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迷失在康熙末年 作者:小樓明月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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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eorgewan 2007-11-29 08:48:22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05 540066
georgewan 發表於 2007-11-29 09:38
卷二 不問蒼生問鬼神 第三十九章 杞人憂天天堪憂

      ps:今天病了,堅持碼字!讓大家等到10點,請原諒。謝謝支持!

      殺人實在不是一件美妙的事情,對于凌嘯來說也一樣。

      凌嘯躺在大牢里捫心自問,為何自己在來到這個世界里會接連地殺人?在戰斗之後凌嘯將俘虜一個不留地殺死了,當然自己可以大義凜然地說,自己痛恨侵略者的殘暴,但是凌嘯自己都不可以否認,那時的心里存在著多殺一個就賺一個的心思,還有想通過殺人來立威的企圖。凌嘯毫不猶豫甚至處心積慮地去殺了劉含章,說得高尚一點,同樣可以往為鏢師們復仇上靠,但是更多的原因恐怕是,劉含章威脅到了自己。


      只有這一次,凌嘯覺得殺人殺得天經地義。那個連名字都不曉得的女孩無辜喪命,是他殺人的一部分原因。拋開了這一層,更大的原因來自于凌嘯的暴怒。回到原來時空的願望,在一次次夢醒後的失望中絕望,凌嘯仍是深深懷念異世里的親人摯愛,好容易找到酷似雲兒的人,卻瞬間失去了,其中的失落和憤恨,就似多年苦苦守候著一個號碼,終于中到五百萬大獎,卻轉瞬被人搶奪去一樣。


      凌嘯是四品官員,在順天府的大牢里,他享受著單間有床有桌帶糞桶的待遇,還有文官在牢中不帶枷鎖的特權,日子過得相當的愜意,盡管這愜意是相對于其他人犯來說的。豪成紅腫著眼泡子來看望他的時候,一下子打破了凌嘯的愜意生活。


      被他活活用拳頭擂死的紈褲,並不是他以為的扯大旗的街頭潑皮。這個叫圖育的死者根本不需要扯他人的大旗,他自己的旗就夠大了當今首輔索額圖的嫡孫、太子爺的表弟、三等公阿爾吉善的幼子。


      凌嘯傻眼了。如果不是豪成在場,凌嘯幾乎忍不住立即越獄的沖動。老子太背了,隨便打死一個潑皮,竟是權傾朝野的索黨的心肝寶貝!豪成也是絕望地望著凌嘯悲痛不已,在來之前,他可是身負荊棘跪在索府門前三天三夜,可是索府的人根本不甩他。凌嘯倒是冷靜下來,他不想豪成這麼絕望傷心,嘿嘿一笑轉換了話題。


      “有葉城在旁守護著,盧氏嫂子生產應該沒事吧?容若大哥的小孩是小千斤還是大胖小子?”當日見容若不許自己守護,凌嘯只得托付了葉城這個太醫了,希望他能幫容若的妻子平安躲過歷史上的一尸兩命。


      豪成卻會錯了意,以為弟弟問的是容若有沒有幫他在外活動。“容若大哥喜添貴子。”豪成瞟了牢房外的牢頭一眼,壓低聲音道︰“他把守護明珠一事拜托給劉鐵成,已于前天早上同武丹一起出發,快馬趕往西寧駕前給你求情去了!”


      毅然丟下弱妻嬰兒,千里奔走為友乞命!凌嘯眼楮濕潤了,人生得一如此朋友,夫復何求?

      豪成眼淚巴巴地走了,其實凌嘯並不清楚,豪成就在大牢門口安營扎寨,一邊等候著幾個朋友去打探門路,一邊陪伴著這世界上的唯一親人。總之在凌嘯看來,豪成是離開了監牢,他開始憂愁自己的未來了。


      四月半的皎皎月光下,並不是只有凌嘯在憂愁,順天府尹衛既齊也在憂愁自己的未來。

      在漢人出身的大清官員里,他衛既齊已經是相當有成就的了,從山西老家出來,為官多年憑的就是一個清廉剛正,可是順天府尹這個官職卻是所有清正官員的噩夢所在,正三品在這京城里競算不得什麼,往往一個看似平常的案子,背後卻牽連著朝政的殊死搏斗,在為人原則和現實的生死利益之間,常常需要他付出刀尖上跳舞般的小心。眼下這大理寺少卿凌嘯打死圖育一案,恐怕是對他衛既齊最大的考驗了。


      衛既齊白天應付完了三等公阿爾吉善的威脅,黃昏又端茶送走了戴鐸,接踵而至的毓慶宮總管何柱兒,又向他宣明了太子爺的均旨。加上昨晚就已經上過門的雅格布,這位順天府尹十分地煩惱,看來這個案子沒那麼簡單啊。


      凌嘯能得到太子爺和索相家人的怨恨,這很正常,誰叫他打死了京城中無人敢惹的索家心肝寶貝。但是引來四貝勒和八貝勒的插手,就很出衛既齊的意料了。這叫凌嘯的年輕官員究竟是何方神聖?


      太子要凌嘯死,還要死的硬翹翹,八爺要凌嘯活,還要活的很滋潤,這不是都在為難我這順天府尹嗎?這凌嘯雖說是明黨受牽連的官員,但是皇上親旨一下,就相當于為他打了層保票,現在他位居國家恤刑平反機關的副長官,已是朝廷中高級官員了,豈是我這順天府尹能夠說有罪就有罪的。而明珠一天不死,就有東山再起的可能,就算還沒有一個明黨中人為凌嘯說上一句話,但衛既齊也不敢把凌嘯的納蘭背景小視。今日我衛既齊可謂是夾在中間,兩頭受氣啊。


      衛既齊將幾方的勢力翻來覆去地計量,仍是左右為難,想起這三年來在任上的艱辛,暗暗下定了辭官歸田的心思。這一次就先拖著吧,拖到皇上回朝,到時就很可能會來個三司會審,那時不論結果如何,自己的責任就會小得很多了。


      衛既齊的希望是美好的,現實卻天遂人願。京中最大的就是正在監國的太子,而這案子又不是康熙未授權的軍國大事,衛既齊才拖了七八天,太子就直接下令三司會審了。刑部、都察院加上大理寺緊張地忙碌起來,各有司經過一番交流和踫撞,決定將第一次會審時間定在四月三十日。


      幾天來,各方的勢力在不斷的試探和交易,雖然還沒有達成什麼協議,但是參與會審的幾個官員都形成了共識,水看上去好深啊!如果要在第一次會審上做出判決的話,幾位主審都還沒有做好準備,但是凌嘯卻已經做好了準備,越獄的準備。


      按照現代的法律系統,凌嘯有罪,防衛過當的故意殺人罪,一般不會判死刑,但是七八年的牢獄之災是少不了的。但是在這古代,根本不熟悉大清律例的凌嘯,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麼命運。他只曉得一點,自己絕對不可以坐牢和流放,否則,以索黨的權傾朝野,不是被人在牢中暗害,就是在流放地明殺。


      天天在牢中苦練身手的凌嘯,終于把氣功迸發出來的力量提升到六百斤上下,看著自己腳下被徒手拗斷的桌腿,就知道自己如果把握住機會的話,一定有可能在上堂途中逃走了。凌嘯長嘆一聲,看來當格爾楞的兒子,並不是好事,終究要子承父命,一樣地亡命天涯了。


      和凌嘯同樣感嘆的人是康熙,只不過他感嘆的是自己這萬乘之君,說不定也會亡命天涯呢。

      他早已遠離西寧行宮,進入到了茫茫大漠,幾個月的艱辛圍困,幾路大軍齊頭並進,包圍圈一點點地縮小,終于把葛爾丹的叛軍圍困在方圓不足三百里的昭莫多地域里。形勢對大清極為有利,擊敗葛爾丹已經是時間問題了。面臨勝利,康熙愈發期待勝利的早日來臨了,並不是他沉不住氣,而是實在放心不下北京城里狀況了。


      皇太後發來密信,由武丹親自趕路送往漠北的軍中。容若看到康熙看完密信後的臉色,就曉得不是為凌嘯求情的時候。

      其實容若也明白,太子一黨雖然很想在公堂上置凌嘯于死地,但是因為四貝勒和八貝勒的插手,恐怕多半不會得逞。大阿哥和自己的父親經營多年,手下門人精英無數,如今大阿哥兵敗失蹤,阿瑪又系于牢獄,這些明爭暗斗的青年阿哥們,誰的眼里不是望著明黨的這些黨羽,希望能通過凌嘯一案收服他們。


      有所區別的是,老八期望通過為凌嘯出頭,讓明黨的諸位看到他禮賢下士、包容寬厚的容量。而老四則想一箭雙雕,一方面給明黨黨羽們看看,他願意給他們的人出頭;更重要的一面,他要求秉公辦理,則是奔著康熙的心而去,表現自己以國法為重的剛正心性。二人一比較,八貝勒無形中就落了下乘。


      武丹還沒有向康熙匯報監視凌嘯的事情,所以康熙對凌嘯的案子一無所知,他哪里會向容若一樣去分析四兒子和八兒子的優與劣,現在二兒子才是最讓他傷心的。

      皇太後的信件里,隱約透露出了京師的危勢。一月前,在榆林為大軍籌措糧草的索額圖,向康熙請命回直隸京畿征糧。考慮到軍中缺糧的現實,加上征糧一事非威望之人難以完成,康熙答應了索額圖所請。問題是索額圖回京之後,糧草一事卻進展緩慢,康熙本就有些煩疑,今日皇太後卻道索相日理萬機,頻頻接見官員。康熙看了信,悚然而驚,狐疑不已,難道他索額圖競想主持廢立,讓自己當那唐明皇一般的流亡太上皇?


      狐疑的人最喜歡尋找蛛絲馬跡。康熙想起二十九年第一次征伐葛爾丹時,自己偶感風寒,以為命不久矣,便將太子召到軍前,這兒子見到自己,卻面有喜色。這件事康熙當時頗不痛快,曾當面責問,太子也是靈性之人,從容回答道︰“兒臣見父皇似有好轉,當然喜不自禁。”這回答也說得過去,康熙雖沒計較,可這事情像根針一樣,深深地橫在心里深處。如今皇太後示警,康熙又對自己的兒子懷疑起來。


      當兩位新進的上書房大臣佟國維和張廷玉進來御帳請安時,康熙斬釘截鐵地命令,“後日清晨,全軍進擊,務要滅其軍,斬酋首,畢其功于一役!”

      康熙明白,倉促進軍可能無法保證畢其功于一役的,但是相對于京師里那九鼎之重,這里的仗,完不完勝,實在是無足輕重的!想到要有些預防的措施,康熙吩咐張廷玉擬旨︰“著範時繹調順天府尹,穆子?C調九門提督,狼譚調豐台提督,統帥京西三營。上述原職官員交吏部敘用。”張廷玉運筆如飛,瞬間就要將草擬的旨意交康熙審閱,不料康熙又說話了。


      想起圓明園的護軍參領托合齊是太子的親信門人,而可以鎮住托合齊的護軍統領正隨駕在此,康熙毅然道︰“著凌嘯晉護軍營參領。”

      容若和武丹對視一眼,目瞪口呆。

      武丹更是郁悶,皇上你安排偵知處監視了一個多月,還沒听我的匯報,就下了聖旨,我們豈不是白忙了這麼久?
georgewan 發表於 2007-11-29 09:39
卷二 不問蒼生問鬼神 第四十章 強中自有強中手

      康熙隨即起草了一份給予皇太後的回書,向她詳細稟報了軍事戰況,字裡行間洋溢著勝?p在握的自信,並和皇太後約好五月底前回京,一起到天壇向天地祖先禱告勝利。寫完回書,康熙叫住了正要出去的佟張二人,“我大清以孝治天下,這封朕給皇太後的回書,明發天下。”

      張廷玉玲瓏的心思早猜到了康熙這麼做的理由,卻一躬身領旨出帳而去。萬言萬當,不如一默,是他的宗旨。佟國維留在帳里很拍了康熙一通馬屁,什麼孝誠通天之類的,直到康熙自己都覺得有些臉紅了,見他還沒有稱贊到自己明發天下的點子上,有些郁悶地讓佟國維跪安出去。


      “武丹,差事如何?”

      容若一見康熙問武丹的差事,就覺得自己不適合在此地留下,趕忙要跪安,康熙和顏地一揮手攔住了他。“小納蘭,你是你,明珠是明珠,扯不到一塊。且留下,待會我們對詩玩,朕還有些西征詩作要你潤色一二呢!”見此,容若只得留下,眼里滿是感動,康熙也踱步過來,拍拍他的肩膀,吩咐武丹匯報。


      “回皇上話,奴才已經將明珠安排在天牢里,上至典獄,下至獄卒,全由可信侍衛擔當。後來奉旨轉交給容若接受護衛。”武丹說完押送明珠的事情,正待將監視考察凌嘯的情況講出,康熙卻轉頭問起了容若,“小納蘭,你不在京中照看你阿瑪,跑來大漠作什麼?”


      容若也不懼怕,他和康熙既是親戚、主僕、還是朋友,當下將凌嘯的事情細細講來。康熙听了,面無表情,心下卻是歡喜。無論凌嘯有沒有陷入明珠一黨,都和索額圖一黨勢不兩立了,這樣的人掌控護軍營,這支軍隊就絕對不會倒向索額圖了。那個圖育,不過是一個惡貫滿盈的花花大少罷了,自己是看在太子和索額圖的面子上,才屢屢容忍了他的胡作非為,這下凌嘯可是為民除害了。


      依照大清律,凌嘯的行為的確犯了法,有越權之嫌,擅殺之罪。康熙站起身來,緩緩在寬敞的御帳里來回踱步。他倒不是在考慮凌嘯的罪責問題,在康熙的心目里,依法治國固然是一種原則,但皇帝就是法,更是在此原則上的超級原則。只要自己這天子說他沒罪,就算他奸殺了郡主,凌辱了親王,也一樣沒罪。康熙考慮的是自己在這件事上持何種的態度,對于穩定京師形勢最有利。


      康熙在大漠里猶豫不決的時候,凌嘯也是左右為難。因為他看到了豪成。

      今天是三司會審的第一次過堂,凌嘯已經做好了越獄的準備,他甚至偷偷地用兩個手指硬生生地在監室的柵欄上,拔出了一根大鐵釘,以此作為自己的武器。但是當凌嘯走出大牢的時候,他見到了豪成。


      滿臉胡子拉碴的豪成腋下夾著一床被窩,在監牢的大門口看著凌嘯,淚流滿面,嘶著聲在高聲喊著自己的弟弟,看得出他有多麼的傷心和絕望,以及幫不上忙的自責。如果說凌嘯是不自私的人,當他面對可能的死亡威脅,想要越獄逃亡的時候,為豪成考慮的卻很少。如果說凌嘯是個自私的人,但當他看到豪成無助地絕望悲傷,凌嘯又完全忘記了逃跑的想法。人就是這樣的復雜,凌嘯也不曉得自己能否拋下這個哥哥,在這樣的猶豫里,成群的順天府士兵和刑部衙役都圍了上來。凌嘯錯過了逃走的最佳時機。


      三司會審的大堂上很是肅穆,因為人人都很嚴肅。凌嘯簡單地掃了幾眼主審和觀審的人,心里莫名地有些緊張。靠!這次可能好不了了。來的可都是高級人物啊。會審的三人凌嘯認識兩個,這都得益于太和門認人的經歷。刑部侍郎王鴻緒居中坐在主審案後,一臉地和顏悅色,一看就是老狐狸的做派。他的左邊坐著的一位中年人,則是天下聞名的都察院左都御史,扳倒明珠的清官郭,連瞎子都聞得出這家伙的味道,油鹽不進。另一人是大理寺卿,一個凌嘯卻不認得的頂頭上司。


      凌嘯和這些人沒有一點的交情,倒是觀審的有幾個和凌嘯有些淵源。被凌嘯坑得很慘的太子正一臉輕視地瞅著凌嘯,貓玩老鼠一般的蔑視加上太子身份的矜持,搞得眾人反而覺得太子像在時不時地偷窺著凌嘯。滿臉冷峻的木頭人和溫和倜儻的佳公子,赫然就是胤和胤,另外幾人要麼可有可無地看戲的表情,要麼就是怨毒地望著凌嘯。沒有看到容若的身影,凌嘯反而松了一口氣。


      會審過去了近兩個時辰,凌嘯坐在大堂中央的一條板凳上,沒有機會發話,他就知道有些不妥了。因為從開始按例向幾位人物行禮之後,就被王鴻緒指定在板凳上坐下,一直沒人問他一句話。說話的都是證人,從那教坊的嬤嬤們,到那些當日在場的待賣女奴,到幾個圖育的嘍羅,再到順天府抓捕凌嘯的衙役,都在要求下做出了證言。


      郭終于忍不住了。他一拍驚堂木,對著凌嘯喝道︰“犯官凌嘯,當日實情還不從實招來!”他郭也是沒有辦法,才要凌嘯說話的。順天府的衙役們說的話是最可信的,因為他們說的都是不要緊的東西,他們去的時候,凌嘯已經把圖育打廢了,出氣多而進氣少,之前的前因後果,他們沒看見。


      接下來的就是各執一詞的教坊眾人和圖育的嘍羅。嘍羅們咬定是凌嘯強搶女奴,惹急了圖育,才誤殺女奴,然後凌嘯將他們的主子活活打死。教坊眾人出乎意料地實事求是地講明真相,並且很是堅持,尤其是那個中年嬤嬤,一口咬定是凌嘯出了銀子買下了女奴。


      凌嘯看著微笑的老四和老八,再看看鐵青著臉的太子,心里有些明白過來。有人在幫自己。不過他並不樂觀,按照很多相通的法理來說,凌嘯還是有罪的。果然,沒有辦法的郭問自己了。凌嘯很懷疑郭他們已經有了定計,究竟怎麼判,只是看交易的結果如何了。他們問自己不過是在例行公事,但他絕不能坐以待斃。


      “凌嘯只是一個行伍粗人,不曾學習過大清律例,但是我曉得做人的道理,應該仁字當先。子曰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意圖侮辱一個弱女子,尤其在我已經買下了這名女奴之後,仍然不放棄侵犯,試問在座之兗兗諸公,是可忍,孰不可忍?圖育仗著家中權勢,在無法得逞之後,又喪心病狂地持刀行凶,殘殺無辜。我雖然只是一屆武夫,但我也是食君之祿分君之憂的大清法司官員,除暴安良乃是我輩職責所在。難道讓我面對凶徒,跪地求饒?則君恩之重何在?聖人之教何顯?”


      凌嘯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擂了擂胸膛,接著道,“一個行伍出身的執法官員,在殺人歹徒持刀在手、嘍羅幫凶環伺左右之時,該當如何?凌嘯不才,未敢思自身之安危而忘朝廷之法紀,唯有置生死于度外,全力以赴緝捕罪徒。試問一個為法紀而忘記生死的人,還有控制自己拳腳輕重的能力嗎?作為一個與葛爾丹騎兵殊死搏斗過的軍人,無論是犯國境之賊,還是壞國法之匪,在我的眼里就是要與之生死相博的敵人。如果各位爺和大人們認為,國境安全和國家法制這兩樣是凌嘯最看中的東西,不值得凌嘯去舍生忘死地維護的話,凌嘯,就無話可說了。”


      幾乎所有的人都在沉默,都在心里暗罵,“這還是行伍出身的粗人說得出來的話嗎?怎麼我听了之後,好像要是不給他升官加爵的話,自己都很是過意不去的啊?”

      見半響無人說話,連一向善辯的郭都愣呆呆地回味凌嘯的辯詞,凌嘯就知道,自己很可能會減輕了大部分的責罰。還是文化大革命的上綱上線牛啊,加上些概念的轉換和捆綁,弄得有人明知是悖論,卻畏首畏尾不敢貿然反駁啊。看來當銷售經理的時候,寫那些夸大成績縮小問題的總結報告,還真不是白練的.


      老八見郭楞得滿臉憋紅,就曉得不妙,郭為人爭強好勝,心眼不闊,若是另外兩人問凌嘯的話,他肯定睜眼不理,但是自己問出去的話,卻不知道怎麼接回來,面子上如何拉得下來?


      郭不愧是個司法監控官員,經驗豐富,一句反問就砸了過來,“聖人雲,大學之道,在于中庸,講的就是度的問題。如果照你凌嘯的意思,如果有人只要是拿著刀,哪怕他犯的是殺了只雞的小罪,你也要舍生忘死地打死他?”


      凌嘯對這所謂的清官現在很是鄙視,看來這家伙是個貪“名”的官,當即反唇相譏道︰“郭大人,凌嘯是行伍粗人,但不是行伍蠢人,歹人殺的是雞還是人,我還是分得出來的。至于中庸之道麼,”凌嘯嘎嘎狂笑,“大人好像忘了,我們行伍粗人是不需要學四書五經的?”


      堂下隱隱傳來竊笑聲。郭氣得臉都紫了,若不是有太子和阿哥們在場,恐怕當場就要發作。他認定了凌嘯是個狡猾善辯之徒,肯定有泄私憤而殺人的嫌疑,心里的天平就慢慢傾斜了,喝一聲“砌詞狡辯”,和另外兩人嘰咕一下,那兩個卻一個點頭,一個搖頭,看得下面各人十分好奇。


      胤是個刻薄之人,所以他的心眼很是細致,看到三個主審里,八弟的門人王鴻緒在搖頭,太子的門人大理寺卿齊世武在高興地點頭,就曉得老八保凌嘯的願望看來是不成了。依據三司會審的原則,兩司以上達成了一致,這一致就是判決的結果。三司一旦判決,除了皇帝,誰都沒有翻案的可能。


      “圖育失手殺人,自有相關法司處理。凌嘯行事魯莽,越職擅權,挾私憤以圖暗中報復,重手打死圖育。且身居大理寺少卿,知法犯法,罪加一等,現判革去凌嘯頂戴花翎,罷黜職爵,發往烏甦雅里台軍中效力。”


      看到太子興奮的臉色,凌嘯心里哀嘆一聲,慘了,發配到那麼遠?那可是上萬里外的貝加湖一帶啊。

      七八個戈什哈就要按住凌嘯,好拔他的頂戴,忽然一聲“聖旨到”,驚得眾人連忙跪地接旨。武丹在幾個三等侍衛的簇擁下,手持黃陵聖旨,大步走進大堂。

      “凌嘯回戈擊破來襲之敵,功在乎社稷,不可不賞。失手致死犯罪之人,罪不可恕,情有可原,然過不可不罰。著削輕車都尉爵,貶為庶人,罰俸三年,罷大理寺少卿,暫署護軍營參領。欽此。”


      好個和稀泥!削去了爵位,罰了千把兩銀子,就值得免去了刑罰?還提升了兩級,去當正三品的參領?

      郭就像被人揮手打了一個大耳光,臉脹得像豬肝一樣,剛剛的判決就象一個屁一樣地被風吹散了。太子臉色難看地一揮袖,丟下張口結舌的眾人,轉身去了。

      凌嘯磕頭謝恩地時候,禁不住地想,果然是強中自有強中手,康熙一句話就定了自己的乾坤!問題是就算有容若求情,康熙也不可能反而升自己兩級,難道他吃錯藥了?又或者想收我做小弟?

[ 本帖最後由 georgewan 於 2007-11-29 09:42 編輯 ]
georgewan 發表於 2007-11-29 09:43
卷二 不問蒼生問鬼神 第四十一章 絕對控制(一)

      凌嘯和豪成很恭謹地拜謝完胤和胤,即隨著武丹離開了舉行會審的都察院。騎著高頭大馬,看著前面武丹的赳赳身形,凌嘯很想感嘆一番。片刻前還是待罪的羔羊,轉瞬間又遇赦升官,這命運的不可捉摸,讓人忽喜忽悲。凌嘯曉得武丹一定有話要對自己講,熙朝第一侍衛,千里迢迢趕回來,絕不可能只是為了宣旨。


      凌嘯收回眼光,看著周圍的行人對他們指指點點的羨慕,他忽然有些暈眩。他去年十一月以白身入京,春節前獲得了入籍手續,新年後的正月十八以七品千戶餃進入官場,二月十五被欽命為四品二等侍衛,到今天的四月三十日,他已經是正三品的護軍營參領了。僅僅用了一百天左右,自己就達到了絕大部分人終其一生都難以企及的官位,這種升官的速度用坐著直升飛機來形容是不準確的。


      凌嘯回憶了一下現代的交通工具,覺得選擇“坐運載火箭”來形容自己的升遷速度最合適。相對于不入流的小官,自己這一百天,已經把大清朝九品十八級的官餃,整整跳升了十四級。這種平均七天升官一級的速度,豈是直升飛機可以達到的?更為重要的是,凌嘯雖然自問很求上進,可是升遷過程中的控制權,卻每一次都不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這和受著地面遙控的“運載火箭”十分類似。試想一個人坐著運載火箭飛到了高空,方向和速度都不由自己掌握,他也一定和凌嘯一樣感到暈眩!


      紫禁城,被十來個三等侍衛嚴密隔離保護的侍衛房里,武丹的嚴肅,給了凌嘯很大的壓力。

      “凌嘯,你今年才二十一歲,就已經身居三品。這種幸寵,在滿朝文武中,就算和你同品級的張廷玉,也望塵莫及,因為他已經二十八歲了,而且出自名門的他此前還久歷宦途。你深受浩蕩皇恩,須當全力以報,否則,就算你無功無過,也難逃這辜負皇恩一罪。皇上特簡任命你為護軍營參領,你說說看,你是什麼章程?”


      “軍門,凌嘯雖然在您麾下的時間不長,但是想必軍門也略知卑職為人,榮必斂,恥必慚,恩必報,仇必雪。縱使拋卻卑職的為人準則不提,凌嘯也是深知三綱五常,第一條的君為臣綱,凌嘯永志不忘!”如果漂亮話都說不利索,他凌嘯還能混個上市公司的經理當嗎?


      武丹滿意地點點頭,“你自己有這番心悟,加上容若也為你打下了保票,我也就不說什麼了。記住你的任務,絕對控制京西護軍營的剩余三千兵馬。在聖上安全回到紫禁城之前,除了豐台提督狼譚的親筆命令外,任何人的軍令你都不要听!”


      “如果是兵部的命令,卑職……”

      “皇上的原話是,護軍營只听從豐台提督狼譚的調遣!”

      “喳!卑職定當鞠躬盡瘁,誓死保護吾皇安全。”

      武丹換了輕松的口吻,“你需要我給你什麼幫助,盡管提出來。”說老實話,他對凌嘯的快速升遷,不能說毫無芥蒂。如若凌嘯是像高士其一樣的文人,升這麼快,他不會有丁點的不爽,但是凌嘯也和他一樣是個侍衛出身的武官,總讓他想起現在還是四等侍衛的兒子。但武丹死忠于康熙,對他來說,康熙的安危最重要,為了防範這次京城形勢的暗流涌動,他願意為凌嘯提供一切的幫助.


      “凌嘯年紀輕,資歷淺,需要些得力的人,才可以鎮得住護軍營上下,請軍門把上次隨我出關的侍衛,像多倫爾、劉子俊他們借給我幾個。”

      武丹略一沉吟,心內很是高興,這下可有人監控凌嘯了。“厄-除多倫爾因為生病以外,上次的侍衛,你可以隨意挑選。”

      凌嘯一面道謝出門,一面在心里說道,“果然如此。”他使了個小伎倆,就猜出了可能的敵人是誰,看來這次要防範的真的是索額圖一黨。

      豪成听說凌嘯要帶侍衛去護軍營,強烈要求凌嘯也帶他去,凌嘯考慮到他一人留在城中守孝,怕索黨報復于他,的確也不放心。兩人一起回來求武丹,武丹卻哈哈一笑,撂下一句話,就把他們趕出門去。“守孝丁憂又不是坐牢禁足,豪成去哪里,關我屁事?”


      康熙三十五年五月初一。

      蒙蒙細雨中,在五十名御林軍衛的護送下,凌嘯和豪成帶著五個大內侍衛來到了圓明園。劉子俊已經又議功升了官,現在也是三等侍衛了。上次的四個神箭手侍衛也被凌嘯要來,他們雖都是漢軍旗人,但是即使是善于騎射的滿人,在箭術上也少有出于其右。尤其是叫熊金柯和陽文斌的兩個,不僅身形要比鄧力和孫俊暉彪悍,而且箭術更勝一籌。


      這些個人都是隨凌嘯曾經出生入死過,凌嘯要的就是他們的臂助,如今大家被他一聲邀請,竟然都來了,心里很是高興。其實凌嘯並不曉得這些人比他更高興,跟著凌嘯出了一趟關,竟然都立功升官,他們心里早已認定凌嘯是員福將,只要跟著凌嘯,就意味著有升官的機會。這些武人不是沒有想到,打仗很可能會死人的,說不定就是自己,可是都被自己心里的一句僥幸話說服了。“要死卵朝天,不死萬萬年!”


      護軍營包衣參領魏登科帶著一眾將官,在圓明園外的軍營轅門口迎接凌嘯等人。看到幾乎可以當自己兒子的年輕參領,魏登科心里很是郁悶,不就是因為自己不是正牌子滿人嗎,當了十年的從三品包衣參領,就是無法提拔到正三品上去。


      托合齊在大帳里正等著凌嘯,對于凌嘯和索黨的恩怨,他是知之甚詳,這次莫名奇妙地被免職,讓他很是惱火,但是這是聖旨,不說是他,就是太子也只得乖乖地听命。凌嘯哪里會把托合齊的冷淡放在心上,他不用猜也曉得托合齊是索額圖一黨的人,不冷不熱地辦完交接,凌嘯就把他送走了。托合齊走出軍轅門,回望這矗立在細雨中的軍營,一聲冷笑,“黃口小兒,你以為自己能服眾嗎?等著受人暗算吧!”


      升帳鼓響,眾將官急忙往凌嘯的帳中趕去,新官上任,可別被三把火給燒著了。凌嘯在眾侍衛的簇擁下,坐上了主位,將官們全身盔甲地行了參禮,等著凌嘯訓示。沒有開場白,也沒有客套話,凌嘯的訓示就兩句話。


      “諸位先自我介紹。”

      “未時三刻,全軍操演。”

      眾將官都覺得凌嘯太不近人情。

      操場的將台上,凌嘯眼楮都不眨一下,認真地看著軍士門的操練。這護軍營是八萬京營中的混兵種正規軍,除了統領孫達哩帶去戰場的三千騎兵和二千弓箭手外,剩下的三千人全是刀槍兵。凌嘯並不熟悉古代練兵的陣法,但是他作為理科生,可以從數學的角度來分析陣法。陣法的真正目的,無非就是通過交戰雙方接觸面的面積大小、單位區域強弱對比、支援與補充、變化和調整等方面,達到軍事資源的最大化應用罷了。這些原理和特點,凌嘯可以很快地學習好基本原理,至于應用陣法,凌嘯自認為需要長時間的浸淫于其中,實踐與理論結合,方可大成。所以,現在凌嘯觀看的多是軍士們的單兵素質和精氣神。


      不可否認,這些刀槍兵的身體素質並不差,三千人揮刀舞槍來回奔跑了近半個時辰,都沒有出現什麼體力不支的現象來。唯一讓凌嘯有些看不上眼的是他們的士氣,軍士們無論轉移、沖鋒、退卻,都沒有一種爭先氣勢在其中,略一思索,凌嘯就明白了為何會這樣。


      護軍的駐地在京城,這些年的大的戰事,幾乎都在北方。朝廷即使抽調護軍營參戰,也肯定只會調動騎兵和弓箭手,這些步戰的刀槍兵,根本沒機會上戰場,又怎麼會有強烈凌厲的氣勢?


      凌嘯向委署包衣副參領王德剛招了招手,王德剛忙小跑過來。“停止操練,本參領要對全軍訓話。”王德剛抬眼望了望魏登科,卻沒有立即執行凌嘯的命令。凌嘯看到這一幕,一陣火起,從品級上來講,自己是正三品,高魏登科的從三品一級,從職務上講,自己是滿參領,直接領導魏登科這包衣參領。現在自己發的命令,小小從五品的王德剛竟然還要看魏登科的臉色,難道不知道服從命令是基本的紀律嗎?


      其實在眾將領的心目中,王德剛征詢魏登科的意思是對的,原參領托合齊的部隊是調往了前線的騎兵,剩下的刀槍兵一向是魏登科的直屬軍隊。

      由于康熙已經明發給皇太後的回書了,凌嘯知道康熙回京的時間就在月底,他要想在短時間里控制軍隊,就根本不能選擇慢慢融合、收服這個辦法,唯有借機生事了。

      “一。”

      王德剛一愣,但是他馬上一喜,托合齊安排他挑撥的任務看來有戲了,反正參領是不能把我這六品以上的軍官怎麼樣的,再說統領孫達哩可是我母親奶大的,最後肯定不了了之。


      “二。”

      魏登科等也是一愣,但隨即都明白過來,凌嘯是要借機立威,本來準備只給凌嘯些許難堪後收場的他,心里不禁大怒。不說眾將心里膩味,魏登科也繞上了,老子平日里和參領互不統屬,不過是這次統領領兵出征,留下高半品的參領來做名義上的上司,但是參領只有權處置六品軍官,你連王德剛都沒權怎麼樣,更別說老子了,當下木然不理。


      “三!”

      凌嘯看到沒人執行他的命令,心里一樂,微笑了起來。魏登科看到他的笑容,頗覺自己像是上了圈套,正想細思,凌嘯的一句話卻像一瓢油一樣,“ ”地一聲澆在他還沒熄滅的心火上。


      “熊金柯。”

      “卑職在!”

      “本參領命你暫領包衣副參領一職。”眾將一陣嘩然,這新參領竟然敢越權免掉了王德剛的職務?稍微機靈的和後台不硬的將領,本準備看看再說,凌嘯接下來的一句話,就犯了眾怒了。“你本正五品三等侍衛,又得了爵位,做這等沒油鹽的小官,和不知尊卑的人為伍,委屈你了。”


      魏登科當即跳了出來,暴怒道︰“凌大人你沒權處置王德剛,我要到兵部去告你!”眾將也紛紛上前憤聲責問,中間還夾雜著怒罵聲。看到這些行伍的直性子,凌嘯心里微微歉意,可是自己別無選擇,一是沒時間去新舊融合,二是沒辦法去一一甄別這些人。武丹說的可是“絕對控制”啊。


      台下的低級軍佐和軍士們見將台上吵了起來,都停止操練,觀看這熱鬧。

      “服從命令是軍人的第一天職,現在本參領命令,你們全體後退一步!”凌嘯見眾人圍著自己,冷聲喝道,不容眾將反應,假裝生氣地罵道︰“真是一群不知尊卑上下的雜碎!”凌嘯罵聲未歇,臉上就多了一片熱乎乎、粘瞅稠的感覺,很快這感覺就變成涼絲絲的了。凌嘯心下驚喜,他不需用視覺來看,光用觸覺,就曉得有人把唾液狠狠地啐到了他的臉上。


      凌嘯格格冷笑道︰“劉子俊,與我拿下!”

      PS︰謝謝支持,每天必更。
georgewan 發表於 2007-11-29 09:44
卷二 不問蒼生問鬼神 第四十二章 絕對控制(二)

      劉子俊拔刀往空中一揮,在將台下的五十名御林軍衛迅速沖了上來,刀刃擱頸,槍尖抵胸,迅速將魏登科等十來人圍了起來。

      凌嘯出身于御林軍,又曾在關外迭勝準葛爾騎兵,這些隨著凌嘯從死人堆里面爬出來的軍衛們,多多少少地都有些崇拜凌嘯。說起凌嘯,誰不是在羨慕他升官發財之余,把他當作御林軍的榮譽和驕傲?現在他們親眼看到,奉有聖命的凌嘯卻得不到將領們的听令和支持,尤其是凌嘯臉上故意沒有擦去的唾液,讓軍衛們覺得有種啐在自己臉上一樣的恥辱和憤怒。如果不是劉子俊事前一再交代不可傷人,恐怕就要立刻刺刀見紅了。


      先不說魏登科等人的大驚失色,那將台底下的百十個將領們的親兵,也醒悟過來,抽刀引弓地圍住了將台,若不是投鼠忌器,恐怕立刻就要沖上台來了。兩方人馬都是一片憤然之色,劍拔弩張,一時間氣氛極為緊張。


      台下三千軍士目瞪口呆,不知所措,有些軍佐在迅速地交談溝通。凌嘯怕出意外,伸手掏出了武丹轉交的一枚金色令箭,運足氣力大聲喝道︰“御賜金箭在此!奉旨,護軍參領凌嘯,統率在京護軍營,不尊將令者斬!”


      魏登科看著凌嘯手中的金箭,他哪里曉得凌嘯的苦衷,心中忌恨凌嘯更甚。你為何不早把這東西拿出來,難道我們看了這玩意還敢放屁?魏登科急忙對著台下親兵喝道,“你們還不退下!”親兵們也連忙收起武器,惴惴不安地退回原位。


      凌嘯當然不會斬了他們,因為沒有這個必要。無論這些原有軍官在這里有多大的威望,都不可能會引起嘩變。這可是京營啊,兵士們都是漢軍旗人不說,他們的家口眷屬都在城內。面對御賜金箭,如果還嘩變起來,那可是無異于謀反,會累及妻兒老小的。


      “全體軍士,席地坐下。”

      果然,軍士們都听命坐下了,連魏登科這些不是軍士範疇的將領們,也好漢不吃眼前虧地坐下了。見到基本穩定了局勢,凌嘯施施然地道︰“諸位,不知者不罪,既然你們現在听了我的將令,我也不為己甚。頂戴花翎都給你們留著,一月之內,全部在軍營里集中停職反省!最後,我下一個真真正正會殺人的軍令︰全軍上下,無我的親筆手令,擅自離營者斬!”


      劉子俊把眾將帶到一旁集中反省時,豪成一臉憂色地低聲問凌嘯︰“嘯弟,你不怕這麼做,會被彈劾問罪嗎?”

      凌嘯當然曉得,自己今天太過急躁和有些逾制,嘿嘿一笑,答非所問道︰“你知道嗎,其實父母師長的心里,感情最深的往往是調皮的孩子。”其實他心里還有一句話是不能在這場合說的,“爬得越高,摔得越疼。我升官升得自己都怕了,犯犯小錯,可以剎剎車。”


      順利接收軍權,接下來要開始收攏人心了。凌嘯一清嗓子,訓話開始了。

      “弟兄們,對你們的官長,本參領只是薄懲小戒,一月反省結束,立即官復原職。凌嘯和你們一樣,是堂堂男兒,說出口的話,對著地上一砸,他***,也是砰砰有聲的。”大部分下級軍官都在頃耳細听,凌嘯首先要安撫下各級軍佐的心,要知道魏登科等人可是經營多年,誰沒有個親信心服的?


      “凌嘯帶的兵,只要他們做到兩個字,狼和狗!”底下一陣騷然,不說是普通士兵,就是這些軍佐們,對凌嘯的話也覺得是聞所未聞的奇談怪論,大家不知不覺地被凌嘯吸引著。凌嘯把一些職場管理理論,用嘩眾取寵的方式表現出來,目的就是要洗洗這些軍人的腦袋。


      “狗的特點,就是忠心,我希望大家都忠心于皇上和朝廷!俗話里,兒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貧!這話大家都听過了吧,說的就是狗的忠心。這道理相信大家都明白的,我就不多說了,但是我要提醒大家的是,今後你們拍長官馬屁的時候,如果把他是忠臣這句話,說成了他是狗臣,那麼恭喜你們,馬屁拍到馬腿上了,是會被踹一腳的!”凌嘯話音未落,底下已經哄堂大笑了。


      魏登科等被劉子俊帶在將台邊下,他的幾個手下也忍不住笑了起來,因為他們想起了魏登科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願效犬馬之勞”,按照這新參領的意思,那魏大人豈不是在自稱為狗臣?


      凌嘯很滿意這種效果。

      “再來說狼。你們想一想為什麼狼可以吃到肉,狗卻只能吃屎?能夠回答我的,出列上前,答得好,賞銀五十兩!”沒有麥克風的時代里,對著三千人訓話是見很累人的事情,凌嘯玩了一下互動交流懸賞,借以立信于人,也想借機休息一下。


      經過剛才氣氛的緩和,下面的軍佐軍士們,放松了不少,立即就有幾個軍佐躍躍欲試,走上前來。

      “狼是嗜血的冷酷野獸,它們凶猛善斗。”

      “狼懂得和同類協作配合,好像還有些聰明。”

      …………

      凌嘯的樂善好施充分體現出來,只要是答得沾上邊的,他統統有賞。得到賞錢的軍佐們興高采烈,這可是一筆小財啊。更多的人卻是羨慕的眼珠子都掉了出來,其中也包括豪成。


      豪成很心疼已經賞出的近五百兩銀子,對著凌嘯拼命使眼色,凌嘯才停了下來。他一改剛才的和藹顏色,繃著臉站在將台上,冷冷地看著軍衛們,足足一刻鐘都不說話。


      下面的軍衛們慢慢地安靜下來,心里都七上八下,剛才和顏悅色的欽命參領,怎麼好端端的一下子臉色陰了下來?

      “之前,沒有得到將台傳命,擅自停下操練的軍官,出列!”凌嘯嚴肅地開了腔。

      所有七十個左右的軍官都站了出來。“無令擅自停止操練,該軍法處置!”眾軍官心叫倒霉,你這真是六月份的天,變的快啊。

      “但是念在事發突然,情有可原,本參領從輕發落。每人先記下三軍棍,晚上自己去找軍法佐領領刑。”凌嘯果然變得很快,如此輕的懲罰,對這些行伍漢子來說,簡直就是搔癢,人人都很釋然。這就是談判心理學上的“先緊後松”。


      軍官們剛剛歸隊,凌嘯又發話了。“就在剛才的時候,所有听從命令,指揮軍士坐下的軍官出列。”所有軍官又都站出來了,這位大人又想干什麼?魏登科等人更是不解其意,心道︰“你就折騰吧你,幾句奇談怪論,加上欲加之罪後的假意寬仁,就想要我們的屬下服貼,做夢吧你!”


      凌嘯由自己身上掏出了幾張銀票,大聲道︰“你們能夠服從我這欽命參領的命令,就是忠于皇上。來呀,每位軍官賞十兩白銀,每營軍士賞白銀五百!”

      “哄”地一聲,全場沸騰,卻馬上又變得鴉雀無聲。這個參領這麼變態,搞不好萬一被他找到碴,又把賞銀取消了,可就得不償失了。大家忍著興奮,一臉“贊賞”地望著凌嘯。這就是談判心理學上的“先苦後甜”。


      趁著機會,凌嘯輕描淡寫地提出了之前會引起反感的命令。“魏登科等人停職反省期間,本參領任命劉子俊,陽文斌,鄧力,孫俊暉,豪成分別暫任五營的委署包衣參領。各原有校尉須全力輔佐,如有精心效力者,本參領將不吝提拔。”


      “喳!”各侍衛與眾軍官齊聲領命,聲音激蕩在凌嘯身旁。凌嘯忽然有了一種壯志豪情,要是自己有一支軍隊該有多好啊,那還怕那老四和太子個屁啊。猛然間想到康熙,他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忙收攝心神,開始最後的一番訓示。


      “剛才,幾位校尉,已經把狼的特性講的明白,那就是能力上的強悍。不過,大家忽略了狼的紀律。狼王揮爪所指的地方,就是群狼拼死進攻的目標,狼王一聲嚎叫,就是整個狼群進退的號角。剛才的獎與懲就是希望你們記住,服從軍令是第一紀律!接下來的日子里,我會讓你們吃的像狼一樣好,也要把你們練得像狼一樣強。”


      凌嘯看著軍士們,大聲吼道︰“你們願意做一匹這樣的狼嗎?”

      “願意!願意!願意!”操場上響起轟然地吶喊聲,驚得樹上的鳥兒們倉皇飛起。

      魏登科幾個面色慘白,他沒想到凌嘯肯這麼下血本,更沒想到底下的軍士和軍官這麼快地就倒向了凌嘯。想起以前人人對自己阿諛奉承,現在卻一個個忙于向凌嘯表忠心,魏登科就把這些前手下恨上了,只要凌嘯他遵照承諾,一月後讓老子官復原職,哼!叫你們這些牆頭草好看。


      其實他根本就沒想到,凌嘯現在只是做到了計劃里的第一步。凌嘯並沒有王霸之氣,也沒有什麼厲害的本事,他的辦法還是從本行出發,遵循現代企業管理的激勵原則---物質激勵加精神激勵,要想將士們真正的歸心,需要像解放軍的很多指導員那樣,愛兵如子才行。


      在豪成和侍衛們的崇拜眼神下,回到大帳的凌嘯正在吩咐御林軍衛做兩件事情。為了盡可能不受到外界的干擾,封鎖進出軍營的出入口十分必要。第二,就是嚴密看守被軟禁的將領們,不過不能關在軍營里,否則一旦他們和下級心腹有了接觸,恐怕會生出變故。


      康熙只給了他大棒,胡蘿卜只能自己出了。凌嘯這次拿自己的三千五百兩身家,換來了普通軍士們的好感,也很大程度地消除了低級軍官的對立情緒,說老實話,要不是康熙的任務急,時間緊,他是絕對舍不得這些銀子的,要曉得,這可是相當于七十萬人民幣啊。但是舍不得也要舍得,要是讓索額圖真的謀害了康熙,上台的太子肯定會把自己殺掉,到那時,銀子還有屁用啊!凌嘯一下午的努力,花費了幾十萬的錢財,才把局勢稍稍穩定下來,所以決不能讓他們給壞了好事,連這種可能性都不允許。


      正是因為其中牽涉到自己和豪成的兩條小命,凌嘯甚至連偷偷殺掉這些將領的心思都有過,不過,真的這麼做了,恐怕康熙都保不住自己的性命了。對于把魏登科等人軟禁在何處為宜,凌嘯想了半天,他忽然想起一人來,禁不住喜笑顏開。
georgewan 發表於 2007-11-29 09:47
卷二 不問蒼生問鬼神 第四十三章 絕對控制(三)

      豐台大營議事堂里,火燭明亮,新任提督狼?d正和三位參將在議事,他心里很是擔憂京西三營。

      “狼軍門,京西三營都是八旗編制的旗營,各旗旗主,王爺貝勒,凡是可以有能力說話的,都有心腹在其中任職,太過于復雜,似乎不好插手啊。”參將察哈琛道。

      “是啊,軍門,老察這話在理,況且比起我們豐台駐軍,他們的位置更靠近張家口,那可是聖駕回京的必經之地啊。依我看啊,既然聖旨讓您統帥三營,那麼干脆這樣,您把他們三營的領頭之人調來帳前候命,我們再派出一營騎兵監視三營,一有妄動,立即回報。”參將德斯勒也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狼?d接到了康熙的密旨,當然曉得康熙調他來的目的,為了搞好這差事,他可是連夜兼程從熱河任上趕來的。與凌嘯不同,他和穆子曛早在康熙除鰲拜的時候就是御前侍衛,近十年來都被放在京畿駐軍的關鍵位置上,頗具威望,人脈深厚,這些個參將們,大多是他的老部下。只和這些參將們推心置腹地交談一番,狼?d立即就得到了眾人的擁戴。他剛剛接到了穆子曛的來信,穆子曛也輕而易舉地坐穩了九門提督,如今只剩下京西三營了。


      狼?d看了看一直沉默的術裕,示意他說話。術裕由于和明珠走得太近,被康熙冷處理到了這里擔任參將,也算是平調吧。他又想一會,才開口說話。

      “三營中,火器營可以忽略不計,因為大部分旗兵都被皇上帶到西北打仗去了,除了些輜重後勤人員外,所剩無幾。健銳營多是水軍和雲梯兵,人數有六千之多,卻戰斗力不強,基本上也可以不必擔心他們有能力危害到皇上的安危。而護軍營目前只剩下三千刀槍兵了,加上皇上也特命了凌嘯擔任參領,應該沒太大的問題。不過我們也要做好準備,以防對方有什麼詭計。”


      一番話下來,卻是什麼都沒說。這下連狼?d都在心里罵了術裕一通,這個以前在大內的部下,也太怕事了吧?不就是和明黨有連嗎,明珠都還沒問罪咧,你就至于小心成這樣?


      “就怕這凌嘯壓不住那些個家伙,你們想想一個弱冠少年,竄起來不到四個月,資歷威望哪里能夠服得了人啊,再說那包衣參領魏登科,心高氣傲的家伙,連我們兩營間有時士兵打了架,甭管道理,他都總要爭個輸贏的。他在護軍經營了十年,怎麼肯輕易相與?”察哈琛早年和術裕交善,此刻忙幫他圓場。


      德斯勒被說得心里起毛,趕忙對狼?d建議,“軍門,還是派我帶一營騎兵去護軍營,就當是給那小毛頭撐腰吧!”他花了二十多年才爬上參將,眼下凌嘯四個月就做到了,心里當然把凌嘯歸類到那些沒真本事的弄臣里去了。


      狼?d也有些意動,正要說話,軍士通報上來。“護軍營參領凌嘯大人求見軍門。”狼?d幾人對望一眼,都是心里打彈,凌嘯不會連一天的時間都沒堅持下來吧,這麼快趕來求援了?


      凌嘯做出一臉擔憂神色,進到了議事堂,打眼一瞧,見到居中那個四五十歲的漢子,一看服飾他就知道是從一品的豐台提督狼?d,連忙上去行了一個參禮。狼?d叫他免禮起身,看到凌嘯的一臉憂色,這下狼?d也不急了,人都被趕回來了,急也沒有用的,從長計議方是正途。


      狼?d給凌嘯介紹了幾位豐台參將,因為和那幾個參將都是平級,凌嘯在官面上平禮作揖,唯獨在術裕面前,扎下一個標準的請安千,起來又是一拱手,卻被術裕趕忙笑呵呵地抱住了。其余人十分驚奇,凌嘯也把著術裕的臂膀,笑著解釋道︰“幾位長輩,莫怪凌嘯失禮,術裕即是我欽佩的大哥,也是我的領路恩人啊。對于師友之誼,凌嘯不敢忘懷啊。”眾人盡皆釋然,心下對凌嘯的為人謙恭有些喜歡。


      凌嘯直接步入正題,走到狼?d面前躬身下去,口稱請罪。

      “卑職凌嘯行事魯莽,處事不謹,有負聖上越格簡拔之恩。特來請軍門責罰。”

      看到凌嘯的恭謹,狼?d也能理解他的處境,當年自己以三十五歲的年齡去當參將,都還被那些粗豪將領欺負說資歷淺顯,何況這個溫文爾雅的年輕人,當下寬和道︰“一時辦砸了差事,也算不得什麼,再說了,我們還有時間,可以從長計議,細細謀劃嘛,反正你有什麼為難事情,我們都會盡力從旁協助于你的。”


      凌嘯心下狂喜,這麼好說話?“謝謝軍門和各位同僚體恤,凌嘯感激不盡,他日……”那察哈琛是急性子,他打斷了凌嘯的禮多人不怪,“說吧!要多少兵?一個營夠不夠?大營里可是有四五十個營在,要多少,你說話!”


      德斯勒也跟同狼?d點頭,術裕更是離譜,自告奮勇道,“軍門,讓我去吧,凌嘯年紀還輕,萬一把人帶去了,沒控制住場面,引起兩軍械斗,就有違聖上本意了。”“?H?H--我說老術,這差使你可不能和我搶啊!提議是我老德先提的,再說了我一向看魏登科不順眼……”


      凌嘯這下可莫名其妙了。自己來這里,假裝出一臉的憂愁,無非是想拌可憐,讓這些老家伙們同情自己,他好利用這種心理,來做剩下的事情的,哪里曉得這些家伙比他還熱心,又是要撐腰,又是要借兵,還為誰帶兵去吵起來了。


      凌嘯嘿嘿一笑,看來自己拉完了屎,很多人都願意來幫著擦屁股啊,魏登科,你可不能怪我啊!我也沒看出來,原來你的人品是這麼的需要補丁。

      在狼嘾等人目瞪口呆的注視下,魏登科幾人站在大堂上,眼睜睜地看著凌嘯胡說八道,很是郁悶,誰讓自己和豐台大營有很多劽齪垢結,連個申訴的勇氣都沒有。“軍門,凌嘯今日到了護軍營,和各位護軍同僚很是投機,一番交心底的交談下來,方曉得魏大人和這幾位,都是極為上進好學的武官。他們親自向我提出,他山之石,可以攻玉,他們想要好好觀摩和學習友軍的治兵之道。我見麾下上進,怎麼能不支持?他們久聞豐台大營的名氣,特來您這裡學習。魏大人啊,你常說豐台駐軍軍紀嚴明,訓練有素,想來觀摩學習一月啊,是不是啊?”


      魏登科心里大罵凌嘯奸詐,連問個話都讓自己不好回答,只得屋檐下低頭地點點頭。凌嘯一個銷售經理,平日里就在電話營銷里練過提問和心理暗示的技巧。剛才的問話,把魏登科對豐台大營的好話和是否想來學習這兩件事,捆綁在一起,然後用封閉式的提問問出來。魏登科說是就是贊同想來學習,說不是的話可就更加得罪豐台諸將了,因為在狼?d等人心理暗示上,這問話里他們更注意的,是魏登科承不承認豐台的軍紀訓練。


      狼?d哈哈大笑,“是啊,學習和交流很重要啊!凌嘯和你護軍營盡管放心,我們豐台大營一定好好地款待他們,我會專門找一些老行伍,單獨給他們授課的。”狼?d明白凌嘯是要自己給他擦屁股,不過只要是能控制好護軍營,皇上交代的差使就完成了九成,幫他擦又有何妨?為了穩定局勢,再奉送一營騎兵也是心甘情願啊。


      “來而不往非禮也,這樣,久聞護軍營刀槍功夫厲害,我也想派一營騎兵去觀摩學習,不知凌嘯你一下如何啊?”“求之不得啊軍門。”一老一少的兩人都心解其意地哈哈大笑。魏登科看在眼里,心里認定他們的笑容是奸笑。


      護軍營地,沒有月光的晚上,委署護軍校陳憑躺在床上無法入睡,心里還是激動不已,今天的新參領居然賞了大家銀子,還和自己這些芝麻小軍官一同吃飯。同樣的粗糧窩頭加咸菜,為什麼大伙今天吃起來會覺得奔香奔甜呢?難道是因為參領大人也和我們一起有滋有味地啃窩頭?想起這個和其他大官很不同地參領,陳憑就再也睡不著了,他今天就當著全營的面,稱贊我的兵帶得好,有氣勢,有紀律,難道他很器重我?


      翻來覆去地胡思亂想中,陳憑听著同房士兵們的鼾聲,漸漸迷糊起來,忽然感覺到被窩一緊,身子一陣暖和,他從細眯的眼縫看去,有幾個人打著小燈籠,在營房里穿梭,驚醒之下,坐起身來。那幾人听到陳憑的床板聲響,扭過頭向他看來。陳憑定楮一看,原來是新任參領凌嘯和幾個侍衛,新委署參領劉子俊向他豎指在唇上一噓。


      保持了肅靜的陳憑開始不知道凌嘯他們在做什麼,但是看了一會,眼淚都快流出來了,凌嘯和幾個侍衛為營房里的軍士們一一扎好被窩,看到些睡覺不老實的,還把他們的手腳塞回被窩,做完了這些,幾個大人們悄悄地掩上了門,往隔壁去了。

[ 本帖最後由 georgewan 於 2007-11-29 09:49 編輯 ]
georgewan 發表於 2007-11-29 09:50
卷二 不問蒼生問鬼神 第四十四章 陰謀是不對稱的需要

      把魏登科他們扔在豐台,凌嘯領著五輕騎,返回了護軍營。營內眾官得到哨位匯報,說听到馬蹄震震,嚇了一跳,待出來一瞧,方知道是凌嘯帶了一營人馬歸來。眾人連忙把豐台騎兵們安頓在原護軍騎兵的營房里。眾人忙活的時候,凌嘯就躺在大帳帥位的椅子上假寐休息。


      他在一天的時間里所做的事情,不敢說已經能絕對控制了護軍營,但是他至少取得了控制權,整個軍隊里六品以上的原任軍官,都在豐台大營“觀摩學習”,相信狼?d會把他們控制得很好。剩下來要考慮的,就是凌嘯如何取得全軍上下的真正歸心。等到眾人安頓騎兵完畢,已是將近子時了。凌嘯對劉子俊他們幾個一招手,就帶著他們開始巡營。


      一路的巡營下來,凌嘯很是滿意官兵們的反應。看著那些睡眼稀松的家伙們的震驚感激,凌嘯暗笑不已。別人怎麼樣他不知道,反正他是故意手重,除了那些實在睡得太沉的以外,幾乎四成以上的軍士被凌嘯給驚醒了。後世黨的解放軍指導員就是用這一招,把組織的關懷細化到生活每一個的方面,不知感動了多少青年士兵的心。如今他學上一學,拋開凌嘯故意作秀的心理不談,也的確讓這些封建青年們感動得眼眶都濕潤了。凌嘯在進入睡夢前,嘿嘿陰笑著,接下來的日子里,恐怕你們會對我愛恨交集吧。


      五月初二,凌嘯第一次視察早操練。軍士們來到操場上,昨晚被長官們掖被子所激發的感動,使得他們全用一種敬服有加的眼神看著凌嘯,但是接下來上午的訓練,使他們明白了,他們眼里的天使,原來竟是魔鬼的化身。


      早操練之前,天還沒亮,凌嘯就和幾位各營主官等在操場上。遲到的軍士會受到處罰,要圍著操場跑十圈,外加沒早飯吃。等他們餓著肚子跑完十圈操場,看到別人吃得剩下得早餐屑末,很是驚奇,四處打听之下,才曉得凌嘯為軍士們置辦的早餐,竟然都是雞蛋煎餅加紫菜肉湯。想想以前最好的早餐也不過是夾菜窩頭,這些遲到的軍士就發誓,以後晚上睡覺的時候,再也不脫衣服了,免得早上錯過了這麼精美的早餐。


      早操全軍演練的是刀槍器械,用過營養早餐之後,全體軍士需要去跑路。當然,跑路是軍士們的稱呼,凌嘯的叫法是武裝越野,只需要帶上武器被窩,沿著圓明園的圍牆跑上一圈。這一圈的路程也不遠,頂多十里。開始的時候,將士們跑得很起勁,但是小半圈不到,刀槍被服就顯得越來越沉,兩條腿也像灌了鉛一樣重。


      很多人都拉了下來,但是都不敢停,因為在最尾處,還有御林軍衛和豐台騎兵們拿著鞭子跟著。凌嘯在出發前宣布過,上至他自己,下至普通軍士,越是早到終點,可以享受的午餐越豐盛,軍士跑不快了可以慢跑,慢跑不動了,可以慢走,如果停下,午飯免談,還要挨鞭子。


      等到全體軍士跑完一圈下來,已經是接近午時十分了。軍士們叫苦連天,哀嚎不斷。幾乎有一半以上的人頭臉上滿是浸血的鞭痕,被汗水一泡,火辣辣地痛入心扉。大家拖著酸脹的雙腿,拖刀曳槍夾被窩地往回走去,幾乎所有人都在心里痛罵著凌嘯,為他的歹毒練兵方法,更為他用扎被子來欺騙他們的純潔心靈。


      大部隊戚戚慘慘滿懷怨氣地回到軍營,卻立即被眼前的事情嚇著了。大操場上,幾十名伙夫,幾十個口鍋灶,十來桌酒席,一字擺開,爐煙繚繞,肉香飄溢,好一副繁忙的景象。軍士們在歡呼雀躍中奔向他們的目標,興高采烈地按照越野成績享用午餐,剛才對于凌嘯的怨氣已經消失無蹤,如果不是怕凌嘯嫌他們的嘴巴臭,他們真想抱起凌嘯,對著他猛親個十來口。當然了,如果凌嘯允許他們親的話,他們也不能現在就親,畢竟搶食物要緊。


      滿場皆歡的氣氛里,唯有豪成站在場邊心痛不已,因為只有他曉得,像這樣的一日三餐需要用去多少銀子。大早上他就被凌嘯派去城中采購食物,這樣規格的全軍一天伙食費,竟然要二百兩白花花的銀子,而正常的伙食預算只有四分之一,也就是說,他們兄弟每天要自己來承受一百五十兩的開支。


      凌嘯也站在豪成的身邊,心里卻和豪成想的完全不一樣。自己是待罪的明珠一黨,康熙這次任命自己,應該是一次臨時的決定,因為康熙和他有著一樣的敵人,索額圖。康熙現在倒台,索額圖第一要做的,可能就是殺了自己,以報殺孫之仇。在兩兄弟的性命之前,銀子又算得了什麼?


      他很清楚,這不是屬于自己的私人軍隊,自己的投入或許是為別人做了嫁衣裳,但是從康熙的緊張、武丹狼?d的憂慮來看,也許僅僅穩定護軍營,是遠遠不夠的。必要的時候,自己指揮的軍隊如果能征善戰的話,或許生命更長久一些。再說,康熙約定月底回來,自己最多也不過是花個五千兩左右,加上先前的三千五百兩,用自己三分之一的財產來搏兩人性命,值!


      凌嘯看著場上的軍士們狼咽虎嚼的熱烈場面,心里很是高興。這只軍隊已經有了一些狼的氣息。越野成績前十名的軍士們,坐在最豐盛的席面上,那桌上的雞鴨魚肉的香氣,加上座中食客的暴食形象,引得四周軍士的涎水直流。前一百名的軍士們的菜有牛肉草魚雞蛋,前五百名軍士有雞蛋加豬肉,前一千名的也有豬肉泡子吃,其余的都是白面饅頭加肉花湯。


      凌嘯相信職場上的一句話,競爭產生能力!明天的操場上,坐在前一千名位置上的人,一定會有很大程度的變化,有人會被擠下,有人會更進一步。

      下午的徒手格斗操練,就有些殘酷了。凌嘯要求所有軍士自由組合成了一千個三人小組,然後告訴軍士們,每三組作為一個互相攻斗的單元,在這三組里面,只有最後勝出一組才能享受豐盛的晚餐。至于規則,只有兩條,不許打眼楮和下體,個體組員可以自己投降。


      隨著凌嘯的令旗一揮,三千人立即在操場上混戰起來,喊聲震天。軍士們剛剛受到了食物等級的刺激,當然是紅著眼楮拼死奮戰。不過,軍士們打了沒一會兒,就感覺到了這種打斗不太容易。


      凌嘯當然明白這規則的難度了。一個士兵如果上了戰場,如果穿插起來,他的身邊往往會有幾個戰友,也可能會就幾個敵人。這樣就需要士兵們要有良好的配合意識,借重戰友的力量和貢獻自己的力量,形成有力的協作機制。三組混戰還需要勝出組有較好的戰位意識,同時增加競爭的殘酷和考驗意志。凌嘯相信在這種方式下能勝出的組,不僅僅身體強壯,思維敏捷,更重要的是有很好的團隊協作性。


      一個人如果很久都不知肉味,一旦嘗到了鮮美,就很希望下頓再吃,現在機會就擺在眼前啊。場上的軍士們在欲望原動力的驅使下,越戰越狠,顯得十分的殘酷。劉子俊等人本來就擔心出了事情不好,當看到場中竟然有人動用了牙齒來咬人,就更加坐不住了。不過他們卻不敢來勸凌嘯。


      自從看到凌嘯殺俘虜的情形之後,劉子俊和熊金柯他們就開始畏懼凌嘯了,此人冷血的說法幾乎傳遍了御林軍。後來他們都听說了,凌嘯竟然亂拳活活打死了索額圖的愛孫,此人是瘋子的說法更是流傳起來,全然不顧凌嘯並不曉得圖育身份的事實。總之,不要和他為敵的想法,老是環繞在他們幾個的心頭。豪成正看得兀自興奮,卻被劉子俊拉到一旁,經過一番利害分析,豪成被說動了,他來到了凌嘯的面前,說出了眾人的擔心,希望這種訓練可以溫和些。


      凌嘯和他是兄弟,本來就算不同意他的提議,也應該好好地對他解釋一番的。偏偏凌嘯的想法是不能宣諸于口的,只得歉意地拍拍豪成,道︰“哥哥,不礙事的。”豪成也不以為意,反拍拍凌嘯的肩膀,說道︰“嘯弟,你既然要這麼做,我想肯定有你的理由,你不說給我听,我知道就必定有你不說的原因。我只想告訴你一句話,我支持你!”凌嘯一把握住了他的手,卻再也不說話了。


      劉子俊等人看到豪成沒有勸住凌嘯,很是失望。其實他們哪里知道凌嘯的這麼做的目的,有兩個。或者說是本來只有一個,卻在剛剛想到和延伸出了另一個目的。

      本來的一個目的是絕對不能說出來的,因為他很羨慕雍正的秘密力量,期望通過這次帶兵的機會,挑些好苗子組建自己的暗中力量。這樣一來,如果建立&擁有特種兵素質的班底,自己就可以獲得多一份生命的保障,即使太子或者雍正擁有天下兵馬,自己還是具有不對稱性的威懾和反抗之力。


      正是因為凌嘯想到了“不對稱”三個字,讓凌嘯想起了已經有些陌生了的“恐怖分子”,更想到了一種很嚴重的可能性,這想法把他自己都震撼了如果索額圖用恐怖分子的手法,以不對稱力量的斬首方式來危害康熙,再大的軍隊也不能夠起到屁大的作用!
georgewan 發表於 2007-11-29 09:52
卷二 不問蒼生問鬼神 第四十五章 欲將風雨降滿城

      晚餐時間,在無限制格斗中勝出的三百個組,享用了甜美的食物,軍士們吃著用鼻青臉腫換來的美食,競覺得格外的香甜,更多失敗了的軍士則吃著相對較差的飯菜。和午餐的熱烈氣氛完全不同,無論勝者還是敗者都在專心地對付著自己的飯菜,基本上都是不怎麼出聲。如果凌嘯看到了這一幕,肯定心里是更加高興,因為軍士們都在憋著一股勁氣。凌嘯此時卻在做另外一件事情。


      下級軍官的獎懲制度也在大帳里進行宣布,和對待軍士們不同,凌嘯用以獎賞和懲罰的是升遷的機會。凌嘯有著大學里當學生干部的經歷,結合職業生涯中的各種考評方式,規定了一個獎懲評分的細則,分成內務、軍事、紀律三大板塊,以委署護軍校一級的三十名從八品軍官為考核對象,綜合評分成績優異的前十名將會被列入重點培養名單,優先提拔為正七品的典儀。而後十名則會被淘汰降級為正九品的藍翎長。


      听完了凌嘯宣布的軍官獎懲考核辦法,像陳憑這一級的委署護軍校們,十分的新鮮和好奇,因為這個新參領宣布的方法讓人人都覺得自己有機會,禁不住熱血沸騰,躍躍欲試。至于這些職位的編制問題,則不是陳憑他們考慮的,在他們的眼里,凌嘯這個朝廷三品大員,必定不會忽悠我們這些低級軍官的。


      的確,凌嘯沒有忽悠這些低級軍官。盡管凌嘯不是護軍營里的二品統領,和他平級的還有七名三品參領在西北打仗,但是凌嘯現在有狼?d這個從一品的豐台提督,他可是從狼?d那里要到了十張空白的兵部委任書,豐台大營今年的低級軍官提拔名額,幾乎都被他勒索來了。


      凌嘯當著大家的面,把那些空白委任書,丟給了負責此事的豪成,就不再理會這些興奮得嗷嗷直叫的小軍官們。他還要連夜趕往豐台大營,就索額圖可能會用特殊手段一事,向狼?d他們求證一下。


      豐台大營的帥帳里,狼?d再次撥弄了一下燭火,過了四十五歲之後,他就覺得自己的眼楮已經開始花了起來,幾番撥弄下來,狼?d不得不吩咐戈什哈再添三根蠟燭,因為今晚的密折他是非寫不可的。


      “奴才狼?d恭請聖安,遙祝吾皇即日西北大捷。適才護軍營參領凌嘯連夜拜晤奴才于豐台大營,所言事駭人听聞,直震奴才心神……”

      直到子時時分,狼?d才放下筆,再次仔細看看所寫的密折,取出火漆封上,用自己的小印蓋上後,吩咐親兵隊長道︰“八百里加急送至御駕所在,皇上但有上諭,即刻八百里加急返回!記住,速度八百里,只許快,不許慢!”


      看著十幾名親兵在隊長的親自帶領下如飛馳遠,狼?d對著隨營參軍命道︰“吩咐下去,初三日,本提督巡視香山健銳營,檢點旗丁兵甲,查勘靜宜園防務。初四日,巡視西山火器營,清點倉儲庫存,核算火藥槍械出入賬本。各營所有軍需官點齊盤帳人手,和全部騎兵于寅時三刻在轅門外集結。”


      隨營參軍听狼?d說完,連忙快步傳令去了,剩下了狼?d一人在那里望著黑漆漆的夜空,“凌嘯啊凌嘯,如果你猜的真有其事,那我的那些個委任書可就給得心甘情願了。”


      天一亮,豐台大營點兵提將,號角聲中,五千騎兵盡出,所過之處,一路沙塵彌漫。沿途百姓看到這種陣仗,爭相圍觀。時至下午,競被一些有心人把謠言傳遍整個北京城。街頭巷尾,酒館茶肆,犄角旮旯,到處都可以見到竊竊私語的人們。


      “前方軍事吃緊,康熙爺急調豐台騎兵前往支援呢。”

      “切,說你消息閉塞吧不是?什麼是戰事吃緊,告訴你啊,我哥哥在兵部當差,昨日里他可是傳送了幾十份調兵文書哩。全國上下的兵馬,只要是六條腿的騎兵,全部都往西北調呢。”


      “這麼說來,如此大的陣勢,莫非是都要趕去營救聖……”

      “噓!你不要命了,不是看在我們相熟的份上,我才不說呢,你怎麼敢如此高聲?要曉得,一般人我不告訴他!”

      等到了晚上,這“一般人我不告訴他”的消息竟然是滿城皆知。

      雖說民間俚傳“康熙康熙,吃粥拉稀”,但是相比于明末的苦日子,老百姓有口飯吃,已經是太平盛世了。所以一般的老百姓在听到消息以後,紛紛在家中焚香禱告,期望老天開眼。可是對于官宦們來講,康熙有難的消息就非常的震動了。事關宦途前程,身家性命,怎麼不急得他們跳腳呢。


      普通官員大部分當晚就都行動起來,找長官的找長官,尋勛貴的尋勛貴,總之要想盡一切辦法和太子索額圖一黨拉上關系,否則在新的朝廷人事變動中,自己絕對會是被排擠的對象。


      明黨系的官員更是惶惶不可終日,萬一康熙軍前有個什麼閃失,太子爺承繼大統,這還叫人怎麼活啊!想起平日里和索黨相爭,處處針鋒相對,雙方都是恨不得食肉寢皮的,當晚就有幾十個明黨官員連夜上吊自盡去了。剩下些沒死的也在那里膽戰心驚地苦熬日子,消極點的人就在家里期冀奇跡的出現,積極些的紛紛找到一些阿哥爺們,要投拜門庭,尋求保護傘。


      太子和索黨一系的官員們中,除了些高級別的以外,大都得意忘形,看來他們是站對了隊,升官發財指日可待啊,現在是他們趕往索府稱功表忠的好時機。等到雲集在索府門口的官員達到了百人之數的時候,才醒悟過來,索相是真的不在府中,連他的兩個公爺兒子也不在。


      大理寺卿齊世武的府上,門外也聚集了很多來探听消息的低級官員,不過他們被告知,齊大人不在。傳話的管家一關大門,就吩咐家人,把大門側門後門都給我看嚴實了。管家很小心,因為他知道,老爺後院里的客人就是宰相索額圖,連老爺都只能在院門外候著,可見索相一點都不希望被打攪。


      索額圖斜躺在齊世武的軟榻上,一個勁地吸著鼻煙壺,大事到現在已經是關鍵時刻了,如果事有可為,除了愛新覺羅以外,我這赫舍里氏家族就會成為大清朝的最顯赫家族。現在他听說門外聚集了很多同黨官員,心里很是得意。自己一招簡單的順水推舟,就搞得朝野震動,既然我已經利用狼?d的巡視,給京師官場來了個“提前吹風”,那麼半月後康熙的遇刺身亡,就不會引起太大的人心震動了,太子的登基就更加水到渠成。


      看著自己的兩個兒子,正在焦急地走來走去,索額圖嘆了一口氣。這兩個兒子為什麼不能學學我的宰相城府呢?他日太子登基,我們赫舍里氏就靠你們來支撐門庭了,可是格爾芬和阿爾吉善,你們什麼時候能讓我放心啊。想想終究是親兒子,索額圖還是不得不親自教誨一番。


      “你們兩個走來走去,你們不嫌煩嗎?”

      “阿瑪,狼?d已經找上門了,您還在這里講宰相城府?一旦狼?d查出火器營里消失了一百支鳥槍,那還不事情暴露啊?”阿爾吉善抗聲道。他自小被索額圖嬌縱慣了,說話就不曉得避忌。索額圖聞言一陣火起,你如今四十多歲了,也不曉得言語輕重嗎?正待發作,忽然想起被凌嘯活活打死的圖育,心里一軟,反問道︰“你們的線都掐斷了嗎?”


      格爾芬還算是很尊重父親的,“阿瑪,都掐斷了。”看到索額圖點頭,他連忙補上自己的憂慮。“問題是,如果被狼?d查出來鳥槍的事情,那麼皇上定會有所提防,這次機會一過,恐怕就是我們家族的覆滅之時啊。”


      索額圖心里暗嘆,這大兒子總算明白些。“如果不做這件事,你認為我們家族又能存在多久?”听了這話,兩個兒子都不言語了。

      從明珠被捕到懸而不審,再到佟國維張廷玉進入上書房,索額圖也經歷了從興奮到失望到恐懼的過程。康熙要維持政治平衡,索額圖不是看不出來,只是身在其中欲罷不能啊,這太子是赫舍里氏家族的希望所在,自己不得不幫啊。自古天家無柔情,更何況康熙和自己家僅有一個二十幾年前的姻親關系,要想家族盛久不衰,就需要把親外孫太子推上寶座。長江後浪推前浪啊,眼見著康熙來一招舊瓶裝新酒,自己可不願意被新興的佟國維等人給推得死在沙灘上。


      “你們放心吧!我只能告訴你們兩點,第一,一條腿走路只會摔倒,我還有後招在手,為了家族,箭在弦上,已是不得不發。”兩個兒子聞言,曉得精于算計的老爹還有殺手 ,精神為之一振。


      “第二,就是我們萬一失敗的保族之策。”索額圖眼光灼灼地盯著大兒子,叫著他的乳名道,“小格子啊,你知道為什麼為父一直不讓你摻合黨爭一事嗎?即使你有著早年的救駕之功,我也屢次在皇上面前壓制你嗎?”


      格爾芬聞言一愣,他一向把阿瑪喜歡弟弟當成是受打壓的原因,現在听到索額圖這麼說,看來不是。

      “如果玄燁這次命大,天不助我的話,我們父子三人定不可活,全家恐怕也會有滅門之災。你有救駕之功,平日里又不和我們往來,玄燁一直很喜歡于你,所以在事不可為之時,要保我家血脈就全靠你了。”


      格爾芬大惑不解,“我該如何?”

      索額圖“嗖”地一聲坐直身子,一字一句地道︰“親手砍下我們的頭顱,送在康熙駕前,然後揮劍自刎,以死相求,要他饒了你那兩個兒子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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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eorgewan 發表於 2007-11-29 09:57
卷二 不問蒼生問鬼神 第四十六章 跑馬春夢了無痕

      康熙三十五年的端午節到了,京城里洋溢著濃濃的節日氛圍,家家戶戶都張貼起鐘馗像,懸艾葉佩菖蒲,家境再貧窮也要吃頓粽子。護軍軍營也是紅塵一隅,轅門兩旁也立著兩塊門板大的兩幅鐘馗畫,伙房里也準備了上萬的粽子,凌嘯也被他們的歡樂所感染,決定今天不進行下午的格斗了,大過節的,總應該讓人好好地休息一下。將士們都可以休息,凌嘯和幾個侍衛卻無法消停,他們必須趕往西山火器營。


      果然如凌嘯所害怕的一樣,狼?d在巡查火器營的時候,發現了問題,具體的結果已經在中午快馬通報給了凌嘯,整整少了一百桿鳥槍和三百斤的火藥。凌嘯知道事態嚴重了,作為大內侍衛,凌嘯不是沒有見過火器,侍衛中就有一部分是佩戴了手銃的。只不過凌嘯作為一個機械制造的本科生,很不在意這種武器。


      在凌嘯這現代人的眼里,清朝的火器基本上無所發展,甚至在統治者的刻意壓制下,出現了很大的倒退,例如鳥槍這種武器的最大特點就是不方便。鳥槍的最大射程只有三百米左右,由于不具備連發功能,而且是前裝鉛制彈丸,用粒狀黑火藥來發射,威力有限啊。不過由于明朝的火器技術是處在世界先進水平的,剛剛接手中原不久的清朝,制造火器的技術還是有些底子的,在目前的西北戰爭中,即使葛爾丹擁有沙俄提供的火槍,康熙的火器營還是能與之抗衡的。現在凌嘯焦急的是,火槍或許不是如今騎兵戰場的利器,但絕對是暗殺的好凶器。


      等到凌嘯趕到了火器營中,狼?d眾人正等著他們。狼?d指著身邊的一個中年人介紹道︰“凌嘯,快來見過九門提督穆大人。”凌嘯和侍衛們趕忙見禮參見,這人可是侍衛中的老前輩了,據後世考證,他的妹妹就是曹雪芹的奶奶,《紅樓盟》里賈母的原形啊,凌嘯一邊禮畢起身,一邊在想,是不是有機會去見見文學巨著里的眾原型呢?


      這次看來是京畿駐軍的聯合會議了,狼?d把具體情況向眾官員通報之後,大家都意識到了事情的棘手。火器營倉庫里丟失的鳥槍屬于監守自盜,可是昨晚九門提督衙門在城內大規模搜捕之後,發現包括庫房主官在內的十八名相關嫌犯都已被人殺死在各自家中。狼?d現在已經責成順天府盡快破案,但是破案需要時間,遠水解不了近火啊。狼?d今日召集大家來議事,就是要尋找一個萬無一失的方案,以確保康熙回京的安全。


      眾人七嘴八舌地議論中,凌嘯陷入了深思。

      一方面他吃驚于滅口方的能力,一夜之間殺死十八名官員兵士,需要多大的能耐啊,看來這里面有一個強大的秘密勢力介入其中了,說不定這些人就是刺殺康熙的動手者。凌嘯都開始有些“崇拜”康熙了,種種跡象證明了,的確有人要謀害康熙的性命,一個人能夠從政治的高度去預測危險的來臨,看來康熙不愧是千古一帝啊。但是問題又出來了,容若不是說過,康熙自己有一個秘密的偵知處嗎,為何他的偵知處竟然什麼情報都不能提供呢?


      另一方面,更讓凌嘯擔憂。他一眼就看出來了,擺在狼?d公案上的鳥槍樣品,根本就不是普通的鳥銃,而是歷史上赫赫有名的自生火銃。這種火銃是由明朝南京戶部侍郎畢懋康發明的,基本上還是世界上目前的先進武器。這種火槍的最大優勢是,一改過去的火繩引火,采用了撞擊式燧發裝置。這樣一來,自生火銃可以不避風雨地全天候使用,而且不用再手握龍頭點火,可以單兵執行三點一線的瞄準過程,對于執行潛伏暗殺狙擊來說,是十分有用的利器。


      凌嘯現在不敢肯定歷史的真相是什麼,但他大膽地猜測,也許歷史上的康熙正是因為懼怕火器被用于暗殺,才決定抑制火器發展的,否則像歷史上赫赫有名的戴梓,一個發明了連發火器的高級軍工人才,竟然被流放盛京,現在還關在那里呢。


      “大人,凌大人!軍門叫你呢。”凌嘯被熊金柯推得醒了神,原來狼?d見眾將議來議去,都沒個章程,想起了提醒他來盤查火器庫存的凌嘯來,要他說些想法。

      凌嘯自己想了一下,卻是感覺千頭萬緒,卻時不待我,一時間哪里能有什麼章程?他在二十一世紀既不是中央警衛團的,也不是國家安全部的,哪里能有什麼好辦法。當下凌嘯表明自己尚無良法,狼?d失望地點點頭,這也不能怪凌嘯,我們這些個老家伙都速手無策,何必去為難小後輩呢?


      狼?d無奈之下,只好要求大家“開動腦筋,積極思考,一有所得,即刻上報”,然後結束了會議。熊金柯等人被狼?d先打發回護軍營,凌嘯則被留了下來。狼?d並不相信凌嘯真的毫無辦法,畢竟他是第一個提出警告的官員,事實也證明了他的猜測,整個京畿之內,恐怕就只有他是對此事思考最多的人,狼?d和穆子曛怎麼會放過和他交流的機會呢?


      當晚戌時,火器營帥帳後堂里,狼?d、穆子曛、和剛剛趕來的武丹,再加上凌嘯,這三老一少的四個人圍坐在酒桌上,面對酒菜卻食之無味。幾人邊吃邊商談,越談越郁悶,茫茫人海里怎麼在短時間里找出刺客們的所在。凌嘯更是煩悶不已,和這幾個老家伙不同,他和索額圖之間可是有殺孫之恨啊。酒宴最後無果而終,凌嘯留在狼?d這里睡下了。


      清晨凌嘯醒來,發現褲襠處一陣漿硬,擦著大腿的皮膚很不舒服,信手一摸,才發覺是夢遺了。凌嘯坐在床沿發了半天的愣,他想回憶起自己昨晚究竟是做了什麼春夢,可是努力了半天,連依稀的印象都沒有,看來只能是精滿自溢了。看來自己應該找個妞泡了,自己一個堂堂三品官,居然會憋得跑了無春馬,被人知道了,還怎麼見人啊!


      凌嘯很認真地回想了自己來到這時空的日子,在外人看來,他是多麼的幸運,升官發財,一路狂飆,過得很有奔頭,可是凌嘯覺得,自己的每一天都是在為了生存而奮斗。不當官吧,就沒有權力,連一個小小的九品巡檢都可以把你整得死去活來,更別說那破家的縣令和滅門的令尹了。當官吧,現在當得這樣失敗,日日處于惶恐危殆之中,總是感覺到有幾把刀懸在頭上。


      想想還是懷念二十一世紀啊,天馬行空,無拘無束,就算哪天在街上看到了國家領導人,自己也可以想理就理,不想理扭頭走,也不會有什麼麻煩,縱使吐口痰,也不過是被多拘留些日子罷了。可是在這里,誰敢對康熙這樣試一下,保管你被誅滅九族!即使是對其他勛貴有了失禮行為,也會受到懲罰。現在面臨著可能會被的太子和索額圖殺掉的重壓,忽然一種焦躁從凌嘯的心里涌了出來,自己為什麼在這里過著朝不保夕的日子,安全感在哪里?


      悲傷和煩悶有時也是一種發泄和調整,就像做營銷工作一樣,有時會被挫折感所困擾,但是只要認清無法逃避的現實,人就會振作起來。重新振奮起來的凌嘯,立即來找狼?d,他提出了一些想法。


      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既然我們無法短時間捕獲隱匿的刺客,就加強皇上沿途的保衛吧。刺客的目標是皇上,我們的根本也是保護皇上。鑒于自發火銃的有效射程是三百米,希望狼?d轉告容若他們,在開道時,至少保持四百米的蔓延搜索範圍。另外希望容若他們能說服皇帝最好用一個到兩個替身,在過一些險要的地形的時候或許有用。凌嘯講完了自己在安保方面的淺顯見解之後,向狼?d提了個要求。


      “軍門,皇上從大漠往關內回駕歸京,大部分路程都是開闊之地,危險相對很小,只有進入大同經張家口返京這一段的路程,才可能是刺客的下手之地。皇上平安進入了京畿之後,我們護軍營就要誓死保護皇上安危了,。您也知道我們護軍對火器不太在行,萬一與刺客們不期而遇,怕是措手不及啊。還請軍門能給我們撥一點點火器彈藥,以便為皇上效力。”說完遞上一張清單。


      狼?d覺得他說的有理,他也是代管火器營罷了,又不是自己的家當,沒什麼好心疼地,當即接過清單,略微一看,竟是嚇了一跳,自生火銃要八百桿,子母小炮要二十門,炮彈一千發,和火藥要五千斤,這哪里是要一點點火器彈藥?當即狼?d怒聲道︰“你這是要把火器營倉庫搬空嗎?”


      豪成和眾軍官都一臉新奇地望著凌嘯要回來的火器,十分佩服凌嘯的本事。凌嘯卻自責不已,早曉得狼?d是個直性子,他就不獅子大張口了,結果炮是一門都沒有,銃也只給一百桿。未了解對象的為人特征就開條件,是營銷談判的大忌。不過凌嘯想到自己掌握了狼?d的個性,就很快釋然了,老子鎖定你的性格了,還怕以後賺不回來嗎?


      凌嘯馬上抽調人馬組成了火槍隊。五十名御林軍衛,五個大內侍衛,再加上凌嘯親自選拔的四十個護軍軍士,還有陳憑等五個委署校官,一共一百人和一百桿銃。凌嘯自己以前雖然不會射擊,但是原理他知道,軍隊練習射擊的方法他也了解一點。反正現在他的官大,現代人也只有他一個,他也不怕訓練方法錯了會有人笑。


      于是乎,護軍營周圍的鳥兒們開始遭受了強烈的噪音污染和心理傷害,可惜鳥兒們投訴無門,最後唯有搬家了事。鳥兒們離去的時候,並不知道凌嘯已經為他們報過仇了,所有火槍隊的成員需要練習在手臂上掛磚,包括凌嘯自己。每天吃飯的時候,總有一百另一個家伙垂著雙臂,用嘴巴去叉那碗中的食物,他們胳膊的力氣都耗費在磚頭上了。


      時間才過去了十一天,一千斤的火藥和三萬顆鉛彈就被打完了,凌嘯正要涎著臉去找狼?d,卻听到前帳傳來一聲“聖旨到”。
georgewan 發表於 2007-11-29 09:58
卷二 不問蒼生問鬼神 第四十七章 劃掌為刀剁康熙

  “護軍參領凌嘯,忠敏勇毅,著兼一等御前侍衛,賞黃馬褂。欽此。”
  也許是這種莫明其妙升賞的聖旨接得太多了,凌嘯已經感覺不到激動和新鮮了,倒是宣旨的這位年輕將軍,讓凌嘯很感興趣。西北軍事究竟怎麼樣了,打贏了沒有,如果打贏了,康熙准備什麼時候經由何路線回京,護送侍衛兵力如何?這些才是凌嘯所關心的。而眼前的宣旨將軍顯然來自西北前線,應該可以告訴自己答案。

  “恭喜凌大人了,下官年羹堯可是要向大人討口酒喝的哦。”待凌嘯領旨謝恩起來,年輕將軍笑呵呵地恭喜道。凌嘯已經見過了太多的歷史牛人,對年羹堯也只是多看了幾眼,這個家伙現在還只是一個游擊將軍。

  年羹堯的心裡也對凌嘯沒有太大的驚異,粘竿處裡有凌嘯的很多資料,他對於凌嘯也不嫉妒,因為他自己升得也很快。月前軍中缺糧之時,康熙命他前往陝甘調糧,他以小小千戶的身份斬殺了不肯調糧的陝甘總督葛禮,得到了康熙的賞識,連升四級做了游擊將軍。他看著年紀差不多的凌嘯,再想想自己,禁不住在心裡感嘆:“這正是我們年輕人的升官時代。”

  凌嘯客氣了幾句,把他引進後帳敘話。兩人剛分賓主坐定,凌嘯就迫不及待地開口詢問,卻見年羹堯拿眼看一下一旁的豪成,在用詢問的眼神望著凌嘯。凌嘯心知他意,連忙為兩人介紹一番後,年羹堯見是凌嘯的哥哥,就無所謂了,把西北的軍情介紹了一遍。

  康熙三十五年五月初八,葛爾丹發現被清兵的包圍,急忙北逃,康熙一直追到拖納阿林,還是沒能追趕上葛爾丹,康熙卻忽然傳令,留下撫遠大將軍飛揚古繼續追擊,各京畿軍隊隨駕班師還朝。年羹堯就是被康熙提前派回京城各方傳旨的。

  聽了年羹堯的話,凌嘯忽然有些譏笑也有些同情康熙。葛爾丹竟然只有區區三萬兵馬,其中還派了一萬在東線的盛京這邊。而康熙的這一次親征,竟動員了從東北到陝甘的沿邊各軍,人數達二十五萬之多,至於所耗費的錢糧,不下於八百萬兩。結果卻是河馬追麻雀,連葛爾丹的影子都沒有見到。值得嗎?人家霍去病、衛青只用了五千騎兵就可以辦到的事,您老人家怎麼做得這麼得不償失?

  凌嘯見年羹堯似乎談興還濃,年羹堯可是歷史上有名的將軍啊,他抓住機會,連忙追問兩軍軍力比較。年羹堯一談到軍事分析上來,就更加善談了。

  “我軍弱在草原上的機動能力不足,那葛爾丹弱在人數太少,我軍要想戰勝他,除了多派人馬一途外,別無他法。凌大人您想,這人馬一多啊,要的糧草運輸供給就成了我軍的大問題。要是單論戰鬥力,他葛爾丹還不是一樣的兩條腿夾個球,能強到哪裡?所以,我軍以前的任何一次戰敗,都是因為糧道被劫,軍士們活活餓死的罷了。”

  凌嘯還是很關心對方的火器,“那麼他們的火器怎麼樣?我可是聽說羅剎鬼子給了他們很多的火槍啊。”

  “的確是這樣,他們現在有一些火槍,不過數量很有限,而且火槍威力也不強,幾次接觸下來,都被我軍火器營打垮。看來羅剎國也不信任他們,給的絕對是些舊貨老銃,要是給的是羅剎的燧發槍,我軍就難上加難了。”

  凌嘯很是驚異,“難道羅剎現在的武器很厲害嗎?”

  年羹堯有些吃不准地道:“凌大人,我有一個同僚曾經在黑龍江將軍彭春的手下當過差,他說,二十四年的時候,我軍一萬五千人攻打雅克薩,死傷了六七千的兵卒,愣是打了六七個月都沒有攻下,待最後打下的時候,還讓羅剎鬼子逃走了一半以上。您猜,那城裡的羅剎守軍有多少人?”

  凌嘯有些吃驚,揣測著說了個數字,“四千左右吧?”

  年羹堯把嘴角一翹,正待奚落,忽然醒悟到凌嘯的官大,連忙收斂,老實回答道:“是四百人。”

  凌嘯失色起立。太讓人震撼了,四百對一萬五,一比三十八??!!

  年羹堯很滿意凌嘯的反應,這比我官大的年輕人,也不怎麼沉得住氣嘛,接口道:“敵人突圍的原因,是城裡糧食不足了,倒不是怕了我大清的軍隊。”

  凌嘯卻不再言語了。想不到沙俄的軍事實力竟比我中華強上這麼多,光被人屠殺又不能給敵人傷害的軍隊,別人憑什麼怕你!

  見到凌嘯不再問什麼了,年羹堯便從袖口裡取出了一份火漆封口的文書來,雙手遞到了凌嘯的面前。

  凌嘯接過之後,正待撕口,年羹堯卻吃了一驚,連忙阻止凌嘯。不是吧?這個凌嘯身為三品大員,竟然不知道火漆密諭,是需要在火漆上蓋章後再剪開封口的嗎?這剪下的火漆部分,他還要帶回交差的。年羹堯講明方法之後,凌嘯連連道謝,自己連這次一共才接了四次的聖旨,康熙的面也只是見過一次,像這種密諭高級貨,他實在是沒見過。

  康熙的密諭裡命他即刻帶領一得力人馬,會同狼嘾的一營騎兵,二十日之前趕到張家口西面的懷安,等候迎接聖駕。看來康熙決定由漠南蒙古經歸化城回京了。

  容若今天已經有些神經質了,狼嘾等人傳來的情報實在太嚇人了。一百杆自生火銃,還有一支可能的秘密力量,他可剛剛在西北戰場上見識過百銃齊發的威力,。這草原上一望無際,還很好防範刺客,而且隨駕的三萬京畿軍隊可以展開搜索,但是前面即將到達的榆林一過,可就是山巒聳立了,山道上軍隊無法展開,又如何搜索?無奈之下,他只好執行侍衛內大臣的命令,調用三十名侍衛,時時圍在御輦四周,一旦發現不妥之處,即馬上撲到御輦上面,用人肉城牆來保護康熙的安全。

  榆林是北京西面的重要軍事重鎮,這裡設有軍糧庫,康熙在此歇息一晚,天明就開始啟程穿越大青山,直奔河北張家口而來。

  刺客的威脅使得侍衛們都很緊張,德愣泰看著巍峨的大青山,盡管這裡是他的家鄉,他也沒有感到心曠神怡。他知道先鋒營和驍騎營已經在前探路去了,看看眼睛熬得通紅的容若,上前拍拍這個儒雅的貴族公子,用總不太熟悉的漢語道:“容若,你去覺睡下吧。這裡在我。”容若苦笑了一下,搖搖頭,現在他哪裡睡得著啊,昨晚幾個大人們商議的護衛方案,被康熙一口否決了。

  “朕乃親征得勝之君,回京之時,不能借機巡視民生吏治,宣示王道教化,已是有失為君之道。倘使沿途還要龜縮行藏,偽布迷蹤傀儡,天下人即不笑朕之無能,亦笑朕之無膽!誰再言之,斬。”

  事關皇帝的面子問題,誰還敢冒死強勸。容若只好憑著康熙的寵眷,私下向康熙提出了空輦之計。先鋒營和驍騎營各奉一個空輦在前探路,火器營和神機營緊隨其後在山道兩側巡行,善捕營和虎槍營緊護康熙,健銳營和護軍營則擔任後衛,全軍照著這樣的排布方式在巍巍陰山下前行。

  一直行到傍晚時分,在一個寬敞的山坡旁,康熙命令全軍扎營歇息。一天就這麼平安無事地過去了,明日裡再走一天,就可以到達懷安地界了。全軍上下,只要是知道可能有刺客行刺的官員,都松了一口氣,雖然不至於就此放松了警戒,但是以己度人,他們開始懷疑刺客們面對大軍,是否還有下手的勇氣了。

  容若被康熙叫到了御帳之中論詩談詞,康熙也經過一天的緊張很疲憊了,需要放松一下。這裡的防守十分嚴密,可以說連蒼蠅都很難飛進來,但是康熙 還是有些不放心的。在別人面前,康熙需要保持皇帝的威嚴和尊嚴,可是人誰不怕死,當時拒絕眾臣方案的時候,他多麼希望有一個人出來以死相諫,他甚至在心裡發誓,誰出來說句話,他就封賞誰。容若就是唯一站出來的人,倒不是說只有他一人忠心,只是別人未必像他一樣無條件地相信凌嘯的情報,就算信了凌嘯的情報,也很自負地認為防守是固若金湯的,刺客來了也沒有機會。

  刺客們有沒有機會是一件事,來不來又是一回事了。他們在康熙軍隊的頭頂上出現了,准確地說,應該是他們從山頂砸出的石頭出現了。大軍前行,可以探山路,但是很難去一個山頂一個山頂地去探查,所以在這段依著崖壁而蜿蜒的山道上,刺客出手了。一陣亂石砸下,十幾個親衛軍士紛紛慘叫著倒下了,砸到頭的頭破,砸到腿的腿斷。

  驚馬嘶,驚人喊 ,驚軍亂。

  正在此時,凌嘯到了,除了豪成被狼嘾以代管護軍營的名義強留下以外,火槍隊全到了。

  凌嘯帶著人馬由懷安快馬趕來接應,遇到前鋒的時候,刺客還沒動手。凌嘯看見有條不紊的行軍隊伍,微微松了口氣,可是等凌嘯來到離御輦才半箭地,正要下馬通報的時候,容若他們剛好遇到了刺客的亂石穿空陣。

  高舉著自己的侍衛腰牌,身著黃馬褂的凌嘯帶著自己的火槍隊向康熙御輦疾馳,可是山道狹窄,侍衛軍士都想趕去救駕,顯得十分的擁擠。凌嘯心急如焚,如果康熙掛了,別人未必有事,但他凌嘯至好也是亡命天涯的命,激怒之下,揮起馬鞭就向擋路的劈頭蓋臉地抽去,火槍隊的人見長官動手,當然是有樣學樣了,想不到竟然給他們趕到了御輦前,這時刺客們的第一輪石頭還沒砸完。

  不斷有人中石倒下,張廷玉和佟國維在驚慌失措地高叫著護駕,容若和眾侍衛正蜂擁著往御輦上爬,准備以身擋石。凌嘯一把扯住容若,急問道:“聖駕在裡面嗎?”容若見是小族弟到了,急切用嘴往左一努,低聲道:“聖駕在那輛轎車裡,你快帶聖駕離開。”說完就要往御輦上爬。凌嘯的余光見到黑影一晃,連忙把容若往自己身邊猛地一拽,堪勘躲過一塊百來斤的大石頭。

  凌嘯知道侍衛們准備用守護空輦來迷惑刺客,他不願意容若就這樣為康熙犧牲掉,就把容若死死拽離那個空輦。凌嘯對兀自叫著護駕的佟國維大聲喊道:“快調兵上山圍剿!”說完,凌嘯把身上晃眼地黃馬褂扯下,和容若鑽上康熙所在的車。

  無論便裝的康熙臉色有多蒼白,凌嘯都很佩服他的定力,見到自己居然還能笑著說:“守土開疆之人到了。”凌嘯哪裡敢和他瞎掰,急道:“皇上,咱們走!”

  “朕不能走,朕豈能驚慌。。。”

  啰哩吧唆的家伙!

  “砰”

  凌嘯一記手刀剁在康熙的脖子上。
georgewan 發表於 2007-11-29 09:59
卷二 不問蒼生問鬼神 第四十八章 隔著肚皮猜人心

      康熙應聲而倒。凌嘯不知道康熙是順勢而倒,還是真的把他打暈了,總之他的力道絕不至于弄死了皇帝,他根本不理會一愣之下拔刀出鞘的容若,扛起康熙就往外轎車外跳出。


      不遠處的侍衛們還在拼命地拖拉著御輦,以躲避著不時落下的石頭。幾個都統級的軍官正在指揮著皇衛軍往崖頂上沖去,混亂的情形有所好轉。德楞泰在御輦旁見到凌嘯竟然把康熙扛出來了,一愣之下,轉過神來,指揮侍衛們繼續加勁地拉動御輦,以迷惑崖頂上的刺客。


      凌嘯對剛剛明白過來的容若叫道,“到崖邊去”,自己一轉臂膀將康熙橫抱,彎腰就要向山崖邊沖去。“砰咚!”一塊大大的石頭砸在轎車上,車散輪脫,迸飛的木屑飛濺,一塊正好劃過凌嘯的脖頸處,那轎車的 轆也一下子滾到凌嘯腿邊,把他絆了跟頭。如果凌嘯現在很閑情的話,他一定會很痛,但是鮮血長流的他此時哪里顧得了這個,扯著倒在地上的康熙的腰帶,拼命往崖壁爬去。


      容若趕緊跑來幫忙,火槍隊也清醒了,自己的長官一直沒有顧得上發話,見到這種情形,立即過來圍上凌嘯和康熙他們,往崖邊擁去。眾人剛剛貼著崖壁站好,將凌嘯三人圍在最里面,只听得“咚咚”落下的幾顆大石頭,在崖石壁上一撞,就彈了開去,的確,躲在崖壁下,反而是個攻擊的死角,眾人微微松了口氣。


      凌嘯略一思索,知道刺客的火銃就要開火了。因為火銃的威力不大,如果康熙呆在御輦之內,金絲楠木所制的御輦可以為康熙擋去絕大部分的鉛彈。刺客們用石頭亂砸,無非是要把康熙逼出御輦,接下來就是要用上那很不好用的火銃了,問題是崖上石頭砸不到他們,火銃也應該難以打到死角上的康熙啊?


      凌嘯忽覺自己把康熙拖出來,有一點上當的感覺,猛地一眼掃到山路對面的緩坡上,禁不住扯嗓狂吼,“火槍隊!目標對面,發案-爾!”

      劉子俊聞聲挺銃拉扳,“哄!”歷來開銃最快地他,對著對面山坡就是一銃,不等硝煙騰出,他就感覺自己又沒瞄準,倒也不怪他,對面根本就是空山坡子,一個人影都沒有。劉子俊正待看向凌嘯,以征詢命令的準確性,康熙的聲音響起,“快打對面!”


      “砰砰砰!!”全部的外圍火槍隊員都開了火,發射完畢後,立即側身後退,後面的擠身上前再發。初時未見人影的山坡上這時從草地上鑽出了百來個人,人人也挺銃就打往這邊,所幸的是,很多人未及爬出就挨上了火槍隊的鉛子。御輦旁的侍衛們,被莫名響起的火銃聲驚呆了,此刻立即清醒過來,盡管他們有幾個被凌嘯他們所誤傷了,但是他們還是知道敵人在另外一邊,紛紛拔出手銃還擊起來。一時間轟轟隆隆不絕于耳,火槍隊員也倒下了十幾個。


      凌嘯並不曉得康熙是何時醒來的,但是他知道此時危急萬分。火槍隊的自生火銃和刺客的是一樣,一發之後必須用通條上火藥加鉛子,這里擠成一團,軍士們連銃都倒轉不來,他們又是先開火的,刺客們仍在源源從地底涌出,看來刺客們擁有的絕不止一百桿火銃,肯定是他們先前從別的渠道就弄到了不少。


      凌嘯回頭一看被他死死頂在崖壁上的康熙,把心一橫,高聲叫道︰“全體火槍隊都有,沒死的都圍在這里,把死了的兄弟拉起來擋子彈!”只要挺過半分鐘,兩頭的各營皇衛軍就能沖到山坡了。


      康熙眼光似火,死盯著凌嘯的臉,此刻的他已經是安如泰山了,身邊有幾十上百人圍著,不異于世上最厚的鎧甲。

      他其實在凌嘯絆倒在地的時候,就已經摔得醒了過來,看到剛才自己所在的轎車粉身碎骨,心里也是後怕不已,整個過程他都瞧在眼里,對于這個敢于拿手砍暈自己的年輕人,心里想得很復雜,他既感覺到尊嚴受到屈辱,又明明知道他是為了保護自己,他很拿不準凌嘯的“忠誠護駕”,究竟是出于對于自己這個皇帝的忠心,還是出于對于索額圖當政後的畏懼?


      康熙眼看著凌嘯還在沁血的脖頸,很想好好地問問他,話到嘴邊,卻問得自己都不知所以然,“你說,為何眾侍衛都不如你?”

      凌嘯還在激動之中,刺客們整整不下于一百六七十之眾,對面山坡上硝煙彌漫,驍騎、火器、護軍三營都涌了過去,但是仍有冷不丁的鉛彈打在火槍隊員身上。他在心里很惋惜這些他帶來的戰友們,康熙的問話,他也不及思索,張口就是一句現代話語,“反恐還需要預案哩,這種安保工作就是要提前制定快速反應計劃。”話一出口,凌嘯想起面對的是康熙皇帝,一時愣住了,昏亂中想起自己還用力把康熙抵在崖石上,殊為不敬,連忙松退半步,低聲道,“皇上饒命,奴才是情急之下……”


      康熙恨恨打斷他道︰“閉嘴!”凌嘯一愣,容若也在底下拼命地掐著他的大腿肉。凌嘯這才醒覺過來,當時他情急砍暈康熙,好像只有容若和康熙曉得,此時當著火槍隊的面請罪,就是逼著康熙宰了自己。


      我們的凌嘯經理當下擠出了眼淚,做出非常可憐的樣子,望著康熙,心里卻想著自己可憐的爸爸媽媽和世界上的一切悲慘事,,一時間竟是淚如泉涌。康熙看著他的可憐相,眼光一收凌厲,拍了他的肩膀一下,不再言語。


      火銃聲音間歇,崖上坡里所有的刺客都被殲滅了。眾侍衛和大臣們奔了過來,自有一番“嚇死奴才”的哭訴和“天命至高”的稱頌,康熙只道了句“你們來”,就鐵青著臉拔腿向御輦走去,待到輦前,又道,“任何人近輦五十步,誅其九族!”


      容若拉著兀自淚水漣漣的凌嘯,急忙跟上了康熙。老實的說,當時凌嘯砍暈康熙,容若本能就抽出了腰刀,但是一愣之間,他還是不相信凌嘯會是刺客,直到手快的凌嘯扛起了康熙,他才放下心來。容若這些年經常伴于君前,玲瓏的心思如何猜不出來,康熙此刻就是在殺與不殺凌嘯之間徘徊,電石火閃間,他已是權衡了好幾遍。


      佟國維、張廷玉復雜的眼神看向凌嘯二人的身影,又互相對視了一眼,快速地閃了開去,心里都明白,新臣舊相之爭里,又多了一個救駕的勛貴。

      “小納蘭,說說究竟怎麼回事?”康熙問得寬泛,容若卻曉得應該由何處答起。

      “刺客發難之時,皇上正在張中堂的轎車里,德楞泰和奴才的目標很大,怕為刺客關注,所以不敢護駕在側,本來這法子應該好用,但是萬萬沒有想到,刺客們竟在山崖上拋石頭。凌嘯帶兵趕來的時候,听說聖駕在張中堂轎里,急忙拉奴才來護駕。後來凌嘯請出了聖駕,還真是皇上洪福齊天,一塊大石頭砸碎了轎車。後來凌嘯護衛皇上到崖壁,躲過石頭攻擊,帶的兵士也層層……”


      “這朕知道!我只想問一句!這狗才是如何把朕請出轎車的?”康熙一聲咆哮,急切間連“朕”都不稱了,一腳踢倒御輦上的茶幾,幾上的茶水潑到凌嘯的身上,跪著的他驚得一縮,心里冤屈極了。我靠,我也是在電視劇里學的,對你好你還不領情?


      容若剔透玲瓏的心思,馬上知道了康熙的心思,“凌嘯當時是將皇上背出轎來的,只有奴才一人在旁邊,還听到皇上吩咐凌嘯往崖邊避石。若論起皇上的那份鎮定和勇毅,奴才等不及萬一。”


      “混賬行子!朕但听到一句閑話,凌嘯,你救駕的福分就全歸你那哥哥去享了。”康熙平靜下來,盯著凌嘯說了一句,伸手就去端茶杯,卻端了個空,一看之下,早被他踢翻了。凌嘯極為靈醒,磕了頭就道,“奴才去給皇上取茶。”


      康熙一腳蹬來,卻是輕輕的。“還不滾去?”

      容若看著凌嘯連滾帶爬地張羅茶水去了,身上的的冷汗算是停止分泌了,卻听康熙一句話,又迸發狂流出來。“此子所為,良臣忠誠耶?情勢所逼耶?但無畏朕矣!”

      容若尚未及接話,凌嘯已是尋了茶水,踏上聖輦,恭敬地奉茶與康熙。康熙此時已是一副恬靜神色,“宣德楞泰、佟國維、張廷玉、忽赤靈進見。”凌嘯連忙出去宣人,這時候還不機靈點,那真是幾年的社會白混了。


      君臣間一番決斷追究在所難免,凡是太子索黨一系的近臣,全部被隔離看押起來,聖旨迭發之中,不管京城中是否雞飛狗跳,起碼此時軍中就是如此。凌嘯卻沒被封賞,倒是火槍隊成員個個加官晉級,全被列入大內侍衛。全軍就在緩山坡上扎營歇息,康熙嚴命封鎖周圍五里,擅自進出者格殺勿論。


      傍晚時刻,凌嘯和眾一等侍衛被康熙叫入御帳,當頭一問,凌嘯的心就煩悶不已。

      “朕嘗問凌嘯,眾侍衛為何都不如他?凌嘯對朕言道,反恐需要預案,安保工作就是要提前制定快速反應計劃。此言朕不解其意,但言之。”凌嘯心下叫苦不迭,你這一句,豈不是讓我得罪眾人嗎?


      凌嘯只能在心里叫苦,話還是要回答的,“奴才也是偶有所感,說得對與不對,仁者見仁,智者見智,望皇上取其忠恕其愚。奴才所謂的反恐,就是指的一切危急聖上的行為,凡是危急到睿智英明,開創一代盛世的皇上的行為,就會使得文武百官、滿朝上下、舉國軍民、天下臣民覺得如喪考妣,生不如死,實為塌天之禍,顧奴才稱為恐怖。”


      康熙不理會這明顯的馬屁,喝著一杯奶茶,不動聲色,他自己也猜得出凌嘯的“反恐”含義。

      “如何防止這種行為,奴才竊以為需要在日常就備好各種演習方案,無論是大內宿衛,朝會拜謁,還是巡行江南,狩獵圍場,都需備好詳細的防衛制度,以及在各種突發事件下,何種職司要最有效的護衛皇上,何種要出擊斬殺刺客,何種要居中調配,何種要聯絡傳令,何種時候刑訊緝凶。唯有我們在平時把各種突發事件都詳細列出,然後再有針對地反復操演,方可在事到臨頭,不致慌亂出錯,從而確保皇上萬無一失!”


      康熙早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不過就是防範于未然的意思罷了,忽然心底一個念頭起來,這法子需要制定演習方案的人,經常揣摩刺客行刺的方法方式,這次凌嘯的猜想和反應如此之快,莫非他在經常揣摩如何刺朕?!


      念頭一起,哪里有心思去听眾人的議論,心里好好回想凌嘯的來龍去脈。在他的心里,和信任容若不同,一直升凌嘯的官,不過是借他的明黨身份,和與索額圖的殺孫之仇,來牽制索黨罷了,這個見面不多的臣子,究竟是忠還是奸,放在身邊合適與否?


      “皇上,奴才懇請皇上允許奴才查驗刺客尸體。”凌嘯在敘述自己見解和侍衛們的討論里,想起了這件重要的事,白天都被康熙的態度弄得沒想起來,此時借機提出。

      康熙一听,覺得有理,立即準了。

      陰歷五月已是有些天熱了,由于害怕引起疫病,死人們已經被埋了大部分。凌嘯學著周星馳,鼻孔里插兩顆棉球,忙活開了。

      等到他一連剝光十幾具刺客尸體後,禁不住怒火沖天!

      “***索額圖,自家人怎麼打打殺殺都行,你個王八羔子,怎麼可以把日本矮子攪進來?”

      連卵子都包不住的丁字褲衩穿在很多尸體上,旁邊的忍者鏢,擺了一地。

      PS︰昨日里重感冒,少更了點,只好今日連發兩個4000,求大伙恕罪。繼續收藏和投票,明月會更加皎潔。

      PS:當時駐守雅克薩的俄軍約400人,而彭春前次帶兵1.5萬人,後次8000人(一說均約3000人,也七八倍于俄軍)。這是某論文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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