時候我就看天邊陰沉沉的,恐怕夜裡就要下雪了哦。」

  「下雪好啊,一片冰清玉潔,銀白色的世界。」說起冰雪世界,楊秋池不由想起了柳若冰那冷艷絕美的容顏。

  紅綾好像已經猜到了楊秋池在想什麼,遲疑了一下,鼓起勇氣問道:「秋池哥哥,柳前輩……柳前輩……」一連說了兩個柳前輩,卻沒有下文。

  楊秋池的手臂做她的枕頭,將她摟在懷裡。在她光滑的脊背上撫摸了一下,說道:「想說什麼就說吧,咱們兩,又沒外人。」

  「嗯。」楊秋池一句又沒有外人,讓紅綾打消了顧慮,「柳前輩……懷地是誰的孩子啊?」

  楊秋池微微一震,這個問題該如何回答?除了宋芸兒,沒人知道柳若冰懷的是自己的孩子,可是,別人要是問起來,這可如何作答,這個當初沒仔細去思考地問題,一下子那麼現實地擺在了自己的面前。

  不管怎樣。柳若冰和自己的事情是絕不能說出去的,否則,只怕會把柳若冰逼走。再也見不到她了。楊秋池支吾道:「這個……我也不太清楚……前輩的事情,咱們最好不要多問啊。」

  紅綾冰雪聰明,忙點了點頭,乖巧地依偎在楊秋池的懷裡。

  楊秋池一隻魔爪滑過紅綾的腰肢,摸上了她平坦的小腹。揉了揉:「寶貝,咱們得想辦法讓這也鼓起來才行啊。」

  紅綾撲哧一笑,抬起眼。黑暗裡,一雙丹鳳眼水汪汪亮晶晶的,甜得糯心的嗓音是那樣地誘人:「想什麼辦法呢……?」

  「辦法嘛……馬上來了!」楊秋池翻身上馬,捏住了她豐滿的酥乳,將她紅櫻桃般的乳頭含在嘴裡舔弈著。

  紅綾發出了醉人地呻吟,身子微微顫抖,輕輕呢喃道:「秋池哥哥……進來啊……」

  窗外夜色裡,漫天的雪花輕揚飄落。

  …………

  成都已經好多年沒下過這麼大的雪了。

  清晨,飄舞了一夜的大雪已經停了。遠處隱隱傳來的孩子們歡樂地叫喊聲把楊秋池鬧醒了。他迷迷濛濛睜開眼,天已經大亮,這冬夜裡的暖被窩就是好睡,一覺睡到大天亮。

  「綾綾-!」楊秋池嘟噥了一聲,被窩裡已經沒了紅綾溫暖的身子,紅綾總是早早就起床了,等楊秋池醒來地時候,衣袍都烘得暖暖的,香噴噴的早飯已經預備好。

  楊秋池的聲音雖然很輕,外屋的紅綾還是聽到了,撩起厚厚的門簾走了進來:「老爺,您醒了!真的下雪了,好大的雪啊,地上都全白了,真好看!」

  楊秋池一聽,光溜溜骨碌一下坐了起來,一陣涼風鑽進被子,凍得他打了個哆嗦,又趕緊鑽進了被子裡。

  紅綾掩嘴一笑,急忙將烘暖了的內衣塞進楊秋池地被子裡。楊秋池在被子裡穿好了內衣褲,這才撩開被子坐在床邊,紅綾麻利地服侍楊秋池穿好了衣袍,說道:「老爺,宋姑娘來了好幾趟了,見你睡得香,沒打擾你。」

  「大清早的她來幹什麼——又是逼我練內功,得,她人呢?」

  「在外面和孩子們打雪仗呢。」紅綾道,「是吳大人的孩子和一些小玩伴。」

  「哈!」楊秋池一聽,叫了一聲,挑開門簾跑了出去,剛打開外間房門,撲的一聲,一個雪球正砸在他腦袋上,冰涼的雪直往脖子裡鑽,冷的他嗖嗖倒吸涼氣,彎下腰抖脖頸裡的雪。

  耳邊就聽到宋芸兒和幾個孩子們咯咯笑著,小黑狗也在院子裡撒著歡汪汪叫著。還沒等他看清狀況,又是幾個大大小小的雪球飛了過來,有的砸在他身上,有的砸在門上。

  打雪仗楊秋池可不怵,小時候多多練過,一貓腰,抓了幾把雪,揉吧揉吧,刷的一下飛向宋芸兒。

  宋芸兒倒也不躲,那雪球在她肩頭綻了開來,像一朵美麗的雪蓮花。

  紅綾嘻笑著幫著楊秋池用雪球向宋芸兒和孩子們還擊,一時間,圓子裡滿是嬉鬧的笑聲。

  這時,南宮雄匆匆走了進來,在楊秋池耳邊低語了幾句,楊秋池一怔,隨即面現喜色,向宋芸兒招招手。

  宋芸兒知道有事,讓那幾個孩子到別的地方玩去,然後興沖沖跑了過來,問道:「哥,怎麼了?」

  「你說的那個風度翩翩,能文能武的匡彌匡先生回來了,正在靈堂祭拜吳巧貞小姐。」

  「哦!快走,咱們抓他去!」宋芸兒高興地說,拉著楊秋池的手就要走,卻見楊秋池沒動地方,有些奇怪,問道,「怎麼了?走啊!抓那匡彌去啊!」

  「抓他?憑什麼抓他?他可是進士,他老爹是翰林院大學士,沒有真憑實據,怎麼抓他?」

  宋芸兒一愣:「他……他嫌疑最大嘛!」

  楊秋池搖搖頭:「僅僅有嫌疑,沒有充分的證據,還不能動他,也動不了他。」

  「那怎麼辦?眼睜睜看著他逍遙法外?」

  「你還沒有證據證明人家犯了罪,怎麼就說人家逍遙法外了?嘿嘿,斷案單憑感覺是不行的。」楊秋池拍了拍宋芸兒的手背,「不過,這匡彌的確有很大的犯罪嫌疑,我們要去查查看。但要不動聲色,免得打草驚蛇。」

  楊秋池關照了紅綾幾句,帶著宋芸兒、南宮雄等護衛出了院門。這裡是布政使內衙大院,又有夏萍的女護衛隊保護,沒問題的。

  小黑狗蹦跳著追了幾步,紅綾打了個呼哨,小黑狗這才戀戀不捨回到了紅綾身邊。

  靈堂設在內衙前面的大廳裡,楊秋池他們住在後花圓,要穿過寬闊的整個內衙,才能到前面的靈堂。

  楊秋池踏著吱吱嘎嘎的白雪,沿著花圓小徑,漫步走去。上了一道長廊,只見欄杆上蓋著一層積雪,長廊外池塘邊的一樹梅花,被白雪點綴著,分外妖嬈,便拖長了聲音,搖頭晃腦吟頌唐朝王初的《望雪》:

  銀花珠樹曉來看,

  宿醉初醒一倍寒......。

  已似王恭披鶴氅,

  憑欄仍是玉欄干。

  「爵爺好興致啊!」前面長廊處傳來一個女孩的聲音,雖然清脆悅耳,卻透著幾分俗媚。

  楊秋池轉身望去,一個二十出頭的女子站在長廊的拐角處,穿一件粉紅衣裙,披著一件銀灰色狐皮大氅,微笑著靠在欄杆上,懷裡抱著一個暖爐,身後跟著兩個小丫鬟。

  想必是吳慈仁的小妾。楊秋池便微笑著看著她。

  那女子慢慢走近,走路的姿勢很是撩人,很明顯,這種走路的姿勢是對男人的一種赤裸裸的誘惑。

  待到這女子走到楊秋池身邊,楊秋池定睛一瞧,這女子長得倒也標緻,只是表情讓人看著很不舒服,讓人不禁想起青樓女子賣笑的樣子。

  那女子扭著身子,嬌滴滴的給楊秋池行了一個禮:「爵爺,起的早啊!」

  楊秋池還了一禮:「姑娘也起了一個早啊。」不知道是不是吳慈仁的妾室,他不敢亂說。

  那女子很張揚地大笑著,聲音尖而響亮,笑得那池塘邊的那株紅梅感覺都在顫抖了。

  楊秋池不禁皺了皺眉頭,如果這人是吳慈仁的小妾,那就太也差勁了,這吳慈仁堂堂從二品的布政使,怎麼會找這麼一個輕浮的女子。

  「爵爺,怕是不知道我是誰吧?」那女子眼波流轉,給楊秋池輕佻地送了一個秋波。

  楊秋池點頭,沒說話。

  「賤妾花想容,是我們老爺的四姨娘。」

  楊秋池想起來了,昨天家奴張招財曾經說過,吳慈仁只有四姨娘和五姨娘生的是兒子,那這個女子應該就是為這個家生了第一個兒子的人。難怪這麼囂張。

  花想容走到楊秋池身前,幾乎要貼著他了,一股濃濃的香氣直往楊秋池的鼻子裡鑽。

  也不知道是天冷刺激的緣故,還是她濃濃的香氣折騰的,楊秋池感到鼻孔裡癢癢的,差點一個噴嚏打在花想容臉上,聳了聳鼻子,到底還是忍住了。
huro 發表於 2008-9-19 14:41
第389章 一樹梅花


  楊秋池忍噴嚏的樣子,逗得花想容咯咯嬌笑,說道:「爵爺,這麼一大早,這是到哪裡去啊?」

  「到靈堂祭拜巧貞小姐。」

  「喲~!她一個沒福享壽的小妮子,哪用得著咱們堂堂的爵爺如此屈尊祭拜呢,要我說啊,閨女能嫁就早點嫁了,要是死了呢也就死了,不值得那麼興師動眾設什麼勞什子的靈堂,反正這些閨女們吶,那還不都是賠錢的貨,哪有我給老爺生的兒子金貴呢。」

  楊秋池眉頭一皺,正要說話,宋芸兒已經搶先說道:「哎!好像你也是女的哦,你也是賠錢的貨嗎?」宋芸兒見她妖裡妖氣的樣子,早就看不慣了,現在聽她這麼說,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花想容聽說府裡來了一個年輕的爵爺,住在後花園,便帶了小丫環來瞧瞧,看楊秋池穿的官袍,猜出了他的身份,這才上前搭話。

  現在聽宋芸兒的話很不客氣,不由得斜著眼上下打量了一下,她不認識宋芸兒,不知道這可是個惹不起的主,還以為是爵爺的貼身侍女,鼻孔裡嗤的一聲笑,眼皮一撩,望向長廊外:「我已經嫁了人了,生了兒子了,那些還不知道男人滋味的沒長眼的黃花閨女,才算得上賠錢的貨~!」

  「你~!」要論鬥嘴,宋芸兒怎麼是這等女子的對手,氣得漲紅著臉說不出話來。

  花想容不理宋芸兒,滿臉含笑,伸出蘭花般的手指,在楊秋池面前一點。畫了一個弧,指向長廊外的一樹梅花,嬌聲道:「爵爺,您瞧,那梅花何等的嬌艷……,但要比起小妹來,誰美一些呢?」

  宋芸兒眼珠一轉,搶上前一步。滿臉堆笑說道:「梅花再美也是死地,奶奶可是活生生的大美人,那梅花如何能與奶奶比呢?」

  花想容沒想到宋芸兒態度變化這麼快,微有些詫異,待到聽她誇獎自己貌比梅花,很是開心,向宋芸兒瞟了一眼,心想。你這小妮子還算懂事。

  宋芸兒又接著說道:「奶奶,我們爵爺可是最喜歡梅花了,尤其是美女摘的梅花,那一定要好好珍藏,就算末了都凋零了,也捨不得扔掉呢。」

  「我什麼時候……」楊秋池瞪眼道,忽看見宋芸兒眼睛向自己微微眨了眨,頓時會意,這小妮子要整這花想容,隨即住口。微笑著看著花想容。

  花想容咯咯一笑。向楊秋池飛了一個媚眼:「那小妹去給爵爺摘一支來!」將暖爐交給身後的丫鬟,撩起衣裙,跨出長廊,款款走到梅樹下。

  這株梅花斜斜伸向池塘上方,岸邊雖有幾枝。卻不甚好看,花想容一眼瞧見伸出池塘上的一枝,掛滿了嬌艷的花朵,甚是美麗,便一手扶住了樹枝,一隻手去摘那樹梅花。

  耳輪中就聽到嗤的一聲輕響。一道暗器直奔花想容的腿彎,她似乎早有防備,冷笑一聲,微一抬腿,避開了宋芸兒打出地一枚銅錢。

  那銅錢貼著花想容的腿側。打在水面上,濺起一朵水花。

  這花想容竟然會武功!宋芸兒和楊秋池都咦了一聲。很是驚訝。

  宋芸兒又是兩枚銅錢射出,花想容腿下舉避了開去,右手已經將梅花摘下,嘻嘻一笑,轉過身正要說話,忽見眼前數點寒光閃動,數枚暗器一連串直奔面門,這哪是玩笑,簡直是要她的命來了!

  花想容想也不想,一個鐵板橋緊接著一個後空翻,身子倒翻出去,避開了那數枚銅錢。

  身在空中,她心中很是得意,隨即看見了白晃晃的水面,這才大叫一聲不好,這危機關頭,她只顧躲閃那數枚奪命暗器,忘了身後就是池塘,這一個後空翻雖然漂亮,可落下去的地方正好是池塘的水面,身在空中,哪裡還有借力的地方,撲通一聲掉進了池塘裡,水花四濺。

  那池塘邊上結了一層薄冰,池子中間儘是開敗凋零的枯黃荷葉,花想容掉進水裡,隨即呼啦一聲鑽出水面,她不識水性,慌亂之下吃了幾口水,嗆得她直咳嗽,好在水只有齊肩深,搖晃下終於站住了,可沒發現腦袋上還頂一片枯黃地荷葉。

  宋芸兒哈哈大笑,笑得腰都直不起來了。楊秋池等人也禁不住笑了出來,隨即覺得不妥,又趕緊收斂笑容,只有宋芸兒還在開心大笑。

  這時,吳慈仁的原配夏氏帶著幾個姨娘模樣的人和幾個丫環急匆匆的走了過來,想是有丫鬟去報信了。

  「你們還愣在這裡做什麼?不趕快把四姨娘拉上來!」夏氏呵斥道。

  那個丫鬟急忙跑到池塘邊,七手八腳將花想容拉了上來。

  花想容上了岸,抖開扶著她的丫環們,一臉打了好幾個噴嚏,惹得宋芸兒又是一陣哈哈大笑。直到楊秋池瞪了她一眼,這才捂著嘴拚命忍住了笑。

  花笑容幾步走到宋芸兒面前,揚起手就要打,夏氏喝道:「住手,你要幹什麼?」

  花想容這才發現夏氏她們來了,放下手,哭泣道:「夫人~!爵爺這個侍女用暗器偷襲我,您看我……,夫人,您可要給我作主啊。嗚嗚嗚……」

  「胡鬧!」夏氏喝道,「你越來越沒規矩了,敢和貴客的人動手,你吃錯了藥了?還不滾一邊去!」

  楊秋池倒也不願意鬧成這樣,當下施了一禮:「舍妹頑皮,還請夫人、四奶奶恕罪。」

  夏氏和花想容一聽,那少女居然是楊爵爺的妹妹,不由都是一呆。花想容看向宋芸兒,只見她向自己吐了吐舌頭,一臉得意。

  這花想容也是風塵中過來的人,如何不知道輕重呢,急忙上前給宋芸兒福了一禮:「小妹真是瞎了眼了,得罪了楊姑娘,還請恕罪!」

  楊姑娘?宋芸兒片刻才反應過來,這花想容把自己當成楊秋池的親妹妹了,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既然人家都認了輸了,自己總不能太過了,也就借坡下驢,還了一禮:「小妹開了個玩笑,沒想到弄濕了奶奶的衣服,還請恕罪。」

  夏氏瞪了花想容一眼,見她雖然穿著厚衣裙,可渾身濕漉漉地還是顯出了一身的曲線,不由皺了皺眉,喝道:「還不快回去換衣服,還嫌不夠丟人嗎?」

  花想容低聲答應了,低著頭帶著兩個小丫鬟匆匆走了。

  夏氏等那花想容走遠了,這才換了一付笑臉,給楊秋池介紹了身邊的幾個姨娘。

  本來,內眷一般是不見外客的,但楊秋池身份特殊,正在偵破吳巧貞被殺案,所以吳慈仁已經交待了,要把楊秋池當作自己人對待。剛才又出了這檔子事,這夏氏正和幾個姨娘說話,聽到丫鬟報告,便一起匆匆來了。

  「才來就給夫人添麻煩了,真是過於不去。」楊秋池抱歉地說道。

  「爵爺不必介懷,倒是我們很過於不去,那四姨娘一直和誰都過不去的,仗著自己為這個家生了一個兒子更是囂張地不行了。我們園裡怕是除了老爺大家都要讓她幾分的,這次讓她受受苦也好,免得繼續這樣下去,我們誰都管不了她了。」微微側身,對身後幾個姨娘們道:「你們幾個也聽著,以後對爵爺一眾人等都要恭恭敬敬的,有半點閃失,家法伺候!」

  「是~!」幾個姨娘施禮答應。

  看來,夏氏這首席夫人的地位是無可撼動的,說話都有一種威嚴。

  楊秋池望向那幾個姨娘,其中一個最年輕的女孩,沒到二十歲,眼神中有一種淡淡地哀愁,皮膚粉白,娥眉大眼、嬰兒般嬌嫩的肌膚,身著一件翠綠色的夾祅,下身卻是一條月白色的棉褲,很是乖巧。看起來性情極溫和的樣子,如果沒有猜錯,應該就是家僕張招財所說地那個吳慈仁最寵愛,和吳巧貞關係最好的七姨娘了。

  楊秋池心中一動,這七姨娘與死者吳巧貞平素最要好,如果找她瞭解一下,說不定可以查出一些端倪來。

  這七姨娘神情哀傷,倒不像是作假,看來她與吳巧貞雖是兩輩人,卻感情很深,只有她緊跟在夏氏身邊,形影不離,倒像是夏氏地女兒,夏氏好像也很疼她似的。

  夏氏滿臉堆笑,走到宋芸兒身前,拉著她的手,上下打量著,嘖嘖道:「你們瞧瞧,爵爺的妹妹多標誌的一個人兒啊。」又上下打量了一下宋芸兒,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對身後的姨娘們說道:「我看她與我們麒兒倒挺般配的……」

  楊秋池和宋芸兒嚇了一跳,這夏氏莫非要給宋芸兒提親?楊秋池急忙道:「舍妹已經定了親了。」望了一眼宋芸兒,見她眼神中滿是喜悅。

  夏氏哦了一聲,慢慢放開宋芸兒的手,歉意地說道:「姑娘和我們巧貞差不多大,要是巧貞還活著……」說罷,又抽噎著哭了起來。」
huro 發表於 2008-9-19 14:43
第390章 分頭查訪


  宋芸兒知道她想起了死去的女兒,老來喪女,是夠她難受的,便勸慰道:「伯母,人死不能復生,你別太難過了,我和我哥一定會將兇手緝拿歸案,給巧貞姑娘報仇的。」

  夏氏點點頭,悲聲道:「多謝了。」

  楊秋池藉機問道:「吳夫人,除了都指揮使李大人為他兒子曾經向巧貞姑娘提過親之外,還有人給巧貞姑娘提過親嗎?」

  「有幾個,但都是門不當戶不對的,我們老爺沒同意。」

  「剛才我見這四姨娘花想容,似乎會武功,是嗎?」

  夏氏撇了撇嘴:「三腳貓的功夫,偏喜歡到處顯擺。」

  楊秋池問道:「住在布政使內衙裡的人,除了匡先生、令嬡,還有這個四姨娘之外,還有人會武功嗎?」

  夏氏想了想:「沒有了。」

  「那巧貞姑娘的朋友、熟人中呢,有沒有會武功的?」

  夏氏搖了搖頭:「我們巧貞心高氣傲,看不上別的那些大小姐公子哥們,平素裡除了和匡先生、紫煙去騎馬之外,很少出內衙的,也沒多少朋友,倒也沒聽說過還有哪一個好友會武功的。」

  一旁的七姨娘望了夏氏一眼,又瞧了瞧楊秋池,欲言又止。

  楊秋池心中一動,問道:「七奶奶,聽說您和巧貞姑娘平日裡最是要好,您知道巧貞小姐的朋友中有沒有會武功的呢?」

  七姨娘臉上微微一紅,望向夏氏。楊秋池知道她生性謹慎,不敢擅言。便補充道:「這個問題很關鍵,希望夫人、七奶奶如實見告,方便本官查案。」

  夏氏聽了,微微點頭,七姨娘這才說道:「那個巧雲的姑爺——也就是都指揮使李大人地公子李天鵬好像武功不錯,經常到府上來找巧貞比試武藝。」

  「李天鵬?」楊秋池自言自語道,望向夏氏,「就是那個花花公子?」

  「就是他!我吩咐過。沒有什麼事情,不許他來找巧貞,可這廝臉皮厚得很,大門不讓進,他就偷偷翻牆進來。」

  七姨娘道:「是,巧貞還躲到我那裡好幾次呢。」

  「巧貞不喜歡他?」楊秋池問。

  「當然不喜歡,這廝明明娶了巧雲,見到巧貞。還不三不四地說些混話,甚至還要動手動腳的。為這,巧貞好幾次和他翻臉動手,但好像他武功不在巧貞之下,巧貞拿他沒辦法,有時候就躲到我那裡來。」

  楊秋池又問:「還有其他人嗎?會武功的?」

  「我聽巧貞說,不久前,她和紫煙騎馬出去,遇到眉州知州方大人的公子,叫方塹。聽巧貞說,這小伙子武功不錯,人品又好,也很喜歡巧貞,對了。巧貞去世之前那天下午,我和巧貞在房裡說話,方塹來找過巧貞,兩人進裡屋嘀咕了半天,方塹才走的。我問巧貞說什麼了,她笑著不肯說。反正他們兩好像很親密的樣子。」

  聽自己女兒私會情人。夏氏老臉微微一紅,隨即想到這也是為了查案,給女兒報仇,也就沒說什麼。

  楊秋池又問:「這幾天方塹來弔唁過巧貞小姐嗎?」

  七姨娘和夏氏相互看了一眼,都搖了搖頭。七姨娘道:「沒有來,從那天下午之後。我就再沒見過這方塹。」

  楊秋池心中一動,這很不正常,如果這方塹真的與吳巧貞對上眼了,熱戀中的男女那是一刻都分不開地,怎麼會連續幾天不露面呢,如果知道吳巧貞死了,肯定會來哭靈的。看來得去一趟眉州查查看。

  楊秋池又問道:「七奶奶,你再好好想想,還有沒有其他和巧貞來往過的會武功的人?」

  七姨娘想了想,搖搖頭:「沒有了,我差不多天天和巧貞在一起,她真的沒甚麼多的朋友的。」

  這麼說來,死者吳巧貞身邊一共有四個人會武功,匡彌、李天鵬、方塹,還有一個四姨娘花想容。殺死吳巧貞的是一個會武功地而且招式怪異的人,會是他們中的哪一個呢?又或者根本就另有其人?

  楊秋池與夏氏等辭別,帶著宋芸兒等人來到了前廳靈堂。剛到門口,正好遇到吳慈仁陪著一個年輕人出來,這年輕人二十來歲,氣宇軒昂,相貌頗為英俊,正在悲聲哭泣。

  吳慈仁見到楊秋池,面露喜色,拉著那男子來到楊秋池身前,先給那男子介紹了楊秋池,然後對楊秋池道:「爵爺,這位就是我說過的,小女生前的先生匡彌匡公子。」

  匡彌向楊秋池施了一禮,悲聲道:「在下早就聽說爵爺破案如神,方才聽東翁說,爵爺此番要仗義援手,親自偵破此案,為巧貞報仇,在下感激不盡!」

  楊秋池還了一禮,盯著匡彌說道:「匡先生,我有些情況想問問你,不知方便否?」

  匡彌微微一怔,隨即躬身道:「在下知無不言。」

  「那就好。」楊秋池道:「咱們客廳說話。」

  吳慈仁急忙帶著他們來到旁邊的客廳裡坐下,摒退了無關人員,自己也退了出去,房裡只剩下匡彌、楊秋池

  宋芸兒和南宮雄等六名貼身護衛。

  楊秋池問道:「匡先生,我在巧貞小姐房裡發現了一把雌雄寶劍,但只剩下了雌劍,雄劍卻不見了。不知先生可知道下落?」

  匡彌沒想到楊秋池沒有直接查問案件,反而去問什麼雌雄寶劍的事情,微微有些意外,答道:「是,巧貞把那把雄劍贈給了在下。」

  「哦?」匡彌的直率讓楊秋池也有些意外,「我聽說這雌雄寶劍是一對,一般是使雙劍的武林人士使用的。巧貞小姐為何要將它拆散,將其中一把送給先生呢?」

  說到這件事,匡彌眼圈又紅了,悲聲道:「這雌雄雙劍是巧貞生前地佩劍,她喜歡使雙劍。我與巧貞情投意合,在她出事之前,已經私定了終身,所以。巧貞將那柄雌雄劍分作兩處,一柄贈予了在下,作為信物,如今,劍在人亡,真令人……」話語哽咽,無以為續。

  楊秋池和宋芸兒互看了一眼,果然與他們預想的相同。等他情緒稍稍平靜了。這才又問道:「巧貞小姐去世之前,與先生說過什麼嗎?」

  匡彌更是悲切:「那前一天,是家慈的祭日,在下與東翁辭別之後,出發去瀘州祭奠。巧貞一直送我到城外,灑淚而別……只是說了些兒女情長的話,到沒有別的什麼,要是知道會有這等事情,在下……」

  楊秋池見他悲傷地樣子倒不像是作假,如果不是兩人真的情深意切。就是這匡彌的演戲功夫到了以假亂真地程度。問道:「匡先生,你離開成都之後,沒有返回來過嗎?」

  匡彌一怔,隨即漲紅著臉叫道:「爵爺您,您這是……您這是在懷疑在下殺了巧貞嗎?我與巧貞已經定下百年之約。如何……如何會……,這未免太荒唐了吧!」

  宋芸兒冷冷道:「故弄玄虛,欲蓋彌彰也是有的。」

  匡彌盯著宋芸兒:「這位姑娘是……」

  楊秋池道:「這是舍妹,舍妹年輕,口無遮攔,先生莫怪。」

  匡彌神情頓時緩和下來。拱手道:「楊姑娘的話語匡某可擔當不起啊。」

  又是一個楊姑娘,宋芸兒心裡好笑,依舊板著臉問道:「那你說你沒回來過,有什麼可以證明呢?」華

  宋芸兒問地雖然有些無禮,跟審問人犯似的。卻很直接簡單明瞭。這也正是楊秋池想知道的。

  匡彌愣了一下,轉頭望向楊秋池。見他並不呵止,想必兩人有了默契,微微歎了一聲,道:「我的家人可以作證。」

  「你家人?他們都是你們的人,怎麼作證?」宋芸兒還是不依不饒。

  匡彌想了想,說道:「巧貞出事地那一晚,我們已經離城七十里,住在蕩梁鎮福來客棧,當晚我們吃的是蕩梁鎮地名菜酸辣水煮牛肉。夜宿客棧,第二天凌晨五更啟程。爵爺可以去查證。」

  楊秋池聽他說得像模像樣,心中有些打鼓,如果他說的是真的,那他就沒有作案時間,也就不可能是兇手。

  宋芸兒依舊板著臉道:「我們當然會去查的。」

  楊秋池道:「還有一事要麻煩先生,我需要提取先生的手印和血樣,也是為了查案需要,請見諒。」

  匡彌雖然不明白楊秋池的用意,卻也不問,說道:「爵爺言重了。」

  楊秋池從法醫物證勘查箱裡取出采血刃,先提取了血樣,然後拿出指模印泥,提取了匡彌的手印。隨後,將匡彌送出了客廳。

  宋芸兒呆呆地望著楊秋池:「哥,這匡彌不像是作假哦,怎麼辦?」

  「是不是作假,需要證據來說話。」

  「那我去那蕩梁鎮查一下吧,看看他是不是說謊。」

  楊秋池點點頭:「好,不過,你一個人去我不放心,這樣吧,你帶夏萍和另外五個女護衛,先去一趟蕩梁鎮,然後去一趟眉州。」

  「眉州?」宋芸兒疑惑地問道,隨即馬上反應了過來,「對了,去查查看那個眉州知州方塹,巧貞去世那天,他曾經和巧貞嘀咕了半天,巧貞出事之後,他又一直沒露面,的確很可疑,我去查。」

  楊秋池讚許地瞧著宋芸兒:「你要是個捕快,一定很優秀。」

  「嘻嘻!」宋芸兒得意地笑了,「那你呢?」

  「怕我閒著嗎?」楊秋池笑道,「我要先做一些測試,然後去拜訪都指揮使地公子李天鵬。」

  「對對!這登徒子老纏著巧貞,還和巧貞動過手,也有很大嫌疑。那咱們分頭行動!」
huro 發表於 2008-9-19 14:43
第391章 棺材邊的繡花鞋


  宋芸兒帶著夏萍和五個女護衛,先來到了七十里外的蕩梁鎮,找到了匡彌聲稱的那個福來客棧,找了掌櫃的和店小二們進行調查。

  由於匡彌是進士,他老爹又是翰林院大學士,也算得上是名門望族,這成都四鄉八里的也都知道。那掌櫃也把匡彌能夠下榻他們客棧視為一種榮耀,刻意奉承,不僅作了最拿手的麻辣水煮牛肉,瓜果點心無不齊全。還免了他們的全部食宿費用,求得了匡彌的一幅字,叫人裝裱了,掛在了客棧中堂。

  從落款上看,果然就是吳巧貞被殺的那一天,宋芸兒還是不死心,又詳細詢問了掌櫃的和店小二這匡彌的長相,也都對得上號。掌櫃的還證明,那天晚上直到三更天,匡彌還在房裡挑燈看書,掌櫃的還親自給他送過夜宵,凌晨五更天啟程出發的。

  這麼看來,匡彌的確沒有作案時間。宋芸兒很是沮喪,與夏萍等人離開了蕩梁鎮,前往眉州。

  眉州可謂千年古城,自古以來文化鼎盛,飲譽四海,文化名流,史不絕書。

  宋芸兒等人一出現眉州市集上,馬上引起了路人的注意,這天寒地凍的寒冷天氣裡,這幾個女子都是衣著單薄卻颯爽英姿,尤其是宋芸兒,身有絕世武功,所以只穿一件夏日的薄紗,而毫無寒冷之意。

  宋芸兒等人一路上快馬加鞭,到眉州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晌午了,都有些餓了,於是想下馬吃點東西。走進一家客棧,小二馬上迎了上來:「姑娘,請問是打尖還是住店?」

  「先吃點東西,這裡離知州衙門還有多遠?」宋芸兒等人坐下,小二吩咐人將她幾人的馬牽去馬廄喂草料。

  「姑娘是去告狀還是找人?」小二聽她問衙門,看這幾個姑娘面生,想是外地來的。

  「找人。」宋芸兒說道。

  「那你來得不是時候,衙門這幾天辦喪事。你怕是找不到人了。」小二為宋芸兒她們端上熱茶,想給她們暖暖身子。

  「喪事?誰死了?」宋芸兒問道。

  「我們知州公子死了——姑娘吃點什麼?」小二當然不會只和這個長得像花一樣地姑娘只是聊天。

  「什麼?眉州知州的公子死了?是不是叫方塹?」

  「是啊,敢情姑娘認識方公子,唉,多好的一個人啊,說沒就沒了」

  「怎麼死的?什麼時候死的?」

  店小二扳著指頭數了數,說道:「十一月初四死的,至於怎麼死的。這我可不太清楚。聽說明天就要下葬了。」

  宋芸兒與夏萍兩人互看了一眼,自己要來找的主又死了,難道,又被兇手搶先了一步嗎?

  「姑娘,你們幾位吃點什麼?」店小二又問了一次。

  「隨便好了。精緻一點地上就行。」宋芸兒隨口道,順手賞了他一小塊碎銀子。把那店小二笑得嘴都合不攏了,一個勁表示感謝。

  夏萍補充道:「小二,我們要住店,給幾間上房,乾淨點的。」宋芸兒點點頭。看樣子這事情有蹊蹺,不查清楚,不好回去交差。

  「好嘞!住店!精緻的酒菜上了哦~!」小二一路吆喝著走了。

  飯菜很快送上,倒還可口。吃過飯後,宋芸兒和夏萍等人裝作逛街的樣子摸清了衙門周圍情況。然後回到房間好好睡了一覺,她要等到晚一些夜探知州衙門。

  深夜,為了避免目標太大容易暴露,宋芸兒讓夏萍等人在客棧裡等,自己換上夜行衣,黑巾蒙面。從窗戶上跳了出去。

  衙門邊的街道上只有一個孤獨的老人慢騰騰走著,打著更。不一會兒,宋芸兒已經到了知州衙門的房頂上。

  古代衙門地方大,白天熱熱鬧鬧的,一到晚上。書吏三班衙役一走,關門閉戶地。頓時變得冷冷清清,所以,古代就有很多衙門裡鬧鬼的故事。不過,今晚上這衙門裡卻很是熱鬧。和尚唸經的聲音不絕於耳,男男女女的哭泣聲一陣陣傳來。

  宋芸兒靜悄悄往內衙靈堂方向潛去,靠近內衙圍牆邊上時,突然聽見說話聲,想是衙門裡的巡視衙役,趕緊蹲下身屏住了呼吸。

  「方大人已經好幾天沒合眼了。」一個人說道。

  「是啊!唉,白髮人送黑髮人,真是讓人傷心啊。」另外一個聽著聲音像是年紀大些。

  「方公子武藝高強,卻被人殺死了,真是……唉!緝拿兇手至今沒消息,把那一幫子捕快們搞得團團轉。」年輕的說道。

  「唉!是啊!早點抓住兇手,大家都安心。」年老的歎了一口氣。

  兩個人的腳步逐漸遠去,宋芸兒這才起身,心想,這麼說來,方塹

  真是被殺的,是誰殺的呢?

  宋芸兒靜悄悄來到靈堂地房頂上,揭開了一片瓦,往下一看,正好是靈堂大堂,兩邊坐著一些前來弔唁的親朋好友和當地官員,都在唉聲歎氣。

  靈堂前,幾個女子披著孝跪坐在地上,正放聲大哭,一隊和尚坐在一旁喝茶,可能是唸經念累了,稍作休息。靈堂前方掛著一匹遮天蓋地的白布,將裡面的棺材與外界隔開。

  宋芸兒心中一喜,這正合自己的心意,放回瓦片,另外換了一個地方,揭開瓦片一看,果然,正好在靈堂放棺材地裡間上方,白布隔開的放棺材的裡間空無一人。

  那一匹遮天蓋地的白布阻擋了外間的視線,宋芸兒懸下飛索,然後沿著飛索悄無聲息下到了裡間。來到棺材前,棺材還沒有釘上。虛蓋著。

  宋芸兒將棺材蓋推開一半,藉著燈光仔細察看,只見棺材裡躺著的是一個年輕地小伙子,相貌頗為英俊,雙目緊閉。衣袍領子一直掩到下頜處。

  這不太正常,宋芸兒心中一動,解開了衣袍領子,死者咽喉處。赫然一處創口,狹窄而扁平,與吳巧貞咽喉處創口相同!

  難道,方塹是被同一個兇手刺死地?

  宋芸兒記起了柳若冰說的創口的特徵,彎下腰,將腦袋伸進了棺材裡,仔細查看創口,果然。創口中間位置,微微朝外鼓起,與吳巧貞咽喉的傷口完全相同。是被一把窄而扁地中間有血槽的利劍刺死地。

  宋芸兒從頭髮上拔下銀簪,學著楊秋池的樣子,慢慢將銀簪插進了傷口裡——創腔從咽喉斜向後腦,與吳巧貞地一模一樣。

  這個發現簡直太驚人了,方塹被兇手用殺死吳巧貞相同的方法給刺死了,這麼說,方塹就不是兇手。而從蕩梁鎮查明的情況可知,匡彌也沒有作案時間。所以也不是兇手,四個嫌疑人排除了兩個,只剩下都指揮使的兒子李天鵬和四姨娘花想容!

  會是誰呢?

  宋芸兒解開方塹的衣袍,大致作了一下體表檢查,沒有發現其他明顯的創口。正要替死者穿回衣袍,就聽到外間有數人說著話進來了,好像是和尚要進來唸經,宋芸兒見來不及了,連棺材蓋都沒推回原位,一縱身抓住了半空中的繩索。嗖嗖幾下就爬回了房頂,迅速收回繩索。

  剛剛將繩索收回房頂,那幾個和尚就進來了,一看見半開的棺材,以為乍屍了。嚇得媽呀大叫著你推我擠跑了出去,靈堂頓時一陣大亂。

  宋芸兒差點笑出聲來。趕緊將瓦片蓋好,消失在了黑暗裡。

  第二天一早,宋芸兒等人來到前台正要退房,頭一天那個店小二很神秘地湊上來,可能是因為宋芸兒人長得俊俏,出手闊綽,給地小費比較多,所以他對宋芸兒也是格外的慇勤。

  「姑娘,你知道嗎,昨晚上衙門裡出大事了!」那店小二說道。

  「哦?你的消息還真靈通,衙門的事情都知道,出什麼大事了?」

  「呵呵,一大早有衙門的差老爺來喝茶,聽他說,昨天晚上衙門鬧鬼了。」

  「哦?是嗎?給我說說。」宋芸兒和夏萍相互看了一眼,昨晚上宋芸兒沒有將自己沒蓋好棺材蓋的事情告訴夏萍,所以她們不知道。

  「聽說,昨晚上衙門靈堂乍屍了!死去的方公子脫了自己的衣服,還掀開了棺材蓋,這麼冷的天,他好像很熱似的,大家都說,這方公子肯定死不瞑目。」

  宋芸兒想笑,拚命忍著,心想,這些事情怎麼一傳出來就變得跟真地似的了。

  夏萍等幾個女護衛聽得津津有味,夏萍問道:「是嗎?怎麼這麼恐怖哦!」

  聽到美女們感興趣,這店小二更是來勁了,說道:「還有,說是今天早上,還在靈堂棺材旁邊,發現了一支繡花鞋呢!」

  「哦?」宋芸兒當時沒發現什麼繡花鞋,不知道這個是不是那些多嘴的人編出來的,也是將信將疑。

  夏萍問道:「不會吧,哪個姑娘這麼大膽,敢到棺材邊去,還把自己的竹花鞋都遺失了?」

  「是啊,我也是這麼想地呢,不過阿,有的事情還真是懸乎的很呢。」那小二一付高深莫測的樣子。

  竹花鞋?這又是怎麼回事?宋芸兒皺著眉頭想了想,沒半點頭緒,不知道是不是這店小二胡謅的,決定到眉州衙門去看看。
huro 發表於 2008-9-19 14:44
第392章 癩蛤蟆與天鵝


  宋芸兒他們幾人退了房,又賞了那店小二一小塊碎銀子,在店小二千恩萬謝聲中,出了客棧,來到眉州知州衙門。

  衙門口前來送葬的官員和商戶還真多,大家都想趁著這個機會來拍知州的馬屁。

  宋芸兒幾個人站在人群中看熱鬧,看來送葬的隊伍馬上就要出發了,衙門裡的嗩吶已經吹了起來。

  宋芸兒看見送殯的隊伍邊上,有個八九品的小官,哭喪著臉站在那裡,還像模像樣的戴了孝,怕是自己的父親死了,都沒有這樣的積極。

  宋芸兒擠了過去,搭訕道:「大人,您怎麼不進衙門裡面排隊去呢?」那人一副很不屑的樣子瞟了宋芸兒一眼,眼睛一亮,發現是個美人在和自己說話,態度轉變了。

  「哪裡輪到我們這些人呢?再說我這個官也是捐的,那些大人未必認得我,我還是等會兒隨著隊伍走好了。」

  宋芸兒覺得這個小官倒有幾分直率:「那你這樣走著,誰知道你來了啊?」

  「當然知道,要送禮金的啊,有登記的。再說了,這樣面子上的事情,我還是要來的,錢送了不少,也就是在隊伍中露一下臉,不過,和這麼多高官在一起走,也算是一種榮耀吧。」說著,他獨自笑了。

  宋芸兒又問:「聽說,昨晚上衙門靈堂鬧鬼了?」

  美女問話就是好,對方沒甚麼防備,甚至還有話沒話多說兩句,這小官就是如此。一付神秘兮兮的樣子低聲說道:「是啊,昨晚上乍屍了!當時我就在靈堂外面守靈。就聽到裡面一陣大亂,好多人跑了出來,一邊跑還一邊喊:乍屍了……!快跑啊……!我嚇得跟著跑。」

  宋芸兒瞪大了眼睛,一付渴望知識的好學生的模樣:「真地乍屍了?」

  「可不是嘛!」那小官彷彿對宋芸兒不相信他的話很不滿意,便又解釋道:「後來,大家見靈堂裡沒什麼動靜,有幾個大膽的捕快慢慢掩了進去。好半天才出來說,沒事了,方公子好好地躺在棺材裡呢,但衣服解開了,棺材蓋開著的,對了,棺材旁邊還發現了一隻繡花鞋!你說嚇人不嚇人!」

  宋芸兒粉拳塞在嘴裡,一付很驚恐的樣子。讓那小官更有了男人的成就感,胸脯一挺,得意地說道:「要是你這小姑娘當時在那裡,肯定會嚇出毛病來的。」

  看來,這繡花鞋還真的有。是誰地呢?難道,自己走了之後,有個女人也光臨過棺材旁邊嗎?

  如果有,那人肯定是在所有的人都跑出去之後的那段時間下去的。因為這之前自己下去,棺材旁邊乾乾淨淨的,並沒有什麼繡花鞋。這女人與自己前後腳到了棺材旁邊。會是誰呢?真是奇怪了。

  這時,送葬的隊伍出發了,隊伍很龐大,超出了宋芸兒想像,旁邊那個人看得隊伍快要走完了。後來全是些書吏小官,這才趕緊走上前,擠了進去。

  宋芸兒回到夏萍旁邊,還沒等說話,就看見人群外有個人的面孔很熟悉,一閃而過。匆匆往前奔去。

  微一凝神,便想起來這人是楊秋池的護衛隊中地一人,名叫齊飛。心想,奇怪了,怎麼他也在這裡呢?一拍夏萍。邁步追了上去。

  追出不遠,就發現原來齊飛好像在跟蹤前面的一個人。那人走得很快。

  宋芸兒追上齊飛:「齊飛,你在追誰?」

  被別人悄無聲息掩到身邊,突然問話,齊飛被嚇了一大跳,定睛一看,原來是宋芸兒,這才舒了口氣,像是見了救星:「宋姑娘,來得正好,那個人就是都指揮使的兒子李天鵬。在下和幾個兄弟奉楊爵爺之命監視他,沒想到這人武功著實了得,幾個兄弟就我一個能跟上,其他的被甩掉了。我們一直從成都跟到這裡,我也沒有力氣了。」

  宋芸兒拍了拍他的肩膀,迅速追了上去。

  兩人越行越快,夏萍和齊飛等人已經跟不上了,被遠遠甩在了後頭,沒影了。

  李天鵬腳程迅速,可宋芸兒不及不離,勝是閒庭信步,大概追了一柱香的時間,李天鵬眼看比不過宋芸兒,索性停了下來,站在一棵槐樹下。

  「哈哈哈哈,今天真是有意思啊,方才是個男人追我,現在換成了個俊俏的姑娘了。」李天鵬和宋芸兒之間間隔不遠,宋芸兒卻清楚的感覺到了對方聲音如洪鐘一般直震耳膜,顯然,他是在故意用獅子吼之類的示威。

  宋芸兒好整以暇,一掠頭髮,問道:「李公子腳程好快,難道也是來參加方公子的葬禮地?」

  「姑娘認識在下?嘿嘿,不勝榮幸啊。姑娘既然問了,我當然會說的,只不過,你得先告訴我你是誰,多大了,家住哪裡,有婆家了沒有……」李天鵬嬉皮笑臉,一對眼珠子只往宋芸兒胸脯上瞟。

  宋芸兒雙手抱肩,擋住了他的視線,怒道:「喂!你一雙狗眼看啥呢?」李天鵬一點都不生氣,反倒很得意的樣子,索性走到一根乾枯倒下的樹幹上坐了下來,看起來好不清閒。

  宋芸兒道:「喂!我問你話呢,怎麼不回答?」

  「還沒請教姑娘芳名?為何要跟蹤在下呢?」李天鵬笑嘻嘻反問道。

  「本姑娘姓宋,是鎮遠伯楊爵爺地妹妹,你聽說了嗎?」

  「哦?」李天鵬騰地站了起來,上前兩步,上下打量了一下宋芸兒:「聽說過,早就聽說破案如神的楊爵爺身邊有位俊俏的小姑娘,武功高絕,想不到居然就在眼前,看來,我李某人眼福不淺哦。」盯著宋芸兒曲線玲瓏的身子上下瞧個不停。

  宋芸兒杏眼一瞪:「你再賊眉鼠眼亂瞧的話,不管你是什麼都指揮使的犬子,當心本姑娘把你一雙眼挖出來!」

  「好好好!我不看就是。」李天鵬很誇張地仰頭望向天空,「咦……!天上好像有只天鵝哦,真美啊……!」

  宋芸兒不由自主抬頭望了望天,哪有什麼天鵝,知道上了當,低下頭,正看見那李天鵬色迷迷盯著自己雪白地脖頸瞧,嘻笑著說:「那天鵝原來就是姑娘啊……!」

  宋芸兒再也忍不住,怒叱一聲,一掌向他劈了過去,李天鵬還了一掌,「彭」的一聲,宋芸兒身子晃了一晃,李天鵬卻被震得倒退兩步,臉色煞白,忙用一雙手亂擺:「別別!姑娘別動手!」

  這一掌下來,宋芸兒心中明白,李天鵬武功不低,自己雖然收拾的下,卻也要費點功夫,再說了,自己不是找他打架來了,當下站住了,沉聲道:「你再戲弄本姑娘,一定叫你好看!」

  李天鵬聽出宋芸兒動了真怒,從那一掌也體會出來,自己的武功不是她的對手,急忙收斂了嘻笑,讚道:「姑娘果然好功夫,有話請問吧。」

  「我問你,你跑到眉州來幹什麼?」

  「沒幹什麼,本來我是出城閒逛來了,看見你的幾位兄弟鬼鬼樂樂跟著我,一時興起,就和他們比比腳力,就跑到這裡來了。姑娘來此,又為何事呢?」說著說著,這李天鵬又有些故態復萌,待看見宋芸兒冷冰冰的目光,又急忙換回正經模樣。

  宋芸兒道:「不是你問我,現在是我問你!」......「哦?請問姑娘,在下什麼時候成了人犯了?」

  宋芸兒想起了楊秋池說地這一次他們就是要打草驚蛇,找到蛇才好動手,便直截了當說道:「我懷疑是你殺了吳大人的千金吳慈仁和眉州知州的公子方塹!」

  「哈!姑娘冤枉人的本事還真有一套。」李天鵬並不驚慌,晃了晃腦袋調侃道,「姑娘依據什麼說李某是殺人兇犯呢?」

  「你曾經看上吳巧貞,讓你爹托媒說親,雖然後來你娶了巧雲,但對巧貞小姐仍然賊心不死,幾番騷擾,不讓你進門你就翻牆,自持武功厲害,巧貞姑娘奈何你不得,死皮賴臉纏著人家。對不對?」

  「呵!李某這點糗事好像逃不過姑娘的法眼哦。」李天鵬笑嘻嘻道,「那又能說明什麼呢?」

  「肯定是你深夜潛入吳巧貞姑娘房裡,逼姦不成,將她殺死,然後,你又惱恨她與方塹好,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第二天趕到眉州,殺死了方塹。對吧?」

  「哈哈哈……」李天鵬的笑聲真可謂是震耳欲聾。

  「你想用笑來掩藏你的心虛嗎?」李天鵬的笑聲聽起來很讓人心煩。

  「你這位姑娘真是有意思,太有想像力了,逼姦?哈哈哈,虧你想得出來!哈哈哈,我李天鵬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幹嘛要去逼姦堂堂布政使的女兒?為了女人,值得我李天鵬殺人嗎?哈哈哈。」李天鵬好像聽了一個天大的笑話似的。
huro 發表於 2008-9-19 14:44
第393章 尋找線索


  這話倒有幾分道理,這李天鵬是堂堂正二品都指揮使的公子,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呢,他招惹吳巧貞倒有可能,而且這好像並不是什麼秘密,但如果要為了逼姦而殺了吳巧貞,這有些不符合常理。

  畢竟,吳巧貞還算不得國色天香,還沒有美到足以讓他為了色相殺人的程度,要不然,當初他就不會放棄吳巧貞,轉而提親要娶巧雲了。而且,他處處招惹吳巧貞,然後又潛入房裡逼姦,那不是自己暴露自己嗎。從動機常理上,這逼姦好像不成立。

  不過,宋芸兒嘴巴上是不會服輸的,兀自嘴硬:「哼~!就算你不是逼姦,那一定有別的目的。」

  李天鵬笑嘻嘻道:「姑娘是一定要把這屎盆子扣在李某的頭上了?好罷,姑娘說說看,李某還有什麼目的可以殺巧貞姑娘。」

  「殺人滅口!」宋芸兒盯著李天鵬,冷冷道。

  李天鵬笑容一斂:「滅口?滅什麼口?」

  「滅你們船幫的口!因為你是船幫的人,你們讓吳巧貞勸說布政使邀請我哥去恩陽鎮,然後伺機殺死我哥,陰謀敗露之後,你就殺人滅口!」

  李天鵬的眼睛變得陰冷,盯著宋芸兒,冷冷道:「在下不知道姑娘說的什麼意思,你們爵爺昨天曾經找過我爹和我,問了我吳巧貞死的那天我在哪裡,我已經說了,我當時在醉香摟,喝酒喝到天亮,青樓的人都可以證明。」

  宋芸兒一呆。如果這是真的,那這李天鵬也沒有作案時間嗎?卻不知道楊秋池查實過沒有,不過,說在青樓這種地方,的確不好說謊,那麼多人都要買通地話,的確很困難,看樣子這小子不像是在說謊。

  李天鵬見宋芸兒傻在那裡不說話。聲色俱厲道:「宋姑娘,我昨天和你們爵爺說過,我沒有殺吳巧貞,也沒有理由殺她,也根本沒有作案時間,一個青樓的人都可以作證,你們爵爺也查證過了,如果姑娘還要執意誣陷在下。恐怕我要讓我爹找爵爺討個說法了,就算鬧到皇上金鑾殿,我李家也要爭個明白!」

  這話還真不是威脅,他爹是堂堂正二品都指揮使,軍區司令員,要鬧到中央去,那也是輕而易舉的。

  不過,從他剛才的反應來看,不太正常,這已經引起了宋芸兒的注意。

  李天鵬拱了拱手:「如果姑娘沒什麼事。在下要告辭了。回去請轉告爵爺,他破案如神,更應該明察秋毫,不要隨意冤枉好人才是。告辭!」

  宋芸兒被他一頓搶白,心中暗恨。可沒有真憑實據,拿他也沒辦法,只好狠狠的盯著他。

  李天鵬笑嘻嘻道:「姑娘生氣起來的樣子,也很美哦,哈哈哈,哈哈哈哈……」笑聲中。揚長而去。

  這時候,齊飛和夏萍等人才追趕到,見李天鵬走了,還要再追,被宋■兒攔住了:「他已經發現了你們。就算要辦壞事,也不會當著你們面辦的。追了也沒用。咱們先回去。再商量下一步怎麼辦。」

  眾人傍晚時分返回了成都,到了布政使衙門一問看門地,知道楊秋池帶著護衛出去了,宋芸兒馬上猜到,肯定是去了柳若冰那裡。一行人趕到柳若冰住處,果然,楊秋池和柳若冰正坐在夕陽下的池塘邊說話。

  見到宋芸兒他們回來了,楊秋池很高興,招呼她坐下,忙問結果。宋芸兒簡要說了一下經過。

  聽到方塹居然也是被同樣的方法刺死,楊秋池眉頭一皺,與柳若冰相互看了一眼。柳若冰更關心的是那只繡花鞋,問道:「芸兒,你見到現場那只鞋子了嗎?」

  宋芸兒搖搖頭:「他們在出殯,而且我直接去討要,人家恐怕不買賬。」

  楊秋池道:「目前來看,這只繡花鞋與案件還沒有直接的聯繫,倒也不忙查究。這李天鵬僅僅聽芸兒突然說他是船幫的人,還沒把他怎麼地,他就威脅要他老爹和我們到金鑾殿評理去,這反應未免太過了點。按理說,他如果心裡沒鬼,是不會有這麼大反應的。」

  宋芸兒恨聲道:「沒錯,我也覺得這李天鵬陰陽怪氣的,反正不是什麼好人。」一想起李天鵬那色迷迷地樣子,宋芸兒就說不出的厭惡。

  楊秋池眼望湖水,沉吟道:「我去醉香摟調查了,吳巧貞被殺那天,李天鵬的確在醉香摟裡喝酒到天亮,他沒作案時間。」

  「是啊!」宋芸兒道:「匡彌、李天鵬沒有作案時間,方塹被同一個兇手刺死,也不可能是兇手,那就只剩下四

  姨娘花想容了。」

  「花想容我也查過了,那晚輪到她陪吳慈仁吳大人侍寢,吳大人證明,當晚她沒有出去過。」楊秋池沉聲道。

  這下傻眼了,四個嫌疑人的嫌疑全部排除!這怎麼辦?

  宋芸兒想了想,問道:「哥,你不是說你要進行檢驗嗎?發現什麼沒有?」

  楊秋池的檢驗,發現吳巧貞後窗戶上的幾枚指紋中,的確有匡彌的,吳巧貞的臉、嘴唇和雙乳上,沒有發現唾液斑,調查之後得知,吳巧貞入殮時曾經被進行了清洗,但是,在吳巧貞的口腔中唾液提取檢材中,經過檢驗,發現了一種與吳巧貞本人血型不同地另一種血型的唾液!而且是男性。

  這說明,死者死亡之前,曾經與一名男性深吻!

  經過血型比對,與匡彌的相同!但是,由於無法進行DNA檢驗,也就不能確定這唾液就是他的,所以,僅僅是血型相同,還沒辦法得出唯一性結論。

  後窗的指紋相同與死者口腔裡男性唾液血型相同這兩點,在明朝都無法作為證據使用,甚至連說都沒法說,所以,儘管在楊秋池心中,這匡彌已經列為重大犯罪嫌疑人,可是,這個結論卻不能通過推導說出來。

  沒有明朝認可地證據,而匡彌又有不在場證據,再說了,後窗的指紋也有可能是以前所留,由於匡彌和死者私訂終身,他和死者吳巧貞深吻這一點本身並不能說明什麼,所以,楊秋池也不敢動這老爹是翰林院大學士的進士匡彌。他需要進一步的證據。

  於是,他去了四川省錦衣衛千戶所,與千戶沈仕生商談了好一會,部署對匡彌的重點監視,同時佈置了對李天鵬也進行監視。

  不過,匡彌、李天鵬一整天都各自躲在府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楊秋池和沈仕生兩人一點辦法都沒有,楊秋池決定不能這樣被動守株待兔,這才找到柳若冰商量怎麼辦。

  聽了宋芸兒的問話,楊秋池只能是搖搖頭:「沒什麼進展,我方才和若冰我們兩正商量這案件該怎麼查下去。若冰提了一個建議,我覺得很好,準備試試看。」

  「哦?什麼好建議啊?」宋芸兒好奇地問道。

  楊秋池和柳若冰互望了一眼,笑了笑,楊秋池道:「兇手殺死吳巧貞,用地招式只有朵甘的帝洛灌頂法師及其座下弟子才會,而且,這種招式需要他們的那種怪異內功達到一定的程度,才能使得出來,只會招式不會那種怪異內功是使不出來的,不會那怪異內功,其他內功再高深,也使不出來,這個範圍應該比較小……」

  「對啊!」宋芸兒打斷了楊秋池地話,興高采烈叫道:「咱們從源頭查,看看會這門功夫的都有哪些人,吳巧貞被殺地時候他們各自在哪裡,就能發現端倪了,對嗎?」

  「是的!」

  「那咱們什麼時候出發?現在嗎?」宋芸兒是個急性子,說風就是雨。

  「那倒也不急在這一刻,年寶玉則神山距離成都有近千里呢,咱們準備一下,明天一早出發吧。」

  當天,楊秋池派人特別採買了兩輛大房馬車,一輛給自己和紅綾,還有小黑狗,一輛要大一些,給柳若冰和宋芸兒,也是白天幾個人在一起聊天的場所。其餘兩百名男女護衛和金師爺騎馬,另外一些馬車,則裝滿了吃的用的住的帳篷之類的一應俱全,準備好之後,這才浩浩蕩蕩出發,直奔朵甘年寶玉則神山。

  離開成都,官道變得坑坑窪窪起來。

  楊秋池和紅綾白天和柳若冰她們在一起,晚上睡覺,才回自己的馬車或者帳篷。柳若冰身懷有孕,山路高低不平,甚是顛簸,所以馬車不敢行快了,慢慢往前走,幾天後這才到了朵甘邊境。

  柳若冰靠在宋芸兒為她用幾張虎皮鋪的榻上假寐,顛了這幾天,楊秋池原本想好好的休息一下,但有個活蹦亂跳的宋芸兒在身邊,怕是想歇歇也是枉然的事情,於是便和宋芸兒、紅綾一起玩起了色子喝酒,柳若冰不能喝酒,她即將臨盆,身子甚是倦怠,便躺在一旁休息。
huro 發表於 2008-9-19 14:45
第394章 草原醉鬼


  不知過了多久,夕陽西下時分,馬車停了下來。

  南宮雄掀開車棚厚厚的布簾,伸了個腦袋進來說道:「爵爺,我們馬上就要進入朵甘地界了。您和幾位姑娘是不是下來走走,現在正是傍晚,外面的風景甚好。」

  楊秋池打色子老是輸,喝酒喝得頭昏腦脹的了,正被兩個女人收拾的不知怎麼收場才好,聽南宮雄這麼一說,好不容易得了個借口,哪能放過,跪爬幾步,到了柳若冰的身邊,輕輕地撫摩柳若冰的頭髮:「若冰,躺累了吧?外面風景好,咱們下去走走,好嗎?」

  柳若冰已經聽見南宮雄的說話聲,但她感到身子有些倦怠,便懶散地幽幽說道:「你和芸兒、紅綾你們去吧,我不想動。」

  楊秋池不依,像小孩子一樣嘟起嘴,裝做不開心的樣子,柳若冰撲哧一笑:「瞧你,都是爵爺了,還跟個孩子似的,那好罷。」爬起身來。宋芸兒見狀趕緊拿了一件銀白色的水貂披肩給柳若冰披上。

  楊秋池、紅綾和宋芸兒小心的扶著柳若冰下了車。

  「前面就是朵甘地界了嗎?」楊秋池被眼前的美景給吸引住了,遠處是連綿的雪山,夕陽半個臉已經落下了山坡,紅燦燦的,餘輝染紅了山巒,染紅了草地。

  草地、河流、還有閒散在草地上的牛羊,都像是被披上了一層金色的紗,一切都在一片金色之中。

  楊秋池脫下靴子,赤腳奔跑在草地上,由於沒有下雪。天並不是那麼冷。宋芸兒看楊秋池在草地上像個孩子似的跑得盡興,也跟著把自己的靴子脫下,跟著楊秋池一起奔跑起來。紅綾扶著柳若冰站在路邊笑著看著他們兩。

  在沒有來之前,楊秋池一直以為朵甘這個地方和戈壁沙漠差不多,只不過是蠻夷荒蕪之地,然而,眼前地這一切,遠遠出乎他的預料。竟然是世外桃源般一副天然美卷。

  遙遠處,隱隱可以看見零散的幾處民居,還有紅牆裡的寺廟,遠山與寺廟、藏寨民居呼應一體,在夕陽下顯得格外的寧靜、格外的和諧。

  不遠處,一條銀白色小溪從雪山邊上蜿蜒過來,水流潺潺,清徹見底。

  楊秋池和宋芸兒一商量。跑了回來,要攙扶柳若冰去小溪邊。

  柳若冰摔開了楊秋池的手,嗔道:「不用扶,我哪裡有你們想的那麼地不堪呢?現在讓我騎馬飛奔百里,我都是沒有問題的。」柳若冰生性好強,實在不習慣自己被別人像是照顧一個病人似的呵護著。

  楊秋池還是扶住了她的手臂,嘿嘿一笑,說道:「你想啥呢?我又不是扶你。」湊過頭去,低低的聲音在柳若冰耳朵邊說道:「我是在扶你肚子裡的小寶貝呢,那可是我們兩的命根子。可半點閃失不得!」

  柳若冰莞爾一笑,便任由他攙扶著,走過軟軟的草地,走到那清涼地小溪邊,席地而坐。

  太陽還沒有完全的下去。月亮居然從東方探出了羞澀的眉梢,淡黃的光隱射在山頂的積雪上,煥發出了金屬般的呼喚。月光在不該它出現的角落裡燦爛著。

  這裡的景色是那樣的迷人,楊秋池決定今晚就住在這裡。南宮雄等護衛忙著搭帳篷,揀柴燒火。

  楊秋池將手伸進小溪裡試探了一下,冰涼。現在是冬季,這又是雪山上流淌下來的水,好在這裡地勢低窪,倒還沒結冰,卻涼得刺骨。

  宋芸兒也伸手進水裡。她不怕冷,斜眼看著楊秋池。一抖手,向他劃起一瓢水,濺了楊秋池一臉。

  「好啊!你這小妮子,來啊!」楊秋池回劃了兩瓢,宋芸兒咯咯笑著逃了開去。

  天黑了,星星亮了,幾堆篝火也燃起來了,將草原地臉照得紅撲撲的。

  楊秋池和宋芸兒攙扶著柳若冰回到篝火旁。紅綾已經把幾塊氈子和虎皮鋪到篝火邊的草地上,待柳若冰坐下後,紅綾拿來一件厚軟的狐狸皮大氅給柳若冰披上。

  楊秋池和宋芸兒一左一右緊挨著柳若冰坐下。紅綾坐在楊秋池身邊。南宮雄、夏萍等護衛已經將吃的喝地擺了一個圓圈。其他護衛們也都各自圍著篝火坐下。

  這樣的景致,這樣的月色,身邊就坐著自己心愛的女人,這種感覺真是很愜意。

  眾人在月光和星光下,就著篝火開懷暢飲。

  楊秋池在路上的時候就已經喝得幾分醉了,這有連干了好幾杯之後,興致大發,端起一杯酒舉向明月,吟道:

  花間一壺酒,

  獨酌無相親。

  舉杯邀明月,

  對影成三人

  …………

  「不對!」宋芸兒也已經喝得滿臉紅霞飛了,叫道:「

  什麼叫獨酌無相親啊?我呢?師父呢?還有你的俏丫頭紅綾呢?不算人嗎?」素手朝著南宮雄、夏萍他們一劃拉:「還有他們,難道都是木頭啊?你這時候用李白這詩,雖然意境對了,可人數不對。罰酒罰酒!」

  柳若冰笑道:「是啊,秋池吟錯了,那該罰。」

  「罰就罰!嘿嘿,只要感情對,就喝他個背靠背!」楊秋池側身靠在柳若冰地肩頭,一揚脖,飲乾了杯中酒。

  宋芸兒道:「罰了酒,再罰你吟一首!」

  紅綾道:「那可不公平,既然老爺罰了酒,自然就輪到宋姑娘您吟詩了呀!」美麗的丹鳳眼轉向柳若冰道,「您說對不?柳前輩。」

  柳若冰點點頭:「就是,芸兒不能太欺負秋池了。」

  「哈!我欺負他?分明是師父您和紅綾這個臭丫頭,幫著他來欺負我!」

  「怎麼?不能喝了嗎?」楊秋池使出了激將法。

  「喝就喝!」宋芸兒端起一杯酒。一骨碌爬了起來,故作悲傷狀:「唉~!誰叫我是武功天下第一的柳師父的唯一的徒兒呢,師父有令,徒兒哪敢不從哦。唉~!」

  這一番長吁短歎,引得眾人都笑了。

  宋芸兒抬頭望了望天上那輪明月,吟道:

  我欲乘風歸去,

  又恐瓊樓玉宇,

  高處不勝寒。

  起舞弄清影,

  何似在人間。

  「好!好一句我欲乘風歸去!」楊秋池鼓掌道,「既然吟得這麼好,總該獎勵一杯吧。」轉過頭望著柳若冰:「對不?若冰。」

  柳若冰笑嘻嘻伸出蔥白似地手指在楊秋池額頭上點了一下:「就你鬼主意多,既然芸兒剛才說了我們合夥欺負她,如果不欺負她一次呢,倒是愧對了她的這句話了,那芸兒就喝一杯吧。」

  宋芸兒噘著紅嘟嘟地小嘴:「偏心眼的師父!」低頭看了看杯中酒。「喝就喝!」一口飲盡杯中酒。

  眾人鼓掌叫好,也都陪著喝了一杯。

  楊秋池伸手摟著紅綾的肩膀:「喛!俏丫頭,該你吟詩了!」

  「我~?我不會吟詩啊!」紅綾剛才也連喝了好幾杯,本來就有些不勝酒力了,聽楊秋池這話,更是腦袋發暈,骨碌起來就要逃,楊秋池一把將她扯了回來:「哪裡走!不會也不行!」

  「老爺~!好老爺~!饒了紅綾了吧,我喝酒還不成嗎?」

  「那也行,那就連喝三杯!」楊秋池拿出酒場上的花言巧語勸酒法。

  紅綾嚇了一跳。現在已經腦袋發暈,連喝三杯,那還不得當場醉倒,連連擺手求饒。

  柳若冰笑道:「不會吟詩,唱童謠總會吧。唱童謠也行!」

  「對對!唱童謠!」楊秋池和宋芸兒都撫掌叫好。

  紅綾本來臉皮薄,要是平日,在那麼多人面前,她連一句話都說不出,更別說唱童謠了,可現在喝得有些暈了。又見楊秋池興致這麼高,便也湊個趣,學著宋芸兒的樣子,端了一杯酒站起身來,想了想。開口唱道:

  大月亮.

  小月亮.

  哥哥起來學篾匠.

  嫂嫂起來打鞋底.

  婆婆起來糯米.

  糯米得噴噴香.

  打起鑼鼓接么娘.

  么娘么娘你莫哭.

  明年給你栽糯谷.

  糯谷開花.

  接你吃粑粑.

  糯谷結籽.

  接你吃狗屎.

  哈哈哈~!眾人大笑,紅綾這麼個俊俏的小姑娘。唱出這麼粗俗地童謠,簡直讓人忍俊不禁,宋芸兒笑得滾進了柳若冰的懷裡,楊秋池笑得滾在草地上叫肚子痛。

  紅綾漲紅著臉嘻笑著回到座位,楊秋池從草地上爬起來,還在忍不住大笑:「紅……綾……哈哈哈……這都是……誰教你的啊……哈哈哈~!」

  「我在巴州的時候聽他們唱,就會了。」

  「難怪我覺得……哈哈……這好像是……四川的童謠……哈哈哈」楊秋池笑得喘不過氣來,這才一邊揉著肚子一邊端起一杯酒:「好好好!童謠是好童謠,就是你唱出來,效果就不一樣,哈哈哈……,來,獎你一杯酒!」

  紅綾知道這杯酒是躲不過去的,見楊秋池開心,她心裡也很高興,飲一口歇一氣,終於將這杯酒喝乾了。
huro 發表於 2008-9-19 14:45
第395章 星光的淚珠


  笑累了,肚子有些咕咕叫,楊秋池問柳若冰:「餓了沒?我給你烤一塊牛肉吃?」

  柳若冰點點頭,楊秋池從袋子裡挑了一塊牛肉,正要往燒烤的鐵棍子上穿,南宮雄遠遠望見了,叫道:「爵爺,稍等一會,我已經派了兩個兄弟去附近的村莊,看看能不能買幾隻羊來,這季節的羊最肥了,咱們來個烤全羊吃,怎麼樣?」

  「好啊!」楊秋池讚道,「烤全羊,哈哈,真有你的!」

  夏萍抬手往遠處一指,欣喜地叫道:「來了,他們已經回來了!」

  眾人轉頭望夏萍手指方向望去,果然,遠處路上,兩騎快馬飛奔而來,馬後各自還馱了一個大袋子。

  楊秋池高興地蹦了起來,脫下帽子揮舞著亂喊,也不知道在喊什麼。宋芸兒和紅綾也跟著嘻笑大聲亂喊亂叫起來。小黑狗也跟著歡蹦亂跳汪汪叫著。

  柳若冰看著興奮得像個孩子一樣的楊秋池,誰能夠相信這是一個平日裡沉穩、睿智、果敢的男人呢?

  兩匹馬奔到眼前,其中一名正是追蹤李天鵬的那個男護衛齊飛,兩人馬背上馱的果然是幾隻已經殺好了的羊,南宮雄從齊飛裡接過一隻大皮口袋,走到楊秋池面前,笑呵呵道:「爵爺,我們還給你打了十多斤上好的奶酒,等會兒等羊烤好了,吃著羊肉,喝著奶酒。豈不美哉?」

  「好好!很好嘛!」楊秋池用力拍了拍南宮雄的肩膀,兩個人大笑了起來。

  這烤全羊自然是紅綾來主廚,不過她一個人可忙不過來,夏萍帶著幾個女護衛幫忙。各種香料他們都準備得有,把羊架在了架子上,紅綾用那甜得糯心的話語指揮著幾個女護衛給羊的身上抹油和作料。

  柳若冰也來了興致,說道:「別忘記給佐料裡放一些孜然,那樣不僅可以去膻味,還可以讓羊肉地味道更香甜。」

  齊飛一拍腦袋:「對了!我怎麼把這給忘了,方纔我們在村裡買羊的時候,那家裡還專門給我們了好些孜然粉子。就說一定要記得抹些上去,這樣味道才是真的好——前輩是如何知道的呢?」

  楊秋池嘻嘻一笑:「那有什麼奇怪的,我的若冰不僅武藝高強,也做得一手好菜,不比紅綾差哦。」他想起了當初懸崖頂上,柳若冰給他燉的那一鍋老母雞,香噴噴的。

  柳若冰凝視著他,輕輕搖了搖頭。

  楊秋池微一愣。隨即發覺自己剛才說得太過親熱,好在眾人都被那烤全羊吸引了注意力,倒沒仔細聽,他這才舒了一口氣,這玩笑可開不得,以後一定要注意才行。

  不一會兒,空氣中就瀰漫著濃郁地烤全羊的香氣,紅綾親自烤了一隻羊,是給楊秋池他們吃的。楊秋池坐在柳若冰旁邊,盯著那烤得油晃晃香噴噴的羊咕咚直嚥口水。

  柳若冰坐在他的身邊。不時愛憐地望他一眼,眼神中滿是柔情。篝火把柳若冰的臉龐映照的紅撲撲的,格外美麗。

  不一會,紅綾欣喜地叫了聲:「好了,可以吃了。大家動手了啊!」

  眾人一陣地歡呼。

  紅綾已經在楊秋池面前鋪了一塊白布,放了一個大木盤。可這隻羊對她來說太大了,又很燙,她端不動,這時,南宮雄走過來問道:「紅綾姑娘。需要把這羊端下來嗎?」

  紅綾點點頭:「先端下來,切一些下來吃,剩下的接著小火烤,保持溫熱,不然涼了就不好吃了。」

  南宮雄抓住烤架兩頭。吆喝一聲「起!」,幾十斤重熱乎乎的烤全羊被他平穩地端起來。慢慢放在了楊秋池面前的大木盤裡。

  楊秋池使勁嚥了一聲口水,搓著手盯著這油晃晃散發著誘人香味的全羊左看右看,不知該如何下手。

  宋芸兒也正左右望著這油乎乎的全羊,嚷嚷著:「可以吃了,是嗎?我都快要餓的不行了。這麼大的一隻,讓我怎麼去吃啊,直接抱著啃嗎?」她盯著那烤得金黃的全羊,一個勁搓手,樣子實在可愛,大家看著都笑了。

  楊秋池哈哈笑道:「傻丫頭,你當真這麼啃了,除了你的嘴巴遭殃不說,那你沾上去地口水除了我肯去吃,還有誰願意去吃呢?」

  宋芸兒臉一紅,偷偷地看了看師父,發現柳若冰依舊微笑著,才狠狠瞪了楊秋池一眼。

  齊飛走過來,從懷裡摸出四把精緻的小刀,躬身雙手送到楊秋池面前:「爵爺,這是剛才我們買的當地很有名的一種剔肉刀,這裡的老百姓都喜歡隨身帶一把在身邊,除了剔肉吃,當然還可

  以防身,因為小巧,所以很是受人青睞。」

  楊秋池接過來,仔細地看了看,刀身外形和花紋都有些像自己前生援藏路上見過的藏族駕駛員用的那種小藏刀,刀刃很是鋒利,在月光下散發著寒光。給了柳若冰、宋芸兒和紅綾各一把。

  宋芸兒接過,好奇的看著,跪坐起來,在盤子上小心的用刀割下一塊羊肉,遞給柳若冰:「師父,吃一塊兒,看好不好吃?」

  柳若冰接過,輕輕咬了一口,咀嚼著.點點頭:「真香!」

  紅綾十分得意,給楊秋池切了一塊,楊秋池迫不及待往嘴裡塞,一邊大嚼著一邊亂晃著腦袋連連點頭:「香~!真香!」逗得紅綾咯咯笑。

  南宮雄見楊秋池吃得高興,趕緊把奶酒拿來,拿了一些盛酒的杯子,給大家倒上,除了柳若冰大家都喝了一些。

  楊秋池喝得興起,吃著滿嘴留香地羊肉,身邊是美女陪著,愜意得很。一連喝了幾大杯,酒勁上頭,站起來,拉著紅綾道:「來!咱們圍著篝火跳舞,那才好玩呢!」楊秋池是見過紅綾跳舞的,曼妙的很。

  紅綾滿臉紅霞,剛才一杯奶酒下肚,更是暈了,見楊秋池這麼一說,連連擺手:「不不,我都站不起來了!老爺饒了我吧!」

  宋芸兒道:「饒什麼饒,跳就舞,有什麼怕的!走,我陪你跳!」拉起紅綾,兩個搖搖晃晃走到場子中間,跟著楊秋池跳了起來。

  南宮雄、夏萍等護衛齊聲叫好,拍著巴掌,拿著金屬的器皿叮鈴噹啷敲起了鼓點。夏萍帶著十來個年輕地女護衛也跟著她們後面跳了起來,圍著篝火,踩著鼓點翩翩起舞,十分熱鬧。

  和宋芸兒他們隨意而舞相比,紅綾的舞姿才真正算得上是養眼,才算得上是韻味。舞步簡單而有規律,那一舉手一投足,都盡顯出一個年輕女子美妙地身姿和柔軟的曲線,不知不覺,所有的舞者都跟著紅綾的動作舞了起來,舞步一統一,就更好看了。

  吃著烤羊肉,喝著奶酒,跳著鍋莊。一直鬧到夜深了,這才散了。

  南宮雄已經部署了護衛警戒,大家可以安心休息了。

  宋芸兒和柳若冰的帳篷已經搭好了,宋芸兒和紅綾正在鋪著墊褥。柳若冰對楊秋池道:「秋池,陪我到小溪邊坐一會吧。」

  「好啊,」楊秋池攙扶著柳若冰,兩......人慢慢走過軟軟的草地,來到不遠處幽靜的小溪邊坐下。

  這裡遠離篝火,冬夜的草原是很冷的,不過,柳若冰身有絕世武功不覺得,楊秋池穿得很厚,而且大半年內功的習練,這身體比以前要強壯多了,也不那麼怕冷了。

  兩人坐在草地上,望著繁星點點,這寧靜的夜裡,都不願意說話,生怕打破這愜意的寧靜。

  良久,楊秋池終於輕聲道:「若冰,要是我們兩能永遠這樣坐下去,該有多好啊。」

  柳若冰沒有回答。楊秋池只顧望著繁星,望著無邊的夜色,卻沒有注意到柳若冰的腮邊,已經掛了一滴晶瑩的淚珠。

  楊秋池又道:「將來我們的寶寶大了,我們兩待他重回這裡,告訴他,當年他父母坐在這裡看星星的故事。那多有意思啊。你說好不?若冰。」

  柳若冰還是沒有回答。楊秋池微覺差異,側過臉來,這才發現,淚花已經掛滿了柳若冰清冷的臉頰。

  楊秋池慌了,一把摟緊了她:「你怎麼了?為什麼要哭?我說錯什麼了嗎?」

  柳若冰搖搖頭,還是沒說話,只是輕聲抽泣著。

  楊秋池更是慌了,一邊問著一邊慌亂地吻著她的臉頰,吻去了她的淚水。柳若冰終於抽噎著說:「沒什麼,咱們回去吧。」

  楊秋池可不想這樣不明不白地回去,那他會失眠一晚上的。扶住了柳若冰的雙肩:「若冰,你告訴我,為什麼要哭?是不是我做錯了什麼?」

  柳若冰抬起淚眼,望著楊秋池,星光下,晶瑩的淚水在她眼裡閃著令人心碎的光,那淒涼而又無助的眼神,撕碎了楊秋池的心。柳若冰猛地撲進了他的懷裡,緊緊地摟著,放聲哭了起來。

  其實,楊秋池已經知道柳若冰聽了自己說的話之後為什麼哭,她唯一的希望,就是與自己雙宿雙飛,可自己,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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