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幻] 21世紀星際走私 作者:海豚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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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123210 2008-2-3 19:51:30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68 103106
V123210 發表於 2008-2-18 18: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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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蘭的開放態度表現在社會的各個方面,對於剛剛接觸荷蘭文化的吳雲而言,這場自由的晚宴就是他對荷蘭的開放態度的初步認識。

    這個在格倫伯格自己的宅院裡舉行的舞會混合著歐洲式的嚴謹和一些後現代的味道,穿著普通小禮服或正式裝(西服)的男男女女在草坪上走來走去,兩支樂隊相隔百米換著演奏風格不同的音樂,吳雲很仔細的聽著,彷彿陶醉在其中一樣,黛絲端著杯子站在一旁,傾聽著美妙的旋律問道:「你喜歡哪個樂隊的風格?」

    「都喜歡。」吳雲品著杯中的白蘭地說道。他對音樂一無所知,怎麼敢回答黛絲如此富有難度的問題,他用杯子示意著問道:「這些人你認識多少?有不有名?」

    「亨特你認識了?」黛絲看著吳雲指向的方向回答道:「旁邊的是菲亞特集團的董事,這是個家族企業,和亨特的家族很類似,不過他們的資產還要龐大,在整個菲亞特集團中大概佔有21%的股份,是機械製造方面的巨頭,你要買的機床他們都能生產,不過我是從法國購買的。」

    吳雲點了點頭表示知道,然後繼續問道:「那電子方面的呢?」

    「很多。」黛絲指著水池旁邊的一群人說道:「他們的企業都和電子有關,這些年電子業整合的很厲害,歐洲沒有幾家公司還能置身事外,他們正在籌劃自己的商會。」

    看的出來,這個草坪上形形色色的諸人沒有一個是簡單角色,吳雲將左臂彎曲著伸向黛絲道:「去和他們打個招呼?」

    黛絲挑了挑眉毛,笑著將手臂插入吳雲的臂彎,她膩聲問道:「從哪裡開始?」

    「先去和亨特聊聊,順便拜訪一下菲亞特的董事。」

    「嗯,菲亞特家族的主要實力在鹿特丹,和伊爾頓家族的關係表示很好,你不要和他表現的太親密,畢竟你是受格倫伯格的邀請而來的。」黛絲叮囑道。

    吳雲用頭碰碰黛絲的額頭道:「放心吧,我不會惹地頭蛇不高興的,要欺負他還得在中國。」

    黛絲知道格倫伯格在中國的「血淚史」,笑笑沒有吭聲,她要考慮晚宴上所有人所代表勢力,各自的關係以決定先見誰後見誰,雖然這是一見小事,但所謂外事無小事,當了兩年外交官的黛絲深明此點,她把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在如何為吳雲短時間內建立最可靠的貿易關係上,怎麼會有時間注意這些,也多虧了黛絲就在身邊,換個年輕點的外事人員,可能連兩家是敵對或友好都分不清,這裡畢竟有百多個公司家族聚餐,雖然大多關係一般,但也說不上有幾個特別的,如果弄錯,吳雲的荷蘭之行困怕就泡湯了。

    和中國美國不同,歐洲至今有著大量的家族式企業,佔據了各種行業,尤其是傳統行業的大量位置,按照一般人的觀念,家族式企業似乎缺乏活力,認為繼承人的素質會影響企業的效益,然而,事實證明,大多數的家族企業,尤其是佔據行業前列的家族企業均是利潤較多且業績良好的。同時,由於它們的延續性,也必然形成各種勢力圈,雖然相互敵對的很少,可一旦踏入對方的圈子,就很難被另一方承認,因此在歐洲舉行這樣大型的宴會,是絕對不能同時邀請兩個對頭參加的,格倫伯格當然不會犯下這樣的錯誤,除此以外,關係不好的兩家卻是比比皆是,有歷史原因,也有利益關係,黛絲費神的正是這些問題,很小卻很難處理,因為你不知道他們昨天的會議是不是又談崩了。

    不過,在效益方面,家族式企業還是有很多優勢的,例如較早的培養接班人,讓企業理念得到更好的傳達;更看重長期效益而不是像只有幾年任期的CEO一樣以中短線投資為主要手段,這在規避風險上有極大的作用;另外,勢力圈會帶來敵人,也會帶來朋友,一個百年家族,例如伊爾頓這樣的龐然大物,僅是具有血緣的親戚就不知多少,加上其他各具淵源的朋友,可以組成比普通商會更牢固的夥伴關係,否則任格倫伯格的老祖母有回天之能,也無法讓他的家族有質的改變。

    當然,現在也有很多家族將企業的經營權下放給專業人士,這種行為無論歐洲美洲沒有不同,但越是龐大的企業,就有越多的家族人員參與其中,諸如亨特和伊爾頓這樣龐大的家族更是會在數個集團中擁有股份,並且大多會佔有第一或第二的席位。

    這次的晚宴邀請的對象大多都是這樣的家族成員,至少也是擁有股份的董事成員,所以雖然格倫伯格誇張的說有無數人來瓜分吳雲的大蛋糕,但卻很少有人表現出急切的表情,他們大多如閒談般決定價值百萬的金錢流向,即便是有數千萬的交易,對方也是不及不躁,約定妥當就擊掌為誓,甚至不用簽訂意向性和約,依黛絲的解釋,在這種場合的口頭約定甚至比和約還要有效。「少有人會不顧家族和個人名譽而毀約的。」格倫伯格也這樣說。

    關於鑽石,吳雲也是很有進展,羅蘭借口不適應這種宴會而提前離開,吳雲則和幾個有鑽石業務的商人接洽,但他們的業務量都很小,不很願意接收不明來歷的鑽石,因此吳雲只好和格倫伯格商談。

    其實黛絲也有消化大量金剛石的能力,但摩納哥和法國主要是對首飾用鑽石的消耗,而以他們現在的設備,雖然可以製造寶石級或近寶石級的鑽石,但它們畢竟是非自然的,這就意味著它們只能成為低檔品走上櫃檯。而且,工業用金剛石的消耗量巨大,在檢查上也沒有首飾類鑽石的嚴格,所以羅蘭在仔細考慮後決定將目標定在這個年600億的大市場上。

    格倫伯格也被吳雲近乎異想天開的主意吸引了,他瞭解鑽石之都的所有貿易情況,對於鑽石自然不會陌生,但吳雲提出的以30美金每克拉的售價大量出售寶石級鑽石的想法依然很讓他心動,即便是普通金剛石在這個價位上收購也會有相當的利潤,而寶石級就可謂暴利了。

    說道這裡就不能不解釋一下鑽石的分類,一般而言,質優粒大可用作裝飾品的稱寶石級金剛石,質差粒細用於工業的稱工業用金剛石。在專業領域,寶石級金剛石才被稱作鑽石,光澤燦爛,晶瑩剔透,被譽為「寶石之王」,價格昂貴,是世界公認的第一貨品,其佔有程度和消費水平往往被視為是衡量個人和國家經濟富裕程度的標誌。達不到寶石級的金剛石(工業用金剛石),也以其超硬性廣泛用於機電、光學、建築、交通、冶金、地勘、國防等工業領域和現代高、新技術領域。

    而根據金剛石按所含微量元素,又可將其分為Ⅰ型和Ⅱ型兩種。Ⅰ型金剛石即為常見的普通金剛石。Ⅱ型金剛石就比較罕見,僅佔金剛石總量的1%~2%。因為Ⅱ型金剛石因常具有良好的導熱性、解理性和半導體性等,多用於空間技術和尖端工業。具微藍色彩的優質大粒Ⅱ型金剛石更被視為鑽石中之珍品,如重3106ct(Carat,克拉)的世界著名的「庫利南」鑽石,即屬此類。

    而吳雲根據羅蘭的調查給出的價格遠遠低於世界平均價格,加上吳雲也只是試探性的詢問,格倫伯格也不敢自己作主,於是預定再專門找時間商量此事,至此,吳雲今天的晚宴目的全部達成。

    也許會有人奇怪,以格倫伯格的身份怎麼會對這個尚不確定的事情表現出如此明顯的熱情,這其實是因為他不瞭解其中巨大的利潤。世界上工業用金剛石每年的銷售額在600億到700億之間,但這個數字只是有記錄的銷售額,和吳雲想要銷售的鑽石一樣,這些都是不被計算在內的,事實上,僅僅是非洲流出的「血腥鑽石」就有這麼多。

    而且,600億是以每克拉30美元以上的售價銷售的,這個價格雖然比金剛石代用品貴上一倍不止,但金剛石的特性決定了它的獨一無二,無論是所謂的蘇聯鑽還是皓石都無法在硬度上與其相抗衡,因此,到了九十年代,各國又再次從尋找代用品回復到了尋找鑽石礦脈和直接生產金剛石的大路上來了。因為有許多工作是只有金剛石才能完成的,譬如汽車引擎、飛機的重要零件等都必須用碳鋼製成,而碳鋼本身必須被削尖磨利,而鑽石是世界上最佳的,也是唯一的削磨工具。

    故而,鑽石一直和、鈾、鈽等物質一起視為戰略上重要的礦物,也是現代工業絕對必需的礦物。許多年來,美國政府都儲備著工業用鑽石,以備戰爭或類似大災難發生時所需的用量。在冷戰期間,美國政府甚至採取行動,力圖讓工業用鑽不再輸入類似蘇聯等東歐聯盟國家。當時,這些只能在非洲等少數國家的河底礦床中才找得到的鑽石迫使俄國人在蘇聯境內全面搜尋,以尋找屬於自己的鑽石礦脈脈管。

    雖然隨著近年來人工生產金剛石的產量增加,美國等都在拋售其鑽石戰略儲備,但因為需求量逐年升高,反而加劇了鑽石生產加工企業的競爭,1994年,美國司法部在經過3年的調查後指控南非的德比爾斯公司和通用電氣公司串通一氣,在1991年和1992年對工業用鑽石的價格進行壟斷,違犯了《謝爾曼反壟斷法》,以此造成了這家世界上最大的鑽石生產商十多年無法踏上最大的鑽石消耗國的事件,吳雲現在面臨的問題其實和德比爾斯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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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哪個鑽石開採商能繞過德比爾斯,因為這個擁有權勢且作風強硬的組織往往會展開瘋狂的報復——大量釋出他們的鑽石儲備使全球鑽石價格狂跌——這會讓小商人無法生存,所以當格倫伯格試圖在生鑽市場上插一腳的時候,他的老祖母及時的阻止了他。

    德比爾斯的勢力當然不會放在她的眼裡,最近幾年他們的份額降低的很厲害,生鑽的佔有率從80%跌到了50%,包括安哥拉在內的很多地區都已不在他們的控制之內,但這個價值170億美元的企業是南非英美公司的附屬單位,而南非英美公司的實際權利又掌握在奧本海默家族的手裡,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老祖母沉思了半天才對格倫伯格說道:「我想見見這個中國人。」

    格倫伯格在祖母阻止他的時候就猜到了她一定會想見吳雲,畢竟這是一個條件極好而缺乏風險的交易,她一定會猜測吳雲的目的,於是格倫伯格用早已準備好的說辭道:「這是個絕頂聰明的傢伙,也沒有貴族們的驕傲與虛偽,我和他處的很好。」這樣說是為吳雲的到來做鋪墊,先入為主的觀念很重要,而格倫伯格又的確很相信吳雲,所以他不想因為祖母對吳雲的不滿——這是很有可能的——而讓交易泡湯,因為吳雲過剩的平等觀念總是讓強調特權的貴族難受,而他的祖母卻偏偏是一個強權主義者。

    南西-伊爾頓知道自己的孫子很自負,很少說佩服哪個人,但她依然帶著懷疑說道:「我一向認為,真正的聰明人是不為人所知的。」她盯著格倫伯格的眼睛說道:「對任何事情都要一再審視,永遠不要完全放下心來,這對自己和別人都是有害的,」

    格倫伯格受教的聽著,從小他就在祖母的教育下長大,看著她游刃有餘的處理著父親叫苦連天的工作,如果說他對吳雲的評價多半出於友情和利益的考慮,那麼他對祖母的認識就完全是出於對她智慧的欽佩。一直以來,他最為感謝的不是出生於一個大貴族世家,而是擁有一個好祖母,他相信,只要有祖母坐鎮,無論多麼麻煩的事情都不會牽掣到伊爾頓家族,至少到目前,一直都是這樣。

    與此同時,羅蘭也緊張的與吳雲商量起具體的細節,雖然按照他所描述的地球貨幣價值,幾億美金也不過他一年的薪金而已,但當真有幾億美金放在眼前——可以吃一輩子上等法國菜的錢——羅蘭還是亢奮的難以入眠。

    他拿著厚厚的一疊資料強迫瞌睡的吳雲聽他演講,他一臉憧憬的說道:「知道嗎?我們是在開拓市場,一個造福六十億人的市場,可以想像嗎?這是百倍於洛星的人口啊!」

    吳雲眼角撇了撇曬道:「不就是地球全部人口嗎?有什麼了不起的?而且鑽石又不能吃。」

    「不不不,不是只有吃的才會產生利潤……」羅蘭指著資料解釋。

    「你剛才說是造福六十億人。」吳雲指出語無倫次的羅蘭的錯誤。

    「是是是,」羅蘭還是不太適應這種慷慨激昂的演說,他放小了點聲音說道:「我們不能只看現在的市場有多大,還要加上潛在的市場,這可以大百倍甚至千倍,有很多歷史可以查詢。先不說我們如何推廣自己的產品,就是你們的歷史也有很多借鑒的地方,例如蔗糖、橡膠、咖啡。」

    他點著桌子說道:「當年這些都是昂貴的產品,但當價格降下來之後呢?一船一船的人趕往美洲開種植園,然後換回一船一船的金銀,而金剛石也是一樣。」

    他激動的說道:「賺有錢人的錢好賺,賺想要賺錢的人的錢更好賺,你知道現在地球上人造金剛石的成本是多少嗎?不會低於15美元每克拉,也就是說一克最少要60美元,而我們的呢?僅僅是多餘的一點能源而已,在機床和材料運到之後,我們甚至可以擴大生產,可以用噸為單位來生產鑽石。」羅蘭狂熱的大叫起來。

    「可我們恰恰缺乏能源。」吳雲潑著冷水說道。

    「我們不缺乏能源。」羅蘭的話讓吳雲很驚訝,他繼續得意的說道:「愛洛斯的能源貧困史早已經完結了。」

    吳雲很不理解的問道:「我們現在的能源只是夠用而已,你怎麼確保在生產後還使用『偷電』的方法。」

    「這些都是小問題,」羅蘭笑著說道,「那些天你很忙,所以亞克多沒有給你仔細解釋,你知道我們為什麼要用氚嗎?」

    「缺乏能源。」

    「這只是表面現象,我們不缺乏積累的能源,雖然氚是最適合的,但在平時並不是必須的,所以當你搞不到氚的時候,我們依然可以正常工作。」他滿意的看著吳雲的好奇說道:「但當我們想要進行飛行或與外界聯繫的時候,就需要有足夠大的功率來供給消耗,這時候能源板上有再多的能源也沒有用,你能理解嗎?」

    「就像是用電池無法帶動汽車一樣?」

    「不完全正確,我們假設有一個足夠汽車跑100公里的電池,但它的輸出功率也許只有汽車需要功率的十分之一,因此它根本無法帶動汽車,儲存量有多少也就沒有意義了。」羅蘭耐心的講解道。

    「大概明白一些,你繼續吧。」吳雲點點頭說道。

    「所以我們在能量的總量上並不缺乏,我們可以用智腦改變電站的數據,只要不偷光,想要多少電都可以,我們甚至可以買柴油機,或者蒸汽機都行。」羅蘭也幽默了一回,然後接著說道:「但我們依然不能遠距離傳訊,更別說讓飛船重新起飛了。」

    「所以你們需要氚?」

    「是的,現在飛船上的主動力機已經壞了,所以我們無法正常使用其他能源,而核能算是現在唯一可以指望的上的能源了。」

    吳雲又糊塗了,他拿起羅蘭的資料看著說道:「可賣鑽石與獲取氚沒有關係吧。」

    「當然會有。」羅蘭笑的很狡猾,他拍拍資料說道:「我可不是隨便的查查的,你知道智腦找到了什麼?」

    「說來聽聽。」

    羅蘭抽出一沓疊了角的資料遞給吳雲說道:「這是你們的媒體報道的。」

    吳雲隨手拿起就被上面驚人的標題吸引了。

    「『核彈之父』坐莊『核黑市』。

    「卡扎菲之子自曝核生意」。

    「荷蘭承認核武機密洩露」。

    「偷搶俄羅斯核設備成風」

    「巴拉迪:巴核洩密只是國際地下核交易之冰山一角」。

    「巴『核彈之父』認罪」。

    「『核超市』浮出水面」。

    吳雲震驚的指著那些標題問道:「是誰?」

    「卡迪爾-汗,巴基斯坦的核彈之父,他建立了一個完備的核武器買賣系統,但卻在幾年前被逮住了。」羅蘭笑著解釋道:「那時你應該正在為博士論文忙碌,不知道他雖然說不過去,但也饒了你,現在知道為什麼缺錢了吧?」

    「你要直接買?先不說要多少錢?怎麼買?哪有那麼多氚賣啊,你也知道,地球上每年的產量才幾公斤。」吳雲急道。

    羅蘭神秘的笑道:「你還是不太理解。」他抽出關於俄羅斯的報道問道:「知道為什麼嗎?」

    他也不要吳雲回答就自己說道:「我查過了,現在包括美國等生產的氚都是用於維護核武器的,真是威力巨大的殺人工具啊。」羅蘭歎了口氣繼續道:「而現在,原來的前蘇聯地區仍然是大部分核材料的最大來源地。他們的核武庫中還有幾千顆核彈頭、上百艘已退役但還沒有取出核燃料的核潛艇,以及,瞅瞅,600噸的武器級鈾和鈽。所以我們的機會就在這裡。」他鄭重的指著其中的一篇報道。

    吳雲偏頭看去,上面寫著:據統計,俄羅斯目前只能保證600噸武器級鈾和鈽中的三分之一是安全的。前蘇聯解體後,由於經濟困難、生活水平下降等原因,與核「沾邊」的人開始打上核材料的主意。俄羅斯軍隊負責保護軍事核設施的一些士兵鋌而走險,從事起偷盜核材料的犯罪活動。同時,一些生活和工作在核工業城的工人和科研人員也開始從事核武器走私。由於非法核走私活動的興起,核交易黑市近年來逐漸在中亞、歐洲和巴爾幹地區出現……

    吳雲瞪著眼說道:「來源現在你有了,可你找誰接頭呢?保護核設施的士兵?別傻了。」

    羅蘭知道吳雲已經被如此可怕的事情嚇壞了,他理解的笑道:「你知道卡迪爾-汗把東西賣給誰?怎麼賣嗎?」他嘿嘿的說道:「他怎麼賣,我們就怎麼買。我還有東西給你看。」

    吳雲已經不想再知道多一些了,不知道還好,一旦知道原來核武器原料也能當衛生紙一樣出售,他就心裡發毛,他催促的說道:「快點吧,我有點受不了了。」

    「其實我也害怕。」羅蘭拍著左胸說道:「現在我和你可是在一個星球上,愛洛斯又飛不起來。」他看著吳雲變的越來越難看的臉說道:「呵呵,這次可是從幾個情報局手裡拿來的資料,亞克多忙了一個晚上才幹完,那我讀給你聽吧。」

    吳雲提醒的說道:「你不擔心隔牆有耳?」

    「我穿著太空服呢!」羅蘭無所謂的開始讀道:「據估計,現在的賣家主要是俄羅斯、美國、巴基斯坦、德國、意大利、烏克蘭。而買家主要是以色列、伊朗、利比亞、朝鮮、「基地」等恐怖組織。「他放下資料說道:「不過以後我們也要躋身大買家行列了。」

    「這有什麼用?」吳雲疑惑的說道:「你還是無法和他們交易啊。」

    「說的沒錯。」羅蘭翹起腿來說道,「戲肉馬上就到,不要表現出急不可耐的樣子。」

    他學著打了幾下響指卻沒有成功,悻悻的收回手道:「我從很多國家的情報中都發現了一類有趣的組織,我和亞克多一致認為應該把他們叫做『黃鼠狼』」。
V123210 發表於 2008-2-18 19: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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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特別的名字當然會引起吳雲的興趣,他將手中的資料放在桌子上問道:「是什麼組織?」

    羅蘭搖著頭,拉長了音道:「是一種長盛不衰的職業,至今在洛星還存在,我和亞克多當時就猜想地球是否也有這樣的組織,沒想到真的就找到了,哈哈。」

    掉人胃口是件很有趣的事情,被人掉胃口就不單是心裡發急,你還不能表現出來,否則對方說不定會玩的更有趣,饒是吳雲一向不為所動,羅蘭也是自娛自樂了一把,他心裡好生高興了一會後才表現的嚴肅道:「簡單點說,可以把他們比作黑市商人。」

    「和黃鼠狼有什麼關係?」

    羅蘭當然猜到吳雲會有此一問,他一臉答疑解惑的樣子道:「這是我最近看到一本書而想到的名字。」

    「什麼書?」

    「嘿嘿。」羅蘭終於忍不住笑道:「作者是描寫二戰時的歐洲,他說那時候亂成一片,但投機倒把的商人仍然大發橫財,很多城市都有這樣的人等約定俗成的交易市場,據說只要你肯出錢,什麼東西都可以買到,於是作者就去試了。」

    吳雲也被羅蘭描述的故事吸引了,但仍然控制住沒問,只是身子稍稍向前傾了過去,羅蘭這次也很麻利,喝口水就道:「他一走到那個猶太商人面前說明來意,對方就像黃鼠狼一樣的跳躍著離開了。哈哈,我覺得這個比喻妙極了,我和亞克多見過很多這種商人,而這個比喻,嗯,至少在地球上是恰如其分。」

    吳雲的熱情低了少許,絲毫沒有羅蘭所想的那樣興趣大發,而是淡淡的問道:「你說這些黑市商人能買到氚?太厲害了吧。」

    「誰說他們是黑市商人的。」

    吳雲翻翻眼皮道:「又變卦了。」

    「是你沒聽明白才對,我是為了便於你理解,要麼叫掮客好了,」羅蘭也翻著眼皮說道,最近他的性格和吳雲越像,也許是因為這是他在地球上唯一的學習對象吧,所以羅蘭早沒有了初見時的認真和嚴肅,也許那時也是偽裝也有可能,他邊練習著打響指,這個他最近發現的有趣的表現方式,一邊繼續說道:「他們只是中間商,有很多上線下線,手下有很多人,而像黃鼠狼一般跳躍的都是個體戶或者大商人的下線,可別小看了他們。」

    他發現吳雲似乎有些不以為然的樣子警告道:「哪怕是一個行為畏縮,勢力單薄的中間商也有自己的渠道,對於他們而言,家大業大不是件好事,小商人也有可能有大能量,這裡有足夠的證據。」羅蘭指著手中的資料說道。

    「這些都是從美英日等手裡偷來的資料,雖然級別不高,但足以說明問題,」羅蘭始終提醒著吳雲重視這些,他指著自己說道:「你知道我和亞克多以前怎麼賣掉手裡的貴重物品嗎?」

    吳雲搖搖頭道:「你們那裡的商人怎麼會和地球上的一樣呢?」

    「商人趨利,而他們正是商人中的商人,以絕對利益為先導,這就是他們的共同點。」他又提起自己剛才話題說道:「亞克多是私人船長,我們在新發現的行星上偶爾會發現些好東西,例如高品質的能量石,特別稀有的生物,這時傳統渠道無法賣出或賣不出好價錢,我們就會尋找這些掮客來幫忙。」

    「他們有能力吸納這些昂貴的商品?」吳雲提出自己的疑問。

    羅蘭擺手道:「當然不是,但他們知道誰需要,這就足夠了。」

    如此這般一說,吳雲自然明白了羅蘭的意思,但他還是不放心的說道:「你知道怎麼找他們嗎?安全嗎?」

    「沒問題,只要我穿上太空服,一般的輕武器就對我無可奈何。」羅蘭自信的說道:「太空服全部覆蓋全身後有15級的標準,和洛特星政府研究人員配發的裝備性能相同,他拍拍桌上的資料道:」有興趣就看看這些,以後氚的問題就不用你操心了,等你的荷蘭朋友答應了以後,鑽石、機床還有原料的問題都可以由我來接手,船長現在就呆在愛洛斯上修東西,爭取把簡單的設備都修好,再看看我們還有沒有賺錢的方式,你就專心學習好了。「

    吳雲對這個建議自然是雙手贊成,他已經抱怨過幾次關於時間的問題,斂財都快佔據了他全部的生活,這可不是他想要的,所以羅蘭一說完,他就長出一口氣道:「真是太好了。」就轉身離開了,他才不想看那麼厚的一疊資料,趁羅蘭暫時沒有事情,他也想再多學一些東西,最近的時間的確少了很多。

    就當吳雲將全身埋在從智腦上偷出的群論資料上時,亞克多也是全身心的投入在熱火朝天的勞動當中,他已經是即將結束中年的人了,比起羅蘭和吳雲來就少了幾分銳氣,但在考慮問題上卻更全面、更仔細,而對於他們現在身處的處境,他也有比其他二人更深刻的體會。在他看來,他們現在其實站在一個斜坡上,向上也能走,向下也能走,各有優劣,難以取捨。

    如果向上尋求更廣泛的幫助,就會面臨路途艱辛的困難,一路勞累不說,越往後坡坡也會越陡,危險也會增加,掉下來也摔的越狠,最擔心的就是半路上走不動,上不得下不去。而如果向下自己前進,或者只是尋找簡單的拐棍以策安全,則看似快捷,實則更危險,所謂上山容易下山難,放在這裡,也意味著他們必須謹小慎微,比起上山的辛苦來,下急坡就是步步驚心,一旦有個坑凹,立刻會順勢滾下山去,但下山的優勢也很明顯,越往後越安全,坡越走越緩,路越走越平。

    如果只有他和羅蘭兩個人,亞克多一定會把下山作為最優先的考慮,但吳雲卻讓他變的猶豫不決了,

    當然,有了吳雲這個嚮導的幫忙,給亞克多他們的幫助是巨大的,也許對於吳雲而言只是付出了一點並收到了豐厚的回報,但對於愛洛斯號上的兩位倖存者而言,這讓他們降低了風險,減少了投入,然而,事情進展到這一步,雖然吳雲依然帶給他們豐厚的禮物,降低了他們大量的成本,將時間無限制的縮短了,但風險卻反而加大了。

    這種風險的提高不僅與吳雲的成名有關,更明顯的原因是他們需求的增加和頻繁,他們進行的太快了,下山的腳步有些停不下來,這讓危險不期然的增多了。最讓亞克多焦慮的是,速度似乎是越來越快,他們停不下來,也無法停下來了。

    一旦他們將速度減緩下來,少量的購買物資並不會成比例的降低被發現的風險,例如氚之類的物質,購買一克和一公斤的區別並不很大,而他們要付出的代價卻會不成比例的增高,走私禁運物資、籌措資金都會有這樣的問題,也就是說,速度的減緩會放大到每個環節並再次疊加,減緩的速度會因為環節的增多而增多,這是他們目前無法接受的。

    沒有吳雲的幫忙,先不說他是否能夠從船艙中甦醒,就是現在,他也無法聯繫到如此多的人進行買賣,甚至是其他的地球人也很少能在他們選擇「下山」的時候幫助他們,因為要和有實力的人接觸,當然需要在高處尋找。

    這代表著雖然他們已經在下山的路上走了很久,但他們依然沒有走到不需要吳雲就可以前進的坦途上,可吳雲越幫助他們,自己就需要更有錢,就需要接觸更多的人,就會更出名,就會暴露的越多,他們注定不能停下腳步,至少在走到平路上以前不能,可是,如果已經到了一馬平川的平原地帶,又何必降低速度呢?

    當然,現在也有很小的機會,在短時間內修好發射器和主動力裝置,籌集大功率要求的能源,讓它可以突破地球附近的物質稀疏帶而向四周發出求救信號,但要將寶押在這麼一個偏門上卻不是有著數百歲年紀的亞克多的風格。

    最讓亞克多感到無奈的就是,即便他們現在什麼也不作,有心人也會注意到他們,根據智腦最近的分析,雖然在吳雲出名之後就有人開始關注他,但最近關注的人顯然增多了,而最近的大購買顯然有點導火索的味道。

    不過,相比於成名已久,常年工作在保密單位的科學家而言,一個數學家在情報機構的份量要輕上很多,至少還沒有誰點燃這根導火索,按照智腦的計算,最快的情報機構在整理分析後得到此事的確切答案也需要一周甚至更久,他們還有時間挽回這些損失,想到這裡,他真想馬上掛個電話給吳雲,但始終沒有按下鍵。

    吳雲不是情報官,他沒有接受過情報訓練,而在地球的電影書刊上,間諜又是如此的可怕,亞克多不想嚇壞這個年輕人,在他看來,即便吳雲對這個世界瞭解的更深,但在這些問題上恐怕沒有好辦法,還是等他有初步的解決方案再說吧。

    其實,亞克多實在是太恭維吳雲了,他何止不會有解決方案,有的話他能被FBI逮起來那麼久不放?最可能的情況就是,亞克多告訴了吳雲這個壞消息,然後吳雲想起了在美國的傷心往事,然後眩暈,然後一切都會更複雜。

    隨著時間的推移,兩周過去了,直到關於走私的一切問題都已結束,亨特的團隊送貨上門到了雞西(東北邊境),亞克多還沒有在各國的情報中發現過激的字眼甚至較深的疑惑,他為此特地讓智腦在所有已知的超級計算機上仔細搜索,尤其是物理連接斷開的更是一個都不放過,卻也沒有更多的發現,為此他將工作地點搬到了雞西停放物資的倉庫裡,想等等再說。倒是這兩天愛洛斯的用電量大增,讓很多工廠住宅質疑起自己的電表問題,電力部門苦不堪言。
V123210 發表於 2008-2-18 19: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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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月後,吳雲終於受到了點小小的重視,國安局開始分析他的情報以確定是誰在購買並走私這些物資,而耗費了大量資金的CIA依然是老樣子,收集著比中國更多的情報卻無法判斷真假——尚在分析中。

    歐洲的幾個國家在吳雲的問題上態度很曖昧,這是亞克多形容的,因為他們無法確定吳雲的行為是否由中國主導,故而抱著觀望的態度,這些年禁運物資走私實在不算什麼事兒,一個美籍華人的破事排期不得排上幾周?連情報官員都認為沒有繼續調查的必要,只是將此歸入了數以萬記的此類檔案中。

    涉及到此事的三個國家中,荷蘭沒有什麼動靜,作為歐盟的一員,他們對美國延續了六十年的各種禁運早就厭煩到底,尤其在新千年以後,兩家更是顯的面和心不合,時有矛盾,中國古巴每年進口無數的違禁物資充實自己的實驗室、工廠,這個份額巨大的市場早讓他們眼饞不已,所以現在也是冷眼旁觀,不動聲色;而美國卻因為在歐洲的情報收集進展緩慢而尚未瞭解透徹,何況荷蘭不出聲,他們也不能越俎代庖。當然,吳雲的美籍身份稍微麻煩一點,但只要美國人拿不出什麼證據,也不會再掀起一場間諜戰,和荷蘭一樣,吳雲的真實身份是他們最大的疑惑,為此,CIA和FBI交涉多次,要求調出吳雲的資料卻未果。博爾頓當日的審訊實在是有太多違反規矩的地方了,他們可不想再炒出什麼新聞來。

    故而,中國的情報部門就成了對吳雲瞭解最多的機構,亞克多連日以來都在考慮這個問題——如何消除國安局的懷疑,但這的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在亞克多進行痛苦的思考的時候,吳雲在思考中找尋快樂,他每天按時起床學習,晚飯後再自由活動,寫寫論文之類的,日子過的非常舒服,間中出去見了格倫伯格的老祖母,卻沒有和她聊上幾句話,全是羅蘭在那裡解釋,效果倒是出奇的好,兩方正在商談進一步的細節。

    為了提高學習速度,吳雲把羅蘭支使的陀螺一般的轉,他每日窩在房間裡不願出去,除了和黛絲培養感情,就再沒有其他必須要做的事情了,隨著黛絲回到摩納哥,他的生活就更枯燥了。不過,枯燥只是看到吳雲工作的羅蘭所言,因為受其所迫,他也得跟著學習更多的知識,讓自己的生活更枯燥,但效果卻非常好。

    說起來,在和吳雲相關的這麼多人裡,最難受的莫過於東北大學的黎校長,這都開學多長時間了?吳雲還沒有出現,雖然他們一兩周能通上一次電話,但如此誇張的曠工也實在有些過分,可人家現在成了大名人、大富豪,世界名校搶著要、財富榜上也掛著號,小伙子又是態度良好,這歸國一事也就一拖再拖了。

    當然,能讓包括校長在內的黨組織成員一致同意延緩其歸校時間的原因卻不是上述的任何一條,而是因為在過去的一個多月裡,吳雲的三篇論文的署名都有中國東北大學六個大字,這要比黎校長的千言萬語、媒體的長篇累牘都有用,而且,在國際頗具影響的3個檢索系統《科學引文索引》《工程索引》《科學技術會議錄索引》上,東北大學更是再次躍居東北地區榜首,所以當吳雲請假的電話打給黎校長時,他也就心甘情願的應諾了。

    不過,吳雲久居荷蘭卻不是因為樂不思蜀,這裡的紅燈街的確很棒,大玻璃後的女郎也讓人想入非非,但他自去過一次後,黛絲就發出了鄭重警告,聲稱如果他敢越雷池一步,必將嚴懲不怠,看到多日溫順的小公主突然再次刁蠻起來,吳雲也就收心養性了。可苦熬在此的最大目的還是想冷卻「吳雲熱」,現在不同之前,沒有國家宣傳機關推波助瀾,「吳雲熱」的溫度瞬間降低,包括荷蘭在內的其他國家都快忘記了吳雲是誰了,唯有中國因為熱度太高而尚有餘溫,亞克多不欲因此被更多的目光注視,加上國安局關於吳雲的看法尚不明朗,他就要求吳雲再呆一段時間。

    吳雲心裡倒沒有太多想法,每天和家人聊天,問候朋友,聯繫黛絲一項不誤,他知道群眾都是善忘的,雖然現在的中國已經不是「民可以使由之,不可使知之」的時代,但大家依然習慣隨著輿論的步伐走,所以當我們給姚明歡呼的時候,已經忘記了王至郅除身高外的模樣,在趙本山的笑料下,記不起陳佩斯光頭以外的東西,現在的吳雲就像當年的楊立偉一樣,只要減少露面的機會,很快就能消失的無影無蹤,所以他必須在阿姆斯特丹的大冰箱裡冰凍足夠長的時間。

    當第二批物資準備起航的時候,亞克多決定掛個電話給吳雲,在第十五聲鈴響起的時候,吳雲才拿起電話問道:「是誰?」

    等的有些不耐煩的亞克多快速的說道:「是我,有沒有時間談談?」

    「不是很有時間,我現在比較忙,」吳雲看著桌子上的書說道。

    亞克多大聲的說道:「那羅蘭去了哪裡?我找不到他。」

    「談判。」吳雲回道,「最近他都很忙,所以可能不方便接電話。」

    亞克多也猜是這樣的原因,他用普通電話而不是通訊儀就是不想打擾兩人的正常工作,免得他們以為自己有急事而耽誤工作,不過現在要說的事情也不小,他知道吳雲的脾氣,算起題來什麼都不顧,便簡略的解釋道:「我認為你應該回國了,要把最近的事情處理一下,你把手上的東西先放下,我再仔細和你說。」

    吳雲最近也有些擔心,所以聽話的坐下來問道:「什麼事情?」

    換過通訊議,亞克多大概的解釋了一下自己的分析和猜測,之後說道:「所以我認為你應該回國。」

    「你是說我們要和國家聯繫?」吳雲還有些畏懼的說道。

    亞克多肯定回答道:「沒錯,現在只是些小問題,很好就解決,你只要不洩漏我和羅蘭的身份就行了,就當自己要向物理方面發展,你不是在學群論嗎?」

    「可是我只是在研究理論。」吳雲反駁道。

    「牛頓也是從數學家開始的。」亞克多對地球的瞭解越來越深,他鼓勵吳雲道:「你先回國,他們應該還沒有真懷疑你怎麼樣,你可以先找學校商量,再找國安局承認此事就可以了。」

    「這麼簡單?」

    「帶些見面禮就簡單了。」亞克多笑著說道。他已經想了個多月了,還是沒有更好的方法,只好相信坦白從寬了。

    吳雲可不敢這麼把自己送上門去,他被FBI嚇壞了,往好裡說,驅逐可就無家可歸了,如果有更大的罪名……。那邊亞克多開解道:「他們總不能見面就開槍吧?有我和羅蘭在,要把你救出來也不算是什麼難事,至不濟我們也可以保證你完完整整的回來,你有什麼可害怕的。」

    和政府打交道也是一門學問,可惜吳雲不瞭解,但有亞克多這個星際油條在讓他安心了不少,答應亞克多盡快回國,吳雲就又伏在了桌子上。

    傍晚的阿姆斯特丹有些抑鬱,天上的雲彩彷彿著墨般漆黑,卻又不像是下雨時的烏雲,羅蘭拖著疲乏的身子回到了酒店,舌戰群儒的愉快是精神上的,肉體會忠實的反映你的勞累。等吳雲將亞克多的話告訴羅蘭之後,他也有些如釋重負的感覺,在荷蘭的這段時間實在是太忙了,他也想躲起來算了,羨慕的看著吳雲道:「放心吧,船長和不下十種政權打過交道,我們的航線多達30條,都是他一個個星球談判過來的,你那點小事算什麼?」說完還用鼻子哼了一下。

    不懂裝懂是科學的大忌,吳雲既然已經表示了棄權,就只能按照亞克多的決定走,他指了指自己桌子上的東西道:「我就這些東西,其他的行李你負責吧。」說完就繼續看起書來。

    最近的一切事務都是羅蘭做的,包括買飯送衣一手包辦,算是習慣成自然的答應道:「你通知黛絲和格倫伯格吧,既然盡快,那就明天吧。」就著就轉身去收拾東西,然後看看大家一起帶來和最近買來的一屋子東西頭痛不已,盯著吳雲輕巧的小包,咬著牙問道:「為什麼是你回國,我留下?」

    吳雲動動身子,把書翻過了一頁,又入神的看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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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瀋陽的當天,吳雲就給黎校長掛了一個電話,含糊不清的說道:「我回來了,現在好累,明天再聊。」不等他表示激動或其他的什麼感情就果斷的掛上了電話,他從亞克多來電以後就心神不寧,看書的時候還好,睡覺時卻總是翻來覆去的,雖然間中小瞇了一會,時差也折磨的他夠戧。可不知怎的,他一踏上中國的土地卻感覺心裡舒服了不少,異鄉為異客時的各種擔憂都成了不重要的事情,也許是因為現在已經沒有回頭路可走了吧,他只想舒舒服服的睡上一覺,然後將複雜和多變的政治交給亞克多去處理,快點解決掉多日來的問題,一心一意的在學術上有所進步。所謂百尺竿頭更進一步是多麼的艱難,而自己卻在有如此好的條件是不懂得珍惜,這是他無論如何都不能忍受的。「就算是進了監獄,我也能繼續算題。」吳雲嘟囔著入睡了。

    其實,開始就從西式文化學起的亞克多把中國想像的太可怕了,雖然他能盡量客觀的學習地球上的知識,但極力妖魔化共產主義、社會主義的西方媒體還是給了他巨大的影響,尤其此次要和中國情報機關「談判」,他就更多的參看了美國、日本等國的資料,這無疑讓他把問題分析的太過嚴重。

    事實上,吳雲表現出來的行為和間諜或走私犯都有著本質上的不同,所謂的「禁運物資」是美國及其盟國的說法,而不是中國政府自己封鎖自己,就這一點而言,吳雲是打破西方強權的「有識之士」,因此,他們現在面臨的主要問題就只是走私而已。

    但是和以牟利為目的的走私相比,「希望在科學領域有更廣泛發展的知名美籍華人」私自帶回國外尖端器材這個問題就顯的大不相同,就好比老師在一次隨堂測驗測驗上抓住了兩個小孩作弊,其中之一是抄襲者,另一個是用自己的答案給予同學幫助,雖然兩人在打手心時的次數相同,但輕重一定是不同的。更何況,吳雲還沒有被抓住呢。

    所以,當第二天吳雲依照亞克多的指使,「懷著忐忑的心情」向黎校長報告道:「我違規拿回了一些東西,現在不知道怎麼處理,您能不能幫我出出主意?」

    「出出主意」自然是隱諱的說法,年過半百的黎校長怎能聽不出來,他對處理這些東西也有些經驗,國外回國的科學家哪個不想方設法的揣些東西回來,這些大多消耗在實驗室裡的技術物資對尚缺乏先進技術交流的中國科學家幫助很大。但因為中國日漸融於國際社會,將對方不允許的物資或技術帶回國等同間諜行為,學校或國家也就都抱著不鼓勵不組織的態度放任自流了,而在早年,例如解放初期的留學生大批回國時,以錢學森為代表的學者們帶回大量先進科技反而受到了嘉獎表揚,所以這些對國家人民有力,而對社會無損的行為在大多數人的眼裡,只能算是違紀違規,而不能算是違法,雖然法官會在法律學家的指導下判其有罪,但是否送上法庭的問題卻會讓很多人仔細斟酌。

    年老成精的黎校長也猜到吳雲肯定不會是隨身帶點東西,那根本不用他「出出主意」,因此他小心的說道:「你現在在哪裡?方不方便過來,我們見面也好商量,一點小忙我怎麼會幫不呢?」

    「我就在瀋陽,大概一個小時道,你在辦公室吧?」

    黎校長答應了聲「好」,放心的將電話掛了,他最擔心的就是吳雲已經被發現,或者乾脆已經被抓,那他可不敢幫忙,所以只說小忙能幫,卻不再輕許諾言,現在既然吳雲可以過來,他反倒關心起吳雲究竟帶回了些什麼?自己是不是能分一杯羹?

    然而,他今天注定不能順利的享受果實,當吳雲風塵僕僕的走進辦公室時,他驚訝的表情就再也沒有停止過。

    「校長早,」睡了十幾個小時的吳雲精神還算好,當年的同傳生活就是這樣每天飛來飛去,他也練就了一副只要睡一天就能從疲憊不堪中恢復過來的身子。

    黎校長笑容滿面的說道:「怎麼還是這麼客氣?我可不是校長,是副校長。」他在副字上壓重了說道。他是真的高興,吳雲不但回來了,還帶著一份大禮,他在剛才就想好了,說什麼也要給東北大學留一半才行,除非量太大,否則就由他們自己內部消化了,隨便上報一下,有個記錄就行。可惜他的算盤打錯了,吳雲帶來的東西不但量大,還質優,現在的東大恐怕消化不掉。

    吳雲輕輕的拿出一張紙,這是現在還剩下的物資和全部機床等設備的清單,因為在荷蘭是通過格倫伯格和黛絲購買的東西,從各家分批購買後誰也不知道具體的數量和種類,連情報機構也是大體瞭解而已,所以他放心的把亞克多用去的部分勾掉,即便如此,黎校長還是駭的猛站了起來大聲道:「1億美金?」,然後將手中茶杯裡的水傾倒在了漂亮的西裝上,他手忙腳亂的邊擦邊問道:「你怎麼拿回這麼多東西的?」

    吳雲只好將格倫伯格供了出來,因為運輸必須是得由專人來做,而格倫伯格幫忙介紹卻也算不上什麼,加上他的外國國籍和貴族身份,就算真有證據也不會有多大問題,所以格倫伯格聽說吳雲回國的目的後自願出列,這樣吳雲就方便了很多。

    普通人可能對上億美元失去概念,因為他不理解這能幹多少事情,很多人從電視報紙上動不動聽到某某公司訴資幾十億上百億,以為對於有錢人而言,幾億實在不算什麼,可實際上呢,像黎校長這樣經常接觸燒錢工作的人才真正瞭解1億美金有多少。

    中國福布斯財富榜有200位,而進入前100位需要有多少錢呢?2003年就是一億,04年也不過1。44億,就算到了今天,1億美金也足夠排入榜內,而吳雲就這樣輕輕鬆鬆的花掉了一個相當於中國財富兩百強的一個富豪的全部財產,黎校長聽他的語氣猜測,他似乎還有將這些設備送給國家的意思,這讓他思前想後,沒了主意。

    看到這裡,吳雲對亞克多的策略是佩服不已,他喝著茶說道:「我當時在學校實驗室看到那些設備就有些想法,這回出去正好遇到這麼個機會,當時也沒多想就買下了,可現在東西到了,卻不知道怎麼送出去,就只好來找您了。」他帶著擔憂的表情說道:「我就擔心好事做成壞事,可事到如今,也真沒有好辦法,能不能用捐贈的名義給學校?」

    真別說,黎校長說到「送」和「捐贈」的時候的確心跳的厲害,不過他知道自己吞不下這麼大的餌,又不想就這麼回絕了吳雲,否則一來會搞壞關係,讓他認為自己這麼點事都不願意擔待,二來他也擔心萬一哪個想錢想瘋了的學校或者研究所真敢一口吃了,那時可是哭都來不及,誰讓人給你一億你都不要呢?

    吳雲見黎校長支支吾吾的轉移話題,知道他確實沒有什麼關係能吞下這些,雖然早在意料之中,但還是免不了失望,等第二杯茶喝完,他乾脆說道:「我這回就是擔心上面說不過去,要不我去警察局自首,就是學校能不能給個證明,別直接當走私給抓了。」

    這下黎校長慌了,那清單上的許多東西有錢都買不來,就這樣放走了還不被人怨死,他也知道吳雲不耐煩了,可這樣大的事情又怎麼能讓他一個人擔,想來想去還是上報再說,就勸道:「現在時間還早,我們先吃飯再說,下午也還來的及,我叫黨委商量一下,怎麼也不能讓你這個有功之臣一個人去啊!」說著就笑了起來。

    吳雲想要的結果就是通過學校向省市級上報一下,最好能把此事的性質定為愛國科學家的一時魯莽行為,甚至乾脆改成頃其所有為國捐獻更好,看這個勢頭,還真有點亞克多預料的樣子。

    如其所願,學校領導也不敢為吳雲打掩護,又捨不得如此巨額的「捐贈」,開會數次,考慮再三,還是只能向教育廳上報,廳長收到報告也不敢輕下結論,只好向省委報告,如是再三,省委常委在綜合遼寧省安全局的意見後,終於再次上報。而吳雲在被黎校長好吃好喝的供養了三天之後,也終於接到了通報——「北京來人想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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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雲對此次會面既期待又憂心,幾天來費盡心思就是為了能有和更高層對話;但憂心——主要是吳雲的憂心——也是無法抑制的;最理想狀態並沒有出現,至少在亞克多的情報中,沒有顯示出遼寧省政府或省安全局對他的行為有一個明確的判斷,所有人都是用向上報告的方式來解決這一棘手問題,雖然吳雲熱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但媒體和公眾總是願意炒做名人的,包括過氣的名人。

    當吳雲走進那間裝修豪華的會議室時,從北京到此的專員就在用看名人的眼光審視著吳雲,這位四十來歲的中年人任職於技術保密科,一般人也許會在吳雲大紅大紫後忘記了他的存在,但作為關注國內技術動向的情報官員,他對吳雲最近取得的成績充滿了佩服,先不說他在基礎領域研究的速度之快,僅是質量而言,一個普通教授有其一篇,亦足以受用終生,而且前後不足一年,吳雲就在數學這一龐大的學科中七進七出,殺的血流成河,從他的文章被引用的程度上分析,吳雲的關注度之高已達宗師境界,只是因為年齡所限而未能建立自己的一個完備體系,但僅僅是這樣,也能讓任何關注著科學界的人讚賞他的能力。

    這不,在出來之前,處長千叮嚀萬囑咐的說道:「老劉,這次你可要主意著,別把這個年輕人嚇壞了,一切按著規範辦,安安全全的把人帶到北京,你的任務就完成了,其他多一點都別做。」

    這就讓老劉同志上了心,帶人回總局的活每年都有無數,但要他親自去的卻屈指可數,一個40多歲的老幹部了,處長還提醒他別多事,就足夠他認真對待的了。忍不住多看了吳雲一會,他才不緊不慢的拿出一本黑色封皮,鑲嵌有警徽和「偵查證」字樣的證書給吳雲看,一邊說道:「我是國家安全局負責此事的專員,叫劉容,這是我的證件。」待吳雲看明白後,將證件收入懷裡說道:「旁邊這兩位是我的同事,因為你的事情比較特殊,所以想帶你回北京協助調查。」簡單的幾句交代了此行的目的,劉容就馬上解釋道:「你的事情我們已經很清楚了,現在只是有一些簡單的問題想詢問一下,不會耽誤你太多時間。」

    如果不是有亞克多的鼓勵,吳雲是絕對不敢和劉容回北京的,在他想來,簡單的事情當面就能處理,何必千里迢迢的跑去北京,但現在,他就故作不知的點頭同意了。

    吳雲良好配合的態度讓劉專員很滿意,他費心的解釋就是擔心這個天才數學家害怕,畢竟人們說起情報機構總是充滿了陰暗和壓抑,間諜也總是讓人感到恐懼,他放下心來點了點頭就說道:「你大概的收拾一下,我們坐下午的飛機回去。」本來不用這麼著急,但處長的話給了他極大的壓力,為了避免夜長夢多,他就決定盡快趕回北京,也免得吳雲心裡胡思亂想。

    數學家的房子總是不會像他們的方程一樣清晰明快,懶鬼吳雲的房子更是其中的極品。因為不想讓兩位「偵察員」同志誤解,吳雲沒有像在別人進房時先收拾打掃,而是敞開門放他們進來,屋內亂七八糟的陳設和衣物頓時暴露在三人面前,吳雲也少有的紅了紅臉。

    床上的被子是不會疊的,「晚上還要睡啊。」精於計算的吳雲不會這樣浪費時間,最整齊的是襪子,被認真的堆放在床下的一個角落裡,不過根據顏色判斷大半都沒有洗,這樣說是因為還有黑色的襪子。

    造成整個房間混亂的是外套,西裝還好,因為昂貴的價錢而被「精心」的掛在有一牆之長的衣櫃裡,只是孤零零的幾件顯的有些寂寞。其他的衣服就沒有這麼好運了,休閒裝,羽絨服都隨手撂在地上,沙發上,冰箱頂上放著帽子,而劉容腳下的顯然是一隻手套。

    吳雲尷尬的一笑,快步將內衣收在了立櫃裡面,又將沙發上的長褲毛衣拿開,才招乎著強忍笑意的三人坐下,然後翻箱倒櫃的找出上次亞克多帶來的茶葉說道:「比較簡陋,呵呵,多多包涵,多多包涵。」

    順著他的笑聲,大家都把隱忍的笑放了出來,吳雲對此倒是沒有什麼感覺,一個人回身收拾行李,有太空服的幫助,最近亞克多經常過來和他商量,要帶什麼,不帶什麼早就被他規定好了,所謂「細節決定成敗」,雖然有些片面,但在如此重要的事情上還是能保險一點就保險一點的好。

    再次將小巧的背包帶好時,其他三人還沒有喝完杯裡的茶,劉容掩飾了一下心裡的詫異問道:「經常出門。」

    「最近兩年是,輕裝上陣後比較舒服,有需要再買吧。」吳雲喝了口水後答道。

    跟著劉容的一名專員就在心裡感慨:「畢竟是上了財富榜的人,說話就是不一樣,缺啥買啥當然方便了,就是怎麼不找個鐘點工收拾一下房間。」想著他又吸了吸鼻子,天太冷,窗戶也關的較嚴,屋子裡的味道就特殊了起來。

    劉容見一切停當,就起身說道:「那我們就走吧,車在外面,兩點鐘的飛機,還來得及吃飯。」

    吳雲提提黛絲送的小挎包說道:「我們坐民航走?」

    「當然。」劉容看吳雲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麼,又是一個在電視教導下的學生仔,以為每個情報員都和007一般的威風,各種任務又是如此的危險,怎麼能坐民航飛機呢?卻不想想哪來的經費給他們這些小嘍囉配專機。


    *********

    北京無論何時都是如此的繁忙,秋季更是不能例外。但郊外也看不到果實纍纍的景象,一切都在現代化的設計下被利用,唯有道旁樹按著時節脫落了葉子,讓蕭瑟的氣氛充斥在整個路上,沒有收穫的喜悅做襯托,秋天也越來越不受歡迎了。

    但母親永遠是歡迎兒子回家的,有親人的陪伴,吳雲覺的秋天也沒有什麼了不起的,同時也對國安局如此人性化的服務大為讚賞,誰說中國政府不注意人權的,美國人關了吳雲那麼多天也沒說過人權,而劉容不等他吭聲就同意他自由選擇住所,吳雲當然毫不遲疑的要求回家了。

    說起來他在北京也有房產,和父母的房子相距很近,但他擔心最近忙起來後忘記買飯,萬一餓死在房間就划不來了,所以就讓劉容直接送他回家(父母家)。

    吳母早收到吳雲打來的電話,做了一桌子的菜餚等著他進門,兒子一直很給他們長臉,能考上普雷斯頓就夠他們炫耀的了,現在竟然完成了陳景潤的未盡事業,在當年宣傳歌德巴赫猜想的時候他們還很年輕,卻不想兒子到了和他們當年差不多歲數的時候會有如此成就,望子成龍而子成龍的感覺真的很舒服。

    吳父也少有的沒有教訓吳雲,他總希望兒子找一份好工作,所以當吳雲回國休息的那段時間,他的脾氣也最大,現在吳雲東北大學任教,在他看來,雖然沒有普雷斯頓響亮,但也算是很好的工作,就不再多說,只是不停的教育吳雲道:「坐吃山空是一定的,別總想著自己有點錢了就不用幹活了,以後一定後悔的。」

    吳雲也不解釋1億美金有多少,可以吃掉多少座山,他的老爸雖然是教授沒錯,但文革過來的老秀才都沒怎麼學過數理化,他一個標準的學生娃怎麼能說過大兵,尤其對方還是自己的老爸,一直等吃個半飽他才邊喝湯邊說道:「我離開的這些天又有5篇論文發表,稿費都夠我吃喝不愁,你擔心什麼啊。」

    父親也在圖書館裡看到了吳雲的論文,的確是國際級的質量,對這份驕傲他是藏在心裡,卻反駁道:「別給我說,要你自己滿意,要給自己說我盡力了才行,知道嗎?」

    吳雲默默的點了點頭,他也時常有這樣的疑惑,自己是否盡了力,是否還能做到更好一些,但現在諸事纏身,他不由的又懷念起除了數學一無所及的單純時光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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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穎齊疲憊的坐在咖啡館裡,搜腸刮肚的罵著吳雲,累了喝口咖啡,然後再繼續罵他。她怎麼也沒有想到,給吳雲當了快一學期助教了,卻連他的面都沒見到,更可氣的是他明明回來了學校,卻只是和領導吃了三天飯,然後竟然一聲不吭的又飛去了北京,她問黎校長吳雲什麼時候回來,那老頭還哼哼唧唧的說不確定。她狠狠的灌了口咖啡,在心裡使勁的罵著這兩個官僚剝削階級,自己累死累活的半年了,最後卻成了沒人要的孤兒,給人當助教,人家卻連你是誰都不知道,幫人家帶課,也是做白工,吃力不討好,她現在真有心就這麼飛去北京,然後用咖啡杯狠狠的砸吳雲的腦殼,問他你知不知道我是誰?

你跑到哪裡去了?你做的教案為什麼這麼難?

    想她也是北師大碩士畢業,還比吳雲早半年進入東北大學,當助教本來就夠委屈的了,還要受這個氣,想到這,她使勁的把杯子砸在了桌子上,彷彿那就是吳雲的腦袋一樣。

    說起此事,也不完全是吳雲的錯,他也不知道會有這麼多事,剛進東北大學的時候,學校為表示重視就單獨為他配備了一位助教,卻不料吳雲的名氣越來越大,一位助教竟然忙不過來,特別是上學期末,僅是採訪的記者就能讓他疲於奔命,最後為了保證吳雲的正常工作,決定再抽調一人負責,於是王穎齊在數十位候選者中脫穎而出,那時還讓眾人羨慕不已。

    所謂助教者,幫助教學只為其一,教授忙了全權代理上課、項目多時上崗就業,經費不足時和扯皮籌錢,還有領工資打零工一樣不少,學校有什麼最新動態,新發了什麼獎金優惠,也大多是由助教通知,助教帶回,所以助教也經常會得到一些額外的好處。不時得到解釋指點是最低層次的要求,借用教授的新型實驗室,得到一些教授做不完的項目,甚至於在其部分參與的課題上得到一個署名的機會,無論是第二或第三作者都是別人得不到的好機會,特別在國內各高校將論文作為評定職稱的硬條件後,當一個知名教授的助教就是很多剛畢業的學生的第一選擇,因為如果你自己獨立,項目得不到審批尚是其次,缺乏試驗條件和經費才讓人頭疼,很多人研究到一半只能自己墊錢,或者乾脆將課題轉嫁給別人,最後混一個第二作者了事。所以在開始,王穎齊對成為吳雲的助教充滿了期待,不時的在咖啡館幻想自己的名字出現在國際期刊後的情形,至於現在,就只能在咖啡館發洩對吳雲的憤怒了。

    要怪也只能怪王穎齊的運氣太差,甚至第一個助教李質也比她好上不少,可憐她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爭得的一份「美差」,滿以為藉著吳雲的東風上到快車道,卻連他的面也沒見到。不僅如此,她還得為吳雲上課,按照他早已擬好的提綱,給數百名和自己一樣可憐的學生帶課——他們本來報的是吳雲的選修,為此也經過了一番龍爭虎鬥。而且,吳雲的提綱本是為自己講課設計的,所以在難度上大了那麼一些,可現在全難為了王穎,每天學習到深夜還看不明白,每週的兩節課就像是在烈火中度過一樣,好在多數學生也如聽天書一般。

    遠在北京的吳雲當然不瞭解自己助教的痛苦,他現在每天被好吃好喝的供養著,閒來還可以逛逛王府井,和亞克多通電話也沒人騷擾,轉眼間就到了結束問話的時間。

    還是那位胖胖的王處長慢條斯理的說道:「吳教授,這些天實在是麻煩你了,你『捐獻』給國家的那些設備材料我們就不客氣了,如果海外華人都像你這樣,我們也就不用擔心美國人的禁運了。」

    「客氣客氣,」吳雲連連說道,他小心的問道:「現在還有什麼可以幫忙的呢?」

    「我們就沒有了,你的這件事情就算是了結了,您也就可以安安心心的繼續研究了,希望能聽到你更多成果的報道。」王處長打趣的說道,這兩日的問話就和談話一樣,坐在沙發上聊兩三個鐘頭,隨便海闊天空的侃,他就常藉著吳雲的名人事件說事,例如現在國內外多少人指著你的論文吃飯,我們是不能耽誤你的時間的,要不就是耽誤整個學術界的時間之類。

    如此的說法雖然只是恭維,可聽到了還是讓人心情舒暢,好像真成了學術界的泰山北斗,決定了許多人命運的感覺,但聽的多了也就讓人免疫了,吳雲笑著回話道:「解決了就最好,我也能放心的回學校了。」

    王處長笑呵呵的點了點頭道:「我們這裡的事情算是完了,不過還有人想見你,想讓你幫幫忙。」

    吳雲早料到對方會有要求,在這一點上他和亞克多商量過很久,關於拿什麼做見面禮更是討論了很多,不過因為事情出乎意料的簡單,這見面禮只能作為分手禮送出了。想到這,吳雲理理心裡的思路說道:「好吧。」

    從剛才的大樓出來,王處長帶著吳雲在密密的樹蔭下向前走去,午後的陽光依然強烈,但順著馬路流過來的微風卻讓人心情舒暢,「如果和自己談話的是黛絲。」吳雲在心裡想到,「心情就會更好了。

    順著路走了一會,王處長就對吳雲說道:「到了。」

    這裡是附近一棟樓的附屬建築,沒有門面,吳雲心想:「這倒是有點情報部門的風格。」但看王處長的樣子,這裡似乎和他們關係不大。

    果不其然,門裡的歐巴桑一點情報官的儀態都沒有,雖然王處長也是一副小商人模樣,但至少人家少言寡言,這位老太太就有點喋喋不休了。

    她熱情的和吳雲握手道:「我是拜託了王處長好久才見到你的面,很不容易吶。」她說著看著王處長道:「他說你最近事情忙,我就說:『忙還不是你找的。』他這就是閒我官小,要不怎麼部長一說就領你過來了呢?「

    王處長在一邊呵呵的笑著,任大肚楠在那裡起起伏伏卻不還嘴,這一對比就更突出了這位「小官」的絮叨。她自顧自的申訴著對吳雲的敬仰之情,敘述著吳雲取得的一個個成就,然後不斷的表示國家社會對她的需要,還不忘強調好處:「你只要同意了呢,現在至少就有研究員的待遇,以你現在的年紀,真是未來不可限量。你想想,用不了幾年,所長,院士的不就都來了嗎?」

    吳雲心道:「會有才怪,多少人比自己能幹還要等到退休才能有個院士提名,自己現在還能當得了院士。」尤其讓他摸不著頭腦的是這位多嘴的老婆婆是誰?哪個部?他對國內的機構瞭解很少,想破腦袋也猜不到哪個部會有這麼煩的「小官」。

    說了半個多小時,大媽也累了,她喝著水還不忘問道:「有什麼不明白的地方你儘管提?我說的明白不明白。」

    「明白明白。」吳雲趕忙回答道,聽話的比說話的累,他是真體會到了,現在他才發現王處長是真人不露像,眼不瞇、身不斜,穩穩的把自己嵌在沙發裡,聽了許久也是一點表示都沒有,好像在看電視一般,對「小官」的指桑罵槐更沒什麼反映,「這才是功夫。」吳雲心想。

    看見喝飽了水的女主人又有開始的慾望,吳雲馬上問道:「這個,不知道你說的是哪個部?」

    「嗯?你不知道。」歐巴桑比他還驚訝,她拍拍桌子問道:「王處長?你沒說嗎?」

    「你不是說一切由你處理嗎?我只要帶人來就好啊,看看時間也差不多了,說完我們就要走了。」王處長無所謂的說道。

    「誒?你這人怎麼?」看見吳雲在旁邊看著,她不再多說,裝著親切的笑容道:「我以為他已經告訴了你我的來意,所以為節省時間就沒有再自我介紹。」她清清嗓子道:「我這次前來呢是代表中華人民共和國科學技術部,希望你能夠擔任中科院基礎理論研究所基礎理論國家重點實驗室的研究員。」說著她站起身來道:「再認識一下,我是基礎研究司副司長劉萍,很高興見到你,吳教授。」

    吳雲有點疑惑的和她握了握手道:「我現在在東北大學任教還是一樣的吧,為什麼要進研究室呢?」

    於是劉萍女士又準備開始介紹對比,吳雲趕快讓她打住道:「要不我再考慮幾天,說實話,我現在對物理的興趣更濃,等有了決定再找你可以嗎?」這是他和吳雲早就想好的說辭,本來是要用在國安局的,卻未料到用在了這裡。

    至此劉副司長也只能作罷,她再三叮囑吳雲要考慮清楚才戀戀不捨的離開了,而吳雲則看著王處長發呆,事情還是很麻煩啊。
V123210 發表於 2008-2-18 19:06

58

格倫伯格最終還是決定和奧本海默家族聯手通過德比爾斯銷售鑽石,這是一個雙贏的局面,他們可以借此降低風險,而德比爾斯也可以適當的控制鑽石市場的供求比,以使降價的幅度不會太大,不過價格跳水在所難免。

    新技術在工業上的應用必然導致原有技術所生產的產品利潤下降,工業用鑽石的縮水已經持續了數十年,而且還將持續下去,羅蘭所做的就是將這個進程加快。為了搶佔市場,德比爾斯願意用每年3億美元的代價換取對全部鑽石的完全銷售權,他們想故技重施,讓大量湧入的鑽石對工業用市場重新洗牌,從而再次登上霸主地位。

    格倫伯格本是不願意答應這個條件的,但急於籌集資金的羅蘭極力促成了這一協議,為此他花費了幾乎兩個月的談判時間。至於其他的利益分成相比這個條件就簡單了很多,因為價格由德比爾斯控制,所以羅蘭他們得到了更多的補償,除了在全部工業鑽石上得到25%的分成以外,還讓奧本海默家族同意在自然鑽石利潤上得到15%的補償。這樣優厚的條件讓格倫伯格也認同了。

    就像之前所說,德比爾斯是一個強勢的企業,就像是奧本海默家族一貫的風格一樣,而這種強勢在鑽石經營上有著無與倫比的優勢,即便德比爾斯公司的份額在下降,但他們還是能夠通過控制鑽石的供應量來操控鑽石的市場價格。

    一直以來,德比爾斯只允許125個珠寶切割公司向其直接購買鑽石原石,這125個鑽石切割公司全部都是德比爾斯中央統售機構的客戶,行業內的人把它們稱作「德比爾斯125」。這個中央統售機構每年均舉辦10次鑽石鑒賞活動,把未切割的鑽石原石賣給中央統售機構的客戶,同時他們也會和全球主要的鑽石切割中心保持緊密的聯繫,例如阿姆斯特丹。這樣一來,出售的價格就完全是由單方面決定的,德比爾斯將鑽石搭配出售,把重量、質量各異的鑽石放在密封的塑料袋中,標上價格,而「德比爾斯125」是沒有權利講價的,他們只能決定是購買還是不購買。只有在單顆鑽石的重量在10.8克拉以上時,才有極其微小的講價空間。德比爾斯這麼做其實是從源頭上控制了鑽石的價格。

    現在,德比爾斯顯然從羅蘭的接近中嗅到了血腥,因為他們提供的金剛石不少竟然在15克拉以上,而現工業生產出的最大顆粒不過11.14克拉,美國GE公司能批量生產的人造金剛石僅6克拉重(約10mm),這意味著羅蘭生產的鑽石完全可以佔領低級市場,不僅工業市場上可以徹底取代價格高昂的自然鑽石,而且在首飾市場上也可以有很大的進展,畢竟在大小質量上沒有區別的情況下,數倍的差價還是很具有吸引力的,唯一遺憾的就是羅蘭至今無法提供有色金剛石,這讓人工鑽石失色不少。

    因此,羅蘭的地下加工廠就成了德比爾斯的秘密加工廠,每隔一周就會有專人來瀋陽附近取走鑽石,他們所要做的就是命令機器人提前放好這些東西。亞克多也可以一心尋求購買氚的途徑,在這些事情上插不上手的吳雲又回到了家裡,但主要的工作卻變成了學外語——每天對著接受器聽洛星第一電台廣播,借此學習洛星語,因為功率限制,這台靠能量板工作的接收器每天只能在有限的時間裡收到訊息,其餘的時間,精力過剩的吳雲就可以通過通訊器和羅蘭或亞克多聊天,如此一周之後,進步神速。

    為了學習洛星語,亞克多也付出了不少勞動,不眠不休的工作了好幾天才將吳雲的臥室佈置完全,讓外表上無甚變化的房間成了一座巨大的防禦堡壘,不但可以隔離監視和音效,還能放出假信息,最近充足的原料供應讓飛船上可用的東西越來越多,吳雲從中得到了不少物質上的方便,而其他兩人就純粹是精神上的愉快了。

    為了讓彙集到阿姆斯特丹的貨源能源源不斷的供應亞克多越來越大的消耗,羅蘭和格倫伯格達成一項協議,用鑽石利潤的50%換取格倫伯格不間斷的物資偷運,這次可是完全的走私,一切以亞克多的需要優先,包括負責此事的亨特在內,沒人知道東西到底到了哪裡,送給了誰,雖然為此他們需要花費數倍的金額使貨物中轉數次,但由此帶來的隱秘性卻讓三人都覺得物有所值。

    用去了兩周的時間,吳雲總算可以用洛星語和兩人進行日常交流了,這時一個奇怪的電話打了過來。

    「你好?是吳教授嗎?」一個輕輕的女聲傳了過來。

    吳雲愣了一下,他不記得把家裡的電話給過別人,但對方既然找上門來,他也就應道:「我是,你是哪位?」

    「我是你的助教王穎齊。」

    吳雲不由的錯愕道:「我的助教?東北大學的?」

    那邊的王穎齊心裡暗恨:「果然不知道我。」那咬牙切齒的模樣讓旁邊的女伴笑個不停,她用力的抓住話筒以完全相反的柔和音調說道:「我是上學期學校新任的助教,因為你沒有來,所以……」

    這樣吳雲也就瞭解了,在他曠班的一個學期裡,學校還給他配了專門的助教,這讓他不由的心神歉意,也語氣溫和的問道:「那我以前的助教李……」

    「李質是吧?他還是你的助教。」王穎齊補充道,同時在心裡再次大罵吳雲沒良心,連跟了他這麼久的李質也不認識。但在嘴上她依然輕輕的說道:「您現在方便嗎?我有幾個關於數論的問題想問您,都是您留下的教案上涉及的,因為有些不太明白,所以帶課時很吃力。」她盡量不讓自己的不滿流露出來,可吳雲還是聽了出來,最近經常和各色人等交往,外交也很是磨練了些本領,他沉吟了一下說道:「下午兩點左右吧,我在哪裡見你?」

    「那就兩點吧,我在北師大的門口接你吧,這裡查資料也方便些。」王穎齊生怕吳雲跑了,連忙定下時間道。

    「那就這樣定了,」吳雲掛掉後馬上又給黎校長打了電話,詢問起王穎齊。

    黎校長也是痛苦不堪,王穎齊仗著自己還是個小丫頭,在他的辦公室裡一個勁的耍脾氣,愣是要討回公道,還不願意換工作,說自己幫吳雲幹了一個學期卻連人都見不到,要討個說法,最後黎校長只好將吳雲的電話交給了她以求得耳根清靜,可他知道,還有吳雲的「質詢」要對付。

    好容易將吳雲安撫下來,答應再不隨便給人自己的電話,黎校長長舒一口氣,將全身靠在椅子上自言自語道:「這活兒真不是人幹的。」

    **********

    北京師範大學校門外,王穎齊焦急的等待著吳雲,雖然她也想過吳雲可能耍大牌,但還是提前一個小時就來到了這裡,畢竟是有求於人,多等也是沒法子的事情。旁邊被硬拖來的女伴看著她可笑的樣子道:「說晚點來你也不聽。你不是說他人品敗壞、沒心沒肺嗎?怎麼會提前趕到呢?」

    王穎齊苦笑道:「我也知道,反正也不差這麼一個小時,倒是你,一會幫著我些,別讓他兩句話就把我打發了。」她嘻笑著說道:「只要祭起你的絕世容顏,沒有哪個男人還能跑的了,如果那個該死的吳教授再跑掉的話,我可就要愁死了,他的提綱又那麼難。」

    旁邊的女伴微笑道:「你又說他是鬼怪,又連他的提綱都看不懂,是不是你變笨了。」

    「當然不是。」王穎齊擺弄了一下頭髮道:「是那個怪物太過分了,給本科生講那麼難的問題,現在聽課的都是研究生,倒是挺有成就感的。」

    兩人正說的高興,王穎齊突然看到吳雲走下了出租車,站在門口四處張望著。

    王穎齊再核對了一次照片才拖著壯膽用的女伴快步走向前去道:「您是吳教授吧,我是王穎齊。」,然後指著身旁介紹道:「這是我的大學同學曾可安,因為我在北京找不到房子,就暫時住到她這裡。」可吳雲完全沒有注意到她,而只是一個勁的掃視著她身邊的曾可安,這讓她又在心裡大罵:「黎校長還說他是君子,偽君子,色鬼一條,怎麼能這麼盯著人看。」卻沒有發現經過校門的男女都在向這邊看來。

    旁邊的曾可安也是一臉的好奇,王穎齊簡直把吳雲妖魔化了,對她耳邊不斷的怒斥他的「卑鄙行徑」、「可恥行為」、演講式的控訴他的「剝削本質」,「資本主義劣根性」、「人格敗類」;可她從王穎齊偶爾的無力上也能發現,這個「怪物」還有著遠超常人的智慧,雖然她沒有像常人一樣追逐過「吳雲熱」,但在廣告上也看到過這個被吹噓成愛因斯坦二世的男人,親眼見到的感覺的確不同。

    吳雲看曾可安的樣子就知道她不認識自己,這倒也是,當時一起上課的人時來時不來,所有男人都把她當夢中情人一樣欣賞,要讓她記住自己也不是見容易的事情,當時多少賣弄風騷的男人用盡解數也未能如願,吳雲也不想這樣展開話題,當作不認識的笑著說道:「我就是吳雲,王小姐久仰了。」

    王穎齊翻翻眼皮暗道:「久仰什麼啊,今天才知道我的名字。」但她還是裝作高興的說道:「是我久仰才是,您吃飯了沒有,我們先找個地方再說吧。」

    「吃過了。」吳雲點點頭道:「就近找個地方吧。」
V123210 發表於 2008-2-18 19:07

59

附近的咖啡館內人潮湧動,不過有曾可安開道一切無憂,周圍的男男女女都注意著兩女身邊的吳雲,小聲的嘀咕著些什麼。

    吳雲沒有注意周圍的目光,要了一杯果汁後就看起王穎齊列出的問題,對於咖啡館,吳雲在美國8年有著深刻的認識,這裡的人要麼就是太忙連吃飯的空都騰不出來,所以要到咖啡館工作,要麼就是太閒想著法子找事做,所以他對這些人大都不太理會,由得他們隨便叨叨,只是在有人聲音太大又說到「大叔」後才偶爾搖搖頭——是啊,不知不覺就度過了30歲。

    王穎齊緊張的看著吳雲,她在本子上記錄了自己對問題的理解和看法,還有一些題目的解,希望吳雲能夠幫忙提點改正,而吳雲的每一搖頭,都讓她的心猛烈跳動,不知自己哪裡又出了問題。隨著周圍的聲音越來越大,她的承受力也越來越低,讓她身邊的曾可安隱笑不已。所謂旁觀者清,她很快就從吳雲的搖頭上發現了原因,而身邊的王穎齊卻看著擔心不已,用手緊緊的扶住她的肩膀,滿臉的苦澀。

    曾可安有些看不下去,幫忙問道:「穎齊的答案有什麼問題嗎?」

    「哦?」吳雲略略抬起頭道:「沒什麼大問題,我還沒有看完。怎麼了?」

    「沒有,沒有。」曾可安答道:「我就是看你一直搖頭。」她笑著說道。

    吳雲看看王穎齊的苦臉也有些好笑道:「你又不是我的學生,擔心什麼?」然後鼓勵道:「答的不錯,我習慣看完再說,你們先等一會吧。」

    「好的,沒問題。」王穎齊快速的答道,她是因為沒有見過吳雲所以緊張,因為一般著名教授也都有著名的脾氣,她真擔心吳雲一時奮起怒罵於她,現在發現吳雲也沒有這麼可怕時方才問道:「教授,你明年還回學校嗎?」

    吳雲也不確定的說道:「到時再看吧,應該還回去吧。」他有想起了那位歐巴桑的邀請,還有羅蘭和亞克多的,有些心虛的說道:「上學期麻煩你了。」

    王穎齊鼻子小哼了一聲後趕忙說道:「沒什麼,應該的。應該的。」心裡暗恨,下學期恐怕還是要自己代班了,這樣當教授真好,有車有房有高薪,還不用上班,什麼時候自己也能這般爽啊。

    吳雲不知道王穎齊的想法,一聲不吭的專心看起本子來,他想如果能夠完全解決王穎齊在這方面的問題也就算是感謝她了,畢竟如果沒有老師教導,要獨立在數學上鑽研難度真不是一般的大。

    曾可安很佩服的看著吳雲,不知道他怎麼能在這樣吵雜的環境裡認真驗算,尤其還是她認為最困難的數學,她又瞅瞅旁邊的王穎齊想到:「當年的才女也完不成的題目,他竟然能在咖啡館裡就這樣解出,還真有些怪才啊。」

    吳雲一旦沉浸在數學中就會忘乎所以,也因為數學的特性,即便王穎齊的問題都已駕輕就熟,為了找出她的錯誤,依然耗費了不少精神,所以雖然周圍「大叔」,「大叔」的聲音依然不絕於耳,他還是很快就看完了這本大概幾十頁的問題,然後看著王穎齊說道:「就這些問題是嗎?」

    「嗯」王穎齊有些怯怯的說道。

    吳雲也不理會她的態度,開始從頭講起。他的講課還是懷爾斯風格,從頭講到尾,中間不停頓,不問問題、不答問題,聽懂聽不懂再不理會,他會給聽自己講的學生訂一個最低標準,如果王穎齊沒有在數論上下了大功夫,真是無法跟上吳雲的進度,這還多虧吳雲看在她為自己帶課一學期而放緩了進度,如此1個多小時後方才全部講完。

    身邊的曾可安還是在當年的英語學習班的樣子,坐好了一動不動,雖然聽不懂吳雲他們看似高深的數學,卻也不發一言的啜著咖啡,彷彿吳雲講的很有意思一樣。

    偶爾吳雲會抬起頭來歇歇,讓勾了很久的脖子輸緩一下,然後就彷彿又看到了當時的曾可安,「坐在前排目不斜視,在眾男生的傾慕和眾女生的嫉妒中紋絲不動」,他想:「這也是一種需要練習的功夫吧,也許會比數學還要難。」

    一個下午的時間都用在解決王穎齊問題上了,但吳雲卻覺得非常值得,終於可以和曾可安聊天,這個三年前只是可望而不可及的目標今天輕鬆就達成了,他高興的對兩人說道:「我最近還會呆在北京,如果有需要幫忙的盡可以找我。」

    和他談了很久的王穎齊已經發現他是個好相處的人,所以不客氣的與吳雲交換了電話,並順便惡作劇般的將曾可安的手機號給了他,然後嘻笑道:「你也可以找我們的大美女幫忙啊。」

    曾可安來不及阻止,有些羞赧的說道:「不好意思,不過我在北師大任教,你以後來這裡可以找我,我對北京也很熟。」

    吳雲對這個意外驚喜報以熱烈的歡迎,淺聊一二就和兩人分手離開,心想本以為還要費盡周折,卻不料得來全不費功夫。帶著興奮的神情他給亞克多打電話道:「我這裡沒事了,你要不要幫忙?」

    「這麼好肯給我幫忙?」亞克多笑道:「不過羅蘭馬上就要到了,你也過來吧。」

    「羅蘭要來?我怎麼不知道?」吳雲奇道。

    「他上飛機的時候你還睡覺呢。」亞克多解釋道:「不過等你過來他也就到了,我這裡有樣東西給你看。」

    結束了通話,吳雲對亞克多不願透漏的好東西不停的猜測,好在亞克多租的工廠離他不遠,於是打車迅速前去,希望能早一點看到,亞克多最近總是弄出奇怪的玩意,也許這次的更有趣也說不定。

    「好東西」的外形讓吳雲很失望,和一台巨大的複印機一樣,他圍著它邊轉圈邊道:「什麼東西?」

    「嘿嘿,」亞克多按了幾個按鈕笑道:「現在知道了吧?」

    「這是……美鈔?」吳雲不確定的問道。

    「不僅如此,還有人民幣、日元、歐元,總之只要有樣品,應有盡有。」亞克多像商人一樣展示道。

    吳雲的笑容有些收斂,他嚴肅的看著亞克多道:「這個東西我們不能用。」

    「我知道,放心吧,放心吧。」亞克多揮著手道,他很不滿意吳雲掃他的興,扶著這個大傢伙道:「這只是一個小玩具而已,是展示我的手工的樣品,沒有那麼嚴重。」

    「我以為你想用這東西造錢買氚。」吳雲小聲說道。

    「我比你清楚通貨膨脹的危害。」亞克多拍著這台造幣機道:「我們已經不缺錢了,這只是為了表現我功力的樣品,它差不多有16級標準,我現在也算是一名高級技工了。」他得意的說道。最近的活越來越多,而機器人只能幹普通工作,精細的部分都要亞克多自己做,在浪費了大量原材料後,亞克多終於達到了普通技工的標準,所以趕快叫吳雲來欣賞。

    吳雲不理解的問道:「那為什麼要造這個?你別的東西修好嗎?」

    「隨性所致而已。」亞克多愉快的笑道:「飛船上能修的都修好了,只要有氚就能發強信號出去,我們很快就可以回家了。」

    吳雲也為他們高興道:「太好了,祝賀你們啊!」

    亞克多點頭道:「不過地球附近的飛船太少了,反倒是墜落的居多。」說著他神情有些黯然,顯然是想到了罹難的船員,他唏噓的說道:「我計算過了,只要大約5公斤的氚就可以工作一年,我們從現在不間斷的發送信號,按照這裡的飛船密度,最多20年就可以離開,實在運氣太差,30年後參加貿易會議的飛船也能收到我們的信號,現在萬事具備,只歉東風。」亞克多用音調怪異的漢語說道。

    說著,他突然偏過頭看著吳雲道:「今天怎麼這麼好肯幫忙了?平時你都懶的不願意動。」

    「怎麼會?」吳雲掩飾道:「你才懶的不願意動呢。我是為了養足精神,不把工作耗費在做這種東西上。」他指著印鈔機道。

    亞克多無所謂的說道:「現在氚的問題要快點解決了,羅蘭問過格倫伯格了,比利時和巴基斯坦都有比較大的超級市場,法國也有一個軍火市場,我們決定去巴基斯坦看看。」

    「好啊,你們自己決定就好。」

    「那就這樣定了,我們明天出發。你收拾一下吧。」

    「啊?」吳雲指著自己的鼻子道:「我也去?」

    「沒錯!」
V123210 發表於 2008-2-18 19:07

60

「可是……」吳雲遲疑著問道:「現在離開不會讓人懷疑嗎?」

    「懷疑是一定的。」亞克多在這個問題已經考慮了很久,他慎重的說道:「任何人在情報機構的眼裡都會被懷疑,但懷疑又有什麼關係呢?只要你不作出威脅他人的舉動,他們是不會威脅到你的。」

    這吳雲倒是沒有想過,隨即問道:「可購買氚在普通人眼裡還不是飽含威脅?」

    「我們絕對不能讓人知道自己在購買氚,這一點你可以放心,我會處理妥善的,」亞克多決斷的說道,然後看著吳雲語氣深長的說道:「這是一次絕好的機會,你可以仔細觀察一下這個完全自發組成的市場,因為星際中各星球的法律相差很大,大多數市場都是在長年累月的運行中自我完善的,這對於你瞭解星際貿易有著很好的幫助。」

    「可是我對星際貿易沒有興趣。」

    「這只是一種有趣的體驗。」亞克多笑道:「不要擔心會有人懷疑什麼?你的才華決定你在任何地方都是一個聚寶盆,只要不牽涉到根本性的問題上,你就不用擔心自己的安全問題,之前你不是不放心國安局對你的態度嗎?現在呢?他們還不是對你恭恭敬敬?」

    「這倒也是,那個王處長對我好的我都不好意思了。」吳雲也笑了起來。

    「這就對了。」亞克多拍著手道:「你要認清自己的價值,如果你所做事情的危害遠小於你的價值,你受到保護就是必然的,這在你們自己的法律上也有很明確的體現。」

    「我們的?」

    「對犯法者的懲罰有輕有重是因為他們對社會的危害不同對吧。」亞克多乾脆坐下給吳雲講解道:「而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就相當於把每個人看作貢獻相同的個體,這是否代表著法律假定所有人對社會的貢獻以及在社會中的權利是相同的,因為他們的危害不同而給予他們不同的懲罰?」

    亞克多不等吳雲表示清楚與否繼續說道:「如果一個人對社會的危害與其本身價值相同,例如殺死另一個人,他所受的懲罰也將是剝奪其在社會中的大部分甚至全部權利,你明白我說的意思了嗎?」

    「但這和我的價值……」

    「我剛才說的是法律,而開始給你解釋的是政治,對於一個政客而言,只要你帶給他的價值超過你對他的危害——包括顯性和隱性的——你就會受到他的保護,相反,你就會受到攻擊,這也是我讓你不用理會其他人的原因,你現在所應該做的是充實自己,讓自己具有更高的價值。」亞克多的眼中閃爍著光芒,他看著吳雲一字一頓的說道:「你應該把眼光放的更長遠一些。」

    「我還是無法接受你的理論,」吳雲仔細想過以後說道:「我認為世界萬物,至少人本身應當是平等的。」他站在房間中央說道:「也許政客會將人分成有害和有益的,就像是看待動物一樣,但政治家不是。我相信,一個真正眼光長遠的人是不會將人因為價值而區分的,」他昂著頭說道:「因為人應當被以人的姿態被對待。」

    亞克多有些默然,他沒想到吳雲對平等有如此的執著,他緩了口氣說道:「也許吧,我們看待的角度是不同的。」他輕輕的說道:「在洛星系,人與人並不是絕對平等的。」

    他將目光放向遠方,無神的說道:「宇宙是如此的暴怒,輕易的可以撕碎堅硬的合金,而我們卻每天在這裡來來往往。」

    「自然的狂暴是有跡可尋,而人的心是無法琢磨的,更何況是身體結構不同,成長環境不同,意識形態不同的各族人民,衝突在星際中每天都有發生,一場戰爭的結果經常是以一個文明的消亡為代價。所以我們必須發揮所有人的潛力,讓自身文明得到最大程度的體現,以此方能立足於民族之林。」

    吳雲震驚了,他不能理解為什麼生存是如此的困難,如此先進的文明竟會將人類最醜惡的事情——戰爭——也發揮至極至,甚至讓亡國滅種也如此輕易的發生,他顫抖著問道:「你們為什麼會……」

    「戰爭是永遠無法制止的,和平也不會無止境的持續,不過隨著星際間的瞭解加深,戰爭也少了很多,就像你們對核武器充滿了恐懼一樣,我們對各種強力武器也是極力控制,但它們依然隨著文明的發展而發展起來了。」亞克多顯得很無力:「你們的核武足夠炸毀地球,而例如貝格炸彈,它足以讓這個太陽系變成虛無。」

    吳雲想起某人的預言:「不可能有外星人來到地球,因為不等他們發展到足以來此的文明,就已經自我毀滅了。他膽怯的問道:「地球最終會走向哪裡……?」

    亞克多知道這是一個不需要回答的問題,他拍拍吳雲的背說道:「明天一起去巴基斯坦看看吧,給王處長說一聲,就說去荷蘭見格倫伯格,我們從那裡轉機。」

    吳雲沒有回應,他依然傷心於這個真實的星際,他本以為隨著社會文明的進步殘忍會逐漸的消退,卻不料殘忍也會隨著先進的技術而更先進。讓一個文明消亡——這是多麼可怕的事情。吳雲承認自己是一個理想主意者,但他認為,哪怕再現實的人,只要他的心理是正常的,他的精神人格是完整的,他就不會做出如此喪心病狂的決定。但就像亞克多說的那樣,星際間的民族關係比地球比更複雜更無奈,他們那麼的不同,連地球上這一完全相同的物種構成的各個民族都有著彷彿化不開的仇恨,又怎能要求兩個純粹不同的民族和平友好呢?也許他們就將死亡看作最高理想呢?想到這裡,吳雲也有些釋然了,將自己的思想強加於人也是一種罪惡,在沒有更深刻的理解之前,還是不要枉下結論為妙,他微微的收起了自己苦澀的心。

    王處長對吳雲出國的決定沒有異議,只是要求他能盡早回國,隱隱對他的身份表示擔憂,說中國現在對吳雲沒有實際的保護能力,因為他畢竟還是美國公民,這讓吳雲對自己的國籍問題也有了更多的考慮,他是土生土長的華人,在美國呆了不過8年,但因為自己的國際主義和懶惰的思想,就任移民局換了自己的國籍,但現在,美國國籍反倒成了一個麻煩,想到這裡,他給自己的經紀人公司打電話道:「能不能盡快將我的國籍轉成中國?」

    「為什麼要這樣做呢?」吳雲的專署經紀人皮爾斯奇怪的問道。

    「比較方便。」吳雲又拿出他一項的最佳理由道:「速度快一點,不過一切低調處理,別宣揚出去。」

    皮爾斯應了下來,最近一年他所在的諾爾經紀人公司白拿了吳雲將近五十萬美元而無所事事,現在有點活幹怎麼能推三阻四,這也是亞克多早準備好的,他認為吳雲以後在各種事情上的問題會越來越多,索性花上些小錢維持著團隊的完整,這樣一旦有事也不會不知所措,現在看來的確有些道理。

    飛機上的羅蘭也看著窗外的風景很發愁,不是因為現在的速度與愛洛斯有著太大的差別,而是因為吳雲的「禮物」太難尋,他和亞克多都沒有料到吳雲的動手能力如此糟糕,別說用機床作出點什麼樣品,就是熟練操縱機床都無法做到,本來他們設想教吳雲作出點什麼東西來掩飾購買機床的動機,但這個計劃因為吳雲的遲鈍而不得不宣佈破產,當時他們只好匆忙的製作了兩個高等級的密碼鎖一時代用,好在國安局沒有提出類似的問題,現在亞克多又將這個問題交回到了他的手上。

    其實這也不能怪吳雲,那些高精度的機床即便是普通的熟練工也要訓練一段時間才能掌握,而他每天諸事纏身哪有時間好好去學,加上時間緊迫,最後只能掌握點皮毛,不過他在這方面缺少悟性倒也沒錯。

    羅蘭也理解吳雲的問題所在,亞克多不也浪費了無數的原料才用熟這些嗎?不過最終吳雲還是要做出點什麼,也許永遠也用不上,但到了用時沒有卻也是不小的麻煩,羅蘭在心裡靜靜的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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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