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事] 江山如此多梟 作者:南海十四郎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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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uro 2007-12-16 21:44:07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37 394779
huro 發表於 2007-12-29 22:20
第二卷 振翅之卷 第三百七十一章 落幕(7)

    藍羽軍最高軍事法庭大法官凌青思在戰鬥尚未結束的時候,就已經前來魯尼利亞,目的自然是要約束軍隊的紀律問題。而楊夙楓,也在伊洛林陷落以後,就跟隨藍羽軍海軍陸戰隊第三團的步伐前來蒙地卡羅,他前來的目的,乃是要盡快的恢復魯尼利亞王國的正常秩序,將它徹底變成支援藍羽軍繼續作戰的強大的後勤基地,無論是人力資源上的,還是礦產資源上的。

    從表面上來看,魯尼利亞王國得土地大部分都很貧瘠,但是在藍羽軍地質勘察隊看來,這裡簡直是一塊藏寶盆,這些貧瘠的土地下面蘊藏著大量的煤礦和鐵礦,還有非常豐富的銅礦。銅礦石是目前藍羽軍最緊缺的資源之一,關係到武器彈藥的製造問題,因此,在戰鬥還沒有結束的時候,藍羽軍的礦業大軍就開始向伊爾金霍地區開進了,準確在那裡建設藍羽軍最大的銅礦生產基地。

    魯尼利亞的明天究竟會是什麼樣子?

    正在思索的時候,驀然間,陳劍飛覺得自己的腳下一陣輕微的顫抖,似乎地下深處哪裡發生了激烈的爆炸。扭頭一看,只看到耶律高飛從地下室快步的跑出來,灰頭土臉的,渾身上下都是泥土,其他的海軍陸戰隊戰士也基本差不多。耶律高飛大聲罵道:「刀無鋒和圖斗珠兩個混蛋,在地下室也亂扔手榴彈!我日!」

    陳劍飛不禁笑了。又覺得有些好奇,隨後又感覺到有些驚訝。地下室地激戰最忌諱的就是猛烈的爆炸,因為一不小心,將整個地下室都炸塌了,自己就得和敵人同歸於盡。刀無鋒和圖斗珠應該明白這樣的道理,就算他們倆不明白。那個該死的呂四郎也應該明白。若非到了最後關頭,陸軍特戰隊是不會使用這些威力巨大的武器地,難道刀無鋒和圖斗珠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麻煩?

    「糟糕!肯定是那些什麼***野獸!」耶律高飛也想到了,急忙帶人重新鑽了進去。

    確實,刀無鋒和圖斗珠遇到了麻煩。

    刀無鋒和圖斗珠進了地下室以後,就知道問題有些棘手了。

    魯尼皇宮的地下室顯然是經過長年累月的精心挖掘修建而成的,不知道動用了多少的人力,耗費了多少的資金和時間,規模十分的龐大,而且迷宮很多。從外表上根本看不出痕跡,迷宮的盡頭往往都是機關,致命地機關。剛才就有一個陸軍特戰隊的戰士一不小心踏翻了機關,摔落了深坑裡,即時被裡面的尖銳竹籤透胸而過。連搶救的機會都沒有,當場氣絕身亡。

    除了機關以外,還有很多隱藏的魯尼軍隊地弓箭手。這些來復槍手似乎不屬於禁衛軍的編制,而且好像是長年累月都生活在黑暗之中,對於迷宮非常的熟悉。他們狡猾的躲藏在各個角落裡。熟練的操作著手中地短小精悍的鑽石弓。在完全的黑暗之中,只要聽到腳步聲就開槍,無論目標是自己人還是敵人。鑽石弓地威力雖然沒有虎賁弓大。但是在狹窄的空間裡,卻是非常致命的,而且沒有太多的聲音,使得藍羽軍陸軍特戰隊的戰士們吃了不少苦頭。

    幸好大家都處於黑暗之中,魯尼軍隊的弓箭手也無法瞄準,所以藍羽軍陸軍特戰隊的戰士們基本都是外傷,致命的不多。不過縱然如此,還是有幾個陸軍特戰隊的戰士們不幸地犧牲了。刀無鋒和圖斗珠等人越來越覺得惱怒,採用了最野蠻的作戰方法。那就是地毯式的清除。

    刀無鋒等人到了後來,基本就是用手榴彈和手雷來開路了,後來手榴彈手雷用光了,於是就用炸藥包,但是炸藥包的威力太大了,彷彿要將整個地下室都炸塌,最後被禁止使用了。不過後來,爆破狂人呂四郎又發明了一種爆破的辦法,雖然威力很大,但是卻不會引起地下室的坍塌,這項爆破方法被他命名為定向爆破。

    果然,定向爆破大展威力,因為刀無鋒等人不再需要按照地下室的迷宮通道繞來繞去,而是直接認準了一個方向,然後不停地用炸藥包將前面的障礙物清除,打開一條筆直的通道。耶律高飛找到刀無鋒的時候,刀無鋒什麼話都沒有,就是問他要炸藥,於是海軍陸戰隊第二團的團長一聲令下,炸藥被源源不斷地送了進來。

    「應該盡頭了吧?」刀無鋒看著似乎還沒有過癮的呂四郎,他身上的味道聞起來就像是一個人形的炸藥,只要有一丁點兒的火星,就會引發爆炸。

    果然,最後一道牆壁被炸掉之後,後面露出了一個空曠的洞穴,刀無鋒用手電照了照裡面,沒有發現什麼有價值的目標,於是率先跨了進去。驀然間,刀無鋒覺得自己的背後一陣刀風,本能的一彎腰,感覺到一股涼颼颼的寒意從自己背後掠過,不加思索的,他一腳踹出去,感覺踹到了某個人,結果將那個人踹了一個踉蹌。

    由於藍羽軍的敵人經常都是身懷武功的,所以陸軍特戰隊的戰士們對於擒拿格鬥方面的訓練也非常的刻苦,出手決不留情,務求一擊斃命。剛才生死攸關,刀無鋒自然爆發出全身的力氣,這一腳,果然威力很大,剛好踹在對方的膝關節上,即使對方再強悍,恐怕也得遲緩兩三秒鐘的時間才能再次發動攻擊。

    刀無鋒的手電被打掉,洞穴裡面頓時黑漆漆的一片,他可以聞到敵人在他面前不足三米處的喘息聲和因為痛苦卻又不得不忍受的呻吟聲。他的敵人數次想要站起來,繼續戰鬥。但是刀無鋒這一腳實在太狠,深得楊夙楓地狠毒精髓,鞋頭鑲嵌有鋼板的軍靴剛好踹在對方的膝關節上,對方沒有骨裂殘廢,已經算是幸運的了。

    猛然間,好幾道道亮光照耀起來。卻是圖斗珠帶人打著手電進來了,後面還跟著六七個戰士,手中都端著清一色的衝鋒鎗。而在手電的視線裡,在洞穴地另外一個角落,發現了四十多個禁衛軍的軍官,大多數人都是基層軍官,手中提著圓月彎刀,在他們的後面,還有一百多個傷員。因為在黑暗中一時間沒有適應手電的光芒,他們都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去擋住自己的眼睛。

    在手電的亮光裡。刀無鋒看清楚了,剛才從背後暗算自己的,乃是一個三十來歲的魯尼禁衛軍軍官,手上持著一把世界軍隊通用的圓月彎刀,但是彎刀地刀刃已經嚴重的捲曲。但是上面沒有痕跡,不知道是怎麼弄得,也許是在黑暗中胡亂砍到了牆壁上。很顯然,他們都不是迷宮的原始守衛者,而是臨時撤退進來的。對於地下迷宮同樣的不熟悉。

    「放下武器。」刀無鋒掙了整軍裝,拍了拍滿身地灰塵,冷冷的喝道。

    圖斗珠懶得說話。眼睛裡閃動著殘酷無情的光芒,舉起槍口就要開槍,卻被刀無鋒摁住了。

    「你是誰?」刀無鋒問那個暗算自己的軍官。

    「斯蒂芬。」那個軍官有點咬牙切齒的說道。

    「帶我去找蘇萊曼四世,我保證你們地生命安全,包括你父親芬朗公爵的安全。」刀無鋒沉聲說道。

    斯蒂芬沒有說話,只是緊緊地捏著手中的圓月彎刀。

    圖斗珠推開刀無鋒地手,不假思索的扣動了扳機,在嗒嗒嗒的槍聲中,打光了彈夾裡面的所有子彈。

    前面的一排禁衛軍軍官倒下了一半。部分未死的人員躺在地上痛苦的慘叫著。

    圖斗珠面無表情,只是森然的換上新的彈夾,又要開槍射擊。

    刀無鋒冷峻地喝道:「你不答應,他們就全部死了。你就算想死,也不用搭上兩百條人命。」

    斯蒂芬痛苦的猶豫了片刻,最後還是放下了圓月彎刀,無奈的舉起了雙手。

    他可以去死,但是卻不能連累了周圍的兩百多名弟兄,尤其是那些已經負傷沒有反抗能力的弟兄。

    他也可以感受得到,對方真的不在乎他們的死活,如果他還稍有猶豫,第二輪的彈雨又到了。

    「我們要找蘇萊曼四世。」刀無鋒盯著麻木不仁的斯蒂芬,深沉的說道。

    斯蒂芬有點茫然的移動著腳步。

    在斯蒂芬的帶領下,刀無鋒和圖斗珠來到了蘇萊曼四世藏身的地方。那是一個很大的密室,裝修的非常華麗,地面上也鋪著紅地毯,四面的紅線玉牆壁上還掛著名貴的畫冊,而且空氣非常新鮮,好像有專門的通風管。然而,他們走入密室的時候,他們赫然發現,兩人都死了。

    蘇萊曼四世身上沒有傷痕,不知道是怎麼死的,王后愛吉麗絲則是脖子上有一道類似於刀痕的痕跡,被人切斷了血管和氣管,但是很奇怪的是,在他倆的周圍,並沒有任何的武器。同時,在密室裡的還有四個貼身的警衛,但是他們的死因和王后愛吉麗絲的死因一樣,類似於刀痕但是又不像刀痕,確切來講,像是一道鋒利的指甲劃過了他們的脖子。

    但是,又有誰的指甲有這麼大的威力?

    斯蒂芬似乎也不知道蘇萊曼四世和王后愛吉麗絲都死了,愣愣的站在那裡,彷彿雕像一般,連耶律高飛和米洛公爵等人到來也毫無察覺,最後,他忽然想到了什麼,頓時臉色死灰,隨即好像脊椎骨一下子被人抽調了一樣,癱瘓在地上。

    「到底怎麼回事?」耶律高飛疑惑的問道。

    沒有人能夠回答。

    愛吉麗絲的確非常的艷麗,即使已經死了也是一樣,但是那道傷痕卻顯得非常的詭異,而且她臨死前的神色,似乎也是非常安詳的,沒有恐懼和扭曲,好像睡著了一般。

    「鑰匙。」耶律高飛冷冷地說道。

    然而。經過米洛公爵的檢查,尼洛閣的鑰匙不見了。米洛公爵抽出了蘇萊曼四世的腰帶,只看到原來放置鑰匙的位置,已經被人強行打開,裡面的鑰匙消失無蹤,但是腰帶上面地紅寶石、綠寶石、鑽石、瑪瑙、珍珠等貴重裝飾一顆不少。很顯然。殺死蘇萊曼四世的人乃是專門針對這條鑰匙而來的。

    「鑰匙會給誰拿走了?」刀無鋒等人疑惑的說道,他們在地下室的激戰中,沒有看到任何的外人。

    米洛公爵似乎也十分疑惑,在密室裡面來回的走動著,愁苦的神色彷彿感染了在場的每一個人。他忽然看到牆壁上的圖案,失聲說道:「樓蘭國精絕女王!」

    眾人都是大吃一驚。

    樓蘭國地精絕女王!

    只有地上的斯蒂芬似乎已經知道了答案,麻木的一點反應都沒有。

    米洛公爵忙不迭聲的著急的說道:「不好!她肯定是拿了鑰匙去了尼洛閣了!」

    刀無鋒等人急忙帶領人馬,在米洛公爵地帶領下趕往尼洛閣的方向。然而,米洛公爵對於地下室的結構似乎也不太熟悉,東繞西繞的。總算到達了目的地地,在這之間,已經浪費了一個多小時的時間。

    尼洛閣和眾人想像的完全不同,其實就是一個更加堅固地洞穴,門口的石板門。大約有數十噸重。刀無鋒用手敲了敲,一點回音都沒有,彷彿根本就是實心的,要不是上面的確有一個鑰匙孔,刀無鋒還以為米洛公爵老眼昏花。帶錯了地方。

    米洛公爵上前檢查了一下鎖孔,有些疑惑的說道:「真奇怪,上面沒有開鎖的痕跡。你們看,全部都是灰塵,精絕女王好像還沒有來過這裡……」

    耶律高飛半信半疑的說道:「你確信她就是精絕女王嗎?」

    米洛公爵微微的吸了一口氣,臉色慎重的說道:「我想是她……除了她,沒有人這麼關心尼洛閣裡面地東西……哦,不要誤會,她只是關心裡面的一樣東西,那樣東西叫做靈翼天香,是一種非常古怪的香料。據說用處很獨特,但是我也不知道詳情……」

    原來,這種叫做靈翼天香的香料,乃是樓蘭國的女王專用的,傳說有芳顏永駐,青春不老的作用,其實只是一種香味獨特的香水而已。但是,由於它乃是女王專用的,自然而然的帶有高度的神秘性,後來以訛傳訛,居然成了樓蘭國的鎮國之寶的。

    在過去,魯尼利亞王國和樓蘭國經常產生衝突,魯尼利亞王國依靠魯尼狂戰士的英勇和驃悍,每次都佔據了上風。樓蘭國每次都失利,失利後總是要簽署屈辱的條約,甚至支付巨額的賠償。精絕女王的上一任女王,因為戰敗,被迫交出了靈翼天香作為談判的條件。靈翼天香到了魯尼利亞王國以後,就被放入了尼洛閣,作為祭祀用的禮物。後來精絕女王繼位,就總是千方百計想要拿回這份東西,其實就價值而言,如果撇開象徵性的意義不說,靈翼天香的價值最多就是一兩萬金幣。

    陳劍飛、刀無鋒、圖斗珠三人簡單的商量了一下,決定採取定向爆破的辦法將尼洛閣的石板門炸開。這項偉大的工作當然交給了爆破能手呂四郎來進行,呂四郎本身是一個出色的狙擊手,但是卻更喜歡研究有關爆炸之類的技術,他在爆破方面的成就甚至要比狙擊技術還要出名,當然,更多人關心的卻是他的嗜殺和殘忍。

    呂四郎當仁不讓的接受了任務,只用了二十五分鐘的時間來研究石板門的構造,然後用了三十七塊塑膠炸藥,成功的將石板門打開。在陣陣的煙霧中,石板門紛紛碎裂,碎石塊鋪了一地。

    驀然間,裡面傳來野獸的吼叫聲。

    在一陣陣白色的煙霧中,似乎有幾頭大型的野獸從裡面衝了出來。

    刀無鋒和圖斗珠等人面面相覷,尼洛閣裡面真的有什麼巨獸?

    不過他們還來不及看清楚,那些湧出來的巨獸就踩中了呂四郎精心埋設在地上地塑膠炸藥。以至於藍羽軍的戰士們沒有機會看清楚這些巨獸的模樣,它們中的大部分就被炸得粉身碎骨了。

    轟隆隆……

    轟隆隆……

    在陣陣猛烈的爆炸聲中,所有人都感覺到,似乎地下室就要坍塌了。

    只有一個僥倖未死的巨獸從硝煙裡搖搖晃晃地走了出來,張著血紅的嘴巴,對著面前的土地發出震耳欲聾的呼叫聲。它的身軀好像一頭直立起來的野豬。全身毛茸茸的,這種類型的動物只有陰月皇朝和雅歌聯盟等地區的原始森林才會有。

    刀無鋒冷笑著,一揚手,一枚已經拉弦的手雷準確地飛入了那頭怪獸的大嘴巴裡,怪獸本能的將它吞下了肚子裡,只能到一聲沉悶的爆炸聲,手雷將怪獸的肚子裡面爆發了,瞬間暗綠色地血液和各色各樣的器官肉塊飛的到處都是。

    「媽的!你只是一個畜牲而已!囂張什麼?」圖斗珠從暗處走出去,用腳踢了踢那個怪獸,結果被它身上的鱗甲弄得軍靴都差點折斷。痛得他嗤牙咧嘴地,卻又不好意思叫出來。

    刀無鋒和耶律高飛上前仔細的檢查了一下,他們不認識這是什麼野獸,但是似乎看起來和神話傳說中的比蒙巨獸差不多。他們地毛皮非常厚,的確。標槍和弓箭基本沒有機會傷及他們,但是炸藥就另當別論了,尤其是呂四郎埋設的炸藥。

    互相交替著掩護前進,卻發現尼洛閣裡面已經沒有了怪獸,在呂四郎的專業爆炸技術面前。機關似乎也在猛烈的爆炸中失靈了。然而,令人失望的是,尼洛閣裡面的確有很多奇珍異寶。不過很多都已經腐化爛掉,而且有些奇珍異寶也太讓人鬱悶。

    楊夙楓弄錯了概念,理所當然的認為尼洛閣裡面一定是很值錢的寶物,事實上,裡面地寶物並不值錢,大多數都是一些象徵性的禮物,例如伊夢國國王的權杖,夜郎王國的鎮國之寶綠孔雀,樓蘭王國的靈翼天香等。這些東西,都是魯尼利亞王國歷代在對外征戰中繳獲的對手的地物品。對於魯尼利亞王國來說,這些東西的確價值非凡,因為它們都是魯尼利亞勝利的象徵,征服的象徵,表示這魯尼利亞王國曾經君臨天下,威風凜凜。

    但是對楊夙楓而言,對藍羽軍而言,這些只有象徵意義的東西,還不如一枚金幣值錢。耶律高飛等人不得不承認,對於尼洛閣的攻擊完全是沒有價值的,除了讓呂四郎充分的滿足自己的爆炸慾望之外,沒有任何的值得一提的東西。

    刀無鋒失望的拿起唯一一瓶看起來還有點用處的液體,正是那瓶靈翼天香惱羞成怒的說道:「媽的!窮鬼國王,來人,一把火燒了……算了,放兩塊大炸藥,讓他們永遠見鬼去吧!」

    十幾分鐘以後,藍羽軍海軍陸戰隊和陸軍特戰隊的官兵們都退到了地面上,呂四郎引爆了炸藥,轟隆一聲巨響,整個地下室都被炸毀了,皇宮的地面上形成了一個直徑達到一百多米的圓形大坑,整個蒙地卡羅都劇烈的震動起來,不少房子也隨著劇烈的爆炸聲倒塌下來。

    「這就是你們唯一的收穫?」陳劍飛看著那瓶靈翼天香,哭笑不得的說道。

    刀無鋒和圖斗珠無言以對。

    「總好過沒有。」耶律高飛自我安慰的說道。

    眾人抬起頭來,都覺得下午的太陽非常的耀眼。

    天元1729年11月28日深夜,藍羽軍攻克蒙地卡羅。

    天元1729年11月30日,接到蒙地卡羅陷落蘇萊曼四世死亡消息的魯尼軍隊,徹底喪失了戰鬥的意志,最後率領魯尼軍隊作戰的大將軍巴蘭蒂感覺大勢已去,黯然自殺身亡。他在自殺前留下了遺書,遺書上面記錄了他的最後一道軍事命令,那就是讓殘存的魯尼軍隊放下武器,向藍羽軍投降。第二天,伊爾金霍、庫巴和敖德薩三地的魯尼軍隊正式放下武器,列隊走入了藍羽軍的戰俘營。

    天元1729年12月5日,鳳采依率領藍羽軍102師主力到達魯尼利亞王國首都蒙地卡羅。但是這個時候,從伊巴丹出發前往蒙地卡羅的楊夙楓,還慢吞吞的路上磨蹭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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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振翅之卷 第三百七十二章 女王之間的秘密(1)

    魯尼利亞王國首都,蒙地卡羅。

    激戰過後的蒙地卡羅城內街頭,沒有出現什麼慌亂的跡象,也沒有發生搶購物資的狂潮。大街上也看不到燒殺搶掠的藍羽軍士兵,他們都已經被牢牢的圈在了軍營裡,被殘酷的訓練折磨盡了發洩的精力。藍羽軍只是在街頭上的一些重要位置設置了崗哨,安排了幾個哨兵,但是他們只是居高臨下的監視著全城,負責防止街道上發生大規模的暴亂,並沒有要求蒙地卡羅的居民們出示什麼良民證之類的證件。

    前兩天的戰鬥只是針對魯尼利亞王國禁衛軍的,雖然戰鬥一度顯得非常地激烈,但是主要發生在城門的位置和皇宮裡面,對於城市損失不大。藍羽軍的安民告示很快就貼了出來,宣告藍羽軍正式接管蒙地卡羅,要求大家正常生活,原來的魯尼利亞王國警察也照樣的負責維持日常治安。除了偶爾有藍羽軍的身影出現以外,蒙地卡羅似乎沒有任何的改變。

    天元1729年12月1日,經楊夙楓批准,藍羽軍在蒙地卡羅成立魯尼利亞臨時政府,由芬朗公爵、米洛公爵和埃德雷公爵三人牽頭組成,負責行使部分權力,維持蒙地卡羅地區的正常運轉。從當天中午開始,臨時政府就正式投入運作,下面所屬的警察局等機構也恢復了正常的秩序運作。藍羽軍在臨時政府中沒有安排任何人員。也沒有太多地強令性的措施,只是任命禁衛軍軍官斯蒂芬負責收攏魯尼利亞王國軍隊的散兵游勇,盡量的減少他們落草為匪的可能。

    隨著多項安民措施的出台,蒙地卡羅城內地商業貿易開始重新運作,大部分的商舖都重新開門,來自伊爾金霍地區的商品開始源源不斷地湧入蒙地卡羅。隨著藍羽軍的魯尼利亞王國各地接受魯尼軍隊的投降重新恢復當地的秩序,發動群眾,逮捕貪官污吏,淨化社會風氣,商業貿易路線也重新開通了,王國境內的商品流通也逐漸的恢復了正常。

    清理蒙地卡羅南城門的屍體成了戰後重建工作的重心,足足用了三四天地時間,南城門附近的屍體才被搬運乾淨,那個倒霉的禁衛軍上將尤爾斯曼也冒了出來,藍羽軍這個時候才能確信他已經死了。被炸毀的城門洞被清理開通了道路。吊橋也被臨時修築的土橋代替了,南城門得以正式通行。

    早晨地陽光落在蒙地卡羅的城頭,彷彿給這片大地染上了朦朧的金黃色,預示著一個絢麗的重新的開啟。早上八點鐘,蒙地卡羅地城門全部開放。一輛輕盈的馬車率先駛出了蒙地卡羅,向著東北方而去。蒙地卡羅的主幹道都在西方和東南方,通向東北方地乃是羊腸曲折的山路,馬車在山路上顛簸起伏,車軸發出吱吱吱的聲音。山嶺在陽光的照耀下。山上的嶙峋怪石閃耀著五彩繽紛的光芒,不時地反射在馬車的上面。

    馬車的車簾忽然掀開,露出一張帶著面紗的秀麗臉龐。透過朦朧地面紗,她很仔細地看著西方的山地。在那個方向,在附近的一個懸崖林立的山頂上,有藍羽軍的一支小分隊正在快速的前進,他們背負著全副武裝,在曲折不平的山路上奔跑,不知道底細的人們還以為他們在追趕什麼人。

    事實上,這一小隊的藍羽軍海軍陸戰隊士兵只是在進行武裝越野而已。海軍陸戰隊的訓練一向都非常的嚴格,哪怕是在激烈的戰鬥剛剛過去。系統的訓練就立刻恢復了。當然,有某些高級軍官也確信,嚴格的大勞動量的訓練不但可以有效的提高士兵們的戰鬥水平,而且也可以有效的消耗他們的精力,讓他們沒有心思也沒有精力墮落到蒙地卡羅的花花世界了。

    馬車內的女人似乎對於藍羽軍特別的關注,目不轉睛的觀察他們的每一動作,直到那一小隊的藍羽軍海軍陸戰隊的士兵消失在山頂上,她才緩緩地放下了車簾。

    馬蹄聲清脆,馬車在山路上顛簸了一個多小時,很快到達了一座尼姑庵的面前,緩緩地停下。

    這是一座位於群山環繞之中的偏僻而冷清的尼姑庵,四周都是密密麻麻的荊棘樹,在荊棘樹中間,偶爾夾雜著有幾顆蒼老的棗樹,棗樹上碩果纍纍,但是沒有人採摘。

    在魯尼利亞王國,尼姑庵絕對是一個非常稀罕的事物。魯尼利亞王國的男人們英勇善戰,悍不畏死,是不可多得的天生戰士,但是他們對於女人的態度也是稀罕得,這裡的男人都是絕對的大男人主義的,根本不將女人放在眼裡。在這塊男人至尊的土地上,女人沒有任何的地位,純粹就是男人的附屬品,甚至可以用金幣來計算女人的價值,部落之間的戰爭戰敗以後用女人來做為賠償的物資也是司空見慣的事情。

    在魯尼利亞的歷史上,戰亂的時間是很長的,在戰亂中,驃悍的魯尼人總是對失敗者採取滅絕的手法,毫不猶豫地殺死殘存的男人。因此,在每次的部落戰爭中,部落男人的數量和素質是決定戰鬥勝負的關鍵性力量,所以,魯尼利亞國內每個部落實行的都是鼓勵生育的政策,希望有更多的人口增長,因此,女人的孩子生得越多越好,甚至要生到不能再生為止。

    在這裡,女人不結婚的後果是很嚴重的,甚至是違法的,不生育孩子的女人是要被活活的淹死的,就如同姦夫淫婦要浸豬籠一樣。至於出家避世的女人,那簡直是不可能的,也不可想像的。她們必須履行女人地義務。為男人養育下一代,否則,等待她們的只有死路一條。

    然而,馬車旁邊的這座尼姑庵卻是一個特例,一個可能是整個魯尼利亞王國土地上唯一的特例。它的創始人,當然不是普通的魯尼利亞女子。而是五十多年前地一位太后,這位太后特地為自己的一個不願意嫁人不願意生育孩子的女人建造的。由於這位太后德高望重,繁衍的子孫後代很多,他們對她都相當的敬重,所以尼姑庵才得以在歲月的流逝中保存了下來。不過,儘管如此,這座尼姑庵還是顯得有點破落了,而裡面出家的尼姑,也只有不到十個人。

    似乎早就知道馬車的到來,尼姑庵的門前始終有一位老尼姑在等候。她看起來至少已經有七八十歲。臉上地皺紋縱橫交錯,起碼有一千幾百條,即使文字蒼蠅落在上面,也再也沒有機會飛起,因為它隨時有可能被皺紋夾死。她的眼眶也深深的凹陷了下去。可是眼神卻顯得非常的幽深而精湛,好像有一層透明的鏡子在過濾著人世間地一切凡塵俗事,顯然是內功修煉到登峰造極地步的象徵。作為整個魯尼利亞王國中可能是唯一的一座尼姑庵,裡面的尼姑當然要精修武功,否則又如何能夠抗拒外來男人的侵犯?

    車門輕輕打開。一個身材高挑而窈窕,腰肢纖細而筆直地年輕女人緩緩地走下馬車。

    隨著她的出現,尼姑庵四周的荊棘樹似乎同時伸展開了自己地身姿。一陣風吹過,成熟的棗子噼噼啪啪的往下掉。陽光在這個時刻似乎顯得特別的耀眼,彷彿太陽也因為這個女人的出現而睜大了眼睛。

    老尼姑雖然是女人,但是似乎也感覺到了這個年輕女人的不尋常之處,微微有點謙恭的彎下了腰,彷彿在虔誠的迎接女神的到來。她伸出自己地右手,伸到年輕女人的面前,讓年輕女人將自己的手搭上來,然後導引著她進入尼姑庵。

    在尼姑庵的大門後面。有三四個中年尼姑正在灑掃庭除,看到這個年輕女人的到來,她們都情不自禁地停了手上的工作,目不轉睛的看著從她們面前款款而過的年輕女子。

    年輕女人外表看起來並沒有太多的特別,頭上帶著一頂淺白色的斗笠,四周有飄飄的絲帶垂下來,使得她的臉龐若隱若現。她穿著很普通的淡灰色長裙,裁減合身,露出纖細的腰肢和豐滿圓潤的臀部,腳上是一雙很樸素的繡花鞋,一眼看過去,沒有什麼特別的,只有眼光很仔細的人,才能看出布料的上乘和手工的精湛,同時辨別出這絕對不是市場上能夠買到的布料。

    年輕女人蒙著紫色的面紗,如同絕大多數的魯尼利亞女子一樣,只露出面紗背後的朦朧的臉龐的輪廓,還有修長如玉的粉脖。別人看不到她的表情,也看不清楚她的容貌,但是她的一舉一動之間,卻顯露出一種恬然的天生的傲然姿態。

    庭院中的每一個尼姑,都深深的低下了頭,為蒙面女子不經意之間散發的魅力所折服。她們都有一種直覺,一種潛意識的直覺,她們認定,這個年輕的女人一定是非常美麗的,美麗到也許是她們一生中看見過的最美麗的女人,哪怕只是面紗背後的輪廓。如果她們是男人的花,也許現在已經處於喪魂失魄的地步。

    庭院過後就是一排有點陳舊但是修葺的非常整齊整潔的廂房,廂房中間有一條過道,過道的後面,還有一個小小的庭院,庭院的最遠處,坐落著一座孤零零的小木屋。這個小庭院中空無一人,只有溪水潺潺,還有兩三隻落在地上覓食的小鳥,看到有人到來,小鳥們都撲稜撲稜的飛了起來。

    不知道為什麼,看到那些小鳥飛起來的樣子,年輕女人的腳步開始變得有點慢慢的,彷彿有點遲疑,不太願意靠近那座孤單的小木屋。老尼姑回過頭來,很慈祥的看著她,深陷的眼神給了她極大的安慰,她才微微低下頭,稍微加快了腳步。

    叮叮叮……

    忽然間,寂靜的庭院裡似乎響起了一陣幽雅的琴聲,好像流水一樣地輕輕趟過每個人的心田。這琴聲來的自然而然。絲毫不給人驚訝的感覺,就如同本身就是庭院裡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和流水潺潺的聲音相互襯托,令地年輕女人的心慢慢的平靜下來。彷彿受到了琴聲的吸引,那些飛翔起來的小鳥,也都不顧旁邊有人。紛紛落在了旁邊的樹枝上,靜靜的聆聽,由於聽得過於入迷,不時地有小鳥從樹枝上栽下來,然後又撲稜稜的重新飛上枝頭。

    年輕女人凝結在庭院的中間,彷彿已經麻木,只有面紗下面淚光點點。

    琴聲忽然轉入清脆,一會兒叮叮叮的恍若大珠小珠落玉盤,錯落有致,一會兒又像無數地珍珠在平滑的大理石地面上滾開。急促的綻放,一會兒又彷彿微風細雨,在仔細地撫摸著湖水裡面的荷葉,聲音幾乎細不可聞,一會兒有如同雨點落在湖面上。濺起無數的水花,發出爽脆而圓潤地聲音。

    年輕女人好像愣住了,有點呆呆的站在庭院的中間,淅淅瀝瀝的往事似乎全部湧上了心頭。

    她身邊的老尼姑默默地歎息一聲,悄悄地離開。

    一曲既終。餘音裊裊,年輕女人慢慢地踏進了那座獨立的小木屋。

    小木屋裡面只有一張茶几,茶几上一張琴。琴變兩個蒲團,蒲團後只有一個俊秀的青年,面帶微笑,情深款款地注視著進來的女人。她的眼神非常的憂鬱而明亮,但是有隱隱的有一絲絲的泛紅,彷彿已經在這裡等待了對方很久了。

    「阿黛,你終於答應來見我了。」俊秀青年微笑著說道,款款的站起來。他的身軀顯得非常的細小而修長,有點亭亭玉立地感覺。她的膚色顯得特別的白皙,臉龐也有點過分的完美,不帶絲毫的瑕疵,頭髮卻是金黃色的,編扎的整整齊齊的,中間橫插著一根玉釵,看起來就像是畫像裡面最完美的人像。

    他穿著一套雪白的書生服,顯得瀟灑倜儻,身材風流,但是那不經意的綻露出曲線玲瓏的身姿,還有那無法掩蓋的高聳的胸脯,都表明她乃是一個女扮男裝的女人。而且她的每一個動作,也都無法擺脫女人天生的痕跡。她淡淡的撫摸著手中的長長的指甲,儘管上面已經一塵不染,她還是非常小心的仔細的清潔著每一個縫隙。

    「伊迪柳琳娜……你找我有什麼事?」年輕女人站在門口,再也沒有挪動腳步,甚至連眼光也開始低垂下來,似乎不願意和俊秀青年面對面的觸碰目光。

    「我只是想見你。」俊秀青年微笑著說道,悠然的走過來。他的聲音有點尖尖的,但是十分的清脆,每個字都帶著乾脆利索的味道,決不拖泥帶水。

    「我……我想,我們是不可以再見面了……你是樓蘭王國的女王,而我也是鴦笳王國的女王,我不想……」女年的女人意識到了俊秀青年的逼近,本能的小心翼翼的後退了兩步,但是,她的後面就是門檻了,她已經沒有得再退,只好無奈的站住了,但是依然低垂著頭,不敢將目光抬起來。

    俊秀青年在距離年輕女人一米外的地方站住,目光顯得異常的清澈明亮,深情的打量著她,鮮紅嬌嫩的嘴角邊掛著甜甜的笑意,微笑著說道:「阿黛,你怕了?你後悔了?」

    年輕女人再次萎縮了一下自己的身軀,想要和對方拉開一點距離,囁嚅著說道:「我……我不知道……」

    俊秀青年慢慢的靠起來,執起年輕女人的雙手,輕輕的放在自己的胸前,秀麗的臉龐上閃耀著潔白的光輝,情真意切的說道:「阿黛,你不要怕,女王的身份只是面對我們之外的人,而我們的心,卻是永遠都不會改變的。阿黛,你知道嗎,我沒日沒夜地都在想念你……」

    年輕女人的纖細身軀顫抖著,帶著哭泣的嗓音含糊不清的說道:「我……」

    俊秀青年微笑著伸手將年輕女人擁抱起來,含情脈脈的注視著她,緩緩地說道:「現在,你不是鴦笳王國的女王,我也不是樓蘭王國的女王。你是我的阿黛,我是你的伊迪,我們的心永遠在一起,永遠不分開……」

    她的聲音顯得很溫柔,很動人,每個字,都顯得很低沉,很清晰,充滿了感情。然而,她的每一句話,如果讓外人聽到了,恐怕都要引起前所未有的震驚和騷亂,甚至半個伊雲大陸因此而陷入戰亂也是有可能的。

    這個悄悄地乘坐馬車而來,臉上帶著紫色面紗的年輕女人,赫然就是鴦笳王國的女王黛蕾爾。而那位女扮男裝的俊秀青年,則是樓蘭王國的精絕女王伊迪柳琳娜,江山絕色榜上面排名第一的人物。沒有人會想到,這兩個鼎鼎大名的女人居然會在這座偏僻的尼姑庵裡裡面悄悄地相會,而且是這樣的含情脈脈,情真意切。

    黛蕾爾依然是低垂著腦袋,乾脆閉上了眼睛,顫抖著說道:「伊迪……柳琳娜,你放開我,我不想這樣,我……」

    伊迪柳琳娜的嫩紅的櫻桃小嘴悄悄地貼近了黛蕾爾的耳垂,溫柔的說道:「黛,你難道忘記了,我們曾經海誓山盟過,我們這一輩子都要在一起的,我們永遠都不要分開,我們……」

    黛蕾爾有點失控的掙扎著說道:「可是!你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伊迪柳琳娜淡淡的說道:「我從來不相信世界上沒有不可能的事情。我在三歲的時候,沒有人相信我能夠繼續活下來,但是我活到了現在;我十三歲的時候,沒有人想到我的武功能夠力壓王室所有成員,但是我做到了;我十七歲的時候,沒有人想到我能夠坐上女王的位置,但是我做到了;我二十二歲的時候,沒有人想到我可以殺死蘇萊曼四世,但是我也做到了。你說,這世界上還有沒有不可能的事情嗎?」

    黛蕾爾有點激動地抬起頭來,語無倫次的說道:「那……不相同的!你是你,我是我,你可以承受那麼大的壓力,但是我不行,我……我……不想再過這樣痛苦的日子……」

    伊迪柳琳娜輕輕的放開了黛蕾爾的身體,緩緩地走回到茶几的後面,盤膝坐在蒲團上,輕輕的伸了伸細嫩的粉脖,然後伸出纖細而修長指甲繼續精心的調理著每一根的琴弦,那種專注的樣子,彷彿調試的不是琴弦,而是黛蕾爾的心情。她溫柔而平津的說道:「阿黛,讓我再為你演奏一曲,你的心,就會回來的。」

    黛蕾爾艱澀的搖搖頭,有點木然的問道:「你殺了蘇萊曼四世和愛吉麗絲?」

    伊迪柳琳娜漠然的點點頭,依然在專心的調理著琴弦,她將每一根的琴弦都拆了出來,然後重新的裝上。細小的琴弦在她的長長的指甲中靈活的跳動,好像是翩翩起舞的精靈。

    黛蕾爾提高了聲音,帶著一點質問的語氣說道:「你為什麼要殺死愛吉麗絲呢?」

    伊迪柳琳娜的聲音還是一點感情都沒有,甚至連表情都沒有絲毫的變化,漫不經心的說道:「因為她認出我來了。」

    黛蕾爾愕然說道:「就是因為這個原因?」

    伊迪柳琳娜沒有說話,顯然是默認了。

    黛蕾爾想了想,又有點木然的說道:「你專門約我出來,究竟想和我說什麼?」

    伊迪柳琳娜依然是慢條斯理的梳理著手中的琴弦,漫不經意的說道:「我想和你合作,殺了楊夙楓。」
huro 發表於 2007-12-29 22:23
第二卷 振翅之卷 第三百七十三章 女王之間的秘密(2)

    佛堂內的空氣彷彿瞬間凝結,鼻子裡呼出的熱氣在有點寒冷的空氣中凝結成白氣的聲音都清晰可聞,似乎有一隻小小的蟑螂從牆角底下的角落出現,但是看到了人影,於是又悄悄地縮了回去,那種悉悉簌簌的聲音都像午夜驚雷一樣的響亮。

    黛蕾爾渾身微微一震,沉默不語。

    伊迪柳琳娜調試好了琴弦,輕輕的撥動了一下,鏗鏘有力的琴聲將黛蕾爾的思緒拉了回來。伊迪柳琳娜纖細而修長的指甲在琴弦上如同行雲流水一般的滑過,琴聲逐漸的轉入低沉,似乎在積蓄著巨大的能量,剛才那些鏗鏘有力的琴聲,好像山洪暴發的洪流,現在全部湧入了深不見底的水庫,從萬馬奔騰走向平靜如鏡,但是它所積蓄的能量,卻依然在逐漸的增強。

    「我不想冒險。」黛蕾爾緩緩地說道,聲音有些艱澀和遲疑,但是其中蘊含的堅決的意味依然是很明顯的。她不是一個柔弱的女人,最起碼不像她此時此刻的外表所展示的那樣柔弱。一個優柔寡斷性格柔弱的女人,怎麼能夠勝任九五至尊的鴦笳王國女王的位置?只是她在過去的日子裡,已經習慣於生活在伊迪柳琳娜的強勢和陰影底下,沒有反抗的慾念。而她現在,已經開始萌生了抗拒的意味。

    「那我怎麼殺得了楊夙楓?」伊迪柳琳娜淡淡地說道。琴聲依然如同春風一樣的輕柔的從湖面上吹拂而過。帶起層層的漣漪,好像又有無數的小魚兒從水面上探出頭來,貪婪的呼吸著雨後清鮮地空氣。但是伊迪柳琳娜的聲音,卻冰冷的好像霎時間就要將湖水全部凝結,那些鑽出湖面來的小魚兒,也要被永久的冰凍在湖水裡面。

    「這是你的事情。」黛蕾爾有點倔強的說道。但是她的堅強並沒有維持的太久。就露出了破綻,她不得不努力的掩飾著自己很疲憊地樣子,緩緩地坐落在旁邊的蒲團上,依然是目光低垂,情緒低落,在兩人的不正當的關係中,伊迪柳琳娜確實佔據了主導的地位。

    伊迪柳琳娜嘴角邊露出了淡淡地高深莫測的微笑。

    梧桐焦尾琴被推到了黛蕾爾的前面。

    伊迪柳琳娜深情地凝視著對面的女人,情真意切的說道:「阿黛,我想聽你地鳳求凰。」

    黛蕾爾的身軀再次微微一震,猶豫片刻。終於抬起頭來,慢慢伸出同樣纖細的手指,撥動了一下琴弦,但是卻不是鳳求凰,而是隨心所欲地發出的曲調。那聲音就如同是大雨過後好久,屋簷上的最後一滴水珠輕輕的落在水窪裡,顯得如此的悲壯,如此的孤寂,又有點一去不復返的意味。

    伊迪柳琳娜的眉頭終於輕輕的皺了起來。

    黛蕾爾撫摸著每一根琴弦。似乎對這把琴充滿了感情,凝視著琴弦,那過去甜蜜和痛苦交織地淅淅瀝瀝的往事再次在眼前浮現。那時候,她和伊迪柳琳娜都是青春年少,心高氣傲,又貴為女王,她們的心,早就看不起一切的男人,認為那都是骯髒的人體,她們拒絕男人,拒絕男人出現在自己的生命裡。然而,人類的本能,驅使她們必須找到另外一條可以滿足自己情感需要的道路,於是,兩個外表最高貴的人,不可避免的走到了一起,墮入了沉淪,從此難以自拔。

    回首歷歷往事,黛蕾爾的琴聲緩慢而低沉,好像是閨中怨婦的哭泣,又好像是夢中人的夢囈,纏綿悱惻,難以入睡,充滿了離別和悲傷的情調,最後一幕琴聲,就如同王昭君出塞,面對茫茫草原,卻不得不別離自己的家鄉,秋風哀泣,孤雁哀鳴,天地間一片的蕭索……

    砰!

    突然間,琴聲消失,秋風瞬間掠過大地,孤雁從半空中墜下,一切的幻影都回歸現實。

    佛堂內,檀香裊裊,寂靜清冷,只有一張茶几,一張焦尾琴,一個眼角泛紅的女扮男裝的俊秀青年,還有一個淚流滿面的戴著斗笠和面紗的年輕女人。

    弦斷了。

    佛堂內徹底的陷入了靜寂,甚至聽不到人的呼吸。

    「我不會贊同你的事情。」黛蕾爾慢慢的說道,聲音顯得憂傷而遺憾,但是依然充滿了決斷的意味。

    「我想知道原因,是你不敢?還是不願意?」伊迪柳琳娜深邃而幽藍的眼睛裡閃爍著夜空繁星一樣明亮的光芒,完美無瑕的臉龐上慢慢的浮現出一層淡淡的紅暈,好像因為自己的禁臠受到了外人的侵犯,微微爆發出來的憤怒和緊張。

    「我不敢。」黛蕾爾柔弱無力的說道。

    「為什麼?你怕了?」伊迪柳琳娜眼睛深沉,步步緊逼的問道。

    「是的,我怕。」黛蕾爾的聲音很小,但是依然清晰可聞。

    伊迪柳琳娜的眼神逐漸的黯淡下來,但是片刻之後,又開始重新的燃點起來。

    黛蕾爾輕輕的重複了一下自己剛才的言語,渾身好像被抽空了一般,有點虛脫的身體微微的向後靠,但是卻沒有找到依托,於是只能強自的忍耐著,保持自己身體的平衡。

    作為鴦笳王國的女王,她絕對不可以在外人的面前說出「我怕」兩個字,以免給自己,給整個鴦笳王國帶來不良的影響,鴦笳王國雖然國小力弱,可是卻也未曾向任何人屈服過。可是,作為一個女人,哪怕是一個貴為國王的女人,她的確對於「楊夙楓」這三個字感覺到了一種莫名其妙地恐懼。

    在唐川帝國第一女記者蝶思詩的筆下。楊夙楓絕對是這個世界上從來沒有出現過的大流氓、大惡魔、大陰謀家、大獨裁者,灌輸在他身上的罪名數不勝數,罄竹難書。據說唐川帝國法務部尚書博山粗略的統計了一下,有關方面指控楊夙楓的罪名達到了六百一十四條,大地諸如謀反謀逆殺人綁架強姦等不說,甚至連「說話不夠和氣。傷及別人自尊」這樣的罪名也都列舉的清清楚楚地,並且連處理意見是判處參與社會公益勞動三十六小時等也都作了詳細的紀錄。

    按照法務部的缺席判決,楊夙楓到目前為止所犯下的纍纍罪行,應該被判處至少一百三十六個死刑,至少二百三十一個無期徒刑,累計長達一萬一千四百七十七年的有期徒刑,還要參加社會公益活動一萬九千八百八十八小時。為了記錄楊夙楓的罪行和判決,有關他的檔案材料需要用一屆火車皮才可以勉強拉完。

    在依蘭大陸的歷史上,被指控罪名最多地乃是七百年前的依蘭大陸另外一個軍事狂人,當之無愧的依蘭王蕭沉。依蘭大陸歷史上第一個統一全大陸的獨裁者。在他死了之後的一百二十年,他所建立地空前帝國因為內部的矛盾而土崩瓦解,他遭受了重建以後的依蘭國法庭的指控,罪名多達三百六十九項,這已經是依蘭大陸歷史上的極限。但是,和楊夙楓比起來,他似乎還是小巫見大巫了。

    為了醜化楊夙楓地形象,唐川帝國和瑪莎國的報紙都絞盡了腦汁,盡量在畫像上將楊夙楓塑造成那種地獄裡面逃出來的人物。或者顯得特別地陰險,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人之類的,但是。他的脆弱也是空前的,只要一個小孩拿根棍子捅他一下他就倒了。

    然而,隨著照相機的發明,人物的原始確切形象開始更多的出現在媒體上面。經過裁纖纖的策劃,楊夙楓在相片裡的表現永遠都是很平靜也很平凡地,眼神淡淡的,笑容也淡淡的,沒有什麼特別,更加不會引起別人的恐懼。如果不是因為他的名字和藍羽軍聯繫在一起,恐怕即使他走在大街上,也沒有人會回頭看一眼的。

    但是,黛蕾爾深切的明白,在這些平靜的相片的背後,隱藏的卻是一個實實在在的惡魔,一個實力膨脹慾望膨脹的實實在在的惡魔,他的慾望和罪惡,都隨著藍羽軍的強大而增長,最終會到達不可收拾的地步。

    或許,和曾經的依蘭王蕭沉比起來,楊夙楓的眼神不值一哂,依蘭王蕭沉光是用眼神就可以殺人;楊夙楓的冷酷無情和依蘭王蕭沉比起來,也要大大的遜色,楊夙楓只不過屠殺了一個德雷達瓦六萬多人,可是依蘭王蕭沉卻屠殺了半個依蘭大陸,數千萬人口死於他的屠刀之下;楊夙楓也喜歡玩女人,喜歡始亂終棄,但是從不主動追求,也不會登門勒索,除非那個女人自己送上門去,而依蘭王蕭沉,只要是他看中的,無論是誰,哪怕身處天涯海角,也會被他搞到手,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依蘭王蕭沉的好色和凶殘都是空前的,當然,不是絕後,還有楊夙楓呢。

    她已經知道盧克雷蒂婭的事情,當時遭受凌辱的時候,盧克雷蒂婭的確想到反抗,可是最後卻無奈的放棄了,因為楊夙楓的幫兇實在太多,而且他的每一句話也充滿了威脅性。鴦笳王國和樓蘭王國的女王雖然是很親密的同志關係,但是兩個王國之間的關係其實並不好,或許,當初兩人的結合就是一個錯誤,一個致命的錯誤,為了不讓外人看出兩人的秘密關係,所以兩人都有意識的將兩國的關係走向惡劣化,卻不料弄巧成拙,在原本就已經存在的分歧上走得原來越遠,弄得今天的樓蘭人和鴦笳人已經有了事實上的深仇大恨,當兩人醒悟過來的時候,很多事情已經不是她們兩個人的力量可以制止的了。

    撇開兩個女王之間的親密關係不談,現在的樓蘭國國民和鴦笳王國國民,誰也不會憐惜對方。如果有機會屠殺對方的話,每一個人相信都是非常樂意的。歹毒地楊夙楓就是看中了這一點。藍羽軍也許的確不用親自動手,只需要給樓。蘭人一個暗示的默許,鴦笳王國就要面臨滅頂之災。

    「你以為楊夙楓真的會滅掉鴦笳王國?」伊迪柳琳娜不屑的冷笑。

    纖細的手指重新搭在了琴弦地上面,修長的指甲勾動著每一根的琴弦,琴聲顯得急促而凌厲,彷彿是沙場上千軍萬馬的決戰。無數的騎兵馬刀和步兵的長矛碰撞在一起,勝利者的吆喝聲和失敗者的慘叫聲,交織成令人心血沸騰的旋律,天空中,太陽黯然失色,地面上,只有血的榮光。

    隨著琴聲地越來越高,越來越激動,伊迪柳琳娜的毫無瑕疵的臉龐上,浮現出來的殷紅色越來越明顯。那種淡淡的紅暈似乎變成了一片片熊熊燃燒地火焰,彷彿要將內心的一切都焚燒殆盡,而她冷酷無情的眼神裡,隱隱約約的浮現出楊夙楓的可惡地身影。

    黛蕾爾沉重地搖頭說道:「我不知道,但是。我不能拿這件事情冒險。」

    伊迪柳琳娜眼神幽深,彷彿能夠透視未來,沉穩的說道:「這不是冒險,這是十拿九穩的事情。」

    黛蕾爾還是沉重地搖搖頭,艱澀的說道:「我在鴦笳王國做了七年的女王。我什麼都沒有學會,但是我深切的明白,這天底下沒有十拿九穩的事情。哪怕只是在我們鴦笳王國的境內。」

    微微頓了一頓,黛蕾爾繼續黯然的說道:「連芳菲青霜那樣的女子,都要折戈在楊夙楓的手下,備受凌辱,我們哪裡還有超過芳菲青霜地高手?況且,有宮紫嫣和幽若紫蘿在楊夙楓的身邊守候,我們根本就沒有下手的機會,連盧克雷蒂婭那樣深沉的女人,也都不敢下手。我們還能夠有什麼樣的辦法?」

    緩緩地抬起頭來,黛蕾爾看了看伊迪柳琳娜,冷冷的說道:「樓蘭王國在這場爭奪戰中,還沒有正面出場,也許你們可以採取更多的辦法。你的武功那麼高,要不你親自去嘗試一下?」

    伊迪柳琳娜充滿自信的說道:「不需要,我們不會再採取那麼古老的刺殺的辦法,有疑花宮的人在他的身邊,採取刺殺的辦法乃是最笨蛋的,我才不會做那樣的蠢事。我需要你的合作,只需要一夜之間的功夫,就可以讓楊夙楓無聲無息的離開這個世界……」

    黛蕾爾冷笑道:「很抱歉,我覺得你的自信過頭了。」

    伊迪柳琳娜的神色慎重起來,緩緩地說道:「你應該知道靈翼天香的秘密。」

    黛蕾爾渾身微微顫抖了一下,隨即緊咬著嘴唇,狠狠地說道:「我不知道。」

    伊迪柳琳娜深深的凝視著她,淡淡的說道:「你知道那是什麼。」

    黛蕾爾還是緊咬著嘴唇,狠狠地搖頭,有點厭惡的說道:「我不知道,我不想知道那麼骯髒的東西。你要用,你自己用好了,為什麼要讓我用?」

    伊迪柳琳娜將自己的纖細手指從琴弦上收起來,慢條斯理的撫摸著每一根長長的指甲,森然的說道:「我知道你知道,靈翼天香的秘密除了我,就只有你知道,我既然告訴了你,你就必須去做!在你和楊夙楓親熱之前,你要將它放入你的洗澡水裡面,到時候,它會在你身上留下獨特的香味,讓楊夙楓情慾大發,不能自已,他會不斷地發洩獸慾,最終會精盡人亡。」

    臉龐上慢慢的浮現出一片扭曲的冷酷無情的笑容,伊迪柳琳娜彷彿已經看到了楊夙楓死後的慘狀,尖銳的聲音恍若夢囈一般的冰冷說道:「他一定想不到,在快樂的盡頭,就是死亡的彼岸。在極度的快樂和死亡之間,只有一線之間的距離……」

    黛蕾爾突然間冷喝:「這是不可能的!我不會接受你的建議的!」

    由於過度的激動,黛蕾爾霍然站了起來,臉上的面紗無聲無息的脫落,露出下面秀美無瑕的臉龐,臉龐上帶著不能掩飾的憤怒。她的眼睛,細長細長的丹鳳眼,眼神裡面的憤怒也是顯而易見的。

    她的容貌自然是非常的美麗的,細而直地秀氣柳眉。長而捲翹的烏黑睫毛,使她那夢幻般嫵媚動人的大眼睛平增不少靈秀清純之氣,也更加突出她的聰明伶俐、溫婉可愛。嬌翹的小瑤鼻秀氣挺直,鮮艷欲滴、紅潤誘人的飽滿香唇,勾勒出一隻性感誘人地櫻桃小嘴兒,線條柔和流暢、皎月般的桃腮。秀美至極。

    然而,這一切都因為憤怒而顯得有些扭曲。

    但是伊迪柳琳娜卻對黛蕾爾的反應絲毫不以為奇,彷彿早就知道後果會是這樣的,一點也不在意,只是微微冷笑著,有點自言自語的說道:「靈魂出竅,比翼齊飛,故名靈翼天香,用這種東西來對付好色的男人是最好不過的了……有誰又能夠想到,傳說中的樓蘭女王專用的香水。居然是一種厲害無比的春藥……」

    黛蕾爾狠狠地打斷了她地自言自語,臉色緋紅,燦若燃燒的晚霞,帶著極度厭惡的眼神,鴦笳王國的女王冷冷的說道:「你想地美。我才不會幹這樣的蠢事!我能夠得到什麼好處?我非但要搭上自己的身體,還要搭上我和鴦笳王國三百萬人口的性命……」

    伊迪柳琳娜緩緩地轉過頭來,臉色顯得溫柔而平靜,眼神裡也充滿了柔情,慢慢的說道:「只是搭上你地性命而已。和國民毫無關係。而且,以你的承受能力,未必就要陪伴楊夙楓上路……」

    黛蕾爾臉色一凜。毅然決然的說道:「不好意思,沒有好處地事情我從來不幹。」

    伊迪柳琳娜帶著一絲奇異的眼光注視著黛蕾爾,彷彿發現了某些方面的不對勁,眼神也逐漸的陰沉下來,聲音顯得有些飄忽不定:「我明白了,你不是不願意對付楊夙楓,你只是想擺脫我的控制,從此不再在我的面前出現,是嗎?」

    黛蕾爾的身軀微微的顫抖了片刻。她當然知道這種飄忽不定得聲音意味著什麼,這意味著伊迪柳琳娜正在提聚功力,但是她很快冷靜下來,有點倔強的說道:「我……正想告訴你,我不願意繼續維持這種不正常地關係了……我……」

    伊迪柳琳娜的眼神好像剃刀一樣的鋒利,從黛蕾爾的臉上慢慢的滑過,似乎留下了無數的深深的傷痕,漠然的說道:「我還以為你所作的一切都是為了掩蓋我們的關係,是你的一片苦心,沒想到……你是要聯合魯尼利亞王國來對付我嗎?是你慫恿蘇萊曼四世來打我的主意?哦,我全部明白了,我就說,為什麼這幾年蘇萊曼四世已經沒有男人的能力,但是魯尼利亞王國依然對我們樓蘭國虎視眈眈,屢屢動兵,原來有你這位鴦笳王國女王在背後挑釁……」

    黛蕾爾摘掉頭上的斗笠,讓自己的金黃色長髮好像瀑布一樣的灑落開來,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做好了和對方撕破臉的準備,言辭鋒利,寸步不讓的說道:「我只是為了你好。樓蘭王國的實力你我有目共睹,自保有餘,進取不足,相對魯尼利亞而言,相差得太遠。你如果是魯尼利亞王國的女王,以魯尼利亞的實力和你的智慧,你一定已經君臨天下,統治著更加寬闊的土地……」

    伊迪柳琳娜的臉色變得一陣青一陣白的,眼神裡不知道閃耀著什麼樣的光芒,驀然間爆喝道:「住口!」

    黛蕾爾頑強的冷笑著,卻沒有住口的意思,依然是不屈不撓的說道:「這對於你來說,乃是千載難逢的機會,你有機會更上一層樓,更加滿足你的野心。但是我很不明白,你為什麼不願意嫁給蘇萊曼四世呢?這只是名義上的結合,他根本沒有能力得到你的身體。以你的智慧,肯定可以將他玩弄於鼓掌之上,成為魯尼利亞真正的掌權者。」

    伊迪柳琳娜的臉色慢慢的變得越來越青,嬌嫩的肌膚下面青筋都條條湧現,顯然心中極度的憤怒,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並沒有再次發作出來,而是逐漸的平靜下來,陰沉的冷笑道:「我不喜歡男人的味道。」

    黛蕾爾同樣陰沉著臉,酸澀的說道:「我同樣不喜歡男人的味道。」

    伊迪柳琳娜毫不猶豫的冷笑著,聲音顯得冷酷無情:「你必須喜歡。起碼需要裝作喜歡。」

    黛蕾爾頑強地說道:「我不喜歡。」

    伊迪柳琳娜眼神如刀,似乎要將黛蕾爾的秀髮根根削掉,冰冷的說道:「你沒得選擇,必須裝作喜歡,除非你是心甘情願的將自己奉獻給楊夙楓,願意成為他後宮的一個符號。」

    黛蕾爾毫不退讓的反唇相譏。不屑地冷笑:「就算我成為一個符號,你以為你能夠逃得了嗎?你以為以你樓。蘭國的實力,能夠抵抗得了藍羽軍?」

    伊迪柳琳娜臉龐上的怒色慢慢的消除,似乎恢復了原有的平靜,冷冷的說道:「不是以樓蘭國的實力,而是以我伊迪柳琳娜的實力,我會在楊夙楓進入樓蘭之前將他無聲無息的幹掉,只要我拿到了靈翼天香……」

    黛蕾爾有點好奇的說道:「你不是已經拿到了尼洛閣地鑰匙了嗎?為什麼你不去拿靈翼天香?」

    伊迪柳琳娜神色有點古怪,似乎在尋找合適的言辭,遲疑了片刻。才吞吞吐吐的說道:「因為我還沒有找到對付那些比蒙巨獸的辦法。你知道,這些兇猛的傢伙不是容易對付地,除了火龍半島上面的飛龍,它們乃是這個世界上最兇猛的陸地動物,在伊雲大陸上。沒有人是這種刀槍不入水火不傷的怪物的對手,我需要更長地標槍。而且,我的時間也不夠,當時,藍羽軍的人也殺入來了。我必須盡早地離開。」

    黛蕾爾秀美的臉龐上微微泛出了一絲絲的冷笑,似乎終於感覺到了伊迪柳琳娜的虛弱和無奈,淡淡的說道:「難道你不擔心靈翼天香落在了藍羽軍的手中?」

    伊迪柳琳娜微微冷笑著。恢復了淡然自若的神情,自信的說道:「沒有鑰匙,他們根本進不去尼洛閣。你知道那道石板門有多厚?足足有一米多,就算五千斤重的檑木也無法撞開。等到蒙地卡羅逐漸平靜下來,我就會去做這件事情。只要我拿到了靈翼天香,我就能夠讓楊夙楓死地無聲無息……釋疑大師,你有什麼事情嗎?我聽到你在外面站了好久了,請進來吧。」

    黛蕾爾疑惑的看了看門外。

    老年尼姑在門外答應著,悄悄地走了進來。

    伊迪柳琳娜皺眉說道:「你有很要緊的事情?」

    老尼姑點點頭。雙手合十,慢慢的說道:「我正是要稟告有關靈翼天香的事情。根據確實的消息,靈翼天香已經落到了藍羽軍的手中,當時很多人都看著藍羽軍海軍陸戰隊第二團的副團長陳劍飛拿著靈翼天香從皇宮裡面出來的。因為他們不知道這瓶香水的秘密,所以也沒有當作什麼寶物,隨便亂放……」

    伊迪柳琳娜的目光頓時收縮,霍然站了起來,纖細的手指微微顫抖著,長長的潔白的指甲伸展的筆直,比最鋒利的刀刃還要讓人心驚肉跳。黛蕾爾相信,即使此刻就是由一塊鑽石擺在伊迪柳琳娜的面前,他都可以用指甲將它剖開。

    黛蕾爾冷冷的微笑著,什麼都不說,她已經感受到了伊迪柳琳娜內心劇烈的震盪。

    伊迪柳琳娜似乎不相信老尼姑的話,慢慢的重新坐了回去,輕輕的搖搖頭說道:「不可能的,他們沒有鑰匙,不可能進去尼洛閣,而且,他們也沒有對付比蒙巨獸的辦法。」

    老尼姑輕輕的咳嗽一下,低下頭來,低聲說道:「關於比蒙巨獸的事情,整個蒙地卡羅現在都知道了,我們剛剛接到消息,藍羽軍下令從地下室裡面把那些比蒙巨獸挖了出來,切成小塊小塊的肉,分給城市裡的居民,說是壓壓驚。有人還真的夠膽子吃了,說味道不錯,就是火藥味很濃,好像被火藥烤熟的一般……」

    伊迪柳琳娜頓時忍耐不住,再次愕然地站了起來,驚異的神色毫不掩飾的浮現在倆上,臉色陰沉的說道:「我現在就去蒙地卡羅,將靈翼天香取回來。」

    老尼姑急忙伸手攔阻,低聲說道:「女王陛下,千萬不可輕舉妄動。」

    伊迪柳琳娜怒氣沖沖的說道:「我輕舉妄動什麼,難道從幾個藍羽軍軍官手中將靈翼天香拿回來還有什麼困難不成?需要你們這麼擔心?」

    老尼姑急忙說道:「不是。不是這個意思,只是……現在靈翼天香在宮紫嫣地手中。她本來是給楊夙楓打前站的,藍羽軍那些軍官想巴結她,於是順手將靈翼天香送給了她……」

    伊迪柳琳娜頓時臉色一變,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的,似乎激動。似乎沮喪,似乎有些木然,又有些茫然,深邃幽藍的眼珠不停的轉動,最後終於無奈的坐了下來。雖然她極度地自信,對自己的武功也極度有信心,但是,要從疑花宮的下一代宮主手中將靈翼天香搶回來,的確不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情,就算有百分之一的成功機會。也必須從長計議詳細考慮才可以。

    老尼姑顯然覺察到了自己的消息給主人帶來的不快,急忙告辭離開了。

    伊迪柳琳娜的纖細手指再次搭在了梧桐焦尾琴的琴弦上面,高聳地胸脯劇烈的起伏。

    砰砰砰……

    一連串的銼鏘有力的聲音,彷彿震碎了整個尼姑庵,嚇得外面小庭院中的小鳥全部砸落在了地上。好一會兒才勉強地撲稜撲稜的重新飛起來,急急忙忙的飛得遠遠的,再也不敢靠近了。梧桐焦尾琴上面的所有琴弦全部折斷,全部斷裂成為兩寸長地琴弦,好像頭髮一樣的輕輕的飄落。

    伊迪柳琳娜地聲音好像從心底深處冒出來的一樣。眼神惡毒的令人毛骨悚然,修長的眉毛拉直成了一把劍,她狠狠地發誓一般的說道:「就算沒有靈翼天香。我也照樣殺得了楊夙楓。」

    黛蕾爾平靜的說道:「我不建議你去做這樣的蠢事。」

    伊迪柳琳娜似乎感受到了來自對方深處的鄙視和嘲笑,這是她最不能忍受的,她幾乎感覺到自己精神地崩潰,幾乎處於失控的狀態之下,她不顧一切的說道:「我自己親自動手,我才不相信殺不了楊夙楓這個混蛋!」

    黛蕾爾輕輕的搖搖頭,有點同情的說道:「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我不是覺得你殺不了他。我只是想說,我們都可能被蝶思詩這麼可惡的女人騙了。在她的錯誤言論的引導下,我們都走上了一條歧路,認為楊夙楓只是一個流氓惡魔,根本不需要引起足夠的重視。但事實上,楊夙楓絕對是這個世界上最危險的人物之一,他的崛起絕不僅僅是運氣。」

    伊迪柳琳娜的神色越來越陰冷,聲音再次飄忽不定起來:「你喜歡他了?怎麼,你想男人了?你想著和楊夙楓親熱了?你想著他深深地進入你的身體裡面去……」

    黛蕾爾頓時臉色暈紅:「不……是……的……」

    伊迪柳琳娜虎視眈眈的盯著她,彷彿要用眼神將她徹底的融化。

    黛蕾爾輕輕的搖搖頭,漠然的說道:「你和我,都注定不會喜歡男人。我只是勸告你,不要去做蠢事。」

    伊迪柳琳娜忽然臉色恢復了前所未有的溫柔,款款的站起來,貼著黛蕾爾的身軀,撫摸著黛蕾爾的肩頭,目光低垂,深情地說道:「事在人為,就像我們兩個,不是也一樣的走到一起來了麼?」

    黛蕾爾臉色緋紅,支支一吾吾的說道:「這是不同樣的……」

    伊迪柳琳娜輕輕的將她摟住,充滿深情地說道:「那麼,就讓我們繼續尋找我們的美夢好嗎?」

    黛蕾爾想要掙扎,卻發現自己的身體渾身酸軟,那種誓去已久的熟悉的感覺,再次慢慢的融化著她的心田,她很快就在長長的指甲下面徹底的展現自己的身軀。

    黛蕾爾身材之好是無與倫比的,纖細的腰肢線條柔美,沒有一絲多餘的贅肉,平坦的小腹白皙繃緊,在燈光下彎出晶瑩的光澤。兩個呈梨形的乳房雪白渾圓,看上去像山峰一樣既豐腴又挺拔,乳峰的頂端是一圈淡淡的乳暈,粉紅色的乳頭像兩粒小巧可愛的花生米,正在害羞的輕微蠕動。

    一具粉雕玉琢、晶瑩玉潤的雪白胴體平躺在男扮男裝的俊秀青年的懷裡,慢慢的孕育著內心的情慾,那嬌滑玉嫩的冰肌玉骨,顫巍巍怒聳嬌挺的雪白椒乳,盈盈大於一握、纖滑嬌軟的如織細腰,平滑雪白的柔美小腹,優美修長的雪滑玉腿,無一處不美,無一處不誘人犯罪。尤其是美麗清純的絕色麗人胸前那一對顫巍巍怒聳挺撥的聖女峰驕傲地向上堅挺,嬌挺的椒乳尖尖上一對嬌小玲瓏美麗可愛的乳頭,嫣紅玉潤,艷光四射,與周圍那一圈粉紅誘人,嬌媚至極的淡淡乳暈配在一起,猶如一雙含苞欲放,嬌羞初綻的稚嫩花蕾,一搖一晃,楚楚含羞

    隱隱約約間,她們倆聽到老尼姑的聲音傳來:「唱午課了」……

    兩張薄薄的殷紅的櫻唇吻合在一起,女人的喘息慢慢的開始蕩漾起來……
huro 發表於 2007-12-29 22:25
第二卷 振翅之卷 第三百七十四章 捕手(1)

    天空中繁星點點,但是夜空卻顯得非常的漆黑,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可是楊夙楓卻又能夠清清楚楚地看到,在清冷的月色下,無數的黑騎士整齊的排列著,長槍高舉,橫在他的面前,他們全身都籠罩在黑色的盔甲裡,只露出兩隻陰沉冰冷黑暗的眼睛,戰馬也是純粹的黑色,上面披戴的盔甲也是黑色的,和黑色的大地緊密地融合在一起。

    成千上萬名黑騎士整齊的排列著,但是卻沒有絲毫的聲音,而且天地間的一切聲響似乎也被他們的威勢所覆蓋,顯得無比的靜寂,有風吹過,但是沒有絲毫的風聲,彷彿風也是凝結的。

    這是一種非常怪異的感覺,但是楊夙楓卻可以感受的清清楚楚。

    黑騎士們所使用的長槍也是黑色的,黑色的精鐵槍桿,黑色發亮,在月光的照耀下能夠映照出人像,同樣黑的發亮的寒鐵槍頭,斜斜的高舉著,指向漆黑的夜空,那種靜極而動的感覺,好像要劃破漆黑的蒼穹,在無聲無息中透露一股難以抵擋的力量。楊夙楓有一種強烈的感覺,就是無論是誰,擋在這些黑騎士的面前,都會被無情的碾的粉碎。

    緩緩地,緩緩地,黑騎士的隊伍開始前進,他們前進的速度非常的緩慢,黑色的長槍緩緩地放平了,尖銳的槍尖正對著楊夙楓的方向。映照著清冷地月色,槍尖上泛動著令人魂飛魄散的霞光。

    「啊!依蘭王蕭沉!」楊夙楓忽然腦海裡靈光一閃,驚訝的呼叫起來。

    那些黑騎士動作起來,立刻打破了整齊的隊形,在無意之中,交織成一個若隱若現的冷酷無情的臉龐。帶著堅毅地神色,俯覽著這個漆黑的大地,而那個臉龐,赫然就是傳說中的依蘭王蕭沉。彷彿感受到了他的呼叫,那些黑騎士瞬間加快了前進的速度,無數的黑色戰馬,黑色盔甲,還有黑色的長槍,迎面向著楊夙楓衝來。

    楊夙楓下意識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腰間,掏出一把只有不到三十厘米長的傘兵刀。駁殼槍不知道哪去了,再看看自己地身後,空無一人,背後不足五步的地方乃是懸崖峭壁,想跑都跑不了。他覺得自己的雙腿好像已經被牢牢地盯在了地上。再也無法移動分毫,可是他的身軀,卻在本能的向後仰,直到和大地相持平,睜眼只能看到漆黑地蒼穹和清冷的月光。

    眼看著那些黑色槍尖聚集在一起。霎時間就要將自己變成碎片,楊夙楓只覺得額頭上冷汗直冒,傘兵刀在自己的手中拚命的顫抖。可是,卻沒有絲毫反抗的能力。眼看著無數地槍尖就要穿胸而過,每一個黑騎士的猙獰面孔都清晰可見,甚至能夠聞到他們身上散發著的濃郁地屍臭的味道,讓他瞬間窒息。

    驀然間,他忽然覺得有一隻大手,從漆黑的蒼穹裡伸下來,一把將自己提了起來,無數的槍尖從自己的腳底下掠過。他愕然的低下頭來,只看到那些黑色的騎士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躍下了懸崖,消失於漆黑的虛空之中,只有槍尖還在虛空中泛著寒光,交織成星星點點地夜空繁星……

    「啊!」楊夙楓愕然的抬起頭來,忽然看到那只曾經拉住自己的手已經消失,自己無依無靠的停留在半空之中,而自己的位置,剛好處於懸崖的邊上,懸崖下面就是漆黑無際的虛空,他情不自禁的再次叫了起來。隨著他的叫聲,他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急促的往下墜落,霎時間墮入無邊無際的黑暗當中……

    「楓,楓,你醒醒……」凌青思急忙將處於噩夢之中的楊夙楓推醒,驀然發覺楊夙楓手足冰冷,呼吸困難,頓時嚇了一跳,聲音情不自禁的尖銳起來,而且還微微帶著一絲驚恐的意味。

    凌青思的呼叫聲驚動了外面的單雅絢,她也急忙走了進來。

    楊夙楓突然坐了起來,猛然醒來,茫然的睜眼看看四周,又低頭看看自己,只覺得身上濕漉漉的,渾身都是冷汗,背心後竟然有絲絲的涼意。他呼呼呼的喘著大氣,用力的搓了搓自己的眼睛,直到看清楚了旁邊的凌青思,還有聞聲而來的單雅絢等人,才確信這是一場噩夢,不由得輕輕歎了口氣,苦澀的笑了笑,無奈的說道:「不好意思,嚇倒你們了。」

    單雅絢皺眉說道:「你很久沒做噩夢了,怎麼回事啊?」

    楊夙楓搖搖頭說道:「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太……」

    他本來隨口想說可能是太累了,不經意間看到旁邊的凌青思,又急忙改口,要是這句話說出去,凌青思多半要被婦聯內部的人批評,原因就是向楊夙楓索求太多,事實上,今天晚上,兩人並沒有親熱。

    楊夙楓的噩夢還驚動了紫悅姑娘,她急匆匆地趕來,檢查了一下楊夙楓的脈搏,最後說沒事,單雅絢等人才放下心來,不過後來霜月華、薛思綺等人也被驚動了,都過來察看究竟,楊夙楓倒無所謂,他能夠感覺到自己的確受到了熱切的關懷,只是身邊的凌青思卻始終不敢抬起頭來,甚至不敢將腦袋露出被子外面。

    凌青思對於男女之事本來就極為羞澀,雖然已經在不久前由少女變成少婦,但是依然不習慣楊夙楓身邊的人看到自己和楊夙楓躺在一起,尤其是今晚的事情,讓人感覺是她沒有盡到女人的義務,沒有服侍好楊夙楓,所以楊夙楓才會發噩夢,令她也覺得內疚不已。直到所有人都退出去了,她才敢探出頭來。溫柔而關切地說道:「楓,沒事的,你只是做夢罷了。」

    楊夙楓點點頭,重新躺下,將嬌柔的女人的抱在懷裡,有點不明所以的說道:「我好像夢見了依蘭王蕭沉……真奇怪。我明明不認識這個人,但是我卻知道那些黑騎士就是他的手下……黑騎士,我怎麼會知道黑騎士地存在呢?」

    凌青思貼著他的身體,眷戀的感受著男人的氣息,膩聲的說道:「誰都知道,黑騎士就是依蘭王蕭沉的金字招牌,黑騎士出現在那裡,依蘭王蕭沉就會出現在那裡,你……只是有感而發罷了……黑騎士是依蘭大陸幾千年來最凶殘的騎兵,欠下了太多的血債。所以沒有人願意提起。蝶思詩的確過分了一點,你和依蘭王蕭沉有什麼關係,偏偏要將你們倆扯到一起來?她還將藍羽軍比作殘暴無比的黑騎士,實在是很過分了。」

    楊夙楓默默地歎了一口氣。

    隨著藍羽軍在魯尼利亞王國地節節勝利,唐川帝國內陸湧動了一股明顯的針對藍羽軍的反藍羽軍思潮。和唐川帝國內地居盼望藍羽軍回歸的意願格格不入。這股思潮顯然是有人在背後策劃甚至親自主持的,這個人很有可能就是年輕氣盛地帝國法務部尚書博山,而主要出面負責的人則是蝶思詩。

    在蝶思詩的帶頭下,唐川帝國的主要媒體報紙重新開始醜化藍羽軍,他們揚長避短。專門挑那些對藍羽軍不利的事情進行描述,惡意中傷,無中生有。極度誇張,將藍羽軍描畫成了一支殘暴無比地軍隊,所過之處,實行三光政策,以引起帝國老百姓的恐懼,試圖達到抗拒藍羽軍進入帝國內陸的目地。

    很不幸的,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蝶思詩對於藍羽軍的部分軍事狀況的確瞭如指掌,讓她可以有根有據。有的放矢。在龐大的戰役中,藍羽軍不可避免的會出現一些害群之馬,嚴重的破壞藍羽軍的紀律,甚至燒殺搶掠,引起了當地居民地極大反感,在這次魯尼利亞作戰中表現的尤為明顯,因為魯尼利亞人普遍的比較有血性,吃軟不吃硬,藍羽軍經常和當地居民產生衝突,在雙方都不肯讓步的情況下,往往會產生激烈的武裝衝突,只有弓箭長矛的魯尼利亞居民當然會大大的吃虧,經常被藍羽軍打得群死群傷。

    本來,這些衝突雙方都有不對的地方,但是在蝶思詩的筆下,卻成了藍羽軍故意屠殺當地居民的鐵證,明明魯尼利亞居民也是全副武裝,可是卻被她寫成手無寸鐵,明明是牛高馬大的壯年男子,卻成了人人可憐的老幼婦孺。由於蝶思詩的才思極為敏捷,而且文字生動,將每一件事情都描述的栩栩如生,絲絲入扣,的確給藍羽軍造成了很大的不良影響,雖然裁纖纖也努力的反駁,可是很顯然,蝶思詩完全佔據了上風。

    由於蝶思詩的文章大肆的污蔑藍羽軍,激起了藍羽軍眾多軍官的極度憤怒和反感,許多人都很不得將蝶思詩抓起來生吞活剝,連帶之下,她的姐姐蝶楓舞也受累,成了藍羽軍理所當然的敵人。

    然而,蝶思詩最近的驚人之處,不在於描述藍羽軍的殘暴,而是旁徵博引的將楊夙楓和七百年前的依蘭王蕭沉扯上了關係,使得楊夙楓的惡行上升到了一個更高的高度。

    在七百年前,在依蘭大陸上,有一個人,令整個大陸處於一片無邊無際的戰火之中,在長達十五年的戰亂過後,他成功的統治了這片龐大的大陸,但是當戰亂結束的時候,依蘭大陸的人口剩下不到原來的四分之一,這個大陸的每一寸土地,都被鮮血浸泡的軟綿綿的,直到十年以後,還能冒出血水來。

    這個人,就是曾經令人聞之色變的依蘭王蕭沉。

    依蘭王蕭沉所創建的黑騎士軍隊,戰鬥力在依蘭大陸的歷史上絕對是首屈一指。它因為驃悍的戰鬥力而威震天下,也因為前所未有的殘暴而迅速走向滅亡。蕭沉帶領黑騎士軍隊縱橫大陸,踏平無數的強敵,黑騎士軍旗所向,敵人望風披靡,但是在蕭沉死了之後的第三天,黑騎士軍隊就被強行地解散。因為除了蕭沉自己,包括他的親生兒子在內的所有人,都對這支從黑暗中走來的軍隊感覺到無邊的恐懼。

    只有蕭沉,才能真正的掌握這支以依蘭大陸帶來長達百年黑暗地軍隊。

    楊夙楓努力的搖搖頭,將有關蕭沉和黑騎士的傳說都從腦海裡驅逐出去,想了想。晦澀的說道:「她是要大書特書德雷達瓦的事情,引起魯尼利亞人民對我的反感,讓我們深深的陷在魯尼利亞這個泥潭裡不能脫身。我真不明白,她為什麼那麼恨我呢?按理說,我和她沒有什麼怨恨的,當初我雖然威脅過她,但是卻沒有真正的想殺她……不過現在,說老實話,我還真的想……唉!」

    凌青思漆黑地眼珠輕輕的轉了轉,悠然的說道:「蝶思詩之所以這樣。不是因為你們曾經有怨恨,而是因為你活得越來越風光了,風光到她無法忍受的地步。」

    楊夙楓愕然說道:「是嗎?」

    凌青思悄悄地點點頭,平靜的說道:「我和她相處了很久,我很明白她們姐妹地性格。她們都有高貴的出身背景。父親乃是人人敬仰的戰神岳神州,每個人都要給她們姐妹一點面子,甚至連皇帝都不例外。她們的生活也是一帆風順的,從來沒有遇到過大地挫折。在這樣的環境熏陶下,她們喜歡同情弱者。但是卻見不得強者的人,準確地說來,是看不得比她們更強的人。可惜。偏偏你就是那個比她們更強的人。如果你只是一個弱者,默默無聞,現在還在美尼斯地區芶延殘喘的話,她肯定已經忘記你了,絕對不會再拿你當作攻擊目標。但是你現在已經名揚四海,風頭遠遠的蓋過了她們倆,她當然要……」

    楊夙楓悵然若失的點點頭。

    對於女人的心理,或許凌青思剖析的更加的準確。

    蝶思詩不屈不撓地盯上了自己,也許就是因為這個原因?

    正在低聲說話的時候。臥室外面似乎有單雅絢的腳步聲,她進來以後,似乎猶豫了一下,又轉身悄悄地出去了。

    楊夙楓已經沒有什麼睡意,正想找什麼事情打發時間,於是朝外面說道:「有什麼事嗎?」

    單雅絢再次轉身進來,站在門口回答說道:「是藍楚燕姐姐發來的,有關捕手的一些奇怪的情況。」

    凌青思有點不滿的皺眉說道:「她這個時候發電報過來,她沒有睡覺?」

    單雅絢沒有回答。

    她當然明白凌青思這時候的心情,好不容易才有一次陪伴楊夙楓的機會,卻又被公事給打斷了,那是多麼無趣的事情。春宵苦短,眨眼間就過去,可是他還要偏偏去處理公事,初為人婦的她,從現在開始就要忍受長期的寂寞了。

    楊夙楓卻沒有意識到這個問題,捕手這個名詞引起了他的關注,藍羽軍在魯尼利亞王國的戰事已經結束,稍作休整以後,就會轉移兵力,重點解決捕手和血色高原的問題,於是隨口說道:「可能是光明帝國出現了什麼緊急情況……是關於哪方面的?」

    單雅絢謹慎的回答說道:「是關於捕手本人的。」

    楊夙楓哦的了一下,自己下床穿衣服。

    單雅絢又說道:「電報已經給克勞塞維斯和雲千尋兩位老參謀看過了,他們現在還在會議室裡面討論捕手的事情……」

    楊夙楓披衣下床,說道:「我去看看。」

    凌青思有點失望的看著他的動作,沒有了服侍他穿衣服的心情,乾脆拉過面被蒙住臉龐,一個人生悶氣去了,等她再次忍耐不住拉開棉被的時候,楊夙楓已經不知道去向,不由得低聲哭泣起來,恰巧薛思綺路過,不免進來安慰一番,低聲的說道:「好姐姐,不要哭啦,這就是咱們的命,注定是要一輩子孤獨的……」

    凌青思卻哭得越來越厲害了。

    楊夙楓很快到了會議室,克勞塞維斯和雲千尋兩個老傢伙正樂滋滋的蹲在會議室的角落裡的小板凳上面,津津有味的吞雲吐霧,會議室裡面煙霧繚繞。白濛濛地一片。但是外面北風呼號,剛剛還下起了小雪,屋子裡生了木炭爐子,所以窗戶也沒有打開,濃郁的煙味嗆得跟進來的單雅絢等人直皺眉頭,但是兩個老傢伙卻是毫無改觀的跡象。看到楊夙楓進來,也只是揮揮手表示打招呼,然後繼續吞雲吐霧。

    楊夙楓走過去,翻了翻他們的煙袋,原來是努曼地區出產的優質。煙絲,難怪兩人如此地貪婪。

    魯尼利亞地區出產的煙草質量極為上乘,在整個安拉卡拉世界中都享有盛名,傳統的神秘烤煙工藝也造就了不少的精品,尤其是努曼地區,更是最上乘的煙絲產地。這次藍羽軍橫掃魯尼利亞。煙草工業也是巨大的收穫之一。楊夙楓本身不吸煙,也知道吸煙有害健康的常識,但是煙草工業的巨額利潤很快的就將這一切顧慮都全部的驅除掉,煙草專賣局很快就成立,從此為藍羽軍提供源源不斷地財源。不過。畢竟接受了二十一世紀地部分觀念,他下令禁止煙草工業公開做廣告。

    隨著市場經濟的高度發展,格萊美地區的廣告業也開始興盛起來,大商家大公司的產品廣告幾乎是隨著藍羽軍前進的步伐而前進,表現地最突出的就是啤酒。現在啤酒已經成了藍羽軍的日常軍需品,排列在武器彈藥糧食的後面,即使在最激烈的戰場上都有啤酒廣告地痕跡。在藍羽軍攻佔蒙地卡羅德第四天。第一批啤酒就抵達了蒙地卡羅,受到了熱烈的歡迎,不同的啤酒商為了爭奪市場,廣告手段可以說是五花八門,就差邀請楊夙楓親自擔任廣告代言人了。

    如果讓煙草工業隨著藍羽軍地腳步而大張旗鼓地做廣告的話,有煙草工業的巨大利潤在後面支撐,恐怕不用五年的時間,這個大陸上的男人都是煙民了。

    單雅絢等人將會議室的窗戶打開,讓空氣流通。然後將木炭爐子搬走,將壁爐點燃,會議室裡面的空氣才顯得清新了一些。不過,克勞塞維斯和雲千尋兩人卻又顯得不太習慣了,而且冷冷的北風吹進來,的確讓人覺得身上涼颼颼地,楊夙楓還連續打了幾個噴嚏,鼻子紅紅的,差點又驚動可憐的紫悅姑娘了。

    楊夙楓坐在壁爐的旁邊,翻動著手中的有關捕手的情報,開門見山的說道:「你們覺得,捕手有沒有和我們聯合的可能?當然,是秘密聯合?」

    雲千尋捨不得放掉手中的煙槍,猛猛地吸了幾口,養足了精神,才慎重的說道:「我承認藍楚燕的推測有幾分道理,但是,捕手的內心究竟怎麼樣,我想我們需要和他進行一次當面的交談才可以。當然,是秘密的交談。」

    克勞塞維斯也說道:「之前,我們兩個也覺得捕手的行為有點怪異,但是沒有藍楚燕總結的這麼詳細。現在推測起來,捕手的確存在很多的怪異之處,使得他建立光明帝國的動機非常令人懷疑。尤其是最近瓦拉人決心脫離光明帝國,更加證實了這一點,也許傅青葉也看穿了捕手的真實內心,意識到捕手乃是在利用他們,甚至是想通過借刀殺人的手段削弱瓦拉人的力量。」

    楊夙楓沉重的點點頭。

    從離開尼洛神京的時候開始,他就覺得捕手的行為很可疑,不像是一個真正有雄心爭霸天下的梟雄應該做的。捕手領導的光明帝國,背後有西蒙人和瓦拉人的撐腰,可以說是整個美尼斯地區的最大的武裝力量,完全有能力在藍羽軍崛起之前,橫掃整個美尼斯地區,萌芽之初的藍羽軍,根本沒有力量對付大規模騎兵的突擊。然而,捕手領導著這股最大的武裝力量,卻始終沒有取得良好的戰果,到今天為止還是在霄川道和朔川道地區打轉轉,不能不令人覺得有點蹊蹺。

    藍楚燕的來電,正是詳細的列舉了捕手種種怪異之處。

    捕手的最大問題是在戰略上。

    捕手領導的光明帝國集團,雖然擁有龐大的力量,但是似乎從來沒有過明確的戰略目標,也沒有明確的建國綱領,從這一點上來講,光明帝國純粹就是一群烏合之眾。在很多公開地場合。捕手都喜歡亂誇海口,娓娓而談,指點江山,激揚文字,什麼樣的雄才大略都有,甚至妄圖將遠在伊雲大陸最南部的雅歌聯盟也納入光明帝國的版圖。但是事實上,做起來的卻不多,而且幾乎都是以失敗告終。

    捕手本人,雖然名義上乃是光明帝國的最高領袖,但是他卻顯得非常地平易近人,甚至過分的平易近人,在很多策略方針的問題上,他非常容易受部下的影響,一會兒按照這個勢力的建議去做,一會兒又按照那個勢力的建議去做。常常搖擺不定,弄得下面不知所措。他這樣做,固然充分的展示了自己尊重下屬的風格,可是朝令夕改的做事辦法卻讓光明帝國的力量根本沒有辦法有效地用到同一個目標上。他似乎也缺乏足夠的震懾力,對於部下的自把自為的行為。要麼視若無睹,要麼裝模作樣的處理一下,板子高高舉起,輕輕落下,讓各個勢力更加肆無忌憚。自己想幹什麼就幹什麼。

    由於沒有一個明確地目標,也沒有統一的指揮,不能將光明帝國的所有力量凝聚成一條繩索。所以光明帝國下轄的各種武裝力量,就有了充分的理由各幹各地,他們都喜歡自己制定各自的目標,然後一意孤行的執行。光明帝國麾下有十幾二十個勢力,各幹各地不可避免的會傷及到其他勢力的利益,於是衝突總是不可避免,經常對外的戰爭行動還沒有展開,自己內部就首先打起來了,雙方僵持不下的時候。往往去找捕手裁決,於是捕手總是不厭其煩的親臨實地調查,然後又召集其他勢力的首領來做陪審團,仔細研究如何處理,在口水紛飛之間,幾個月的時間又不知不覺地過去了。好不容易終於有了結果,卻又往往是雙方不痛不癢的責罵幾句,然後就算了,於是各勢力之間地仇恨就越來越深了。

    光明帝國表現的最明顯的對外行為就是屢屢對摩尼教動兵,幾乎每個季度都要發動對摩尼教的戰爭,持續了足足六七年的時間,死人無數,卻沒有什麼戰果。對於進攻摩尼教的事情,捕手的計劃也是有問題的,甚至讓人覺得有點荒唐可笑。

    每次發動戰爭之前,捕手都要大張旗鼓,廣發言論,唯恐別人不知道光明帝國又要對摩尼教動兵了,他將這些言論美之名曰恐嚇,說是要通過言語的恐嚇迫使摩尼教屈服,但是事實上,摩尼教從來不吃這一套,反而有充足的時間來做好對抗光明帝國的準備,而且總是能夠從捕手的言論裡尋找到有關攻擊路線的蛛絲馬跡。

    每次對於摩尼教的戰爭,捕手都要糾集麾下的所有力量,常常總兵力不少於二十萬人,可謂是兵強馬壯,地動山搖,可是卻從來沒有一個全盤的作戰計劃,甚至沒有統一的指揮。他給了麾下各個武裝力量充分的自由,允許他們可以隨時根據戰局的變化改變作戰方針,甚至改變作戰區域和作戰路線。這似乎是給了每個勢力充分的尊重和自由,但是對整個戰略卻是致命的,他給了摩尼教各個擊破的最好的時機。

    在過去的數年裡,摩尼教往往面對超過自己力量數倍的光明帝國軍隊,總是不會處於下風,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光明帝國軍隊缺乏統一的指揮。摩尼教只需要看準其中的一路,然後給予狠狠地打擊,這一路的光明帝國軍隊就會潰散,從而衝擊到其他的武裝力量,然後雙方在戰場上就發生激烈的衝突,最後敵人未到,自己內部就首先打了起來,摩尼教紅巾軍趁機掩殺,光明帝國軍隊就會大敗而逃。

    雖然屢屢失敗,但是捕手也真夠堅強的,屢敗屢戰,屢戰屢敗,卻始終不肯放棄征服摩尼教的目標。他到處演說,慰問潰敗的軍隊,鼓勵他們的士氣,激勵他們重新振作,然後捲土重來。在捕手的激勵下,光明帝國軍隊一浪接一浪的不斷的發起攻擊,精神可嘉,只是結果令人慘不忍睹。非但沒有取得引人注目的效果,反而是血色高原上的遊牧民族人口大大的減少,精銳的騎兵不斷的傷亡,物資更加是消耗的越來越多了。

    為了征服摩尼教。光明帝國付出了重大地代價,可是,當摩尼教主動提出合作的時候,捕手卻又多次不假思索的冷酷的拒絕了摩尼教的合作要求,他揚言,一定要將摩尼教盤。踞的虎川道地每一寸土地都踏平。將每一個紅巾軍的戰士都掛在馬尾巴上拖死。他的言語極大的刺激了遊牧民族,非常適合他們的胃口,得到了不少遊牧民族的擁護,堅決不肯和摩尼教妥協,決心戰鬥到底。可是,在不知不覺之中,六七年的時間過去了,摩尼教還是光明帝國向外發展的攔路虎,無法挪動。

    在外交戰略上,捕手的眼光看起來也是非產的短淺地。甚至是可笑的,完全可以稱之為鼠目寸光,愚蠢無知。他毫無理由地樹立了太多的敵人,將美尼斯地區的每一個勢力都當作了敵人,甚至公開的要求他們向光明帝國投降。否則,將會怎麼怎麼地。這種威脅性的言論沒有受到預想中的效果,卻引起了美尼斯眾多勢力的極度反感,包括當初的彭越叛軍在內,都對光明帝國沒有好感。反而促進了彭越叛軍和摩尼教地聯合,在摩尼教最危險的時候,彭越叛軍還派出了援軍。直接支援摩尼教作戰。

    在光明帝國內部的管理上,捕手似乎也出現了非常嚴重地問題,他將光明帝國內部弄得一團糟,烏煙瘴氣,各個勢力之間熱衷於爭權奪利,自我殘殺,陷於崩潰的邊沿。

    光明帝國的主要組成部分乃是血色高原上的各個種族,主要的力量乃是瓦拉人和西蒙人,羽真人也不少。還有部分的其他少數民族。這些遊牧民族,他們共同的願望都是將自己的勢力向南部延伸,掠奪更多的土地和人口,在捕手地誘人口號的吸引下,他們都自然而然的加入了光明帝國這個大家庭。

    按理說,捕手應該是想辦法將這些力量盡量的融合在一起,團結起來,以形成最大的戰鬥力,共同向南部發展,但是捕手沒有。他告訴遊牧民族的首腦們,你們的南下乃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但是在南下之前,你們應該先確定好利益的分配,尤其是土地和人口的分配。他主張大家均等的原則,贏得了很多少數民族的支持,但是卻被瓦拉人和西蒙人否決了,於是捕手被迫改變了主意,將利益分配交給了西蒙人和瓦拉人決定,結果又引起了少數民族的不滿,他們將捕手夾在中間,要求他解決這個問題。

    最後,被鬧得完全沒有脾氣的捕手,只好宣佈自己無法決定,轉手將利益的分配交給了遊牧民族自己決定,於是這個決定過程一去就是六七年,到現在都還沒有確定下來,西蒙人和瓦拉人互相扯皮,各少數民族又聯合起來拖西蒙人和瓦拉人的後腿,羽真人又從中間打太極,結果人死了不少,問題到現在還是沒有答案,不過因為利益的爭奪,各民族的首領見了面,都是黑著臉的,好像別人都欠了自己的錢不肯還似的。

    另外,藍楚燕還在電報中提到了一個讓人詫異的問題,那就是捕手屢屢躲過芳菲青霜的暗殺,但是卻每次都在暗殺中有瓦拉人或者西蒙人的大將不幸的撞上芳菲青霜的長劍,這未免也太巧了。根據藍楚燕的分析,捕手這不是僥倖的倖免於難,而是故意安排的,他本來就是要借刀殺人,要借芳菲青霜這把刀除掉瓦拉人和西蒙人的傑出人才。

    從表面上來講,捕手所幹的幾乎全是蠢事,他本身也是一個蠢蛋,所以勢力龐大的光明帝國才會墮落到今天這樣的地步,白白擁有強大的力量,卻始終沒有能夠向外發展。

    但是在克勞塞維斯看來,事情不是這樣的,他臉色凝重,緩緩地說道:「在很多人看來,捕手似乎表現的志大才疏,好高騖遠,不切實際。然而,這似乎對於一個能夠成功的在美尼斯地區的七年戰亂中脫穎而出的人來說,是不正常的,準確來講,是非常的不正常的。」

    楊夙楓點頭同意。

    捕手原來只是清越師團的一個普通的軍法官,平常還因為執法尺度的問題引起了士兵的公憤,但是卻在短短的兩三年內,成功的聯合了血色高原上的遊牧民族,建立了龐大的光明帝國,並且坐上了首領的位置。如果說,這一切乃是因為運氣的關係,在座的任何人都不會相信。

    因此,根據以上的種種情況的判斷,藍楚燕大膽的推測,捕手可能是故意的讓光明帝國陷入今天的境地的。一句話說白了,他不是要利用遊牧民族的勢力來達到個人稱霸的目的,而是利用光明帝國這個純粹的道具來牽制和削弱遊牧民族的力量,保護美尼斯地區南部的安全。

    捕手沒有辦法抗拒血色高原的遊牧民族南下美尼斯地區,但是他可以利用他們之間的矛盾來盡量的遲緩他們南下的步伐。他表面上的愚蠢,事實上卻是大智慧的體現。他以自己一個人的力量,成功的牽制了遊牧民族長達七年之久,讓他們喪失了南下的最好時機,直到藍羽軍的迅速崛起。

    如此說來,捕手非但不是叛國投敵的漢奸,而且還是於國有功的大功臣,即使以英雄稱之也不為過。

    但是,捕手真的是英雄嗎?

    沒有人敢正面的回答。

    就連雲千尋皺眉說道:「這個轉變太大了,帝國不會接受的。」

    克勞塞維斯也沉默不語。

    在之前的帝國宣傳中,在楊夙楓還沒有崛起的時候,捕手的名字已經被帝國的報紙登載的太多,而且也總是和貶義詞聯繫在一起。因為捕手的出現,徹底的瓦解了唐川帝國在美尼斯最後一絲希望。而且,在長達七年的戰亂中,捕手的手上,的的確確的沾染過無數唐川軍隊同袍的鮮血,甚至包括江寧大將率領的軍隊在內。在碧江府的包圍戰中,喪身於光明帝國麾下軍隊的唐川士兵,起碼超過了三萬人。

    這一筆筆的血債,決不是用言語說的清的。

    捕手的家人,也因為捕手的叛變投敵而全部下獄,現在還深陷囫圇,生死未卜。

    楊夙楓也只能無言。

    捕手,他究竟是叛國賊還是英雄?

    克勞塞維斯肯定的說道:「我認為,無論捕手是叛國賊還是英雄,我們應該主動和他聯繫。」

    雲千尋也點點頭,緩緩地說道:「捕手對於遊牧民族和血色高原的情況一定非常的熟悉,如果他執行的真的是曲線救國策略的話,對於我們解決以後的戰鬥,會有事半功倍的效果。」

    楊夙楓點點頭,藍羽軍現在最需要的就是有關血色高原的準確而完善的情報,蕭紫葑雖然在努力,但是距離藍羽軍的需要還很遠,正要說話,卻看到袁映珞進來了。

    袁映珞的臉色有點怪異,低聲的說道:「我們剛剛接到消息,捕手被芳菲青霜刺殺了。」
huro 發表於 2007-12-29 22:25
第二卷振翅之卷第三百七十五章捕手(2)

    也許是消息顯得太過突兀,楊夙楓等人都微微一愣,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剛剛三人還充滿了期待,準備聯合捕手共同對付血色高原上的遊牧民族,結果話音未落,就傳來了捕手遇刺死亡的消息,那也太巧合了吧!

    雖然有關芳菲青霜刺殺捕手的事情,已經屢見不鮮,但是真正刺殺成功的,卻從來沒有。芳菲青霜的武功固然高強,罕有敵手,但是捕手的保命功夫似乎也是無人能及,每次都安然逃脫。在私底下,已經有人將捕手稱作不死小強,讚歎的他的生命力頑強,這個人,當然是楊夙楓。

    好一會兒,楊夙楓才最先反應過來,皺了皺眉頭,有點不相信的說道:「信息是怎麼來的?確定嗎?」

    克勞塞維斯也是微微沉吟著,半信半疑的說道:「恐怕又是假的吧?」

    雲千尋繼續吞雲吐霧,同樣狐疑的說道:「不會是捕手這個不死小強又在散佈什麼假消息吧?外界曾經傳說,他好像已經死了不少於五次了,但是還不是活得好好的……事不過三,他這已經是第六次了。」

    楊夙楓說道:「霏霏那裡有沒有什麼消息?」

    袁映珞面對著楊夙楓平靜的說道:「我們的情報機關的確沒有收到有關捕手被刺殺的消息,但是捕手有兩個心腹秘密達到了我們這裡。向我們報告了這個驚人地消息,他們還說,捕手有東西要委託給你……」

    雲千尋頓時警惕起來,謹慎的說道:「是什麼人?」

    袁映珞說道:「這兩個人是孿生兄弟,一個叫做木桃,一個叫做木李。都是我們記錄在案的,由他們的詳細資料。他們本來都是無業遊民,空有一身武功,卻只能做一些小偷小摸的事情,後來被捕手收復,就一直跟隨捕手左右,光明帝國內部的人將他們稱作捕手地左右手,他們公開的身份乃是光明帝國的左右護法。他們常年不離開捕手的左右,只是最近才開始單獨活動,這次突然秘密到達魯尼利亞。還帶來了驚人的消息,我們都覺得很驚訝。單雅絢姐姐多方面盤問他們,他們說只有見到你才可以說出詳情。」

    楊夙楓看了看旁邊的兩個老傢伙。

    對於木桃木李這兩個名字,雖然有點陌生,但是他也是知道的。捕手建立的光明帝國。是一個納粹的大雜燴,什麼人都有,為了吸引別人前來投靠,他胡亂的許下了很多動聽地諾言,拉攏了不少的勢力。但是事實上,他本身的班底反而不多,有名氣的更少。木桃、木李就是其中兩個勉強稱得上有點名氣的人物。

    當初蕭摩訶征服美尼斯地區以後,唐川帝國內地地武林門派也蜂擁而來,想要在這塊新鮮的土地上招兵買馬,擴大自己的產業,唐川帝國的博大精深的武藝隨之傳播到了這塊荒蠻地土地,的確孕育了不少的武宮奇才。由於武學地源遠流長,世代相傳,所以直到今天,美尼斯地區還有很多身懷絕技的秘密家族。他們極少在公眾場合露面,但是其所傳播的武功卻從來沒有間斷,就如同摩尼教的泉修泓一樣。

    木桃木李孿生兄弟也是跟隨著捕手的崛起而崛起的,兩人的名字經常和捕手、芳菲青霜聯繫在一起,正是因為兩人獨特的雙劍合璧威力倍增的武功,才屢屢幫助捕手在遭受刺殺地時候化險為夷,隨著芳菲青霜的名氣越來越大,兩人水漲船高,也開始進入藍羽軍情報機關的視野,為他們倆專門建立了檔案。

    雲千尋有些遲疑的說道:「木桃、木李的名字,我們也知道,但是……這兩個傢伙,還是有點危險的,捕手也許真的死了,也許沒有死……我建議最好是用手銬將他們銬起來,再把他們帶上來。當初連泉修泓都吃了他們的虧,我們最好謹慎一點……」

    根據情報機關的記錄,當初木桃木李兄弟曾經要投靠泉修泓,但是不知道什麼原因,泉修泓沒有答應,於是雙方大打出手,泉修泓一時大意輕敵,被兩人打了一拳,踢了一腳,然後揚長而去,直到現在,這件事情在摩尼教內部都是諱莫如深,沒人敢提,生怕泉修泓惱羞成怒,遷怒於自己。

    克勞塞維斯卻不贊同,搖搖頭說道:「不妥,遠來畢竟是客,怎麼能用囚犯的禮遇來對待別人?況且捕手要真的對楓領有惡意,刺殺乃是最笨的辦法。當初他只要放開摩尼教或者彭越叛軍的束縛,我們也許要危險的多,我認為他沒有那樣的必要。」

    楊夙楓也覺得捕手不會對自己採取刺殺的辦法,於是揮揮手說道:「叫他們進來吧。」

    在單雅絢和薛思綺等人的看護下,木桃木李孿生兄弟來到了會議室。

    或許是因為兩人的過於年輕,所以會議室裡面的人都顯得有些怪異。當初,他們從情報資料上知道這兩個光明帝國的左右護法的時候,還以為他們倆乃是五六十歲的老頭子,直到現在,他們都覺得這兩人的年紀應該不小了。但是事實上,現在站在會議室裡面的兩人,只是二十多歲的青年,非常的年輕,難怪當初泉修泓也要了吃了一個啞巴虧,因為他肯定也是小覷了這兩個毛頭小伙。

    木桃木李孿生兄弟的相貌說不上英俊,甚至可以說是有點獨特,不過總體而言,也算是一表人才,兩人的相貌相差不多,唯一不同的就是木桃的皮膚顯得比較黝黑,木李的則稍微潔白一點,不過這也是很細微地區別。不仔細看的話根本看不出來。而且因為武功高深,內力精純,所以兩人的身形都顯得相當的驃悍,不經意間閃爍的眼神,非常凌厲,顯示出兩人的沉穩果斷。善於殺戮。能夠多次抗拒芳菲青霜地神劍,的確不是泛泛之輩。

    雲千尋站起來,笑呵呵的說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少有,少有,請坐……」

    克勞塞維斯也客套的打著招呼。

    但是木桃木李兩人對於在座的眾人顯然沒有什麼好感,對於兩個老參謀的客套話置若罔聞,一點也不給老人家面子,眼睛裡只是盯著楊夙楓,眼神顯得非常的深邃,也非常的凌厲。感覺他們要找的楊夙楓乃是他們的殺父仇人一般,弄得周圍地單雅絢薛思綺等人都是精神高度緊張,生怕他們要動手。就連楊夙楓,都似乎能夠感覺到幽若紫蘿無聲無息的靠近了會議室的位置,顯然。她也感受到了這兩個孿生兄弟身上的殺氣

    「你就是楊夙楓?」年紀稍大的木桃說道,語氣裡充滿了咄咄逼人地姿態。

    「我就是楊夙楓。」楊夙楓悄悄地皺了皺眉頭,平靜的說道。

    「你看起來要比相片裡的人要憔悴的多。不過,我們可以肯定,你的確就是楊夙楓。」木李面無表情地說道。而且聲音顯得非常的艱澀,好像是從鋼銼裡磨出來的一般,讓人覺得很不舒服。眾人猜測。他有可能是很久沒有開口講話了。

    楊夙楓有點哭笑不得地感覺,三更半夜的平白無故的有兩個傢伙來求見自己,但是氣勢卻顯得咄咄逼人,好像是上門興師問罪的一樣,居高臨下,盛氣凌人,讓人覺得很不爽。不過他這點容忍度還是有的,悶悶的說道:「我當然就是楊夙楓。我想這個名字,現在沒有人願意假冒。大概以後幾百年都不會再有人叫了。」

    木桃卻根本不管楊夙楓說什麼,他身上也沒有什麼幽默細胞,只是面無表情的說道:「楊夙楓,你聽好了,我們受捕手大哥的委託,將這包東西交給你。」

    木李從背後拿出一個包袱。

    這個包袱的外表很普通,好像就是一個普通地女人家裡繡花布隨便包紮起來的,裡面的東西不多,看樣子似乎也不沉。楊夙楓心裡也很納悶,捕手急巴巴的給自己送什麼,難道是銀票?

    薛思綺搶先拿過包袱。

    木李斜眼看了薛思綺幾眼,似乎有點不高興,不過最後還是沒有發作出來。薛思綺也照樣的回瞪了他幾眼,一點也不示弱,雖然薛馥死在了楊夙楓的手下,但是薛家卻因為她的關係而獲得了新生,現在投資辦廠,興辦實業,在藍羽軍的刺刀保護下,不斷的開拓市場,日子過得紅紅火火的,利潤也是暴漲,一家大小不亦樂乎的,她就算原來還有一點點對楊夙楓的地怨恨,現在也已經煙消雲散,變得十分緊張楊夙楓的安全,他們現在可是拴在一條繩上的蚱蜢,楊夙楓要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她們家的實力也要大打折扣。

    同樣謹慎的還有單雅絢,她拿著包袱,離開楊夙楓足足有五米的地方,才親自小心翼翼的解開包袱,發現裡面只有幾本手抄本的小冊子和十多張大大小小的手繪地圖,這些手抄本和地圖似乎已經有不少的歲月,很多地方已經發黃,甚至有點模糊。但是她還是不放心,將每本小冊子和每張地圖都打開來仔細察看,似乎懷疑發黃的紙張上面會不會有毒。

    木桃和木李更加的不高興了,似乎覺得自己受到了極大的不信任。

    克勞塞維斯和雲千尋開始的時候還覺得捕手在故弄玄虛,不經意地看了看單雅絢展開的地圖,突然間卻好像發現了新大陸一般,動作麻利的急忙搶過兩張地圖,在桌子上攤開,低頭細細的觀察,嘴巴裡發出嘖嘖嘖的讚歎的聲音,不停的叫好。

    木桃和木李的神色這時候才變得好了一些。

    楊夙楓也有點好奇的拿過一本小冊子,赫然發現上面寫有幾個繩頭小楷「血色高原主要人物列表」,翻開裡面一看,都是密密麻麻地人物名字。在人物名字後面還有註釋,有幾個人名是很熟悉的,例如摩沙迪、埃德蒙多、傅青葉等人,顯然是血色高原上的各民族領導的家譜。他越看越覺得驚訝不已,越看越覺得心動,翻動的速度更快了。

    木桃木李孿生兄弟卻誤會了。以為楊夙楓覺得這個手抄本沒有價值,所以才會飛快的亂翻得,於是臉色又拉了下來,毫不掩飾自己地感情,有點不高興的說道:「這是我們大哥花費了六年的時間才整理而成的,你們要仔細一點看,可不要浪費了。」

    楊夙楓點點頭,隨口說道:「當然不會。」

    他放下手抄本,又去檢閱其他的資料,發現總共有七本手抄本。二十三張大小不一的地圖。再仔細一看,原來捕手已經將這些資料和地圖整理的整整齊齊,分成了三份,三份有關不同區域的資料和地圖。

    第一份,乃是捕手自己精心研製的有關如何徹底的平定血色高原上地遊牧民族的方略。

    包袱裡面最大的地圖。乃是一套完整的血色高原地圖,這份地圖上標明了血色高原上面每一個水源的地點,還有季節性河流出現地範圍和時間,還有紅色的表示禁止人員進入的危險區域,非常的詳細。

    藍羽軍之所以遲遲沒有開始制定平定血色高原的計劃。而是採取了牽引和打壓瓦拉人地辦法,來間接的控制血色高原,最根本的原因。就是因為藍羽軍對於血色高原不瞭解,尤其是對於那裡地地形地貌很不瞭解。除了遊牧民族自己,沒有人確切的知道血色高原的山嶺河流溝壑起伏風沙口和不凍泉,外來的人員,進入這片荒蕪的高原,非常容易迷路,從而陷入大自然製造的困境,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只能活活的等死。

    然而,如果有一份準確地血色高原地圖,那就不同了。

    藍羽軍不需要大部隊作戰,只需要派遣強有力的騎兵,按照地圖進行攻擊就可以,只要打爛了遊牧民族賴以生存的基礎,遊牧民族地實力就會大大的削弱,再也沒有威脅美尼斯地區的力量。

    不過,很顯然,捕手並不滿足於消除血色高原的威脅,而是要徹底的征服血色高原,他要講血色高原上的每一格遊牧民族都變成唐川的臣民,所以,在精心的繪製了血色高原的地圖之外,他還不厭其煩的細心的記錄了各個種族勢力的詳細資料,包括各種族的領導人和親屬關係,每個人物的基本性格特徵,人間之間的恩恩怨怨等,以便可以充分的發揮計謀的作用。

    在這些資料中,有關西蒙人和瓦拉人的描述佔據了主要的篇幅,這是肯定的,因為他們所控制的區域,乃是血色高原上最廣闊也是最富饒的,這兩個民族也是遊牧民族的核心,遊牧民族的脊樑。但是,對於種族領導層成員的描述,卻是以羽真人最為詳細。捕手在手抄本中明確的提到,要解決血色高原的問題,最快捷的途徑不是打擊西蒙人或者打擊瓦拉人,而是控制羽真人。

    捕手認為,制服遊牧民族的關鍵,乃是割裂瓦拉人和西蒙人的關係。不要看現在瓦拉人和西蒙人你爭我鬥,兩敗俱傷,但是他們一旦受到真正的外來威脅,所有的遊牧民族都會自然而然的團結起來,共同對外,因此,想要徹底的征服血色高原,第一步就是要割裂瓦拉人和西蒙人的關係,也就是控制羽真人。只要控制了羽真人,就可以成功的將西蒙人和瓦拉人割裂開來,使他們首尾不能相顧,不能互相呼應,不能互相支援,然後輕而易舉的各個擊破,予以殲滅。

    在血色高原的歷史上,還沒有外來的勢力可以深入到血色高原,即使有,那也是通過代理人的身份控制血色高原,但是捕手卻異想天開的打破了這一點,他想要徹底的讓唐川帝國的光輝照耀到血色高原的每一寸角落。他強烈建議,在控制羽真人的同時,要積極的在血色高原上修建城市,挖掘礦產,開展通商貿易,通過商業貿易和物資的供給來控制遊牧民族,然後大力的弘揚唐川文化。要通過步步蠶食地辦法,將遊牧民族的貴族向唐族文化同化。

    捕手建議,應該讓出身羽真人的藍楚燕負責解決血色高原的問題。他隱晦的提到了一下藍楚燕的身份,指出她有可能是羽真人大汗地繼承人之一,和唐川帝國禁衛軍第一師團的指揮官,同樣出身於羽真人的鷹丹少將有莫大的關係。兩人很有可能是親生兄妹。

    「鷹丹?」楊夙楓驚訝的說道。

    實在是太令人難以置信的消息,鷹丹少將居然有可能是藍楚燕的親生哥哥,而藍楚燕居然有資格成為羽真人的新的領導人……楊夙楓忽然覺得,天空似乎提前發亮了。

    「比我們想的要周到,更加實際,可行性更強。」雲千尋極少佩服其他人,但是對於這份捕手精心擬定地方略不得不表示出讚歎。

    克勞塞維斯也深深的點了點頭。

    第二份,則是依蘭大陸的詳細的軍事地圖和征服依蘭大陸的幾條路線。

    這份地圖不是捕手繪製地,所以顯得有點混亂,其中的一些言論明顯也是錯誤的。或者說是不切實際的。當初美尼斯戰亂,唐川帝國軍隊大敗而歸,有部分叛軍領導人覺得勝利在望,高估了自己的力量,覺得叛軍有可能會殺回去唐川帝國。推翻現有地朝廷,搶皇帝唐明的皇帝寶座來坐一坐,甚至征服整個依蘭大陸。

    人很容易被勝利沖暈頭腦,當時的叛軍領導人就是這樣,他們忽略了依蘭大陸幾千年地軍事文化。忽略了伊雲大陸至少落後依蘭大陸一百年的實施,聚集了很多人集思廣益,討論各種征服依蘭大陸的辦法。他們的確提出了很多辦法。可是最後卻陷入內部的爭鬥,自相殘殺,於是征服依蘭大陸就再也無從談起。

    然而,有心人如捕手,卻將這些辦法都完整的記錄下來。

    雖然這些辦法現在看起來基本都是異想天開的,甚至是荒唐可笑的,但是其中也不失一些很有啟發意義的,因為他們當初地異想天開,對於現在的藍羽軍來說。卻是很有可能實施的。

    例如有些人提到,應該從洛娜王國入手控制依蘭大陸,首先控制洛娜王國,然後以洛娜王國為基地,再向其他方向發展。在當年,這個提議被斥之為荒唐的,可笑的,不切實際的,因為洛娜國的周圍,有唐川帝國、瑪莎國、星河帝國三個強大的國家,登陸部隊可能一冒頭,就已經被三國強大的軍隊搞掉了。

    但是這個進攻路線很適合楊夙楓的口味,以前的登陸部隊無法抗擊敵人的圍追堵截,但是對於藍羽軍而言,利用密集的火力極大的消耗敵人的有生力量,卻是最擅長的。到目前為止,藍羽軍的登陸路線始終沒有最後確定,與楊夙楓對洛娜國的關注是分不開的。楊夙楓其實一直都有一種提前控制洛娜國的慾望,通過洛娜國向西面八方進攻,將戰火燃燒到整個依蘭大陸。

    當然,在洛娜國登陸的時候,所遇到的困難要比其他路線大很多,但是一旦登陸成功,對於以後的作戰卻很有好處。藍羽軍如果能夠依托海軍的力量,在灘頭陣地或者海岸上大量的消耗瑪莎國或者星河帝國的精銳軍隊,那麼在以後的戰鬥中,阻力將會大大的減少。而且,只要打垮了瑪莎國、星河帝國和依蘭國,依蘭大陸上的其他國家就根本沒有抗拒藍羽軍的能力了。

    只可惜,對於在洛娜國登岸的提議,楊夙楓雖然內心覬覦已久,可是卻一直沒有公開,因為這涉及到龐大的計劃組織,還有力量的準備,尤其是海軍的力量,必須等到藍羽軍的海軍達到一定的規模,才可以進行。洛娜國畢竟不是一個單獨的小島嶼,而且處在瑪莎國的家門口,藍羽軍沒有強大的海軍艦隊掩護,退路和後勤就會被切斷。同樣的,沒有足夠強大的登陸部隊,想要在洛娜國上岸和站穩腳跟是不可能的,因為隨時反撲的瑪莎國軍隊或者星河帝國軍隊,都有可能在數十萬人以上。

    即使以最保守的估計,藍羽軍也需要三百艘的戰艦。還需要超過一千艘地運輸船,首批上岸超過一萬人,總數不少於三萬人的登陸部隊。這麼龐大的力量,目前的藍羽軍還不能提供,即使以最快的速度發展,也需要一年多兩年的時間。

    「如果我們在洛娜成功上岸。依蘭大陸地戰局定矣。」克勞塞維斯沉吟著說道,對這個龐大的計劃也充滿了期待。這個計劃對於當時的制定人來說,的確是不切實際的,可是對藍羽軍來說,卻是可行性很強的。

    「我們可以按照這個計劃來籌備。」雲千尋顯然也看好這個計劃。

    第三份,則是有關傳說中的冥雲大陸的地圖。

    這是一份有很多地方空白的地圖,而且沒有附帶任何的資料。

    冥雲大陸乃是位於加勒濱海以北地大陸,在古老的傳說中就已經存在,但是由於加勒濱海的波濤洶湧,哥歐海盜的凶殘。所以極少有人能夠到達。只是古老相傳,在那個方向還有一個大陸,至於那個大陸究竟怎麼樣的,沒有人知道。捕手不知道從哪裡搞來地冥雲大陸的地圖,楊夙楓等人也分不出真假。只好作罷。

    因為看到木桃木李孿生兄弟兩人的臉上沒有太多的悲傷之色,雲千尋等人更加懷疑捕手是否死了,於是詳細的問了一下。根據木桃木李地說法,捕手的確只是可能死了,因為沒有看到捕手的屍骸。當時地戰況非常的激烈。捕手雖然時時刻刻提防芳菲青霜的到來,可是這一次,他卻的的確確是失算了。一時大意之下,被芳菲青霜一劍挑穿了肩胛骨,翻身掉入了懸崖,隨即就被地下河捲走。木桃木李尋找了一天的時間,沒有收穫,只好記著捕手的叮囑,攜帶這些資料前來尋找楊夙楓。

    楊夙楓半信半疑的說道:「芳菲青霜……她為什麼能夠殺得了捕手?她……」

    他想說芳菲青霜已經懷孕了,可是畢竟沒有親見,所以不敢肯定。

    木李狠狠地說道:「要不是娥兒雪柳。哼哼!……」

    他們倆似乎不知道楊夙楓和芳菲青霜的關係,或者就算知道了,在悲痛之下,也不會放在眼裡,數年間地激戰,早已經造就了這些人之間的刻骨銘心的仇恨,只有用血水才能洗清。

    根據木李木桃兩人的描述,楊夙楓終於確信,芳菲青霜的確懷孕了,而且還有了四個多月的身孕,雖然木桃木李兄弟還沒有看出來,但是已經嚴重的影響到芳菲青霜本身的武功發揮,在成功的殺死了捕手之後,芳菲青霜也幾乎喪命於木桃木李的刀下。要不是娥兒雪柳突然到來,將芳菲青霜帶走,恐怕她早已經被拿下。

    不知不覺中,楊夙楓忽然為芳菲青霜強烈的擔心起來,不知道娥兒雪柳會不會好好的照顧她?

    楊夙楓狐疑的說道:「鳳霏霏哪裡有沒有什麼關於光明帝國的情報?」

    袁映珞回答說道:「暫時沒有。」

    情報部門的確沒有收到捕手遇刺身亡的消息,但是經過提醒以後,的確發現了光明帝國內部的一些不正常的現象,根據統計,捕手至少已經有一個半月的時間沒有出現了,而在這之前,他每個月至少都會在公眾人物面前出現兩到三次,從這點上來說,捕手可能的確遇到了麻煩。

    另外,還有部分的情況似乎也能夠證明光明帝國內部出了問題,現在光明帝國內部的各大勢力開始發號施令,重新劃分小種族的統治,許多小種族勢力不願意再過以前被人欺凌的生活,到處派人尋找捕手,但是一直沒有找到,從上個月到現在,光明帝國內部的流血鬥爭就持續不斷,而捕手也沒有出面制止。

    「既然你們也不能確定你們的捕手大哥死了沒有,那麼這份資料……」雲千尋謹慎的問道。

    木桃說道:「捕手大哥在去年的十二月十二日吩咐我們,如果他和我們失去聯繫的時間超過一個月,我們要做的第一件事情,不是去尋找他的下落,而是以最快的速度將這份資料送給楊夙楓。」

    楊夙楓有點愕然地說道:「是嗎?」

    木桃、木李齊聲說道:「我們現在已經將資料送給你了,告辭!」

    雲千尋說道:「你們至少留下來吃頓麵條吧?」

    木桃冷冷的說道:「不好意思,我們從來不吃別人的東西。」

    轉身揚長而去。

    袁映珞跟了出去送客,但是她轉身去了不久,又轉了回來。

    楊夙楓期待的說道:「現在收到了確切的消息了嗎?」

    袁映珞搖搖頭說道:「不是,是米諾斯良格發來的,他說,明天唐川帝國皇帝唐明想見他,最後落實有關十四公主前來美尼斯地區的事情,參與商量的還有明山桂。」

    雲千尋皺眉說道:「還有其他人嗎?」

    袁映珞說道:「沒有了。」

    克勞塞維斯淡淡的說道:「很好,看來,再過幾天的時間,十四公主也應該動身了。」

    雲千尋冷冷的說道:「是的,她如果再不走,恐怕就過不了芳川道了。」

    楊夙楓走到軍事地圖旁邊看了看,在芳川道的南部,果然有瑪莎國大軍的箭頭在繼續北進,雖然龍家軍和唐川軍誓死抵抗,可是敵眾我寡,力量懸殊,不能從根本上打退敵人的進攻。從瑪莎國軍隊的進展來看,最多到明年春天,他們就可以成功的逼近山海關的腳下。

    到時候,十四公主就算想來,也真的來不了了。

    微微沉吟片刻,楊夙楓說道:「命令海軍陸戰隊第四團,做好護送公主的準備。立刻派人和龍家洽談,我們要派一個營的海軍陸戰隊兵力到達山海關的位置,協助守衛這條咽喉要道,保護十四公主平安通過。」
huro 發表於 2007-12-29 22:26
第二卷振翅之卷第三百七十六章朝會(1)

    唐川帝國,尼洛神京。

    米諾斯良格到達尼洛神京已經有兩個月的時間了。在這兩個月的時間裡,除了吃飯睡覺,他都在尼洛神京的街道上繞來繞去的,逐一的低調的拜訪那些願意接見他的帝國官員,和他們交換有關目前戰局的看法,求同存異,向他們傳輸有關藍羽軍的政策。在冷清的尼洛神京街道上,他所乘坐的馬車大概是這兩個月最繁忙的馬車了。

    隨著戰事在永清府的僵持不下,唐川帝國和瑪莎國軍隊在尼洛神京南部不到兩百公里,一個叫做永清府的地方,展開了激烈的拉鋸戰,你來我往,互不相讓,戰火最激烈的時候,曾經每日的傷亡都在數萬人以上,但是隨著瑪莎國軍隊改變了作戰計劃,這裡的戰事逐漸的清冷下來。

    瑪莎國的前線指揮官宇文芬芳,臨時改變了作戰策略,試圖調遣瑪莎國軍隊主力首先攻克芳川道和秀川道,剪除尼洛神京的所有護翼,然後再迂迴包抄,將尼洛神京徹底的包圍起來,然後再慢慢的攻打尼洛神京。這個作戰計劃執行以後,永清府方向的瑪莎國軍隊開始有所削減,唐鶴、唐黎等人指揮的唐川軍隊贏得了短促的休整時間,尼洛神京也陷入了短暫的寧靜。

    然而,在短暫的平靜表面下,蘊藏的卻是更加兇猛的暗流,許多人有經驗地老人都知道。在狂風暴雨到來之前,天氣總是會顯得格外的寧靜,很容易讓人產生幻覺,放鬆警惕,一旦狂風暴雨肆虐,其氣勢將是無堅不摧。不可阻擋的。現在的瑪莎國軍隊也是這樣,當宇文芬芳成功的剪除掉尼洛神京的枝枝蔓蔓,就是尼洛神京這顆瓜慢慢地枯萎的時候了。

    尼洛神京的居民已經走的差不多了,剩下的,都是在別的地方無依無靠的走投無路的居民,還有大量的不知道從哪裡湧進來的難民,他們蜷縮在尼洛神京地每一條街道,無聲無息的躲藏在每一個陰暗的角落裡,用恐懼和絕望的眼光看著每一個路過的行人。行人不多或者孤零零走過地時候,他們往往會一擁而上。在光天化日之下進行搶掠,甚至造成人命傷亡。

    帝國警察逮捕了不少這樣的身無分文無家可歸的犯罪分子,簡單的審訊以後,部分人被押送到軍營裡面充軍,部分人被押送到西門直接斬首。每天都是不下十個人的腦袋被掛在西城門地附近木桿上,濃郁的血腥味常常隨著西風飄送到城裡面,讓困守在城裡的居民更加清晰地感覺到,世界末日就快到來了。

    宇文芬芳的割裂計劃是很有效果的,很快的。尼洛神京以及附近郊區的物資供應都出現了問題,早就被提到的糧食配額開始重新實施,許多普通的居民。每天只能夠領到可以滿足人類本身需要不到三分之一的糧食,而且還是非常粗糙的甚至發霉地,大量的優質大米和小麥生產基地都落入了瑪莎國的手中,最大的糧食產地亞森迴廊也被依蘭國軍隊佔領了,唐川帝國這個曾經龐大的瓜,也在快速的枯萎。

    米諾斯良格有足夠的理由相信,到時候,瑪莎國軍隊緊緊是依靠圍困,就可以讓尼洛神京裡面的每一個人都死光。不過。他同時也發現,來自於美尼斯地區的走私商品越來越多了,例如牛羊肉罐頭之類的東西,在尼洛神京就非常的搶手,甚至成為黑心商家和高級官員的囤積品,每到夜幕降臨,就有大批的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走私分子聚集在黑暗裡,商討著黑市商品的種類和價格。

    每次虞?嬡出現在米諾斯良格前面的時候,總是春風滿面,笑靨常開,每每這個時候,米諾斯良格就知道,無論是東海堂貿易商團,還是藍羽軍,都賺的盆滿缽滿的。有弗萊徹等人率領的藍羽軍海軍艦隊護航,來往於美尼斯地區的走私船密密麻麻的擁擠在唐川帝國的東海岸,以高價將帝國急需的物資不斷的送往內地。唐川帝國雖然知道這樣無異於飲鳩止渴,但是也只能睜隻眼閉只眼,否則就真的只有等死的份了。

    邀請米諾斯良格參與朝會的口訊是帝國外交部大臣唐咨親自送來的,是皇帝唐明親自決定的。

    雖然唐川戰局的戰事每況愈下,但是唐咨到來的時候依然顯得很高傲,好像米諾斯良格只是一個從山裡面出來到大城市的每有見識過世面的鄉巴佬,絲毫沒有什麼尊重可言,他甚至毫不掩飾自己對於藍羽軍憤怒和厭惡,每次提到楊夙楓的時候,都含糊的用「那個人」來代替。

    米諾斯良格心裡清楚,唐咨這一切表情都是因為楊夙楓的緣故,楊夙楓多次令他出醜,他當然懷恨在心。但是,米諾斯良格同樣對他不肯假以辭色,硬邦邦的回答著他的每一句話,內心裡同樣在冷笑,他根本不知道唐咨到了這個時候,還有什麼蔑視藍羽軍的理由。

    唐咨告訴米諾斯良格,皇帝唐明將在早會結束以後單獨和他會面。

    米諾斯良格面無表情的答應了。

    唐川帝國的早會是很早的,常常在天剛剛亮的時候就進行了。顯然,這無論對於皇帝本身來說,還是對於參與朝會的大臣們來說,都是非常痛苦的事情,在電視機出來之前,人們的晚上娛樂基本都和女人有關,而每個有資格參與朝會的人員,身邊都有大量的女人。要讓他們每天早上一大清早就從女人的肚皮上爬起來,冒著刺骨的寒風甚至暴風雨趕到皇宮,參加一場可能毫無意義的朝會。實實在在是痛苦不堪地事情。

    然而,很奇怪的,雖然君臣都覺得朝會非常的痛苦,可是卻沒有人提出更改時間。唐川帝國開國三百多年,只有不上朝的皇帝,但是朝會的時間卻從來沒有更改過。楊夙楓有一次曾經開玩笑說。如果是他做皇帝的話,他肯定將朝會地時間改成晚上,大家吃飽喝足了再來開會,開多久都可以,皇帝還不用管飯,最多請吃一頓宵夜。

    雖然米諾斯良格感覺早上起來也是很痛苦的事情,不過為了表示一下藍羽軍對於朝廷表面上的尊重,所以還是早早的起來了。不過當他起來的時候,發現知秋等肩負秘密任務的軍事參謀早就不見了,他們每天起早摸黑。盡最大可能的搜集著有關唐川帝國軍事方面的情報。

    天剛濛濛亮,在未央宮的正門外面,已經好幾個大臣在等候,其中包括政務部大臣明山桂和軍務部侍郎上官林等人。除了明山桂之外,他們都在低聲的交頭接耳。大約是在猜測今天所要議論地內容。唐明不是一個偷懶的皇帝,但是也不喜歡在朝會之上白白的浪費時間,沒有內容的朝會他寧願不開。上次朝會應該是在半個月之前了,商討的乃是有關唐川軍隊重組地問題,顯然。今日的朝會也是要討論一些實實在在的事情,不過,在場的每個人。都沒有受到任何的風聲,所以沒有辦法提前準備。

    有幾個眼尖地官員看到米諾斯良格的出現,都覺得有些驚訝,但是似乎又明白了幾分。很快的,米諾斯良格就開始聽到有人低聲地提到楊夙楓和十四公主的名字,他們似乎在猜測,今天的朝會有可能討論的就是有關十四公主到美尼斯地區去的事情。

    從去年開始,有關十四公主和楊夙楓的事情,就已經傳的沸沸揚揚。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但是其中的多次曲折蜿蜒,卻沒有人知道,帝國一會兒說去,一會兒又說不去,搞得整個帝國的老百姓跟著蒙查查地,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但是在場的這些人,都是知道內幕的,十四公主去不去美尼斯地區,其實只是一個幌子,藍羽軍來不到帝國內陸,肯不肯提供帝國急需的物資才是最關鍵的。

    明山桂主動過來和米諾斯良格打招呼。

    在唐川帝國的所有高級官員裡面,米諾斯良格唯一一個覺得有好感的就是明山桂。在他看來,明山桂這個人精明能幹,而且作風低調,他的確有工作能力,有才華,而且政治觀點也不是那麼迂腐,會根據實際情況作出合理的判斷。不過,有好感並不代表米諾斯良格認為明山桂有可能會投靠藍羽軍,又或者說,他具有拉攏的希望。

    事實上,這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明山桂非但不會投靠藍羽軍,而且會永遠的成為藍羽軍最大最難對付的敵人。藍羽軍上下,包括楊夙楓自己,也從來沒有想到過要將明山桂拉攏過來,在楊夙楓的直覺裡,明山桂是絕對會跟著唐川帝國深深的埋藏在歷史的廢墟裡的。

    如果不是因為唐明懦弱無能,還有唐川帝國的貧乏積弱,每況愈下,明山桂一早就已經將藍羽軍掐死在搖籃之中,即使是現在,明山桂所考慮的,也絕對不是投靠藍羽軍,而是如何限制和削弱藍羽軍,遏制藍羽軍的實力增長。在暫時無法限制和削弱的時候,則是考慮如何對藍羽軍施加影響,如何加以控制,如何利用藍羽軍為帝國謀取利益。他極力主張十四公主前往美尼斯地區,甚至不惜讓十四公主下嫁楊夙楓,無不是出於這個目的。

    米諾斯良格虛以委蛇,敷衍的回答著明山桂的每一句話,旁邊的官員都密切的關注著兩人的動靜,以致於未央宮的宮門已經打開了也不願意進去,他們當然希望能夠從米諾斯良格這裡得知更多的有關藍羽軍的信息和動向,哪怕報紙上將藍羽軍罵的一文不值,但是作為高層官員,他們自然深切的知道,現在能夠挽救帝國危局的,也只有藍羽軍了。

    在十四公主的生日會上,楊夙楓已經承諾,藍羽軍將會在明年出兵唐川帝國內陸。直接和瑪莎國軍隊對抗。但是承諾畢竟是承諾,能不能兌現還是未知數,而且明年地時間那麼長,唐川帝國能不能支撐到明年,也是另外一個未知數。只有藍羽軍已經確切的踏上唐川帝國內陸的土地,唐川帝國才有希望。

    忽然間。大家覺得遠處有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響,眾人還以為是哪裡有什麼緊急軍情報送來,都情不自禁的回頭一看,同時內心也在往下沉。在過去的日子裡,每次前線送來地都沒有好消失,如果不是哪個地方丟失了,就是那支軍隊完全潰散了,又或者哪個將軍不幸陣亡了。

    但是這次眾人發現,馬蹄聲並不是前線來的,在不經意之間。他們清楚的看到一個火紅的騎士,渾身上下都籠罩在火焰一般的盔甲裡,騎著一匹火紅的戰馬,急馳而來,驚醒了無數尼洛神京居民的美夢。等到了近處。大家才看清楚,這個騎士居然是女的,赫然就是蝶楓舞。

    但見蝶楓舞滿臉寒霜,縱馬急馳,瞬間就到了眾人的面前。眾人都狐疑驚訝的看著她,不知道她究竟要做什麼。只看到她一勒馬韁,棗紅色地戰馬立刻高高的揚起前蹄。厲聲長嘶,響徹全城,在迅雷不及掩耳之間,蝶楓舞手一揚,一條黑色的鞭子揮出,在電光石火之間,啪的一聲,抽打在米諾斯良格的身上。

    或許是她地動作太過突兀,又或者是鞭子的趨勢實在太快。在場的所有人,包括武將出身的上官林在內,都沒有反應,反而是守衛宮門的禁衛軍士兵迅速做出反應,四名禁衛軍底層軍官抽出佩刀,從旁邊快速地跑過來,將蝶楓舞團團包圍住,但是當看清了蝶楓舞的軍銜以後,又顯得一片的茫然失措了,不知道應該如何處理。

    他們都是校尉級軍官,而蝶楓舞卻是中將。

    在眾人地驚訝的叫聲中,米諾斯良格還沒有覺察到發生了什麼事,好一會兒,他才感覺到背後火辣辣的痛,好像身體被從中劈成了兩半,他茫然的轉過身來,有點莫名其妙看著蝶楓舞。

    蝶楓舞手中的黑龍鞭刷的一聲,再次飛揚起來,將一份報紙挑給米諾斯良格,尖銳的聲音喝叫道:「告訴楊夙楓,他再敢登載這樣的文章,我讓他死無葬身之地。」

    刷的一聲,報紙在半空中裂為數截,隨風吹散,落在了不同人地手中。

    米諾斯良格拿起來一看,卻是一份撕碎了的《藍羽軍日報》的頭版,上面登載的都是藍羽軍在魯尼利亞區的勝利的消息。楊夙楓宣佈,魯尼利亞地區正式納入美羅地區大都督府的管轄,成為藍羽軍控制下的第三個大地區,由芬朗公爵、米洛公爵和埃德雷公爵主持的臨時政府得到了楊夙楓的承認,他們將會任職到魯尼利亞地區的政治行政區域全部改革完畢,同時,藍羽軍法典的有關政策也在魯尼利亞地區全面的推行,首先從煙草工業開始,大量的魯尼狂戰士開始加入藍羽軍的隊伍,尤其是海軍陸戰隊……

    米諾斯良格疑惑的看了看蝶楓舞,茫然不明所以,報紙上都是諸如此類的消息,不知道怎麼引起了蝶楓舞的異常憤怒,卻看到明山桂將手上的報紙遞給自己,低聲的說道:「這份才是。」

    米諾斯良格接過來一看,原來是報紙的副刊,也就是裁纖纖和蝶思詩專門對罵的版面。他仔細看了一下,原來是《藍羽軍日報》上面刊登了裁纖纖的一篇繪聲繪色的文章,說是有很多人多次看到,有很多青年才俊都是凌晨的時候,才從蝶思詩的住所裡面出來,上面有例如「動作鬼祟,臉色蒼白,有點發青,腳步輕浮」之類的言語,雖然沒有直接說明,但是很顯然的含沙射影的映射蝶思詩晚上留青年男人獨自留宿,這對於一向眼高於頂的蝶思詩和蝶楓舞姐妹來說,當然是不可想像的打擊。

    裁纖纖在文章裡,還隱隱約約的提到蝶思詩和蝶楓舞的母親出身風塵的事情,因為裁纖纖說,這種事情也怪不得蝶思詩,讀者和觀眾更加不要枉自猜測,以免冤枉好人。當年,蝶思詩的母親也是這樣地賣藝不賣身的。諸如此類的話,明顯的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指責蝶思詩不受婦道當初她們的母親,乃是因為岳神州的關係,才獲得國人地認同,現在裁纖纖舊事重提。明顯的是要挖蝶家姐妹的傷疤了。

    一篇言簡意賅的文章看完,米諾斯良格心頭大感舒服,好像炎熱的夏天吃了冰塊一般,愜意無比,倒不覺得挨了這一鞭子有什麼痛苦的,甚至還抬起頭來,輕蔑的看了看蝶楓舞。他有足夠的理由相信,裁纖纖這一針已經狠狠地插到了對方的要害之上。對方越是這樣,就越是證明裁纖纖的文章狠狠地刺疼了她們地內心,刺痛了她們曾經的自尊心。

    一直以來。因為蝶思詩對於楊夙楓的沒有底限的攻擊,隨意誣蔑,讓藍羽軍的大小官員覺得非常地鬱悶。楊夙楓的確是缺點多多,例如貪婪好色等,但是也不至於像蝶思詩描述的那麼離譜。尤其是他對老百姓的態度,的確令人心服口服,在很多人看來,楊夙楓固然侵犯了很多人地利益,但是這些利益都轉嫁到了老百姓和新興資產階級的頭上。他們對於楊夙楓的愛戴和擁護是發自內心地,在利益上更加是密不可分的關係,沒有楊夙楓。沒有藍羽軍,他們的利益就得不到保證,所以他們當然不願意看到楊夙楓遭受這樣的污蔑性的攻擊。

    只可惜,在藍羽軍方面,裁纖纖一直受到禮儀道德的限制,只能被動的反駁,使得蝶思詩每每佔據上風,氣焰十分的囂張。現在裁纖纖實在忍耐不住,也超越了底線。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污蔑蝶思詩不守婦道,效果立刻就出來了,雖然有些不道德,但是的確讓蝶思詩姐妹感覺到了被人污蔑地滋味。

    更加令人覺得愉快的就是,裁纖纖這樣描述也不是完全的無中生有,蝶思詩向來喜歡和別人爭論問題,有時候徹夜不睡,剛好被裁纖纖拿來含沙射影,連反駁的餘地都沒有。米諾斯良格雖然挨了一鞭子,但是也覺得心頭解恨啊!只要裁纖纖不再受制於被動的反擊,她和蝶思詩的罵戰就不會處於下風,在她的口誅筆伐之下,大概蝶思詩暫時是沒有機會顧及楊夙楓了。

    米諾斯良格驕傲的挺了挺自己的身軀,冷冷的看了蝶楓舞一眼,一臉不屑一顧的表情。

    蝶楓舞臉若寒霜,眼睛裡閃動著濃濃的殺意,又要舉起鞭子抽打起來。

    明山桂和上官林同時喝道:「住手!」

    在其他的大臣沒有到達之前,兩人乃是在場的最高政治和軍事官員,急忙出言喝止蝶楓舞的失去理智的行為。在場的所有人,沒有人會幼稚的認為,蝶楓舞抽打的僅僅是米諾斯良格個人。每個人都深切的明白,她所抽打的不是米諾斯良格,而是整個藍羽軍,是楊夙楓,而她自己,也不僅僅是她本人,她代表的乃是整個帝國朝廷的形象。

    用蝶思詩的話來說,楊夙楓乃是一個睚眥必報的小人,絕對不肯吃虧,哪怕吃個屁都不行。蝶楓舞當場落了藍羽軍的面子,誰知道他會做出怎麼樣的瘋狂反應?

    蝶楓舞這才悻悻的住手,冷笑著收起馬鞭,撥馬轉身,揚長而去,嗒嗒嗒的馬蹄聲響徹整個尼洛神京街頭,誰都可以看得出,她是餘怒未消,以後肯定還要尋找米諾斯良格的晦氣。

    以岳神州的威名,敢對她們兩個這樣出言不遜的,大概也只有藍羽軍的人了,難怪她要不顧姿態的做出這樣的反應。可是,她的脾氣是發洩過了,剩下的後果卻要明山桂等人來收拾,一想到楊夙楓可能做出的反應,就連沉靜如明山桂,也有點想將她抓起來關幾天禁閉。

    蝶楓舞要是抽打的人是楊夙楓本身也就罷了,現在全世界都知道他們倆在寶應府的事情,就連楊夙楓不想做好人的那一段話都已經被原原本本的刊登出來,當時藍羽軍還處於式微的階段,沒有人關注楊夙楓的存在,這種私人恩怨怎麼處理都不為過。但是隨著楊夙楓的崛起,隨著藍羽軍和朝廷關係的惡化,有部分官員開始將楊夙楓之所以和朝廷關係緊張的原因落在了蝶楓舞的頭上,不少的官員都認為,如果當時蝶楓舞不是突然翻臉要處死楊夙楓的話,楊夙楓是不會對朝廷如此的不信任的。

    當然,這股思潮只是一個暗流,在岳神州的威名之下,沒有人膽敢冒犯他的後人,但是這個思潮的影響力可不少,就連民間都有小道消息流傳,說十四公主也曾經在逝世的皇后靈前非常的感慨,認為當初如果蝶楓舞沒有將楊夙楓逼上絕路的話,現在帝國的日子肯定不用這麼艱難的,也許,藍羽軍早就進入帝國內地,解救帝國的困局了。

    明山桂安慰了米諾斯良格一陣,米諾斯良格倒不怎麼放在心上,蝶楓舞越是失態,他內心就越覺得愉快,在蝶思詩和裁纖纖的爭霸戰當中,藍羽軍終於扳回了一局。

    不久之後,軍務部大臣唐瀾等大臣來到,禁衛軍軍官檢驗過各人的證件,開始陸續放行。來自美尼斯地區的米諾斯良格,只有美羅地區大都督府的證件,但是負責守衛皇宮安全的鷹丹少將,下令將美羅地區大都督府的證件列入合法證件範圍,這個小小的動作,似乎意味著,帝國朝廷,已經開始在實際行動上默許了美羅地區大都督府的存在。

    唐川帝國的朝會在向來都在未央宮的太和殿進行。

    出席今天的朝會的,政事方面的代表有:政務部大臣明山桂、政務部副大臣雲羨、外交部大臣唐咨、法務部大臣博山、商務部大臣洛華。軍事方面的代表則有:軍務部尚書唐瀾、軍務部侍郎上官林、軍務部侍郎楊龍城、軍務部侍郎夏候孤燈,中央軍總參謀長福樓拜、唐川帝國海軍司令唐納德,另外還有一個征塵僕僕的前線將軍,軍務部侍郎唐黎。

    唐黎的身上風塵僕僕,一看就知道是從前線回來的,他的身上甚至還有硝煙的味道,在盔甲的下擺,還有部分的血跡,也不知道究竟是他本人的,還是敵人的,但是看他一臉的驃悍,還有站立的姿勢猶如一根柱子一樣筆挺,所有人都相信那是敵人的血跡。
huro 發表於 2007-12-29 22:26
第二卷 振翅之卷 第三百七十七章 朝會(2)

  根據藍羽軍搜集的情報資料,米諾斯良格知道,在岳神州死了之後,唐黎乃是唐川帝國最能打仗的將領之一,但是卻始終得不到重用,是唐川帝國最出色也是最鬱鬱不得志的將軍。唐黎十四歲從軍,大部分的時間都在邊防軍裡面任職,經常參與邊防衝突,無論是和依蘭國的赤焰步兵團,還是和瑪莎國的甲冑騎兵,都有過多次的正面的戰鬥,積累了充分的戰鬥經驗,在他在沙場上默默的從鮮血中吸取經驗教訓的時候,白玉樓之類的將軍還在穿開襠褲的年紀。

  唐黎屬於那種典型的毫無背景也不知道怎麼拍上司馬屁的人物,性格耿直而火爆,是純粹依靠戰功積累到中將的軍銜的,並且長期擔任中央軍第一軍團的指揮官,在武勝關要塞長期和瑪莎國軍隊對峙,在自己所管轄的軍隊中享有很高的威望,但是在別的軍隊裡卻被人背後稱之為變態的大黑熊,因為他的皮膚很黝黑。

  後來朝廷決定執行「要攘外必須安內」的政策,將第一軍團的主力調往山海關附近駐守,負責監視實力日益壯大的風火雲龍四大家族,唐黎覺得這樣使用兵力純粹是本末倒置,因此拒絕執行命令,並且指責軍務部的人只知道揩皇帝的屁股,不懂得事情的輕重緩急,隨後被解職,賦閒在家。

  由於唐黎的性格比較直率而且容易激動。語言粗魯而且充滿了挑逗地意味,很容易和別人產生衝突,所以在唐川帝國軍務部的高層,包括唐瀾和福樓拜等人,都不喜歡他的為人,雖然明知道帝國現在已經到了最後的關頭。但是即使在前線戰況最激烈的時候,也沒有想到要起用他。一直到後來明山桂重新出山,掌握軍政大權,唐黎才終於回到了軍隊裡。

  這次唐黎協同唐鶴出守永清府,果然展露了過人的軍事才華,他充分發揮了自己地威望和戰鬥積極性,愣是用一群臨時組成的類似於烏合之眾的唐川帝國軍隊,抵抗了瑪莎國精銳夜山尊軍團的攻擊,雖然自身的傷亡也非常的慘重,但是畢竟阻擋住了瑪莎國軍隊進攻的勢頭。為唐川帝國贏得了喘息的時間。

  在尼洛神京的附近,至少還有十個新建的師團在進行緊張地訓練,他們需要更多的時間。

  但是,雖然說前線的戰鬥暫時的緩和了,但是瑪莎國軍隊的壓力依然很大。夜山尊軍團雖然被抽調了主力,可是起碼還有六萬人以上地精銳作戰部隊,壓在永清府的南方前線。雖然瑪莎國軍隊的人數大大的減少了,但是留下來的都是曾經在戰場上出生入死地老兵,在瑪莎國長驅直入的勝利氣氛的鼓舞下。這些瑪莎國老兵地戰鬥意志和戰鬥能力都達到了一個頂峰,唐黎卻在這個時候被突然抽調離開了前線,這自然令米諾斯良格覺得有點疑惑。難道是有更要緊的事情?可是又有什麼事情要比唐川帝國的生死存亡還要緊?

  唐黎對於米諾斯良格的關注顯得視若無睹,好像在閉目養神一般。

  米諾斯良格的焦點落在了唐黎的身上,但是在場的所有人,焦點幾乎都落在了米諾斯良格的身上,不時地會有詫異的目光落在米諾斯良格地身上,尤其是隨著那些各個部的稍微低級一些的官員,例如文教部的侍郎等人,都逐漸的到來以後,太和殿聚集了大約三四十人。其中百分之九十的人都感覺到了今天的異常。

  一個來自於藍羽軍的代表,現在光明正大的站在了唐川帝國最高權力的核心圈子裡,誰都知道這意味著什麼。無論外面的報紙刊登的文章是怎麼的污蔑藍羽軍,怎麼樣責備楊夙楓的貪婪無恥和不肯承擔責任,無論蝶思詩對於藍羽軍是如何得嗤之以鼻,但是帝國朝廷,尤其是皇帝唐明自己,似乎已經是不得不接受藍羽軍的到來了。

  很多人看到米諾斯良格以後,又開始低聲的討論起來,整個太和殿好像顯得有無數的蒼蠅在飛,嗡嗡嗡的一大群人都在竊竊私語。他們充分利用皇帝唐明還沒有到達的時間,展開充分的好奇的討論,連軍務部大臣唐瀾也加入了討論的行列。他們討論的內容自然離不開楊夙楓和十四公主這兩個名字,很多人都在悄悄的猜測,隨著帝國走到了最後的關頭,十四公主的美尼斯之行已經是勢在必行了。

  或許,皇帝唐明今天就會做出決定。

  幾分鐘之後,太監頭子周公公的尖銳的嗓子響起來:「皇上駕到!」

  太和殿立刻安靜下來,每個人都噤聲屏氣的低著頭,靜靜的等待著唐明的到來,只有米諾斯良格不時地悄悄抬起頭,看著唐明在周公公的攙扶下,從側門進來。他仔細的觀察著唐明的神態,看看他的健康狀態到底怎麼樣。依據楊夙楓的願望,唐明最好是活不過年年年底,不過現在看起來,似乎楊夙楓的願望要落空了。

  和上次在十四公主的生日會上看到的情況相比,唐明的臉色似乎更加的紅潤了,雖然臉上的皺紋更多了,可是那種滋潤的紅色確實是真實的,他的頭髮也非常的漆黑,好像健康狀況恢復了不少。只不過,米諾斯良格總是覺得哪裡有些地方不對勁,似乎覺得唐明的臉色顯得過渡的紅潤了,簡直可以用殷紅來形容,如果他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女孩子,那也就罷了,但是他卻是一個超過了六十歲的老人,臉色還紅潤的好像要滲出血來,的確讓人覺得不太妥當,而且,他的頭髮是如此的漆黑,漆黑的連一根白頭髮都沒有。似乎也不太正常,想必是精心地染過了。

  和外表看起來的良好健康狀況相比,唐明的動作顯然要遲緩的多了,而且好像有些神經質,他的眼神很不好,反應似乎也很慢。即使有周公公的指導和幫助,每一個動作都需要慢慢地進行,例如在龍椅上坐下來,也要分解成幾個動作進行。他的這些動作,似乎才符合一個經受過多次打擊的風燭殘年的老人的特徵。要是從這個角度來講,米諾斯良格又覺得楊夙楓的盼望有實現的可能,只要唐明的這些分解動作有哪一個接不上,他就要隨風而去了。

  不過,他可不要死得太早,要是現在就死了。對於楊夙楓來講,也沒有什麼好處。

  值日太監看到皇帝已經就坐,於是拉長了嗓子,將嗓音捏的尖尖的,例行公事地宣告:「有事出列奏請。無事捲簾退朝……」

  他的話音未落,唐黎已經大踏步地出列,對著唐明大聲地說道:「皇帝陛下,臣有事急奏。」

  他的聲音十分的宏亮,震的整個太和殿都有點嗡嗡地感覺。聲音似乎又隱隱的包含於一絲絲的憤怒的意思,好像受了什麼委屈,現在迫不及待的跳了出來。要將委屈申訴。

  唐瀾和福樓拜打了一個眼色,福樓拜轉身朝唐黎也打了個眼色,還朝他打了一個手勢,意思是讓他立刻站回來,但是唐黎視若無睹,仍然直挺挺地站在那裡,等著皇帝的批准奏請,他的黝黑地臉色看不到什麼表情,但是眼睛裡卻閃動著激動的火焰。其餘的官員都帶著一點疑惑的神態看著兩人。不知道他們在搞什麼鬼,只有明山桂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的,露出很複雜的神色,不知道內心裡在激烈的交戰著什麼。

  米諾斯良格本來還覺得沒有什麼,還以為唐黎是要搶先回報前線的狀況,這是很正常的,雖然唐川軍隊在永清府附近成功地遏制了瑪莎國軍隊地進攻,但是自身的損傷也不少,物資和人員的消耗都很大,唐黎作為前線指揮官,跳出來喊苦喊累要求增援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然而,當米諾斯良格看到明山桂的臉色變幻莫測的時候,立刻引起了重視,隨即思索起來。明山桂在官場浸淫了幾十年,早就養就了喜怒不形於色的本領,哪怕是泰山崩於前也絕對面不改色,現在卻因為唐黎的出列而顯得神情怪異,顯然,他知道唐黎要奏請什麼內容。

  唐明的神色似乎也陰沉了下來,似乎也猜測到唐黎大概是要反映什麼事,但是還是勉強的說道:「講。」

  他的聲音溫吞吞的,差點而別人就聽不清楚,但從聲音來講,這位唐川帝國的第十五任皇帝,的確是強弩之末了,奄奄一息,隨時都會去見列祖列宗。

  唐黎猛然挺直了身軀,渾身散發出一陣凌厲的殺氣,面對著內務部大臣唐景平常所站的方向,虎虎生威的緊握著拳頭,帶著鱉憤的神情,憤怒的說道:「我想請問內務部,為什麼要秘密逮捕我的部下明輝?為什麼不事先通知我?有什麼證據證明你我的部下和瑪莎國軍隊有私通?」

  太和殿上頓時炸開了鍋,蒼蠅頓時亂飛起來。

  除幾個高等級的官員,其他人都面面相覷,想要說些什麼確又不敢說,但是大家的眼神,都帶著一絲莫名奇妙的恐懼和絕望,許多人的臉色已經變得很不好,彷彿要生離死別一般。

  在場的人,包括米諾斯良格在內都知道,唐黎一生出生入死,血染沙場,立下赫赫戰功,在軍隊中建立了崇高的威望,但是他的功勞,並不僅僅是他一個人創下的,幾乎所有的功勞都和一個人的名字是分不開的,儘管這個人的名字從來都不會在戰報上出現,這個人,就是被譽為唐黎的影子的明輝。

  這位軍銜只是奮威都尉的青年軍官,從十四歲的開始就跟隨唐黎東征西討,足跡幾乎遍佈唐川帝國的每一寸邊境土地。他是一個完美的參謀軍官,聰明睿智,忠心耿耿,協助唐黎精心策劃了無數次的戰鬥行動,完全可以認為。唐黎所指揮地戰鬥行動總是在他的謀劃出來以後就注定了勝利的結局,最近更是因為幫助唐黎成功的遏制了瑪莎國軍隊的進攻勢頭,而逐漸的被帝國地媒體所認識,一些帝國媒體開始將他稱之為新一代的後起之秀。

  然而,誰也沒有想到,這麼一個出色的軍官。這麼一顆正在冉冉升起的新星,居然已經遭受到了秘密的逮捕,而且是在唐黎毫不知情的情況下被逮捕的,而罪名,更加是荒唐的勾結瑪莎國。明輝跟隨唐黎作戰十多年,死在他的作戰計劃之下的瑪莎國軍隊官兵,沒有一萬也有八千,他怎麼可能叛國投敵?

  部分官員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帶著驚疑地神色。米諾斯良格也是東張西望的注視著每個人的表情,這時候才發覺,原來內務部大臣唐景沒有出席今天的朝會。

  面對唐黎的咄咄逼人地質問,唐明的臉色陰沉下來,沒有回答。

  但是他的不回答已經就是回答。

  唐瀾臉色微微一變。急忙站出來,冷冷的對著唐黎喝道:「唐黎中將,請你先站回去,這件事情是由內務部和軍務部共同決定的,這是新一期地肅反行動。是在特殊時期特殊情況下採取的特殊手段,逮捕令也是由我親筆簽發的,回頭我會跟你解釋清楚。」

  唐黎根本不理會唐瀾地軍銜和職務都要比自己高上幾級毫不領情的硬邦邦的說道:「我不需要你的解釋,我只需要內務部的解釋。難道僅僅是因為明輝的母親曾經在瑪莎國生活過五年的時間,你們就有資格懷疑他有通敵的理由?***,簡直放屁!前線打生打死,後面還在搞什麼鳥毛肅反運動,難怪楊夙楓遲遲不肯來……」

  一時激怒之下,唐黎肆無忌憚,滿嘴都是髒話,頓時讓太和殿上面地氣氛緊張起來。有些官員原本還很同情唐黎的,但是現在也都噤聲不語。唐黎口不擇言,居然連皇帝唐明都罵了進去,而且還拉扯到了敏感的楊夙楓,不將唐明激的火冒三丈才怪。

  米諾斯良格終於明白,為什麼唐黎雖然戰功赫赫,卻始終沒有人緣,原來如此。唐明絕對忍受不了這樣的人,哪怕你是才華橫溢,氣沖斗牛,這天底下之大,大概也只有楊夙楓這樣的讓人無法揣摸到他內心裡的真實想法的人,才能接受唐黎的無禮和魯莽。

  要是唐黎投靠在藍羽軍的麾下,倒是一員驍猛地戰將,自己退朝以後就應該立刻向楊夙楓報告今天唐黎的情況,讓他派人和唐黎接觸接觸,無論成功與否,都是非常值得嘗試的。

  果然,唐黎的髒話一出口,唐明的臉色立刻冰凍的好像要殺人,蒼白的沒有絲毫顏色的嘴巴動了動,想要說些什麼,但是沒有說出來。熟悉他的脾氣的人都知道,這是他動了殺機的前兆。

  唐瀾臉色一變,搶在唐明的面前叫道:「鷹丹,過來,將他攆出去!」

  明山桂也悄悄地朝門口處的鷹丹招手。

  鷹丹少將正守在太和殿的門口,神色有點緊張,聞言立刻進來,一言不發,拖了唐黎就走,唐黎還是不肯閉嘴,還要罵,卻被早有準備的鷹丹少將用一條抹布牢牢地塞住了嘴巴,另外上來兩三個禁衛軍軍官,將唐黎合力拉了出去。

  米諾斯良格這時候忽然發覺明山桂大大地鬆了一口氣,唐瀾似乎也是額頭上冷汗直冒,才恍然大悟,原來唐瀾和明山桂雖然看起來似乎對唐黎毫不客氣,但是事實上卻是救了唐黎一命,鷹丹少將也非常明白這個道理,所以動作迅速而敏捷,在皇帝唐明發火之前將唐黎拖了出去,否則,喜怒無常的唐明一旦下令將唐黎處死,那就沒有挽回的辦法了。無論唐黎的性格怎麼的暴躁無禮,不討人喜歡,但他的確是一員難得的戰將,在現在帝國風雨飄搖的情況下,這樣的戰將能夠保存一個就是一個。

  可是,米諾斯良格卻又有一件事情弄不明白了,他們既然知道唐黎有那麼大的冤屈要申訴,為什麼還讓他前來參加朝會呢?真是奇怪。唐黎雖然沒有立刻被殺死。但是接下來去地命運會怎麼樣,誰也不知道。

  望著唐黎倔強的身體被鷹丹等人死死的拉了出去,中間還幾乎扭打起來,唐黎的牙齒將鷹丹少將的手腕都咬出血了,鷹丹少將依然不肯放手,巨大的陰影開始黯然地籠罩在了在場的每個人的心頭。瑪莎國軍隊距離這裡已經不到三百公里。尼洛神京一片風聲鶴唳,民生凋零,世界末日隨時都會來到,可是看起來似乎內務部覺得局勢還不夠亂,又在搞什麼清肅活動,更加讓在座的每個人坐立不安。

  瑪莎國軍隊來了,死了就死了,倒沒有什麼,但是萬一因為自己也不知道的原因,落在了內務部的手中。那就生不如死了。

  近期,有關於肅反運動的謠言一直都在尼洛神京流傳,而且越演越烈,說是因為國庫空虛,唐明開始秘密的命令內務部搞了一個肅反運動。名義上是抓捕敵特,抓捕叛變投敵分子,實際上是專門找那些身家殷實的大商家或者大地主開刀,先給他們安上一個莫須有的罪名,然後抄家。所有地財產全部充公。

  謠言說的煞有其事,甚至還出現了印刷精美的宣傳單張,搞得人心惶惶。許多有錢人都偷偷的和東海堂貿易商團搭上了線,希望通過東海堂貿易商團將自己的財產轉移到美尼斯地區。東海堂貿易商團似乎對這種地下業務已經做地熟能生巧,只需要他們填寫一份。簡單的表格就可以,雖然手續費非常的黑心,讓很多人心疼不已,但是總要比錢財被朝廷莫須有的沒收要好。

  每每聽到這個有關肅反的謠言,米諾斯良格地心頭就在感慨,藍羽軍裡面有些人的算盤打得太精明了表面上看起來,皇帝唐明的確通過這種殺雞取卵地辦法獲取了短期的效益。在一定程度上彌補了國庫的空虛,但是實際上,從這個肅反運動中獲利最大的乃是藍羽軍。

  最近閒得無聊準備找點事幹的蘇菲采薇,已經秘密的投入到轟轟烈烈的挖唐川帝國牆角的肅反運動中去,她故意讓人誇大了肅反運動的規模和手段,還虛構了一份。所謂地朝廷準備動手清除的人員的名單,神秘兮兮的,弄得人心惶惶,然後再通過東海堂貿易商團將那些名單上的人員的財產轉與到美尼斯。

  這個方法簡直是殺人於無形,在不知不覺中,就從帝國內地獲得了大量的發展資金,而且自己還賺取了高額的手續費,並且抽空了帝國的底子,一舉三得,而藍羽軍所付出的,不過是一些宣傳單張而已。因為這裡面巨大的利潤和資金來源,就連財政和預算委員會的主任裁冰綃,也都顯得十分驚訝,感慨這天底下真的有掉餡餅的事情。

  為了順利的抽取帝國的資金,藍羽軍的軍事力量也作了充分的配合,唐川帝國東海岸的許多帝國海關,已經在事實上投靠了藍羽軍,弗萊徹、蘇枕書等人率領的藍羽軍艦隊,有事沒事就在東海岸附近水面游弋,時不時還派遣幾十名全副武裝的水手上岸,對那些官員進行威逼利誘,寧願收錢的則負責由東海堂提供賄賂金,不肯收錢的則秘密殺掉,在這種兵荒馬亂的日子裡,一天死幾個人實在很正常,無奈之下,他們只有秘密的投靠藍羽軍,為藍羽軍從帝國內陸將人員和資金抽走創造最便利的條件。

  但是在場的朝廷高級官員已經很久沒有來自東海岸的消息了,更加不知道藍羽軍正在進行的醜陋勾當,唐明慢慢的喘著氣,陰沉的說道:「這是最新一期的肅反運動,各位愛卿必須配合。內務部會本著不冤枉一個好人,不放過一個壞人的原則,秉公執法,嚴格辦理。如果誰覺得自己是被冤枉的,可以向朕申訴。」

  底下的所有大臣都沉默不語,顯露出俯首受教的樣子。

  更有人無恥的恭維唐明的決策英明果斷。

  但是誰都明白,唐明所說的,不過是場面話,如果內務部盯上了自己,哪裡還有申訴的機會?唐黎今天不知道是因為什麼原因被召回來的,才有機會發表一下自己的意見,事實上,他的意見也沒有發表完畢就被拉出去了。但是相信經歷過這次的教訓以後,相信以後朝廷做什麼事情都會更加的小心,再也不會出現類似於唐黎這樣的意外,到時候,有誰敢說自己還有申訴的機會?

  被肅反的巨大陰影籠罩著,在場的大臣們都已經沒有了發言的慾望。站在這裡的每一個人,都是從官場上混出來的,深切知道說的越多錯的越多的道理,不到最後關頭,是絕對不會出面發言的,現在這種情況下,更加不會出面挑起話題了。

  唐明似乎有點不滿意現場的氣氛,不過也沒有多說什麼,他只是慢慢的掃了所有人一眼,才氣若游絲的說道:「朕今天召集大家,主要是討論一下有關十四公主到美尼斯地區的事情,徵詢一下各位愛卿的意見,看看到底是去還是不去。朕有話在先,今天無論說什麼,朕都不會介意,更不會治罪,大家可以暢所欲言。」

  慢慢的頓了頓,似乎在觀察眾人的反應,又似乎在積聚力量,唐明過了片刻才繼續慢吞吞的說道:「米諾斯良格愛卿,你是楊夙楓派來的代表,你對十四公主前往美尼斯之行有何看法?」

  米諾斯良格不假思索的說道:「美羅地區大都督府下轄的人民,對於十四公主的芳名乃是聞名已久,只恨隔著萬水千山,無緣一見,公主如果願意到美尼斯地區去,將是美羅地區人民的無上榮光,無論是楓領,還是本人,都盼望之至。臣敢保證,必然會以最高規格的禮儀歡迎公主前往美尼斯地區,公主在美尼斯地區的衣食住行,都和在尼洛神京毫無二致。」

  唐明滿意的點點頭,呵呵的笑了笑說道:「那就好,我還以為你們不歡迎呢!之前三番四次,你們還以為朕是用十四公主來威脅你們,唉,楊夙楓雖然年少有為,但是他的部分行為的確讓我誤會了,不過,這些都沒有沒關係,只要他乃是一心為國,朕就心滿意足了。」

  米諾斯良格皮笑肉不笑的說道:「陛下請放心,藍羽軍永遠是唐川帝國的武裝力量的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永遠會為了唐川帝國的未來而奮戰,這是不容置疑的,日月昭昭,其心可鑒。」

  他表面上說的冠冕堂皇,義正詞嚴,心底下卻在冷笑,什麼誤會?永遠都不會有誤會。楊夙楓不會誤會朝廷,朝廷也永遠不會誤會楊夙格,大家都是心照不宣的敵人,只不過現在形勢所迫,朝廷不得不暫時的放下自己的架子罷了,一旦緩過勁來,雙方恐怕立刻就要刀兵相見。

  十四公主固然是一朵美麗的玫瑰,但是附帶在身上的刺太多了。
huro 發表於 2007-12-29 22:27
第二卷 振翅之卷 第三百七十八章 朝會(3)

    其他的大臣聽到唐明已經鬆口,心底下都明白,十四公主的這趟美尼斯地區已經被正式的提上了議程,許多級別稍微低一點的朝廷官員,都暗暗的鬆了一口氣,幸運自己活到了現在。十四公主到了美尼斯地區以後,無論如何,藍羽軍總得給她幾分薄面,盡快的派遣軍隊在唐川帝國內陸登陸,協助抗擊瑪莎國軍隊。要是十四公主今天就到美尼斯,也許藍羽軍明天就可以出現在尼洛神京的附近了。

    然而,他們的高興勁兒還沒過,就聽到法務部尚書博山的聲音大聲地說道:「皇帝陛下,臣覺得十四公主到美尼斯地區之行,還需從長計議!」

    他的聲音很大,而且顯得有點急促,好像是憋急了才說出來似的,使得大部分的官員都不由自主地轉過頭去看著他。部分官員顯得又是愕然又是惱怒,十四公主的美尼斯之行看起來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現在又出來一個人搗亂,真是活得不耐煩了,不過他們一看說話的乃是最近得寵的法務部尚書,立刻就沒有了開口反駁的慾望。

    米諾斯良格不用看博山,就知道今天朝會的戲肉上演了。他本來就覺得,今天的朝會乃是一場戲,一場精心做給自己看的戲,然後通過自己的嘴巴在轉達到楊夙楓和藍羽軍那裡。無論這個戲由誰來唱,最終的結果,都是要從藍羽軍這裡套取實質性上地利益。儘管每一句話都可以說的大義凜然,正氣浩蕩,但是,楊夙楓和米諾斯良格都是雞吃放光蟲,心裡亮堂的很,十四公主去不去美尼斯。真的無關緊要,帝國需要的只是藍羽軍的援助。

    只不過,現在地美尼斯地區已經不是以前的美尼斯地區,帝國隨便動動嘴就可以從美尼斯地區獲得大量的物資的年代已經過去,藍羽軍在過去的一年時間裡,曾經明確的拒絕了帝國有關無償提供物資的要求,現在帝國不得不換了一種方法,用十四公主來體面的交換這些物資。

    然而,即使帝國朝廷用十四公主來交換物資,可是楊夙楓也沒有明確的答應。唐明故意導演的這場戲就是要告訴藍羽軍,沒有物資,十四公主是不會輕易到美尼斯地區去地,你楊夙楓想清楚了。

    果然,皇帝唐明似乎覺得博山有點唐突了。微微猶豫了一下,似乎要斥責他的無禮,但是最後只是皺了皺眉頭,慢吞吞的說道:「博山愛卿,你不可意氣用事。」

    博山表現出一副大義凜然一心為公的樣子。公然的伸手指著米諾斯良格,氣憤地說道:「陛下,臣覺得。藍羽軍和楊夙楓地功勞,還遠遠不值得十四公主親自前往慰問。藍羽軍雖然在美尼斯地區建功立業,但是那只是野蠻之地,距離我國的基業有十萬八千里。但是現在,敵人正在圍攻我國的首都,藍羽軍的人影兒都沒有看到……」

    博山娓娓而談,對藍羽軍進行攻擊指責,米諾斯良格乾脆閉目養神。

    這道本領是他從楊夙楓那裡學回來的,對於自己不敢興趣地話題。可以置若罔聞。

    隱隱約約間,他似乎聽到了跟在博山後面,還有好幾個朝廷官員對藍羽軍進行了措辭強烈的指責,這些朝廷官員一看到博山的表現,就明白他肯定是得到了唐明地授意,故意出來演戲的,他們怎麼敢不配合?雖然有些人覺得自己在米諾斯良格的面前公開指責楊夙楓和藍羽軍,可能會給日後帶來不可想像的後果,以楊夙楓的性格,肯定是恩怨分明的,但是在眾目睽睽之下,如果不發言攻擊藍羽軍的話,恐怕立刻就要遭受內務部的調查,殺頭充軍抄家都是隨時可以想見的待遇。

    只有明山桂獨自沉默不語。

    忽然間,米諾斯良格聽到博山叫著自己地名字,大聲地質問:「為什麼藍羽軍要龜縮在美尼斯地區?為什麼不盡快的參與到帝國內陸的偉大的抗擊戰?為什麼藍羽軍寧願進入伊麗納王國也不在帝國的銀川道登陸……」

    他一口氣連續問了六個為什麼,帶著咄咄逼人的口氣,居高臨下的彷彿要將米諾斯良格撕碎。

    米諾斯良格彷彿根本沒有聽到博山在叫罵什麼,只是無動於衷的淡淡的說道:「我已經轉達過楓領的意思,藍羽軍將會在明年登陸……」

    博山拍著大腿,怒氣沖沖的罵道:「明年!明年還登陸個屁!明年***尼洛神京都沒有了!」

    米諾斯良格翻了翻白眼,深深的看著他,眼睛滴溜溜的轉了專,聳聳肩頭,無奈的說道:「如果帝國軍隊連明年都無法支撐到,那藍羽軍就算現在進入帝國內陸,也無法抵抗瑪莎國軍隊的攻擊,我們就算戰鬥力再強,也是獨木難支啊!唐瀾將軍,你覺得呢?」

    唐瀾有點不滿的盯著博山,語氣有些陰冷的說道:「誰說帝國軍隊無法支撐到明年?」

    上官林和楊龍城等人對博山也表露很不友好的目光。

    就連皇帝唐明,都似乎覺得博山的話犯了忌諱,臉色變得很不好了。

    博山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那句話已經無意中得罪了整個帝國軍方,而且冒犯了唐明的忌諱,心頭一涼,立刻沉默不語,但是臉色卻漲紅的不行了。他終於明白,米諾斯良格並不是一個容易欺負的主,楊夙楓既然敢委派他到尼洛神京來,就是相信他的口才和本事,沒想到自己果然被他不動聲色的陰了一下。

    唐明陰暗的眼神了看了看唐瀾。

    唐瀾思索著說道:「帝國軍隊雖然目前遭受了一定地挫折。但是,隨著敵人的戰線越來越長,我軍的戰線越來越短,力量消長有利於我軍,因此……」

    大概是沒有意識到博山會犯下這麼幼稚的錯誤,所以唐瀾的補漏工作變得十分的艱苦。他需要為帝國軍隊挽回失去已久地臉面,免得讓楊夙楓和藍羽軍更加看輕了帝國。他不得不逐條的分析唐川軍隊的長處和短處,分析瑪莎國軍隊的優點和缺點,並且有選擇的揚長避短的說出來。在前線大潰敗的情況下,睜著眼睛說謊話的確是一件很苦難的事情,不過唐瀾總算不負眾望,說出了一番冠冕堂皇的言語。

    唐瀾地意思總而言之,唐川帝國軍隊雖然目前遭受了巨大的損失,目前也存在很多的困難,但是。唐川軍隊依然會毫無疑問的戰勝瑪莎國,並且收復所有的國土,藍羽軍加入帝國戰局與否,對戰爭地勝利起不到決定性的作用,最多只是加快戰爭的進程罷了。

    其他的官員立刻連聲附和。太和殿上充滿了一派皈依的樂觀地氣氛,似乎有些官員真的從內心裡相信,即使沒有藍羽軍的到來,唐川帝國地勝利也是板上釘釘的事實。另外一些人雖然覺得不太可能,但是也盼望著這種幻覺會有實現的一天。

    米諾斯良格於是又開始閉目養神。內心裡在思索著知秋等人肩負的任務。

    在前兩天,米諾斯良格的秘密小圈子來了五個陌生人,他們乃是從伊麗納王國進入唐川帝國境內。繞了大半個圈子才到達尼洛神京附近,五名藍羽軍海軍陸戰隊第四團暴熊突擊隊的隊員,在小隊長宇文孽的帶領下,成功的潛入了尼洛神京,並且和知秋取得了聯繫。

    米諾斯良格也知道了他們的到來,但是卻不知道他們所負責地任務,而且也對他們的行動有點疑惑,不明白他們為什麼要從伊麗納那麼遙遠的地方潛入,而且看他們的樣子。似乎在路上還處理了一些事情,那個宇文孽的背包裡就放著很多連米諾斯良格也不能告訴的秘密。

    在剛開始看到這些暴熊突擊隊隊員的時候,米諾斯良格還以為楊夙楓想要採用暗殺的手段將唐明送上西天,但是後來想想又覺得不對勁,如果楊夙楓現在就殺了唐明,造成唐川帝國的內亂,瑪莎國軍隊就會長驅直入,不費吹灰之力的將整個唐川帝國都納入瑪莎國的版圖,這樣的結果對於尚未進入帝國內陸的藍羽軍來說,並不是最好的選擇。

    難道他們是想暗殺朝廷的某個掌握實權的官員,例如明山桂之類的?以明山桂的能力,還有他對藍羽軍的遏制和利用,的確是值得暗殺的目標。但是殺了他以後,帝國能夠支撐多久,恐怕也要打一個問號……

    正在胡思亂想的時候,忽然聽到旁邊有人激烈的爭論,一會兒有人叫「鷹丹」,一會兒有人叫「唐黎」,雙方相持不下。他收拾了部分心神,仔細的聆聽了一下,原來是唐明剛才作了一個假設,那就是萬一十四公主真的要到美尼斯地區去,應該由誰來護送。

    部分大臣提議由鷹丹少將來護送。鷹丹來自美尼斯地區,本身就是羽真人的貴族,對於美尼斯地區非常的熟悉,而且他本身又長期擔任禁衛軍第1師團的指揮官,負責守衛皇宮的安全,對皇宮禮儀非常的熟悉,他麾下的禁衛軍官兵也是帝國僅存的精銳,可以充分保障十四公主的安全。

    另外有部分官員提議由唐黎來護送,倡導這個提議的人是明山桂,贊成他的人乃是唐瀾。米諾斯良格心底下明白,以唐黎的性格,要他來執行護送十四公主的事情,的確是勉為其難,他本人也絕對不願意做這樣的事情。但是,將唐黎暫時委派到美尼斯地區去,卻可以保得他的性命。剛才唐黎已經嚴重的衝撞了皇帝唐明,雖然事態已經被暫時的冷卻下來,但是誰也不知道後果會怎麼樣,如果將他支到美尼斯地區,起碼可以讓他又東山再起的機會。而且,以唐黎在軍事上經驗和眼光,或許能夠從藍羽軍那裡學習到一些什麼。將來為帝國出力。

    也許是覺得這個護送地人選爭論一下不會有什麼影響,於是大部分的官員都積極的參與到了這場爭論中去,太和殿裡面好像菜市場一樣的熱鬧,有些人甚至爭論的面紅耳赤,讓人好生驚訝,不知道他們為什麼如此的激動。

    米諾斯良格忽然聽到唐明問自己:「米諾斯良格愛卿。你覺得呢?」

    米諾斯良格心頭早有答案,但是表面上卻裝作漫不經心地說道:「公主歸為千金之體,國色天香,此去路途遙遠,寂寞難耐,男子護送甚為不便,不若有蝶楓舞將軍護送,一路上也好有個照應,公主如果有心事,也好有個傾訴地對像……」

    話還沒說完。唐瀾已經迫不及待的打斷了他的說話,連聲說道:「不行,不行,蝶楓舞還有作戰任務。」

    明山桂也敏捷的說道:「蝶楓舞的經驗還是少了一點,恐怕難以獨立應付突發事件。」

    米諾斯良格淡淡的笑了笑。沒有說話。

    他一早就算計好了,開口將蝶楓舞拉到美尼斯地區,要為剛才所挨的一鞭子報仇雪恨。蝶楓舞和楊夙楓本來就有私人的恩怨,兩個人要是見了面,肯定會跟鬥雞眼一樣的。好戲連台。到時候,恐怕就是十四公主在場,也無法阻攔楊夙楓的獸行。唐瀾和明山桂等人正是明白自己地險惡用心。所以才會急忙出言勸阻。

    唐明的神色卻是高深莫測,似笑非笑的說道:「米諾斯良格愛卿,你不怕他們倆見面會有些尷尬嗎?」

    米諾斯良格鎮靜自若的說道:「有十四公主在旁邊,想必無恙。」

    唐瀾怒聲說道:「什麼無恙,楊夙楓的禽獸行為……」

    米諾斯良格冷冷地截斷唐瀾的話,不屑一顧的說道:「唐瀾將軍,如果說玩女人就是禽獸的話,我們在場的每一個人,除了尊敬地皇帝陛下。恐怕都是禽獸了。唐將軍,你家裡總共有十六名姬妾,年齡最小的只有十七歲,我沒說錯吧!」

    唐瀾微微窒息了一下,隨即狠狠地說道:「但是像楊夙楓這樣的就知道使用暴力侵犯女人,就是禽獸!」

    米諾斯良格低聲地哈哈一笑,沒有言語。

    唐瀾狠狠地還要說,但是被唐明的眼色制止了。

    唐明陰沉著臉,緩緩地說道:「米諾斯良格愛卿,請你說出要蝶楓舞護送的理由。」

    米諾斯良格不假思索的說道:「第一,蝶楓舞也是女人,不會監守自盜;第二,女人之間比較容易溝通,她可以為公主排解寂寞;第三,她熟悉山海關外龍家的情況,和他們比較容易溝通;第四,中央軍第27師團歷經戰鬥,官兵們異常疲憊,正好休息一下;第五,蝶楓舞乃是戰神之後,也是美尼斯地區人民瞻仰的對象。」

    唐瀾低聲的咕咚說道:「恐怕還有第六條,你想把蝶楓舞送到楊夙楓的面前邀功是吧?」

    米諾斯良格不以為然的說道:「唐將軍,你誤會了……」

    不等他說完,唐明已經中止了這個話題,面無表情地說道:「既然如此,朕宣佈,一旦十四公主前往美尼斯地區,有蝶楓舞率部負責護送。這件事就這樣決定了,諸位愛卿不必再爭論。」

    明山桂和唐瀾都覺得有點愕然,唐明居然點名要蝶楓舞負責護送十四公主到美尼斯地區,那豈不是要蝶楓舞羊入虎口?兩人本來還要繼續爭取,但是看到唐明陰沉地臉色,顯然是這件事情真的沒有了商量的餘地,於是只好噤聲,默默地猜測唐明心頭到底是什麼主意。

    朝會很快結束了。

    米諾斯良格和明山桂被召到了唐明的書房。

    早上那場小小的午門風波,居然傳到皇帝唐明那裡,在接見米諾斯良格的時候,唐明關切的問候米諾斯良格的傷勢,並表示要認真懲罰蝶楓舞,不過說歸說,卻沒有下達哪怕只是一道象徵性的命令。

    「簡直沒有王法了。」唐明憤怒的說道,好像真地不肯饒恕蝶楓舞。

    但是米諾斯良格是什麼人。這點小把戲當然瞞不了他,

    三人商談的事情,自然而然是有關十四公主要到美尼斯地區去慰勞藍羽軍的行程安排。雖然在朝會上沒有明說,但是,帝國的官員們已經知道,十四公主的美尼斯之行。已經是勢在必行的了。

    表面上,明山桂多次點明了,這是帝國朝廷對於藍羽軍地安慰,而不是十四公主不得不去。但是背地裡,米諾斯良格心頭明白得很,皇帝唐明終於下定軍心要讓十四公主到美尼斯地區去,乃是內因和外因造就的結果,迫使他不得不做出這樣的決定。儘管報紙上還是大幅大幅的攻擊和質問藍羽軍的文章,但是事實上,藍羽軍的強大已經是不可爭議的事實。尤其是隨著魯尼利亞首府蒙地卡羅陷落的消息傳到尼洛神京,唐川帝國民眾已經將希望完全的寄托在藍羽軍的身上。

    自從上次十四公主地生日會結束以後,米諾斯良格在尼洛神京的主要任務,就是秘密拜訪那些可以拜訪的官員,無論他的官職大小。米諾斯良格都願意和他們傾談。從他們的確實或者不確實地語氣裡,米諾斯良格可以感受得到,朝廷的大部分官員,對於目前的戰局已經沒有任何的信心,除了極少數人之外。絕大多數的人都盼望藍羽軍盡快地進入帝國內陸,直接抵抗瑪莎國的軍隊,

    當然。無論在和哪個官員的交談中,楊夙楓這個名字都是焦點。許多人對於藍羽軍地戰鬥力深信不疑,但是對於楊夙楓個人卻是充滿了矛盾。雖然很多宣傳都是虛假的,可是日子長久了,楊夙楓的形象還是顯得非常的醜陋,就如同這次十四公主遠赴美尼斯地區,絕大多數人都贊成,他們都認為,這是目前最應該做的事情。不過,絕大多數的人也都認為,如果十四公主此次到美尼斯地區,乃是許配給楊夙楓的話,那就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了,十分可惜。

    所以,雖然十四公主是不得不去美尼斯地區,但是站在帝國的角度來講,明山桂希望藍羽軍能夠主動地配合,不要揭穿這一層的窗戶紙,讓帝國朝廷地顏面得以倖存。藍羽軍應該補辦一道手續,那就是遞上萬民表,恭請十四公主到美尼斯地區去慰問藍羽軍和當地的老百姓。

    米諾斯良格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萬民表一早就準備好了,都是藍楚燕的部下學習文化的成果,每個人的字都很有特色。

    「讓我們再來商談商談公主的嫁妝。」明山桂沉吟著說道。他已經知道,米諾斯良格乃是老政客,無論用什麼樣的外交詞彙,都很難瞞得過他,所以只好講朝廷的意思明白無誤的表現出來,以免對方裝聾作啞。

    米諾斯良格點點頭說道:「楓領的意思我已經轉達過了,我們沒有實質性的嫁妝,當然,鳳冠霞披之類的還是有的,我們一早就準備好了。」

    皇帝唐明的臉頓時有點不好看了。

    他才不理會自己的女兒有沒有鳳冠霞披,他所需要的,乃是美尼斯地區的物資,大量的物資,尤其是武器裝備。現在在尼洛神京的周圍,朝廷軍務部重組了十個師團大約二十萬人的兵力,他們需要大量的裝備,尤其是來復槍和火炮。由於訓練時間不足,長槍和彎刀之類的武器已經不在系列。雖然通過走私渠道,軍務部也可以得到部分的物資,但是杯水車薪,始終不能滿足需要。

    米諾斯良格沉靜的說道:「我再次轉達楓領的意思,想要無條件的獲得這些物資是不可能的,只能通過市場價來交易。不過,我們對於目前帝國的情況也非常的瞭解,楓領也給過我指示,我可以保證,在同樣的條件下,我們優先向帝國供應物資……」

    明山桂冷笑著說道:「如果我告訴你,帝國目前沒有錢,那你們就不肯給物資了?」

    米諾斯良格沉靜的說道:「不,但是我們希望用金川道的海關管轄權來交換。對於購買金川道的海關管轄權,我們願意提供帝國十萬支最新型的來復槍和足夠的彈藥。」

    唐明的臉色更加的難看了。

    米諾斯良格平靜的補充說道:「你們可以放心,我們只需要金川道的海關管轄權,不需要其中的一分錢,海關徵收的稅收,依然提交給你們處理。」

    唐明的臉色才稍稍的好過一點。

    隨著大片富裕國土的淪喪,唐川帝國朝廷能夠控制的財政收入已經不多,金川道海關總署的稅收就是其中的骨幹來源之一,要是藍羽軍將這筆財源也截走了,朝廷的財政收入就會徹底的陷入困境,幸好藍羽軍並沒有打這筆錢財的意思。

    不過,明山桂還是狐疑不已,不明白藍羽軍既然不需要金川道海關總署的財稅收入,僅僅是需要他的管轄權,到底蘊藏著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他努力的告訴自己,楊夙楓一定在裡面隱藏有什麼陰險的目的,自己千萬不要輕易上當,但是想來想去,他也想不出過所以然來。

    其實,這一次,明山桂的確是誤會了楊夙楓了。

    楊夙楓需要金川道海關總署的管轄權,乃是為了更好的從帝國內陸掠奪人才和物資,方便轉移資金,對於海關總署那點收入,他還不放在眼裡,至於十萬隻最新型的來復槍,那都是來自哈拉雷王國的,隨著藍楚燕率領的103師主力逼近了哈拉雷王國,哈拉雷的最後滅亡已經是指日可待的事情,到時候繳獲的大量來復槍,剛好可以借花獻佛,轉手送給帝國軍隊,這本來就是一毛不拔的事情,他也不想太摳門了。

    對於米諾斯良格的強硬,明山桂也有點惱怒,同時也有些驚訝。米諾斯良格表現出來的當然不是自己的態度,而是楊夙楓的態度,楊夙楓居然在這個問題上死也不可鬆口,實在是太可惡了。現在帝國正處於最困難的時期,不缺兵員,不缺軍隊,就是缺乏武器和製造武器的材料,尤其是這十萬支來復槍,的確隊帝國軍隊的誘惑非常大。

    然而,唐明的神色還是很猶豫的,他覺得自己在米諾斯良格的面前已經完全沒有了皇帝的尊嚴,在他的內心裡,他已經答應了這筆交易,可是卻無法開口說出來。

    不過米諾斯良格一點都不擔心,他知道唐明一定會屈服的。

    現在,帝國朝廷能夠和藍羽軍產生一丁點兒聯繫,唯一能夠對楊夙楓施加影響力的人,就是十四公主。

    十四公主到美尼斯地區去,帝國朝廷就有一絲絲的希望。

    如果十四公主不到美尼斯地區去,帝國朝廷就連最後的一絲希望都沒有了。

    他相信唐帝唐明的內心就算在滴血,也必須讓十四公主到美尼斯地區去。

    果然,在經歷了痛苦的思索以後,唐明答應了楊夙楓的建議,用金川道海關總署的管轄權換取了藍羽軍的十二萬支來復槍。多增加的兩萬支,純粹是楊夙楓的順水人情,哈拉雷軍隊裝備的來復槍太多,藍羽軍自己銷毀的話還要花費不少的資金,還不如一股腦兒送給帝國算了。
huro 發表於 2007-12-29 22:27
第二卷 振翅之卷 第三百七十九章 誰是陸戰之王?(1)

    天元1729年12月18日,吉日,宜出行。

    是日,唐川帝國至尊皇帝唐明正式下達聖旨,公開宣佈十四公主唐青姿出行美尼斯地區,並於即日動身。負責護送公主前往美尼斯地區的,乃是唐川帝國少年得志的蝶楓舞中將,以及她率領的來自唐川軍隊中央軍第27師團的兩千四百名精心挑選的官兵。隨行的人員則包括藍羽軍的使者米諾斯良格,還有米諾斯良格的隨從知秋等軍事參謀,另外,在某個秘密的角落裡,還有宇文孽等五名隨同隊伍一起返回美尼斯地區的藍羽軍海軍陸戰隊隊員。

    米諾斯良格一直都不知道宇文孽等人從伊麗納秘密進入唐川帝國,在唐川帝國的北部地區活動了大半個月的時間,在那裡究竟執行的是什麼任務。雖然很好奇,不過他也深切的懂得規矩,從來不過問。宇文孽等人都沒有更換便裝,而是全副武裝的蜷縮在一輛巨大的馬車裡,靜悄悄的擦拭著自己的槍支,只有知秋才能夠和他們面對面的接觸。

    當天下午三點,十四公主的車駕就離開了尼洛神京的未央宮,到達了尼洛神京東門外的十里亭。這裡想來都是官員離京時舉行告別儀式的地方,即使貴為公主也不例外,只不過,這次的告別儀式非常的隆重。皇帝唐明親自主持了餞行的儀式,參與餞行地有明山桂和唐瀾等人。在一輪激動人心的鬥志昂揚的但是完全脫離實際的華麗演說完畢以後,前往美尼斯地區的隊伍正式踏上了征程。

    在送別儀式上,十四公主終於沒有再戴面紗,而是露出了真實的面目。在眾人地睽睽的目光的注視下,她顯得鎮靜而自若,大方得體。既有少女固有的羞澀和柔弱,但是也有普通少女沒有的沉靜和堅強。

    在場的許多人,在很久以後,都還記得當時十四公主從馬車上款款下來的驚艷。

    在下午的溫暖而柔和的陽光照射下,十四公主手扶著父親的,款款而來如玫瑰花瓣般鮮艷嬌嫩地絕色嬌靨上,一雙水汪汪深幽幽,如夢幻般清純的大眼睛,散發著恬靜而清冷的光輝。一隻嬌俏玲瓏的小瑤鼻,秀直挺立。顯示出她內心裡的剛強,一張櫻桃般鮮紅地小嘴,嘴唇微微的閉合,吐氣如蘭,線條流暢優美秀麗絕俗的桃腮。潔白無瑕,那潔白得猶如透明似的雪肌玉膚,嬌嫩得就像蓓蕾初綻時的花瓣一樣細膩潤滑。只看一眼,就讓人怦然心動,無法忘懷。多看幾眼,即讓人頭暈目眩,心旌搖動。不敢仰視。難怪她即使長年生活在深宮之中,也會在江山絕色榜上面留下自己地名字,她實在是當之無愧。

    也許是覺得十四公主太美了,許多在場的官員忽然都覺得很後悔,為什麼要將這麼一個角色美人兒送到美尼斯地區,送到楊夙楓的懷裡呢?那完全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地事情啊!尤其是那些有幸參與送別儀式的年輕才俊,更加覺得自己心如刀割,難以自制,只可惜。現在就算反悔也來不及了,那個來自美尼斯地區的狡猾的老頭已經像討厭的蒼蠅一樣,圍繞著十四公主團團轉了。

    告別儀式過後,十四公主含淚踏上了征程。

    明顯的看的出,蝶楓舞對於此次的護送任務充滿了反感的情緒,尤其是得知建議選用自己來擔任護花使者地人乃是米諾斯良格之後,她立刻感覺到了來自對方的陰冷的不著痕跡的報復,讓她覺得前途一片的黑暗。她想要反抗,想要將這個任務推卸掉,她到軍務部去大哭大鬧,但是唐瀾避而不見,她又到明山桂的府上去吵鬧,也沒有結果,氣憤之下,她甚至在唐明面前也不惜的表現出牴觸的情緒來,但是唐明始終都沒有改口,她只好無奈的跟隨著隊伍踏上了征程,走向自己未知的命運。

    偏偏負責這次十四公主美尼斯之行的總指揮,並不是蝶楓舞,而是外交大臣唐咨。唐咨也不願意到美尼斯地區再和楊夙楓會面,他越來越感覺到自己在楊夙楓面前的渺小,支前多次暗算楊夙楓的事情卻是越來越清晰,他覺得楊夙楓隨時都有可能打壓自己,將自己送入最深層的地獄,尤其是楊夙楓知道他的最深處的秘密,更加令他寢食難安,只想著永遠都不要再和楊夙楓會面,但是在唐明的指令之下,他不得不執行,苦著臉踏上了征途。

    不約而同地,隨行人員裡面的兩個最高級別的帝國官員,都對這次美尼斯之行充滿了反感的情緒,只是迫不得已的執行,在這種情緒的影響下,所有的動作都顯得消極很多,唐咨每天只是關注一下周圍的敵情,然後隨口問問未來幾天的天氣,其他的就根本不想理睬了。蝶楓舞也整天龜縮在警衛隊伍了,和自己師團的軍官們在一起研究軍事地圖,但是研究的內容,卻不是前進路線上可能遭遇的瑪莎國軍隊,而是永清府附近的軍事情況,她似乎人雖然離開了前線,但是心還在那裡縈繞不散。

    幸好十四公主的隨身太監,外號叫作東方不敗的那個老頭子,雖然外表看起來總是陰冷陰冷的,好像一條吐著舌頭的毒蛇,看起來很不好相處,但是實際上說話卻很和氣,而且對於衣食住行之類的事務都非常的熟悉,有他的指點和溝通,整個隊伍才可以順利的離開尼洛神京。

    一路穿境過市,在龍川道的境內,是無驚無險的,瑪莎國軍隊還沒有能力出現在龍川道的東方,唐川帝國在這裡也部署了不少地防衛部隊。但是進入了芳川道以後。敵情就嚴重多了,這裡乃是唐川帝國和瑪莎國軍隊相持不下的戰線,隨時會有瑪莎國軍隊的出現,公主送行隊伍的氣氛頓時開始緊張起來了,尤其是蝶楓舞負責指揮的警衛隊伍,她不得不開始研究起芳川道的軍事地圖。

    整個芳川道都在激戰。戰線一天三變,蝶楓舞也不知道這裡地具體戰況。

    在寶應府一帶,唐川帝國軍隊和瑪莎國軍隊你來我往,展開了激烈的拉鋸戰。唐川帝國方面參戰的軍隊主要是上官滴血軍團,處於最前線的乃是薛貝爾少將指揮的中央軍第12師團。而瑪莎國軍隊方面,參戰的則是聞名遐邇的宇文芬芳軍團主力,處於最前線的乃是百結列少將指揮的步兵第14師。

    由於唐川軍隊在過去一年的戰鬥裡,幾乎是屢戰屢敗,喪失了大部分地精銳士兵,士氣也不斷的降低。物資和武器裝備的攻擊也嚴重不足,所以在寶應府前線,唐川軍隊的局面也非常的令人擔憂,從地圖上來看,唐川軍隊還能夠在芳川道維持一條東西平行地戰線。但是隨著瑪莎國軍隊主力的陸續轉移到這裡,這條戰線究竟可以還維持多久,誰也不知道。

    寶應府已經在兩個月之前就已經被瑪莎國軍隊攻陷,但是十多天又被唐川軍隊的上官滴血軍團聯合龍家軍一起收復,雙方在寶應府展開了激烈的戰鬥。將整個城市都打成了一片廢墟。無論哪方,都是橫屍遍野,傷亡慘重。激戰過後,街道上堆滿了橫七豎八的屍體,即使距離寶應府還有十多里地道路,護送十四公主的隊伍已經聞到了濃烈的屍臭味,令人差點窒息。天空中似乎也佈滿了黑濛濛地濃煙,有經驗的人都知道,那是焚燒屍體所發出來的,當戰場的屍體超過了一定的數量,無法及時的掩埋的時候。多半會採取集體焚燒的辦法來處理。

    從來沒有上過戰場的十四公主還算鎮定,雖然感覺到有點噁心,但是還是忍耐住了,可是隨同她前往美尼斯地區地宮女們,卻忍受不了強烈的屍臭,紛紛嘔吐不已,就連米諾斯良格本人,也是第一次親眼看到這樣阿修羅地獄般的慘象,深深的感覺到戰爭的血腥和殘酷。

    薛貝爾少將已經收到了公主前來的消息,親自帶了部隊到寶應府的西邊十多里處迎接。他所要負責的就是將十四公主的車駕平安的護送過寶應府,保證他們不會遭受到瑪莎國軍隊的攻擊,如果在以往,這純粹就是給個機會他做順水人情,但是現在,這個任務還真的優點艱巨。

    蝶楓舞和薛貝爾少將曾經在一起共事,雙方很熟悉,兩人還一切在山海關共同謀劃逮捕楊夙楓,可惜被他逃脫了,此後戰爭爆發,蝶楓舞率領的中央軍第27師團歸屬別的軍團指揮,但是兩人還是有很密切得聯繫,要不是薛貝爾早就成家立業,家裡擁有多名的嬌妻美妾,兩人還差點傳出緋聞,因此兩人見了面,都沒有客套話,直接就進入了有關瑪莎國軍隊的情況介紹。

    根據薛貝爾的介紹,目前瑪莎國軍隊在寶應府的周圍,暫時只有一個加強步兵師的兵力,大概有兩萬人左右。但是有消息說,宇文芬芳已經將騎兵第19師調了上來。騎兵第19師乃是宇文芬芳軍團的王牌部隊,這個師的編制範圍內,不但有驍勇善戰的本都騎兵,而且還有令人聞風喪膽的鐵甲弓騎。如果第19騎兵師調了上來,以寶應府的並不堅固的防禦工事,薛貝爾指揮的部隊根本無法抗擊他們。

    「軍團司令官已經答應給我調集增援部隊,但是可能沒有那麼快。」薛貝爾臉有憂色的說道,聲音也顯得十分的晦澀,由於長期在艱苦的環境下指揮作戰,他的臉色很蒼白,嘴唇還冒著泡泡,鬍子也沒有時間修剪,亂糟糟的,再也沒有當年英俊瀟灑的身影。

    蝶楓舞沉重的點點頭,沒有言語。

    上官滴血雖然答應了給薛貝爾調集增援部隊,但是他本身,也應該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了。上官滴血軍團已經不是兩年前的上官滴血軍團了。兩年前地上官滴血軍團,擁有五個師團的兵力,超過十萬大軍,但是經過一年多的戰鬥消耗,兵員的人數大大的減少了,現在已經不足六萬人。而且大部分還是新兵,素質根本不能夠和老兵相比,戰鬥力更加不可同日而語,但是即使是這樣,上官滴血軍團依然要負責整個芳川道的前線防禦。因此,他地兵力肯定是嚴重不足的。

    上官滴血軍團還有一個致命的弱點,那就是還必須守護山海關要塞的安全,保障交通要道的暢通。因此,即使在前線兵力深度不足的情況下,上官滴血也必須留下一定數量的機動部隊。以防止宇文芬芳襲擊山海關。宇文芬芳用兵向來詭異,誰也無法判斷她下一步的動作是什麼,一旦山海關丟失,尼洛神京和風火雲龍家族的聯繫就會被切斷,和美尼斯地區的聯繫也會被切斷。後果不堪設想。

    鑒於兵力地不足,上官滴血曾經向軍務部主張放棄芳川道的南部,將兵力收集到芳川道的北部地區進行防禦,但是這樣一來,瑪莎國軍隊就可以從芳川道的南部威脅到龍川道。威脅到尼洛神京的東部安全,所以沒有獲得批准。在寶應府丟失了以後,唐明嚴令他立刻組織兵力。「不惜一切代價」地收回寶應府,就是擔心尼洛神京會徹底的陷入瑪莎國軍隊的包圍。

    「我們盡快通過這裡。」衡量再三,蝶楓舞覺得三十六計,走為上策。

    薛貝爾也艱澀的喘著大氣說道:「是的……」

    話音未落,情報軍官來報告,瑪莎國軍隊又向寶應府發動了攻擊,並且還是像以往地那樣,一進攻就展開了數萬人的兵力,雖然都是步兵。但是兵力也很龐大,除了寶應府的背面山區,其他三面都發現了瑪莎國地軍隊的身影。

    薛貝爾有點不耐煩的說道:「你說得簡單一點,是不是寶應府又陷入了瑪莎國軍隊的包圍?」

    情報軍官點頭說道:「是的,我們又被包圍了。」

    蝶楓舞驚疑的說道:「怎麼回事?瑪莎國軍隊說來就來?」

    薛貝爾少將雙手一攤,苦笑著說道:「我們已經習慣被敵人包圍了。在這裡,我們和瑪莎國軍隊的陣地都是犬牙交錯的,陣地經常易手,有些地方,我也不知道它究竟是掌握在我們的手裡,還是掌握在瑪莎國地手裡……」

    隨著他說話的聲音,外面傳來了咚咚咚的震耳欲聾的炮聲,似乎有非常巨大的炮彈落在了寶應府的殘垣廢墟裡,發出令人心靈震動的震天巨響。

    薛貝爾少將臉色微微一變,低聲的說道:「這是瑪莎國軍隊的攻城炮,你安排公主盡量往北面駐紮,最好是暫時到山莊旅舍裡面去暫時休息一下。」

    在幾乎被夷為平地的寶應府,背面靠山的位置,還有數十間完整的房屋,在那些房屋簇擁的小山包之上,有一座小型的皇宮,當初是作為唐明的臨時行宮興建的,後來對外開放,成為了寶應府最高級的客棧,經歷了多次的戰火騷擾,奇跡般的倖存了下來,當地的老百姓都喜歡稱它為山莊旅舍。

    蝶楓舞點頭答應,轉身出去,但是忽然聽到門外一陣喧嘩,跟著傳來一片驚歎的聲音,隱約間還有兵器不小心的掉在地上的生命,然後看到幾個守門的士兵都恭敬的彎下了腰,向來人行禮,正在驚疑之間,只看到十四公主唐青姿臉色沉靜的從外面進來,身後跟著老太監東方不敗和米諾斯良格等人。

    或許是覺得已經沒有必要,自從送別儀式以後,十四公主沒有戴面紗,秀美清麗的臉龐在眾人的視線中展露無遺,但是對於外面的唐川軍隊底層官兵來說,還是第一次親眼目睹十四公主的芳容,難怪會如此的驚訝,只可惜,由於戰事的逼近,他們已經沒有太多的時間來回味這段美好的回憶。

    十四公主款款的走進來,恬靜的眼睛凝視著薛貝爾,溫柔的低聲的說道:「薛將軍,你瘦了很多,你辛苦了。」

    薛貝爾急忙敬禮,隨即有點驚訝的說道:「謝謝公主關心。」

    他地確是瘦了很多。長期的艱苦環境還有精神高度緊張,食不知味,夜不能宓,足可以將一個幾百斤重的大胖子折磨成一根人干。只是,十四公主怎麼知道自己瘦了哪?

    彷彿是猜測到了薛貝爾的心思,十四公主眼神清淡。漠然的說道:「前年你到尼洛神京述職,我曾經遠遠的見過你一面,當時地你,要比現在強壯很多,國家危難之際,的確辛苦你了。」

    薛貝爾微微有些酸澀的說道:「謝謝公主的關心,我能活下來就算不錯了。」

    十四公主點點頭,向著蝶楓舞說道:「瑪莎國的軍隊包圍了寶應府了嗎?」

    蝶楓舞故作輕鬆的說道:「沒關係的,我們會平安的護送你離開的。」

    十四公主神色不動,輕輕搖搖頭。語氣平靜的說道:「我不是要走,我只是希望,萬一我們戰敗了,你要趕在瑪莎國地人之前將我殺掉,我不想落在瑪莎國人的手裡。我也沒有自殺的勇氣,只好請你幫忙了……」

    薛貝爾和蝶楓舞都頓時愕然。

    誰也想不到十四公主會用這麼平靜的語氣說出這麼決絕的話來。

    蝶楓舞急忙說道:「不會地,我們會平安的到達美尼斯地區的……」

    十四公主還是漫漫的搖搖頭,語音依然很平靜,緩緩地說道:「美尼斯地區。和這裡並沒有太大的區別……我走了,我不妨礙你們指揮作戰,我會躲到最北面地小山包上面的。到需要的時候,你們可以到那裡來找我。」

    蝶楓舞上前一步,哽咽著說道:「我……」

    十四公主慢慢地轉過身來,恬靜的深深的凝視著蝶楓舞,帶著一絲哀求的語氣平靜的說道:「你要答應我,你不能讓我平靜的生活,就讓我平靜的死去……」

    薛貝爾眼睛紅紅的,似乎有淚水要湧出來,猛然一轉身。大踏步地離開了指揮所,在外面吼叫道:「兄弟們,跟我來!我們和瑪莎國人拼了!」

    蝶楓舞也是眼神一沉,隨即果斷的說道:「好,我答應你,如果我們戰敗了,我會親手將你殺掉,不會讓你落在瑪莎國人地手裡。你放心,我會陪你上路的,將你護送到底,不會讓你路上寂寞的。」

    十四公主淒然說道:「謝謝了。」

    米諾斯良格緩緩地上前一步,低沉的說道:「公主,你會平安到達美尼斯地區的,真的,我不是騙你,楓領已經安排了一切……」

    十四公主恬靜的說道:「我知道他能夠安排美尼斯地區的一切,但是這裡乃是帝國內陸。」

    米諾斯良格微微沉吟了片刻,沒有繼續說話,微微的俯下了腦袋。

    十四公主轉身離開,老太監緊緊地跟在後面。

    米諾斯良格微微歎了一口氣,也跟在了後面。

    蝶楓舞眼睛微微有點泛紅,緊握著自己的佩劍走出指揮所,大聲叫道:「安排公主到北面的山莊旅舍休息,所有的青顏飛鷹,全部在山莊旅舍的周圍佈防……」

    在她發號司令的時候,外面的喊殺聲已經急促的響起來,兵器的碰撞的聲音、憤怒的喊殺聲、痛苦的慘叫聲、臨死前絕望的呻吟,各種聲音很快交織在一起,遠遠的傳來,並且越來越近。寒風不斷的刮過寶應府的上空,天色越來越陰沉,甚至還斷斷續續的落下幾片輕盈潔白的雪花,整個寶應府都處於一片的陰風怒號之中,讓人不寒而慄。

    當蝶楓舞趕到山莊旅舍門口的時候,十四公主正披著狐皮裘衣,靜靜的站在門口的台階上,看著山下陷入了混亂激戰之中的寶應府,看著下面紅和黃相互交織相互糾纏的慘象。唐川帝國軍隊的中央軍制服乃是橘紅色的,而瑪莎國軍隊步兵的制服乃是淡黃色的,在寶應府殘垣斷壁的廢墟裡深沉的暗黑色的背景下,顯得格外的清晰。

    但見下面的寶應府,淡黃色的人流正從四面八方壓向城市的中心。寶應府的城牆早就在之前的戰鬥中被徹底的損毀,根本來不及修復。因此瑪莎國軍隊很快就摧毀了城牆處地防禦,深入到街道裡面。巷戰是異常的激烈而且艱苦的,大部分的建築都在過去兩個月的戰火裡面毀於一旦,僅存的一些建築又成了現在爭奪地焦點。

    唐川帝國軍隊和瑪莎國軍隊爭奪的就是這些還可以利用的建築。幸好,經歷過來來回回的拉鋸戰寶應府已經基本沒有了居民。唐川軍隊可以將每一棟房子和每一棟的建築物都變成防禦工事,哪怕完全打爛了也在所不惜。

    在刀光劍影中,每一分鐘都有無數的人員倒下。倒下的人,固然已經和寶應府的土地永遠的聯繫在了一起,但是殺死他的人,也沒有來得及歡呼勝利,又被別人殺死了,同樣成為了廢墟殘垣裡不為人知道地一員,只有被撕裂的黃金獅子旗或者金龍戲珠旗,在寒風中不停的飄動。

    瑪莎國軍隊裝備的主要還是彎刀和弓箭。部分人還裝備了斧頭之類的重武器。瑪莎國向來對甲冑騎兵非常地重視,對於步兵則顯得有點不是很關注,不過縱然如此,瑪莎國的步兵依然是相當精銳的,在長期的訓練和戰爭中。他們對於彎刀和弓箭的掌握已經到了爐火純青地地步,那些手握斧頭的瑪莎國士兵,更加是步兵中的精銳,充滿了巨大地威脅力和殺傷力,再鋒利的斧頭面前。哪怕是鐵鑄的長槍,也會被一斧頭砍斷,好些唐川帝國士兵就是在肉搏戰中連人帶武器一起被砍碎的。

    唐川帝國軍隊裝備的更多乃是來復槍。這是一種應急用的武器,雖然可以有效的縮短訓練時間,但是對於巷戰來說,卻不是最好的選擇。來復槍著名的三段式射擊在這樣地地形上無法有效的展開,只能依靠單兵分散的作戰,來復槍的威力得不到充分的發揮,唐川軍隊的戰鬥力要大打折扣。

    然而,雙方武器上的差別並不是決定性的因素。

    決定戰鬥勝負的最關鍵因素依然是人。

    雙方的兵員素質是不可比擬的,根本不在同一條水平線上。現在在寶應府激戰的唐川軍隊官兵。大部分都是新補充的新兵,絕大多數人的兵齡都還沒有超過半年,他們嚴重缺乏訓練時間和訓練器材,戰場經驗更加不足,對於複雜的戰況基本不懂得如何應付,只能夠依靠不多的熱血和愛國激情來維持作戰。

    相反地,瑪莎國軍隊的士兵,則至少也是一年以上的老兵,甚至絕大多數都是兩年以上的已經經歷過多次血戰的老兵,他們在以往的戰爭中積累了豐富的經驗,並且氣勢如虹,大有一副睥睨天下的氣概。瑪莎國的報紙已經毫不掩飾的吹噓自己的軍隊為依蘭大陸的陸戰之王,氣勢蓋過了依蘭國的十字軍劍士和赤焰步兵團,很奇怪的是,似乎依蘭國也默認了這個事實。

    這種兵員的素質差別很快反映在戰鬥上面,瑪莎國軍隊全面佔據了上風。

    不過縱然如此,唐川軍隊也不肯輕易的放棄抵抗。唐川軍隊的新兵們都基本掌握了來復槍的三段式射擊要領,他們在最艱苦的環境下,也持續的堅持使用三段式的射擊,還有部分士兵懂得如何隱蔽的射擊,在來復槍的子彈下,從街道上面衝過來的瑪莎國士兵陸陸續續的被打倒。

    然而,在瑪莎國士兵的密集的弓箭之下,唐川帝國士兵的傷亡也不少。瑪莎國士兵久經戰陣,他們更懂得如何巧妙的利用戰場上的每一個優勢來避免自己的犧牲,同時給予對方最大的殺傷,他們重的手握斧頭的精銳士兵,巧妙的利用廢墟接近了唐川帝國軍隊士兵,然後猛然躍入,大開殺戒,在這樣的情況下,唐川軍隊只有被屠殺的份。

    薛貝爾少將雖然覺得非常的痛心,但是卻始終沒有下達撤退的命令。戰鬥打到這個份上,唐川軍隊完全是用自己的血肉之軀來抵擋敵人的步步進逼,用他們的熱血和激情來遲緩敵人的進攻速度,然後期待著有奇跡的出現。

    但是奇跡不會無緣無故的出現。

    「隨時準備戰鬥。」蝶楓舞低聲的命令自己的副官。

    她已經看的出來,薛貝爾指揮的唐川軍隊的確在實力上不是瑪莎國軍隊的對手,即使沒有薛貝爾的撤退命令,現在已經在逐步的退縮,逐步的向山莊旅舍的方向退卻,而瑪莎國軍隊則繼續如狼似虎的吞噬著他們。

    十四公主的臉色依然很平靜,但是眉毛已經輕輕的翹了起來,這是她第一次親眼目的慘烈的激戰,而且很不幸,她所生育的唐川帝國,正處與滅亡的邊緣。

    在她的眼前,瑪莎國軍隊好像一片黃色的海洋,正慢慢的將寶應府完全淹沒,而唐川軍隊的零零點點的紅色,則漸漸的向山莊旅舍的方向靠近,並且越來越稀少。隨著唐川軍隊逐漸的收縮戰線,每一寸土地上所聚集的力量開始緩緩地增強,反擊的威力也更大,在來復槍的一排排的射擊下,瑪莎國士兵好像割麥子一樣的倒下,但是瑪莎國士兵畢竟人多勢眾,而且從四面八方的壓縮過來,很快將排列成陣勢發射來復槍的唐川軍隊衝散,迫使他們只能各自為戰。
huro 發表於 2007-12-29 22:28
第二卷 振翅之卷 第三百八十章 誰是陸戰之王?(2)

    薛貝爾的身影很快出現在了山莊旅舍的台階上,他的肋下被瑪莎國的弓箭手暗算了一箭,箭桿已經被剪斷,箭頭還留在肌肉裡,在傷口處,鮮血從他的盔甲裡面不斷地滴落在地上,但是他依然硬撐著指揮戰鬥,手中的少將佩劍已經砍出了好幾個口子。

    當初楊夙楓接受過少將佩劍的時候,就知道是一把非常堅硬而且鋒利的長劍,而薛貝爾居然可以將它砍得渾身都是傷口,甚至有些地方還卷邊了,可以想見戰鬥的激烈,可憐薛貝爾還是一個陸軍少將,但是到了這個時候,他的作用並不比一個普通的士兵大很多。

    隨著唐川軍隊的退卻,瑪莎國軍隊也蜂擁而來,他們淡黃色的軍裝在太陽的照耀下顯得格外的耀眼,他們好像一大群黃色的螞蟻,密密麻麻的擁過來,將所在阻擋在面前的一切物體,都全部的清理掉。有些瑪莎國士兵還披掛著暗黑色的盔甲,和殘垣斷壁的顏色差不多,很不容易辨認,他們似乎很不顯眼,甚至非常容易被人忽略,但是事實上,這些穿這暗黑色盔甲的瑪莎國士兵才是最危險的,因為他們多半都是訓練有素的弓箭手,可以在一百米甚至一百五十米的距離上就取人性命。

    蝶楓舞凝視著那些瑪莎國的弓箭手,等待他們進入虎賁弓的有效距離,臉色微微一沉,突然間厲聲叫道:「青顏飛鷹。準備發射!」

    他麾下地那些青顏飛鷹早就做好了準備,弓弦被輕輕的拉開,箭頭斜斜向上,細心的測量著角度,雖然有些青顏飛鷹面對著太陽,但是他們的眼睛依然十分的專注。面無表情的盯著各自地目標,或許是出於對同行的恐懼,他們所選擇的攻擊目標,乃是那些暗黑色盔甲的瑪莎國弓箭手。

    青顏飛鷹乃是蝶楓舞麾下最出色的戰士,也是岳神州當年賴以橫行的資本,為了鍛造這支出色的弓箭部隊,岳神州花費了大量的心血,但是他所做的一切,都被後來的事實充分證明了是完全值得,從在老虎溝擊垮瓦拉人騎兵開始。青顏飛鷹就為岳神州立下了汗馬功勞。雖然在過去一年地戰鬥裡,青顏飛鷹共建部隊損失了大量的骨幹力量,但是現在能夠戰鬥的,還有四百多人,他們乃是蝶楓舞最後的資本。

    米諾斯良格漠然的看了看那些青顏飛鷹。眼神凝視著他們弓箭上生銹地箭矢。許多軍隊的弓箭手,都喜歡將自己的弓箭擦得閃閃發亮的,最好是泛射著懾人的藍光,但是這些青顏飛鷹卻喜歡反其道而行之,他們總是將箭矢泡在一種獨特地藥水裡。讓箭頭生銹。

    據說,生銹的箭頭射入人體,是沒有得救的。

    當年岳神州負責平定赤煉教地叛亂。就大量的使用了生銹的箭矢,直到戰鬥結束十幾年以後,依然有不少的赤煉教中人在生銹箭矢留下的創口腐爛中不斷的死去,岳神州也因此受到了朝廷的半公開的責備,他才收斂了生銹箭矢的使用範圍,僅僅局限於青顏飛鷹部隊使用。

    十四公主平靜地制止了薛貝爾少將的請罪,讓他到後面去休息,但是薛貝爾少將拒絕了,他還要繼續指揮戰鬥。他更換了一把佩劍。準確來說,是一把更沉重的清口劍,這重劍非常沉重,是曾經的唐川帝國軍隊重步兵使用的,但是後來重步兵撤銷了,這種重劍也就很少存在了,偏偏這個山莊旅舍的收藏室裡面收藏了好幾把,於是都被臨時徵用了。

    經過兩個小時的激戰,薛貝爾指揮的唐川帝國中央軍第12師團殘餘官兵都退守到了山莊旅舍的附近,依靠著僅存的建築物做最後的抵抗。薛貝爾讓人略微清點了一下人數,他很快被告知,師團已經遭受了重大的損失,一萬六千多人的師團基本被打殘廢了,現在剩下的還有戰鬥能力的人員,應該不到四千人了,大部分人要麼戰死,要麼被俘虜,遠遠的,薛貝爾還能看到部分唐川帝國軍隊的士兵被押出了戰場,他們中的有些人還是孩子。

    「神啊!請祈求宇文芬芳饒恕他們吧。」十四公主默默地低聲祈禱。

    然而,周圍的人都覺得她的祈禱是完全沒有用處的,宇文芬芳不會留下任何一個俘虜,即使她暫時不殺死他們,也是因為他們還有利用的價值,當這些價值完全消失以後,她會毫不猶豫地下令將他們全部的活埋,否則,她又怎麼會得到女魔頭的稱號。

    從東北方方向,也傳來了激戰的聲音,那是其餘的唐川帝國軍隊在和瑪莎國交戰,他們試圖要解救寶應府,解救第12師團的兄弟們,但是瑪莎國軍隊在那個方向上也安排了大量的軍隊,阻攔唐川軍隊的進入,戰鬥進行的如火如荼,可是卻始終沒有別的唐川軍隊能夠成功的突入寶應府。

    「敵人不止一個步兵師。」蝶楓舞皺著眉頭說道。她粗略的估計了一下瑪莎國軍隊參戰的人數,敵人差不多有三萬人,這不是一個加強步兵師可以達到的兵員數目。瑪莎國的軍隊編制和唐川帝國大同小異,野戰步兵師的兵員數量一般都在兩萬人左右,絕大部分的師都不到兩萬人。

    薛貝爾少將呻吟著說道:「是的,我也是剛剛才知道,瑪莎國軍隊有兩個步兵師參戰,一個是宇文芬芳那個臭婆娘的第14步兵師,還有一個是夜山尊軍團調來的第31步兵師。我們的情報部門不知道在做什麼,連正面多了敵人的一個師都不知道,媽的,依據我的猜測。可能那個臭婆娘將第19騎兵師也調上來了,我們這次肯定是凶多吉少了。」

    蝶楓舞臉色有些繃緊,沒有說話。

    目前在寶應府地唐川帝國軍隊,還有戰鬥力的,滿打滿算,也就是五千人左右。但是敵人卻有兩個步步師,接近四萬人,光是應付敵人的步兵已經是非常困難的事情,如果還有瑪莎國的甲冑騎兵加入戰場的話,後果是可想而知地,偏偏寶應府現在已經成為一片廢墟,無法有效的阻止瑪莎國甲冑騎兵的突擊。

    「我們怎麼辦?」唐咨臉色蒼白的說道。從戰鬥開始到現在,他的人影才終於出現,蝶楓舞和薛貝爾兩人還以為他在亂軍中被殺死了,或者使被俘虜了。也沒有注意,沒想到他會在這個時候突然的出現。

    「你想怎麼辦就怎麼辦!」蝶楓舞冷冰冰的說道,一點感情都沒有。他對於唐咨素來沒有好感,而且潛意識裡覺得他有點怪怪的,好像隱藏有見不得人的秘密。當然。最最重要的原因還是當初如果不是唐咨從旁邊教唆地話,她也不會翻臉要殺死楊夙楓,弄得兩人現在勢如水火不得止,還被人背後責怪是她逼使楊夙楓走上絕路的,將楊夙楓不聽帝國話的責任全部歸咎於她。使得她惱火不已,偏偏又無法解釋。

    唐咨識趣的消失了。

    薛貝爾隨即掙扎著下達命令,讓麾下殘部的全部官兵都集中到山莊旅舍地附近。準備做最後的戰鬥。山莊旅舍的地勢要比寶應府高出一些,唐川軍隊居高臨下,應該可以更好的發揮戰鬥力。

    瑪莎國軍隊士兵隨即蜂擁而來,他們沒有排列成陣形,好像殘餘的唐川軍隊已經逝強弩之末,根本不需要花費太多地力氣就可以完全殲滅。他們耀武揚威的舞動著手中的彎刀,吶喊著衝了上來。

    十四公主地臉色終於變得有些黯然。

    她雖然對於戰場很不熟悉,但是看到密密麻麻的瑪莎國軍隊士兵浩浩蕩蕩的衝殺過來,還是本能的感覺到了鋪天蓋地而來的恐懼感。這不是一股輕易可以抵擋的力量,曾經強大的唐川帝國就是倒在了他們的刀下。

    蝶楓舞冷靜的說道:「射!」

    只聽到一陣啪啪啪地弓弦響,青顏飛鷹手中的虎賁弓發出沉悶的聲音,生銹的箭矢脫手而去。

    衝在最前面的瑪莎國士兵頓時慘叫著倒下,彎刀掉在了台階的石頭上,鮮血也順著台階流淌,有些身子瘦小的瑪莎國士兵甚至被弓箭的強大衝擊力帶出了兩三步遠的距離,還有人被弓箭射穿了胸膛,帶起飛濺的血雨,但是弓箭還沒有停止,穿胸而過,又射死了他背後的另外一個士兵。

    在一瞬間,山莊旅舍的石級台階上,躺到了一片的瑪莎國士兵的屍體。但是瑪莎國士兵並沒有被青顏飛鷹的弓箭所嚇倒,他們繼續在往前衝,許多人還舉著盾牌,阻擋虎賁弓的弓箭。這些盾牌非常的堅固而且沉重,有效的抵擋了主人的身體要害部位。除了青顏飛鷹之外,還有其他的唐川軍隊弓箭手也紛紛得射出了弓箭,但是他們的弓箭力度和準確度都不夠,碰到了盾牌就掉了下來,甚至有些來復槍的子彈射在了盾牌上,濺起耀眼的火花,發出清脆的聲音,盾牌的主人卻安然無恙。

    瑪莎國士兵遭受了密集箭雨的攻擊,立刻分散了隊形,展開了多路進攻,他們不再局限於唯一的台階,而是試圖從兩邊的山坡上攀爬。山莊旅舍附近的山坡並不陡峭,但是攜帶盾牌的話卻不能順利的攀爬,部分瑪莎國士兵只好放棄沉重的盾牌,結果剛剛攀爬上去,才冒出頭來,就被早有準備的唐川軍隊一頓猛烈的來復槍打了下去。

    青顏飛鷹在射出了第一波整齊的箭雨之後,後面的就無法繼續維持,只能夠各自為戰,挑選那些距離自己最近的瑪莎國士兵進行攻擊。他們的弓箭技術明顯的要比別人高出一大截,而且對於戰場的觀察和判斷也無人能出其左右,往往能夠搶先發現那些對他們威脅最大的敵人,提前將敵人幹掉。

    相反地。薛貝爾麾下的唐川弓箭手就明顯的要差多了,他們實在太年輕,而且缺乏足夠的訓練,他們過早的暴露了自己的位置,以致遭受到瑪莎國弓箭手地提前射殺。瑪莎國的弓箭手明顯的要比青顏飛鷹的數量多的多,他們的箭雨開始有效的覆蓋山莊旅舍的前沿。只是因為從下而上的仰射,弓箭的威力要大大地減少,唐川軍隊才得以倖存。

    在本國的弓箭手掩護下,瑪莎國士兵高舉著盾牌和彎刀,繼續勇敢的往前衝。他們學乖了,使用大型的盾牌作為掩護,幾個人成為一個小組,盡最大可能的遮蓋著身體地各個部位,然後齊齊的往上衝,他們的盾牌保護的十分的嚴實。就連頭頂,也有他們地盾牌作為掩護。

    但是青顏飛鷹的弓箭好像長了眼睛,總是能夠找到他們沒有被盾牌掩護的地方,例如手腕,例如腳踝之類地部隊。然後一箭命中,生銹的箭頭帶有極大的衝擊力,往往將中箭的部隊撕裂,痛徹心肺,中箭的瑪莎國士兵往往無法忍受。本能的會左右搖晃甚至跌到,一旦他們的身體失去平衡,手上的沉重的盾牌就不可避免地傾斜。露出他們的要害位置,跟著第二枚弓箭就會準確的射穿他們的腦袋或者胸膛,帶起一蓬血雨,然後將他們的屍體長久的停留在石級台階上。

    在青顏飛鷹弓箭手的有力打擊下,第一波發動攻擊的瑪莎國步兵很快傷亡殆盡。

    頃刻之後,瑪莎國軍隊的士兵開始退卻,並且在青顏飛鷹弓箭手的射程之外開始集結,從山莊旅舍的門口向下望,可以清楚地看到他們正在變化攻擊部署。顯然,是他們的高級軍官到來了。他可能發現了這樣魯莽的進攻沒有效果,於是暫時的撤退了部隊,準備新的進攻。

    這時候,正是中午十二點整。

    沒有人覺得肚子餓,唐川方面的所有人都緊張的不行,忙著部署部隊,收攏傷員,甚至從敵人的屍體上將弓箭拔出來,重新使用,連十四公主的侍女們都加入了救護傷員的行列,這些年輕的女孩子,在她們離開皇宮的第一次出行,就面對面地接觸到了死亡的滋味。

    蝶楓舞下令清點了弓箭的數量,發現已經不多了。青顏飛鷹的弓箭的確快而準,但是箭矢的消耗也要比普通的弓箭手多上兩三倍,他們自身所攜帶的箭矢很快消耗光了,蝶楓舞備用的弓箭也不足夠。薛貝爾於是下令將自己麾下的所有殘餘弓箭全部搜集起來,集中給青顏飛鷹使用,但是,這個數量也不多了。

    蝶楓舞的眉頭不得不皺了起來。

    沒有了弓箭,青顏飛鷹的戰鬥力不會比一個普通的步兵強很多。

    在別人看來,青顏飛鷹弓箭手的戰鬥力的確驚人,殺人於迅雷不及掩耳之間,常常能夠在最關鍵的時候給予敵人雷霆一擊,但是它的致命弱點,也是無法彌補的,除了箭矢消耗的數量驚人之外,不能夠長時間的持續作戰也是一個惱人的問題。

    青顏飛鷹的射箭速度極快,但是對於士兵的體力消耗也極快,每個青顏飛鷹都可以在一個小時之內射出其他弓箭手三倍甚至四倍的弓箭數量,而且可以保持準確率不會變化的太大,但是,如果持續作戰的時間超過一個小時,青顏飛鷹的弓箭射程和準確率就會急促的降低。

    這完全是由青顏飛鷹平時的訓練方法決定的。

    當初岳神州組建青顏飛鷹弓箭手部隊,就是要利用他們來給予敵人致命的一擊,他所強調的,他所要求的,都是他們的快速反應能力和敏捷的強大的爆發力,要求一擊致命,而不是拉鋸式的持久戰,因此,青顏飛鷹的體力支撐,最多不會超過一個小時的時間。

    蝶楓舞和薛貝爾對望一眼,都覺得事情不妙,沒有弓箭手的掩護,這裡的所有人就是待宰的羔羊。但是急切之間,兩人東張西望,絞盡腦汁,也沒有想到更好的辦法。

    十四公主忽然間低聲的說道:「瑪莎國的盾牌方陣上來了。」

    蝶楓舞和薛貝爾轉頭看去。立刻臉色微微一變,心裡暗叫不好。

    瑪莎國軍隊改變了作戰隊形,他們用許多盾牌組成了密密麻麻地方陣,緩緩的發起了進攻。從山莊旅舍看下去,只能夠看到密密麻麻的盾牌,根本看不到人影。但是每個人都知道,瑪莎國的士兵就包裹在盾牌裡面,這就是專門用來對付弓箭手的七七四十九人人盾牌方陣。

    這種盾牌方陣乃是由依蘭國的戰神蕭楠所創,其最開始地初衷乃是為了對付若蘭國的弓箭手,在依蘭大陸上,如果說到弓箭手的話,就不能不提及若蘭國的地鬼射手,他們才是真正的天下無敵的弓箭手,若論單兵作戰能力,就算是青顏飛鷹也要甘拜下風。依蘭國的赤焰步兵團雖然驍勇,但是在地鬼射手的弓箭下,也吃了不少的苦頭,後來蕭楠經過艱苦的思索和試驗,才發明了這種滴水不漏地方陣。果然取得了良好的效果,地鬼射手的弓箭威力被大大的降低,若蘭國也因此在以後的戰鬥中長期地處於下風。

    組成這種方陣很費事,對士兵的技術和戰鬥意志要求也很嚴格,因為為了有效的防止弓箭的射擊。所有的盾牌都非常地厚,而且為了使得相鄰的盾牌能夠緊密地吻合,所以盾牌的形狀也是方形地。這不可避免的要大大的增加盾牌的重量,這對於一個普通的士兵來說,要單手將這麼沉重的盾牌舉起了,的確不是容易的事情。

    粗略的統計了一下,瑪莎國組成地盾牌方陣只有十幾個,這說明在參與攻擊寶應府的瑪莎國軍隊裡,夠條件組成盾牌方陣的士兵也不多,但是這十幾個盾牌方陣對於青顏飛鷹弓箭手來說,已經是致命的威脅。在敵人的嚴嚴密密的盾牌防禦下。青顏飛鷹的弓箭根本無法尋找到縫隙,即使從半空吊射,也無法有效的損傷敵人。一旦讓敵人的盾牌方陣移動到山莊旅舍上面來,後果是不堪設想的。

    要對付盾牌方陣,就是要硬碰硬,採用長槍方陣或者滾石檑木的辦法,尤其是現在居高臨下,滾石檑木這些重型的防守武器能夠有效的摧毀敵人的盾牌方陣,只可惜,山莊旅舍畢竟不是戰略基地,根本沒有這些東西,即使拆幾根橫樑下來,也沒有足夠的重量。

    薛貝爾無奈的說道:「來復槍,來復槍射擊。」

    零零星星的唐川軍隊來復槍手紛紛扣動了扳機,子彈打在盾牌上,濺起絢麗的火花。明顯的,瑪莎國盾牌方陣所選用的盾牌,對於來復槍子彈有足夠的抵擋能力。偶爾間,有子彈從盾牌的縫隙裡面成功穿過去,擊倒了一兩個瑪莎國的士兵,但是對於整個盾牌方陣卻沒有明顯的影響。七七四十九人的方陣,如果不是同時有三個人以上的士兵倒下,是不會對他的穩定性產生影響的。

    瑪莎國的盾牌方陣依然是一步一步的逼近,雖然動作緩慢,但是卻帶著巨大的震懾力,尤其是對於心理上的震懾力。唐川軍隊士兵趴在土牆的背後,眼睜睜的看著敵人靠近,但是卻沒有有效的抗擊辦法。薛貝爾的嘴唇要的似乎要滲出血來,卻不知道應該怎麼安排士兵進行抵抗。

    蝶楓舞沉靜的喝道:「除了青顏飛鷹,其他的人,立刻組長槍陣。」

    她會下唐川軍隊士兵們紛紛靠攏,開始組建長槍陣。長槍陣乃是對抗盾牌方陣的另外一個辦法,沒有辦法之中的辦法,純粹抗衡的就是雙方的體力和意志。但是,蝶楓舞很快發覺,沒有足夠的盾牌。她所率領的官兵,所攜帶的武器,大部分都是來復槍,很多人甚至連盔甲都沒有配備,更加不要說沉重的盾牌了。

    好不容易,終於湊夠了一個方陣需要的盾牌,在蝶楓舞的親自指揮下,長槍方陣開始移動,緩緩地和瑪莎國軍隊衝在最前面的的盾牌方陣碰撞在一起,盾牌碰撞盾牌的聲音沉重而有力。

    十四公主等人的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上,驚心動魄的看著眼前的一切。

    雙方的長槍都突然的從盾牌後面伸出,然後猛烈的碰撞在一起。

    彭!

    唐川軍隊地方陣被瑪莎國軍隊狠狠地撞散。士兵們退的退,倒的倒,頃刻間慘死對方槍下,有幾個動作快的,回身就跑,也被瑪莎國弓箭手的箭矢所追殺。無一生還。

    薛貝爾無奈的歎了口氣。

    從士兵地體力和意志來講,唐川軍隊根本不可以和瑪莎國軍隊這樣硬碰硬。

    蝶楓舞心有不甘的皺著眉頭,又要重新開始組建方陣。

    她冷冷的喝道:「青顏飛鷹,換長槍,組長槍陣!」

    薛貝爾呻吟著說道:「不可……」

    青顏飛鷹講究的就是箭術過人,動作靈活,反應敏捷,要是讓他們去組建長槍方陣,豈不是用自己的短處去和敵人的長處碰撞?何況,青顏飛鷹的體魄並不是十分的過人。即使上去了,也沒有把握能夠戰勝敵人,更何況,就算戰勝了一個敵人的盾牌方陣,可是接下來的十幾個又怎麼解決?

    但是蝶楓舞還是毅然地說道:「換長槍!」

    部分青顏飛鷹放下了弓箭。換上長槍和盔甲,同時將搜集起來的盾牌握在手中。那些沉重的盾牌已經被剛才的方陣消耗掉,他們能夠擁有的,乃是更加簡陋輕便地盾牌,那種輕飄飄的樣子。即使面對敵人的弓箭手,能不能有效的抵抗,也是未知數。

    猛然間。只聽到瑪莎國軍隊中有人大叫:「咳!美女,還是你親自上來吧!」

    薛貝爾等人抬頭看過去,只看到在大約三百米之外的距離上,有一個禿頭地瑪莎國軍官光著上身,站在街道中的一塊巨石上,對這這裡大聲的吼叫。他地身軀十分的龐大,體形足足有常人的兩倍,而且高度也要比別人高出足足半個腦袋,渾身上下的肌肉不停的跳動。上面長滿了黑色的毛,好像一個大猩猩。他的聲音裡充滿了挑逗的意味,頓時引得那些瑪莎國士兵哄堂大笑起來。

    蝶楓舞頓時臉色漲紅,捏著佩劍的手指骨都要發白了,她最恨地就是男人挑逗自己。

    那個瑪莎國軍官揮舞著手中的龐大的斧頭,斧頭在太陽下面反照著謠言的光芒,讓人看起來覺得非常的猙獰恐怖,他繼續得意洋洋的吼叫道:「就讓我們來一場轟轟烈烈的床上大戰吧!」

    瑪莎國軍隊士兵又是哄然大笑。

    十四公主的眉頭也開始皺起來了。

    蝶楓舞怒氣沖沖的拿起一把虎賁弓,彎弓搭箭,一鬆手,生銹的箭矢脫手而去,箭如流星,直奔那個瑪莎國軍官的門面,她恨不得一箭射穿那個大猩猩的嘴巴,但是那個瑪莎國軍官猛然一揮斧頭,就輕易的將弓箭打落了。事實上,他只是做了一個樣子,因為蝶楓舞的弓箭不可能射到三百米的距離,早已經掉落,但是在蝶楓舞的角度看來,卻好像弓箭是被對方的斧頭砸落的一樣,頓時更加的生氣,可是卻也無計可施。

    那個瑪莎國軍官哈哈哈的狂妄的獰笑著,氣焰囂張的揮動著手中滴血的斧頭,高高的舉起來,揚聲說道:「美女,讓我一會兒也射你,射得你欲生欲死……」

    所有的瑪莎國士兵都帶著淫褻的味道笑起來。

    蝶楓舞猛然間突出一口鮮血,嚇了周圍的所有人一跳。

    然而,眾人尚未來得及關切蝶楓舞,就聽到瑪莎國禿頭軍官的聲音嘎然而止,彷彿被人從中間一下捏斷了一般,讓人覺得愕然,有相當的怪異。

    十四公主等人轉過頭來,但見那個禿頭軍官的光溜溜的腦門上,似乎有點點的血珠冒出來。

    這時候,似乎有一聲很獨特的槍聲傳過戰場,每個人都可以聽見,那不是普通的來復槍的槍聲,但是究竟是什麼槍的槍聲,連薛貝爾也分辨不出來。

    在許多人的驚愕的眾目睽睽之下,那個瑪莎國軍官茫然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發現自己的指尖上沾有血,於是他又將手指摸到了滴血的位置,似乎覺得那裡有一個小洞,於是他將手指順勢伸了進去……

    砰!

    每個人都看得清清楚楚,那個瑪莎國軍官的眼睛慢慢的睜大,將帶血的手指從自己的腦門裡拉出來,放在自己的眼前,然後喉嚨裡怪叫一聲,仰面從石塊上掉了下來,一頭栽倒在街道上,再也沒有了生息。在他掉落的時候,他手中的斧頭也隨之掉落,剛好砸中了他的胸膛,於是頓時一片血肉模糊。

    也許是情景太過的詭異,在場的每一個人都驚呆了,他們都帶著愕然而恐懼的目光看著那個不知道為何摔了下來的瑪莎國軍官。就連十四公主、蝶楓舞和薛貝爾等人,也都驚呆了,難以置信的看著眼前的一切,和所有的瑪莎國士兵一樣,他們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只有米諾斯良格扭頭向後面看了看,看到山莊旅舍的最高的屋頂上多了幾個人,似乎正是宇文孽和他那些海軍陸戰隊的隊員們,其中一個海軍陸戰隊隊員手中的伽蘭馬狙擊步槍還冒著青煙。他們應該在屋頂上趴了不短的時間了,直到現在才出手,不過一出手,就震住了全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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