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 逆隋 作者:老茅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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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bbess 2008-4-10 00:22:09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85 288866
k22are001 發表於 2009-5-27 23:20
逆隋 第五卷 誰的大業 第二十一章 突厥人的反擊(二) 老茅

  整個大草原彷彿無邊無際,現在草原並沒有遭到後世的破壞,在這裡,綠色是主調,微風吹來,剛長出不久的鮮嫩牧草起伏不定,猶如大海中湧起的波紋,壯觀異常,若是見過後世風沙滿天飛舞之人有幸來到這樣的大草原,必定會感歎不已。

  或許是老天爺嫌綠色太過單調,四千多里長的阿爾泰山,突厥人稱之為金山的山脈從東到西的橫躺在草原上,最高處過海撥高達四千多米,終年被冰雪覆蓋,融化的冰雪匯聚成河流滋潤著草地,而靠近東方的一部分卻露出淺黃色的泥土,形成草原上的戈壁和沙漠,只生長著一些單調耐旱的荊棘和駱駝草等植物。

  這樣的戈壁灘和沙漠也並非沒有生命,經常可以看到野生駱駝或者黃羊的身影,這裡遠離人群的打擾,這些動物並不挑食,最粗糙的植物都能咀嚼,何況沙漠中還有綠洲存在,這樣的綠洲可能很大,足可以容納一個小部落的生存。

  這是一片不知名的戈壁灘,它或許是阿爾泰山的餘脈,或許不是,這天,在這片戈壁灘的邊沿正有一支紅色的隊伍行軍,這支隊伍無疑是一支隋軍,正是李靖和韓世兩人所領的前鋒部隊。

  從進入草原以來,收穫最多的無疑就是李靖這支隊伍,僅僅五百人的兵力不但俘虜了上千名突厥人,繳獲了數萬頭牲畜,而且還發現了一支數千人的大部落,和數支隊伍合力將這支大部落包圍剿滅,依照著他們的軍功,回去後那怕是一個最普通的府兵也可以分到百餘貫以上的戰利品。

  不過,人心不足蛇吞像,無論是為了軍功也好,錢財也好,這支隊伍一支在打頭陣,主帥也樂得有這樣一支突出的隊伍鼓舞士氣。何況別人就是想爭也不一定能爭得了。其他府兵半數有馬就不錯了,他們依靠著繳獲。不但一人配置了雙騎,還有一匹馬用來運送補給,也只有他們才有信心和能力在戈壁灘邊沿闖蕩。

  現在已經進入了五月。天氣正好不冷不熱,除了碰到下雨天外,即使是行軍也不會太累,他們的馬匹有多餘,行軍時也都騎在馬上,光是這一點,足以讓其餘隊伍羨慕的流口水。

  和煦的陽光照著韓世身上,讓他懶洋洋的提不起勁來,若不是心中掛著尋找突厥部落之事,恐怕他能閉著眼睛就在馬背上睡著。突厥人地弱小讓韓世大感意外,這樣地戰鬥實在是讓他建功立業的心冷了一大半。

  正當韓世昏昏欲睡時,李靖地聲音響了起來:「世,你看到天空中的東西沒有?」

  韓世精神一振,抬起頭向天空看去,天空一片白色,只有朵朵雲彩在飄動,這些雲彩低得好像只要爬到前面的山上伸手就可以摘下來,韓世不以為然地道:「沒有啊,空中能有什麼?」

  李靖正色的道:「你再仔細看看。」

  韓世擦了一下眼睛。重新向天空看去,這次看清了,在雲層上彷彿有一個黑點正在圍繞著他們盤旋,韓世脫口而出:「是一隻鳥。」

  「對,嚴格來說是一隻鷂鷹。」李靖肯定的道。

  韓世聽得心中一震:「你是說那是突厥人伺養的鷂鷹。」

  早就聽說過突厥善於食養鷂鷹用來觀察敵情。鷂鷹視力敏銳。數十里外就可以發現目標,有一支鷂鷹在手。比數十名斥侯都有用的多,只是他們以前從來沒有見過。

  「不錯,這只畜牲在我們頭上盤旋了數次,若是一般的鳥兒即使好奇也不可能離開後再返回,估計是我們被突厥人盯上了。」

  說話間,頭上的小黑點突然向遠處急飛而去,漸漸消失在雲層中,韓世不驚反喜:「這麼說我們很快就會和突厥人碰上了,那還等什麼,馬上傳令隊伍,加快行軍。」

  「不,傳令,所有人登上前面那所山坡,然後下馬休息。」

  「你這是什麼意思,好不容易碰到了突厥人,莫非要讓他們逃走了不成。」若不是騎在馬上,韓世恐怕要急得跳起來。

  「世,你以為普通的部落能擁有鷂鷹?聽說鷂鷹最喜歡在懸崖峭壁上築巢,而鷂鷹非幼年無法訓服,為了得到一隻鷂鷹,突厥人往往要付出數條甚至十數條生命才能攀上懸崖取得鷂鷹的幼鳥,如此珍貴的鷂鷹又豈非一些小部落能擁有?」

  李靖越這麼說,韓世越是心癢難忍,不解地道:「那我們還不加快行軍,若是他們跑了怎麼辦?」

  李靖露出一絲微笑:「不,不會跑,恐怕突厥人正在等我們送上門去。」

  「表哥是說突厥人在打我們的主意?」韓世的嘴吧張得可以塞下一個鴨蛋,這兩個多月來行軍都順風順水,大軍從小心翼翼變成放開了手腳,大家彷彿忘記突厥人是狼,而是把他們當成可以任意宰割的羊群。

  突厥人是羊嗎,顯然不是,韓世漸漸明白過來,前面巨大的勝利讓隋軍上至主帥下至普通士卒都以為突厥人已不堪一擊,只是一支稱雄草原上百年的強大民族豈會如此溫順?

  「不錯,這只鷂鷹是我看到的第二次了,第一次我還沒有把握,既然是第二次飛到我們頭上,那我肯定,突厥人肯定是盯上我們了。」李靖解釋完畢,轉頭向後問道:「離我們最近的隊伍有多遠。」

  剛才李靖和韓世的談話並沒有人注意聽,那名斥候聽到主帥向自己問話,精神一振,回道:「稟將軍,我們至少已經甩下他們二十里了。」

  斥侯的話引來一陣哄笑,人與人之間就怕比較,剛進入草原時,每一幢隊伍都一樣普通,如今他們這一幢人馬無疑是最耀眼地存在,不知惹得多少人眼紅,普通士兵自然也為之自豪不已,盡可以對其他人大聲嘲笑。

  「傳令,馬上向附近的隊伍取得聯繫,就說我們發現了大量突厥人正在轉移,裡面有突厥人的大貴族,若是晚了突厥人很有可能逃路。」

  「是,將軍。」聽到李靖的命令,數名斥侯打馬飛奔,向右邊和後面跑去,至於他們的左邊則是茫茫地戈壁灘,自然不需要派人。

  斥候遠去後,韓世才疑惑地問道:「表哥,不是說突厥會來襲擊我們嗎,為什麼要說他們會逃走?」

  李靖含笑問道:「你說和他們聽到突厥人襲擊我們來的快還是聽到發現了大量突厥人要逃走來地快。」

  韓世哈哈大笑起來,他一直以為自己的表哥忠厚,沒想到算計起人來也毫不遜色,他們這幢人馬承擔了大量光環,自然也受到了不少人忌妒,若是聽到他們被襲擊或者被圍,雖然不至於見死不救,拖延一點時間卻大有可能,如果說發現了大量突厥人要逃跑,有先前的例子在,恐怕每個接到消息的隊伍都會拚命趕來。

  在離他們數里外的一個山丘後面,頡利帶著的一千人正靜靜的伏著,這一千騎頡利下了老本,除了五百人是原先金狼騎留下來的老兵外,另外五百人也是經過一番選撥,除了隊形和紀律方面有所欠缺外,騎射絲毫不下於那些老兵,而且手頭上都有人命,並非初次上戰場的菜鳥。

  隋軍的府兵無非是仗著良好的甲冑和精良的弩弓,還有他們的金剛車等層出不窮的防禦手段,說到騎射又如何能與從小在馬背上長大的突厥男兒相比,頡利有信心,只有隋軍落入自己的陷阱,第一波打擊至少可以殺傷對方三分之一的人馬,或許只需要一盞茶時間,這隊五百名的隋軍就會全部變成冰冷的屍體。

  在他們這裡,可以清楚的看到鷂鷹盤旋的地點,那裡距此不過三里左右,過不了多長時間隋軍就要來了,而他們最近的隊伍還隔著二十多里,或許伏擊完這支人馬,休息一下就可以迎接下一支隋軍的到來,頡利如此想到。

  一個黑點如箭般落了下來,頡利臉上佈滿笑容,從胸前掛著的褡囊中掏出數塊小牛肉乾向天空拋去,落下來的鷂鷹翅膀一扇,空中一個轉折,飛快的追上,叼著牛肉乾落在頡利的肩膀上,就這麼將牛肉乾吞嚥了下去。

  頡利愛憐的在鷂鷹羽毛上撫摸了數下,有了鷂鷹,就等於在天空中有了一隻眼睛,隋軍如此分兵,自己贏定了。

  只是他沒有想到自己要伏擊的第一支隊伍卻是宿命中的敵人,李靖雖然才剛剛成長起來,只是從小被韓擒虎言傳身教,用兵老練之極,頡利天空中的眼睛同樣將自己暴露了出來,注定他的伏擊將以失敗告終。
k22are001 發表於 2009-5-27 23:20
逆隋 第五卷 誰的大業 第二十二章 突厥人的反擊(三) 老茅

  小半個時辰後,本早應該到達他們埋伏地點的隋軍連影子都沒有出現,頡利與一干手下都等得不耐煩,為了不被隋軍發現不妥,他們並沒有派出斥候。

  「大汗,莫非我們被發現了?」一名沉不住氣的突厥貴族問道。

  頡利臉色一變,撫摩了一下停在自己肩膀上休息的鷂鷹一眼,手臂一抖動:「去!」

  鷂鷹振翅一聲長吟,很快飛到空中,化成一個黑點向遠處飛去,眾人都死死的盯著鷂鷹化作的黑點,生怕失去鷂鷹的身影,鷂鷹很快在數里外的上空盤旋起來。

  有了這小半個時辰的時間,隋軍不但已全部上山,而且還利用宿營所用的木頭做了一層簡陋的防護,甚至挖出了一條淺淺的壕溝,雖然不能完全防止戰馬的衝擊,只是也聊勝於無,為了防止士兵消耗太多體力,李靖已經命令大家休息,明知道突厥人要來,士兵們卻沒有絲毫緊張之色,這些天的順利足以讓他們對突厥人不屑一顧,一些士兵還抓緊時間升火做飯。

  「怎麼回事,他們怎麼還在原地?」看到鷂鷹盤旋的位置,突厥貴族不由竊竊私語起來,臉上全是不解之色。鷂鷹到底是只扁毛畜牲,就是再通靈也不代會說話,只能指點出敵人的位置。

  一名突厥貴族伸手一指:「看,那是什麼?」鷂鷹盤旋的下方裊裊炊煙升起,頡利和其他貴族都恍然大悟,原來隋軍是在吃飯,頡利轉向身邊的趙德言:「軍師,怎麼辦?」

  趙德言考慮了一下:「大汗,不能再等了,既然他們不來,那我們過去,否則再耽擱下去。對方後面的隊伍離得近了,我們即使可以消滅對方一隊人馬,也只能迅速遁走,否則就有可能陷入對方的包圍。」

  「好,正合本汗之意。」頡利大笑道,揚起了手中的彎刀:「天狼神的子孫們,拿起你們的彎刀。將侵入我們土地的隋人殺盡!」

  「殺!殺!殺!」一千名突厥精騎學著他們可汗地樣子揮舞起了彎刀,大吼起來。吼過之後,才牽馬從藏身處走了出來,向隋軍的方向慢慢逼近。

  山坡上,韓世有點不安的問道:「表哥。若是你判斷錯誤,根本沒有突厥人怎麼辦,突厥人要是不來怎麼辦?」

  要知道李靖已先派出了信使,若是其他隊伍趕過來沒有見到突厥人,等於是謊報軍情,後果的嚴重性無庸置疑。

  「哪有那麼多為什麼?」李靖臉上沉穩,毫無慌亂之色。突然臉色一變,望向高空:「來了,快讓大家抓緊時間吃東西,否則再不吃就來不及了。」

  韓世也仰天望向天空,以前見到的那個小黑點又在高空盤旋,心中一鬆,隨即火冒三丈,從腰間取出長箭:「畜牲,今天本將軍把你射下來。」

  李靖將手壓了韓世手中的弓箭:「算了,別浪費力氣。有力氣留到等下再用。」

  鷂鷹一向生性謹慎,被人食養的更是如此,若是人少還可以對它誘殺,人多時為了防備弓箭,鷂鷹除了面對主人,根本不會降低高度,望著天空中地小黑點,韓世也是洩氣,若不仔細就是看也看不清,又如何能夠射到。只是悻悻的抓起一塊剛剛煮熟的羊肉,大口咬了下去,不一會兒就吃得滿嘴流油。

  隋軍剛吃飽喝足不久,一道黑線出現在遠處的沙漠上,接著黑線就帶起了大片沙塵。向箭頭一樣向隋軍的山頭奔來。同時,突厥人口中地呼聲響起。既然雙方進入了視線就沒有必要隱藏,突厥人以最快的速度翻身上馬,揚著手中的兵器就這麼在沙漠中掀起滾滾塵煙向隋軍衝來。

  突厥人剛剛出來時,李靖已經發現,隨之將自己的命令傳下:「盾牌準備!」

  「盾牌準備!」

  「盾牌準備!」隋軍亮出了自己盾牌,整個山坡前頭頓時如同豎起了一道鐵牆。

  「弓箭手準備!」

  「弓箭手準備!」擊的聲音,身披重甲的弓箭手進入盾牌手留下地通道,在前方蹲下身子,開始彎弓搭箭。

  突厥人來的很快,從出現到衝到隋軍所在山坡下幾乎是短短一瞬間之事,只是看到眼望的情景都是一呆,不由勒馬停下,一時之間人仰馬嘶,本來整齊的隊形微微有點混亂。

  他們本以為隋軍正在生火做飯,只有悄悄靠近就可以殺對方一個措手不及,沒想到對方非但佔了有利地形,彷彿還把山頭佈置成了銅牆鐵壁,若是他們這樣衝上去,無異送死,好在他們都騎術精湛,剛剛在離隋軍百米線外停了下來。

  所以突厥人都向他們的可汗望去,這種情況下還要不要殲滅對方?

  頡利臉上冒出數條黑線,該死,對方竟然如此警覺,若是強攻,即使攻了下來,估計也會損失不輕,若是不攻,又實在不甘心,何況錯過這一次,下次再伏擊隋軍更不容易。頡利的眼睛不由望向趙德言。

  趙德言苦笑道:「大汗,沒有機會了,退吧。」

  頡利滿臉的不甘心,他恨不得親自縱馬衝上去將這隊隋軍碎屍萬段,理智卻告訴他趙德言的話是對的,心中不由一陣掙扎。

  山上的韓世興奮起來,來地突厥雖然不多,只有千人左右,可是單憑將才山下精湛的騎術,說停就停的本領,這支突厥人無疑是精銳,果然釣到了一條大魚,他恨不得突厥人馬上進攻自己,只要將他們拖住一個時辰,這條魚就想走也走不了。

  頡利還沒有說話,他身旁的一名金狼騎卻惱怒起來:「大汗,沖吧,漢人懦弱,不足為信,只有衝破了他們的烏龜殼就會任憑我們宰割。」

  對於金狼騎貶低自己之言,趙德言卻沒有生氣,平靜的道:「大汗,我們失去機會,即使衝破了他們的陣式又怎樣,大汗希望損失多少人,三百還是五百?」

  莫說是三百五百,就是一百人頡利都捨不得損失,只是一箭不發就走實在不甘心,他揮了一下手:「出一個小隊,試擦一下他們的戰力。」

  「是。」剛才說話的金狼騎口中一聲呼哨,九名突厥人跟在他身後,一起向山上的隋軍衝去,不過,他們卻不是用直線距離,而是忽左忽右,盡顯他們地騎術,一隊小小的人馬彷彿有千軍萬馬的氣勢。

  山上隋軍緊緊的盯著衝過來突厥人,默默的計算著距離,說實話,從進來大草原以來,他們這一幢人馬雖然立下地功勞最多,卻沒有經過什麼大戰,為了練出精兵,頡利將大部分東突厥地精壯男子都抽調一空,隋軍一路橫掃過來,遇到的儘是東突厥地老弱病殘,加上他們遠比突厥人精良的武器,總共俘虜對方上千人,整隊人竟然只有區區數十名受傷。

  不過,他們卻不是沒有面對過突厥人的精銳,馬邑一戰,突厥人的困獸猶斗還是震憾了他們,不過,幸好他們都死了,沒有死的也成為修運河的奴隸,死了或被俘的突厥人自然已經沒有威脅,他們可以盡情的將東突厥殘餘掃乾淨。

  只是這隊突厥卻和以往的不同,好似比馬邑一戰的突厥人更加精銳,一些士兵緊握著手中的弓箭,手心全是汗水。

  「放!」

  終於等到放箭,前面的弓箭手一鬆,上百支利箭向半山腰的突厥人射去,眼看箭支就要將突厥人覆蓋,只是奔來的突厥人一偏馬頭,所有的箭支都落在空地上。

  「咻!咻!咻!」馬背上的突厥人也取下長弓,放開雙手控制的韁繩,單憑雙腿控制馬匹前進,彎弓搭箭向隋軍射來。

  「盾牌!」

  「嘩啦。」人高的盾牌將弓箭手護住,箭支射在盾牌上,發出的聲響,不過還是有一支箭越過盾牌,射到一名隋軍的頭上,那名隋軍頭上的鮮血噴湧而出,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山頂上的韓世氣得臉色鮮紅,自己一百名弓箭手竟然沒有射殺對方一人,反而讓對方殺了自己一人,這個虧吃得太大了,他大叫起來:「放!」

  「咻!咻!咻!」又是一百支利箭向突厥人飛下,只是突厥人很好的給隋軍上了一課,教他們怎麼躲避箭支,所有突厥人馬頭一撥,十名突厥狼騎變成了一條直線,跳出利箭落下的範圍,不過,由於距離太近,最前面的一名突厥人手上還是挨了一箭,這一箭幾乎將這名突厥人手臂射穿。

  那名突厥人強忍疼痛,帶著其餘九人向隋軍駐立的山坡繞了一圈才返回,期間突厥人發了四次箭,隋軍發了五次箭,三名隋軍身亡,二名隋軍受傷,突厥人卻只有四人受傷,無一人陣亡,雙方高下立別,不過,突厥人也沒有找到隋軍佈置的明顯漏洞。

  看著手下回來,頡利判斷了一下形勢,恨恨的道:「撤!」
k22are001 發表於 2009-5-27 23:20
逆隋 第五卷 誰的大業 第二十三章 一隻風箏 老茅

  聽到頡利撤軍之言,許多突厥人都不甘心的叫了出來:「大汗,殺上去吧。」

  「對,殺上去!」

  「殺上去!」

  「不用說了,撤!」這手頭的一千人等於他一半的力量,頡利無論如何也不願損傷,趙德言的話無疑還是提醒了他,以剛才看到的情況估計,要想攻下這個山坡除非他有耐心花上數天時間慢慢進攻,否則死上數百人也不得不可能之事,可是不要說數天時間,就是半天時間他也沒有,當斷不斷,只能反受其亂,頡利若是這點氣量也沒有,馬邑一戰也不會逃出來。

  雖然許多突厥人滿心不願,只是可汗的命令不容改變,不一會兒,一千騎突厥人就退得乾乾淨淨,突厥人的這場伏擊顯然如此虎頭蛇尾,除了幾名傷員的呻吟和地上留下的無數馬蹄印,彷彿什麼事也沒有發生。

  看到突厥人退走,李靖鬆了一口氣,心中又遺憾不已,這支突厥人無疑遠比他所率領的府兵精銳,若是冷不防被伏擊,真有可能短時間自己就會全軍覆滅,可惜這次沒有拖住他,有了這支突厥軍搗亂,以後掃滅東突厥的速度無疑會大大變慢。

  韓世大急,若他是這支隊伍的總指揮,肯定會毫不猶豫下令追擊,可是李靖卻壓下了韓世的想法,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突厥人退走:「為什麼不追擊?」韓世與李靖差點要爭吵起來。

  「追擊,難道你想讓我們全軍覆滅?」李靖反問道。

  「全軍覆滅,就憑他們?」韓世輕哼了一聲:「我一人至少可以抵……抵……」

  想起那十名突厥人騎射的可怕。韓世慢慢心虛起來。聲音也越來越小,這十人看起來只是突厥人普通地一隊,若是離開高地與這樣精銳地突厥騎兵作戰,韓世再自大也不會說他們能取得勝利。

  突厥人剛退走不久,接到消息的兩隊隋軍已經趕了過來。不過,他們連突厥人的影子都看不到了,聽到李靖的敘述,又看了一下幾名死在突厥人箭下的隋軍,幾名幢主也是悚然一驚,出現突厥人精騎地情報很快往後方傳去。

  雖然隋軍死傷了數人,可是在戰略方面頡利的伏擊卻基本破產。接到警告的隋軍都變得謹慎起來。頡利隨後又伏擊了數次,雖然給了隋軍大量殺傷,卻沒有達到一次全殲隋軍一幢人馬的目標,都被後面的隋軍及時趕到解圍。

  後面各隊的遭遇才讓李靖的部下感到自己是多麼地幸運,凡是被突厥人襲擊地隊伍,最少傷亡也達到百人以上,有一隊人馬短短半個時辰不到就差點全軍覆滅,幸虧後面的人馬及時增援突厥人才退去,最後還是死傷了近三百人。

  雖然頡利沒有全殲隋軍一隊人馬。不足以嚇阻到隋軍進行收縮,他們的襲擊還是造成了隋軍不小的損失,隋軍向草原掃蕩的速度也變慢起來,不過,頡利的日子也變得艱難起來。針對頡利的襲擊。隋軍開始佈置起了埋伏,若不是靠上天上的鷂鷹。頡利數次都差點踏進隋軍布下的埋伏圈,即使及時逃出,隊伍也受到了地損失,經過十餘場戰鬥,頡利的一千人迅速減員到八百餘人。

  這是一場貓捉老鼠的遊戲,隋軍無疑是那隻貓,而頡利所領的一千突厥精騎則成了老鼠,一旦頡利無法堅持下去,即使逃走,東突厥的處境也會變得更加艱難。

  現在進入六月了,天氣漸漸變得炎熱起來,京城一如既往地繁華,這些天,城門幾乎天天可以看到一些地方上挑選地秀女進京,雖然這些秀女都是坐在有車簾的馬車上,每當有秀女地馬車進京時,還是有人忍不住站在兩邊伸長著脖子觀看,猜測車中的秀女長相如何,到底是哪個州府選上來的秀女最為漂亮,偶有微風將車簾吹開時,路邊之人都會忍不住發出讚歎。

  皇宮中更是熱鬧了起來,宮中一下子多了成百上千人,而且都是一些十三至十七歲的女孩子,她們童心未免,初次進入皇宮,見到每一樣都覺得驚奇,變得嘰嘰喳喳起來。也有人初次離家,心中惶恐,夾雜在其中卻變得異常沉默。

  楊勇身穿皇袍,正在御花園散步,他的身邊跟著貴妃雲媚兒,兩人手牽著手行走,後面的內侍和宮女大氣也不敢出,生怕驚擾了皇帝與貴妃兩人的興致。誰都知道,皇帝難得抽出一天時間來遊玩。

  以大隋現在的狀態,楊勇若什麼都不做,只是吃喝玩樂或者沉迷女色,大隋至少也會有百年以上的壽命,要做到像楊廣那樣只當了十多年皇帝就丟了天下的敗家程度反而是一件不容易之事。

  只是楊勇當然不會如此,若是穿越而來只是改變一下自己的命運,吃喝玩樂數十年就撒手而去,那這個穿越也太沒有價值了,既然上天給了他一次機會,縱駛不能讓大隋一直傳承,至少也要盡量延長它的壽命,盡量給後世帶來一些改變,使以後的中華民族不會遭受到如此多的災難。

  不過,若是讓楊勇一直勤勉也不可能,若是做了皇帝天天只忙於公務又有何樂趣可言?楊勇並非聖人,該享受的自然不會拒絕,譬如這次選秀,只是面對著三名從東宮一直陪過來的妻妾,心中多少也會有點愧疚,才特意抽出時間來相陪。

  雲媚兒已經三十六歲了,長子楊儼已經年滿二十歲,只是臉上依然如白玉般細嫩,絲毫看不見皺紋,她此時一身鵝黃,腰間纏著白色的絲帶,將自己纖細的腰肢凸顯,前胸衣襟打開,露出一部分白嫩的肌膚,差點將高聳的雙峰也露了出來。頭上戴著珠釵,珠光閃爍,即顯得雍容華貴,又顯得成熟美艷。

  這種打扮多少受到胡風的影響,反倒在楊勇記憶中,身為突厥貴女的獨孤氏從來不作如此打扮,對於後宮如何打扮,楊勇從不作限制,雲媚兒如此打扮,無疑花費了為少心血,為了討好自己,楊勇也樂得眼睛享受。

  雲媚兒臉上一直帶著甜甜的笑意,自從楊勇登基後,她雖然由太子偏妃升為貴妃,搬進了更大的皇宮,只是楊勇一直忙於政事,並沒有多少時間留戀後宮,而兩個兒子都不在身邊,讓她感到比在東宮時還要寂莫,前些日子看到無數的秀女進宮準備給丈夫選妃,心中更是不是滋味,自己容顏雖然還在,終有一天老去,日後如何面對那些年輕的女子競爭,只是皇帝選秀,她心中即使有怨氣也無法阻止,只能告戒自己盡量往開處想。

  「儼兒在江南已經很久了,民上什麼時候讓他回來?」

  楊勇心中瞭然,雲媚兒必定是試探自己的心意,自從登基以來,許多大臣一直向楊勇呼籲早立太子,只是楊勇一直將呼籲立太子的奏章壓了下來子,可是楊勇雖然是位穿越人士,對於如何挑選自己的繼承人不一定就會那麼乾淨利落,早早確了太子之位真的就會有利於朝庭穩定麼?

  未必如是,楊勇實在不願自己的兒子有朝一日為了帝位自相殘殺,沒有解決這個問題前,楊勇不會急於確認誰為太子,不過,對於雲媚兒的試探,楊勇心中卻沒有惱怒之意,一個母親如何關心自己的兒子都是應該:「既然愛妃想念他,朕下旨召他回來就是。」

  「當真?皇上,那太好了。」雲媚兒有點像小女孩般雀躍,皇帝眼下只有三名子嗣,其中兩名是她所生,按道理太子多半不會落空,只是沒有確定下來雲媚兒卻難予安心,畢竟元杏兒與皇后的關係實在太過密切,如今聽到皇帝願意將長子調回來,心中當然高興。

  一隻風箏搖搖晃晃的從空中飛了下來,目標正衝著談話的皇帝和雲媚兒兩人,正在後面侍候的太監宮女們心中都是一驚,連忙提醒:「皇上,有東西飛下來了,有東西飛下來了。」

  楊勇伸手將飛過來的風箏一把抄住,風箏是用竹子和上好的絹做成,絹上還繡著花鳥,活靈活現,彷彿可以展翅而飛。

  「好刺繡。」楊勇讚了一句,問道:「哪來的風箏?」

  沒等太監問答,雲媚兒的語氣已經酸溜溜的道:「皇上,還用問嗎,必定是那些秀女所做。」

  由於秀女的入宮時間並不統一,秀女入宮之後還要經過一道挑選,先期入宮的秀女就暫時安排在靠近御花園的彩絲院,真是很有可能是秀女放出來的風箏。
k22are001 發表於 2009-5-27 23:20
逆隋 第五卷 誰的大業 第二十四章 彩絲院 老茅

  皇宮,作為一個帝國的首腦,毫無疑問會有很多規矩,其中就有嚴禁放風箏或者孔明燈之類的高空物品,這是為了防止有人利用這類物體向宮外傳遞消息,一般宮女和內侍都會嚴格遵守,只有那些新入的秀女還不懂規矩或者是雖然懂了卻沒有將這條宮規看得太嚴重才會犯錯。
  
  看到皇帝把玩著落下來的風箏,一名內侍臉色蒼白的跑了過來,跪下咚咚的磕起頭來:「皇上,奴婢該死,不知是哪個下人憂了皇上,奴婢馬上查出來給予重罰。」
  
  這名內侍三十餘歲,姓趙名念,為皇宮的內侍太監,正是負責新進秀女的管理,若是皇帝生氣,首先倒霉的就是他。
  
  「不必了,就隨她們之意吧。」楊勇淡淡的道。對於這些秀女來講,恐怕只有挑選秀女這段時間還可以無憂無慮,再過數月,無論她們地位高下,都要被嚴秘的宮規約束,若是整個皇宮死氣沉沉,自己這個皇帝又有何快樂可言,楊勇心中歎惜。
  
  「是,奴婢遵旨。」
  
  趙念鬆了一口氣,退了下去,若是一般小家碧玉,入了宮自然是戰戰兢兢,不過,新進秀女中不泛家世顯赫之人,如申國公李渾之女,大將軍衛文升之女,禮部尚書韋藝之女等等,無論是家世還是以後宮中可能的勢力,這樣的秀女趙念不但無法管理,還要想法設法巴結,說不定過不了多久她們就會成為皇上的正式妃嬪。變成一宮之主。若這個風箏是這樣的貴女所放,查到了處罰也不行,不處罰也不行,只能左右為難。
  
  雲媚兒嘴角露出一絲微笑,顯然是知道皇帝為何對這些秀女縱容。剛才地那點醋意頓時消失,她是僅次於皇后地貴妃娘娘,自己的兒子極有可能得到儲君之位,這些秀女年輕又如何,她又何必為區區秀女吃醋?
  
  和雲媚兒在御花園逛了差不多一個時辰,一起用過中飯後,楊勇回到書房。批過數份奏章。心中卻是一陣紛亂,隨意抬頭掃了一眼,看到上午撿的風箏就放在桌子,伸手將風箏重新拿了起來,越看越覺得風箏做得精美。
  
  不由的,楊勇對這個風箏的主人產生了興趣,刺出如此活靈活現花鳥地女孩是一雙怎樣的巧手,上午的風箏是無意,還是有意。若是只是故意引起自己的注意,無疑是一個大膽而又聰明的女孩。
  
  「來人。」
  
  「皇上有何吩咐?」一名內侍閃了進來。
  
  「去,把趙念叫過來。」
  
  「是,奴婢遵旨。」
  
  內侍低頭退下,不一會兒。趙念躡手躡腳的走了進來。看到皇帝桌上那個風箏,心中不由暗笑「奴婢參見皇上。」
  
  「嗯。免禮,狗東西,你笑什麼?」楊勇瞪了一眼,知道趙念心中肯定轉著什麼齷齪的念頭,警告了一下。
  
  「回皇上,奴婢冤枉。」趙念喊起來冤來,他雖然是一個內官,沒有讀過多少詩書,只是心思聰明,善於揣摩人心,這也是他才三十多歲就能成為內侍太監的原因,看皇帝心情不錯,自然放肆起來。
  
  宦官心裡扭曲,楊勇身為後世之人,自然知道宦官的危害,只是除非楊勇願意自削自己的權力,否則宮中離不開宦官,楊勇只能盡量減少宦官的數目和權力,不過,相對正常人來講,宦官無疑是可憐人,對於他們的福利,楊勇登基以來,反而數次加強。
  
  「算了,朕問你,眼下有多少秀女進宮?」
  
  「回皇上,已經有一千一百二十名,如果各州府的秀女到齊,總共有三千七百餘名。」趙念知道進退,頗為正式的回答。
  
  後宮佳麗三千人這句話並不是白說的,其實如果將宮女全算上的話無論是哪朝哪代都不止,皇宮後宮數萬人都有,至於到明朝時,宮人的數量更是膨脹到十萬人以上。
  
  「一千一百人,她們都住在彩絲院?」
  
  這純粹是廢話,皇帝自然清楚秀女的住所,趙念還是一本正經的回道:「回皇上,正是如此。」
  
  一千一百人,她們雖然沒有經過最後一關的挑選,只是至少也有中人之姿才對,楊勇心中陡然升起一股到彩絲院看看的念頭:「嗯,朕要更衣,到彩絲院看看,如何?」
  
  按禮制,秀女進宮後沒有經過最後一關的挑選,皇帝是不能與秀女相見,只是天下以皇帝最大,這個趙念顯然也不是什麼可以勸諫皇帝的諍臣,反而露出一絲諂媚的笑容:「皇上要去彩絲院自然可以,奴婢這就為皇上引路。」
  
  楊勇換過衣服,與趙念兩人偷偷摸摸的向彩絲院方向而去,彩絲院住在全部新進的秀女,為了防止這此還不熟悉宮規的秀女亂闖,壞了宮中規矩,雖然是皇宮內院,依然有幾道把守,把守之人全部是皇宮內侍。
  
  雖然楊勇是皇帝,就是被人發現了也無所謂,只是面子上到底不光彩,一路中,趙念在前方先行調開守衛的內侍,然後楊勇才在後面掩了進去,不一會兒,三道把守就如同虛設,楊勇順利的進入彩絲院。
  
  一進彩絲院,女孩子嘰嘰喳喳的聲音就傳進耳中,順著聲音的方向而去,楊勇看到一塊平地上站著數百名花技招展的少女,這些少女三五成群,只是彼此相距很近,彷彿馬上要舉行什麼活動。
  
  因為選秀一直是皇后所負責,對於其中有哪些規則楊勇一無所知,不由疑惑的問道:「她們在幹什麼?」
  
  「回皇上,她們估計是要接受嬤嬤們的教導。」趙念回道。
  
  這些秀女先入宮中,無疑也會有優勢,先期接受許多宮中禮儀的教導就是其一,這在通過最後一次挑選大有好處,這一次挑選將決定她們在宮中身份起步的高低。
  
  皇宮除了皇后是獨一無二的外,夫人的位子有四名,下面是九嬪、婕妤、美人、才人分別為九人;寶林、御女、采女分別為二十七人。
  
  如今宮中除了皇后和夫人有二人外,其餘位子全部空著,有志於在宮中爭寵之人自然會盯著那些位置,哪怕得到最低的采女身份也要比普通的宮女要強上十倍。
  
  果然,隨著數十名年紀超過四十歲的宮女過來,這些三五成群的少女馬上分開,隨著年齡大的宮女指揮,形成一個或大或小的圈子。
  
  藉著樹木的掩視,楊勇靠近了那些正在接受教導的女孩,心中湧起一股久違的興奮感,這種感覺無疑就是偷窺的感覺,這些女孩子都青春活潑,令楊勇失望的是大部分女孩子雖然長相清秀,只是十分漂亮的卻一個也沒有。
  
  「怎麼,宮中的秀女都是這樣麼?」楊勇語氣中掩不住失望,若是回到二十歲,楊勇說不定會認為女人越多越好,只是現在真正到了女人可以取之不盡時,無疑目光會苛求起來。
  
  「皇上,這只是普通秀女,真正漂亮的秀女還要往內院。」
  
  「為什麼,哦,朕明白了。」楊勇只是一轉念就想通,眼下的秀女地位已經開始分高低了,這些暫時管理的內侍和嬤嬤也是人,自身出色和家世顯赫的秀女自然會得到更多照顧,以便她們飛黃騰達後會記住現在的恩惠,而眼下只能在外院接受這些嬤嬤訓練之人,恐怕已經被當成普通宮女對待。
  
  還是由趙念在前面帶路,偷偷摸摸前行,楊勇有驚無險的來到內院,內院比外院安靜的多,人數也少了許多,彩絲院與御花院一牆之隔,其實裡面也有許多花草樹木,還在假山流水,楊勇隨著趙念躲在一所假山後,用眼睛掃向四周的秀女。
  
  內院的秀女比起外院看來要自由得多,楊勇已看到一些人在作跳鍵子,跳繩,蕩鞦韆之類的玩耍,連看了十多人,這些秀女大部分姿色不俗。
  
  正當楊勇看得不亦樂呼時,一聲黃鶯般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哼,你們在這裡幹什麼?」
  
  這個聲音把正在偷窺的君臣兩人嚇了一跳,楊勇一轉身,只見一名十六七歲,穿著一身淺綠色衣裳的女孩子站在兩人身後,女孩瓜子臉,柳葉眉,無論從哪方面來看都是非常出色,只是此時胸膛起伏,顯然是十分生氣。
  
  「哼,你們這些死太監,只會偷偷摸摸的躲在後面偷看,就不知道什麼是光明正大嗎,呃……」
k22are001 發表於 2009-5-27 23:21
逆隋 第五卷 誰的大業 第二十五章 差點錯過 老茅

  綠衣女子聲音嬌嫩,即使在罵人時也有一種說不出來的韻味,只是這種韻味的聲音說到一半就如被人將咽喉扼住了一般,停了下來。

  她本來以為這躲在假山後偷窺的兩人必定是宮中的小太監,沒想到首先看到的便是趙念的臉,對於趙念,綠衣女子自然認識,趙念眼下可是彩絲院的總管太監,聽說太監最是心胸狹窄,若是被他記恨,選秀時只要隨便使個壞,她的命運可想而知。

  只是當她把眼睛轉到楊勇身上時,忍不住用手擦了擦眼睛,眼前的人鬍鬚修長,分明是一個男人,她雖然沒有見過皇帝,卻不是沒有見過世面的毛丫頭,這裡可是皇宮內院,除了皇帝,還有哪個男人敢進來?

  要死了,她剛才罵的可是皇帝,可是惱怒了皇宮,那後果……後果……剎時間,綠衣女子臉色一片雪片,身體也嚇得搖搖欲墜。

  聽到綠衣女子的罵聲,趙念非常惱怒,她罵的雖然平常,只是剛好觸到了太監的忌諱,若是皇帝就在身邊,他恐怕馬上就要大聲叱責起來,此時只能偷偷打量著皇帝的神色,也不敢作聲。

  從綠衣女子臉上神色變幻來看,楊勇斷定了她認出了自己,不由戲謔看著眼前的女子,看她後面作何反應?一時之間,三人大眼瞪小眼,竟然安靜下來。

  最後還是綠衣女子打破沉默,臉上勉強露出一絲微笑:「原來是趙公公,奴家失禮了,不打擾兩位公公了,你們繼續。奴家告退。」

  綠衣女子說完這句。身體竟然恢復了平靜,撥腿就要急匆匆離去。

  「有趣,竟然想矇混過關,趙念,把她叫回來。」

  「站住。」

  聽到趙念的叫聲。綠衣女子不得不生生止住腳步,轉過身來:「趙公公喚住奴家不知有何事?」

  有什麼事?趙念向皇帝看了一眼,見皇帝還是默不作聲,才問道:「你叫什麼名字,哪個地方來的?」

  趙念雖然暫時管理著彩絲院,只是彩絲院光得秀女就有一千一百多名,眼前的女子姿色雖然很好。胸前雙丸更是碩大。讓人到了過目不忘的境地,只是家世肯定不怎麼顯赫,他也不可能記住。

  綠衣女子用力咬著嘴唇,不知該不該將自己地真實姓名說出來,心中卻是暗暗後悔,早知道對方不知道自己地名字,剛才喊自己時就該撒腿就跑,反正這麼多秀女,皇上也不可以一個個查。只是現在要跑時卻來不及了。

  楊勇上上下下的打量著眼前的少女,才發現少女年齡雖然還稚,發育卻實在太良好了一些,胸前曲線玲瓏,站在自己面前。雖然低著頭。卻已超過自己的肩膀,若是抬頭。估計只會被自己矮上數厘米,換一下後世的身高,綠衣女子至少超過了一米七三以上。

  綠衣女子跪了下來,仰著頭看著皇帝,早已換上了一幅楚楚可憐地表情:「奴家姓羅,小名五香,老家是米脂,剛才冒犯了皇上,還請皇上恕罪。」

  羅五香身材高挑,這一跪在地上,酥胸挺起,彷彿要裂衣欲出,更是不能單單用曲線玲瓏來形容,但憑目測,她的酥胸恐怕比楊勇后妃雙峰最大的雲媚兒還要大上一點,配上她臉上稚嫩的表情,實實在在是童顏巨乳。

  極品,實在是極品,楊勇心中忍不住讚歎,也只有北方的女子才會有這種身材,對了,米脂也是最有名的美女之鄉,確實當得上美女之鄉的稱呼,自己這一場彩絲院無疑來地十分值得。

  秀女講究身材勻稱,知書達理,像羅五香這樣地女子雙峰太大,首先不符合此時的審美觀,下一關最後的面秀,恐怕百分百會被刷下來,若非自己心血來潮到這裡一場,自己連面也見不到,若是這樣的女子入宮後只能做些粗使雜活,實在是老天無眼了。

  「不知者不為罪,起來吧。」楊勇的眼睛毫不掩視自己的欣賞之意。

  聽到免罪,羅五香臉上的神色一鬆,站了起來,只是皇帝赤裸裸的目光卻讓她心中即有些歡喜又有一些害怕。

  「來,把手給朕!」楊勇伸出自己的左手。

  遲疑了一下,羅五香才將手伸了出來,楊勇毫不客氣地握住了她的手,玉指纖纖,握著女孩細嫩的手,楊勇一用力,羅五香頓時一個踉蹌,跌入皇帝懷中,一股清香也同時飄進皇帝的鼻子中,楊勇大力聞了一下,卻聞不出是什麼花香,更像是女孩身上特有的香氣。

  「羅五香,羅五香,是不是從小你身上就有異香才叫這個名字?」

  每一個女孩子心中無疑也有一個夢,對於選入宮中地秀女來講,她們地夢則只有一個,那就是成為母儀天下的皇后,皇后地位置只有一個,而宮中的秀女成千上萬,而且每隔幾年還要換上一批新人,其中的競爭可想而知,只是除非完全沒有機會,否則誰也不會輕易捨棄。

  羅五香無疑也有這樣一個夢,只是她深知無論是家世還是容貌,以她的條件恐怕連皇帝的面也見不到,只是沒想到自己卻比所有秀女都先見到皇帝,而且此時還被皇帝半抱在懷中。

  天啊,這是真的?羅五香的腦袋幾乎不會思考,白嫩的臉蛋迅速變紅,一直延續到自己的脖子,聽到皇帝的問話,勉強點了點頭。

  巨乳童顏,身懷異香,沒想到自己會如此幸運,竟然在選秀中會遇到這樣一名女子,一下子,楊勇彷彿年輕了十年,身上的每一個細胞都活躍起來,不知不覺,楊勇的手已經環到了這名叫羅五香的少女腰間,然後向上,手指頓時觸到了少女的禁地,感覺到懷中少女身體一僵,然後又放鬆下來,任由皇帝雙手在她身上遊走。

  雖然隔著衣服,楊勇還是感覺到少女乳峰的滑嫩,尤其是她的碩大,以至楊勇單手只能覆蓋到一半。聞著少女的清香,感受到她胸前的柔軟,楊勇的下身迅速充血,若非他已過了衝動的年齡,恐怕不免學一下史上那些荒淫無恥的君主一樣,就在光天化日之下對懷中少女展開最激烈的侵犯。

  「皇上,皇上……」羅五香何曾經過這樣的陣仗,口中呢喃不已,若非想到假山前面就有許多秀女走來走去,恐怕忍不住大聲呻吟起來。

  撫摸了少女胸前雙丸數下,楊勇才抬頭向懷中少女看去,只見少女雙眼緊閉,臉上佈滿紅暈,鮮嫩的雙唇就像盛開的花瓣,又忍不住在少女鮮唇上親了一下,才停止了雙手的活動。

  羅五香的身軀彷彿沒有了骨頭,全靠著皇帝的支持才能站著。感覺到皇帝雙手沒有再動,羅五香總算睜開了自己的眼睛,見到皇帝目光炯炯的望著她,頓時嚇了一大跳,又重新閉上,不過,馬上又睜開,眼睛也回復了一點清明,勇敢的與皇帝對視:「皇上,不要……不要在這裡。」

  「不要在這裡幹什麼?」

  羅五香將頭垂了下來,下面的話她卻無論如何也說不出來,楊勇微微一笑,不再對挑逗,將環著羅五香的手鬆開,羅五香臉上的紅色並沒有退去,只是明顯鬆了一口氣,又怕皇帝生氣,將頭低下,心中五味雜陳。

  楊勇歎了一口氣,為了自己的名聲作想,有些事該忍還是要忍才是,從身上一摸,拿出一塊玉珮,將嘴靠近羅五香的耳朵,往她耳朵中輕吹了一口氣,看著她晶瑩剔透的耳朵迅速變紅時才將玉珮塞到她手裡:「給,晚上朕再召你侍寢。」

  說完這句,楊勇戀戀不捨的羅五香鬆開,向趙念招乎道:「咱們回去吧。」

  剛才皇帝將羅五香拉進自己懷裡時,趙念已迅速走出假山的後面,乾脆就守在前面,盡著一個忠僕的職責,見到趙念在,那些原先想經過假山的秀女紛紛繞道而行,盡量不與趙念碰面,所以也沒有人打擾到皇帝與羅五香的親熱,聽到皇帝的招乎,趙念大為驚訝,難道皇帝這麼快就完事了?

  趙念跑進來後,忍不住打量著皇帝與羅五香兩人的衣服,見羅五香的衣服雖然有點褶皺,卻不像剛剛脫下來過的樣子,心中納悶不已。羅五香將玉珮死死的擔在手裡,用蚊子般的聲音嗯了一聲,聽到皇帝的腳步聲遠去,才一屁股坐在地上,若非手中的玉珮存在,她恐怕會以為剛才的事是做夢,忍不住用手摸了一下皇帝親過的地方,想起皇帝的言語,剛剛退下去的紅色迅速又佈滿了雙臉。
k22are001 發表於 2009-5-27 23:21
逆隋 第五卷 誰的大業 第二十六章 得賜美人 老茅

  一絲晨曦從天空中露出,皇宮中從安靜慢慢變得人聲鼎沸,各宮的宮女太監們紛紛起身,開始做著自己職內的雜活。

  甘露殿內還是一片安靜,只有數十支從昨晚一直到現在還在燃燒的巨燭發出嗶剝,嗶剝的聲音,十幾名內侍和宮女守在皇帝的寢宮門口,不時向緊閉的房門看上數眼,臉上露出一絲焦慮。

  若是往常這個時候,皇帝早已起身,開始穿上朝服準備早朝,只是今天寢宮中卻還一點動靜也沒有,眾人自然知道,昨晚皇上召了一名新進的秀女侍寢,估計現在還在沉睡,若是誰有膽子打破了皇帝的睡夢,天子一怒,他們就是有幾個腦袋也不夠砍,可是若任由皇帝睡到早朝耽擱,他們的腦袋同樣不夠砍。

  「趙公公,你是皇上心腹之人,不如在門外喊上一嗓子。」一名太監扯了扯趙念的衣袖道。

  趙念沒好氣的望了那名要自己出頭的太監一眼,皇帝一向自制,可是昨天一見到那名秀女就好像全無克制,竟然越過數重關卡直接召入宮中侍寢,這種情況下,他就是皇帝再心腹之人也不敢隨意打攪皇帝的好夢,何況皇帝上不上朝也輪不到他關心,他的責任一切是為了讓皇帝高興而已。

  不過,想了一下,趙念還是接受了那名太監的提議,皇帝上不上朝雖然輪不到他關心,只是一旦皇帝真的耽擱上朝,他一定會受到處罰,自己不喊。其他人更是沒有膽子去喊,趙念先側耳細聽了一下,才輕聲喊道:「皇上,早朝的時間到了。」

  如此低聲就是皇帝醒著恐怕也聽不見,房內自然沒有動靜,趙念朝後面的內侍和宮女們看了一眼,他們全是鼓勵地揮動了一下手臂,趙念心中暗罵了一聲,這些兔崽子。敢情全讓咱家打頭陣,只是竟然叫了又不能退縮,麻著膽子大聲喊了起來:「皇上,早朝時間快到了。」

  此時寢宮內一片春色,空氣中瀰漫著一股異香,寬大的龍床上。新進秀女羅五香赤身裸體和皇帝摟在一起睡得正香,羅五香此時眉頭舒展,白玉般的臉上多了一抹艷紅,俏麗的紅唇微微有一點紅腫,胸前一對白兔一隻藏在皇帝古銅色皮膚的胸膛下,另一隻依然被皇帝的龍手抓著被擠壓變形。不過,由於太過碩大,大半玉乳還是露了出來,顫巍巍的暴露在空氣中。

  聽到外面的喊聲,楊勇的身體動了動。睜開眼睛。一眼就望到懷中地少女,馬上回憶起昨晚的情景,目光中不由帶著一絲憐惜,昨晚自己至少要了四五次,對於一個初次經歷此事,而且才剛剛十六歲的少女來講。對她的負擔實在太重了一些。若不是眼前此女發育比那些雙十年華的女子還成熟,恐怕接受不了自己的屢次征伐。

  手掌一種軟中帶硬地感覺傳來。楊勇才發現自己左手還握著一隻玉乳,不由用手捏了捏,那種溫潤凝滑的感覺再次傳來,讓楊勇的下身馬上充血壯大。

  被皇帝一襲擊,羅五香嬌吟了一聲,睜開眼睛,看到自己依在皇帝赤裸的懷中,猶如受驚的兔子般重新閉上眼睛,將頭埋了起來,只是全身一動,馬上感覺到了皇帝火熱的下身正緊貼著她地臀肉,頓時嚇得不敢亂動,昨夜的經歷讓她即痛楚又快樂,如今才休息二個時辰,實在接受不起皇帝再一次的征伐。

  「皇上,早朝時間快到了。」趙念尖細的聲音傳了進來。

  羅五香一驚,更是不敢亂動,楊勇悶哼了一聲,惱怒的回道:「知道了,朕馬上起身。」

  「是,奴婢遵旨。」趙念戰戰兢兢地回了一句,再也不敢言語。

  「春宵苦短日高起,從此君王不早朝;這才是一個帝王地人生啊。」望著懷中因為害羞差點要縮成一團的女人,楊勇嘴裡嘀咕一句,又在羅五香滑如凝脂的身上撫摸數下,才以極大的毅力將她推開,開始穿起了內衣:「打住,這是昏君的人生,朕又豈能沉迷區區女色。」

  羅五香開頭還有些害羞,只是從她入選秀女後無論是家人還是宮中的嬤嬤教導地都是如何服侍皇帝,見到皇帝自己穿衣服,顧不得此時全身赤裸,趕忙從龍床處起身,想幫皇帝穿衣,只是馬上牽動到私處地疼痛,眉頭不由緊蹙了一下。

  羅五香這一全身站起,頓時胸前波濤洶湧,下身的私處也若隱若現,配合她臉上稚嫩地表情,毫無一絲瑕疵的肌膚,看得皇帝又是一陣火熱,恨不得將眼前的女子重新按到龍床上,只是看著窗戶外面透過來的光亮才強行忍住自己的心猿意馬,道:「朕自己來,美人不妨再休息一下,朕走後自有宮女服侍美人起身。」

  「臣妾多謝皇上賜封。」羅五香盈盈跪在了龍床上,任由皇帝打量著自己也為之驕傲的身體。

  楊勇一愣,馬上哈哈大笑起來:「好,那朕就賜你為美人。」

  美人在後宮中品級為正四品,僅在夫人,九嬪和婕妤之下,無論家世和自身素質多麼優秀的女子選入宮中也很少能一下子封在美人之上,羅五香這一打蛇隨棍上,加上皇帝對她極為滿意,自然不會失言,竟然馬上得封到了美人。

  穿好自己的內衣,皇帝才朝門外喊道:「來人。」

  正在外面等的心焦的數名宮女頓時推門而入,她們手上分別端著清水,刷牙用的精鹽、毛巾、乾淨的衣服等物,開始服侍起皇帝洗涮,而內侍則依然規規矩矩的退在門外數米。

  楊勇對於內侍的規矩較嚴,哪怕最受寵的內侍也只能止於皇帝寢宮門外,否則立即杖死,皇權高高在上,只是歷代卻有不少皇帝死於內侍之手,蓋因皇帝在他們面前幾乎沒有秘密,對皇帝瞭解的越深,其敬畏之心就會越少,楊勇不讓內侍進入自己的寢宮,除了不能容忍宦宮有可能看到妻妾的裸體外,也有在內侍面前多保留皇帝幾絲神秘之意。

  見有人進來,羅五香重新害羞起來,扯過一件薄薄的絲被,蓋住了自己赤裸的身體。

  楊勇洗涮完畢才看了看進來的宮女一眼,吩咐道:「你們服侍羅美人起身。」

  「啊。」一名宮女忍不住輕輕叫了一聲,能選在皇帝身邊服侍之人自然也是難得的美人,她們也曾幻想過與皇帝有肌膚之親,只是皇帝卻從來沒有正眼看過她們,沒想到床上的女子不過侍寢一夜就得到了美人的封號,一時之間,看著羅五香的眼光都充滿著羨慕之意,其中有數道更是隱藏著濃濃的妒意。

  從甘露殿到太極殿的這段路上,皇帝一直春風滿面,昨晚雖然只睡了兩個多時辰,皇帝的精力依然旺盛,現在他的年齡剛到三十八歲,加上平時注意鍛煉和食補調養,身體還絲毫沒有下滑之象,比起歷史上一些皇帝不到四十歲就身體虛弱無疑強得太多。

  後世平均壽命已超過七十歲,除了醫療遠比此時發達外,充足的營養其實是起到了主要作用,若是底子不行,再昂貴的藥物也買不到健康。

  作為皇帝,營養自然是不成問題,此時沒有農藥化肥,所食所用無一不是綠色食品,歷代皇帝卻少有高壽之人,甚至連上六十歲的人都算少有的高壽,縱慾是一方面,亂吃丹藥是另一方面,許多皇帝追求虛無飄渺的長生之道,卻恰恰死於求長生的丹藥身上,不能不說是一大諷刺。

  楊勇登基之後也遇到過數起進獻丹藥之事,對於這樣的人,楊勇一概下旨重打三十大板之後丟出了皇宮,就算世上真的有神仙,也不會依靠著進獻仙丹來求富貴,所以楊勇寧願相信孫思邈的食補,也不會相信真有神仙之道。

  自己並不求太長之壽,能過七十歲就行,這麼說起來,至少還可以執掌天下三十二年,前十年奠基,完成運河,科舉二項,後二十年就可以輕鬆許多,而航海要用上一生,不過,比起前二項來,航海並不需要多大難度,只要持續不斷的投入銀子,總可以看到成果,自己死後,航海可列為祖宗家法,若是大隋能有數百年國運,無論以後如何發展,華夏子孫必不會再為陸地所困。

  看來,為了自己的小命作想,還是要節制自己的慾望啊,皇帝苦笑起來,到了太極殿外,臉上重新充滿了威嚴。

  皇宮中新添了一位美人,並沒有引起多少波瀾,反而讓眾多官員鬆了一口氣,先帝在位時,獨孤皇后不但將皇帝管得緊緊的,而且大臣們納妾也只能低調進行,生怕皇后不滿,如今總算好了,皇帝新納了美人,他們自然再沒有以前的顧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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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隋 第五卷 誰的大業 第二十七章 匆匆數年 老茅

  冬去春來,轉眼已過了數年,現在已是大業五年的三月,從仁壽三年八月份算起,楊勇成為皇帝實際上也有三年半的時間。
  
  這三年多時間來,楊勇做了五件事,一是重新劃分地方行政區域,撤並一些重複設置的州縣、二是重修律法、三是大力提倡官學、四是開建永濟渠、五是大造戰船。
  
  南北朝時期,地方行政混亂,周朝末年,計有州210,郡580,縣1124;平定陳後,隋又得南朝30州、100郡、400縣。因此隋初共有州241,郡680,縣1524個。
  
  基本上一州領五到六縣,郡一級卻形同虛設,官員機構隆腫不堪,以至朝庭到了年底窘迫到連官員薪俸都無法發放的地步。
  
  開皇三年,楊堅果斷地罷天下郡,實行以州領縣的兩級行政區劃制度。於開皇九年(589年)平定南陳統一全國後,楊堅又將州縣兩級行政區劃制度推行至全國,到仁壽時,仍然有近二千個地方行政單位。
  
  楊勇登基後,朝庭重改州為郡,並對部分州縣撤並,大業五年,全國郡為190,縣1255。比起仁壽年間又減掉了五分之一郡,五分之一的縣。
  
  這麼多的行政區域撤減,自然產生了許多去職的官員,不過,這些官員也不是沒有去處,大隋正是蓬勃發展之時,朝庭在郡上設置司隸、刺史十五員,司監察之職,運河的修建和管理又需要一大批官員,加上紡織業的大發展給工部和戶部又增添了不少官員。除非是少數實在沒有能力的官員,否則都基本得到了新官位,撤並五分之一地方行政區域後,大業五年的官員總數比起大業元年還有所增加。
  
  這也是沒有辦法之事,對於一個朝庭來講,隨著開國後承平時間越久,官員必定會越多。直到後期甚至會產生大量冗官冗員,這一點,宋朝無疑是典範,以至於到了明朝則矯枉過正。萬曆年間還有大量官職空缺,朝庭對於地方地掌控全部依靠地方士紳,民間空有大量財富,政府的稅收卻少得可憐,加稅只能落到最貧窮的老百姓頭上,最終被農民起義和外敵入侵壓垮。
  
  官員太多固然不好,官員太少也會出問題。這其中必須要找到一個平衡點。眼下大隋官民比例還處於一個極低的水平,暫時不用為官員增加而擔心,撤並地方行政區域只是為了能更好的貫徹朝庭對地方的掌控,若不是現在還不成熟,郡上面有必要再設省一級,這樣一來,雖然還是回到了原先地方三級行政制,不過,比例要比原先合理得多。大大減少機構的重複。
  
  新地大業律已經在大業三年頒布,相比於開皇律,從十二篇增加到了十六篇,比起以前多了契約、交通、衛生、專利四項。
  
  前三項都很好理解,契約對於商人來說是一個好東西。以前雖然有房契。地契等物,不過。商人交易多半還是依靠道德約束,只是口頭約定,而契約則除了道德約束外,明明白白的將雙方的交易內容擺到了紙面上,剛出來時,許多商人依然按照原先的做法,對契約並無多大興趣,後來嘗到甜頭後,買賣中籤訂契約地比例越來越高。
  
  交通、衛生兩項的效果也是立竿見影,自從有了交通、衛生兩項法律,京城的出行和衛生狀況大有好較,至少大街上不會再有人騎馬橫衝亂撞,也不會到處是大牲畜的糞便。
  
  只是專利一項卻有些讓人模不著頭腦,直到有一名織廠女工再一次改進紡機構造,將織布的效率再次提高一倍,農學院花了一萬貫將專利買下,其他織廠必須交專利費才能使用後,一些人才恍然大悟,一時之間也出了一陣申請專利之風,畢竟雖然不知道農學院會從其它織廠得到多少專利費,單是那名女工得到的一萬貫足以讓絕大部分人眼紅。
  
  為止,工部下面同時又設了一個專利局,專門接待要申請專利之人,不過,大部分人申請的專利注定不能授予,因為他們申請地都是通用型地東西,只有一些秘方或者新改進的技術才會得到專利,倒是有不少工匠和練丹的道士提請的專利得到通過。賣出去後就得到了一筆橫財。
  
  最大的一筆專利費產生於大業四年三月,宣州涇縣下面的一戶曹姓人家,改過祖祖輩輩對漢朝蔡論弟子孔丹用青檀樹所造出來的白紙進行改良,造出遠勝於以往紙張的宣紙,這種紙質地純白細密、紋理清晰,經久不脆,不會褪色,後人稱讚其紙壽千年,特別適合用來書寫。
  
  當時正值全國讀書之風大熾,若是能大規模生產,必定會給其曹家帶來滾滾財源,可惜曹家雖然祖祖輩輩從事紙張生產,將宣紙造出來後家產卻差點折騰光,根本無力大規模生產,更怕紙張的秘密洩露,落得竹籃打水一場空,抱著試試地心裡,拿著樣品到京城的專利局申請。
  
  不想,申請一遞上去,馬上專利就被批准下來,更是將農學院驚動,農學院院長,以前東宮管家鄒文騰親自出動,提出五萬貫將宣紙生產的專利買斷,曹家不過是中等人家,從祖輩開始做紙品生意起,家產也從來沒有超過五百貫,如今更是將家產折騰精光,進京的費用還是東挪西湊,一聽到農學院要用五萬貫將專利買下,當時曹姓家主腦袋就暈暈糊糊,差點一口答應。不過,曹掌櫃畢竟是做生意出身,骨子裡有著生意人的精明,還是抵住了誘惑,最終農學院以五萬貫地專利費,加上不低於五萬貫地投資生產宣紙,兩家共享專利,雙方二八分成。曹家佔其中二成,農學院才拿下了這份專利。
  
  過了一年,曹掌櫃不由就佩服起自己當時沒有被五萬貫砸暈腦袋,宣紙一上市就引起轟動,引起搶購狂潮,讀書人紛紛以用宣紙為榮,最後這股風潮又擴展到朝庭。連朝庭的奏章也全部改用宣紙,當年投資,當年就盈利五萬貫,按照二成地份子。曹家得到了一萬貫地分紅。
  
  天啊,這只是第一年,以後還會越買越火,年利潤絕不止五萬貫,十萬貫,二十萬貫都有可能,若是以五十年計算。恐怕這份專利給曹家帶來的財富要達數百萬貫之巨。
  
  曹家有時也不免有一個念頭。若是能獨佔,那其中的利潤更是數千萬貫都不止,不過,曹掌櫃也只能想想而已,不要說他沒有啟動資金,就算有資金,如果其中的利潤由曹家獨享,不知會引起多少明爭暗鬥,可是農學院則不同。那可是皇帝的內庫,誰敢打皇帝內庫的主意?與其隨時有可能飛來橫禍,不如穩穩的拿二成份子,何況曹家從此與內庫掛上了鉤,只要不圖謀造反。恐怕可以在地方上橫著走。
  
  專利地期限和後世一樣也是五十年。其實五十年太漫長了,後世許多專利不到十年。二十年早已過時,專利太長反而阻礙了社會進步,只是後世許多發達國家喜歡以此來限制不發達的國家發展,在楊勇心中,專利期二十至三十年應當是一個合適期,只是現在由於交通,信息傳達的緩慢,五十年也沒有什麼不妥,何況以後大隋幾乎可以肯定會一直做到領先於世界,專利期長一點也沒有什麼關係。
  
  三年來,朝庭對官學的投入也是年年大規模增加,大業二年十萬貫錢,二十萬擔糧比起以前已是大手筆,到了大業五年,這筆錢財迅速增長到錢八十萬貫,糧一百六十萬擔,三年時間增長八倍,平均每年翻了一番。
  
  為了鼓勵寒門子弟加入官學就讀,朝庭不但不收費用,還對官學生員大力資助,進入縣學地生員每人每年可領取一貫銅錢,四石大米的待遇,進入郡學的生員則每人每年可以領取一貫零五百文,六石米的待遇。
  
  無論是縣學生還是郡學生,這筆收入足夠自己養活自己,當然,完全靠這個生活難免會清貧,而且也提供了他們一定出路,大部分教師都來自於以前成績優良的官學生,教師的待遇為生員六至二十倍左右,也就是說教師的最高年收入已達到了二十貫錢,四十石大米地地步,雖然比不上縣太爺,可是已經遠高於衙役和普通禁軍士兵地收入,而低等收入也達到了一般衙役的水平,可以養活一家。
  
  如今糧價越來越低,京城不過斗米十一二文,而南方糧價最低時更是跌到了七八文一鬥,一個壯勞力一年累死累活,耕上二三十畝地,一年才能打上五六十石糧左右,就是不吃不喝,價值也不過四五貫錢,比起教師來講待遇差遠了,而且娃娃入學就能領錢糧,哪裡還有這等好事。
  
  這種情況下,要求入讀官學之人在大業三年就成井噴的狀況,朝庭馬上採取措施對入學生員進行限制,採取考試的方法進行錄取,具體為每年給地方劃分官學的名額,規定各郡各縣的官學生數量,才選取考試排在前面之人。
  
  同時對於官學教學內容也進行了大幅改動,引入了算術、物理,化學等內容。這些內容所用的教材大部分為楊勇根據自己記憶所編,其中楊勇以前收養的學員如呂沐霖等人也出了不少力氣。
  
  許多東西在當時的條件下也無法驗證,加上記憶誤差,自然免不了錯漏,不過,也有不少淺顯易懂地東西,只是時人沒有歸納整理而已,許多人看上一遍就有一種恍然大悟的感覺,對於一些暫時無法驗證的東西也不會太過排斥,只是本著將信將疑的態度。
  
  楊勇當然也不奢望所有人都會馬上把這些內容當成真理來用,若真是如此,再先進的知識也會變得停滯不前,楊勇只不過給這個時代打開一扇觀察事務地門而已,原來將平時所看到地東西歸納起來竟然有這麼大的用處,只要有人能沿著這條路走下去,自然會對社會產生越來越大地推動。
  
  基本上官學所授的內容除了儒家經典外,縣學差不多相當於後世初中的知識水平,而郡學則有一些高中的內容,不過,這些知識體系並不完整,畢竟楊勇記憶再好也不可能將自己以前所學的內容全部記住,只能想到哪裡記到哪裡。
  
  除了縣學,郡學外,最高級別的就是京城所設的國子、太學、四門學,書學、算學、律學、醫學七所學院。
  
  開皇時期,三學改為六學,國子、太學、四門學教授儒家經典,而書學、算學、律學作為專科,培養專門人才,楊勇素性將六學改為七學,把原先隸屬於農學院的醫學也獨立起來,成立一所專門的大學,除醫學為專科學校外,前面六所都算綜合性大學,學員不但要學習儒家經典,其餘學科也可以進行選擇性的學習。
  
  如今僅京城七所大學的學員加起來已經有一萬多人,每所學校都超過一千人,這和後世動則數萬人的大學當然沒法比,不過,相對於此時的學校卻是規模宏大,每所學校一年都可以領取高達二萬餘貫和數萬石米的辦學經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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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隋 第五卷 誰的大業 第二十八章 準備親征 老茅

  縣學,郡學,加上朝庭直屬的七所大學,構成了如今的三級官學體系,如今入讀官學的學子總計已達到十五萬人,比起開皇年間最高生員也翻了一倍,教師達到了二萬餘人,更是以前的四五倍之多,官學的發展必然會帶動私學的發展,為了考進官學,各類私塾也是紅紅火火的辦了起來,規模已是官學的數倍,官學和私學加起來,預計生員達到了百萬之多。

  這個數目看上去龐大,不過,還不到全國人口的百分之二,這也是沒有辦法之事,要想普及教育在此時只是一個不切實際的夢想,這百萬生員,其中八成以上出身寒門,比起以前來知識都壟斷在世家手中要好的多,基本上達到楊勇的預期。

  楊勇應當感謝這個好時機,由於南北朝數百年的分裂,儒家正處於低潮,而楊堅在仁壽年間將官學幾乎解散,現在的官學全靠新皇一手支撐起來,幾乎是白紙一張,可以任由皇帝怎麼塗抹,否則就憑他將官學的內容變更了大部分,就要引起一場大風波,宋明兩朝,面對讀書人維護至聖先師的骨氣,就是皇帝也要退避三舍。

  憑心而論,儒學在維護統一方面做的很好,否則南方也不可能在分裂數百年之後會被隋軍一鼓而下,儒學在培養個人修養,官員品德,規範社會秩序方面也大有用處,當然,儒學還維護了君權,楊勇自然不會傻的砍掉自己根基,所以官學裡面,各種儒家經典也佔有重要的位置。

  對於眼下官學裡的寒門生員來說,學成之後想進入官員體系是難上加難之事。他們的夢想只是做教師,吏員,或者投筆從戎,成為幕僚軍師之類地人才,為自己的子孫博得一個前程,甚至還有人願意到商戶人家做個掌櫃,只有最幸運的人才會得到一些世家的賞識而被舉薦到朝庭為官。

  對於什麼時候實行科舉,楊勇一直做的小心翼翼。甚至在呂沐霖這樣的親信面前都沒有露出口風,還做了數次試探,佛道兩門需要考試通過才能發放渡碟。用考試來確認生員是否有資格進入官學,楊勇可以說是煞費苦心。

  這兩件事現在都做得不錯,大部分人也接受了考試的形式,實行科舉已經日益成熟了,科舉制度等於一條做官的康壯大道露在了所有讀書人面前,毫無疑問,他們絕對會舉雙手支持。加上有了皇權地保障。再有世家反對也掀不起多大風浪。

  永濟渠的修建則比想像中還順利一些,朝庭將俘虜,牛羊馬匹等牲畜直接折算成戰利品的做法,讓一心發家致富地府兵暴發出百分之二百的戰力,真正做到了不怕流血,不怕犧牲,打不垮,拖不爛的地步。頡利打擊隋軍前鋒無果之後,本來定好了退讓之策。盼望隋軍後勤不濟後會退回來,到時他練好五萬大軍可以再向中原報復,沒想到進來的隋軍比他們進入中原搶劫時做的還絕,人口、牲畜、金銀……就像是蝗蟲邊境一樣,凡是有用的物資都被搶劫一空。

  而且由於大軍入境。自然隔斷了草原的一切貿易。除了牛羊,頡利很快就發現他地隊伍缺鹽。缺茶葉,缺棉布,缺鐵器……總之,一切生活必需品都緊缺,幾乎將頡利逼到絕境,頡利忍無可忍,只得帶著五萬倉促成軍地隊伍迎戰。

  這場大戰,由於是突厥人採取了主動,隋軍並沒有完全聚起全部實力,戰場上隋軍六萬對突厥五萬,可以說是旗鼓相當,只是論兵員素質,突厥人完全落入下風,突厥人下馬為民,上馬為軍,只是相對於中原普通百姓而言,隋軍的府兵都是挑選地方精壯之士,每年至少有三個月的統一訓練,進入草原的府兵更是經過多年征戰,作戰經驗豐富無比。

  雙方的作戰物資更是無法比較,突厥人除了馬匹不愁外,大部分人身上只有皮甲,箭羽平均一人不足十支,兵器更是五花八門,有些人甚至只是在木棍前面綁上一塊磨尖的鐵條當作自己的主要兵器。

  反觀隋軍,他們的箭支無窮無盡,步兵全身用鐵甲包裹,騎兵也披上了一層軟甲,陌刀、馬槊、長矛、短劍……幾乎武裝到了牙齒,面對嚴陣以待的大隋府兵,這些未經多少時日訓練地牧民毫無半點優勢可言,雙方接戰不久,突厥騎兵就在隋軍無窮無盡的弩箭打擊下崩潰,五萬突厥大軍死傷一萬餘人,其餘三萬多人作了俘虜,頡利隻身帶著數千人逃脫。

  這次大戰後,東突厥再無反擊之力,頡利也不得不向西突厥投靠,三年來,東突厥作為一個國家已經滅亡,超過三十多萬的突厥人被隋軍俘虜,從草原上搶回來的牛羊等牲畜多達六七百萬頭,馬近一百萬匹。

  朝庭為了這些戰利品付出了三千多萬貫的賞賜,從戰場上下來地府兵,最少地賞賜也達到了一百貫以上,連禁衛軍對這些府兵的待遇眼紅萬分,多次向皇帝請戰,逼不得已,楊勇在大業四年時,還是派出了二支禁衛軍參戰,讓他們喝到一口湯。

  不過,朝庭並沒有吃虧,有了這三十多萬奴隸,永濟渠在去年底就已竣工,朝庭只花費了二百多石糧食,若是沒有突厥奴隸,單永濟渠地造價就會高達三千萬貫,使用奴隸的價錢不過花費了三百多萬貫,而牛羊馬匹等牲畜,朝庭幾乎以半價折買給瘋湧而來的商人,除掉賞賜,朝庭還有賺頭,戶部其實根本沒有花費,最後反而盈餘了數百萬貫。

  何況大量牛羊的湧入,帶動著這些牲畜也大減價,許多原先沒有耕牛的農戶都大受其益,以極低的價格買到了耕牛或者駑馬,北方許多中等人家甚至除了數頭耕牛外,還有一兩匹駑馬用來駕車出行。

  對外征戰的利益是如此之大,楊勇有點搞不明白為什麼漢武帝遠擊匈奴數千里就會弄得全國民疲力盡,或許可以從漢武帝劃出大片土地圈養將戰士們辛苦帶來的上百萬牲畜,寧原讓它們慢慢病死老死也不願低價或者免費發給普通百姓中可以得出結論。

  可以說永濟渠完全是由東突厥人的血汗鋪成,永濟渠通航後,三十萬多突厥人,死在挖河工地上的突厥人就有六七萬人,死亡比例達到了二成多,每天修建動河的工地上就會埋葬一百多具屍體。

  這個比例相對於歷朝歷代修建大型工程死亡的勞工來講不算多,秦始皇築長城征發的役夫十死其九,隋煬帝修通濟渠也是十死三四,修永濟渠只死掉了兩成突厥俘虜,可以說是非常難得了。

  給突厥人提供充足的食物是八成突厥人能活下來的原因,這死掉的兩成俘虜多是東突厥的老弱病孺,他們受不了挖運河的殘酷勞動,不過每天不停的勞動加上充足的食物,活下來的俘虜反而強壯了不少。給俘虜們充足的食物並不一定就表示隋軍有多麼好心,一名俘虜價值十貫,一石糧食價值不過一百文上下,一名俘虜一年有四至五石糧已經夠了,這中間的帳,負責修建運河的宇文愷自然算得清楚,永濟渠剛剛修好,剩下的二十多萬突厥俘虜馬上開始了連通江南的通濟渠修建工作。

  永濟渠修建完畢,朝庭從洛陽到涿郡的水道等於徹底打通,使得朝庭對北方動員能力大為增強,換句話說,朝庭對於高句麗動武的時機成熟了。

  吸取歷史上楊廣三次征伐高句麗失敗的教訓,楊勇雖然沒有打算通過陸路對高句麗進攻,永濟渠的作用卻絲毫沒有減少,要想對高句麗發起進攻,涿郡將會成為兵員和物資集結的重點地區,海運的風險目前來說還是太大,永濟渠無疑要承擔大部分物資和部分兵力的運輸。

  征伐高句麗並非是後世為了垢病楊廣所說只是為了面子問題,高句麗立國數百來,從一個小小部落一直發展數百萬人的大國,對周邊地區一直極具侵略性,趁著中原內亂之極,還將漢朝設在遼東的四郡完全佔據。

  大隋立國後,高句麗先是大修城牆,屯積糧食對大隋嚴加防備,又與高保寧勾勾搭搭,借兵給高保寧侵入隋地,高保寧被滅後,高句麗還不死心,多次出兵侵入遼河西面,進入大隋領地對邊民燒殺搶掠。

  一個地區注定只能有一個大國,何況高句麗是如此的桀驁不馴,大隋與高句麗注定要發生戰爭,高句麗的戰爭雖然將大隋生生拖垮,繼任的大唐依然選擇了滅亡高句麗,這中間豈非無因。

  大業五年的三月,楊勇開始發佈動員令,準備御駕親征,打算出動水陸三十萬大軍,對高句麗進行討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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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隋 第五卷 誰的大業 第二十九章 府兵 老茅

  因為永濟渠的開鑿,後勤壓力會降低不少,三十萬大軍,最少還需要十五萬以上的民夫負責後勤,總共需要出動四十五萬人馬,這個數字不到歷史上隋煬帝一百一十三萬大軍的三分之一,算上二百多萬民夫,更只是一個零頭。

  歷史上隋煬帝三征高句麗之前楊堅在開皇十八年曾有過一次征伐高句麗的舉動,楊堅命漢王楊諒為元帥,高為元帥長史,總領水陸二路三十萬大軍討伐高句麗。由於準備不足,加上還沒有開鑿永濟渠,陸路大軍糧草不繼,而水陸也是出師不利,剛出海不久就遭遇風暴,船隻人員損失慘重而還。

  高句麗國主高元聽到隋軍討伐,心中惶懼,遣使謝罪,自稱遼東糞土臣元,於是楊堅得以體面罷兵,這次征高句麗雖然失敗,除了水師遭遇損失外,對大隋的國力並無多大影響。

  或許是接受了開皇十八年水師遭遇風暴的教訓,到了隋煬帝第一次征高句麗時,壓根就沒有想到使用水師,發一百一十三萬大軍全部從陸路推進,動用二百多萬民夫,結果雖然有永濟渠作為運輸水道,糧草依然難予為繼。

  其實征伐高句麗根本用不了百萬大軍,隋煬帝第一次征高句麗,渡過遼河的軍隊只有三十五萬人,百萬大軍即為飢餓所毀,自行崩潰,沒有了後援,加上高句麗人堅壁清野,這三十五萬人最終只逃出了二千七百人,數十萬隋軍人頭被高句麗人築成京觀,不能不說可悲可恨!

  以現在永濟渠的運輸量,支撐五十萬大軍作戰是極限,三十萬大軍的作戰完全沒有問題,高句麗雖然立國數百年來一直擴張,說到底不過是戶七十餘萬,口四百萬左右,對於周邊的新羅。百濟,契丹……來說是大國,對於大隋來說,高句麗的實力不過本國的十五分之一,實在不需要用傾國之力對待。

  儘管一切準備就緒,楊勇還是沒有想到親征高句麗之事阻力會如此之大,皇帝剛剛表露親征高句麗之意。群臣就紛紛上書反對,許多大臣都反對皇帝親征,一些大脆乾脆連征伐高句麗也反對。

  給事中許善心上書:「高句麗蕞爾小國,陛下若有意征伐,遣一上將即可。陛下不必御戎東討。」

  右尚方署監事耿詢更是上書道:「遼東不可討,師必無功。」

  太史監少監庾質上書:「以臣管窺,伐之可克,切有愚見,不願陛下親行。」

  讓楊勇意外的是連尚書左丞李綱也激烈反對,上書道:「今陛下未立太子,自古征戰無常。陛下若有失。豈非乾坤倒懸,陷國於危境?陛下思之,戒之。」

  對於眾臣的勸諫,楊勇並末在意,可以說歷朝歷代立國之易莫如大隋,雖然保留了國家大部分元氣,可也造成了立國的根基不穩,歷史上哪個朝代不是在腥風血雨,一片殺戳之後再立起來。這樣的朝代立國不易,只是一旦皇帝偃武修文,採取了正確地治國措施,後代雖不泛荒唐之輩,享國卻能達二百年之久。

  而大隋除了開國時與尉遲迥等叛臣一場大戰。幾乎沒有大的戰爭。統一江南也是順利的異乎尋常,楊堅雖然採取了不少措施加強國家根基。將兵力盡操皇帝之手,遷天下富戶入京,只是世家門閥的勢力依然過大,對於皇權始終有人存在窺測之

  隋朝二世而亡,隋煬帝急功近利的短視固然是一個原因,世家門閥的背叛也是一個重要原因,沒有楊玄感的造反,隋煬帝在第二次征高句麗時若是取得勝利,大隋很有可能不會二世而亡,如今楊素早死,楊玄感基本上沒有機會造反,只是這個隱患不消除,終究可慮,說不定哪天就冒出一個張玄感,劉玄感。

  楊勇御駕親征,就是要為大隋天子補上一場血與火地課,這場血與火不是針對本國平民百姓,若是針對周邊桀驁不馴的國家,只要平定了高句麗,回首四周,再無一國敢和大隋爭雄,大隋天子補上了這一課,即使世家勢力再大,窺試皇權的念頭也會收斂一大半,事實上,若是隋煬帝不是太過講究排場,只要將第一次征伐高句麗的兵馬減去一半,放任前線將領任意攻打,對高句麗完全可以一戰功成,大隋也會成為一個遠超唐朝的時代。

  大業五年(公元608年,因為本書中楊堅提前一年去世,以大業為年號也比原先地歷史中早一年。)三月,皇帝對下達了對高句麗的討伐詔書,書中列舉了高句麗對大隋的種種不恭和罪狀,稱高句麗為遼東小丑,大隋天子將親率六軍進行討伐。

  詔書一下,眾臣都知道皇帝決心已不容更改,反對皇帝親征的人紛紛閉嘴,不過,李綱還是上奏,皇帝若要親征,必須先期冊立太子。

  楊勇雖然御駕親征,只是並沒有自己衝鋒陷陣的意思,其實不太可能會發生危險,不過,楊勇還是作了讓步,宣佈秘密立儲,將儲君的名字寫入密匣之中,放在太極殿的匾額後面,規定只有當皇帝駕崩之後,必須在皇后,尚書省左右僕射,門下省納言,內史省監、令共七人地其中五人以上到場後才可以拆封,密匣地位子派人日夜看守,若是有人膽敢私自窺試,無論何人,皆以謀反罪處斬。

  秘密立儲並不一定就是穩妥之計,只有遼東地處塞外北方高寒地帶,冬季嚴寒,雖然這次征高句麗會以北方子弟為主,加上大隋紡織發達,將士所用的冬衣,手套等保溫物品並不缺泛,足可以讓一部分士兵在遼東進行冬天時也有力氣作戰,大隋卻不可能在冬季發動進攻,因為運河一旦封凍,大量的軍需物資無法運輸,只能退軍,現在已到了三月,留給隋軍的作戰時間其實只有半年左右,若是有所耽擱,出兵的日期只能推到明年,楊勇也不得不在立儲一事上妥協。

  三十萬大軍,其中水師五萬,禁軍五萬,另外需要召聚二十萬府兵,除禁軍和水師外,皇帝詔令:讓抽調到名字的府兵自行準備戰馬,一套武器鎧甲到涿郡報到集合,路上的負擔將由府兵自籌解決。

  接到詔令的各個郡縣馬上行動起來,大隋在冊的府兵總數在六十萬左右,隋煬帝第一次攻高句麗準備了一百一十三萬兵力,其實將一部分不是府兵地青壯也臨時擴進了府兵系統,這次徵召有三分之一的在冊府兵收到朝庭的詔令,不過,距涿郡越近,抽調府兵的比例越高,在北方靠近涿郡的地區,幾乎所有府兵都抽調一空。

  此時漢人從鮮卑人統治下掙脫出來還不到三十年,除了立國初期稍為困難外,大隋對內對外地戰爭無不大勝,這個時代可以說是漢人最具尚武精神之時,無數地府兵放下手中的農活,告別自己地父母,妻子兒女,義無返顧的向涿郡的方向出發。

  凡詔書到達的州縣,年輕的府兵將士們騎著駿馬,帶著乾糧,最差的也能騎一匹騾子,就像是一股洪流般向涿郡方向匯聚。

  對於東突厥的戰爭所有人都看在眼裡,參與東突厥作戰的府兵幾乎人人都撈了一個盆滿缽滿,戰爭除了為朝庭盡義務外,還是自己陞官發財的良機,眼下科舉還沒有進行,積累軍功做官無疑也是一條捷徑。

  濟州東阿,一名十五歲的少年剛剛從山下砍柴下來,聽到征伐高句麗的詔令,健步如飛的將柴禾挑到家中丟下,撥出夾雜在柴禾中間的一對宣花大斧,撒腿就往隔壁跑去,連跑連嚷道:「表哥,表哥,好消息,好消息,朝庭要召軍了。」

  隔壁的一個小院中,一名三十歲左右,長相英挺的男子正在持著雙鑭練武,嘴裡有聲,聽到少年的聲音,將雙鑭停下,道:「咬金,我知道了,朝庭徵召的是府兵,你又不是府兵,嚷嚷有什麼用?」

  這兩人就是後世大名鼎鼎的秦瓊和程咬金兩人,此時兩人名聲不顯,只是窩在東阿這個小縣城,兩家是親戚關係,因此住在一起。

  聽到秦瓊的話,程咬金頓時急了:「表哥,我不是府兵,你可是捕快,衙門中屬你的武功最高,縣令一向器重你,只要你向縣令提出申請,縣令肯定會同意抽調你為府兵,那我不就可以跟著你一起去嗎。」

  說完,程咬金嘿嘿著笑了起來,想來是為自己想到這個方法而得意,只是秦瓊的回答馬上讓程咬金的笑聲嚥了下去:「不去,我沒有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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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隋 第五卷 誰的大業 第三十章 草原來訊 老茅

  聽到秦瓊說沒興趣,程咬金差點要跳起來,用手揮舞著手中的雙把宣花斧:「表哥,你怎麼會沒興趣,你每天練武幹什麼,難怪你願意一生都做一個小捕快,那個說書先生不是說馬上封……什麼猴,奇怪,到底是封什麼猴?」

  程咬金雖然只有十五歲,只是比起秦瓊還要高一頭,皮膚黝黑,提著數十斤重的宣花斧毫不費力,儘管秦瓊武藝高強,但看著程咬金舞動著兩把斧頭的樣子,真怕他一不小心砸向自己,糾正道:「好了,是馬上覓封侯,不是封什麼侯。」

  程咬金大大咧咧的道:「不管是封什麼侯了,反正我聽說這個侯比縣令高多了,你不想,我可想,若是我能封到侯,不但不會餓飯,而且還有肉吃,娘也可以享福,表哥,我求求你了,你就帶我去吧。」

  程咬金和秦瓊兩人都是從小喪父,由寡母養大,秦瓊的家境還好些,父親以前是北齊將軍,多少留下一點積蓄,程咬金家中卻是一貧如洗,他從小飯量就特別大,一個人比幾個壯年小伙子還能吃,程母單憑一己之力,哪供應得起他的飯量,因此程咬金小時候沒少餓飯,自從秦瓊家搬過來後,時不時對程母接濟,加上程咬金稍大一點就知道自己上山砍柴販賣,他才能每天吃上飽飯,不過,還是對肉食特別饞嘴,最大的願望就是能天天吃上肉,聽過幾回評書後,做夢都想能當兵打仗,最後做大官,頓頓吃肉。

  秦瓊是官宦子弟出身,他的父親死於周滅齊的戰爭中。當時秦瓊還小,幾乎沒什麼記憶,只是時時受到母親的告誡,知道官場險惡,遠非程咬金想的那樣簡單,他的父親雖然在齊國滅亡時死於非命,卻和現在地隋朝沒有什麼關係。秦瓊在衙門做事,每天接觸的便是大隋如何如何強大的言語,加上自己一身武藝,自然不免會有建功立業的心思,剛才下意識的拒絕表弟的提議,只是受母親平常的教導所影響。聽到程咬金地慫恿,也不由心動起來。

  「表弟,若是我們都去投軍,那你我的母親大人怎麼辦?」

  「啊。」程咬金懊惱的拍了拍腦袋,他性子雖粗,卻是事母甚孝,自然不放心老母一人在家。只是要讓他放棄投軍卻是萬分不捨。撓了撓腦袋才道:「我這幾年砍柴積攢了一貫多銅錢,只能將這點錢留給老母,好在表嫂賢惠,不如兩家人湊在一起,只是要辛苦表嫂了。」

  秦瓊已娶妻賈氏,賈氏確實算得上溫柔賢惠,是難得的好妻子,只要留下足夠的錢財,養活兩家老人應當不成問題。秦瓊作了十多年捕快,一直少有花銷,留下了三十多貫錢財,若是節儉著用,夠兩家人用上五六年左右。何況家中還有不少以前父親做官時留下的值錢東西。實在不行,變買之後總能渡過去。

  「好吧。不過,此事我要向母親大人匯報,母親同意了才能投軍。」

  程咬金頓時眉開眼笑:「當然,當然,我也要母親同意才行,表哥,你等著,我馬上就回去。」

  說完,程咬金生怕耽擱了時間,提著兩隻大斧,一溜煙地跑回家中,秦瓊笑著搖了搖頭,收起手中的金鑭,向母親的房間走去。

  「什麼,你要去投軍?」對於秦瓊的話,秦母顯得非常震驚:「你難道忘了你父親是怎麼死的?」

  「母親大人,孩兒沒忘,將軍難免陣上亡,只是孩兒有下情容稟,書上說功名但在馬上取,孩兒不願就這麼庸庸碌碌過完一生,若是真有那麼一天,母親,這也是孩兒的選擇,只是母親面前只能恕孩兒不孝了。」

  秦母沉默了半天才歎了一口氣:「也罷,你已經過了三十歲,母親不能限制你一輩子,既然你想去就去吧。」

  聽到母親同意,秦瓊又是欣喜又是不捨,眼睛紅了起來,在地上咚咚的連磕了幾個響頭,哽咽地道:「多謝母親,秀英,以後照顧母親地責任就要落到你頭上了,還有姑母也不要忘了照顧。」

  賈秀英對丈夫的投軍卻是心中支持,重重的點了一下頭:「郎君放心,妾身在家中必定會照顧好母親和姑母,決不拖累郎君……」

  說著說著,賈秀英的眼睛也忍不住紅了起來,丈夫雖然武藝高強,在東阿縣內無人是對手,只是天下何其之大,不知又有多少英雄好漢,戰場上刀箭無眼,萬一出事又如何是好?

  即然母親和妻子都同意,秦瓊就不再婆婆媽媽,馬上出門直接找出東阿縣令,讓其在朝庭的徵詔令上加上自己的名字。

  東阿只算一個中縣,在冊的府兵有六百多人,朝庭徵詔的各額為四百人,比例算是高了,接到朝庭的詔令,縣令還頭痛一下子要出動這麼多府兵會不會有人貪生怕死,逃避兵役,沒想到不到半天,縣衙就達到了一百多人,其他人也陸續趕來,按這個速度,最多三天,整個縣地府兵徵詔任務就能完成。

  儘管不缺府兵,對於秦瓊的要求縣令還是一口答應,馬上指派衙役為秦瓊辦理了府兵登記在冊的工作,並將秦瓊的名字劃入此次徵詔的名額中,縣令對秦瓊地情況熟悉無比,知道秦瓊是難得地人才,在東阿縣只會埋沒,若是本縣以後能出一個大將之才,他這個縣令絕對可以跟著沾光。

  三天後,東阿縣府兵就徵詔完畢,開始起行,朝庭雖然允許府兵單獨出發,但多數人還是選擇與熟悉之人結伴而行,或三五人,或十餘人騎馬出城北行。

  秦瓊與程咬金還有四名平時相熟的人結成一隊,齊郡地處平原,適合養馬,基本上每家每戶都有馬匹。秦瓊身為衙役,也有一匹屬於自己地馬匹,唯有程咬金卻無馬可騎,秦瓊只得咬了一下牙,當掉了家裡的一件東西,花了二十多貫為程咬金買了一匹馬騎乘。

  六人走了半天,已經是離城五六十里。各自下馬打尖休息,拿出自己的包裹時,秦瓊和程咬金兩人都呆了,他們包裹裡面各自多出了許多錢幣,銅錢太重,秦瓊的包裹裡面還特意換了數十枚銀幣。價值達到近二十貫,程咬金包裹裡也有二貫多銅錢。

  秦瓊本來只帶了一貫多一點錢出門,估摸著只要到了軍營自然就一切都不用愁,包裹裡地這些錢幾乎是秦瓊留給家中的一半,程咬金的二貫銅錢更是將整個家裡掏空,兩人當然知道這些錢是誰放進去的,他們的包裹都是由自己的母親最後交到自己的手上。

  秦瓊和程咬金兩人只是北方各縣徵詔地府兵一個縮影罷了。這樣的事在每個縣都發生。無數的人得到朝庭徵詔令後,心中熱血沸騰,為自己或為家人,想在戰場上找到自己的一份功業。他們的家人卻是盼望著他們能夠平安歸來,寧願自己勒緊牙關,也有讓自己的親人行囊豐盛。

  永濟渠上,一片交通繁忙地景象,寬大的水渠上擠滿了向北的船隻,這些船隻全部吃水到最深。浪花拍打在船體身上,發現嘩啦啦的響聲,船上面載滿了兵器,糧食,岸上則是一隊隊騎兵向前滾滾而行。前不見頭。後不見尾。

  當初修建水渠時,已經考慮到水陸兩運。渠寬標準為240尺,兩岸則是平整的御道,寬度可以同時通行兩輛馬車。三十萬大軍,加上數不清的騾馬牲畜,所用的糧草全靠著這條水渠來轉運,真不敢想像,若是沒有修這條水渠,靠陸路運輸地話會需要多少民夫日夜轉運。

  一條長二百尺,寬六十尺,高四十五尺,共分四層地巨大龍舟正在緩緩前行,這條龍舟正是皇帝的坐駕,由工部侍郎何稠特意為皇帝監工建造,上面雕樑畫棟,盡顯華麗,整條龍舟最多可同時乘坐六百人,僅次於在長江上航行的五龍戰艦。

  楊勇從三月初八下達詔令,初十即舉行造廟致祭之禮,十二日帶軍出發,以尚書左右僕射、吏部尚書牛弘、戶部尚書楊尚希、工部尚書書雲定興、十二衛大將軍元冑、楊義臣、杜彥等人留守;尚書右丞柳述、禮部尚書韋藝、兵部尚書賀若弼、秘書丞呂沐霖、大將軍元、衛文升、李渾、韓洪、元威,史萬歲還有朝中近半文武百官,悉數跟隨皇帝一起出征。

  因為此次御駕親征必須盡早趕到遼東,一路上皇帝已下旨嚴禁各地官員迎接,只是在晚上泊舟時,地方官員才可以登船拜見,龍舟以每日行進六十到八十里的速度,只花了十餘日,已經過了洛陽,進入這條剛修建完工數月的運河。眼下已經到了四月中旬,短短一個多月,皇帝的座駕已行進到永濟渠的中段,離大興城近二千里,比起陸路皇帝出巡時每日不過二三十里路程的速度快捷了三倍有餘。

  此時正是春曖花開,兩岸楊柳青青,春色僚人,船夫們吆喝聲此起彼伏,船槳整齊劃一的落入水中,楊勇帶著百官站在龍舟最高地第四層上,四周景物盡收眼底,遠處山勢起伏綿綿,看完了一景,過上十里又是一景,這樣的景色,確實比呆在皇宮中每天對著同樣的景色賞心悅目的多。

  岸上,一名騎著白馬,脖子上插著一支代表傳遞緊急軍情旗幟的游騎逆著人流向龍舟地方向而來,快接近龍舟時騎士連忙從馬上跳下,剛跳下馬,騎士連忙摘下插在脖子上地旗幟對著運河中間用力揮動。

  一艘護衛在龍舟一側的金翅戰船看到情況,連忙將船向岸邊靠了過來,皇帝每日都要收到京城和前方傳來地各種情報,龍舟基本上白天不停,只能靠小一點的戰艦來轉呈情報。

  戰船一靠岸還沒有停穩,岸上的騎士已迫不急待的跳上船:「快開,下官有緊急情報要呈現皇上。」

  不用騎士催促,金翅戰船已經開動,向前面的龍舟追去,騎士用衣袖擦了一下臉上的汗水,剛想趁機休息一下,從金翅戰船上方走下一人,看到騎士的面容,笑著問道:「蒲山公,可是草原上發生了什麼大事?」

  騎士抬頭看了一下說話的人,吃驚的道:「玄齡兄,你怎麼在船上?」

  送信的騎士名叫李密,父親李寬在開皇年間因功封為蒲山郡公,李寬死後,李密早早繼承了父親的爵位,因此相熟之人都與蒲山公相稱,其實李密現在本身的職位卻很低,只是一名禁軍中的司衛上士,

  能被李密稱為玄齡兄的自然後世名聞瑕爾的房玄齡了,房玄齡眼下雖然沒有什麼爵位,官職比比李密高多了,仍是內史舍人,響噹噹的正六品,而且可以在皇帝面前行走,加上一個刑部尚書的父親,無疑前程遠大,儘管李密知道對方來迎接並不是衝著自己,依然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

  房玄齡嘿嘿一笑:「在皇上身邊實在太悶,我才自請接了這個差事,對了,蒲山公,你還沒有告訴我,草原上是否發生了大事,若是草原有變,我可就不陪你去面見皇上了,免得禍及池魚。」

  對於房玄齡的待遇李密又羨又慕,他身知自己父親早死,雖然繼承了父親的爵位,在仕途上暫時還無法房玄齡相比,以後什麼定什麼時候就要仰仗房玄齡為自己說話,連忙壓低聲音:「好事,是一件大好事,皇上若是聽到了,肯定會大為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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