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幻] 21世紀星際走私 作者：海豚 (已完成)

吳雲的堅持讓兩人很為難，他們如此心急火燎的想帶吳雲離開可不是為了得罪他，可現在飛船都已經開出這麼遠了，就這樣半途而廢的回去，先不說是否會發生什麼變故，就是由此帶來的安全隱患也讓他們難下決心。

    南齊山見唐納德有些動搖，就走上前去說道：「其實我們已經走了這麼遠了，也不差這一時半會，以唐納德的身份，他還會騙你不成？」

    吳雲懷疑的沒有說話，在這裡，他除了大聲的反抗和抗議，就沒有什麼阻止飛船前進的辦法了，所以談判是事情唯一的解決之道。可是，如果就這樣離開了洛星，吳雲實在不知道結局會怎樣，眼看著飛船越開越遠，他只好翻出底牌說道：「首先，我要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我們為什麼要離開？其次，我要和亞克多通話，你們也要停船。」

    「停船不行。」唐納德斬釘截鐵的說道：「也許不會由什麼事情發生實在，可一旦發生就是大事件，其他的我們可以滿足你的要求。」說著，唐納德將自己看到的景象悉數告訴了吳雲，包括其他代表的一些資料，說著，他一臉羨慕的說道：「只要到了安多，你就是可以得到紫色綬帶的貴族了，按照你們地球的說法，衣錦還鄉豈不妙哉？」唐納德也不得不研究研究地球文化以應對吳雲，果然用的上。

    「紫色綬帶？是什麼東西？」吳雲叫嚷了半天，總算觸及到了具體的內容，馬上急不可耐的問了起來。

    南齊山開口說道：「是要比先行者高貴很多的身份，究竟您能得到什麼稱號不是我們兩個所能決定的，所以才要送您去安多。」

    安多是星際聯盟的大本營，雖然南齊山說的煞有介事，可吳雲在不確定這些潛在的危險之前，首當其衝的是眼前的危險，他遲疑的結果唐納德遞過來的通信器撥通了亞克多的號碼。

    「天哪？你跑去哪裡了！」亞克多一接到吳雲的訊號就大喊道。

    吳雲也不知道怎樣解釋，當著兩個笑容可掬的老頭面唯有將自己知道的細節告訴了亞克多，如其所料，亞克多也不知道紫色綬帶是什麼，他只能建議道：「我這次也是第二次來洛星，不清楚他們的貴族是怎樣排列的，不過既然是唐納德親自送你，他又肯讓你回電，你的安全應該沒有問題，一切少安毋躁吧。」

    如今形勢也只能如此，吳雲歎口氣將通信器放了下來說道：「給洛星一份報備吧。」

    他們即將脫離洛星守備部隊的控制範圍，唐納德依言將行程安排報備至洛星，現在已經不用擔心洛星會追回自己了，見吳雲情緒還不很穩定，南齊山倒了杯奇螺茶遞給他說道：「你可以先發給朋友發發信息，去安多雖然很快，但也許還要呆上一些時間，另外你可以隨便在這裡看看，要知道，能坐上四級飛船的機會可不多呢，不過你以後應該也會有自己的飛船吧。」南齊山說著，想起自己回去之後還不知道會受到什麼懲罰，聲音也就越說越小，末了，吳雲幾乎聽不清他最後的幾句，反而少了很多麻煩。

    看著舷窗外漆黑的星河與護衛的戰艦，吳雲抿著嘴不說話了，他在洛星就兩個朋友，通知了亞克多就等於通知了羅蘭，但南齊山的話勾起了他對地球的思念，雖然只是出來了幾個月，但空間上的距離大到讓他失去概念。

    南齊山也陷入了思考中，瀆職的罪名是可以確定的事情，免職也是必然，一個能得到紫色綬帶的貴族竟然當不了先行者，聯盟是不會讓這樣的笑話發生的，可事情遠不是這樣簡單。

    特權階級，也就是所謂的貴族的人數雖不固定，但他們的數量是必須受到控制的，因此當「星門」泛起紫光的那一刻，所有的聯盟貴族都會聞風而動，誰領到這個紫色綬帶對聯盟並不重要，但原本可能領到的人卻不會甘心自己千年的奮鬥因為「星門」的一亮而就此喪失，所以尚處在四級飛船保護下的吳雲就變的很不安全，洛星系的四級飛船對安多的貴族們來說脆弱的不需要考慮它的防護。

    為了自己家族的榮譽，南齊山絕不能在未到達安多之前失去發言權，也許真嗣聽到了他的祈禱，一天以後，旌旗號順利的見到了聯盟防衛軍的飛船。

    而此時，安多負責貴族事務的宗務府已經徹底亂了套，事隔五百餘年，竟然又出現了一次紫光，這比歷史上任何時期的記載都要頻繁，雖然並不是最尊貴的紫金色，可只要是紫光，只要「星門」上能閃出一點點紫色，宗務府就會有做不完的事情，更何況，這次得到紫光照耀的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落後星球代表，而以往他們曾經熟悉的禮節儀式此時都用不上了，一夜之間，貴族們就發現那些在人前人後度步緩行的老傢伙們竟然坐上了駒車，而宗務府內，最常聽到的語言竟然是中文。

    伴隨著幾百名貴族朗朗的讀書聲，在節點間疾行了五天之久的旌旗號疲憊的降落了，第一個打開艙門的船員驚訝的發現了一隻齊整的歡迎隊伍，而熟悉貴族禮儀的南齊上知道，這些歡迎吳雲的貴族雖然只是些下級功勳貴族，但也足以說明宗務府的重視，看來，紫色果然是不同反響。

    吳雲多虧做了幾個月的極北總裁，這種接機式的歡迎套數熟練，在南齊山的尾隨下，吳雲熱情的與帶隊的宗務府通奉握手，並在他的指引下登上了駒車。

    三位通奉用還算熟練的漢語問道：「吳先生路上還順利吧。」

    完全是中國式的客套，吳雲驚異於他們對中文的熟練，不緩不滿與三人聊著，在洛星系，所有人都是名在前，姓在後，而在安多，他們卻是姓在前，名在後，這也是安多貴族嘲笑洛星系的一項，因為按照安多的說法，洛星人開始一定是只有名而無性才造成這種情況，這是落後的表現，而吳雲的家鄉竟然也是姓前名後的方式讓他們大感驚訝，不知不覺的與吳雲也親近了一些。

    有一句沒一句的說了一會，吳雲就被三人請下了駒車，和洛星一樣，他再次分配到了一個住所，只是這次的更顯豪奢，也更少了自由。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啊？」吳雲邊研究著房間邊問身邊的兩人道。

    在這裡，唐納德是徹頭徹尾的土著，他只能將目光看向南齊山，希望他可以回答吳雲的問題。

    「說實話，我也不太清楚。」南齊山聳肩說道：「總之紫色出現在星門上，是一種很好的吉兆，被紫光照耀的人也會得到紫色的綬帶，並被授予一定的職務，至於其他的方面，我也就不清楚了。」

    「可為什麼要給我這些優待呢？」吳雲不明白的問道，他不理解這樣發達的文明怎麼會因為星門的一時衝動就給自己這麼多，難不成他們是因為宗教信仰？

    「好像出現了紫色的都會有些自己獨特的東西。」南齊山不好意思的說道。這些在小圈子裡傳播的消息不是他所能知道的。

    也許是因為「領域」吧，吳雲在心裡暗暗想道，不過這些不好給他們兩個講明，就偷偷的藏在了心裡。

    ***

    坐落在安多星執政區的宗務府是這裡的實權派，負責貴族們的評定，考核，還頒發各種徽章獎項，端的是位高權重。然而，此時幾位通正依然愁容滿面，原本每十年會有一條紫色綬帶授予最出色的年輕容光，這一次的已經有了人選，可「星門」突然出現紫光，說明又一位「領域者」出現了，這是大事，他們才是維護著紫色綬帶權威的標誌，但如何安撫激動的深塘銀家，五位通正爭執不下。

    「乾脆提他一個階級算了。」一個通正說道。

    「銀家肯定不願意。」旁邊的通正馬上反駁道：「紫色綬帶雖然沒有階級來的實惠，但銀家還怕繼承人的階級提不上去？他們現在要的就是這份榮譽，少了的確沒什麼？但從他們手中這樣生生的搶走，我看是老銀家落不下這個面子。」

    「是啊。這才是關鍵。」其他通正人附和道。

    一個留著鬍子的黑鐵人說道：「乾脆把這個地球人放出去吧，他在這裡沒什麼根基，如果老銀家一定要動他，誰也不願出大力保他，不如讓他哪來哪回？」

    「那他怎麼會願意，這不是貶黜嗎？」

    「怎麼會是貶黜呢？說不定他還高興呢？他又不是安多星人，是從顆連十八級都沒達到的星球上跑來的，給他個職務，怎麼也好過在這裡混日子。」

    「是啊，是啊。」其他幾人同意的點頭道。

    ***

安多星上的執政區又叫做皇后區，住在這裡的人非富即貴，可以說，集中在這裡的每個人都掌握著一片龐大資源，躋身於此，是星域內無數人的終極目標。

    在皇后區的外圍是各個封疆大吏或豪門望族的聯絡處，很多家族的繼承人也暫居於此，作為和同等身份的貴族們交流的場所，這裡既然叫做執政區，自然少不了各色衙門，它們環繞著中心的大廣場參差不齊的排列著，而安多的本土勢力則點綴於其間。

    這些居於星域頂峰的各家族並非一成不變，錯綜複雜的關係可以使他們轉眼成為交際圈內的名人，轉眼也可以把他們打沉在星河中，深塘銀家就是一個新近崛起的家族，倚靠著軍方強有力的支持，銀家從邊疆深塘搬入了皇后區，也算是一方豪強。而其在長達百年的時間裡從未換過宅院，至今仍然住在狹小的辦事處中。這不是因為他們沒有能力購買更中央的住宅，只是因為其家主始終強調的謙遜所帶來的副作用。

    不過，家主的謙遜不代表其子侄也能榮辱不驚，他的三子銀啟星就因為自己的綬帶被取消而暴跳如雷，他一邊指著家族徽章一邊吼叫著：「我和武昌國打了三十多年，幾百次衝鋒陷陣，就因為「星門」閃了一下，竟然化為烏有，如果是我們銀家勢不如人也就罷了，可那小子只不過是個無名星上的土著，這也太欺負人了吧。」

    擁簇在屋裡的小子輩都贊同的點著頭，他們中的老大已經坐上了一郡之長，位列正四位的深塘郡郡首，而低一代的不少也是從七位以上，整個銀家呈現出蒸蒸日上的繁盛景象，這也讓他們的自信心和虛榮心暴增，將主宅設在皇后區邊緣已經引起了許多爭論，此次全家費盡心思給老五折騰出了個紫色綬帶，卻不想轉眼間成了藍色，雖然只有一級之差，但那含義卻已完全不同，本以為在聯盟中多了一席，卻不想最終還是個陪襯，這怎不讓人懊惱非常，就是家主銀全真也是滿腔的火氣，可事已至此，多說無益，他抱著息事寧人的態度說道：「綬帶歸誰本就是由通正們決定，你們現在吵鬧也沒有用，還是想想怎麼多拿回一點補償吧。」

    「這還要什麼補償，什麼能補上一根紫色綬帶，光是在聯盟議席中的一票，就可以讓我們在東南星系橫著走，老三挺著不調不就是為了這麼根綬帶嗎？他們拿什麼來補償我們？」火爆的老四立刻嚷嚷了起來，旁邊的老三也贊同的點頭。

    銀全真一臉頭痛的看著這些小子說道：「這紫色綬帶本就是留給星門選擇的，我們是不能拿這個說事的。」

    「他的領域是什麼？」老大問出了大家都關心的問題。

    「是啊，如果是領導之類的就完了，一定會被留在安多的。」老四捧著頭說道。自家人知自家事，他們雖然是星際豪門，但和聯盟比起來還是弱的可以，如果對方呆在安多，用不了幾十年，那勢力就能壓倒銀家。

    老三不屑的說道：「怕什麼？我們銀家也不是吃素的，等大哥再升一步，我們也算是安多的大貴族了。」

    老三的志氣鼓舞了房間裡的一群人，大家頓時活泛了起來，紛紛猜測起吳雲的「領域」，銀全真微笑著也不阻止，家族內的和睦是最重要的，這也是深塘銀家無往而不利的法寶。

    ***

    安多的天空總是有些幽暗，因為大氣層的原因，空氣中若有若無的飄散著絲絲的藍光，很多人來安多旅遊就是為了欣賞這點安多藍光，但對於居住在安多的人來說，這些藍光並不總是這麼優美。

    吳雲就很擔心自己的眼睛，如果在這種幽暗的藍光下生活，自己會不會失去分辨顏色的能力，這裡所有的東西都帶著藍色，天空，水，光線，它們不是如地球般亮麗的藍色，而是彷彿摻雜著灰色的淡藍色，有種生活在煙霧中的感覺。

    三位通奉每天都會來見吳雲一次，有事是問問題，有時是聊天，也有通知事情的時候，不過這種情況很少，更多的時候，是由吳雲展示自己的「領域」，在他們一次次的驚歎中獲得滿足，今天也不例外。

    「好的，我們試試這道題怎麼樣。」一位姓哲的通奉問道：「假如南川受到襲擊，外延基地已全部喪失，請根據軍情三十六條編排輸送方式，將所有人員物資搶救至安全地帶，此外，要優先保證兩個集團師群的持續作戰能力。」說著，牆上顯示出一副巨大的軍事地圖，附錄長達六百頁。

    又是這樣的問題，吳雲暗暗的呻吟了一聲，他喜歡計算，但他喜歡的是純數學的計算，而不是這種從實際問題中剝離的計算方式，雖然他的表現讓考核者喜形於色，可他呆在這裡的目的可不是讓他們高興，只不過，「唉，」吳雲悄悄的歎著，自從三位通奉知道吳雲喜歡數學之後，他們就將所有涉及到數學的書從房間裡挪走了，只有吳雲完成了每天的工作，他才能在圖書室自由的閱讀，而可惡的是，因為通奉們佈置的問題越來越難，吳雲只能不斷的補充新的知識，新的計算方法才能跟上他們的進度，如果依照自己的喜好讀書，那麼第二天一定是失敗等著他，這等於是變相的剝奪了他的閱讀自由。

    可惜吳雲只能無可奈何的接受這種剝削，被指定的通奉在考察期間對考察對像想有一定的控制權，這是法律條文中規定的，從他人口中也得到了證實，吳雲只能苦中作樂的學習新的數學方法和知識，好在這也算是他的興趣之一，就算沒有他們的逼迫，吳雲也會繞有興趣的讀讀這些，只是不會把他們放在這麼重要的位置上罷了。

    其實幾位通奉何嘗不是滿肚子苦水，他們必須依照測試者的「領域」提供足夠的問題，並務必使其達到極限以測之其實力，可吳雲雖然每天累的吐舌頭，但睡上一覺就又精神百倍，顯然沒有過度使用「天賦」的跡象，就算他們積攢幾天的問題一股腦的問出，吳雲在用能量石補充之後依然可以游刃有餘的對付自如，無法完成任務的壓力幾乎讓他們患上焦躁症，準備問題的學者已經增加到了60人，這是規定內的極限，如果還不能讓吳雲達到極限狀態，他們的通奉恐怕也要干到頭了。

    「最優方案有六種，人工選擇其中的兩種，第一種……」吳雲又完成了今天的最後一個道問題，哲通奉偷偷的看了看表，四十五分鐘，比幕僚司的智腦速度快了六分鐘，雖然還沒有達到記錄，但這還只是開始而已。

    哲通奉使勁的捏了捏大腿，雖然答案的判定有智腦代勞，但選擇問什麼問題的卻是他的職責，而只是略微見汗的吳雲離到達極限還遠的很呢，他不由的咒罵起那些準備問題的學者來，怎麼這麼低級。

    吳雲快樂的看著這位哲通奉的苦瓜臉，這是他最近幾天答題的最好獎勵，自從有了能量石的大量供應，他想要使用「領域」幾乎可以連綿不斷，為了不讓他們逼的太緊，吳雲總是比規定的時間提高幾分鐘完成問題，這讓他在每天晚上還有足夠的時間補充體力和知識，使他們考到自己更難。

    走出房間的哲通奉抹了抹鼻子上的汗珠，他覺得自己花費的體力簡直比吳雲還多，尤其他還有不限量的高級能量石供應，那如流水一般用掉的石頭能換來多少個艦隊？如果還無法完成任務，哪怕通正們只讓他賠能量石，他都得賣身了。

    如此持續了數天，做熟了問題的吳雲回答的更順溜了，星域就這麼大，如果他們用純數學問題問他，他更是不用擔心，雖然花費的時間越來越多，可無窮無盡的能量石保證了他思考的連續性，以宗務府的財力甚至也支撐不住了，高級能量石是非常昂貴而惜缺的資源，可吳雲從開始時三天一個到現在每天五十餘個，光是石頭的外包裝也堆積了幾個房間，可讓通正們暴躁的是，他們依然無法讓吳雲達到極限狀態，當然，這也得益於吳雲的「領域」——計算與聯想，它的出現頻率排列在倒數第七，上一次出現還是兩萬年前，宗務府並沒有準備大量的方案供使用，而吳雲偏偏可以連續使用「領域」，這原本是高端「領域」技巧，迫於無奈，通正們只能將吳雲重新塞回星門。

    測試「領域者」的極限是一件很重要的工作，他們需要憑借該數據決定給予「領域者」勳爵，天生的領域者實在是太少，每一個都是聯盟的寶貴資源，每年五月左右，宗務府都有一項重要工作要做，那就是測試全聯盟公民屬性，從中尋找是否有領域者的存在。這天也是聯盟的兒童節，孩子們都希望自己就是那億萬分之一，從此不需要再奮鬥即可登上聯盟頂端，但如願者總是聊聊，大約要百年方能出現一個紫色，這也決定了「領域者」的特殊地位。

    「領域者」就是特殊的能力者，雖然其在對工作的表現並不是獨一無二，但因為屬於他們自己的領域使用，決定了他們可以有更獨特的思維，這是人類進化的重要要求，也就是說，領域者可以指導人類的進化，雖然這種力量微乎其微，但是當一個人一生的努力可以完成幾百億人數代的努力時，這種微乎其微的作用也顯的寶貴非常。

    因為星門中的高時間比率會對大腦造成強負荷，這等於變相的增加了領域解決問題的難度，吳雲在一千倍中只堅持了三天，不過宗務府用掉了十一萬塊高級能量石，相當於一隻整編師團的造價，當吳雲暈倒在星門中時，宗務府的官員們都幸福的想要暈倒了。

    沒日沒夜的出題，這中折磨是人幹得嗎？連宗務府最底層的衛兵都很不滿，讓他們這些七級武士看守一袋又一袋的能量石，像機械一樣的搬運這些石頭，還要萬分小心不能跌到，否則哪怕有一塊石頭破了，他們就得配上十年的薪水，「我們簡直要發瘋了。」衛隊代表這樣說。

    通奉們也不想再遇到這樣的事情，玩了好幾個月，吳雲最終顯示出的實力還是紫色，一點變化也沒有，雖然純色在發展上比較迅速，但如果是紫蘭或紫金不更能說明他們的付出嗎？「我們讓一個紫色變成了紫金」說出去也光彩一些，不過他們已經沒有時間考慮這些了，接下來的授勳還能跑斷腿。

    所謂的授勳可不是簡單的給對方一根綬帶，由誰來授？授什麼？怎麼授？都有著及其嚴格的講究，更重要的是，他們必須你給吳雲一個合適的稱號，「先行者」肯定不夠，「先驅者」的級別也有些低，本來「主導者」是最合適的了，但吳雲幾日來的表現讓這個稱號也不能勝任，而其他的稱號，就需要通正們去扯皮了，最近沒有哪位稱號擁有者卸任，而更高級的稱號已經沒有了餘額，現在就要看誰能給吳雲騰出這樣一個位置了。

    與此同時，吳雲也用他卓越的表現證明了地球的實力，洛星直通地球的高速航道已經進入了緊張的鋪設中，而他是進入參謀本部任職還是進入後勤總署任職也是一個大問題，這種過渡性的服役究竟需要多長時間更是愁壞了差派官員，如今的宗務府近乎停止了新的工作，所有人都被鑲進了「星門」綬帶的事務中——

在星門中的生活是非常苦悶的，只有水和營養餐，沒有娛樂，沒有人，更沒有其他美妙的享受，但吳雲卻愛上了這裡的生活，因為這裡有時間。

    作為「領域者」的一個重要特權就是隨意的享用「星門」，做同樣的事情卻只使用百分之一的時間，這種誘惑力使人們不得不將「星門」作為一種配給，除了有限的諸人以外，「星門」就只是一種僅存於想像中的空間。

    吳雲很快樂的看著書，他在數學上的能力已經可以達到洛星的標準，不過相比於安多還是相差太多，在無數高級能量石的消耗下，吳雲的能力在迅速的提升。

    長長的伸了個懶腰，哲通奉終於從書堆中將自己解放了出來，他抖抖衣服上的紙屑，帶著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笑走進了通正們的辦公室，有些自得的說道：「我想，我知道如何安置這位新的『領域者』了。」

    「領域者」們都有他們特殊的能力，所以在給吳雲分配崗位的時候，就必須考慮到他的「領域」，為了既不得罪深塘銀家，又能給吳雲一個妥善的安置，宗務府是費盡了心思，將一紙任命狀揉過來揉過去，就是為了給他一個並不很重要，卻又能發揮其能力的地方，可最近的聯盟根本無仗可打，按照規定，吳雲又必須進入軍隊服役一段時間，這把大家都愁壞了。

    聽到手下有妥善的方案，一個通正焦急的問道：「你準備送他去哪裡？」

    「後勤司！」哲通奉得意的說道。

    「唉。」通正們把剛剛挺起的腰又坐了回去，後勤司當然是一個好地方，油水充足，可把一個「領域者」放進後勤司實在是說不過去，他們對哲通奉這個毫無新意的任命失去了興趣。

    哲通奉一看急了，他小聲的說道：「我們可以把他放到西南的軍隊中，洛星系也屬於那裡的管轄，我想他一定是樂意的，只要吳雲不說什麼？難道其他人還能有意見不成？」

    「你的意思是……」一位通正反映過來道。

    「是的，是的。」哲通奉連忙應道：「洛星那裡每年都要和蠻族交手，又沒有什麼危險，又有軍功，最重要的是，吳雲去了那裡可以自作主張，這麼大的自由度又是在後勤司，他有什麼不願意的，只要給他提點一下，我想他一定高興的跳起來。」

    通正們贊同的點了點頭，其中一位說道：「那麼，哲通奉。」

    「在。」

    「就由你來點醒他吧。」

    蠻族是聯盟對居於各星域邊緣的落後種族的蔑稱，這些種族由於進化的關係，幾乎失去了進入聯盟的機會，雖然他們的智力實在是太低，但憑藉著自身強大的身體條件，這些種族還是屢屢騷擾航線，所以位於邊緣的各星系每年都要攻擊他們，以降低其威脅。

    這些種族居住的很分散，通常只有猴類的智力水平，不過引起人們興趣的不是他們，而是與其伴生的各種生物。

    通常有蠻族的星球，都是自然條件惡劣以至於進化方向不得不非自然的偏向體質，造成了智力上的缺陷，但在這些星球，同樣有很多有價值的珍獸，它們身體條件卓越，同時也是價值卓越的代名詞，當哲通奉將這些當作笑話一樣的將給吳雲時，他一臉的期待希望吳雲能明白自己的意思，但吳雲的回答讓他吐血：「難道沒有人管嗎？」

    「你去了那裡，這些就由你來管了啊。」他不得不說的直白一些。

    吳雲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其實對於回洛星系他是歡迎之至，只是因為總在心裡存著讓地球等級提高的想法，所以不能就這樣決定，他想了想問道：「如果我想使用一些研究機構或是人員，會有什麼限制嗎？」

    「你就是頭頭，誰限制你。」哲通奉沒好氣的說道，他對這個榆木腦袋很受不了。

    吳雲不解的看著他的臉色說道：「那就這樣吧。」

    哲通奉也沒想到事情這麼順利，不過既然吳雲同意了，他就很開心的回去交差，「領域者」並不總是能成為頂尖人物，雖然他們得到的機會很多，可這個星域實在是有太多天才的存在了，「也許這就是兩個人的最後一次見面，」哲通奉想著，「吳雲要再進入宗務府，還需要很多的努力。」

    任命典禮設在安多的大廣場左側，這裡被分隔成了幾十塊，其中屬於宗務府的有一半之多，這裡也被稱作聯盟官員第一飛的踏腳處，成人典禮、功勳評定，晉陞，頒發勳章獎章都在這裡舉行，而綬帶無疑是最重要的一種。

    所謂的綬帶，就是頒發給各個年輕容光的最佳獎勵，無論你是家族蔭封還是自己積功成為容光，只要你的年齡沒有超過自己種族年齡的一半，就可以被授予更高級的綬帶，而高級的綬帶，將決定你在聯盟議席中的發言權。

    因為「領域者」對人類文明的貢獻，所以凡是被確認的先天領域者都會根據「星門」的判斷擁有紫色綬帶，每個人的第一次綬帶資格都將由「星門」來判斷，而如果你第一次無法顯示出「領域者」的天賦，你就只能等待人工的評定了。

    綬帶的評定時間不等，但就是最慢的紫色也會每三十年出現一個，去掉「領域者」佔去的那一部分，其他的紫色綬帶都將由宗務府評定得出，這也是宗務府權利巨大的原因之一。

    聯盟委員會議席有四千餘個席位，其中有三分之一是給予個人的，其他的則由各星系自己選出一位代表，紫色綬帶的擁有者將自動擁有一個席位，也許有人要問，這有什麼好處呢。這個問題其實就是在問：「什麼樣的權利是最大的權利呢？」

    答案就是「立法權」，或者換一種說法，在專制統治下，除了獨裁者以外的最大權利是什麼呢？按照一般的說法，應該是「上達天聽」吧，因為規矩的制訂者才是最具有權利的人，其次就是可以影響他們的人了，所以對於民主社會的人們而言，一個席位，決定著不同的社會地位，紫色可以在聯盟議席提出議案，可以對影響整個聯盟的議案進行表決和發言，而藍色就只能縮小到一個星系，這種巨大的差別才是人們推崇紫色綬帶的原因。

    銀啟星一臉陰翳的看著吳雲，看著他帶上本該屬於自己的紫色綬帶，他使勁的捏緊腰間懸掛的藍色綬帶，心痛的幾乎要滴出血來，為了得到一根紫色綬帶，讓銀家從地方豪門過渡到京城世家，銀啟星放棄了回安多的所有機會，帶著一家人的期望在東南和武昌國拚命，只是因為軍功最重，好容易熬到了頭，卻沒想到突然會多一個「領域者」出現，可是對於此點，連他也只能嘴上罵個不停，對紫色綬帶的歸屬卻不能提出任何異議，畢竟紫色綬帶出現的初衷就是授予「領域者」。

    可悲的是，雖然銀啟星的年紀還未達到最後期限，他卻無法再等三十年，因為一個人只能評定三次綬帶，如果他此時不接受這根藍色綬帶，他將成為一個沒有綬帶的容光，在安多，這是恥辱的象徵，可是，如今的這條藍色綬帶，散發出的又何嘗不是恥辱的光呢？

    吳雲木著臉接受司禮官的擺弄，安多的官僚氣息很重，這是一種歷史遺留下來的腐朽的味道，也是一個文明長時間和平所必然的，不過生長在地球的吳雲倒不排斥這種禮儀，只是大禮服（燕尾服）的穿戴就比這個麻煩了很多，讓他不舒服的是周圍沒有一張臉是熟悉的，連哲通奉也不知道在哪裡，有一種被人觀賞的難受，尤其是四周不友好的眼神讓他不渾身難受，自從經過了宗務府的強化，他已經能很熟練的使用自己的「領域」，這也讓他對環境的要求更高了。

    站在台上，接受了眾人口不對心的歡呼，吳雲終於得到了一根軟啪啪的紫色綬帶和一個子爵的稱號，周圍的小貴族們蜂擁而上，圍著他遞出各種邀請函，希望能和這個新星拉上關係，不過吳雲很懷疑他們究竟記沒記住自己的名字，就像是自己對他們的印象一樣，這種場合的記憶往往是模糊而不真實的。

    為了這份子爵的稱號，幾位通正真是跑斷了腿，從星域的最南端跑到最北端，將身子藏在書堆裡尋找可以授勳的理由，好不容易才讓一個快要退役的老統領同意出讓這個子爵的稱號，而代價就是三個勳爵和一個爵士的稱號。

    伴隨著令人眼饞的紫色綬帶懸掛於吳雲腰間，其他的各種任命也陸陸續續的出爐了，七月五日，吳雲被授予正七位的官銜，在官員多如牛毛的安多，這是個小的不能再小的官職，但是對個人而言，無論在哪裡，正七位都需要百年的奮鬥，相對於那些落後的星系，正七位也許就是一生的追求了。

    七月六日，宗務府第一通正卓鈞向委員會提交了關於吳雲的評審報告，建議將其任命為後勤司官員，被通過。

    七月七日，星際聯盟委員會正式任命吳雲為西南第四師團後勤司副司長，下轄兩個衛戍大隊及六個處，命令吳雲十日內報道。

    於是，還未欣賞過安多風光的吳雲就這樣被迅速的處理回了西南，這裡共有7個星系，最偏遠的就是洛星系，而第四師團駐紮在距離洛星系4000光年的合吉星系，倒是有幾顆繁榮的行星。

    然而，雖說命令要求其十日內報道，但並沒有誰真的把這當回事，吳雲也不例外，他很不滿自己就被這樣送走，因此找著理由拖延時間，例如「今天身體不好，不能動身。」

    於是哲通奉給他找來了醫生，吳雲又說道：「今天我的精神狀態不太好，不能動身。」

    於是哲通奉又給他找來了心理醫生，吳雲又說道：「今天不是黃道吉日，不能動身。」

    ……

    這樣一拖再拖，報道時間早就超出，可事實上並沒有什麼確定的理由要求吳雲馬上報道，而且，要控告他必須在聯盟議會提出，而除了擁有議席的代表以外，又有幾個人能有機會在聯盟議會說話呢，所以大家只能睜隻眼閉只眼的讓吳雲逗留在安多，而他也沒有閒下來，每天在各個豪華商舖遊蕩，憑藉著自己「領域者」的身份，仔細的記錄著各種特殊產品的售價，尤其是在西南出產的物資更是一個都不放過，地球上的科技要用燒錢的方法堆起來，這是吳雲早就確立的發展方式，而燒錢也要有的燒才行，雖然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利用這個正七位的身份壟斷東南貿易，但要從中拿個大頭應該不會太艱難，有了這個支柱，吳雲逛的很愉快。

    以安多文明的發展狀況，這裡的人們早可以足不出戶的活下去，不過就像是哲通奉說的那樣：「購物是購物，逛街是逛街。」只有三十餘億人口的安多，大街上依然人滿為患，大多數人和吳雲一樣，只看不買，但售貨員依然滿腔熱情，因為說不定現在正在網上定購物品的傢伙就是他剛才接待的那位，所以在這裡，是一個享受他人服務和參觀星域中各種千奇百怪的珍惜產品的大博物館，現在吳雲至少知道西南有十幾種非常昂貴的特產。

    在這其中，珊香是最值錢一種，這種香料是從海邊的一種小蟲子身上提取的，每噸大約只有幾毫克的樣子，而售價卻高達十萬安多幣，雖然這種蟲子在很多星球都有出沒，但每個地方產量都很少，它們生存的條件近乎苛刻，不但海水的深淺有要求，對其中的鹽分更是敏感，有時海底的一次火山爆發就能讓一個星球上的珊蟲滅種，更別說環境污染了。

    不過吳雲認為最有潛力的商品反倒是那些售價普通，可需求量巨大的物品，例如一種叫做譎獸的角，他們生活在高熱度的星球上，倚靠堅硬的外殼抵抗恆星的熱流，而其中的精華部分就是他們的角，不僅作為奢侈品裝飾，還是很重要的工業原料和醫用原料，很多小販都是靠在各個落後星系收集這種商品來賺取差價，吳雲認為，如果自己可以包銷這個市場，燒起錢來也會舒服許多。

    每天在安多各個有名的商業界閒逛，就算你打定了主意不買東西，也還是會忍不住拿上一兩件，到了要離開的時候，吳雲乾脆放開了手腳大肆採購，這些做工精細的小玩意送禮倒是很有趣。

    哲通奉有些忍不住了，他哀求著讓吳雲上任，作為一名從三位官員，這樣低聲下氣的請求一名正七位官員，吳雲怎麼都不能不賣給他一個面子，不過佔有優勢的他還是很不客氣的說道：「為什麼要給我派這樣一個主管？」

    吳雲說的正是他的後勤司司長，一個年輕力壯的固山族人，好脾氣，工作能力也很強，哲通奉想了半天還是不明白的問道：「這樣的上司不好嗎？不需要你干很多事情，他一定給你做的妥妥當當，而且他是第四師團出名的老好人，也沒有剋扣軍功的不良記錄，在他手下多學學很有好處的。」

    吳雲想要的是一個不管事的主管，他並沒有陞官的想法，倒是發財可以考慮一下，所以他堅決的說道：「我要這個人。」

    哲通奉好奇的一看，差點背過氣去，一個九千多歲的科摩多人還有什麼用？連話都說不清了，更麻煩的是，他們都是脾氣暴躁的主，不過這也不是什麼難事，哲通奉拿回了這份簡歷說道：「那我就去安排了，這次你可不能再找理由了啊。」

    「我什麼時候找過理由啊。」吳雲小聲的說道。

從安多到合吉星系需要三天左右，吳雲坐著後勤司配給的專機愣是用了兩個星期才磨磨蹭蹭的到達駐地，一路上不僅花掉了提前預支的全部薪水，還欠下了銀行不少的貸款，如果不是因為他的紫色綬帶能帶來足夠的信用擔保，吳雲也就不需要報道，直接可以回安多接受質詢了，不過在新上司到達之前，作為後勤司最高官員，這個遲到的問題就不了了之了。

    離開了洛星系，沒有了人管教的吳雲又過起了單身貴族的生活，肆無忌憚的花錢，恣意的購買有趣的玩意，然後在一周以後賣掉他們，丁吃卯糧也只是平常，唯一讓吳雲遺憾的就是不能睡懶覺，他一度認為這剝奪了人生的最大樂趣，想想看，當你正身處夢想，留著口水完成現實中不能完成的「偉業」時，機器人毫無情趣的聲音會將你吵醒，它會讓溫暖的被子離開你的身體，它會把自己五音不全的喇叭放在你的耳邊，它甚至可以精確的揪起你的皮膚而不損傷其他的組織，最可氣的是，這些該死的機器人會幫你疊被子，這是多麼可怕的事情，初次遇到這樣「完美」的機器人，吳雲曾經以為自己又回到了中學時的家，一個乾淨整潔的床鋪對於一個單身男人來說，也許就是失去自由的象徵。

    為了脫離哪怕是機器人的管教，吳雲不止一次的將這些金屬的傢伙從自己的房間裡驅逐出去，可轉眼間，又有新的機器人被派遣回來，因為他的房間被衛生系統認定不合格，需要打掃。這種煞風景的事情總是出現在吳雲最舒服的時候，例如剛剛完成一道問題，將腳搭在桌子上邊吃水果邊吐皮的時候，身後猛然傳來吱吱嘎嘎的聲音，那種感覺真是糟透了，為此吳雲質疑安多藐視公民隱私，回答卻讓他無言以對——你現在住在公共區域，並且受到公共系統的監督。吳雲還記得當時那個負責回答的小姑娘捂著鼻子的神情，感覺受到藐視的厭惡甚至蓋過對機器人的反感，尤其當他知道只要自己身在公共區域，包括政府提供給自己的住宅內時，他的身邊就少不了機器人，吳雲就下定了決心，到了合吉星系，第一件事情一定是取消這個討厭的條款。

    聯盟的軍人參軍的原因很多，但無一例外都具有高等級的學歷，假如吳雲不使用領域，或者有限制的使用領域，那麼在任何一個師團都有無數人能超過他，即便只是一個普通的士兵，他的學力也可能達到五級以上，正常情況下，這是需要三百年以上的進修的。

    可以這樣說，聯盟軍隊是知識最密集的集合，除了研究所等少數幾個機構，這裡高等級知識分子的密度是整個星域最高的，只要看看他們平時的訓練就能知道——5小時高強度計算，三十分鐘精神力集中，戰時搶修（使用機械），無一不是需要大量腦力的活動，這也是星際戰爭所必須的，在盡量精簡人員的戰艦中，這種使用知識代替力量的趨勢越來越強。

    這些是吳雲第一次見到他的屬下時所瞭解的，雖然並不像是自己那樣孱弱，但這些軍人也不能給他壯實的感覺，吳雲甚至懷疑他們的身體素質是否能比的上周圍的地勤人員，不過這些都不是問題，當你身處在戰艦之上，任何標準以上的身體都是浪費，安全系統會將你保護的妥妥當當，你只需要積極開動大腦，決定那些智腦不能決定或者難以決定的問題就可以了，星際戰爭，尤其是在一場局部戰爭中，以體質系為組成的陸地師幾乎無用，而使用能夠在太空中戰鬥的體質系戰士又顯的奢侈，所以在吳雲眼中的軍隊更像是學校——有階級但不強烈，有壓力但不迫切，有濃郁的學術氣氛但並不能影響每個人，說起來，吳雲很喜歡也很適應這樣的氛圍。

    要說吳雲在學校裡學到最多的社會經驗是什麼，懷爾斯培養的曠工精神必然是其中的第一，知道這裡不可能發生戰爭，而自己也只需要服役足夠時間，吳雲就對生活質量有了更高的要求，他和前來迎接自己的手下很親切的交談，不動聲色的問道：「我現在這個位置需要做什麼？」

    手下都想給這位和藹可親的「長者」留下一個好印象，他們爭相發言道：「後勤司的物資分配當然是由您來決定的。」

    「師團的駐地也由您來管理。」

    「研究所的部分也由您直接管轄，另外全部的經費由您下發。」

    「飛船的補給。」一個尉官實在找不出什麼只能充數說道。

    「對啊，對啊。還有補給基地的建設。」得到同僚的提醒，另一個少尉連忙說道。

    吳雲最想知道的還是自己對於制度的影響力，但按照軍階來說，他也不過是一個正七位的少校，剛剛踏入軍官的行列，所以只能很委婉的說道：「那如果我要下發命令的話，什麼樣的比較合適？」

    「比較合適？」這種說法讓後勤司的一圈主事很困惑，一個中尉說道：「大約和生活有關的就可以吧。」

    「這樣啊。」吳雲也知道他解釋的不全，自己實在是官職太小，大約什麼命令都需要上級官員的批准吧，而且自己的上司還沒有到。不過知道自己有干涉的權利就足夠了，他有紫色綬帶，最大的作用就是列席權，他甚至可以要求參加機密級別的參謀長會議，在合吉星系，應該有權在任何會議上提出意見，其實他也沒有太多問題，只是想舒舒服服的過完三年的服役期，盡可能的獲得自由是他此時的目標，其他的所謂立功之類的都不在考慮之內，他並沒有在軍界或政界發展的意圖。

    小心翼翼的將上一位後勤司司長的辦公室留空，吳雲在光線最好的地方建了一個新的辦公室，大小有司長辦公室的五倍，為了不引起新司長的不滿，吳雲特意留下了一個有自己辦公室兩倍大的空地，如果那位科摩多族的老爺爺願意的話，他可以要求工程隊再建一個新辦公室，不過這些也只是表面上的文章，吳雲並不怎麼在意自己的新上司，他當時為了找一位又沒有背景，又沒有勢力，又沒有精力，並且快要退休的從六位官員真是好辛苦，而對方脾氣暴躁更是吳雲認為最有價值的一點，這樣一旦兩人之間有了衝突，別人也一定將懷疑的眼光看向這位暴躁的老頭身上，想到這裡，吳雲開心的笑著。

    在新的辦公室裡，吳雲為自己裝上了一個佔地二十平米的智腦，那是一艘三級飛船淘汰下來的，原本應該送回後勤本部報廢，但吳雲看上了它強勁的芯片，所以花費了比原價還多的費用修好了它，反正後勤司的費用由自己管理，而這傢伙要比師團本部用的智腦還好，只不過出廠二十多年，如果不是因為那艘旗艦換裝，怎麼也不可能被卸下來，吳雲認為自己這也是一種節儉的精神。

    有了高科技的輔助，吳雲充分發揮了他的想像力，到過他辦公室的人都說，那裡簡直是一艘小型母艦，吳雲還記得自己第一次坐肖恩的飛船，上面那些可以產生氧氣、水的植物，為了滿足自己的好奇心，吳雲假公濟私的將這些東西都搬到了自己的辦公室，反正營地本來就大，經過擴建的辦公室佔地近一畝，遠遠的望去好像一艘飛船，在這裡，吳雲一點都不擔心會有人攻擊自己，這裡的軍隊少有政壇的鉤心鬥角，雖然派系依然少不了，但在吳雲看來就和學校裡兩位副校長的爭權奪利一樣，絲毫火星都沒有，更何況師團指揮官也不過從四位官員，比起哲通奉還低了兩級，以自己紫色綬帶和子爵的身份，不找他們的麻煩就算好了，當然，吳雲也沒少找麻煩。

    後勤司裡的官員很多都有家族背景，有些少尉小小年紀就是容光，他們有著「高尚」的情操和同樣「高尚」的政治思維，吳雲有時候看到這些年輕人，就像是看到以前的自己，明白一些東西，竭力的避免一些東西，卻總是因為幼稚的思想讓事情變味。例如在節省經費方面，這是後勤部門永遠的的問題，而因為吳雲近日來的大肆花費，擴建營地等福利設施讓這個問題更加凸現出來，於是有人開始提出要縮減經費的問題。

    藉著這個機會，吳雲乘機將師團配屬的機器人減少了一半，因為他知道要求取消機器人打掃或監視之類的建議不可能被通過，而要購買自己的私宅也不切實際，不說服役其間能不能回家住，就是買房的錢他也拿不出來，所以他只能用釜底抽薪這一著——減少機器人數量。

    一周以後，當機器人數量被降低到標準線時，各種抱怨集聚後勤司，吳雲挑出了其中具有代表性的幾份給手下朗讀道：「物資裝卸不夠及時，甚至有延誤現象出現，分別在七月二十三日，七月二十七日出現……」

    吳雲很沉痛的說道：「這種情況竟然在我到任之後出現，究竟是怎麼一回事？」說著將厚厚的報告丟在桌上。

    後勤司這些剛進入軍隊的菜鳥何嘗享受過地球式的小官作風，諾諾不敢言，一個少尉大著膽子說道：「也許增加機器人的數量會有所解決。」

    「可是我們沒有新的機器人了。」吳雲兩手一攤說道。

    好幾個人驚訝的抬起頭來，那個少尉忍不住說道：「我們之前不是將很多機器人停用了嗎？」

    「停用的意思就是說他們沒有用，所以就賣掉了。」

    「啊？為什麼要賣掉呢？」又有人問道。

    吳雲無辜的說道：「你們之前不是說經費不足嗎？所以當然要將這些無用的機器人賣掉了。」

    「經費不足？」保障處的處長不解的問道。

    「是啊，因為改建營地花掉了很多錢，你們告訴我經費不足，所以我停用了機器人，然後因為它們沒有用，同時錢還是不夠，所以我賣掉了它們，這些不都是根據你們的意見辦的嗎？」吳雲裝作生氣的說道。

    這些眾人沒話說了，吳雲擴建營地是大家同意的，這也算是福利的一部分，可是沒想到他用這種方法解決經費問題，投訴科科長小聲的問道：「那現在的問題？」

    「那就將生活區的機器人調到工作區吧。」吳雲裝作一臉無奈的說道。

    「哦。」科長應了一聲，他也沒有更好的辦法處理了，而且副司長又發話了，雖然好像還是有些問題。

    因為機器人的數量不足，吳雲就命令將這些機器人集中在應該出現的地方，例如防火，供水，運輸之類等必不可少的地方，而叫人起床這樣的工作，吳雲下令：「該是讓他們生物鐘覺醒的時候了。」

    該命令下達的第二天，正好是每月一次的大閱兵，而第四師團的缺勤人數突破了歷史記錄，達到了史無前例的8％，滿員四萬人的一隻師團竟然有三千餘人未到，空缺出來的位置斑斑點點，好像一塊破畫布，負責檢閱的德川慶將軍整張臉都搭拉了下來，皺著的眉頭好像多出來一塊腦袋，一直等到隊列集合完畢，第四師團的很多人依然睡在夢想裡，他臉色陰沉的問道：「其他人都到哪裡去了？」

    周圍的將官緊閉著嘴唇不敢吭聲，這種場合是最容易出事的，德川慶見沒人回答，不由的大叫起來：「副官？遲到人員的名單呢？」

    副官緊走了幾步，將早已準備好的名單交了上去，第一頁上密密麻麻的羅列著未到的軍官，最上層赫然是副師團長海全少將，德川慶氣的手直發抖，他搖著那長長的名單叫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連副官都把頭低了下去，吳雲的確是個小官，還沒有他的大，但就算吳雲沒有紫色綬帶，一個子爵也能磨掉一個星系，而德川慶一直以來炫耀的不過是個爵士，中間相差的不止一個階級。

    看見眾人這個樣子，德川慶也緩了緩口氣，星域中藏龍臥虎，合吉星系也不是個小星系，他在心裡揣摩著哪幾個家族有這麼大面子能調走自己的部隊，他還以為是有人帶兵出去了。

    合吉星系附近有不少資源星和邊緣星，裡面出產不少有價值的珍寶，當然也少不了討生活的冒險者，很多軍官都喜歡去這些地方淘寶，而有些家族也經常組織較大規模的交換行動，借兵也是經常的事情，想到士兵可能是被人借走，德川慶收起眉頭說道：「海全把人帶走了？給誰了？」

    這下大家更不敢回話了，德川慶自顧自的罵著海全，見沒人應聲，猛的一推副官說道：「怎麼了？還不叫他回來。」

    副官撐不住說道：「沒到的人是因為今天機器人沒有工作。」

    「沒有工作？」

    「這個……」副官期期艾艾的不說話了，德川慶也不是不明白，他揮揮手說道：「閱兵結束了就散了吧。」說著轉身就走，副官抹了把汗，緊緊的跟了上去。

吳雲沒想到減少機器人也能引起這樣喧囂的混亂，不過對於事態的發展，他依然抱著滿不在乎的態度，在合吉星系，他更有種遊戲的心情，這裡不像洛星系那樣背負著同伴的期待，也沒有自己施加的壓力，連在安多的膽怯也消失的無影無蹤，雖然他本人的確沒有什麼勢力，但這個延續了以百萬年計的星際聯盟本身就是他最大的勢力，誰要試圖觸動懷揣著紫色綬帶和子爵的吳雲，就是和這個聯盟的傳統作對，即便是生死存亡的剎那，人們也不能忽略這一點，德川慶更不能。

    這片星域實在是太遼闊了，任何集權方式都無法在這裡暢通無阻，而鬆散的管理更會造成重重阻隔，但聯盟仍然堅強的頂住了各種壓力，它倚靠的不是強大的近乎不可戰勝的軍隊，而是由不斷變動的特權階級維持著的自上而下的統治，這是個由家族為基本組件，個人為最基本單元組成的社會，任何人都可能在他漫長的一生中經歷普通公民到貴族，再到容光貴族，再到功勳階級的變化，他可能從最不起眼的一顆螺釘成為聯盟最耀眼的明星，但家族的升級就漫長了很多，多年以來的教育讓人們將家族的忠誠放在了極高的高度，當然回報也是同樣的高，但不可否認，這種家族維繫下的社會的確讓聯盟顯的生機勃勃。

    德川慶並不是對社會產生了如此多的感受，他只是對社會制度有深切的認識，對一個子爵究竟有多大能量有深切的認識，在他眼中，自己屬下的後勤司副司長也許還沒有學會怎樣利用手中的特權，但他決不會因此而小瞧這顆新星，因為這位子爵大人終將燃燒，無論需要多長時間達到足夠的熱度，但除非將他從宇宙中徹底抹去，否則沒有哪個人，至少在合吉星系，沒有哪個不開眼的傢伙會去冒犯一位子爵，更何況他還有一根綬帶，一根紫色綬帶。想到這裡，德川慶摸了摸自己長滿贅肉的粗腰，那裡有一根黃色的絲帶，代表了他黃色綬帶的身份，就是藉著這根綬帶，他得到了令人羨慕的爵士，跨進了功勳階級的門檻，這在駐紮於合吉星系的西南集群中說不上獨一份，也不大不小是點資本，但比起人家吳雲，他無奈的搖了搖頭。

    吳雲沒有急匆匆的趕去師團指揮部申訴，他也想知道司令部對一個子爵的忍受能力究竟有多強，而且以他現在的官銜，等辦好手續，時間也早就來不及了。

    答案很快出爐，參謀部對此次集體遲到事件表現出了極大的熱情，不單強硬的拒絕了上級的介入，還異常迅速的結束了調查，並拿出了處理方案：

    鑒於八月五日出現的大規模遲到事件造成了極壞的影響，應司令部要求特處理如下：

    一、給予下列人員通報批評的處分，……

    二、給予下列人員記大過的處分，……

    三、給予下列人員停職處分，……

    四、給予下列人員革職處分，……

    五、為杜絕隱患，茲訂於八月十日對營地內設施進行清查，並追加資金……

    六、……

    ……

    吳雲有趣的翻看著這張副官好不容易找來的處理文書問旁邊的辦事人員道：「我們有多少現金？」

    那年輕人有些慌張的翻了翻文件說道：「六億三千萬。」後勤司的年輕人現在對吳雲是佩服的不得了，這麼大的簍子竟然就不了了之了，所以雖然正經的司長還沒有到，但無論是老油條還是新兵蛋子都知道這個子爵還真是了不得，如今一個個不但沒有疲態，還有些戰戰兢兢的。

    吳雲明白這些手下的想法，因為聯盟規定繼承貴族必須要進入政府或軍隊服役，所以後勤司到處都是這些混資歷的少爺，而那些年紀大的也都是升不上去的「油吏」，不過他倒是對這種組成很感興趣，等到有了時間敲打一下，就又是一支好用的兵器。他偏著頭想了想問身邊的副官道：「你說這六億怎麼花好呢？」

    他的副官也是才到任不久，不瞭解新上司的脾氣，所以按照正常的說法道：「是不是先買些機器人呢？」

    「笨。」吳雲教訓道，他有心培養一兩個自己的親信，副官自然是不二人選，在選上這個沒有背景的小伙子後，他就想不時的教育他兩下，讓他熟悉自己的行為習慣。吳雲用手指點著桌子說道：「如果我們現在買了機器人，是不是說我們之前賣掉機器人是錯的呢？」

    「嗯？」副官不敢應了，吳雲繼續點道：「既然上面沒有批評後勤司賣機器人，那說明遲到不是後勤司的錯嘛，所以他們應該學會自己起床而不是用機器人叫，否則打仗的時候怎麼辦？」

    「打仗不是也有機器人嗎？」不過副官可不敢說出這話，他順著吳雲的思路說道：「那我們繼續改善營地？」

    「嘿嘿，是啊，司長的辦公室都沒造好呢。」吳雲一副孺子可教的樣子說道。

    其實德川慶早就想狠狠的批吳雲一頓，但最後還是理智壓過了衝動，都三千多歲的人了，哪有那麼大火氣啊，所以他乾脆給後勤司追加一筆資金，全當示好於吳雲，無論這位子爵明白不明白，德川慶還是覺得自己應該明白一些的好。

    吳雲在這邊玩的興趣盎然，也沒有忘記和家中聯繫，羅蘭已經回到了地球，而高速航道雖然沒有架設好，但通訊節點已經先期鋪設了起來，這樣雖然還沒時間回家，但吳雲依然可以通過通訊器材和父母聯繫，有了兒子確定的信息，兩位家長就放心了許多，而朋友們的埋怨在吳雲聽來是令人愉快的……

    輿論不是最麻煩的部分，和王處長的交談才令人沮喪，報刊雜誌只需要猛料，吳雲是失蹤卻不是被綁架，有人報道卻沒人炒做，普通老百姓好奇時關心關心，並沒有真把你當作個人物，國安部就不同了。

    為了和王處長聯繫，吳雲首先假公濟私的命令手下研究所將電話和通訊器統一起來，使自己可以在合吉星系打電話去北京，這在理論上的確不難，要騙過那些原始的監視系統更是小菜一碟，但就是這些原始的玩意累壞了第四師團的研究員們，在吳雲的催促下，他們硬是花費了一周還長的時間才弄完這些，而成品……吳雲看著十幾米高的「電話」好半天說不出話來。

    「這個……」一個抓鬮選出的研究員們解釋道：「因為距離太遠，而且……」

    看到吳雲的目光轉過來，他更是緊張的結巴，一字一頓的說道：「因為對這個設備不瞭解，所以……」

    吳雲打斷他的話道：「這次就這樣吧，但還要繼續改進。另外，把我給你們的資料看完，下次不能出現這樣的問題。」

    研究員們如釋重負的點頭應是，雖然吳雲交給他們的地球資料厚的可以，但經費也豐厚的讓其他研究所眼饞，整整三億，多少人是看的直流口水，也只有吳雲的敗家風範能出手如此大方。

    有了如此巨大的通訊器，吳雲終於放心的打電話給王處長道：「喂，我是吳雲。」

    「吳雲？！」王處長從椅子上跳了起來，再也保持不住穩重的姿態，站在地上緊張的問道：「你在哪裡？情況怎麼樣？」說著就將追蹤器打開，並叫進了門外的警員。

    「沒事，沒事。我前段時間去了非洲。」吳雲拿出早已準備好的說辭道：「我弄了點鑽石，另外在這裡有些新的發現，資料過些時候傳給你們。」說完他立刻就掛上了電話。和這種老特工談話最忌話多，幾分鐘就能把生辰八字也洩給他們，所以吳雲乾脆給他點影兒，讓他自己心裡琢磨去。等到羅蘭關於鑽石的資料和樣品送到，國安部忙著的就不是自己究竟怎麼怎麼回事，而是怎麼從自己這裡知道更多東西了。

    簡單的將這些麻煩事拋之腦後，吳雲開始了最艱苦卓越的部分，給黛絲摩爾和曾可安打電話，操著兩種不同的語言，吳雲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這麼多問題，但和著那同樣嬌滴滴的話語，吳雲終究還是將她們安撫了下來，雖然說回地球之後免不了再費唇舌，可能夠和她們自由的通話還是讓吳雲輕快了許多，更少了那種遠在外星的距離感，就像出國一樣期待著歸家的時刻。

    伴著這種歡快的氣氛，吳雲圍著鏡子邊試禮服邊問身邊的副官道：「蓋伊，你說我穿哪一件比較好？」

    「都不錯。」小伙子憨厚的笑著。

    「這樣啊……」吳雲將兩件衣服拿在胸前比較著，這是兩件在這裡特製的燕尾服，一切仿照地球的款式，由一位黑鐵人師傅趕製出來，做工精細非常，算是吳雲穿過的最好禮服了，他穿在身上左試右試，終於敲定一件說道：「就這件吧。」

    蓋伊將另一件接過來說道：「您確定穿這樣一身衣服去？」

    「當然。」吳雲整著領子說道：「這是為我舉辦的歡迎舞會，自然是穿我家鄉的服裝了，不合適嗎？」

    他的副官可不是世家出生，雖受過類似的教育，但也說不出何不合適，見吳雲的態度堅決，他也順從的說道：「那我去開車吧。」

    ***

    晚會在西南集群總部所在地煙稀城舉行，名義上是吳雲的歡迎舞會，但幾乎合吉星系的大人物都來到了這裡，而安多駐該地區的代表海旁爵士也列席了該舞會。

    當夜，吳雲穿著一身緊湊的燕尾服出現在身著寬大袍服的人群中，他看也不看那些驚訝的目光，帶著自信的笑容迎向晚會的主持者德川慶中將，滿面笑容的感謝道：「將軍為我舉辦的晚會真是盛大。」他環視著周圍的貴族，抱拳說道：「多謝諸位的到來。」

    眾人紛紛上前與其客套，吳雲也充分的調動自己外交上的天賦，盡量不冷落任何一人，德川慶佩服的站在邊上搭腔，他本來還準備代替吳雲接待這些人，畢竟他們算是自己請來的，卻沒想到擁有領域之後的吳雲在語言方面也變成了大師級的人物，不但安多的官方語言說的順溜，就是合吉本地語也能拽上幾句，一圈之後，氣氛出氣的和諧。

    因為名義是歡迎吳雲，所以德川慶雖然將請貼下到了每位容光手上，但晚宴還是用第四師團的名義舉辦，舉辦者也將吳雲列在第一位，因而看在吳雲的子爵身份前來的不但有各方豪強，還有第四師團和西南集群的大量屬官，望風的，慶賀的，蹭飯的，借地交流的不計其數，官大官小，有爵沒爵的更是難以分清，吳雲乾脆不再走動，見了自己的幾位上級主管之後，就站在宅子的一側和周圍的貴族們聊天說話，其他擠不進去的人也不能說吳雲慢待。

    吳雲有心表現，特意將地球上的禮儀發揮的淋漓盡致，這在大廳中非常引人注目。一股自信的魅力感染著周圍的貴族們，很快讓他們對地球文化有了最基本的認識。

    其實，很多時候究竟什麼文化，什麼文明更出色並不是橫向所能比較出來的，其贊同者或追隨者的實力才是其中最重要的部分，所以中華文明同化和影響了朝鮮半島、日本、越南等周邊國家，而西方文明則在近代步步緊逼，當吳雲帶著子爵的身份和鮮艷的紫色綬帶站在大廳中，舉手投足帶著自信使用著地球禮儀時，人們自然而然的被其影響著，有些人甚至不自覺的帶著類似的動作。

    說起來，吳雲的相貌並不出眾，在合吉星系多數是由間族人組成的圈子裡，在同樣的審美觀的比較下，吳雲的外型就更是淹沒在這些高大猛男中，但大多數時候，一個人給予另一個人的觀感並不是外貌，氣質才是決定一個人印象的最主要組成，所謂的魅力的組建完全需要人內在的支撐，吳雲就憑藉著超人的自信鶴立於數千人的會場中。在這裡，他是唯一一個領域者；在這裡，他是唯一一個子爵；在這裡，他是唯一一個紫色綬帶的擁有者；在這裡，他是唯一一個地球人；在這裡，地球禮儀變成了一種高級禮儀，地球文明，成為了合吉星人眼中的神秘存在，他們在一旁竊竊私語，交流著自己所知的那點東西。

    一個髎族人站在吳雲身邊抓耳撓腮，好像急不可耐，密切注視著周圍人們的吳雲立刻察覺到了，他對這個種族很有好感，馬上親切的用官方語言問候道：「怎麼了？」

    中心人物的問候將這一圈人的目光都集聚了過來，那髎族人不好意思的傳道：「煙癮犯了。」髎族人使用皮膚震動傳播信息，經過訓練，吳雲已經可以和他們正常交談，只是在細緻程度上達不到語言形勢，他求助的看向周圍的幾人。

    一個煙草商人覺得這是一個好機會，得意的拿出一根拇指粗細的香煙說道：「這是煙稀城的特產，稀霧。」說著就開始講解其特點之類的，可吳雲聽著，怎麼就像是地球上的香煙，好奇的拿在手上一聞，的確有不少相像。

    這個叫做卡爾的煙草商獻寶式的抽出一隻精巧的小匣子，從周圍人的抽氣聲中可以知道，這似乎是個了不起的玩意。

    卡爾小心翼翼的將匣子上的封條揭開，從上衣裡拿出一隻棒狀的電機，輕輕的在火漆上摩擦，直到有一點液體流了下來才將匣子打開，吳雲探頭過去，裡面整齊的排列著四隻「稀霧」。

    先前的髎族人一臉迷醉的陷入在「稀霧」散發的味道中，那味道在吳雲聞起來也的確很棒，看到四周的貴族們都很興奮的樣子，吳雲謹慎的問道：「這東西不會上癮嗎？」

    「間族人不會，」卡爾拿出一隻「稀霧」說道：「應該沒有幾個種族會成癮，不過抽過之後的確忘不了。」

    他一邊將電機在「稀霧」上摩擦，看著絲絲火花飛濺，一邊帶著炫耀的味道說道：「這是一隻『薄茗稀霧』，是科摩多族的多哈大師製作的，用了不少珍貴的原料，尤其烤制時間夠長，更在香草中熏放了三年，您聞聞這味道。」

    許久未抽煙的吳雲也有些忍不住了，但還是沒有伸手，不是擔心成癮，以這裡三級星的科技水平，哪還用怕這點煙草成癮，只是周圍幾位貴族都有些躍躍欲試的樣子，他就忍住了沒有拿。

    卡爾知道這是個難得的廣告機會，他遞給吳雲一隻「薄茗」說道：「如果您喜歡，我那裡還有不少，最近我可開闢了一條新航線。」

    周圍的人群頓時騷動了起來，一條有價值的航線可能帶來的收益無窮，尤其卡爾是合吉有名的煙草商，他所謂的新航線一定是和科摩多族的交易，那些老不死的可有不少制煙大師，而稀霧在合吉的需求可是無以計數的。

    吳雲捏起這根一定昂貴無比的薄茗輕吸了一口，按照卡爾教他的方法放在嘴裡回味，不得不說，這味道的確不俗，可是在抽多了雪茄的吳雲口中，這個薄茗的味道就清淡了許多，有點女士薄荷煙的感覺，很不過癮。

    他緩緩的吐出一口，對著滿臉期待的卡爾說道：「真的很不錯，就是沒有想想中的濃烈。」

    周圍的人都笑了起來，那個髎族人嗅著煙味說道：「味道濃的就太辣了，算不上極品，這些大師們做的煙不但聞起來很香，抽起來也很醇，薄茗算是其中的佼佼者了。」

    吳雲心中一動，招招手讓蓋伊過來，低聲吩咐了兩句才對急於解釋的卡爾說道：「我們的地球也有這種稀霧，一會讓你嘗嘗。」

    卡爾才不相信一個二十級星球能有比得上薄茗的「稀霧」，不過有類似「稀霧」的星球確實不少，而吳雲今天的表現更使大家願意相信於他，連遠處的幾伙人也圍了上來，想知道地球還有什麼神奇的玩意。

    蓋伊很快趕了回來，手上托著吳雲珍藏的雪茄箱，那是從地球帶來的紀念品，雖然嘴饞，但吳雲一直都捨不得抽，可此時有這樣寶貴的機會，也顧不得這許多了。

    這套的雪茄煙具是黛絲送給吳雲的，說起來他也是從那時才喜好上了這些大傢伙，香煙（Cigarette）在法文中是小雪茄的意思，尤其在歐洲更是被排除於宴會之上，端著酒杯拿著雪茄才是歐洲晚宴的風格，所以當黛絲第一次見吳雲叼起香煙後，立即送給他這樣一套煙具，並帶著許多不同味道的品牌。

    吳雲帶著箱子走到一張長桌上，他不是雪茄發燒友，沒有那些特別的講究，所以在眾人的圍觀下拿出了裡面的煙具：雪茄剪、裁刀、穿刺器、煙灰缸、比手指還長的無硫火柴，當然少不了最重要的保濕箱。

    雪茄必須要維持在70％左右的濕度才能長期保存，而保持新鮮也是一隻雪茄最基本的要求，吳雲從中點出一隻Cohiba(高斯巴)，這是地球上銷售比較多的品牌，伴隨著吳雲對雪茄的處理，誘人的香氣飄散了起來。

    喜歡稀霧的都是嗅覺敏銳之徒，尤其是幾個少數民族，髎族、黑鐵更是有天生的優勢，這讓他們在雪茄面前更難抵擋，考慮到他們是第一次抽雪茄，吳雲特意拿出兩根味道較淡的遞給卡爾和身旁的髎族煙鬼，然後擦亮長長的無硫火柴，將手上的雪茄熏烤之後均勻點燃，小口的吸起來。

    其他兩人也有樣學樣的點燃了雪茄，也許是他們長達千年的煙史作用，兩人不但沒有出現眩暈的徵兆，還如老煙民一樣投入了深深的陶醉中，半徑十米內的眾人不約而同的深吸了一口氣。

卡爾貪婪的吸著雪茄，他是專做奢侈品的大商人，尤其在稀霧銷售方面具有龐大的份額，更是一名有兩千多年煙齡的老煙民，可這根雪茄在他曾經品嚐過的稀霧中也是佼佼者，特別那股醇厚悠長的味道久久飄散在空中，相比這下，薄茗也要略遜一籌了。

    吳雲得意的看著卡爾陶醉的神情，他遞給卡爾的是黛絲精心挑選的哈瓦那雪茄，如果不是今天這樣一個場合，他是無論如何不會將黛絲送給自己的收藏給別人，卡爾要感謝他不是真正的雪茄客，否則就無法享受到這種濃郁的味道了。

    再回味了一口之後，卡爾將雪茄拿了下來說道：「真是棒極了，沒想到你們也有如此香醇的稀霧，這個叫什麼？雪茄是嗎？」

    吳雲糾正了一下他的發音，笑著說道：「在地球，這是很多人的最愛呢。」

    「看的出來。」旁邊的髎族人也回過神來了，他抽動著鼻子說道：「你開始時的準備工作讓人看起來感覺很好，這味道真是不錯。」他指的是吳雲切削雪茄的樣子。

    「這種東西在你們那裡很多嗎？」卡爾遲疑了半天還是問了出來，他本想單獨和吳雲談的，但因為之前沒有交情，且考慮到自己畢竟是這裡的大煙商，乾脆就這樣問了出來。

    「像你抽的這種就不多了。」吳雲不動聲色的說道，打廣告的確是他今天的主要目的，但現在還不是銷售最佳時刻。

    卡爾失望的「喔」了一聲，轉而開始享受手上的那支雪茄，地球還是一顆二十級星球，以他身份與龐大家業，是不可能像冒險者一樣違抗聯盟的禁令從地球倒賣雪茄的，不過他也不著急，現在還有足夠的時間和吳雲談，所謂近水樓台先得月，他畢竟是這裡最大的煙草商人。

    三人瞇著眼睛吞雲吐霧，周圍的人則將目光匯聚到了吳雲的保濕箱中，吳雲也不吝嗇，凡是喜歡的人都有份，短短幾分鐘就把近百根雪茄散了出去。

    一時間，吳雲所佔據的角落裡散發出絲絲青煙，不絕於耳的讚歎聲此起彼伏，人群裡悄悄的傳著：「那個子爵帶來了些極品稀霧。」

    「聞聞，好香的稀霧，一定是從科摩多帶來的。」這是嗅覺靈敏的髎族人在發揮想像力。

    「聽見了嗎？對稀霧進行特殊處理，就能變的更醇了。」有人用聽到的一星半點串聯成故事。

    「才不是呢，那是地球上的儀式。」人們對享用雪茄之前的處理最感興趣，連負責警戒的幾名警衛也靠了上去，不過很快，一陣叫罵聲打破了這裡的和諧，也吸引了眾人的目光。

    應該說，教育帶給人們的不僅僅是知識，還有對人精神上的熏陶，在這個平均在校時間超過長達300，終身學習的星系裡，吳雲所見到的人與人之間的關係總是以平和居多，突然發生這樣的騷動，他也不由自主的湊了上去。

    看見子爵過來的人都自覺讓出了一條路，在這種場合，爭鬥經常是私下解決，而高階級通常是仲裁者。

    立在人群中央的是兩個年輕人，這只看他們還沒有拿到綬帶就可以知道，綬帶決定你所能參與的世界大小，所以一般人總是在第三次才拿綬帶，因為年齡帶來的優勢還是很明顯的。吳雲仔細的聽著周圍人們的討論，似乎是口角擴大造成的，但聽著聽著，似乎還牽掣到了家族問題。

    蓋伊使勁擰到吳雲身邊悄悄的說道：「司長，右邊的柯克是我們後勤司的人，對面的邁爾斯是作戰科的，這次似乎遲到受到處分了，所以藉機挑釁，沒想到打起來了。」

    這下吳雲就不能不管了，他剛剛在後勤司將威信立起來，如果不管，就等於是手下為自己頂缸一樣，可初來乍到，他也不知道究竟怎樣介入，正和蓋伊咬耳朵中，一個合吉星系的委員站了出來說道「你是伊凡家族的柯克吧，怎麼在這種場合鬧起來了？」

    柯克正想回話，那委員卻擺手說道：「邁爾斯，你說說究竟怎麼回事？」

    吳雲一聽就皺起了眉頭，這麼明顯的拉偏架，但看見那頭的伊凡家族的人都不說話，他不由的問蓋伊道：「這究竟怎麼回事，那老傢伙是誰？」

    「委員會的盧瑟，他是個男爵，這裡最大的容光。」說著他猛然一頓道：「當然是除您以外最大的。」

    吳雲邊聽著邁爾斯一個人慷慨激昂，邊問蓋伊道：「他怎麼偏幫那個邁爾斯？」

    「在這種場合鬥毆是重罪，會被宗務府記檔的，弄不好還會丟掉容光的稱號，邁爾斯和盧瑟的家族是一個派系的，盧瑟當然偏幫邁爾斯了。」

    這讓吳雲氣憤起來，簡直是目中無人，眼看著盧瑟就想給柯克定罪，他站了出來說道：「等一等，似乎有點問題啊。」

    盧瑟愣住了，他不知道柯克認識吳雲，以為他只是一個普通的小貴族，所以三兩句就想打發了他，可如今看吳雲一副誓不罷休的樣子，就很感到奇怪的說道：「其實只是孩子們說躁了，沒什麼大不了的。」

    吳雲暗笑：「好幾百歲的孩子?那我算什麼？」不過這段時間他也研究了些不少貴族條例和貴族案例，眼前這個盧瑟是合吉唯一的男爵，曾經在安多攀了棵大樹，如果自己想作些什麼，這位男爵大人肯定是個障礙，為了順利行使自己的權利，吳雲決定打打他的氣焰。

    有了確定的目標，吳雲就將盧瑟晾在一邊問柯克道：「你說說怎麼回事？」

    這又是一個版本：柯克和同僚乖巧的呆在一邊，性情暴虐的邁爾斯酒後放縱，因為對師團的處罰不滿而遷怒於諸人，對百般忍讓的柯克又推又搡，最後忍無可忍的進行了反擊。

    吳雲心裡大聲的笑著，看著柯克聲情並茂的表演獨角戲，雖然這也不是一隻好鳥，但抱定了護短的他還是決定幫柯克將戲演下去，他一手拖腮，沉吟著說道：「你是說邁爾斯師團的判罰不滿？」

    「是，他說這是黑哨。」柯克舉起正義之劍狠狠的揮下。

    「那這可就不是小孩子打鬧了，竟然誹謗上級。」吳雲抓緊時間給此事定了性，柯克也傻眼了，他本來只是想鬧騰鬧騰邁爾斯，但事已至此只能堅決跟著吳雲的旗幟走，他使勁的捅了捅身邊的幾個同伴，近乎鞠躬一樣的點著頭道：「是啊，是啊，是啊……」

    盧瑟越聽越不是味，在爵位上，男爵和子爵的差距並不是很大，加上多年的經營，他不相信吳雲能動的了他，見他如此步步緊逼，盧瑟也動了氣，他語氣沉沉的說道：「子爵先生，這件事應該交給宗務府負責吧，我們就不用浪費時間了。」

    吳云「咦」了一聲問旁邊的值星官道：「有這個規定嗎？」

    被點到的值星官暗呼倒霉，只好上前兩步說道：「按照規定，除與聯盟有關的事務以外，普通貴族的仲裁是由宗務府處理。」

    這些簡單的規定吳雲早就看熟了，但規定是規定，實際上並沒人將這些事情交給宗務府處理，記檔之後很麻煩，所以盧瑟也只是想訓柯克兩句算了，這樣以後有人追查也好說話，但這些吳雲都不管，他抓住其中的字句說道：「那什麼是與聯盟有關的事務？什麼才算是普通貴族的事務？這由誰來定？我說的算不算？」

    值日官偷看了一眼盧瑟難看的臉色說道：「這個……，子爵是可以決定的。」

    盧瑟整張臉變的煞白無比，見吳雲還在那裡笑容滿面，終於忍不住將袖子一揮，轉身就走。

    吳雲沒準備就這樣結束，如今他佔優勢靠的就是措手不及，如果盧瑟騰出手來要對付他一個正七位官員，光是差遣工作就能累死他，所以吳雲一定要讓周圍的貴族看到自己的實力才行，政治生活中最大的錯誤不是貪污腐敗，更不是能力不濟，而是站錯隊，他相信，只要自己能表現出相當的實力，甚至只是潛力，就會有一大批人站到自己身邊，至少不敢明目張膽的和自己作對，那時盧瑟又怎能奈何得了一個子爵？只要勢均力敵，吳雲就有極大的空間來動作了。

    打著如意算盤，吳雲故作輕鬆的叫道：「盧瑟男爵，你說這究竟算是哪種呢？」

    盧瑟猛的轉過身子，比起吳雲，他的身體條件的確是好的過分，發現吳雲毫不相讓，他也拿出了多年來闖蕩政壇的氣勢，鄭重的說道：「這的確應該好好評判一下。」

    能在政治上做一株不老松，不僅要能挺過風吹雨打，還得有些自家法門，政治上不存在獨善其身的情況，明哲者必不以退讓而保身，當盧瑟明白了吳雲的想法，他也湧起一陣激動，如果在眾目睽睽之下將這位子爵大人徹底打翻，合吉還將是他一個人的合吉，他給身邊的幾人使個眼色，慢慢的走到吳雲身邊道：「吳雲子爵認為應該怎麼評判呢？」

    吳雲才沒傻到和盧瑟正面對抗，強龍不壓地頭蛇，不過他早在之前就和哲通奉通過氣，作為一個潛力明星，和安多的一支傳統勢力搭邊也算是強強聯手，所以今天他是旨在必得。

    將手緩緩的移到綬帶上，吳雲揚聲叫道：「都統府值班佐領何在？」

    一個體質系的浩克族人從天頂降了下來，帶著種族特有的喉音問道：「我是今天的值班佐領。」

    一直關注著這場角力的卡爾瞪大了眼睛，浩克族可不是普通的體質系種族，只需要兩百年就成年的浩克族人可以自由的在太空飛翔，經過訓練之後，戰鬥力可以媲美戰艦，在大氣層內作戰近乎無敵，他們的社會雖然簡單，但聯盟還是破例讓所有浩克族人加入了進來，看重的就是他們超強的體質能力，不單在合吉，就是他這樣走南闖北的大商人也很難見到浩克族人，不只因為他們是少數民族，主要是因為他們大都在聯盟特別劃出的區域內生活，這樣近距離的見到傳說中的體質系種族，卡爾怎能不仔細的觀察。

這位佐領有一對漂亮的羽翼，微微的張合著，隨著高度的降低，他的羽翼也逐漸縮小，最後褪入了肩膀，卡爾遺憾的歎息了一聲，可惜不是最顯眼的白色，雖然沒聽說他們的實力會根據外表變化，但視覺上的感受是不一樣的。正想著，吳雲開口說道：「我認為這位，嗯……邁爾斯先生的行為非常不符合一個貴族的準則，所以請宗務府瞭解一下。」

    佐領看了看吳雲腰間的紫色綬帶，點了點頭走到了邁爾斯身邊，拿出一張亮瀅瀅，手掌大小的東西晃了一下說道：「都統司懷疑你的行為違反星際聯盟憲章第二十五條：引起騷動，造成聯盟不穩定因素，請你和我一起回都統司。」

    盧瑟一聽都統司就知道完了，雖然同樣是宗務府下設的機構，但其他的司部比起都統司來天生矮了一級，因為無論是什麼級別的都統司都直屬聯盟，也就是說它雖隸屬於星系宗務府，但實際上卻有自主權，以他男爵的身份就是在星系的宗務府的普通司處也是影響力有限，如果是都統司，他氣餒的搖了搖頭。

    今天的宴會，明眼人不少，至少安多的下派官員海旁就很是明白都統司的威力，在一切力趨透明化的聯盟，都統司是少有的幾個能有所保留的司部，也是宗務府的最大勢力，吳雲能夠命令他們，雖然有紫色綬帶的作用——等同聯盟委員的權利——可要說沒有其他人的支持，海旁是怎麼也不會相信的，這些浩克族可是保守派的香餑餑。

    和南齊山一樣，海旁的工作更多是協調聯盟和地方豪強間的關係，所以他和盧瑟之間也是有著千絲萬縷的瓜葛，見邁爾斯已經被都統司提走，吳雲大獲全勝，他站出來圓場道：「呵呵，見一次浩克族也不容易呢，開眼界了，開眼界了。」

    盧瑟斜著眼睛看了海旁一眼，不明白他打著什麼主意，浩克族的出現本身就說明了吳雲潛勢力的強大，海旁是有心點醒其他人還只是隨便說說？人經歷的事情多了，懷疑自然也就多了，而吳雲就不理會海旁，死了心要趁勝追擊，合吉星系他的爵位最高，今天的晚宴正好只論爵位不論官職，是他理想的殲敵地點，換個場合就很困難很多了。

    他輕輕的吸了一口雪茄，吐出一個煙圈說道：「不知道聯盟對貴族禮儀究竟是怎樣界定的，竟然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挑釁期辱他人，你說呢？男爵大人。」

    這話就過份了，這本身就是赤裸裸的挑釁，誰都知道吳雲來之前最大的貴族是盧瑟，最大的家族是盧瑟家族，揪貴族禮儀，不就是暗諷盧瑟家族，不過盧瑟沉的住氣，他知道今天自己不佔優，而吳雲還不知留著什麼後手，反正已經輸了面子，何必繼續硬稱，所以對吳雲的冷嘲熱諷毫不回應，笑著說起自己第一次見浩克族的事情來。

    吳雲從心裡佩服這根堅強的油條，在這些老政客面前，他還只是一個雛兒，若不是有身份鋪墊，他是說什麼也不會混這灘混水，不過現在卻只和玩一般，有安多的早餐販子們支持，他想的是盡量加快速度，縮減阻力，對這些生命動輒千年的人們來說，百年也不過轉眼，可在地球長大的吳雲還沒轉過這個觀念呢。

    兩位功勳階級的爭鬥讓周圍的觀眾膽戰心驚，政治上的任何一件小事都可能引發一次地震，重新站隊意味著即將洗牌，吳雲的表現已經證明他不滿意於名義上的子爵，而開始向更高處衝鋒，德川慶慶幸自己沒有判斷失誤，訓斥一個正七級官員容易，惹怒了子爵就有大麻煩了，可看著盧瑟若無其事的樣子，他又有些舉棋不定。德川慶還沒準備好二者擇其一，但偌大的合吉星系，他怕是要第一個挑隊的人了。

    卡爾掙扎著沒有湊到吳雲面前，雖然雪茄的味道很誘人，但他如今的生意大多仰仗星系支持，盧瑟和他的盧瑟家族還是合吉的最高力量，就算是失敗者也能砸扁他一個小貴族，好在吳雲身邊沒有他的同行，這讓卡爾沒有那麼緊張。

    宴會表面上進行的仍很熱烈，吳雲可以營造出的親切形象給周圍的人們以很好的印象，而他維護柯克的強硬態度比雪茄帶來的效果更濃郁，當吳雲有意躲開了盧瑟家族的圈子，他周圍的恭維聲更多了。

    德川慶的心情卻不怎麼好，他費盡心機為吳雲張羅了這場晚宴，可幾次和吳雲搭話，吳雲都只是普通的態度，這讓他心裡有些不平衡，怎麼說他也是吳雲職務上的上司，當晚宴結束時，他心中的不滿就更多了，吳雲竟然只是和他略微的打了聲招呼就走了，這讓他在手下中丟盡了面子，而反觀盧瑟，這位德川慶一直以來只能仰望的男爵大人不但特意走過來與他交談，而且言語中透著招攬的味道，這種對比讓他內心的天平傾斜了。

    這也說明了吳雲政治上的幼稚，不過此時他卻顧不上德川慶這樣一個小人物，今天實在耗費了他太多的力氣，在尚不能熟練的掌握政治上的技巧時，他的表現已經很好了。

    應該說，地球如今最缺乏的還是資金，研究耗費的經費難以計數，而吳雲勢不能完全倚靠辛賈爾家族，無論他和亞克多的關係如何密切，在自己尚未有能力給予他人回報時就要求對方無限制的投入，這等同於稀釋雙方的友誼，而且，吳雲在這裡花費如此多的時間和精力，為的就是不依靠任何單一的盟友。

    貿易所能帶來的優勢是顯而易見的，但在星際中，許可證是貿易最大的阻礙，就算是一無所謂的冒險者也需要補給，而航線及其港口星球都是聯盟管轄的重點，例如第四師團就是為了附近幾個航線所建立的。至於合吉星系這樣靠近中心的星系，無證情況下的運輸是非常困難的，這也是吳雲奮起精神和盧瑟對壘的原因，憑借盟友的力量將地球上的物資發散於各星系是很簡單的，現在當然也沒有問題，但當利潤增長到足夠大時——吳雲認為這是一定的——那時的吳雲如果沒有足夠的勢力，很多人都可能忍不住插一腳，盟友將自己拋開也只是最好的設想，不僅盧瑟這樣的容光，就是安多也不會介意利潤，吳雲可不想自己做出來的大蛋糕被他人分食，更重要的是，當利潤成為目的後，地球的發展必然受到擾亂，這裡會變成帝國時代畸形的美洲，遍佈咖啡、可可、煙葉種植園。

    因而，雖然吳雲也不喜歡政治，雖然倚靠盟友輕巧而簡單，但吳雲依然試圖在合吉打出自己的一片天，這裡將是他的起點，也許他不能一手遮天，可他依然要表明這樣一種立場：在某些問題上，我的態度是強硬的，是沒有商量的餘地的。

    輕輕的擰動浴室開關，吳雲靜靜的將背整個貼在地板上，溫潤的水流細細的流過肌膚，然後在預設的磁性控制下圍著他打轉，伴隨著水量的增多，吳雲整個人都被淹在了水裡，充沛的氧氣浮在他的鼻端，富含營養的物質滋潤著他的身體，吳雲舒服的呻吟了一聲。

    來到合吉沒有幾天，可吳雲卻熟悉了這種特別的沐浴方式，將自己完全撂在水中，在各種藻類的輕撫下享受按摩，各種流速不同的水更能讓人輸緩精神，吳雲想，就算是回了地球，也一定要帶上這傢伙。

    「先生。」蓋伊在外面小聲的呼喚：「卡爾先生來拜見您。」

    吳雲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暗道：「這傢伙倒是挺沉的住氣，現在才來。」他緩緩的站起身子，讓浴室完成最後的工作，等水位降下去回道：「請他在客廳等一會吧。」

    吳雲知道，卡爾是不可能不來的，雪茄的魅力是如此的巨大，尤其在煙民中，這種遠超香煙的香醇更是讓人難以拒絕，而且以地球二十級星的程度，兩地之間哪怕是正常的差價都是一本萬利。

    在拿到紫色綬帶之前，吳雲還曾擔心有人會私自從地球販賣物資，亞克多的想法就是用先行者的稱號來抵抗，雖然免不了失去部分利潤，但大頭還在自己手裡，但從安多回來之後，吳雲的想法完全變了。

    地球的優勢就在於它的獨立性，它有著自己完整的生產流程，不需要假借外力，但其他已經進入聯盟的星球卻必然會在貿易中失去這種獨立性，比如薄茗，科摩多族的大師製作，原料卻是從數個星球採集而來，再運輸至此，花費何其龐大，尤其是花樣繁多的許可證，小一點的商販完全沒有辦法。

    與此相反，擁有紫色綬帶和子爵身份的吳雲就是一張萬能許可證，而地球上廉價的生產成本保證了這將帶來暴利，而其他可以做到這一點的低等級星卻完全不被允許進入聯盟市場。加上地球正在建設的高速航道，能夠決定地球與聯盟交往方式的吳雲散發出的利潤的味道，自然讓卡爾這樣的商人忍受不住誘惑。事實上，在此之前，吳雲已經接到了不少邀請，如果不是看在卡爾渠道廣泛的份上，吳雲是不會等這麼久的。

    象徵性的擦擦身子，雖然一定不會有水珠，但吳雲還是覺得讓毛巾和皮膚接觸作為洗浴之後的最後一步更恰當，在合吉，要找一條毛巾的困難不亞於買支薄茗。

吳雲簡單的和卡爾打了個招呼就坐在了「躺椅」上，這是合吉的習慣，吳雲則一點沒有排斥的接受了。剛剛洗過澡很舒服，也懶得說話，吳雲遞給卡爾一隻雪茄，作為碩果僅存的幾隻極品，味道更是濃郁。

    卡爾笑呵呵的接受了，他早就想著吳雲的雪茄了，只是知道吳雲也存貨不多，不好意思開口罷了，拿起桌子上的煙具，卡爾有模有樣的點起了雪茄，吳雲也毫不驚奇，這些外星傢伙雖然進化程度上與地球相同，但長時間的鍛煉還是能讓他們擁有一些優勢，記憶能力就是其一。

    作為經常和大人物打交道的商人，卡爾深知時間寶貴的道理，說不定等你客套完，人家也失去了興趣，或者乾脆又有事情，所以他開門見山的提出了自己對雪茄的興趣。

    吳雲可沒準備將雪茄的銷售交給卡爾做，他只是想借助卡爾的渠道銷售雪茄，所以他拿出了自己準備已久的計劃道：「我準備成立一間公司，專做運輸貿易，如果卡爾先生有興趣，可以加盟。」

    卡爾拿起雪茄問道：「您是說地球還有其他類色的商品？」

    吳雲不置可否的說道：「我的公司會在地球註冊，並且依照地球的方式管理，因而您可以在這間公司裡注資，事實上，我並沒有意圖涉及零售業，但交給誰來銷售，這個配額與您的股份有關。」

    卡爾在心中迅速的計算著得失，他謹慎的問道：「可以看看其他的地球商品嗎？」

    「當然，不過要在您享受完雪茄以後，否則可是極大的浪費。」

    吳雲知道他一定會答應，就是間族人都無法忍受的誘惑，對於很多少數民族更是強烈，尤其地球自身產量的關係，大量盈利的必然是奢侈品，在這方面，地球可是有著足夠悠久的歷史，而且它繁盛的動植物資源決定了它奢侈品種類的多樣化。

    他站起身來，拿出一張羅蘭傳來的圖樣遞給卡爾說道：「您對地球瞭解多少？」

    「完全來自官方數據。」卡爾隨意的回答，現在已經不是談判，他也希望氣氛能輕鬆一些。

    吳雲點點頭說道：「我特意囑咐他們不要洩漏地球的資料，所以你現在看到的也算是秘密級別的東西了，出去之後可不能告訴別人。」說著他笑了起來。

    卡爾也笑著應是，輕輕的一句話就顯出吳雲在聯盟的勢力，合吉還找不到一個可以影響聯盟決定的人呢。吳雲接著說道：「地球還是一顆年輕的行星，所以它的礦產貧乏，但動植物非常多，生物種類超過一千萬，我看過聯盟的資料，這個數字能排在千名以內，而且其他的星球大多沒有達到二十級，甚至沒有社會性的智慧生物出現，因此它們的開發費用會高的驚人，倚靠研究人員去一個個的研發，時間多不說，效果也不好，地球則不同。」

    滿意的看著卡爾專注的神情，吳雲繼續說道：「這是地球上部分生物種類，是不是非常……呃……可愛。」

    卡爾看著這些特意挑出的小動物同意的點頭道：「您還想涉足寵物市場？」

    「我只是想告訴你地球的潛力，這上面的生物在地球上大多也是珍稀動物，但一段時間以後，他們所能帶來的利潤遠超這個。」吳雲指了指手上的雪茄。

    「這怎麼會？」卡爾驚訝的叫了起來，他至今也沒有能力壟斷一個星球的稀霧貿易，很多星球每年的稀霧總出口額能超過他的家產，要說靠這些動物就拿能比上雪茄，作為最大的煙草商人，他可不相信，那是多麼龐大的數量啊。」

    「在地球，吸煙大多還是男人的愛好，女人的錢才是最好賺的。」吳雲說了一句題外話道：「看來您對寵物貿易不怎麼熟悉？」

    「是的。」卡爾暗道：「我煙草生意都忙不完，哪有心情管這些，相關產業還好，寵物純粹不搭邊嘛。」

    「哈哈，不用著急。」吳雲吸了口雪茄說道：「既然我有心讓你加入我的公司，就有義務讓你知道它的未來。」

    他遞給卡爾一張報表說道：「按照合吉星的幣值換算，去年合吉的寵物交易和其他類似貿易總額是稀霧業的28％，但數量只有它的5％，有什麼想法？」

    「你無法確定人們喜歡你的寵物，而且免疫檢查很麻煩。」

    「這些由我來負責，我們沒有必要讓每個人都喜歡稀霧，只要有百分之一，利潤就能買下一顆星球了。」吳雲點了點卡爾手中的資料道：「地球上的生物和其他星球上的有很大不同，尤其是那些高級星球，他們不但生物總量缺乏，而且生物進化的方向也不同，例如這裡，他指的是合吉星系：「大多數的星球生物種類不超過一萬種，百分之九十是細菌和病毒，動植物的繁殖能力很差，雖然個體生存能力提高了，但很少能產業化的養殖它們，當然我說的是寵物類。」

    卡爾贊同的點了點頭道：「這就是您想涉足寵物行當的原因？」

    「這傢伙能產崽能超過萬種。」吳雲隨便指著一種魚道：「這些都是。」

    卡爾瞪大了眼睛道：「是很有潛力。」

    「所以我才找您的。」吳雲終於說到了正題：「我認為您的判斷力正是我所需要的。」

    卡爾謙虛了幾句，吳雲繼續說道：「您認為雪茄的售價大約要多少？」

    說道本行，卡爾立刻精神起來，他默默的算了算高級稀霧的價錢，略微加了點道：「應該超過200合吉幣，還可以再多一點。」

    吳雲捻起雪茄說道：「你現在吸的雪茄在地球也是限量版的，而且需要放置5年左右，普通的雪茄也需要兩年時間，而他的成本，如果按合吉的人工來計算，是遠超200的。」

    卡爾沒想到雪茄的成本竟然這樣高，他遲疑的問道：「那麼……？」

    「它需要222道工序才能完成。」吳雲指著他手中的哈瓦那雪茄道：「熟練工人是極惜缺的，全手工製作意味著它無法提高產量，這才是真正的問題。」

    「所以……」吳雲說道：「我找您的目的不是賣出一種稀霧，而是銷售雪茄，一種完全不同的商品，甚至是一種文化。」說著吳雲開始給卡爾普及雪茄知識。

    當知道雪茄竟然有如此多的講究時，卡爾也有些懵了，他也曾經玩過這種概念銷售，但在一個種族文化有著巨大差異的星系推銷一種文化，難度大的驚人。

    吳雲才不管他怎麼想，卡爾只是他認為完成計劃最合適的人，這不代表他沒有其他的準備，所以在卡爾凝神思考時他繼續說道：「這些問題您可以回去考慮，現在我們來談談其他的問題。」

    卡爾立刻轉頭過來道：「好的。」

    「嗯。」吳雲哼哼著說道：「我知道以您今天的身家並沒有必須盈利的要求，這才是我放棄其他商人尋找您的原因。」

    卡爾靜靜的聽著不作聲，吳雲有著強大的政治資本，和這樣的人做生意，並不能只考慮眼前的利益，因此他早就做好了喪失一部分利潤的準備，如果可以得到吳雲的全力支持，沒有利潤直至付出利潤也是可以考慮的，星際貿易中的許可證制度決定了吳雲的價值，細細想來，能批下來許可證的人實在是少之又少，可吳雲這樣直白的說法讓他不知如何回應。

    「我希望能將雪茄的利潤再次投資在地球的反展中，而其他的貿易也大多照此辦理，也就是說很長一段時間我們將沒有直接的利潤，而只是不斷的擴大生產，並且，這部分由我來負責。」說完，吳雲期待的看著卡爾，這是他計劃中重要的一步，有了卡爾那部分利潤，地球的發展必然快上一倍不止。

    卡爾將雪茄放在嘴邊緩緩的吸著，一言不發，他的內心也激烈的鬥爭著，吳雲的意思可不是短時間的失去利潤，支持一個星球的獨立發展，耗費的金錢比造一個星球都多，大量的付出加上沒有收益，他擔心自己能不能支撐下去，而且吳雲的能量比起盧瑟還是不足，如果答應了這個條件，等於徹底靠向了吳雲這一邊，雖然他能帶給自己很多許可證貿易上的優惠，但下屬集團已經步如正軌的他更擔心盧瑟的反擊。

    吳雲也不說話，大約用去了一個小時，等到兩人手中的雪茄都已抽抽完，他才慢慢吞吞的起身，拿出了茶具沖泡起來。

    其實，也許咖啡更合乎口味較重的人們，而且咖啡比起外星的各種飲料也更獨特，它畢竟是一種全新植物的研磨熬煮，而茶，按照不很文化的說法，就是將某種葉子在水中浸泡的浸出液，吳雲就知道有人用沙棗樹葉當茶喝。

    但吳雲依然想泡一杯茶，無論是去參加宴會，還是展示給眾人的雪茄都是西方的產物，突然有了自由選擇的機會，吳雲還是更願意宣揚本國的文化，雖然對於現在的他來說，地球文化才是他應有的思想，可是，當他想要展示一種特殊完整的文明時，卻不得不穿著燕尾服去赴宴，心中總是有些不舒服。

    吳雲的父親就是國學大家，可是連他都說不清一個中國人在一次宴會上的完整禮儀，尤其是類似西方的游宴，中國文化缺失了太多。《紅樓夢》是很多中國人研究古代禮儀、貴族文化的重要憑證，可那也不是正經的中國文化，經過了清幾代人的竄改，在一個考據風盛行而對時局默然的文化態度中，中華民族已經拼湊不出一套完整的文化了。

    卡爾還在拚命的計算得失，而吳雲卻已經將心思放在了地球上，心不在焉的泡了一杯鐵觀音，香氣逐漸飄散到了卡爾的鼻端。

    看著熱氣騰騰的杯子，卡爾抽動了一下鼻子問道：「地球特產？」

    「嗯。」吳雲又給自己泡了杯龍井，將鐵觀音遞給卡爾道：「這是比較濃的一種，叫茶」他選了一種合吉也有的說法。

    卡爾嗅了嗅，嘗了一口道：「味道還是有點淡。」他看著吳雲手中的龍井說道：「你的那種更淡吧？」

    「是啊，清茶更爽口。」

    「這倒也不錯，有濃有淡才適合所有人的口味，有不少種族喜歡這些的。」卡爾說著將手伸出來道：「按照你們地球的風俗，我們擊掌為誓。」

    「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在與卡爾敲定了合作意向之後，吳雲每天都在和盧瑟扯皮中，德川慶終究倒向了盧瑟一邊，可吳雲根本不聽他的，能夠隨時調動都統司的權利讓他也不敢輕舉妄動，真要鬧起來，恐怕也只有吳雲欺負他的。

    科摩多族的老爺爺終於來了，九千多歲的人了，腿腳雖然利落，可人還是顯的懶了些，等吳雲遞給他只大衛杜夫（雪茄名），那整個人瞬間展了起來，三米多高的身子看起來有些可怕，但態度卻是出奇的和藹。

    地球直通洛星的高速航道是按照一類標準建設的，可以通行聯盟現有的最大飛船，比洛星到安多的航道還要好，這樣一來，從地球到合吉星系所需的時間也不過一周而已，有了源源不斷的雪茄供應，吳雲甚至在辦公室裡建了一間雪茄房，專門用於和他人交流感情。

    比起科摩多人來說，髎族人只是些會吸煙的小鬼而已，按照吳雲上司的說法，雪茄仍然不是最好的稀霧，不過在他吸過的稀霧中，雪茄顯然高出一個檔次，吳雲心裡暗道：「這是當然的了，極品雪茄要多少人工，又有幾個星球能做的起。」不過即便如此，得到了人生第一享受的司長大人還是堅定的站在了吳雲陣營中，他用自己暴躁的脾氣給德川慶好好上了一課，當惱羞成怒的將軍閣下想要逮捕他時，強大的浩克族戰士又會出現，用了不到一周時間，吳雲就架空了德川慶，哪怕是磁力車也要吳雲的同意才能起飛，沒有了後勤補給的支持，一支星際艦隊能有什麼用？在短短的兩周內，吳雲就為所有關注著這裡的人們演示了一番能夠「上達天聽」的威力，凡是德川慶的死黨一律被開革調走，除了德川慶本人，如今的第四師團都聽吳雲的，而已經沒有回頭路的德川慶存在的意義僅僅是為吳雲背黑鍋，吳雲可不滿足於只從地球出口。

    低級別的星球在宇宙中很普遍，他們很多在發展為高級別星球之前就會在戰爭或自然災害中滅絕，少數到達了十八級的星球也可能因為境內擁有昂貴物資被瘋狂的掠奪，如果地處偏遠缺少必要監視的地段，他們又可能在繁盛的走私貿易中喪失獨立性，最終淪為他星的殖民地，洛特星就是如此。

    吳雲一邊收編手下，一邊將較親信的屬下分派出去，後勤司的官員多多少少都會粘點走私之類的問題，對附近有價值的星球也較為熟悉，吳雲讓他們先行做出報表，等到自己完全掌握了這裡，就可以開始動手了。

    最重要的工作則是與安多的談判，吳雲必須確定地球在自己的掌握中，而不能讓其他的星球或勢力染指，這個談判花費了他極多的時間與精力，據理力爭之後才讓支持自己的保守派同意了將地球設為被保護星，在聯盟的會議上，吳雲第一次站在來自各星系的代表面前慷慨陳辭，好像回到了中學時代，第一次演講時的緊張與激動再次出現，多虧下方的一眾代表好像妖魔鬼怪，才將吳雲從幻想的邊緣解救出來。

    付出是巨大的，光是送出的雪茄就有上萬根，還有數量不少的茶葉和咖啡，為了盡量減少他人的窺視，吳雲忍痛讓出了三次投票的權利，也就是說，在接下來大約一年左右的時間裡，吳雲的投票必須符合保守派的立場，由黨內商量決定，沒有任何討價還價的餘地，這種赤裸裸的政治交易讓吳雲有些痛苦，但他依然同意了。

    作為回報，早已決定跟著吳雲走的南齊山得到了晉陞，作為正五級官員回到了洛星，同行的還有一支浩克族小分隊和負責保護地球「海關」的半隻師團，有了這樣龐大的武裝力量，除非對方從正面發起進攻，想要走私完全是奢望，吳雲唯一擔心的就是他們監守自盜，在這一點上，也實在沒有好辦法，大約要耗費一段時間才能「養熟」他們。

    長達月餘的奔波很累，但已經可以正常使用領域的吳雲現在幾乎可以整天工作，卡爾就曾多次表現出對吳雲的羨慕，當然他的體質也很好，精力充沛，可以一刻不停的工作十四五個小時，然後略微休息又可以工作數個小時，在一天只有22個小時的合吉星，幾乎三天才休息一次，然而和吳雲一比，就有小巫見大巫之感。

    即將回到地球，吳雲的心情也很忐忑，雖然每隔幾天就和朋友家人通次電話，可許久沒見面的感覺畢竟不同，最近和父母的通話讓吳雲有些嗚咽，如果不是擔心自己即將回家的消息被人知覺，吳雲一定會大聲喊：「我週末回家。」可就算是電話能保證不被竊聽，父母不同尋常的神態也逃不過特工們的眼睛，從羅蘭那裡知道，因為自己交給王處長的東西價值非凡，國安部毫不猶豫的將自己列入了重要名單，這樣也好，至少父母的安全不用擔心。吳雲安慰自己。

    「到你了。」卡爾的聲音將吳雲喊醒，自從吳雲教會卡爾圍棋之後，他們每天都要鬥上一把兩把，真別說，卡爾倒是進步神速，這麼短一段時間就已達到業餘棋手的水平，不過放在其他外星人中，倒也是一般，級別不同還是有優勢存在，至少吳雲就很少知道有幾個地球人能做到這一點。

    輕輕的將卡爾的切入斷掉，吳雲又跌入了幻想中，有了領域之後，吳雲自然是棋藝大增，如果再與李昌鎬來一局，不敢言必勝，二三成勝率還是有的，和尚在業餘階段掙扎的卡爾下棋，多少有點指導棋的味道，只是這兩天吳雲心情焦慮，火氣上升，下起棋來也毫不留情，讓卡爾苦不堪言，可他卻是屢敗屢戰，上升勢頭明顯。

    再扳一手，吳雲打吃，一串手筋之後，卡爾的兩條大龍俱被殺死，只能投子認負。

    悶悶不樂的喝了口茶，卡爾又開始與吳雲復盤，這也是吳雲願意和卡爾下棋的原因，他有很好的棋品、強烈的勝負感以及最重要的勤奮，不像其他人只願意下棋，很少樂意復盤，要說有什麼不滿，那就是卡爾缺少棋道的認識，他幾次要求在下棋時喝咖啡或抽雪茄，這簡直讓吳雲抓狂。

    一邊落著子，吳雲一邊囑咐道：「我離開的這段時間你一定要把許可證辦好，我已經拜託過幾位哲通奉，如果不行，你還可以找荊通正。」

    「知道了，你說過好幾次了。」卡爾擺著棋說道：「你要這些許可證有什麼用？全是原料許可證，不怎麼賺錢。」

    「珊香和譎獸角賺不賺錢？」

    「這怎麼可以？」卡爾驚訝的停下了手，神經質的看了看四周說道：「這些是只有聯盟才能銷售的，要特殊許可證的，我們辦的銷售許可證不行。」

    「只要有許可證意思意思就行了。」吳雲笑著說道：「有我在你怕什麼？」

    卡爾反應了過來，他的確不能和這些低等級星球做生意，可吳雲可以，知道這一大筆錢肯定跑不了，卡爾也笑了起來。

    「這一步你應該並才對。」吳雲指著棋盤說道，接著又道：「我明天就要走了，之後的一切都要拜託你了，之前沒告訴你是因為事情還沒有確定，提前說沒什麼必要。」

    卡爾「嗯」了一聲說道：「提前祝你一路順風了。」

    ***

    韓國棋院。

    李昌鎬一個人坐在房間裡擺棋，崔哲瀚九段小心的拉門近來，看了一言棋盤說道：「又在擺和那個中國人的棋？」

    「是啊，越擺越有味道。」

    「看來我的境界還是不夠。」崔哲瀚笑著說道：「你這盤棋擺了幾十遍了吧？」

    「雖然一直都是我佔優勢。」李昌鎬小聲的說道：「可他實際上並沒有被拋離，依然亦步亦趨的跟著，時不時還能打出反擊。」他將白子落下說道：「看起來他好像跟著我的步伐在走，好像失去了自己的節奏，可是細思之下卻又不是，很奇怪的下法。」

    崔哲瀚笑著點了點頭，這些他也能看出來，只是沒有李昌鎬那樣重視，在棋術上兩個人的追求是不同的，更注重平衡的李昌鎬就更為欣賞吳雲的下法，而崔哲瀚對於這種並不符合自己思想的下法就沒有太多的興趣，不過他不得不承認，這的確很有味道。

    「聽說安大玄又贏了？」李昌鎬說道。

    「是啊，很厲害，竟然連勝五場了。」

    「他的棋裡就有這種味道。」李昌鎬指著棋盤說道：「平和的味道。」

    ***

    在離開地球三個月之後，吳雲終於踏上了中國的土地，所不同的是，今天的他擁有領域做後盾，隨行的浩克族人更是讓他身板硬直，有些慌亂的敲開家門，吳雲對一臉驚喜的母親叫道：「老媽。我回來了。」

已經是三十多歲的人了，又經歷了如此多的事情，可吳雲還是很依戀在父母身邊的溫暖，不需要考慮那麼多，想說什麼說什麼，想做什麼做什麼，想來，成人羨慕兒童也是因為成人的世界太複雜吧，可是，簡單的世界在同樣簡單的孩子眼中同樣是複雜的，小明罵了我，小芳有一個更漂亮的蝴蝶結都可能成為苦惱的原因，就像在地球，人們仍然會為了一顆太空隨處可見的鑽石打的頭破血流，煞費苦心只因為一個能管十個人的小官，可對於他們，這，就是全部的生活。

    當一個人站到比他人高的高度上，俯視下方，他會在嘴角裂出一絲微笑，然後說：「多幸福的生活啊。」就像此時的浩克族佐領安蓬一樣。

    然而，吳雲不會。僅僅從地球離開了幾個月時間讓他對宇宙瞭解了更多，與有著巨大文化差異的種族交流讓他的思想更成熟。可以說，三十歲前的吳雲只是一個學生，無論是小學生，中學生，大學生，甚至最終成為了教授，吳雲都是在學校這樣一個圈子裡轉動，無論社會如何貶低訴責學校的功利化，這裡依然是整個星球上最純潔的地方之一。至於他此後的同傳生涯，那給了他最大的飛越，只有作為極北總裁的那段時間能與之相比，但不得不說的就是，哪怕是這些時候，吳雲接觸他人的圈子依然很小，不管是「空中飛人」還是極北高層與社會的接觸面都很小，這些無疑會局限吳雲的思想。

    很久以來，吳雲的想法都很理想化，所謂書生氣十足就是希望世界和平，希望環境優化，希望政治清明，希望世界大同，這些每個孩子或學生可能的未來理想都曾在吳雲的幻想中出現過，當遭遇到羅蘭之後，更是不可遏制，他一度自大的認為自己無所不能。可是，在洛星，在安多，在合吉，一連串的遭遇讓他冷靜了下來，在這其中，安多的經歷給了他最多的觸動。

    吳雲沒有讀過厚黑，但在過去的百多天裡，他每時每刻都感受到了厚黑的威力，政治是妥協的藝術——作為一句修飾語，讀起來倒也順口，可當它真切的發生在你身邊的時候，當它真切的發生在一個理想主義者身邊時，理想與現實的錯位所帶來的，不僅僅是瞠目結舌那麼簡單。紫色綬帶是如此的尊貴，在一個有著千多個星系的聯盟裡，每百年也不過出其一而已，可是作為紫色綬帶最重要的權利之一的投票權竟然是可以交易的，而對方那無所謂且習慣成自然的態度更是讓吳雲手足無措，所幸吳雲讀過歷史，所幸吳雲曾經經歷過在洛星的失敗，那次幼稚付出的代價是差點葬送一顆星球和一個家族，所以吳雲妥協了，他知道什麼才是他此刻最重要的目標，所以他忙不遲疑的回到了地球，他擔心如果不快點回來，地球接待的將是另一個墨黑的政客。

    也許人們會問，超越地球如此之多的星球怎麼還會有如此之多的醜惡之事，吳雲也不知道，可是他知道，四百萬年前的人類曾經以自己的同伴為食，四百萬年後的地球依然有人在吃人，數量上會有變化，原因上會有變化，本質上卻不會。從私有製出現的那一天起，政治就不再清明，當安多的私有制還未結束之前，醜惡的政治依然會出現，吳雲不瞭解社會，無論是地球還是安多，所以帶著一點逃避的味道，他回到了地球。

    不是帶著救世主的姿態，而是懷著虔誠的願望，吳雲以地球上的一員，用平視的眼光看向人群，依然是一絲笑容，是睡在家中，臥伏在父母羽翼下的笑容。

    早晨，陽光從窗戶上斜斜的落於磚牆之上，密密的灑落在房間裡，在半人高的位置刻上一道明晰的亮紋，吳雲在床上不安分的扭動著，賴床的樣子讓窗外守護著的浩克族人忍俊不禁，他們怎麼也沒有想到原本一副標準上司模樣的吳雲一回到地球竟然露出這般原形，昨天他和母親撒嬌的樣子就讓他們險些從空中掉下，今天看來，似乎還有繼續的傾向。

    安蓬拍打著翅膀，其實他完全不需要這樣做，經過訓練的身體自己會保持氣壓穩定，可看到吳雲如同孩子一般的表現，安蓬還是忍不住讓身子動一動。上次像個孩子一樣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他也不知道，他甚至不知道父母是誰？浩克族的社會是如此的簡單，父母只是生育，而孩子們則會被統一養育、訓練，唯一實行父母行為的就是祭祀和長老，可他們周圍有幾十個孩子。

    安蓬周圍的幾位長老就沒有他這樣失常的表現，和安蓬不同，他們都是專門保護重要人物的參領，是能夠對抗星艦的恐怖存在。安蓬還只是一個沒成年的小孩子而已。

    隨著日光的偏移，吳母也開始叫吳雲起床，她拍著被子笑道：「都這麼大的人了，怎麼還睡懶覺，快點起來了。」

    「嗯，再睡十分鐘。」吳雲使勁從被子裡拿出手指，只是好像有兩根。

    吳母笑笑走了，從小吳雲就要人叫才肯起床，如今這樣反而讓她有溫馨的感覺，左右無事，就讓他多睡睡吧。

    其實吳雲並不瞌睡，有了領域之後，他完全可以長時間不休息，但回家的第一天，他卻很想再睡一次懶覺，如果可能，他也想和以前一樣，無事時睡到日上三竿，睡到肚子餓的受不了。睡覺應該是人生的一部分，吳雲一直這樣認為，所以他也不用領域，就這樣懶懶的躺在床上。

    大約到了中午時分，吳雲才將自己從滾來滾去的狀態中解放出來，因為羅蘭催促的電話又打來了。

    「我不去，我還有事。」吳雲堅定的回答，說什麼也不答應羅蘭去極北總部，他還沒見過朋友呢，怎麼能就這樣巴巴的跑去工作，他又不是工作狂。同樣的理由，他也不理會王處長的邀請，並警告他：「我很忙，別騷擾我，否則問題會很嚴重。」

    舒舒服服的吃完媽媽做的午飯，吳雲躺在沙發上笑瞇瞇的看電視，這種娛樂已經很久沒有享受過了，吳父則照常拿起了報紙，無論吳雲還是吳母拿到遙控器，失去了選擇電台資格的吳父只能看報紙，因為他喜歡看老片，看八路，看農村，只有新聞，是父子倆能湊到一起的時候。

    掃著整版密密麻麻的文字，吳父問起吳雲道：「你這段時間倒是跑的夠野，做了什麼大學問？」

    吳雲嘻嘻哈哈的拿出早已準備好的資料，那些是他在研究數學中節錄下來的，學哲學和國學的吳父是怎麼也看不懂的，就是找個數學大家他也只能說好或不好，所以看到數量不少，吳父就將它們小心的放在桌子上說道：「人，要勤奮，要謙虛……」

    「要誠實勇敢正直。」吳雲打斷他說道：「從小時教育到現在，我都三十了。」

    「三十了還嘟嘴？」吳母幫腔道：「你也知道三十了，說給你找個對象你不要，現在也沒動靜……」

    吳雲連忙止住她說道：「好好，知道了，知道了，我現在就給你找去。」說著連蹦帶躥的溜出門去。一邊收拾碗盤的吳母不由失笑。

    見了曾可安，吳雲也不知道說些什麼好，在合吉好像有很多話說，可回來地球，卻不知道說些什麼，不過和她在一起，吳雲感受到最多的就是隨意之感，很輕鬆，沒有壓力，陪著她在北京的大街小巷閒逛，一縷自然的氣息撲面而來。輕輕的握住她的手，曾可安的臉略微有些泛紅，但只是順從的低下了頭。

    這是完美的一天，吳雲得到了多日以來最大的放鬆，雖然逛街好累，雖然街上的商品好無聊，可掌中的小手卻給了他無限力量，只是在曾可安說到自己龐大的追求者團隊時緊張了一會，偷偷觀察著吳雲臉色的曾可安心裡小小的得意了一把，她開心的笑著寬解吳雲，然後再指著這些那些說追求者曾經送過，可惜被自己退了，早在離地球之前就已小富的吳雲當然義不容辭的買下了它們。

    一會的功夫，吳雲就被大包小包累的不清，多虧了領域對身體素質也有些加強，這才沒倒在北京的街道上，走到後來，吳雲乾脆將全部商品交給一家商場，讓他們送回家，而曾可安也可以更開心的購物了。

    其實吳雲的可安小姐也並沒有這麼強的購物慾，只是吳雲一向平和的態度讓她很不滿，那種無所謂的態度讓可安小姐很不安，用購物喚起男士的注意是小姑娘們經常耍的把戲，可惜她選錯了對象，在合吉曾經一擲千金的吳雲怎麼會被這種小打小鬧嚇倒，那可是真正的一擲千金，而且和吳雲同來的飛船還帶著無數的金條、鑽石等珍貴物資，一心想著情敵的吳雲哪會注意到這些，除了數學，吳雲其他的智商實在不高，政治和愛情都是如此。

    在天空中的浩克族諸人看來，吳雲又浪費了寶貴的一天，不過他們只負責吳雲的安全，在吳雲沒有命令的時候，過些舒服的日子的確不錯，說起來，地球上種類繁多的水果味道倒也不錯。

    「也不知道他回地球幹什麼？旅遊？」

    「如果他要旅遊，你更要打起精神。」旁邊的參領教訓道，雖然不是本族長老，但對於浩克族而言，年齡是和實力一樣受人尊敬的，所以安蓬只能唯唯諾諾的應「是」。

    「喂，喂」送走曾可安的吳雲站在大街上呼喚著安蓬。

    「我們在這裡，子爵大人」安蓬悄悄的落在吳雲身邊說道。

    吳雲被驚的跳了起來，轉身去看又看不到人，大街上來來往往的人有不少注意到了「瘋瘋癲癲」的吳雲，他只能裝作咳嗽的摀住嘴說道：「下回說話時小聲一點，嚇到我了。」

    安蓬無辜的應了聲「是」，他聲音哪裡大了，可他只能把氣撒在小弟身上，對著他們就厲聲罵道：「注意一點，別放鬆警惕。」

    跳到一個小胡同裡的吳雲不知道安蓬的遷怒，他捂著嘴道：「你能不能快點把我送到極北本部？」

    「哦。」安蓬用目光求助於幾位長老。

    其中一人微微點了點頭，安蓬連忙說道：「可以。」

    要瞬間飛行移動，這裡任何一個浩克族人都能做到，可要想氣息外放護住吳雲，這就不是安蓬所能做到的，大氣層內不比太空，高速產生的阻力呈幾何級數增長，要保護一個人至少需要千年以上的功力，在浩克族，因為對他們強大戰鬥力的需要，像安蓬這樣還未成長完全的族人都被應徵入伍，能達到千年的還是不多。

    將吳雲裹在厚厚的氣囊裡，只用了幾秒種就到了羅蘭的辦公室，突然出現的一大群人多少嚇了羅蘭一跳。

    通過亞克多已經瞭解了吳雲事情的羅蘭知道周圍都是吳雲的護衛，在初始的訝意過去後，羅蘭緊緊的拉住吳雲道：「你總算來了，我的加工廠都快停工了。照你的意思建立的廠房也差不多了，可你竟然和人卿卿我我去了，這……」

    吳雲好像領導一樣的揮揮手，端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大口才伸出五根手指道：「知道是什麼嗎？」

    「五百噸礦石？」

    「切。」

    「五千噸？」羅蘭興奮起來。

    「沒意思。」吳雲收起手來道：「是五萬噸礦石，給你加工廠的有一千噸，其他都是工業用礦石，另外還有三百萬噸的黃金是我準備在地球上花掉的。」

    「三百萬噸？你瘋了，你會讓地球經濟衰退到石器時代。」

    吳雲瞪了他一眼：「我又沒說一股腦放出去，等到地球從外星賺到外匯了難道用安多幣？」

    「你是說要賺值三百萬噸黃金的外匯？這裡黃金的幣值可比外星大多了。」

    「只是一種貨幣符號而已，外星的消費也比這裡高多了，你現在只需要安心賺錢就行了，記住，要賺到三百萬噸黃金。」

    「讓我想想。」羅蘭嘟囔著道：「這可要好久呢。我們究竟賣些什麼呢？」

    「下一批黃金聖誕節前後到。」吳雲沮嚼著食物說道，羅蘭在食物上的品味不錯，辦公室好像食品櫃，琳琅滿目。

    「天哪！」羅蘭終於在吳雲的期待中呻吟了起來，他撫著頭道：「那你做什麼？」

    「地球事務。」吳雲塞著食物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