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幻] 21世紀星際走私 作者:海豚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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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123210 2008-2-3 19:51:30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68 103109
本帖最後由 winjjy 於 2010-8-25 02:34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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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季的普林斯頓一片鬱鬱蔥蔥,城內佈滿了蒼松翠柏和古典建築,高大的喬木隨處可見,這座環繞在卡內基湖與特拉華河之間的小城充滿著寧靜與幽雅.座落於此,有著200餘年歷史的普林斯頓大學更是將這座小鎮籠罩在濃濃的文化氛圍之中.這裡毗鄰紐約,距離市中心亦不過區區百餘里,城內3萬多的居民大抵生活富裕,也頗多上層人士。經歷了數百年歷史風雨的普林斯頓大學更是被認為是全美國最漂亮、最有貴族氣息的大學。

    然而,這沁人心脾的怡然氣氛在普林斯頓等離子體物理研究中心內卻蕩然無存.打破這令人陶醉的氣氛的是華裔研究員吳雲.

    「湯姆森,這次的項目是我發起的,你怎麼能在現在將我從項目組中剔除呢?」吳雲一臉憤憤的質問著中心的主任.

    我也想給予你公正的待遇,雲,你的能力毋庸置疑,但從五角大樓介入的那一刻起,這個項目就不是我所能控制的了,你知道,如果我是這個項目的負責人,無論如何也不會讓你走開.」湯姆森擺出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頓了一下,他笑道:」我可以補償你,中心還有不少好的項目,如果你現在精力充沛的話,我可以讓你先挑.」

    「我不想做到一半卻又被人說『這個項目我們接管了』,這是歧視,你知道嗎?這是歧視!我要這個項目,湯姆森,這是我的,那顆隕石是我發現的,該死.」吳雲並不為他的補償心動,事實上,在項目開始之前,每個研究員都有權挑選適合自己的項目,「這真是個冷笑話」」吳雲心中想到,從8年前來到這裡,他就不喜歡這種美國式幽默.

    「噢,這我可無能為力,我可要回去了,也許你應當和托馬斯中校談談,現在他可是這裡的頭.」湯姆森不無氣憤的說到.看來,這兩天,一副撲克臉的托馬斯中校並不是只招惹了吳雲一個人.

    看著湯姆森滑稽的笑臉,吳雲也毫無辦法,只得悻悻的奪門而出.」去找托馬斯?算了吧,自己就是被他剔除的,當時與他據理力爭了近一個小時,可一副公事公辦樣子的托馬斯根本油鹽不進,說什麼安全問題?大爺我的安全級別比你個中校高多了,說穿了不就是歧視華人嘛.」吳雲憤慨的想著.官大一級壓死人,更何況自己連個小吏都算不上,還是老祖宗說的話精闢啊!

    斷絕了最後希望的吳雲只好取車回家,因為華人的緣故,這類事情時有發生,向上申訴的結果好壞參半,顯然,這次是壞的那一半.

    身為華裔數學家的吳雲在密碼學上有極高的造詣,並精通英語法語,對德語意大利語也略知一二,而這一切的基礎都是數學.將整個生命奉獻給數學的吳雲力圖將一切都能數字話,譬如語言,他在中學的外語一塌糊塗,然而大學中的數學學習卻讓他在外語上取得了不俗的成績,要不是普林斯頓的學業和工作驚人的繁重,也許他可以讓外語這一副產品衍伸的更多

    而這次被軍方稱作B303工程的項目則是源於吳雲一次對宇宙射線的分析,在那次分析中,吳雲發現一組射線帶有明顯的規律性,含有部分語言的特質,於是在上報之後對其進行了長達一周的追蹤,並在同事的幫助下確定了信息源頭.

    可沒等吳雲研究出個之乎者也,那隕石就脫離了軌道並墜毀在了墨西哥,隨後就失去了在這一項目上的參與權,轉而由洛斯阿拉莫斯國家實驗室來人接管,於是,吳雲一個星期沒日沒夜的辛苦就付之東流了.

    「該死!」吳雲越想越氣,一拳打在了方向盤上,無辜受虐的別克車發出不滿的喇叭聲,讓吳雲清醒了許多。

    緩緩的點上一隻煙,吳雲試圖平復自己糟糕的心情.自從將語言的規律性以數學的方法來學習以後,自小對英語恨之入骨的吳雲對外語卻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尤其在講求規律的拉丁語系更是成績斐然,雖然沒有那些語言天才誇張,但他還是在普林斯頓開始的2年裡修完了法語,且在之後的幾年裡修習了德語和意大利語,雖然沒有法語精通,但也能看懂簡單的文章.按照普大的規定,本科生必須修習一門外語方能畢業,為了能在大三開始的專業課中投入全部精力,於是選擇了規律性較強的法語。

    而這次發現的隕石中不斷散發的具有極強的規律性的宇宙射線,讓吳雲產生了濃厚的興趣,那變化著的頻率彷彿是具有著生命一般,規律卻又自由,自由卻又受到約束,就像是聲域極廣的歌手唱出的歌聲。在吳雲看來,那就是數字化的生命。那一個星期,似乎又回到了自己剛到普林斯頓的日子裡,每天廢寢忘食鑽研著線性分析法,差分分析法,非對稱鑰算法等密碼學上的基礎知識,每天都有收穫,每天都充滿了新鮮感,每天都感受著數字的跳躍。而吳雲真的想嘗試揭開謎底,軍方的參與更是加深這種渴望-這證明了研究這顆隕石極具價值。

    生著悶氣的吳雲一個人坐在自家的後院發楞,搜腸刮肚的想著在這個項目上插一腳。可是唯一能幫上自己,說上話的卻只有普大了。然而,這所始建於十八世紀中葉的大學卻是全美最具貴族氣息的大學,這同樣意味著:講究門第。

    建校以來,普林斯頓大學一直是以男性為主要培養對象,學生基本來自中上層家庭,至今沒有完全擺脫偏重白人男性的傳統。1945年,普大招收了第一個黑人本科生,這比哈佛大學晚了50年。學校從1969年才開始招收女生,但至今仍有許多人抱怨它的男女學生比例不平衡。普大的本科生俱樂部在90年代才允許女生加入。而歧視華人的傳統更是由來已久,純技術出身的吳雲在普大根本沒有足夠的關係去與五角大樓對峙,更何況,為了一個項目的參與權硬磕軍方也不是智者所為。

    就在吳雲冥思苦想之際,負責搜尋工作的史密斯上校也是煩惱多多。這次墜落的隕石,讓洛斯阿拉莫斯國家實驗室的研究員們欣喜若狂,在此之前,他們已多次接受到類似的宇宙射線,並懷疑如此具有規律性的波會是一種信號,然而,此前的波源無一例外墜落在了外星,例如月球,水星的小行星區等,或乾脆穿過了太陽系,逕自走了。而此次,正是解開謎底的時候了。

    按照這些研究員的推測,這顆隕石上或者攜帶了未知的放射性物質,或者攜帶了具有放射性的生物,這可是爆炸性的新聞啊。想到自己數年甚至數十年的辛苦即將得到回報的研究員們,怎能不興奮呢。從這一點來講,吳雲或者才是插隊者。

    可史密斯上校的煩惱正是來源於這些研究員的熱切,他們想要找到全部的隕石,以作出較完整的分析,可是當天墜落的隕石超過了十顆,並散落在以墨西哥城市坎貝切為中心,半徑600多公里的範圍內,糟糕的是,這裡是一塊半島,西邊就是坎佩切灣,東邊則是尤卡坦灣,最糟糕的不是有隕石墜入海中,而是古巴首都哈瓦那也在這個半徑範圍以內。「真是傷腦筋啊~」,史密斯上校以手撫額哀鳴著。

    相比之下,搜索隊員們的壓力略小一些,他們接到的命令是以高科技手段幫助墨西哥政府搜尋境內隕石,但當地地形複雜,且範圍實在太大,搜索工作進展緩慢。

    最重要的是,因為隕石所含放射性太強,且頻率特殊,導致當日參與定位隕石墜落地點的設備均收到不同程度的干擾,精度低的驚人,為了無有遺漏,才得出了半徑600公里這一令人啼笑皆非的結論。

    「也許應該申請外交部,讓卡斯特羅也幫忙找找。」史密斯上校不無惡意的想到。

    最終,在歷經一個多月的搜尋,美國人在墨西哥的幫助下找到了其中的7顆隕石,並運回了洛斯阿拉莫斯國家實驗室,而當日駐進普林斯頓等離子體物理研究中心,研究吳雲報告的研究員們則陸續的撤離了。

    吳雲則將希望從普林斯頓轉移到了華盛頓,幾經遊說未果,乾脆將事情捅給了華盛頓的媒體,希望當公眾知道了此事之後,降低該項目的保密級別,並得以參與其中。然而吳雲雖有幾位從普大畢業的記者朋友,但如此敏感的問題卻難以審核通過,與政界,軍界並稱華盛頓3大勢力的傳媒集團在此事上與軍方保持一致,吳雲寄出的數封信件無一刊登,反而收到了以普林斯頓的名義發出的警告信。於是,吳雲剛剛活泛起來的心又沉寂了下來。

[ 本帖最後由 V123210 於 2008-4-26 21:48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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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123210 發表於 2008-2-3 19:52

2

最近的吳雲頗為悠閒,距離困擾他的宇宙射線事件已經過去了3個多月,無法可想的吳雲回復了平靜的生活,只是偶爾的回味著當日那富有樂感的頻率。多年沉積之後,2個月的悶頭鑽研讓他在對稱鑰算法(symmetrickeyalgorithm)上頗有成果,也讓他從助教煩雜的工作中抽身而出,當上了副教授的吳雲,自然較之前悠閒許多。

    職位得到提高以後,相應的待遇也提高了不少。帶的課程少了,假期多了,薪水也漲了,雖然研究中心的工作依舊繁重,稱不上有閒有錢,但對於在美國打拼了8年之久的吳雲而言,中產階級的生活也總算來臨了。

    趁著週末,吳雲驅車去了紐約,雖然自來美國就住在距此僅需1小時車程的普林斯頓,但吳天卻從未好好的逛過這個號稱國際大都市的巨大城市,太大是一方面,時間則是決定因素。

    過去的幾年,按吳雲的說法是:「過的非常非常充實」,也就是說,忙的底朝天,週末經常加班,像上回分析宇宙射線就用掉了一個週末,偶有閒暇,也就夠伸出舌頭來喘口氣,聖誕節還要回家。而在上學的那幾年,為了省下路費,更將整個長假泡在圖書館。

    現在,達到部分小資條件的吳雲決定花上整個週末再加上2天的帶薪假好好逛逛這座城市,雖然吳雲對所謂的小資不以為然。

    坐著遊船沿著哈德遜河參觀了美國的象徵-自由女神像後,吳雲開始一個人獨自參觀:曼哈頓島南部繁華的華爾街以及他的銅牛雕像;直聳雲霄,巍峨壯觀的帝國大廈、克萊斯勒大廈、洛克菲勒中心。還有那全長1000多公里,目前世界上最長、最快捷的,同時也是最骯髒,犯罪率最高的地鐵交通系統。最後吳雲還去了一趟麥迪遜花園,坐在中間看了一場尼克斯隊的比賽,可惜沒有遇到大明星,當然,也可能是遇到了而不認識。

    身處期間的吳雲大為感歎,感歎著交易市場的吵雜活躍,感歎著街道上的喧囂繁榮,感歎著自己荷包的失血受傷。區區3天,竟然沒有了4000元,更令他感到驚訝的是,身為數學家的自己,在會計精算上頗為自得的自己,居然不知道錢花到了哪裡?這又讓他不由感歎起紐約的神奇。

    隨機他又想起了美國第五大城,費城。遐想著他所能帶給自己的驚喜,可惜的是,雖然從普林斯頓到費城也只要1個多小時,但吳雲去的更少,幾乎沒有仔細的逛過,少數的幾次也是去了城西的大學區,對於賓夕法尼亞大學、坦帕大學、聖約瑟夫學院;克爾提斯音樂學院和賓夕法尼亞美術研究院等著名高等學府倒也耳熟能詳。也聽說過在國際上享有盛名費城管絃樂團。可細心的回想,記得清楚的也只是幾所大學的圖書館和研究室而已。

    然而還未等他感慨留下時間去費城,傳說中的,在無數的小說電影中擔任了主角的FBI(聯邦調查局)找上了他。

    「資料失竊!這怎麼可能?」聽到FBI的來意,吳雲大吃一驚,驚訝程度遠較適才對紐約的感慨。身為密碼學專家的吳雲深知256位加密的可靠性,它早已用數學方法證明是不可能用窮舉法破解,在沒有任何未知量的情況下,對方也難以用其他方法破譯,沒有人會花費如此多的精力,去偷一份無法破解的資料,想到此點,吳雲泛起一股「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的酸楚。

    對於吳雲的驚訝,幾名FBI的調查員表示理解,當日他們的驚訝遠勝於此,在他們看來從超級計算機上竊取資料根本是匪夷所思,要知道,當時失竊的超級計算機在物理上與互聯網是斷開的,而資料卻不翼而飛,長達一個月的內部調查毫無結果,有可能接觸到資料的數名研究員也身家清白,而且對於內賊而言,抄錄複製一份資料也更隱蔽更安全。如果是外賊所為,那對方所掌握的技術也太令人毛骨悚然了,這意味著,世界上沒有什麼計算機是安全的,連斷開物理連接都不行,還有什麼辦法能阻止他呢。

    在這種思想的指導下,他們將目標放在了對方可能的潛入上。但曾經負責研製原子彈的洛斯阿拉莫斯國家實驗室的安全性極好,要潛入其間的難度不比侵入超級計算機低多少,當然,在排除其他種種之後,這卻也是最有可能的情況。

    於是,吳雲的存在就顯的微妙起來。假如資料丟失真是由於潛入的化,那麼竊賊就需要極強的組織性,前期的偵察,之後的執行,最後撤走都需要一股龐大的勢利做後盾,各種資源,尤其是情報需要多年的積累,綜合以上幾點,目標就被鎖定在少數幾個國家和組織身上。

    正當此時,潛伏於古巴的鼴鼠發回情報,稱古巴政府在哈瓦那以西找到了數顆隕石,也就是說隕石上的秘密肯定被發現了,那是幾種特殊的元素組成的合金,可以產生非常大的磁場,極富有研究價值,但因為磁場強度逐漸遞減,要完全研究,拿到美國人的第一手資料也就顯的重要起來,再聯繫到吳雲在開始階段超乎尋常的熱切,中國就成了重點懷疑的對象。

    接下來,FBI聯合中央情報局對吳雲進行了徹底的調查,發現吳雲雖然每年都會回中國,但其在普林斯頓的研究工作卻並沒有多少足夠機密的資料讓其犯險,讓一個極具潛力且國際知名的密碼學專家做一個低級特工的工作也太過愚蠢。因而,雖然有所懷疑,但FBI還是禮貌的用了協助調查這個詞來邀請吳雲到FBI做客。

    無論是否是鴻門宴,這都是一個無法拒絕的邀請,而且吳雲本身也對此好奇萬分。在兩名調查員的陪同下,坐上了去FBI總部的汽車。

    在兩名調查員的眼中,上了車的吳雲頗為冷靜,反而暗生疑竇。由FBI而不是中情局出面就是擔心嚇壞了他,但即便如此,正常人被2個FBI警員夾持在後座,不是驚恐萬分,也不應如此的冷靜啊!這不由的讓人想起接受過訓練的特工人員。當然,即便吳雲得知二人心中所想,也是無可奈何,先入為主的印象的卻很是影響判斷。

    吳雲的冷靜在於他的經歷簡單,無知者無畏,雖然曾付出了刻苦的努力,但畢竟一帆風順,從中學到大學,從中國到美國,從普大畢業到留校任教,都沒有遇到大的風浪,即便是普林斯頓所充斥著的各種歧視,也總是很貴族式,很少有過赤裸裸的敵視和排外,在他所遇到和交往的人中,重視禮儀、禮貌,尊重他人是普遍現象。也因此,並未意識到到事態嚴峻的吳雲尚在遺憾浪費掉的假期,尤其是路過華爾街時,看到紐約聯儲銀行金庫所在的那座12層的意大利風格建築時深感遺憾,因為時間匆忙,吳雲竟然忘記了去體驗這座世界第一金庫的風采。據說這座位於地下250多米,比海平面低150餘米,比紐約地鐵系統低100米左右的金庫裡,存放著至少價值700億美元以上,佔全球存量的四分之一左右的黃金。

    無法得知,假如吳雲身旁的調查員發現自己冥思苦想,耗費了以億記的無法再生的腦細胞,試圖想要撕破偽裝的假想間諜根本沒有注意到自己會作何感想,不知這位保持嚴肅的調查員是否會惱羞成怒,違反紀律而大打出手呢?
V123210 發表於 2008-2-3 19: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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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盛頓,全稱為「華盛頓哥倫比亞特區」(WashingtonD.C.),位於馬里蘭州和弗吉尼亞州之間的波托馬克河與阿納卡斯蒂亞河匯合處的東北岸。華盛頓在行政上由聯邦政府直轄,不屬於任何一個州,他是美國的政治中心,白宮、國會、最高法院以及絕大多數政府機構均設在這裡,這其中就包括了聯邦調查局總部。

    自從「9.11」事件後,布什就擴大了FBI的職權範圍,局長米勒則宣佈了的一系列改革措施,大有將FBI回復到胡佛時代的鼎盛之意。而現在,機密資料失竊一案則被CIA視為一個大好機會。

    一項以來,FBI主內,CIA(中情局)主外,但隨著布什的反恐戰爭的愈演愈烈,CIA也愈來愈為人詬病,FBI趁機入侵其權利領域也在所難免。但這次,一個決不應當發生的失竊案將FBI逼上了絕路。

    事件發生一月有餘,可FBI卻毫無線索,CIA則趁機猛烈的抨擊FBI。在總統安全會議上,中情局局長波特`戈斯一下下的拍著桌子,手指著米勒的鼻子大聲的吼叫著:「我們真應當慶幸1944年的FBI局長不是你,否則的話,原子彈就會丟到我們的頭上來,我們就要在這裡,這片廢墟上迎接日本人,也許還有德國佬。那麼,我們什麼時候能拿回資料?」

    米勒倒也很是光棍,看都不看戈斯快要塞到鼻孔裡的手指道:「對方有極周密的組織,現場毫無蛛絲馬跡,而這決不是普通的組織所能做到的,如果戈斯先生能給我們一些可疑外國出入境者的資料,我想,破案只日可待。」

    戈斯不屑的哼了一聲,道:「你們拿走的資料還少嗎?CIA都快被你們搬空了,再者說,古巴可不是我們負責的。」

    米勒抓住戈斯的破綻笑道:「我們可沒說是古巴人做的啊!倒是閣下堂堂中情局局長,連哪國人做的都不知道,還是辭職算了。」

    看到雙方火氣上升,布什也打起了圓場,上任局長辭職不過2年,戈斯可是他力挺的,雙方最近你來我往互相拆台,卻總是沒有實際進展,聽到FBI有了線索,不由的問道:「你們認為是誰做的?有證據嗎?」

    米勒聽到布什的問話不由的一愣,暗想:「證據?笑話,人我還沒見呢。」可又不能說我剛是隨便說說的,您別往心裡去,那還不被戈斯笑死。再看看戈斯可惡的醜臉,只能支吾說道:「是有些線索,但沒有確鑿的證據,但我們已經找到了對方的一個關鍵人物,正在審問。」可憐的吳雲什麼都不知道,就被米勒從協助調查升級成審問了。

    可布什沒聽出米勒的推脫之詞,追著問道:「現在情況到底怎麼樣?我們到底知道些什麼?」

    苦著一張臉的米勒暗道:「這不是把自己往死路上逼嗎?」可布什的問話又不能不回,只能閃爍其詞的說道:「對方是一名華裔密碼學家,在普林斯頓呆了8年,我們懷疑他和中國有聯繫,最近兩天一個人在紐約閒逛,我們懷疑是和其組織接頭,所以今天決定將他逮捕。」終於,在布什的追問下,米勒把吳雲推上了絕路,乾脆定性成了間諜。

    聽到終於有了些結果,布什明顯的鬆了口氣,啜了一口咖啡緩緩的說道:「那就好,我不懂情報,但最好快點有結果,我等著你的好消息。」雖然布什最終也沒問到米勒到底審出多少東西,但卻也再沒發問,以為他是防備著戈斯搶功。但只要知道是中國人做的,對他而言,那也就足夠了。

    就這樣,剛剛顛簸了400公里到達了華盛頓的吳雲,不知不覺中就成了待審的間諜,從舒服的辦公室轉移到了裝著鐵窗的囚室。

    早晨的陽光總是明媚而溫柔,透過距離地面3米高的窗戶,細碎的撒在寬敞的審訊室裡。吳天也在太陽的催促下睜開了眼睛。

    放眼望去,30餘平米的囚室空無一物,只有在審訊時才會有人帶著椅子過來。若非光線太暗,這裡倒也能充當一間不錯的客廳。

    不一會兒,客人就走了進來。看到連門都不敲,如此沒有禮貌的客人,吳雲沒好氣的說道:「你們上班倒是很準時,就是效率太差,到底要什麼時候才能問完?我的假期早結束了。」

    「您不用太著急,吳先生。我們相信你沒有能力盜竊資料,但如果你能說清7月19到21日三天的所作所為,我們也就不會再打擾你了。」表面看起來,負責調查此事的主要負責人博爾頓不急不躁,但內裡早把局長米勒罵了個狗血噴頭。事情都過去了這麼久,才調自己半路上手,偏偏這個吳雲軟硬不吃,一個數學教授被關了四天四夜,天天審訊,不崩潰都是怪事,可他還是一問三不知。更何況,到現在為止,他們都沒有什麼確鑿的證據證明這傢伙進行了間諜行為。

    但要說他清白吧,卻又有那麼多的疑點,開始時對B303工程有著超常的關注,之後乾脆不聞不問,本人又是華裔的密碼專家,難保沒有什麼特別的保密措施,在紐約市閒逛的3天更是疑點重重,那幾日的表現與其往日大有不同,而最具有說服力的就是,一個未經訓練的普通人,怎麼能在FBI長達4天的審訊中隻字不露呢?

    可惜的是,博爾頓沒有問出他最大的疑問,對於吳雲而言,那些常人難以排解的寂寞,被疲勞審訊的不耐並不是問題。因為數學本身就充滿了寂寞孤單,計算幾日幾夜卻毫無結果也不罕見,在審訊的幾天裡,他就是靠著自己獨特的方法抵禦著孤獨的入侵,那就是,計算圓周率。

    吳雲計算使用的是古老的幾何計算法,即使現代科學有諸多更好更快的代數計算方法,比如Bailey-Borwein-Plouffe算法,AGM(Arithmetic-GeometricMean)算法,等等,但吳雲計算圓周率僅僅是興趣所在,反正現代計算機已經得到了2061億位精度,即便吳雲用再好的方法,也難以打破這一記錄。

    雖然吳雲不介意浪費時間,反而樂此不疲,可博爾頓卻沒有足夠的時間去浪費。吳雲超出常人的忍耐力將博爾頓害的好苦好苦,甚至直到博爾頓退休,他也不明白當年的那個中國人如何忍耐過這4天的寂寞。

    逐漸的隨著其他調查的深入,吳雲的嫌疑輕了許多,FBI的調查重點也放在了其他人身上,於是在失竊案發生的3個月後,吳雲因證據不足而免於起訴被釋放,但因為FBI對其身份的懷疑,普林斯頓及其等離子體物理研究中心給吳雲放了大假。
V123210 發表於 2008-2-3 19:54

4

得到了自上學以來最長久的假期的吳雲一點高興的意思也沒有,他並不是個善於儲蓄的人,而且工作不足2年的他在還去留學時的用度,本身也就所剩無幾,再加上僱傭律師等各種費用更是雪上加霜。普林斯頓的大假,將導致他畢業以後最大的經濟危機。

    9月18日的傍晚,吳雲滿面失望的從德勤會計事務所中走出來,這兩天,從未嘗試過找工作的吳雲深深的體驗到了就業的困難。雖然有普林斯頓數學博士的頭銜,但在華爾街,任何一個會計師都有著不俗的資歷,而經驗對於會計師而言,遠比那頂非會計專業博士帽值錢。

    這是第幾次失敗的應聘了?吳雲也記不清了,當幾天前翻出早年通過的CFM(財務管理)證書的,吳雲還高興了半天,暗道幸虧這幾年銀行幫忙繳納著會費,否則坐吃山空之下,真是不知如何是好。

    然而真實的世界總是與想像有著不小的出入,在向一些知名會計事務所諸如畢馬威、普華永道,安永,安達信遞送了求職簡歷之後,吳雲一心在家等消息。可最終,只收到寥寥幾份手書回函,而打印回函總是意味著應聘失敗。

    失敗並非是吳雲的簡歷不夠精彩,吳雲在大學8年裡,撰寫的數學論文,尤其是最近在《歐洲數學快報》上發表的有關對稱鑰算法的論文極富轟動效應,憑此一點,就足以讓他在數學界,特別是密碼學方面有一席之地。但吳雲的牢獄之災剛過去不久,不僅各大學和研究機構對他可能存在的間諜行為頗有顧忌,各大會計事務所也很是為難。更麻煩的是,吳雲終究只是將會計當作一時的謀生手段,不願意簽下長約,這就使事務所對吳雲顯得並不熱衷,甚至有些許反感。畢竟,當你耗費了許多資源培養的人才轉瞬流失,且招回的希望渺茫時,聘用一名在數學方面頗有專精的學者也就顯得不那麼具有吸引力了。

    於是,當吳雲從最後一家同意面試並商討待遇的會計事務所德勤中走出來時,失望自然溢於言表。

    回到家中自怨自艾的吳雲憤憤不平,他最大的劣勢是不良的記錄和沒有持續工作的興趣,而這都是大事務所最忌諱的,想及此點,吳雲不由的大罵逮捕了他的博爾頓,如果博爾頓聽到,想來羞愧自殺是他最可能的選擇。

    現在的吳雲非常需要一份工作,不單是吃飯問題,還有房貸和車貸要繳,其他各種的零碎更是不計其數,可吳雲學了十年的數學,別無他長,經濟管理都不擅長,想來想去也就是研究員和會計師兩個行當可以勝任了,這把吳雲愁的不知如何是好。

    如果去小型事務所,人家是否需要是一回事,就是成功被聘用,所得收入也是入不敷出,還不如回國。

    「對啊,不如回國啊!哈哈。」一直愁容滿面的的吳雲興奮的跳了起來,最近幾日總是想著等長假結束回普林斯頓繼續研究,卻沒想到可以回國去等,甚至不回來也行,研究數學並不需要多少設備,就算是吳雲要使用超級計算機,國內的也足夠了。想到這裡,吳雲不禁手舞足蹈的收拾起了護照等一應物品,並抽空打給了尚要求與其保持聯絡的博爾頓警官,告知自己想要回國的意願,並詳細的訴說了自己的經濟困難。不料對於此事,FBI卻是出奇的好說話,不單沒有留難,反而熱心幫忙與中國方面溝通。博爾頓如此的善解人意,讓習慣了他嚴肅面孔的吳雲心生疑惑,不曉得是什麼金丹迷藥將老虎也變的和藹可親。

    實際上,FBI早有將具有間諜嫌疑的吳雲驅逐出境的打算,只是吳雲幾年前就加入了美國國籍,且一直表現優良,毫無緣由的驅逐一位知名學者會讓FBI變的被動,因而一直沒有當作。吳雲能自己提出回國,博爾頓自然是歡迎之至,他在心裡也不住口的誇吳雲善解人意呢。

    就這樣,在兩方你情我願之下,吳雲也就乾脆變賣了家產,在學校辦理了休假手續,因為普林斯頓是常春籐的一員,學校對於吳雲也頗為器重,於是雙方很愉快的辦理了手續,研究中心主任史密斯也代表校方希望吳雲能在三年休假之後重回普林斯頓。而吳雲原來的博士生導師安德魯-懷爾斯更是與其依依惜別,一再囑咐他要在回國安定之後打電話回來。

    提起這位導師,那可是大大的有名。安德魯-懷爾斯是普林斯頓大學的教授,也是當代最年輕、最傑出的數學家之一。他解決了360餘年沒有人解決的難題——費馬大定理,從而獲得了歷史上惟一的菲爾茲特別成就獎,此人於1985年成為普林斯頓大學的正教授,此後的9年他不問世事,除了他的妻子,沒有人知道他在做什麼。9年後他回到故鄉,宣佈解決了費馬大定理:一個困擾了整個數學界長達300的問題。

    對於能夠成為如此知名的教授的弟子,吳雲當日的感覺如在雲端。初見這位在世界數學史上寫下了濃濃一筆的大學者,吳雲驚訝非常,也許因為都是外國人的緣故吧,兩人的交談出奇的融洽,當吳雲在數學問題上的敏銳為懷爾斯所發現時,原本的親切更是成為了欣賞,當吳雲的數學天賦被其所承認之後,這位當年的天才更是愉快的決定將吳雲收歸門下。而那天也可以說是吳雲最幸福的一天。

    吳雲對恩師的囑托自然是滿口應諾,數次告別之後,懷爾斯教授大聲的說道:「雲,不要讓你的天才埋沒。數學是一門奇妙的學科,就像我倆第一天見面時我說的那樣。希望下次見到你的時候,能讓我有更大的驚喜!」那一刻,吳雲感到莫名的激動,噙著眼中的淚水向教授揮手道別,對於自己的任性也很是內疚。

    雖然將大假變成休假是吳雲的一時意動,但能夠重回故鄉的喜悅還是讓飽受異地居住之苦的吳雲碾轉反覆,一宿未眠,不單想起到了父母親友,連自家的飯,門前的河也是回味無窮,最後連各種吃食都重溫了一遍。

    第二天,兩眼通紅的吳雲帶著一個碩大的箱子上了出租,更有其他諸多的行李拜託了運輸公司,所幸他的那輛別克轎車沒付清尾款而未能上機,否則光是托用費用,就能讓剛剛變賣了所有家產的吳雲再次一貧如洗。

    在去紐約機場的路上,吳雲幾次下車,再次購買了一大箱的東西,不僅包括一些常用的生活用品,還有許多的CD,MD碟,以及佔有購買量一半以上的書籍,其中包括了AmericanMathematicalSociety(美國數學學會),Annalesdel`InstitutFourier(傅立葉學院年刊),JournaloftheAustralianMathematicalSociety(澳大利亞數學學會雜誌),BalkanJournalofGeometryandItsApplications(巴爾幹幾何學及應用雜誌)等等著名的數學期刊雜誌,以及美國及其他一些國家與經濟相關的法律書籍。在吳雲看來,這也就是自己未來幾年賴以謀生的家當了。

    至於不在回過之後再買,而是甘願支付巨額關稅與運費購買一些中國也能買到的家什,僅僅是因為吳雲在生活方面的惰性所致。能買到與容易買到在吳雲看來,區別可不是一般的大,相比與清洗地板,吳雲更願意去證明哥德巴赫猜想和費馬大定理(是否證出不在考慮範圍以內),由此,吳雲在生活上的懶惰可見一斑。

    至於在經濟方面,吳雲的遲鈍也是出了名的,就因為不想洗衣服,襯衣內褲就買了一衣櫃,就因為嫌租禮服汽車麻煩,吳雲就做了整套的燕尾服,並開上了自己的別克車。於是,吳雲總是在與朋友一起買東西時被打趣:「有著與女人一樣頑強的購買慾望。」購買的後遺症就是負資產,所幸吳雲年薪不少,還有不少項目資金,發表論文的獎金等等收入,總算每年基本做到收支相抵,當變賣了家產之後反而略有節餘,讓吳雲竊喜不宜。

    最終,妄想抓住每一分鐘,企圖壓搾出時間每一滴水的吳雲在飛機上酣然入睡,堅持想要看完的雜誌也隨手的掉在了地上。
V123210 發表於 2008-2-3 19:55

5

波音777-200er只用了13個小時就到達了北京,而此時的-吳雲尚在酣夢之中,直到空姐喚醒之時,依然懵懵懂懂而不知其所在。也虧得北京國際機場與紐約-紐瓦克自由國際機場相差太大,才將吳雲拉回了現實。

    因為來時匆忙,吳雲並沒有通知父母自己要回國的消息,反正每年都有回家,也不戚有迷路之憂,只是在領會行李之後,方才施施然的打了電話回家。自然家中是一陣雞飛狗跳,不提家人的埋怨之詞,在拒絕了父母接機的要求之後,吳雲搭乘著出租車緩緩的向家中駛去。

    當吳雲心中泛起百般思緒之際,洛斯阿拉莫斯國家實驗室的研究員們也是心頭百味齊聚。

    當日得到的隕石碎片上的磁性已逐漸消失,放射性更是在搜尋後的短短數天消散了個一干二盡,可研究員們越是研究深入越是感到不是滋味。碎片已經初步判定存在著加工痕跡,雖然有幾塊碎片超過了一百公斤,但失去放射性保護的碎片產生的磁性卻大為減弱,這不由的讓他們心中暗恨,此時看來,丟失的記錄實在是寶貴非常啊!

    當然,任務繁重的洛斯阿拉莫斯國家實驗室並沒有多少時間去讓人後悔,幾個月的努力研究基本上已經掌握了隕石碎片的全部信息,唯獨缺少最重要的強磁性的產生原因。即便如此,這次的研究工作依然讓美國人受益匪淺,材料學,微觀物理都得到了寶貴的資料,最讓研究員不是滋味的卻是磁力學方面的進展,只是中瞭解了些皮毛的磁學反倒是獲利最大的項目,雖在意料之中,卻反而讓研究員難以釋懷,如果當日的資料沒丟,如果磁性保持的時間更常些,那收穫也許會多的驚人。

    世事總是在矛盾中尋找著平衡,限於科技水平,古巴以及與其聯合研究的中國,委內瑞拉等國收穫遠沒有美國那般豐厚,但就提高本國研究水平和科技力量方面卻遠勝於其,就這樣,曾在國際世界鬧的轟轟烈烈,集外交戰,經濟戰,間諜戰於一體的一出大戲,就在一片皆大歡喜中緩緩落幕了。

    惦念著家中父母以及母親的手藝的吳雲對於這些一無所知,雖然當日熱衷非常,但在經歷了也許是有生以來最大的危機之後,吳雲的新鮮感也就在不知不覺中過去了。

    百無聊賴的吳雲翻閱著手中的《歐洲數學快報》,這是他最常看的期刊,也是他發表文章最多的期刊,因為在四年前他發表的第一篇具有國際影響力的文章,就是為現任總編的克拉特(S.Collart)所賞識方得以聲名鵲起。也真是在克拉特的盛情邀請下,吳雲方得以參與在其總部所在地蘇黎世舉辦的數次數學論壇,受益良多。二人多次來往也很是投緣,尤其吳雲更是將克拉克引以為良師益友,頗有些忘年交的感覺。

    現在的吳雲,相比於數學界的幾位泰山北斗尚顯稚嫩,但勝在年輕,一直勤奮鑽研,努力不懈讓他的數學功力進步神速,在各個著名的國際專業期刊上很是發表了幾篇優秀論文,對於還未達到顛峰時期的吳雲而言,是否能在數學界佔有一席之地尚不可知,但要在密碼界呼風喚雨卻也指日可待,這也正是吳雲前進的動力之一。

    讀書中的人總是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在毫無感覺之下,吳雲就被出租車司機喚醒,不由的嘟囔著:「讓我連點近鄉情怯的氛圍都感受不到!」,在卸下了行李之後,拉扯著向家裡走去。

    吳雲的父母剛剛退休沒幾年,就從西北搬到了北京居住,一則方便與吳雲見面,二則其父母都有不少慢性病,北京環境醫療等條件也好上許多,就這樣,父母的存款加上吳雲頭幾個月的薪水就在北京買了套房子,反正自家的親戚四散東西,也不存在個孤獨之說。

    等到了家,父母親早就等了好久,母親說了幾句話就鑽進了廚房,吳雲則和父親有一句沒一句的嘮著,時不時到廚房看看母親,捏捏肩膀說說話,一家人雖未顯示出久別重逢的激動,卻也其樂融融。其實,吳雲上次回家也不過八九個月而已,再加上工作以後他每年都有回國,三個人也並沒有那種孩子久居國外偶一回家的感覺。

    對於此次去FBI做客的事情,吳雲隱瞞了下來,要不本已過去的事情又要鬧出點什麼,只是說在普林斯頓工作不順心,想在國內呆幾年,父母自然是連連說好,母親甚至想的更深一些。俗話說:「三十而立」。這吳雲也二十好幾了,卻從未領過女孩回家,母親雖未明說,暗地裡卻也頗為心急,思想著吳雲耿心於工作沒有時間,那自己是不是給幫幫忙,拉拉線,正好吳雲準備留在國內,那自然是抓緊了拾掇。

    已經被設計了的吳雲卻是憨頭憨腦的忙著舀飯端碗,渾不知母親為何一個人竊笑,自顧自的思索著回國以後的一應事宜。

    房子車子都不用著急,工作也不用立刻去找,找找老同學老朋友倒是要緊。吳雲雖然生活上遲鈍,但腦子倒也好使,這無論是何時何地,多個朋友多條路,自己雖然沒有想著大幹一場,但有朋友幫忙和自己呆頭鵝一樣的四處亂竄的找工作大有不同,而且吳雲此次回國並不想再進學校或是研究機構,即便鑽研數字是自己的最愛,也沒有必要一成不變,現在的吳雲更渴望提高自己的水平,而不是聽憑領導指揮去研究課題,在吳雲的規劃中,三十到四十歲方才是發力的時候,而要在數學界和密碼學上成為舉足輕重的人物,現在自己的知識儲備也尚顯不足。於是吳雲準備給自己放放假。「也許學學外語,看看書,過段悠閒的日子更有助於智力的提高吧!」吳雲自欺欺人的想到。其實最深層的原因是普林斯頓大學的態度讓吳雲有些氣憤,自己每年為學校作出不少貢獻,到頭來卻連幫忙說句話的人也沒有,確實讓人寒心,也因此,吳雲潛意識裡不願意回國再去最適合自己的學校和研究院。

    第二天,吳雲直睡到下午方才起床,就直接把晚飯帶著午飯一起的吃了。

    「這次回來就不回去了吧?有什麼打算?」吳母別有用心的問道。

    「還沒有仔細的打算,先見見老同學再說,工作我也想過段時間再找,這兩天就先讓我歇著吧。」吳雲沒有聽出吳母話外之音,反是苦著臉想要偷懶,當然這遭到了父親義正言決的否定,並批判道:「想休息什麼時候不能休息?等你像我這麼老的時候再說,現在的工作不好找,別以為你是個海龜,就是你外星留學回來,那也得踏踏實實得,在家睡兩天,順便好好想想今後怎麼辦,等倒過時差來就去外面轉轉問問,這麼大個人了,怎麼還等著人勸,既然好好得教授不當,那就幹出點成績來!」

    吳雲心裡暗歎:「果然還是這樣,這還是回答老媽的問話,要是剛不小心自己說出來,那還不知道被怎麼罵呢。唉!」

    吳雲老爸自己就是教授,當年聽說兒子在普林斯頓留了校,那是高興的睡不著覺,可如今兒子不單跑了回來,還不想回去了,那不把老頭子氣個半死。咋看見兒子回家,那個親切倒也罷了,現在都回家一天了,新鮮也過了,再想起小兔崽子這麼不知道珍惜,還敢說歇歇,那火爆脾氣立馬被勾了起來,對吳雲自然是沒個好臉色。

    看看吳雲一點悔過自新的意思也沒有,吳爸又續道:「你說什麼工作不順心,現在誰敢說工作一帆風順的?就是當老闆也是個受氣包,誰上面都有個人壓著,就是國家主席,那煩心事也多了去了。」

    「如果我是國家主席,我早就不幹了,從政鬧心事那麼多,人還都削尖了腦袋往裡鑽,這要是再舒服舒服,那還不反了天去。」吳雲聽到老爸的話,那是反叛之心大起,卻有不敢明著揭桿起義,只好在底下自個嘀咕嘀咕,客串一下地下黨。

    顯然,政府軍並不是那麼好胡弄的,吳父眼明耳聰,馬上加大了鎮壓力量,加重語氣說道:「要見朋友呢就趕快約,要幹啥工作呢也就快點辦,別一個勁的拖,這社會呢,沒什麼好做的工作,你也不想想,連學校都有人鉤心鬥角的,你還能找到什麼舒服的地方,現在就算是佛門清淨地,想當主持也得耍點手腕,你要是被別人欺負,那也是你自個太笨,怨不得人。」

    這一番話,說得吳雲是張口結舌,無言以對,就自己提供給老爸的信息而言,的卻很有些偷懶耍賴的嫌疑,可自己若上了官司的事又不能說,真有些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無奈之下,吳雲只好任由老爹發洩,自己再發洩到食物當中,幾天下來,一家三口感受各不相同。吳父每天宣洩對吳雲的不滿,但吳雲罵不還嘴(他敢還?),打不還手(也沒真打),讓吳父力沒處使,漸漸的也覺的沒有意思。吳母則是看見吳雲每天在食物上發洩患得患失,可憐兒子在美國沒吃沒喝,都饞成了這樣,又是得意自己的廚藝大有長進。而吳雲則邊感歎著最近又胖了,邊是品味著這不戰而屈人之兵的快樂,大是讚揚自己能力又有增長。
V123210 發表於 2008-2-3 19:56

6

近幾周來,時間大把的吳雲是把北京附近的朋友挨個見了過來,不但去了天津幾趟,連張家口,承德也沒放過,最遠甚至去了石家莊,電話更是忙個不停,上百通的長途撥來撥去,把去交話費的吳父嚇的不輕,說來也是,誰一天沒事會往美國打越洋電話聊天呢?

    就這樣,個把星期吳雲的親戚朋友都知道當年的那個數學天才回了國,他曾經的不少同學也紛紛找上門來,鬧騰了些時候,還未習慣中國式熱情的吳雲就又有了買房的打算,以免吳父再受打擾,火氣上升。在母親的循循善誘,父親的艱苦樸素的教育之下吳雲在距父母不遠的小區裡租了一套房子。

    此刻,吳雲正在他新家附近的咖啡館裡與大學同學陳耀陽聊天。

    提起這位耀陽仁兄,來頭經歷都不簡單。世家出身,父母親戚都是政界要人,早年為人囂張自負,極為高傲,聽說畢業之後去了吳雲的老家西北鍍金,回來後碾轉於京中各個要害部門,終於磨平了稜角,在最近吳雲與其他同學的交談當中,此人風評倒也不錯。而且在去年調任了奧組委國際聯絡部綜合處,擔任分管翻譯工作的副處長之後,待人接物更是謙遜。吳雲這般高調回國自然瞞不過他這地頭蛇,只不過二人同級不同系,且吳雲僅僅上了兩年就去了普林斯頓,兩位校園風雲人物均是久聞大名,卻一直拖到現在方才見面。

    陳耀陽也自知當年名聲不佳,尤其是吳雲尚在的那兩年,雖不至於拉幫結派,卻也鬧的學校人仰馬翻,連一向遵循明哲保身的系院領導也暗奈不住,狠狠的給了他們幾個處分,方才收斂下來,就算一心苦讀,想要繼續深造的吳雲在學校消息閉塞至極點,可依然熟知陳耀陽的豐功偉績,可見其當年威風。於是乎,吳雲對他也沒有什麼好印象,即便聽說其已浪子回頭,可當年餘威尤在,也就沒有主動聯繫,卻不料今天接到他的電話,只好滿腹狐疑的來到這裡。

    「哈哈,吳雲啊,這要找你可還正是不容易啊!」陳耀陽一見面就滿面堆笑,緊緊的握住吳雲的手不放,有如多年老友重逢,可誰知二人今天才是第一次見面呢。

    「哎呀,閣下大名我是久仰了,可惜剛剛回國,沒有聯繫方式,還是你有辦法啊!」在社會上也算歷練了幾年的吳雲裝作沒聽懂陳耀陽的抱怨,轉而恭維連連,暗想:「這表明上是謙虛了許多,都夠得上虛偽了,可骨子裡還是一樣的傲嘛,沒給你拜山頭難道還要興師問罪不成?」再看看一臉陽光、笑聲不停的陳耀陽,腦中騰的冒出「未語先笑「一詞,心中惡汗不已,暗罵自己一聲,回過神來再聽陳耀陽的長篇大論。

    老實說,陳耀陽長的也算是五官端正,一表人才。所謂天庭飽滿、地格方圓說的就是這般相貌吧,吳雲暗自想著。然開遍了大會小會的陳耀陽是何等樣人,底下人聽沒聽講一看便知,也怪吳雲在校期間沒有好好練習這開小差之功夫,不等目光渙散就被陳耀陽抓了現行,連連呼喚:「吳兄?吳兄?」好麼,這沒幾句,稱呼就親切了起來,無怪乎現在的領導都講究個平易近人、和藹可親,當官還沒幾年,這套近乎就學了個八九不離十了。

    無奈之下,吳雲只好隨口應道:「最近老朋友見面,天天灌酒,這瞌睡是止也止不住啊。」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陳耀陽立刻回答道:「好麼,沒想到吳大才子也好這一口,這好辦,今天晚上,北京飯店怎麼樣?」吳雲嚇了一跳,跟你這官僚喝哪還有命在?連連回絕,那邊的陳耀陽以為吳雲是客氣也是不住口的邀請,直到兩人一來一往把滿咖啡屋的人都吸引了過來,重視形象的陳耀陽方才住口不言,說起了正事。

    「此次來呢,呃……,是有事相求」,陳耀陽沉吟了半天,方才哼哼唧唧的說了句話,卻把吳雲憋了個半死,這不是廢話嘛,正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陳耀陽這麼巴巴的跑過來要沒點事情也說不過去,可是什麼事呢?吳雲捧著腦袋想了半天卻也不得要領:「自己是技術出身的,與陳耀陽那是八竿子打不著。」可想來想去吳雲也想不到自己還有什麼地方值得陳耀陽「相求」,乾脆閉口不言,等著他揭開謎底。

    可那邊的陳耀陽不知打著什麼算盤,也只是自顧自的喝著咖啡,嘴上嘮叨上幾句:「嗯,不錯。」「嗯,好喝。」「哎,嘗嘗這個。」等沒營養的話。兩個人各想著心思,枯坐著喝著咖啡,吃著點心,就是沒人起頭說話。這二人倒是品的開心,服務生們卻看不過去了,一個個在那嘀咕這:「誒?你說這兩人是什麼關係?就這麼深情對望著連句話也不說。」

    過了好一會,品夠了咖啡的陳耀陽方才開口說道:「你知道我現在在奧組委工作吧?」沒等吳雲回答,又繼續說道:「這奧運會還有不到1年的時間了,可現在我負責的翻譯這一塊呢,卻還沒準備妥當,本來我們就缺高級翻譯,可前一段時間諸事不順,,三個人被國務院借走,嗯,也沒啥借的,本就是他們的人。」

    陳耀陽這不解釋倒好,一解釋差點讓吳雲笑出了聲,根本就是你借的人嘛,「這傢伙倒是很有喜劇天分啊」吳雲偷偷的笑著。

    陳耀陽見一直保持沉默的吳雲注意起來,就繼續說道:「這還有生了病的,家裡出了事的,還有個女的乾脆給我請了產假,這翻譯呢,就一下子周轉不靈了。」

    「哈哈」這下吳雲終於大聲笑了出來,讓這張桌子再次成為了眾人的焦點,「你可真是有幽默的天賦啊!呵呵,什麼叫『給我請了產假』?還有那個『周轉不靈』是怎麼一回事?既然周轉不過來了,那你就到銀行貸些好了,憑你陳大官人的面子,那還不是馬到成功。」

    「我要是能有這麼大的面子就好嘍。」陳耀陽歎了口氣道:「現在對於我們來講,和奧運開始就沒多大區別,這一天到晚的考察團,外交團海了去了,凡是和奧運沾邊的。我們那是跑斷了腿的伺候,我這邊的普通翻譯有的一天要出去三四趟,這還是好的。」

    「這些天,什麼個高峰論壇啊,貿易協定啊,還有一些個大會小會,這原來的人手就捉襟見肘,現在事多了,人卻少了,你說我能不『周轉不靈』嗎?」陳耀陽裝出一副可憐相,向吳雲吐著苦水。

    「這我能幫你些什麼啊?當翻譯?別逗了,就我一人能幹什麼?而且這活我可沒幹過。」吳雲拿定主意不鬆口,根本不為所動。

    「嘿嘿」哪能讓您這留美博士幹這活呢,陳耀陽一臉奸笑的說到:「我是想您人面廣,幫我找找門路。」

    吳雲疑惑的看著陳耀陽,問道:「你問我要門路,這不是拿我開心嗎?我這才回來多久,你都沒路子的事情,我還能幫得上什麼忙?」

    看到吳雲誤會,陳耀陽連忙解釋道:「不是在中國找,是從美國找。」

    吳雲聽的是更糊塗了,「在美國會英文的滿街都是,會中文的可真是鳳毛麟角,我到哪給你找去,更何況,我就不相信偌大一個中國會缺幾個翻譯。」

    陳耀陽也是鬱悶非常,只能用「一言難盡」開頭道:「這要會些英文的,現在中國也滿街都是,可我要的是高級翻譯,要同聲翻譯,你知道嗎?而且也不是光要會中文的,會英文和其他語言的也是急缺,哪國都行。」

    這下吳雲明白了一些,知道是最近經常報道的各種會議惹的禍,中國藉著奧運會即將舉辦,一個勁的邀請各種組織來中國,各方組織也老實不客氣的借用著東道主的各種資源,隨著相互間的頻繁交流,這使得準備不足的組織方措手不及,也逼的陳耀陽一個勁的找外援,聽聽剛說的話就知道了:「哪國都行」,看來,可憐的耀陽同學也快被逼的走投無路了。只是「同聲翻譯」是什麼東西吳雲倒還真不知道。

    吳雲心裡可勁的笑著,說道:「你這可真是需求量大啊!準備要多少?你怎麼沒想想派個人到美國招聘去,反正是短期業務,不會沒人來吧?不會是你太吝嗇了吧?」

    「日薪800美金還低?我最高開到了1200美金,現在還應者寥寥,你說的那些我都想到了,我這些天也沒幹別的,就找你們這些海龜了,聽說你認識不少記者朋友?讓他們幫你問問,我也不虧待你,每找來一個合格的同聲翻譯就給你5000美金的中介,如果是其他的高級翻譯,也有1000。各種稀缺的語種還能增加,怎麼樣?就拉兄弟一把吧。」陳耀陽淒楚的叫到,順道又拉了拉關係,像吳雲這種又好說話,有有能量的朋友,陳耀陽可是一個都不閒多,就算是幫不上忙,有個普林斯頓的數學教授朋友也很是能顯擺一下的事情,他早就打定了注意要和吳雲拉好關係。

    吳雲卻沒聽出陳耀陽套的近乎,那開頭的幾個數字就快把他嚇傻了,因為身份原因,吳雲對數字極其敏感,這個不知所謂的「同聲翻譯」的薪金讓他聽的那是暗自乍舌不已,要知道,耶魯的助理教授平均起薪為四五萬美元,終身教授為八萬上下(哈佛、斯坦福要高得多。不過那是因為那裡生活費用貴得多,不一定是待遇好),醫學院、法學院的教授,也不過能掙到十幾萬或幾十萬美元。自己辛苦打拼一年,這「同時翻譯」幾個月就能賺到,難道說數學還真的沒有前途?

    為了掩飾自己的無知,吳雲沒有開口詢問同聲翻譯的具體工作性質,卻也沒敢立即答應陳耀陽,如果真如陳耀陽所說的如此難找的話,不妨等自己好好的的問問再說,再想到老爺子一天嘮叨著找工作,如果翻譯真那麼有「錢「途,自己這個中英法三國外語達人也不妨客串一二。

    說完了正事,陳耀陽扯住吳雲一定要去喝酒,吳雲為了性命著想則多次勸說,終於說服了他就在這兒喝喝咖啡聊天,卻不料正中圈套,本想說完了事就溜的吳雲是和陳耀陽好好聯絡了一下午的感情,天南海北,四方趣聞,八方逸事,在北京大小衙門混跡良久的陳耀陽隨便拿出幾則趣聞笑話,就將兩人關係拉近了許多,分別時讓吳雲抹了一把冷汗:「幸虧我不是個姑娘,要不現在就得去酒店了。」
V123210 發表於 2008-2-3 19:56

7

習習的微風在樹梢間飄蕩,把些許的落葉捲起拋下,起起伏伏、上上下下的挑逗著,戲弄夠了,就一去而不回頭。傍晚的陽光顯示出一絲柔弱,就像世上所有的事物一般,複雜而多變的太陽也在此刻表現出他的溫柔。匆匆忙忙的行人無暇去體會此刻的舒適與安寧,在他們看來,正午的驕陽固然可惡,可此刻的夕陽也不見得有多麼體貼,在北京這座巨大的城市裡,每個人都承受著巨大的壓力,與北京一般沉重。

    秋天是收穫的季節,也是農忙時分,但在這座城市裡,自他建立伊始,就沒有體驗過農閒的快樂,即便是人口密度最小的戰亂時期,他也依然繃緊了發條,讓齒輪吱吱嘎嘎的轉著。

    此刻,從咖啡館中走出的吳雲看著眼前的人流車流默默不語,那逐漸點亮的燈火五光十色,閃爍不停,與吳雲此刻的心情一般,忐忑而又激動。

    回國以後的一個多月,彷彿是對吳雲過去人生的大顛覆,短短的幾十天,讓一直躲在學校的吳雲體會到了社會的龐雜,就彷彿此刻的街燈一樣,光怪陸離,一應人等形形色色,好壞奸饞不一而足,誰能想到當年一心理想的大男孩轉瞬就變得現實而健談,當年害羞純情的小女孩打扮的時尚而性感……

    「我這是在想些什麼?」陷入沉思的吳雲騰的驚醒了過來,想想自己莫名的感觸不由失笑,都怪陳耀陽給自己的打擊太大,誰曾想不學無術的陳耀陽能有今天的表現?那些完全不同的言談舉止與待人接物讓吳雲不得不心生感慨。人長大了,無論男女都少不了變一變,十八變也算不得言過其實。

    在數學王國打拼得吳雲尚未失去他感性的細胞,乘著心情大好,吳雲就順著路燈向父母家中走去。

    現在的吳雲是典型的三無青年(沒車、沒房、沒錢),再加上本性懶惰,生活邋遢,讓吳母詬病不已,最直接的損失就是說媒不利,現在想要相親,四有青年也要相貌堂堂,更何況不少人家連普林斯頓在哪都不知道。

    於是乎,遭受母親批判的吳雲就趁機每天回家蹭飯,否則憑他煮方便麵的水準,那餓死只是遲早的事。吳母心疼兒子,更是早知他的那點本事,所謂廚藝,也就是叫外買的技術,一來二去之後,吳雲乾脆連灶都沒開,把方便面也省了。

    一陣的功夫,吃飽喝足之後的吳雲掉頭回家,一來受不了老爸的嘮叨,二來則是心中有事,用腳想也知道日薪1200美金是多麼龐大的數字,即便在美國,年薪四萬也就夠的上是中產階級了,如果這個什麼「同聲翻譯」作足了天數,那豈不是能拿43萬,當的上打工皇帝了。

    事實證明,吳雲的確是在用腳想,所謂的「同聲翻譯」是一種要求極其嚴格的翻譯,至少在數量上比大學教授要金貴的。它的首次使用開始於二戰以後的德國紐倫堡的國際法庭,用於審判法西斯戰犯,也叫「同聲傳譯」,簡稱「同傳」,一般用於大型國際會議時各種語言相互轉換。聯合國開會時都有大量同聲翻譯在幕後工作,也就是說,同傳譯員一般都不在幕前,而是「躲」在幕後工作。它要求譯出語和譯入語幾乎同步進行,當發言人的話語傳到與會者耳中時,已經是與會者各自熟悉的語言了。要做到這點,同傳譯員可能要花好幾天的時間來做充分的會前準備,詳細閱讀會議文件和背景材料、列出詞彙表、背熟大量兩種語言的專業術語,會場準備宣讀的講稿進行「預處理」。而且,對於一名同傳譯員,最大的障礙不僅是要同步翻譯,還有講話者的口音和專業名詞,蘇格蘭口音和美國口音都不是問題,如果澳大利亞口音和印度口音也不難對付,那麼還有日本口音和意大利口音等著你。

    將資料看到這裡,吳雲終於明白為什麼陳耀陽火燒眉毛一般的找上了自己,現在的北京上海,每天都有大型會議,最多時能達到十個,可中國全國的專業同傳也不過幾十人而已,因為工作強度的關係,每個同傳負責一次會議連準備帶休息需要一周時間,這讓翻譯人手大大的不足。不過現在很多會議都是英語與其他外語互譯,這也是陳耀陽所尋求的解決之道。

    其實,對於吳雲而言,找個同傳說難也不難,雖然他在美國沒什麼根基,也沒有太要好的朋友,但這種程度的幫助也很好辦。現在的問題其實是怎麼幫。

    陳耀陽要求的中介,在美國大都是AIIC(國際同聲翻譯協會)的成員,這是一個民間自律組織,中國加入該組織的同傳大約有30人,而該組織與聯合國簽訂的薪金待遇是每天417.5美元。這就是問題所在了。

    因為物以稀為貴的原因,中國的資深同譯每小組(一般是3人)經常拿著8000到12000元不等的日薪,這也是陳耀陽開價的依據,而這大大超出了AIIC成員普遍的收費標準。雖然AIIC並沒有強制性的要求,但其要求的高度行業自律阻止了同傳們的私自提價,為了不影響自己在他人眼中的形象,大多數的AIIC成員對陳耀陽的報價不感興趣。

    每個同傳都是「太空人」,整天飛來飛去跟會議,本來按說會議到哪人到哪,但北京考慮到奧運會的需要和對本土人才的培養,要求所有為政府組織的會議服務的翻譯簽訂至少半年的長約(對同傳而言的長約)。這就讓高級翻譯們望而卻步了。

    而此時,如果吳雲作為中介介紹翻譯給陳耀陽,那麼吳雲等於是擔當著半個經理人的身份,這副擔子可不輕啊!

    「到底幹不幹呢?」吳雲捏著鼻樑想著。倒不是考慮是否要介紹翻譯,仔細想想,狡兔三穴,陳耀陽怎麼會在自己這棵小樹上吊死呢,更合理得原因只是找個理由互相認識一下,畢竟以他身份脾氣,要主動聯繫吳雲套關係落不下面子,找翻譯肯定是確有其事,但也並不指望自己能有多大幫助。現在,吳雲真正的想法是自己當翻譯。

    最近幾年,吳雲實在是累的夠戧,尤其是在老師安德魯-懷爾斯手下學習時,每天那種從骨子裡泛出來的疲乏持續了四年之久,現在想起來,很有點不寒而慄的感受,但那段時間也是吳雲提高最快、收穫最大的時期,正是這種收穫所帶來的欣喜才讓他堅持了下來,並讓數個師兄弟中脫穎而出,顯示出繼承師缽的強大姿態。

    現在,回到中國的吳雲彷彿出籠的鳥一般渴望自由,隨著他的研究工作逐漸陷入瓶頸,這種渴望更是逐漸加深,如今有如此一個絕好的機會擺在眼前,又怎能不讓吳雲心動呢。

    一直以來,吳雲自創的吳氏外語學習法,成效顯著。脫胎於數學,用於發現事物內在規律的歸納總結的方法被吳雲用於外語學習之後成效顯著,曾經在此方面投注了偌大精力的吳雲也總是想要證明自己。看到所謂的同傳被吹噓的如此之神通廣大,吳雲也不由的想要在金字塔尖插上一腳,尋一立錐之地,這不是證明自己獨特方法的最好方式嗎?

    吳雲暗下決心,明天就去補習外語。
V123210 發表於 2008-2-3 19:59

8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沒想到在北京,補習外語的學校和野草一樣,不僅僅是多,而且見縫插針,你看看那家,3間居民樓打通也就成了學校,還有那些個小廣告,天安門廣場上散發的那些都不說,光是貼在牆上電線桿上的都是數不勝數,把那些神醫們的消息都掩蓋了起來,這也算是變相的淨化了首都環境,更突出了我首都人們對學習的渴望,對教育的支持吧,邊走邊看的吳雲想著。

    轉來轉去,吳雲終於找到了隱蔽在一所寫字樓上的的雅得外語學校,這是尚在美國的老同學愛德華推薦的學校,據說是一個美國學校的分部,比較正規,當然,收費也同樣很美國化。可惜愛德華不肯來中國,否則吳雲也不用去學校了。

    報名之後,吳雲直接去了教室,他所加入的高級班是專為已經有了很好的英語能力的學生開設的,主要講解一些技巧類內容和參加實踐,隨到隨學,也沒有太大限制。

    而教室裡的同學也證實了這一點,看起來,所有人的年紀都超過了二十歲,僅有的幾個比吳雲年輕的小伙子也一副飽經社會的樣子,讓吳雲看了只想笑。

    正在觀察自己未來幾周同窗的吳雲,突然看到所有人臉色一變,以為老師進了教師,連忙坐到自己選好的座位上,卻不料完全不是那回事。

    吸引著眾人目光的是位身材修長的女士,看到剛才一個個人模狗樣、滿面正色的同學眼中迸發出的光芒,讓吳雲後背生津,真切的感受到了荷爾蒙的偉大。

    隨著大家的目光望去,吳雲也感到一陣陣目眩,忽略了她的墨鏡,忘記了她的衣著,腦中留下的只是一段彷彿天鵝一般修長嫩白的脖頸。隨著天鵝盈盈的坐在了前排,方才在她目光壓迫之下的眾人都頓時鬆了一口氣,房間裡一片「呼呼」之聲,吳雲也不例外。

    久未領略東方美女風韻的吳雲大感此行不虛,在尚未領教廬山真面目之下就有如此驚艷的感覺,若得窺全貌那還了得?但吳雲並未隨其他人一般翹首窺視,不僅是因為禮貌原因,更主要的是吳雲不想破壞心中的完美形象,剛才所看見的一絲肌膚就足矣讓吳雲回味無窮了。

    此刻的教室充滿了詭異的氣氛,天鵝無視周圍人等,自顧自的看著書本筆記,而四周的女孩們則眼神複雜的盯著她。男士們的行為則更奇怪,也更有其目的性和組織性。身處後排的多位男性齊刷刷的望向天鵝,隨著她身體頭頸的起伏隨之起伏,坐在天鵝之前的各人雖神態各異,但性質相同,無論是坐立不安者,故作深沉者,又或是假裝珍惜時間刻苦學習者目的只有一個,無非是要引起她的注意,即便長久以來一直未能如願,但誰知她是不是在用眼梢偷瞧著自己,想到這裡,前排的諸君更是武弄的起勁。

    和吳雲同處一排的男士只有兩人,一人坐在那漂亮的女士身旁興奮的抓耳撓腮、不知所措,幾次想要搭訕,都被身後冷冷的目光嚇了回來,剩下的就是吳雲這個新來的了。

    吳雲從不知道原來人類所謂的複雜性不僅僅體現在戰爭和政治上,就像是世界上大多數的動物一樣,男人最具有男人味的時候也正是其陷入發情期的時候,而此時,身處在眾人目光的包裹之下的女人也敏銳的感受到了整間教室裡濃濃的男人味。

    她皺皺可愛的鼻子,向四周望了一望,再次進入了自己的世界,而吳雲,也終於在那一瞬間看到了美女的全貌。

    吳雲也不知道真正的完美女人是如何的優美,出身在東方,曾經親身感受了8年西方文化的吳雲還沒有完全的建立自己的審美觀,在他看來,《人物》每年公佈的世界美女當中,具有東方血統的諸位美人,無論是鞏俐還是章子怡都是現實中難得一見的絕色,但要說完美尚顯不足,也許是因為屏幕上的人兒與自己缺少互動吧,吳雲總是這樣想著。

    今天,見到了這位意料之外的美女的吳雲有著同樣的感受,一個趨向於完美的女人,吳雲這樣給他評價,也許對於完美本身,就是不斷追求完善的過程吧。

    雖然腦中想像思考不斷,但這並不妨礙吳雲欣賞美女,看著看著,就覺得其他的人的目光也沒有那般可笑了,似乎也是很自然很純粹的。當然,吳雲可並不是在用純藝術或所謂的純欣賞的眼光去看,漂亮的女人的確是上帝的藝術品,但這種後天的修飾理解遠不及人類先天上的本能力量,在這間教室裡,所有人的目光都摻雜著個人意念。

    這種令人發笑的場景在老師進入教室之後依然毫無改觀,反而有愈演愈烈之勢,摘去了墨鏡的天鵝彷彿在白雲頂端開屏的孔雀一般迷人,她所四溢而出的艷光不僅讓其他的女孩嫉妒不已,就連講台上的教師,也顯的進退維居,此時人們的表現,就像是在表演一出原始部落內的劇目一般,生動而有趣。

    即便從學校回來很久,吳雲還是沒能從那種奇怪的氛圍中走出,整整兩個小時,所有人都忍不住不去看她,大多數人都沒記住老師說了些什麼,因為老師自己也是機械的讀著教案,寫著板書,時不時的看看下面的同學,也只看向一個方向。

    想到這裡,吳雲覺的有意思起來。本該代表了學校最高水平的高級班無心向學,本該代表了學校最高水平的教師,不知為何變成了一個毛頭小子,這紅顏禍國吳雲是沒有見過,可現在卻很有看到紅顏禍校的可能。

    雖然在這種情況下很難從學校學到什麼,但吳雲依然風雨無阻的按時到校,和其他同學一起,猜測著美女今天的座位,唯一的收穫就是得知了美女的芳名——曾可安。

    這只因為不同原因聚集在一起的隊伍最終都具有了相同的目的,每過幾天總有新的同學加入或老同學離開,但總的趨勢是男多女少,而這種演變也許要一直持續到美麗的曾可安小姐離開,在此期間,又有了很多讓人忍俊不禁的事情發生。

    譬如兩個同時欣賞美女的男士,在用眼過度之後總是看看別的地方以緩解疲勞,但卻總是與另一個男士含情脈脈的眼神對上,雖然立即分開,但雞皮疙瘩是免不了要掉落許多的。比這種情況稍好一些的是與其他女士四名相對,無論當時男方是何種眼神表情,也無論女方是嫉妒的盯著還是羨慕的盯著,白眼幾個也總是少不了的,碰到心情惡劣的女士,男人們還總是會得到令人尷尬的評語。

    吳雲這些天也是樂在其中,每天研究數學,看學術期刊,累了就學學英語,偶爾再讀讀法語,按時到校看美女,餓了就找老媽吃飯,三五不時時與老朋友通通電話,就又彷彿回到了普林斯頓。

    沒有了老師幫助,吳雲的進展不快,但仗著底子好,在普通場合也能充充門面,因為陳耀陽幾次電話都再沒有提到翻譯的事情,吳雲也聰明的沒有接口,想等到補習班結束再去找他。
V123210 發表於 2008-2-3 19:59

9

同傳間的消息是極為靈通的,這也是這個鬆散聯盟少數與政府機關相似的地方。

    用了沒有幾天,整個北京翻譯行當都知道了吳雲的綽號「業餘」。綽號可以說是必然的,來歷也頗為曲折。因為同傳總是幾組人交替翻譯,一般每組不會超過三十分鐘,這是為了避免同傳壓力過大產生失誤太多的措施之一,於是幾個同傳在等待的時候就算不聊天說話,也能混個臉熟。吳雲是新手,雖然有陳耀陽這麼個處長朋友,也得從助手做起,與其他同傳的交流更就頻繁了許多。

    隨著陳耀陽請的外援增加,吳雲的真面目就慢慢的暴露出來。總有些人是參加過數學或IT論壇等相關會議的,這些人中也總有一兩個依稀的記得吳雲的模樣,當曾經在德國的某會議擔當過吳雲翻譯的資深人士證實了一些人的猜想之後,謠言頓時多了起來。

    因為吳雲被FBI逮捕一事並未保密,幾經周折,吳雲就成了好萊塢大片中的頂級黑客,分不清密碼學和計算機學區別的好事者乾脆宣稱已得小道消息:「吳雲是偷走美國重要資料的駭客,被判定有罪逐出美國且不允許使用計算機設備,所以只好來當翻譯。」

    雖有無數個和吳雲一起工作過的翻譯看見過吳雲使用電腦,但依然將信將疑,而且,如果不是這個如此符合好萊塢情節的原因,那麼,吳雲離開美國的緣由就更令人感興趣了。無奈之下,吳雲只好給每個問及此事的人解釋道:「我呢,根本沒有去偷什麼資料,FBI也承認我是無辜的,所以才能讓我離開,而且那個什麼美國法律在中國也是沒有效力的,我來當翻譯只是喜歡學外語,而且每天公費旅行也很有趣,這也只是臨時客串,我可是數學教授,不是什麼駭客黑客的。」

    不經意間,「業餘」的綽號就這樣不脛而走了。

    這麼一來,吳雲入侵美國計算機系統的罪名是洗清了,但也又有猛料暴了出來。

    不要懷疑為什麼所謂的「金領」同傳們如此的八婆,超高的工作壓力決定了他們必須找些降壓的法子,不僅是同傳,筆譯也是如此,總有那麼些人的法子是製造八卦,也總有那麼些人的興趣是傳消息,吳雲這麼具有傳奇色彩的人物怎麼能被放過?

    有名的人士總會更有名。一些日子以後,吳雲的好說話也出了名,翻譯結束之後,總有人像記者一樣圍著吳雲問東問西。

    「哦,天哪,你竟然在一個3萬人的小地方呆了8年,真是受不了。」這是跑野了的同事發出的感慨。

    「哦哦,沒想到你的論文還能發到《自然》上,你可是我認識的第一人啊!來,幫忙簽個名。」這是對數學王國充滿好奇的「fans」的聲音。

    這些都讓吳雲是一陣鬱悶,你說我在哪呆著,到哪發文摘你湊個什麼熱鬧啊!在大家更深層次的挖掘之下,吳雲變的更鬱悶了。

    「天啊!那個解出了費瑪大定理的安德魯-懷爾斯是你的導師,那你還跑到這裡來玩,你不會連數學都是業餘的吧?你現在應該好好學習,爭取解出歌德巴赫猜想才對。」這是對直接戲弄吳雲失去了興趣的同事們的新內容,假借勸說吳雲的名義行找樂子之實。

    可怕的是吳雲的辯解毫無力道,只要有人拿懷爾斯9年不見蹤影的事情說事,吳雲也就只好唯唯諾諾,沒了說辭,最後只能閉口不言。

    這樣的事件困擾了吳雲幾乎3個月,直到吳雲能夠獨當一面,經常在世界各地飛行的時候,方才因為吳雲的沉默和戲弄對象的消失而逐漸消失了。

    轉眼間,冬天的寒冷就變的明顯了起來,吳雲也隨著冬天的腳步走遍了中國的大江南北,現在,則到達了瀋陽。

    在這樣一個寒冷的冬季,整個瀋陽都充斥著冰凍的感覺,在會議結束之後,吳雲留在了賓館,想要感受一下這絕不同於西北的冷冽。

    這是東北最大的城市,遼寧省省會。西漢時稱侯城,遼金時置沈州,並用土夯築城牆,為瀋陽建城之始。元代時,因其地理位置在沈水之陽(即渾河北岸),而改稱瀋陽路。清太祖建都於此,繁盛了20餘年之後,隨著清朝遷都北京而成為陪都,改名盛京,直至1945年方才恢復舊稱。

    城內的建築街道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來訪者這是一座記載了歷史的城市,這是一座承載著文化的名城,站在清太祖陵旁,吳雲竭力的想像著努爾哈赤13副鐵甲起兵所走過的漫漫崎途,卻怎樣也想像不出那所需要的絕大的勇氣和毅力。

    吳雲身處期間,大發感慨,在轉完了附近的幾個旅遊點之後意猶未盡,乾脆開著租來的切諾基向城外駛去。

    清太祖陵墓又稱東陵(福陵),本在城東,在撒歡一般的狂奔之後,吳雲徹底的離開了瀋陽城,按照地圖,現在他正在向撫順方向開去。這時天色已晚,光線也黯淡了下來,為了避免露宿街頭,吳雲只好驅車回城,此時,忽然發生了一件令吳雲驚訝的事情。

    吳雲發現自己表上的指南針發生了奇怪的偏轉,這明顯是有強磁場的阻撓,更奇怪的是,根據指南針勻速的轉動可以推斷,該磁場還具有很專一的方向性,這就讓人感到不解了,自然產生的磁場怎麼會具有如此的專一性,且會隨著時間逐漸變化。感到好奇的吳雲立刻停車觀察。

    大約五分鐘左右,指南針停止了均勻轉動,可能是被磁化的原因而不再轉動。「一個在某時間段內均勻變化的強磁場?」這讓吳雲深感不可思議,但現在天色已晚,而且手上毫無準備,吳雲決定明天一早再來一趟。

    整個晚上,吳雲都興奮都睡不著覺,只好東想西想的打發時間,不經意間又想起了那美麗的女孩曾可安,雖然吳雲對她一無所知,但在這個寂寞的晚上,那美麗的背影是最好的安眠藥。

    好容易終於熬到天亮,吳雲感恩般的讚揚了太陽的敬業精神,迅速的下樓採購起各種用品。在購買了帳篷、食品、防寒衣物之後,吳雲走進了一家專業的器材商店。

    類似這種器材店總是很少人來,也因此開門很晚,吳雲在其他地方耗費了兩個多小時之後,這裡也才剛剛開業而已。

    「先生,請問你需要什麼?」一個店員熱情的迎了上來。

    「呃……我想要一台測試測定磁場的分析儀,要簡單一些的,最好能直接和電腦相連,實時監控的。「只用過大型專業儀器的吳雲並不知道有哪些民用品能滿足自己的要求,只好使用描述的方式。

    這樣的表現讓店員以為吳雲只是個外行,再加上吳雲要求的器械頗為簡單,乾脆指給他幾樣儀器,也沒有介紹其具體的參數。可吳雲也是貪圖方便的人,店員的行為正和其意,隨便的看了看技術參數,就挑走了一台。

    其實,吳雲此次並沒有真想要憑一己之力查個水落石出,但無論是邀請他人幫助還是直接將此事件交給官方處理都需要真憑實據,吳雲此行正是想要去尋找這些證據並記錄下來。
V123210 發表於 2008-2-3 20:00

10

黎明是一天中最令人振奮的時間,象徵著開始,象徵著嶄新的一天,在很多宗教的教義中,黎明都佔有了重要的地位,甚至有人將他比作一天中最重要的時刻,畢竟人類是生活在陽光下的種族,代表著新的生活的黎明也因此受到極大的重視。

    正所謂一日之際在於晨,在正常情況,科學考察也總是在清晨開始於傍晚結束,吳雲的小調查也不例外。

    再次檢查了的行囊之後,吳雲就信心滿滿的上路了。

    根據儀器的測算,磁場的中心距離吳雲所在的公路有足足十公里遠,而且一路都是荒原,在耀眼的白雪的映照顯的空曠而死寂。每走一段,都能看到一些稀疏的小樹林,除此以外就是被積雪覆蓋的大地,即便帶著墨鏡,那刺眼的反射也讓吳雲感到一陣難受,心裡著實擔心自己會因此而雪盲。

    在沒有路的情況下開車,顛簸可想而知,雖然這裡的地形沒有丘陵地帶那般複雜,但即便是一些小的坑洞也把吳雲折磨的夠嗆。連石子路都沒走過的吳雲根本沒有在這種路段上駕車的經驗,也不知道怎樣選擇較好的行車路線,只能拿著指南針比對著地圖直直的向目的地開去,一往無前而無所顧忌。

    但吳雲好運氣很快就用完了,在大約一個小時之後,吳雲就將那輛可憐的切諾基駛進大坑,在積雪的潤滑下,輪胎很快就在大坑中製造了一灘爛泥,汽車也就徹底的拋錨了。

    連呼倒霉的吳雲暗暗的歎氣,現在不但無法到達目的地,連怎麼回到瀋陽都成了問題,再看看車輛的行駛表,不由的萌生退意。因為路途過於崎嶇,不善於在這種路面駕駛的吳雲只行駛了8公里左右,要靠雙腳去走剩餘的2公里,讓身體單薄的吳雲深感力不從心。因為最近一段時間的連降雪,這裡的積雪有三十厘米深,更何況還有數百斤的裝備。

    看看天色還早,考慮到自己馬上又得回北京,吳雲終於下定決心自己前進,並打電話給出租汽車公司,請他們來把汽車拖出。在遭受了對方一通埋怨並承諾賠付損失之後,吳雲打點行裝,開始前進。

    在仔細的篩選之後,吳雲只帶上了GPS和磁場儀,以及少量的食物和水,穿著著厚厚的軍大衣深一腳淺一腳的在雪地上蹣跚而行。並成功的在2小時後到達了目的地。

    吳雲呵著白氣仔細的核對著地點,因為精度的原因,磁場中心是在一定的範圍之內,被凍的滿臉通紅的吳雲正在檢查著可能的地點。

    其實,在吳雲面前就有一個明顯的深溝,很像是隕石墜落是所形成,但因為被冰雪覆蓋,吳雲不敢擅下結論。實際上吳雲也無法得出一個準確的結論,他不是地質學家,雖然對天文很感興趣,那也多半是因為天文學應用到的數學實例比較多,就算是上次研究隕石的放射頻率,也是在中心的同事幫助之下才得以完成,現在要去判斷這樣一個明顯已經過了很久的深溝,顯然超過了吳雲的能力範圍。

    考慮到下到深溝需要花費較多的時間,秉承著數學家一貫的嚴謹,吳雲首先勘查了可能範圍以內的其他地域,這樣一直到正午時分,吳雲才在繩索的幫助之下緩緩的降到了溝裡。

    即便是在有千溝萬壑之稱的黃土高原,這樣的深溝也是比較罕見的,而越往下降,吳雲心中的疑惑也越深。在將百米的繩索用去了一多半時,吳雲才腳踏實地,到達了溝底,而早在最後的二三十米處,吳雲就發現了放射性的痕跡,此時他已經有些後悔沒有提前通知相關部門了。剛剛看到那些痕跡,吳雲著實是嚇了一跳,在只穿著著普通防護服的情況下,這樣的行為簡直是找死。

    所幸的是,雖然吳雲並不知道在美國的隕石的放射性消散的極為迅速,但憑著從同事那學來的簡單知識,吳雲也能勉強從死去的野草中推斷出放射性已經消失的結論,再加上防護服雖然簡陋,要抵禦些許的殘留放射物也是綽綽有餘,吳雲終於放下心來繼續探索。

    正午的陽光直射入溝底,讓吳雲甚至感到一些暖意,隨著向更深處的前進,吳雲很快發現這並不是錯覺,因為在如此寒冷的東北,這裡連一絲積雪也沒有。因為吳雲開始的落點尚有積雪,所以這絕不是雪花無法飄進的原因,更何況相對於深度,溝的寬度的確較窄,但即便如此,二十多米也足夠將整個深溝暴露在大雪的覆蓋之下,因此這裡的奇特絕對是另有原因。

    根據吳雲開始時的目測,這個深溝大概有兩百米長,但在他持續的走了快十分鐘以後,依然看不到終點。此時溝中已經完全沒有了光線,吳雲只是憑藉著手電的照射才在地底走過如此長的一段路,在開始的興奮逐漸消退以後,吳雲不禁感到一些恐懼。

    這是所有人都會產生的對未知事物的恐懼,此刻吳雲的腳下除了通道內的滴水乾淨平整,尤其是通道中間更是平坦的彷彿公路一般,在這樣方便的路上持續走了近十分鐘可是頗長的一段距離。

    但已經花費了這樣多時間的吳雲絕不會因為這樣一絲無端的恐懼就放棄,再次懊惱沒有提前通知他人之後,吳雲停下來歇了歇腳,順道打量著這個巨大的通道。

    對於這個很可能身處地底一百米的通道而言,絕對稱的上巨大的形容,這是一個直徑約20米的圓形孔道,四周顯得堅實平整,某些地方甚至可以稱作光滑。

    「這真是一個奇跡。」吳雲自言自語道。

    被這奇跡所感染的吳雲暫時忘記了害怕,一邊欣賞著通道,一邊緩緩的前進,在毫無徵兆之下突然到達了終點。

    早有了準備的吳雲對最終所會看到的景象進行了諸多的猜測——普通的隕石塊,除了泥土一無所有,甚至走不到盡頭或者通向地下世界,但沒有哪一種景象會像現在這般讓他驚訝。

    吳雲整個人都呆住了,身體硬直筆挺,彷彿天安門廣場上的儀仗隊,唯一破壞了這個標準軍姿的是吳雲的五官。「目瞪口呆」根本不足以描述吳雲此刻的表情,就像要突破上帝對人的限制一般,吳雲讓張大的嘴和眼睛達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

    現在,他就在用那已經嚴重變形的眼睛,死盯著手電筒照著的地方,那裡就是造成吳雲癡呆的原因。其實,無論是誰,在這裡見到這樣一件東西,都會表現出類似的表情,即便這件東西是如何的平凡。

    因為那裡有一扇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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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