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 逆隋 作者:老茅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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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bbess 2008-4-10 00:22:09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85 288870
k22are001 發表於 2009-5-27 23:09
逆隋 第四卷 開皇盛世 第五十七章 形勢 老茅

  對於一個封建王朝來講,皇帝生病無論什麼時候都是大事,一不小心,就有可能引發朝庭政局的動盪,因此皇帝的病情理所應當列為最高機密,沒有皇帝本人的允許,若是誰敢私自洩露,恐怕就要被安上一個圖謀不軌的罪名。

  只是瞞別人尚可,隱瞞太子卻是不對,太子作為皇位的繼承人,萬一皇帝有什麼不測,馬上就要擁立太子登基,只是現在誰也不敢告訴皇帝自己病情的真相,萬一太子過來,引起皇帝的誤會如何是好?

  陪在皇帝身邊的四人,王邵、封德彝兩人官職到底還是小了一些,真正能決定此事的是元巖和柳述兩人,元巖是老臣,前兵部尚書,又是現在的尚書右僕射,柳述雖然年輕,卻是目前的兵部尚書,又是當朝駙馬,深得皇帝信任,偏偏兩人意見相左,柳述之意必須馬上通知太子,讓太子帶百官來仁壽宮見駕,防止皇上有個萬一,元巖卻主張老成持重,不如先封鎖消息,等過幾天,稟告皇帝之後再說。

  經過一番激烈的爭執,最後還是元巖取得了這場爭執的勝利,柳述雖然是皇親,只是遠比元巖年輕,元巖又一直是柳述的上官,柳述做兵部侍郎時元巖是兵部尚書,柳述是兵部尚書時,元巖是尚書右僕射,最終柳述同意了元巖的提議,過幾天,等皇帝病情穩定下來後,才請示皇帝,畢竟關係到傳位大事。穩重一點為好。

  只是元巖和柳述爭議時,卻沒有想到皇帝的病情早已流傳出去,他們的隱瞞根本沒有絲毫作用。反而引得京城開始了暗流波動。

  得知父皇地病情,楊勇並沒有表現出來,甚至連妻妾兒女也沒有告訴,仍然像平常一樣每日到尚書省辦公,批閱完各種奏折後就回到東宮。

  京城每日都有快馬和仁壽宮聯繫,將一些需要皇帝決斷的奏折送到仁壽宮給皇帝審閱,只是從楊勇得到皇帝摔傷之日後,再也沒有仁壽宮的奏章傳回來,也有不少大臣到仁壽宮去謹見皇帝,只是凡是要謹見皇帝地大臣都只能在仁壽宮供官員休息住宿的幾個殿宇等待。

  京城力量分為三塊。最大那一塊當然就是十二衛大將軍組成的禁軍系統,十二衛分為左右衛、左右武衛、左右武侯、左右領左右、左右監軍、左右領軍。每衛禁軍都有自己的職責。設大將軍一人。將軍二人,將軍下面又設驃騎府,車騎府……

  這十二衛禁軍又有內衛外衛之分。擔任內衛的將士統稱內軍,擔任外衛任務的將士統稱為外軍,每衛內軍一千人,外軍四千人,內軍少而外軍多。如今十二衛內軍都被皇帝帶到仁壽宮。京城剩下的就是十二衛外軍,總共四萬八千人。

  第二大力量就是各個王公世家。京城各個豪門僮僕加起來就有十數萬人,這些人當中,至少有數萬人有軍事素養,平時作為各個王公世家的護衛,一旦有事,結合起來也就是一股極大的力量。

  第三大力量就是京城各門的城防軍還有京兆尹郭衍手下五千人馬,京城每面都有三道門戶,西門更是有五道門戶,城門值守之人加起來有一萬五千人,只是他們地力量還不能和各個王公世家加起來相比,只能排在第三。

  楊勇是太子,一旦皇帝駕崩,馬上就可以接掌十二衛禁軍之權,十二衛大將軍中,至少有五衛大將軍與東宮關係密切,楊爽、元、賀若弼、杜彥、元冑皆與東宮有舊,其餘各衛大將軍除了左武侯大將軍宇文述,右武衛大將軍宇文彌兩人與晉王交好外,其餘各衛大將軍都是持中立態度,若是皇帝駕崩,除非他們有謀逆的勇氣,否則必然要聽從楊勇地命令,到時楊勇一聲令下,四萬最精銳地禁衛軍就可以抓到手中。

  眼下東宮力量看似弱,有了這十二衛禁軍相保,卻穩如泰山,至於第二大力量,王公世家以申國公府為首,原先的申國公李穆已經去世,繼承申國公爵位的是李穆地小兒子李渾。

  李渾不但與東宮交好,而且其侄李敏之父李崇曾在楊勇手下效力,當年李崇被突厥人大敗之後,多虧楊勇相救才逃得一命,若說李家會做對不起太子之事,恐怕誰也不會相信,何況楊勇依靠這些年紡織廠的發展,農學院與各個世家的利益牢牢聯繫在一起,有了利益的保證,大部分世家都會投向太子。

  讓楊勇放心不的倒是郭衍地五千城衛軍,只是郭衍行事周密,又懂逢迎之道,楊勇這幾年正要避嫌,就是想拿下郭衍也不容易,如今郭衍地五千城衛軍就成了唯一的變數。

  五千城衛軍戰鬥力倒是沒有什麼,只是城衛軍統管了京城地治安,若是和宇文述,宇文弼兩人聯合起來,足可以在京城掀起一場風雨,楊勇雖然有把握讓其餘十支禁衛軍聽令,但也保不準中間有一二人被人買通。

  暗衣衛的指揮使袁浩已經進了京,孫清也已歸來,隨著袁浩的到來,京城中的暗衣衛力量又有所加強,楊勇本著敵不動我不動的原則,只令暗衣衛加強監視,東宮每天都要處理大量的情報,比起平時,東宮進進出出的人明顯多了起來。

  關於皇帝已經生病,而且有可能在一兩個月內駕崩的消息,楊勇已經透露給了章仇太翼、房彥謙、李綱三人,平時這三人也經常與袁浩等人一起討論東宮將要應對的局勢。

  京城依然一切風平浪靜,完全沒有那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感覺,只要不出什麼意外,不出二個月,楊勇登基為帝已無疑問。

  只是楊勇依然不敢大意,每次回到東宮第一件事就是與袁浩和東宮幾位謀士一起分析收到的各條情報,這天,楊勇一回宮中,依然馬上走進崇文殿袁浩等人所在的地方,見章仇太翼等人都在,笑問道:「今天可有什麼消息?」

  啪的一聲,袁浩站了起來:「殿下,卑職倒有一條消息,許澄已確定不是慕容府所擄,顯然還有第三方得到皇上身體狀況的消息。」

  袁浩做了暗衣衛近二十年的首領,雖然權力極大,卻只能在暗處,猶如錦衣夜行,楊勇已答應了他,登基之後,暗衣衛有一部分將化暗為明,允許他成為朝庭正式官員,這讓袁浩極為激動,在黑暗中呆了二十年,終於可以重新站在陽光下,這些天,幹起事來幾乎是沒日沒夜。

  這幾年,對於楊廣身邊出現的慕容嫣,暗衣衛早就注意到了,很快就查清了慕容嫣的來歷,對於慕容府,暗衣衛當然不會放棄監視,若不是慕容府勢力太小,掀不起那麼大的波瀾,楊勇恐怕會懷疑慕容府就是那只黑手。

  「可有那方的消息?」袁浩既然說可以確認不是慕容府下手,楊勇也不問為何確認,信任了袁浩的結論。袁浩搖了搖頭:「殿下,還沒有,不過,慕容府共派出五騎出京,二騎是奔向江南,二騎是奔向西北,還有一騎是奔向東北方向,這三個方向,卑職猜測江南方向恐怕是要向晉王殿下報信,西北方向和東北方向正是慕容三藏和慕容建中為官之地,慕容叱李氏恨殿下入骨,恐怕要不顧一切發動了。」

  呂沐霖提議道:「殿下,要不要對慕容家派出的信使追殺?」

  楊勇搖了搖頭:「算了,他們的信使已經出發半天,除了用信鴿傳令,根本無法截殺,這些信鴿寶貴,不能用在這上面,就算殺了慕容家的信使,這些牛蛇鬼神終究要跳出來,他要來就來吧。」

  對於慕容家,楊勇還當真沒有看在眼中,不要說四萬禁衛軍,只要有半數世家倒到東宮這邊,楊勇就不用擔心慕容府會動搖自己的位置。

  「郭衍、宇文述、宇文彌三人可有動靜?」楊勇忍不住問道。

  若是有動靜,袁浩恐怕第一時間就報了,袁浩搖了搖頭:「回太子,這三人都很正常,郭衍每天都待在京兆尹衙門,而宇文述,宇文彌兩人除了軍營,就是回府。」

  「奇怪,難道這三人都沒有得到皇上生病的消息不成?」楊勇疑惑的問道。

  房彥謙拈了拈頜下的鬍鬚,建議道:「殿下,既然仁壽宮那邊遲遲沒有傳來消息,不如由東宮將皇上生病的消息放出去。」

  抱歉,這章只有3K,作為過渡,馬上會掀起一波高潮。
k22are001 發表於 2009-5-27 23:09
逆隋 第四卷開皇盛世第五十八章密議 老茅

「由東宮將皇帝生病的消息放出去?」聽到房彥謙的話,眾人都是一愣,迅速分析其中利弊。

      眼下皇帝病倒已經五天了,仁壽宮的信鴿每天向東宮發一次消息,皇帝的身體經過數天調養已經有了好轉,只是依然無法下床,更不用說批閱奏章處理政事,只是由於仁壽宮封鎖皇帝生病的消息,百官並不知曉,所以京城雖然暗流湧動,表面上卻是波瀾不驚。

      本來章仇太翼等人都以為皇帝生病的消息傳出來,那些不想太子登基的人必定會有行動,沒想到除了一個慕容府,暗衣衛卻查不到一點消息,若是說只有一個慕容府與太子作對,根本不可能,只能說另一幫人實在太小心了。

      若是等到仁壽宮那邊消息瞞不下去時,他們說不定已經完成了佈置,既然找不到他們,那麼就乾脆提前放出消息,打他們來一個措手不及。

      「殿下,下官看房大人的提議可行。」袁浩肯定的道,章仇太翼等人也點了點頭。

      楊勇不再遲疑:「那好,馬上讓暗衣衛散播皇上重病消息,不過,讓各人小心行事,不要讓人知道這條消息來自東宮。」

      袁浩大聲應道:「殿下放心,下官不會出動暗衣衛的內部人員,傳遞消息,造謠生事,那些三教九流之人最為擅長,只要花點銀錢,下官保證一天時間就能傳到滿城皆知,無論如何也不會與東宮聯繫上。」

      第二天。整個京城都籠罩著一種不安的氣氛,皇帝生病地消息在人群中飛快傳遞。而且越傳越邪,到最後甚至有皇帝已經駕崩的消息。

      這條消息先是在平民之間流傳。然後一些衙役士兵,最後才傳到了官員耳中,這些天,送到仁壽宮地奏章一律沒有批閱,而且也不見那些到仁壽宮的官員返回,其實已經有不少官員產生懷疑,與這條流言一印證。大部分官員頓時相信。

      不過。皇帝生病是大事,何況這條消息只得在民間傳播,誰也不敢胡說八道。只能找到留守地尚書左僕射蘇威求證。

      蘇威當然一無所知,大急之下,連忙找到楊勇:「殿下,外面都在傳皇上重病,生命垂危。這是怎麼回事?」

      「什麼。有這種事。」楊勇斷然否認:「不可能,這肯定是謠傳。否則本宮怎麼可能不知道?」

      蘇威也是一愣,若是皇帝當真生病,沒有隱瞞太子的道理,除非有人想密謀造反,想到這,蘇威頓時出了一身冷汗:「殿下,不管此事是真是假,既然外面傳得沸沸揚揚,殿下需馬上向仁壽宮求證才是。」

      「蘇大人說的是,即如此,那麼蘇大人不妨派人向父皇稟報,讓父皇對此事進行避謠,不過,若是當真有人膽敢私自隱瞞父皇的病情,還望蘇大人助本宮一臂之力,誅此奸邪。」

      「好,下官遵令。」蘇威雖然滑頭,但到底是一名老臣,知道此事愈拖愈遭,點頭答應。

      第二天,蘇威派出的信使就到了仁壽宮,元巖,柳述等人接到蘇威的信使非常納悶,不知仁壽宮的消息如何這麼快就傳到京城,此事他們不敢作主,只得向楊堅稟報。

       經過幾天休養,楊堅地病總算恢復了一點,不過,依然是頭昏眼花,精力不濟,大部分時間只能閉著眼睛休息,當然也沒有精力處理政務,封鎖自己生病地消息得到楊堅的肯定,聽到自己生病的消息傳了出去,楊堅頓時大怒:「是誰,是誰把朕生病地消息傳出來?查,無論是誰,查到了一律處死。」

      見皇帝發怒,元巖,柳述等人都是大驚,連忙跪下,等楊堅平復了一下怒氣,元巖才戰戰兢兢的道:「是,臣遵旨,只是陛下,如今蘇大人派人過來詢問,微臣該如何回答?」

      「朕沒病,朕沒病,咳……咳……」楊堅說完,激烈的喘息起來,對於一個皇帝來說,最討厭最害怕的就是自己生病。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宣華夫人和容華夫人兩人見到皇帝咳嗽,連忙安慰,並給楊堅捶背。

      元巖和柳述對望了一眼,無奈起來,蘇威的來信說地很清楚,京城已對皇帝地病傳得沸沸揚揚,除非皇帝露面接見大臣,否則又怎能讓人相信,若是有人懷疑他們擅自封鎖皇帝的消息,那引起地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柳述小心的道:「父皇已經數日沒有接見太臣,而且奏折也沒有批復,如今仁壽宮外還有十數名想參見父皇的大臣,既然消息傳到京城,若是父皇沒有一個說法,恐怕眾臣難予相信,為了防止大臣胡亂猜疑,只有宣幾名大臣入殿謹見,如此才會打消百官的疑慮。」

      柳述一說完,宣華夫人馬上反對:「不行,皇帝的身體如此虛弱,怎麼能接見大臣。」

      「朕沒病,朕沒病。」楊堅惱怒的接口,彷彿是一個小孩一般。

      「臣妾知道皇上沒病,只是這些天身體不舒服是事實,不如告訴蘇大人的信使,就說皇上只是微染小恙,過幾日就會恢復,這樣,也可以釋百官之疑,不知皇上以為如何?」陳宣華勸道。

      「好,就如此吧,你們下去。」楊堅不耐的揮手道。

      元巖和柳述對望了一眼,只能如此,只得道:「微臣告退!」

      皇上微染小恙的消息傳回京城,京城中的議論頓時平息了不少,不過,還是有不少大臣半信半疑,對東宮明顯親熱起來,一時之間,東宮每日就是賓客如雲,畢竟若皇帝有個三長兩短,太子就會成為皇帝。

      「混蛋,到底是誰將皇上生病的消息洩露了出來?」京城一處大宅院,一個中年人氣急敗壞的將數件名貴的瓷器摔得粉碎,破口大罵起來。

      此時這所房中共有三人,這三人都是四十餘歲的中年人,其中兩人眼深鼻隆,頜下的鬍鬚微帶黃色,一看就知有異族血統,另一人卻是風度翩翩,雖然年過四旬,仍是難得一見的美男子,這三人無論穿著,外貌均顯不凡,彷彿都是身居高位之人。

      「濮陽公,如今消息已經洩露,追究誰洩露已無意義,想一想我們下一步該如何行事才是。」坐著的那名中年美男勸道。

      「聞喜公,是述孟浪了,忘了不是在本官府上,倒是把聞喜公心愛之物砸了。」

      「小小几件瓷器,摔了也就摔了,濮陽公不必在意。」

      濮陽公正是宇文述的封號,聞喜公卻是尚書左丞裴矩的稱號,而另外一人正是與宇文述同為十二衛大將軍之人的平昌公宇文彌。若是有官員見到三人在一起如此親密的說話,必定會驚的跳起來。

       若說宇文述和宇文弼兩人聚在一起不難理解,畢竟這兩人同姓宇文,平常又交好,可是裴矩也和他們聚在一起就太難予置信了,畢竟裴家一向與東宮關係密切,裴矩做了七八年的尚書左丞,和東宮更是時常打交道,怎麼會和宇文述,宇文弼兩人秘密聚會,而且聽口氣,還是由裴矩提供場所。

      也難怪暗衣衛查不出宇文述與宇文弼兩人有什麼異常,恐怕誰也不會想到裴矩與這兩人關係如此密切,裴矩的侄兒裴通已經升為暗衣衛的一名千戶,暗衣衛早把裴家當成了自己人,暗衣衛的主要目光自然不會放到裴家之人身上。

      「唉,本想趁著皇上生病保密的這段時間讓晉王偷偷進入京城,只是如今皇上生病消息洩露,畢定會引起東宮的警覺,若是晉王進不了京,等到太子一登基,我等再無翻身之日。」宇文彌歎息道。

      「未必,你以為東宮就不知道皇上生病之事,矩懷疑,消息就是由東宮故意洩露出去的。」裴矩淡淡的道。

      宇文述和宇文彌都睜大了眼睛,宇文述驚訝的道:「怎麼可能?」

      的確,若是東宮知道消息也應當隱瞞才是,一旦皇帝駕崩,東宮馬上就可以登基,又怎會放出消息讓京城變得混亂。

      「怎麼不可能,許澄失蹤不久,矩就發現有許多人暗中搜查,正因為如此,矩才寧願打草驚蛇,問清楚皇上的病情後也沒有放許澄回去,如今想來,這些人就很有可能是東宮之人。」

      「那就遭了,若是晉王回來,豈不是剛好落到太子手上?」宇文述和宇文彌頓時慌了起來。
k22are001 發表於 2009-5-27 23:09
逆隋 第四卷開皇盛世第五十九章急趕 老茅

      儘管有裴矩作為援手,宇文述和宇文彌也沒有把握助晉王奪得帝位,畢竟另外十名大將軍手中的兵力是他們五倍,他們本來的打算是讓晉王秘密進京,趁著皇帝生病不能理事之機,突然宣佈太子造反,將太子出其不意斬殺,再擁護晉王稱帝。

      若是在太子和百官都不知情之下,這條計策有很大可能成功,只是在皇帝重病的消息洩漏後,東宮必定會加強戒備,而百官也不會輕易相信太子造反之言。而且一旦太子發現晉王無旨進宮,後果更加嚴重。

       聽到宇文述,宇文彌的驚呼,裴矩不在意的道:「濮陽公、平昌公儘管放心,晉王殿下英明神武,文才武略遠勝太子,若不如此,矩又怎會暗中對晉王殿下支持,只要晉王殿下小心行事,潛入京城時不被太子的人發現,太子即使知道也無可奈何,晉王殿下的勢力,遠勝你們的想像。」

      宇文述和宇文彌兩人聽得心中一振,他們一直以為自己兩人就是晉王的最大倚仗,至於郭衍,慕容府等人,兩人都沒有放在眼中,郭衍雖然有五千兵馬,可是禁得住禁軍一擊麼,慕容家的鬼軍以前雖然有名,可惜這是京城,這支鬼軍能偷進來人數有限,可是現在聽裴矩的語氣,晉王在京中還有其他勢力。

      「聞喜公,京城還有多少人心向晉王殿下,不知可否透露一二,也讓我們心中能有點底。」宇文述哀求道,太子十三歲領軍擊破突厥,十五歲作為監軍擊破尉遲迥之亂,二十一歲作為監軍統領大軍滅掉南陳,如今雖然十幾年沒有統兵,誰若是敢小瞧太子,只是找死,若非有把柄捏在晉王手中,宇文述又如何會選擇密謀推翻太子。這些天,每天都睡不安隱,生怕自己所謀被太子發覺。

      「對,對,聞喜公。你多少透露一點。」宇文彌也連忙附合,他心中又何嘗沒有害怕的心思,巴不得裴矩能帶給他更多信心。

      「這個……」裴矩一臉為難起來:「不是矩不想告訴兩位,只是此事仍是晉王殿下的機密,沒有晉王殿下允許,若是我私自洩漏給兩位,日後殿下追究起來,如何是好?」

      「聞喜公。莫非晉王殿下還不信任我們。」宇文述弗然不悅的道。整個臉色陰沉下來。

      宇文彌臉上堆起笑容:「聞喜公,這裡只有三人。若是我們不說出去,晉王殿下又如何會知曉,何況現在正是關鍵之時。若是晉王殿下在,想必也不會對我們隱瞞。」

      這兩人一人紅臉一人白臉,裴矩心中暗笑,他只所以召兩人過來,自然是要加強他們的信心。推三阻四隻是加強一下效果而已。聞言不再拒絕:「哪裡,兩位大將軍多心了。晉王絕無懷疑二位之意,也罷,矩就拼著以後受王爺責罰也要告訴你們,你們附耳過來。」

      宇文述、宇文彌兩人臉上露出笑意,將頭湊近裴矩,只聽裴矩嘴皮張開,小聲說了數句,宇文述,宇文彌越聽臉上神色越激動,最後兩人大笑起來:「好,好,晉王殿下果然深謀遠慮,如此我們無憂也。」

      三人又交談了片刻,宇文述和宇文彌兩人滿意而去,這次成功堅定了兩人信心,裴矩臉上卻沒有什麼喜色,反而怔怔出神。

      以裴家與太子的關係,裴矩實在沒有理由支持晉王而不支持太子,裴政曾是太子左庶子,裴肅,貝州長史,是太子玄龍軍出身,裴家多人身上有太子的烙印,就是他裴矩,與太子的關係又何曾差過。

       只是到如今這一步,卻也是命數使然,想他裴矩文武全才,又不辭辛勞,數次奔波大草原,卻因為是長孫晟的副手,遲遲得不到陞遷,以他的聰明才智,自然看出皇帝對前朝皇氏長孫家地猜忌,否則以長孫晟將突厥分成東西兩部的功勞,就是封一個國公也是理所當然,可是最終的結果卻只是一名車騎將軍,長孫晟如此,跟隨長孫晟身邊的人自然也沒有什麼好前程。

      幸虧他秘密轉換門庭,求得晉王幫助,終於從長孫晟這個倒霉蛋身邊調開,結果馬上大展手腳,參與平陳之役,繼而經略嶺南,北撫突厥族啟民可汗,最終一路做到尚書左丞。

      只是有所得,必定要付出,他的代價便是秘密向晉王效忠,若是洩露出去,他在朝中地根基立馬不穩,馬上就要從尚書左丞位置上摔下去。

      「晉王殿下,但願我沒有看錯你。」裴矩輕輕的歎息到,如今他已無退路,只能走下去,若是晉王成功,他成為尚書左僕射也有可能,若是不成功,那就只有將命賠給晉王,以裴家和太子的關係,至多受到一點連累,卻沒有滅門之憂。

       離京城數百里的道路上,一支數十人的隊伍正在縱騎狂奔,如雷般的馬蹄聲讓正在趕路的人忍不住扭頭觀看,只是剛剛看清人影,那些騎士就從他們面前奔馳而過,飛濺的灰塵頓時撲頭蓋臉地打在人身上,惹起無數地咒罵聲,只是馬上的騎士根本不管不顧,在別人跳腳大罵時已經遠去。

      官道前方,一對五十餘歲地老夫妻正經營著一座茶棚這裡遠離縣城,無論是過路的差役,信使還是商隊,露過茶棚時都會進入歇歇腳,喝幾口茶潤潤嗓子,或者吃幾塊點心填一下肚子,甚至還有飯菜可用,因此茶棚生意一向不錯,比地裡刨食強多了。

      說起來,這種茶棚興起來不過十餘年,幾乎是數年的時間,茶棚就遍佈了大江南北地主要商道,凡是人流多一點的官道,又前不靠村,後不靠店的地方,就會興起一座茶棚,這也極大的方便過往的客商。

       這個茶棚算是較大地一個,裡面有七八張桌子,可以同時容納二三十人,現在並不是客人地高峰期,此時茶棚內只有三名駐腳的客人,其中兩人一起,另外一名客人單獨佔著一張桌子,他們地桌子上都放著茶水和瓜子等小吃,負責茶館的夫妻倆顯得悠閒自在,坐在一邊和幾名客人有一句沒一句的閒嘮。

      「的的得得」的馬蹄聲響起,夫妻兩人馬上從凳子上站了起來,站在茶棚外向前方望去,絲毫不擔心等下會吃到灰塵。

      見到這隊騎士快要接近茶棚,兩人忙扯著嗓子招呼起來:「客官,歇一歇,客官,歇一歇。」

      只是面對這對夫妻的招呼,這隊騎士理也不理,直接從茶棚外駛了過去,馬蹄濺起來的一部分灰塵直向三名正在喝茶的客人茶碗中飄去,急得三人都是罵罵咧咧,連忙用自己的衣袖遮住茶碗,至於桌上的點心,則只能任由灰塵落下。

      正當夫妻兩人失望返回時,前方的騎士吁了一聲放慢了腳步,從大隊人馬後面脫離了兩人向茶柵返回,到了茶棚外才從馬上跳了下來,問道:「你們這裡有什麼吃的?」

      「客官,本店有上好的茶水,肉包子,饅頭,大塊的牛肉,還有一些家常小菜,不知客官要點什麼?」

      「來一百個肉包子,二十斤牛肉,其餘不要了。」

      聽到對方要的如此多,老夫妻兩人頓時為難起來,老者回道:「客官,小店內只有不到十斤的熟牛肉,包子也只有三十來個,客官不妨坐下來喝點茶水,等不多時,小老兒一定為客官準備好。」

      「不用了,先把熟牛肉切成小塊,包子和饅頭全給我們裝在袋子裡,快點,我們馬上就走。」說完,那名騎士給老夫妻兩人拋下了一個布袋。

      「是,是,馬上就好。」接過布袋,老夫妻兩人頓時分工合作,老者從鍋中取出熟牛肉,開始用刀斬起來,而老婆婆則將包子和饅頭往布袋裡裝,盞茶時間過後,包子,饅頭已經裝好,而老者的牛肉也切好,裝進另一個口袋。

      「客官,包子一共三十四個,每個一文錢,饅頭五十個,一文二個,牛肉十斤,每斤十文,共一百六十一文,客官給一百六十文就好了。」

       「。」的一聲,一枚銀幣丟到了桌子上,接著傳來騎士的聲音:「不用找了。」聲音剛落,兩人重新翻身上馬,向前面慢行的騎士追去。銀幣是開皇十年開始新起之物,一枚銀幣合半兩銀子,現在的銀價比起開皇初雖下跌了不少,一枚銀幣差不多也要換上一貫錢,這些人為了趕路,竟然連找錢也不用,可見趕路之心多麼急切。
k22are001 發表於 2009-5-27 23:10
逆隋 第四卷開皇盛世第六十章埋伏佛門 老茅

  「十一號,你說這隊騎兵是慕容府的人還是晉王殿下的人?」那個單身的坐著的漢子問道。

  另外兩人一桌中的一人應道:「管他是慕容府還是晉王府,只有我們把消息發出去,自然有人對付,十號,你剛才可看清他們有多少人,帶了什麼樣的兵器。」

  十號就是剛才發笑的漢子了,聽到詢問,埋怨的道:「這些兔崽子又不進來,我哪能看清,此事該問八號才是。」

  「一共二十四人,其中二十三名男人,一名女人,馬鞍下藏有長劍,其餘兵器不詳。」茶棚老闆答道。

  「有女人?」十號馬上跳了起來:「快,準備信鴿,晉王可能就在裡面。」

  「還是八號有眼力。」十一號讚道,他旁邊一人已經用筆在紙上記了下來,將紙撕下捲起,轉到後面,不一會兒,幾聲鴿子的咕咕聲還有振羽聲響起。

  敢情這家茶棚無論是茶主還是茶客都是一夥,事實上這些人都是屬於暗衣衛的系統,全國的茶棚起碼有上千座是暗衣衛資助所開,茶棚的主人多是選一些老夫妻充當掩護,沒有暗衣衛的資助,茶棚這個新生事務哪能短短數年之內就出現在全國。

  當然,這些茶棚的主人只是暗衣衛的外圍人員,他們之中只有出色的人才會吸收進暗衣衛,這樣的人少之又少,真正的暗衣衛反而是一些混跡其中的茶客,正是通過茶棚這個立足點,暗衣衛才能隱於全國不為人知。

  兩名買到食物的騎士絲毫不知他們的行蹤已落入別人眼中,並用信鴿通知了前方,只是拍馬急追,前面的騎士也有意放慢速度等待自己的同伴。不一會兒,雙方匯合在一起,頓時放慢馬速,找了一個陰涼處停了下來,後面兩人從布袋中取出食物,一個個分派起來,每人一個包子,二個饅頭外加三四兩左右地牛肉,拿到食物的騎士跳下馬。就在自己的愛馬旁邊大嚼起來。

  這些人雖然是下馬吃東西,依然隱約圍成一個***,護衛著中間的二人,這兩人和周圍騎士穿著一模一樣,都是三十來歲的樣子,臉色臘黃。一副病態,只是若仔細看,還是會發現其中一人好像身材纖細。長腿蜂腰,彷彿女子形態。

  「殿下,慕容小姐,吃點東西吧。」一名騎士將同樣的食物遞給中間兩人。

  這兩人果然就是晉王楊廣,而他身邊的女子就是慕容府的大小姐慕容嫣,在慕容府的慕容叱李氏老夫人得到皇帝生病消息時,其實楊廣也差不多同時知道了,他地消息自然是從裴矩處傳來。

  對於爭奪帝位,楊廣這些年一直處於矛盾心理,他任揚州總管之後。揚州的繁華讓他頗有點樂不思蜀的感覺,就這麼當一個逍遙自在的王爺也不錯,與歷史上楊廣看不起太子不同。這十幾年來,無論是文才武功,楊廣都感覺到自己不如太子,自然沒有原先歷史上那種強烈取而代之的想法。

  楊廣如此想,只是他身邊的人卻未必如此想。尤其是慕容嫣。她到楊廣身邊就是為了挑起楊廣與太子地內鬥,若是楊廣沒有爭位之心。她在楊廣身邊還有什麼意義,經常暗示楊廣應當爭奪帝位。

  以慕容嫣的身份,就是成為楊廣的側妃也稍嫌委屈,可是為了不影響楊廣在皇后眼中形象,慕容嫣甘願成為無名無份地情婦,所謂妻不如妾,妾不如偷,何況慕容嫣一直待在楊廣身邊數年之久才讓他得手,在晉王府的許多下人心中都知道慕容嫣的話比蕭王妃的話還管用。

  儘管如此,楊廣還是舉棋不定,真正促使楊廣下決心爭奪皇位的原因卻是發現張衡被東宮收買之後,慕容嫣趁機勸說楊廣自保,現在太子尚沒有成為皇帝就對自己兄弟使用這樣的手段,若是為帝后,焉然保證就可以做一個逍遙王爺。

  對於慕容嫣的分析,楊廣很是觸動,做一個逍遙王爺自然沒有做皇帝好,楊廣才真正下決心爭一爭,再不濟,他可以退到江南與大哥劃江而治。

  經過這些年的努力,加上遠在江南的便利,楊廣的勢力已經滲透大半個南方,甚至還與一些前陳餘孽勾結在一起,而皇帝卻毫無所覺,得知皇帝重病地消息,楊廣知道,奪取天下的機會終於來了,他馬上帶著護衛日夜兼程向京城趕來。

  接過護衛手中的食物,楊廣大口大口地咀嚼起來,這樣的食物若是在晉王府,楊廣絕不會咬上一口,可是此時卻吃得津津有味,從揚州趕到這裡,已經過了十餘天了,這十幾天,基本上是馬不停蹄的趕路,能吃上包子和熟牛肉已經不錯。

  狼吞虎嚥的吃完,拿起水囊喝了幾口水,眾人抹了抹嘴吧,楊廣跨上馬背,只覺得一陣鑽心的疼痛傳來,口中不由呻吟了一聲。

  「王爺,你怎麼樣了,要不要在前面進城休息一下?」一名護衛沉聲地問道。

  這些年在江南養尊處優,連續十餘天不停地趕路,楊廣的大腿皮早已磨破,只是楊廣一直咬牙堅持,連一天都不敢休息,若是在皇帝駕崩之後到京城,太子已經登基,他趕過去就一點意義都沒有。

  「不用了,走!」吆喝了一聲,楊廣催馬向前,隆隆地馬蹄聲響起,一隊人繼續向前奔去。

  離京城數十里外的一處山頭,兩名僧人正站在高處向數百米遠的官道上望去,在兩名僧人不遠處的山凹,更是坐著上百僧人正在默默的唸經,這上百名僧人有老有少,只是上百人在一起,除了可以看到他們嘴皮微動,整個山凹一片安靜。

  「師兄,你說我們出家人四大皆空,真要捲入到皇位的爭奪中去嗎?」看著下面的那些師兄,師伯們默頌經文的樣子,山上放哨的一名年輕和尚忍不住向另一人問到。

  「你懂什麼?晉王禮佛虔誠,而太子對佛門向無好感,私下常說我們佛門侵佔民田,私融銅錢,於國無利,非是佛門要捲入皇位爭奪,實在不得不如此,若得等到太子登基,再學前周武帝來一次滅佛,豈不又是佛門劫難?」

  「這個,沒這麼嚴重吧,太子雖然對佛偶有不敬,可是太子妃禮佛甚敬,師伯,師傅們多慮了。」小和尚不以為然的道。

  「這叫未雨綢繆,你想想,自從當今皇上登基後,我佛門發展多快,太子登基後就是不滅佛也會對佛門進行限制,可是若晉王登基就完全不同,不但不會限制,還會對佛門更加禮遇,我佛自然要選晉王做皇帝。」

  「哦,原來如此。」小和尚恍然道,心下卻是不以為然,這些年,佛門由於受到皇帝大力支持,雖然發展迅速,可也良莠不齊起來,許多犯法之徒為了躲避官府,紛紛躲進佛門,往日清靜無為的佛門反而成了藏污納垢之所,若是對佛門進行一些限制,似乎也不無不可,當然,小和尚這番話不敢說出口。

  官道上,一股塵煙激起,經過數天趕路,楊廣一行終於趕到了這裡,眼下離京只有數十里,他們沿途已接到慕容家的情報,皇帝的病雖然危急,但拖上十餘天還是沒有問題,讓楊廣放寬了

  「吁。」前面一名晉王府的護衛吆喝了一聲,在官道旁停了下來,一名護衛輕聲的道:「王爺,大興寺的高僧就在前方五里處等我們,我們先進林中換過衣服,馬匹,夾雜在大興寺的高僧當中回京,如此萬無一失。」

  楊廣點了點頭:「好。」

  眾人連忙一起下馬,牽馬走進樹林,沿著一條長滿雜草的小路向凹處走去,區區數里路,一行人幾乎走了半個時辰,楊廣更是由兩人攙扶著才能行走。

  「來了,晉王來了。」守在山頭的兩名僧人已經看到了楊廣一行人,正在頌經的僧人也連忙起身迎去。

  在他們數里遠的地方,數百名騎兵馬銜鈴,人啣草,一動不動的伏臥著這裡已經一整天,看到前面一名斥侯發出信號,楊石轉身森然的道:「聽著,除了晉王,如果有人敢反抗,皆可殺之。」

  「是。」數百名騎兵殺氣騰騰的應道,拍了拍自己的愛馬,馬兒從地上站了起來,嘩啦聲響起,所有人已經翻身上馬,準備衝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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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隋 第四卷 開皇盛世 第六十一章 強弩 老茅

      看到大興寺的主持慧能親自帶隊過來,楊廣露出一絲笑意,佛門對他的支持正是楊廣最大的倚仗,周武帝滅佛時,天下僧尼僅周地一隅就達二百萬之眾,統一齊後,齊地僧尼又是二百多萬,若加上南陳,全國僧人不下六七百萬,如今大隋短短二十餘年的發展,僧尼雖然還沒有達到周、齊、陳並列時的鼎盛時期,至少也恢復了七八成,每年流入佛門的錢財沒有上千萬貫也有數百萬貫。

      當然,佛門並不是一個自上而下的統一機構,楊廣也不可能得到所有寺院僧人的支持,可是只要得到其中十分之一的錢財就非常可觀,何況得到佛門的支持遠不止錢財物力簡單,單就大興寺而言因為是皇帝寺院,幾乎與所有世家大臣都保持了良好的關係,有大興寺的牽線搭橋,楊廣對各個世家大臣的籠絡不但事半功倍,而且隱秘萬分。

      正因為如此,楊廣得到皇帝重病的消息才有信心馬上往京城趕來,否則留在楊州才是穩妥之舉,只是沒想到,他雖然作了許多預防措施並掩去自己的本來面目,還是在離京城數百里外就暗衣衛被發現,在他這幾天的趕路中,每過一個茶棚就有兩隻信鴿指示他的方位。

      若是只攔截楊廣,暗衣衛早就可以採取行動,能等到現在,無非是等待暗騎出手,暗騎成立以來一直在京城駙近,此時不再出動更待何時。

      此時楊廣還蒙在鼓中,自以為做的機密,單等進入京城馬上就可以把大興寺當成自己的據點,聯絡各個力量突然發難,奪取皇位。

      雖然楊廣打扮的一種病容,遮住自己的風采。慧能還是一眼認出了楊廣,帶著眾僧一起向楊廣合什行禮:「晉王殿下,貧僧有禮了。」

      見到慧遠向自己行禮,楊廣不顧沿途的疲勞,推開扶著他的兩名護衛,向慧能道:「多謝大人等候,大師,京城情況怎樣,父皇地情況怎樣?」

      「王爺放心。京城一切平穩,皇上的病情還沒有公佈,不過,曇崇大師和道門的廣元已經接到皇上召令到了仁壽宮,曇崇大師親自替皇上把脈,已可確定皇上時日無多。」

      「父皇!」楊廣哀歎一聲。眼淚已經流了下來。

      「阿彌陀佛,皇上一生弘揚佛法,開創大隋盛世。實仍一代聖君,我佛慈悲,陛下必定會往登極樂,享受萬民崇敬,殿下不必如此傷心。」見到楊廣哭泣,慧能連忙相勸。

      山谷突然震動起來,一陣悶雷般的蹄聲打破山谷的寂靜,所有人都驚疑不定的轉頭四望,心中疑問不已:「什麼聲音?」

       正在山頂上放哨的兩個小和尚嚇得呆了,此時只有他們能看遠處一個轉角突然冒出的黑線。接著黑線越來越近,變幻成了黑衣黑甲的騎兵,刀劍和鎧甲地光芒在陽光下閃閃發亮。將兩個小和尚的眼睛刺的瞇了起來,他們只覺得無邊的恐懼,大聲喊了起來,卻連自己喊什麼也聽不清楚。

      「護陣!護陣!殿下,快到後面去。」慧能大叫起來。他已這個聲音分明是騎兵衝擊的聲音。儘管他不知為何有騎兵出現在這裡,還是下意識的先行保護晉王要緊。

       聽到方丈地喊聲。一百多名僧人馬上有了反應,將手中的禪杖亮了出來,衝到前方,數息時間就組成了一個森然的圓陣,將楊廣等人護在陣心,大興寺地僧人不下三千,這一百多人都是大興寺選出來的武功高強之輩,即是掩護晉王進城,也是作為晉王的一支助力,進行過軍陣的訓練。

      這些僧人的禪杖都是由上好的木材加上精鐵做成,其製作複雜不下於軍中馬槊,威力也和馬槊相若,圓陣的外面一時成了一片鋼鐵叢林,若是來騎敢衝撞過來,絕對連人帶馬會被禪杖刺的全身成碗大的破洞。

      「殿下,怎麼辦?」慕容嫣緊張的發問,雖然由於地形地原因還沒有見到人,但從馬蹄聲看來,至少有幾百騎向這邊衝來,偏偏他們現在的地形是一個山谷,就是想逃走,也只能迎著來人衝出去。

      楊廣心中砰砰直跳,故作鎮定道:「別擔心,這些大師們武藝高強,只要不是軍隊衝擊,應付數百人綽綽有餘。」

      「律律。」一陣人吼馬嘶聲,越過谷口,雙方總算見面,只是雙方都嚇了一大跳,楊石等人沒想到迎接自己的是一片鋼鐵叢林,而大興寺地僧人也沒有料到對方盔甲齊整,分明是大隋精銳的騎軍。

      「避開,避開。」楊石大叫起來。

       來襲的暗騎兩邊一分,從圓陣的側翼掠過,幸虧山谷不小,騎兵得予從容轉身,此時谷中青草茂盛,數百騎的踩踏只是將青草踏進泥中,卻沒有多少灰塵揚起,若是站在山頂上望去,就會看到此時山谷中地人分成三方,最裡面是楊廣和他地護衛,中間是大興寺的僧人,外圍卻是數百名分散地騎兵。

      楊石看到中間的二十多騎都在圓陣當中,鬆了一口氣,也不等對方答話,口中喝道:「射!」

      所有的暗騎手一抬,一架黝黑的弓弩架在手臂上,無需瞄準,直接向中間的圓陣射去。

      慧能看到對方避開自己的圓陣,正想喊話弄清對方的身份,聽到一聲射的聲音傳來,心中大叫不好,正要發令分散,嗡的一聲大響,無數的黑矢從那些騎兵當中飛來。

       「咻!咻!咻!」一輪箭雨落下,至少有三四十名僧人倒了下去,其他人或多或少的中了箭,慧能滿心悲憤,若是能在這些騎兵從圓陣邊掠過時攻擊,這些騎兵肯定不能依靠弓弩取勝,對方雖然是騎兵,在山中卻無法轉開身,鹿死誰手,尚未可知,哪像現在這樣簡直是一面倒的屠殺。

      其實這也難怪慧能大意,自從開皇九年全國一統以來,無論是文官還是他們這些高僧,無一不勸皇上偃武修文,楊堅終於在開皇十五年下令收剿天下兵器,私人不得擁有弓弩,強弩更是除了邊軍和禁軍外都不能擁有的東西,他哪裡料到來人會每人帶上一把強弩,組成圓陣當然是最好的禦敵方法,更想不到對方連問也不問一句就大開殺戒。

      只是對方有弓弩,他們身為僧人,雖然有禪杖,卻沒有盾牌,若是再組成圓陣不動,等到送給對方屠殺,慧能悲憤的喊了起來:「散開,自行攻擊。」

      「射!」慧能的話聲一落,對方的第二批箭矢馬上來到,不過,這次僧人們已經反應過來,紛紛舞動禪杖撥落箭支,只是箭支不但密,而且急,又是十多名僧人被射倒在地上,二輪箭雨過後,大興寺的僧人已經倒下了一半。

      「殺!」趁著對方上箭的短暫瞬間,所有的僧人都向最近的騎兵撲了過去。

      「自由射擊!衝鋒!」見對方放棄了圓陣,楊石連忙轉換命令,山谷不利對方逃跑,但對騎兵也有諸多限制,若是平原,仗著手中的弓弩,全殲對方根本不用付出什麼代價,如今卻不得不拚命了。

      「咻!咻!咻!」射完手中裝上的箭支,騎兵放下弓弩,將馬槊平舉,向大興寺的僧人衝去,隆隆的馬蹄聲重新在山谷響起。

       對方靠著小小的弓弩,未經接觸就射殺了自己一半的師兄弟,所有大興寺僧人都雙眼充紅,若是來時一些僧人還認為不該助晉王奪位的話,此時所有僧人心中都是一片憎恨,這些人無疑都是太子的手下,竟然對佛門弟子問也不問一句就屠殺,讓這樣的人當上皇帝那還了得,他們心中都有一種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情懷,此番就是拼了命也要保得晉王平安。

      雙方本來就相隔不遠,又是同時起步,大興寺的武僧趕路速度並不比暗騎稍慢,雙方很快接近。

      「好賊子!」一名武僧舉起禪杖向馬上的騎兵打去,砰的一聲巨響,這名騎兵被武僧的禪杖打得飛了起來,摔到地上,隨後被後面的鐵蹄踏下,不過,這名騎兵早已沒有痛苦,他在空中時已經胸骨盡碎。

       這名武僧看著對方飛向天空,正要揮禪打向下一名騎兵,只是胸口一陣疼痛傳來,低頭一看,一名騎兵的馬槊已扎進了他的前胸,他狂吼一聲,不理胸前的馬槊,手中的禪杖依然揮動,這名騎兵得手後正要將武僧挑起甩開,只是發力數次手中的馬槊卻彷彿有千斤之重,連正在前進的戰馬也帶得慢了起來,暗騎正自奇怪,眼前一片陰影閃過,對方的禪杖已經打到自己身上,這名暗騎頓時又是胸骨盡碎,鬆開手中馬槊,重重的跌到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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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隋 第四卷 開皇盛世 第六十二章 覆滅 老茅

      武僧連殺二騎,臉上一片憎獰,全身血污,胸前還留著一桿長長的馬槊,槊尖從他的後背露出,染成血色,武僧手中禪杖依舊連連揮舞,彷彿修羅再世,附近幾名暗騎下意識的避開,頓時衝擊的騎兵陣形成一個缺口。

      「殺!殺!殺!」武僧口中有聲,後面的武僧正想從這個缺口衝進去,無奈由於那名武僧意識已模糊,只顧揮舞禪杖,根本敵我不分。

      「師兄!師兄……」後面的武僧急得大呼,想將迷失的武僧呼醒,只是這名武僧已經充耳不聞。

      「咻!」一支利箭從前面飛來,直插入武僧的咽喉,揮舞的禪杖來不及抵擋,「。」的一聲,箭支深深插入武僧喉中,將武僧的整個頸部洞穿,他手中的禪杖終於再也舞不動,「啪。」的一聲掉到了地上,帶著那根插入前胸的馬槊轟然倒地,馬槊桿部顫巍巍的指向天空。

      「殺!」後面的騎兵對這名倒地的武僧看也不看,縱馬從他身邊躍過,殺向他身後的其餘武僧。

       山谷殺聲震天,不時有騎兵被大興寺的武僧禪杖掃中跌下馬來,也不時有武僧死於衝擊過來暗騎的馬槊下。草地上已成為一個血肉場,先前死去的五十多名武僧就不用說,他們身上插滿了箭支,血水滋潤著整個山谷,他們的血液尚沒有流乾,又有新地血液加入。這次不再只是武僧們的血,還有馬血,全身包裹在鐵甲中的騎兵的血。

      「鐺。」一名武僧架住一支馬槊,正要發力將馬上的騎兵拖下來,一陣呼嘯的風聲傳來,他地右面又是一支馬槊襲來。武僧無奈,只得空出一隻手閒電般的抓住槊尖,剛剛擋住第二支馬槊,又是一陣風聲到來,第三支馬槊已經到了,「吼。」武僧大叫一聲。用力一掃,將兩次馬槊一起盪開,禪杖打向襲來的第三支馬槊。

      「錚。」那名騎兵馬槊被禪杖打中,頓時奪手而飛。數滴鮮血從騎兵的手上滲出來,這名騎兵虎口已經震裂。

      「賊子,拿納來。」見對方丟了兵器,武僧眼中閃過一絲狠意,一杖向那名暗騎的腹間打去,若是被掃中,縱駛對方全身是甲,也會吐血而亡。

      「錚,錚。」連續兩聲,從旁邊伸出的兩支馬槊將武僧力達千鈞地禪杖擋住。那名逃過一劫的騎兵回復過來,乾脆取出掛在馬上的強弩一箭射去,可憐武僧的禪杖正被兩支馬槊駕住動彈不得。眼睜睜地看著一支長箭射來,只能盡量偏離一點身子。

      「。」弩箭準確插入武僧的手臂,將武僧的手臂洞穿,黑黝黝的箭尖帶著一抹鮮艷的紅色從後面露了出來,一股巨烈的疼痛傳來。武僧肩膀的力道頓時一洩。再也不能擋住兩支馬槊,手中的禪杖奪手而飛。又是「,「的兩聲,兩支馬槊同時擊中武僧的身體,從武僧身體穿過。

      兩支馬槊地主人回手一收,「啊。」一聲不甘的聲音從武僧口中喊出,鮮血從武僧身體中噴射而出,他的身體已經破了兩個大洞,只搖晃了一下砰地倒在地上,變成一具屍體。

       這些僧人都是大興寺精挑細選出來的武僧,練武至少也達十年之久,而且這些人也不是死練武,年滿十八歲的僧人就要到遊歷天下三年,在荒山野嶺行走,經歷與野獸的博殺,手上沾有人命的僧人也不少,可惜他們大都分人卻沒有經歷過真正地戰場,一博一,即使是以步對騎,大部分武僧都能輕鬆取勝,只是戰場之上哪有一博一地機會,他們的禪杖雖重,打在騎兵地身上若不用全力只能讓騎兵吐血受傷,而受到騎兵一槊,他們單薄的僧衣毫無抵抗力,即使不死也是重傷。並不是每名武僧都能像那名中槊還殺人的武僧那樣捍勇。

      雙方殺聲震天,僅僅一個衝擊,又有二三十名武僧倒下,剩下的數十名僧人很快被衝過來的暗騎分割包圍,他們只要對一人揮動禪杖就會有數支馬槊一起抵擋,除非放棄自己的防禦,否則再也無法輕易擊中一名騎兵。

      這次出動的暗騎達到一半人數,足有五百騎,儘管這些武僧拚命抵抗,只是他們的人數本身只有暗騎的五分之一,又在開頭就有一半人死於非命,漸漸的武僧越來越少,而圍過來的騎兵卻越來越多。

       晉王府的護衛團團將楊廣和慕容嫣兩人圍住,臉色煞白的看著那些武功高強的大興寺僧人一個個倒下,剛才暗騎的弩箭射擊時,為了保護楊廣,這些護衛以身擋箭,犧牲了二人,還有數人受傷,他們比起武僧們的傷亡輕了很多,之所以如此,是他們有馬匹躲避,而且暗騎顧慮傷到楊廣,弩箭下意識避開了他們。

      揚州總管府時常會接待那些雲遊的大興寺武僧,晉王府的護衛也會與武僧進行交流,當然知道這些大興寺的武僧有多厲害,在王府的比試中,一個武僧往往同時應對三五名護衛都不在話下,沒想到與這些騎兵一接觸卻沒有佔到多少優勢。

      這些騎兵是什麼人,禁軍?邊軍?只是這裡是京城,若是有這麼多的禁軍,邊軍調動,怎麼會毫無消息,現在他們該怎麼辦,一連串的疑問在這些護衛心中產生。

      「殿下,我們怎麼辦?」看到大興寺的僧人死傷慘重,一名護衛忍不住顫抖著發問。

       「怎麼辦,怎麼辦?」楊廣喃喃自語,雙腿抖動起來,從那些騎兵用強弩開始,楊廣的腦中幾乎是一片空白,他從沒有這麼接近過死亡的感覺,他不是沒有上過戰場,他帶領過軍隊征伐過突厥人,也征伐過吐谷渾人,參加過統一南方的戰爭,又剿滅過多次數方的叛亂,只是無論哪次戰爭,即使身處在血肉橫飛的戰場,大隋都有絕對的優勢,看到的都是敵人的絕望,甚至敵人衝到他面前只有十幾米時,他依然可以坦然處之。

      一直以來,楊廣都以為戰爭不過如此,他只要吩咐下去,敵人就會望風而逃,只是這一場小型的戰鬥絕對的實力卻是屬於對方,剛才弩箭射擊時,死亡的恐懼是如此實實在在,讓楊廣的心臟都差點要停此跳動。

      「殺!殺!殺!」楊廣幾乎是從絕望中喊了出來。

       「殺?」護衛們傻眼的看著四周,若是開始時眾人還有一點信心的話,現在則是半分信心也沒有,一百多名大興寺的武僧此刻剩下不過十多人,他們還被分割包圍,覆滅不過時間問題,圍住大興寺武僧的騎兵不過一百人左右,另外還有三四百名騎兵對著他們可憐的二十餘人虎視眈眈,他們與敵人的兵力是一比二十,這個仗怎麼打。

      不過,這些人能選在楊廣身邊,無論是忠心還是武藝都經過考驗,明知必死,也不得不硬著頭破聽從楊廣的吩咐,許多人馬上要翻身上馬沖敵人衝去。

      只是楊廣身邊一人卻聽得大驚,連忙道:「慢,殿下,不能硬拚,先問清他們是什麼來路再說。」

       說話的是獨孤盛,本來以獨孤盛的身份不應該參與到皇位爭奪中去,畢竟無論是太子登基還是晉王登基,他都是當之無愧的國舅,只是楊勇向來對自己的幾個舅舅沒有什麼好感,而楊廣對幾個舅舅卻十分尊敬,獨孤盛才會捲入皇位之爭,只是若要讓他付出性命,獨孤盛是萬萬不肯,雖然這些人沒有報出身份,十之八九會是太子之人,獨孤盛不可想枉死。

      見有人阻止,那些護衛都眼巴巴的望著楊廣,除非是迫不得已,沒有人會不愛惜自己的生命。

      楊廣總算稍稍清醒了一點,向前面的戰場望去,還在支持的武僧已經不足十位數了,黯然的點了點頭,慕容嫣卻是眼珠亂轉,慕容家等待了十幾年,而自己也付出十幾年的青春,如今剛剛展開,難到還沒有進京就要失敗,慕容嫣心中湧起一股強烈的不甘,直道老天無眼。

      大局已定,楊石看著圍在中間猶自困獸猶斗的幾名僧人,示意部下停手,道:「丟下兵器,降者免死!」

      「丟下兵器,降者免死!」其餘騎兵重複了一遍,退出還剩下的武僧包圍,讓他們匯合在一起。

       慧能雖然是大興寺的方丈,武功並不十分高強,他能支撐到現在全靠其他武僧的保護,此時他身上插了兩隻長箭,痛的全身冒汗,只是身上的痛卻不能解心中之痛,看到帶來的一百多人只剩下七八名弟子,慧能心中大悲,指著楊石大罵:「你們如此殘殺佛門弟子,死後必墜入阿鼻地獄。」

      見對方冥頑不靈,楊石不再客氣:「殺!」

      「咻!咻!咻!」數十支弩箭向剩下武僧射去,儘管他們拚命撥擋,數輪過後,剩下的七八名僧人還是全身插滿長箭,層層疊疊堆在一起,整個山谷血紅一片,大興寺的武僧已經全軍覆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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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隋 第四卷 開皇盛世 第六十三章 無情 老茅

  看到對方連大興寺的方丈也毫不留情,楊廣的護衛無不震驚,由於皇帝崇信佛道鬼神,普通僧人尚可「上不朝天子,下不讓諸侯。」慧能身為大興寺方丈,更是經常出入宮庭,許多王公大臣,宗室子弟面對慧能都不敢平起平坐,楊廣與慧能相見也是持禮相待,這樣一個高僧,對方說殺就殺了,自己這些人的命運又會如何?

  這場戰鬥從出擊到結束其實不過是數盞茶時間,造成的傷亡已經過百,一股沖天的血腥氣瀰漫著山谷。

  「放下武器,降者免死!」大興寺的武僧已經覆滅,所有暗騎向楊廣及其護衛圍了上來,數百支黝黑光亮的弩箭對準了可憐的二十多人,只要暗騎的手一鬆,這二十多人不論人馬都會被射成刺蝟。

  這種情況下,即使有天大的膽子也沒有人敢妄動,這些人來歷不清,大興寺的方丈都殺了,誰知道對方會不會在意再殺一個晉王和國舅,「鐺,鐺,鐺……」一片兵器掉地的聲音,楊廣示意所有護衛放下了兵器。

  「你們是什麼人,為什麼要殺大興寺的高僧,難道不怕被皇上處於謀逆之罪嗎?」獨孤盛問道。

  楊堅曾在開皇二十年時下旨,敢有毀滅偷盜佛及天尊像,岳鎮海瀆神形者,以不道論,沙門壞佛像,道士壞天尊者,以謀逆論。雖然沒有規定殺死僧人是什麼罪名,但這些年來凡是管到僧人頭上的地方官都沒有什麼好下場,對方一下殺害大興寺包括方丈在內的一百多僧人行為傳了出去,恐怕謀逆是一定的了。

  聽到獨孤盛如此責問對方,楊廣和慕容嫣心中都恨不得在獨孤盛屁股上狠狠踢上一腳,這豈不是提醒對方絕對不可放過自己這些人。

  只是獨孤盛的問話根本沒有人理會。一陣嘩啦的盔甲撞擊聲響起,一隊暗騎甩蹬下馬,兩人押一人,將楊廣和其餘護衛分開,把他帶到楊石身邊:「千騎大人,晉王殿下帶到了。」

  這一聲晉王讓楊廣徹底失去僥倖心裡。對方早已將他查得一清二楚,只是自己卻對他們一無所知。這場仗實在是敗得不冤。

  楊石全身盔甲,臉孔也藏在面罩之後,彷彿是一具冰冷地鐵甲人,楊廣沉聲問道:「你是誰?」

  聽到楊廣問話,楊石將面罩取下。露出了自己的面容,楊廣上下打量了一下,終於認出楊石,不敢相信的問道:「是你?」

  「晉王殿下,抱歉了。」楊石嘴裡露出一絲苦笑,說起來,楊石與楊廣算是非常熟悉,當初楊石投入隨國公府時,楊廣還不到十歲,整天象尾巴一樣跟在楊勇後面偷溜出國公府。楊石,楊淼等人則充當護衛,不過。這段時間只有數年,隨著楊廣封為晉王離開京城,兩人見面的次數就屈指可數,只是楊石作為太子最忠心的護衛,楊廣自然是難予忘記。

  看到楊石。楊廣心中充滿挫敗的感覺。果然,還是大哥算無遺策。幾乎灰心地問道:「大哥對你有何吩咐,可是要殺我?」

  「殿下放心,若非你私自潛入京城,又與大興寺的僧人勾結在一起,太子也不會命令我等在此攔截,如今大興寺這些僧人已經誅除,殿下只要待上一段時間,過不了多久,太子肯定會讓殿下重新恢復自由。」

  過不了多久?哼,恐怕要等太子登基之後吧,楊廣心中恨恨地想道,只是他心知現在已是人為刀俎,就是反對也無用,何況沒有見到楊勇,多說也無亦,只得沉默不語。

  一名暗騎策馬來到楊石身邊:「千騎大人,大興寺一共一百零八人,全部已死,我方陣亡三十七人,重傷三十五人,沒有輕傷者。」

  暗騎身穿鐵甲,在谷中馳騁撕殺,凡受傷者不是被對方禪杖擊中吐血,就是馬兒被殺導致從馬上摔下來,無論那種情況,傷勢可以說都極為嚴重,這三十多名傷者日後有一半人能重新上戰場就算不錯了。

  楊石聽得暗暗驚心,這一場戰鬥無論是武器,人馬,暗騎都佔了絕對優勢,而且還加上偷襲,一上來就至少殺死一半僧人,暗騎的傷亡還是達到對方的半數,如果拋開第一次因偷襲死傷的武僧,其實暗騎的傷亡甚至還要大於大興寺武僧地傷亡。

  難怪太子對大興寺的武僧會如此重視,對付一百多人就出動一半暗騎,而且下達了擊殺的命令,楊石不由後怕,若是他看到對方組成一個圓陣時,沒有立時下達射殺的命令,只要稍耽擱一點時間,讓對方看著自己帶著強弩,恐怕至少也多付出一倍的傷亡才能取得勝利。

  這次傷亡已經達到暗騎近十分之一,死傷了這麼多人,楊石的心情也陡然變得沉重,吩咐道:「大興寺的禿驢就地挖坑掩埋,至於我軍弟兄,無論人馬屍體,全部帶走,現場也不得留下痕跡。」

  「是。」

  整個山谷中響起一片叮叮噹噹的聲音,除了看押俘虜和擔任警戒的暗騎,所有人都開始下馬挖坑,又一名暗騎來到楊石身邊,問道:「千騎大人,其他人怎麼處理?」問話間,這名暗騎作了一個砍的手勢。

  眼下連同楊廣在內共有二十多名俘虜,看管一個俘虜當然比看管二十多名俘虜好地多,這些俘虜無論跑出去哪個都是一件不得了的大事,楊石微微點了一下頭,反正太子的命令只要求對晉王生擒。

  那名暗騎得到楊石地允許,轉身向下狠狠作了一個砍的手勢。

  「,,。」在楊廣還沒有反應過來時,已經有四五名護衛被殺死,獨孤盛看到自己身邊的人像狗一樣殺死,心中大急。他雖然還不知道這些人什麼來頭,還是大呼出來:「我是當今國舅,誰敢殺我?」

  聽到獨孤盛的呼聲,他身後已舉起了刀的暗騎不由頓了一下,向楊石望去,楊石心中也是暗叫麻煩。獨孤家仗著是皇親國戚在京城橫行無忌,在前朝時就被稱為京城四惡地獨孤陀就不必說了。這個獨孤盛也不是什麼好鳥,若是悄無聲息殺了就殺了,如今這麼多人聽到,楊石也不知若傳到太子心中會如何想,只是應道:「留下他。」

  執行地暗騎會意。將獨孤盛押到另一邊,看到獨孤盛逃過一劫,楊廣眼中閃過一絲失望之色,獨孤家一門五公,又與眾多大臣有親戚關係,實力雄厚,除了獨孤盛外,其他人沒有那麼傻,捲入到皇位之爭中,若是此番獨孤盛死了。日後傳了出去,獨孤家的其他人未免會對楊勇寒心,對於他來講總是一件好事。

  其餘俘虜已得知自己地命運。破口大罵起來,只是任由他們怎麼辱罵,那些執行的暗騎彷彿鐵石心腸,「、、……」的聲音響個不停,一會除了獨孤盛和楊廣。只剩下了慕容嫣一人。

  慕容嫣雖然臉上染了一層黃色,使之看起來一幅病容。只是身材傲人,五官端正精緻,近前很容易辨別她的性別,執行地暗騎不免有點憐香惜玉之心,只是用刀架住,並沒有馬上砍下去。

  此時慕容嫣心中大悔,恨不得馬上洗掉臉上那層黃色,露出自己美麗的容貌,她有信心,若是恢復了容貌,恐怕沒有哪個男人忍心殺她,只是此時只能用楚楚可憐地目光看向楊廣,希望楊廣能出言求情。

  這些人的身份楊石心中都有數,慕容嫣屬於必殺之人,只是他卻想看看楊廣到底會不會開口相救,等了片刻,見楊廣毫無求情之意,正要示意手下執行,慕容嫣忍不住哀求出聲:「王爺。」

  這一聲如黃鶯出谷,她身後的兩名暗騎握刀的手都忍不住稍移開了一點,只是楊廣仿若未聞,反而把頭扭到一旁,楊廣心思聰敏,從看到楊石時起,就知道自己這些年一舉一動都落到大哥眼中,這個慕容嫣若是還留在自己身邊,只會引禍上身。

  見到楊廣如此無情,楊石終於道:「動手!」

  「。」的一聲,慕容嫣地頭顱滾到了一旁,她美麗的眼睛全是不甘,是不甘於自己這麼容易死去,還是不甘於楊廣對自己的薄情?將近半個時辰,暗騎才將所有大興寺僧人的屍體埋好,其間有幾名僧人重傷未死,暗騎毫不客氣的補了一刀丟進坑中。

  又過了一段時間,山谷重新恢復了平靜,除了血腥味一時無法散去,多了一個大土包外,山谷彷彿什麼事也沒有發生。

  「道信,那些惡……惡魔都走……走了吧。」山頂,一個顫抖的聲音響了起來。

  「師兄,或……或許走……走了吧。」那個叫道信的小和尚同樣用顫抖的聲音回道。

  「要不,道信,你伸出腦袋看……看看。」

  「師……師兄,要不還是你先伸出腦袋看……看一下吧。」

  「你看……」

  「你看……」後只得達成協論,兩人一起往下看,山頂上,兩個光禿禿的腦袋遲疑的露了出來,向山谷看去,他們正是放哨地兩名小和尚,由於提前發現暗騎的來臨,他們叫了數聲後就藏了起來。

  這兩個小和尚是大興寺的第三代弟子,法號為道濟,道信,他們仍是這次出京迎接晉王僧人中年齡最小,也是武功最低地兩人,才會分派到山頂放哨,其實所謂放哨也只是作一個樣子,這一百零八名武僧仍是大興寺武僧中的精華,除了軍隊又有什麼人能夠對他們產生威脅,沒想到,偏偏這一安排,卻讓他們兩人逃得了一命。

  兩人探頭探腦半響,發現山谷中確實沒有人後,才戰戰兢兢的走了下來,看到了那個大土堆,兩人已猜到土堆中埋著的是什麼,沒想到一天之內,他們的師伯、師叔、各個師兄都死於非命,不由失色痛哭起來。

  哭了一會兒,兩名小和尚又念起經文來,這一念就一直念到天黑,這個山谷遠離官道數里,天一黑,各種野獸頓時齊聲吼叫,聽到野獸地叫聲,兩個小和尚才驚醒過來,道信首先問道:「師兄,咱們怎麼辦?」

  道濟脫口道:「怎麼辦?當然是回大興寺去。」

  「回去?師伯,師叔和師兄們都死了,咱們回去怎麼對各個長老說?」

  「那我們就照實說。」

  「照實說,師伯,師叔和師兄們都死了,我們卻活著,你難道向長老們解釋我們貪生怕死一直躲山頂上長老們就會相信,就算他們相信了,以後我們在大興寺還如何待下去,何況過不了多久,大興寺恐怕也要不存在了。」道信顯出了超過年齡地成熟,幽幽的道。

  「那怎麼辦?」道濟雖然年齡稍大,卻沒有了主意。

  「我們身為出家人,本就不該干涉世俗之事,何況是牽涉到皇位之爭,如今師伯,師叔們去了,恐怕只是佛門地第一次劫難,我們若想保命,最好是遠離京城,」

  道濟重重點了點頭,他雖然為自己已死了的同門難過,但也被那慘叫聲嚇怕了,若遠走京城能夠避過這些魔頭,那就遠走京城好了。

  這兩個小和尚逃得一劫,本來對於暗騎來說是一個巨大的漏洞,若是他們馬上回京將大興寺的僧人遇害的消息傳了出去,京城不知又會起多少風波,只是他們由於保護自身的考慮,選擇遠離京城,這個漏洞卻不知不覺補上了,不過,這兩個小和尚選擇離開京城,以後卻各有際遇,成就遠勝於同期的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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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隋 第四卷 開皇盛世 第六十四章 摸不著頭腦 老茅

  又是兩隻鴿子「撲哧,撲哧」的飛進了東宮,呂沐霖很快接過紙條,將上面的內容翻譯出來,頓時滿臉喜色,飛奔著跑進楊勇的書房:「殿下,大喜,大喜。」

  「嗯,快給本宮看看。」從時間上來看,楊勇自然知道呂沐霖所說的大喜是什麼,只是沒有親眼看到,心中卻不能確定。

  「殿下,給!」呂沐霖不敢耽擱,將紙條送到楊勇手中。

  「好,好。」楊勇匆匆看完,忍不住讚道,這一戰楊石無疑做的十分漂亮,雖然死傷了數十名暗騎讓楊勇覺得心疼,不過,這些都是值得,除開楊廣不算,單是一百多名大興寺的武僧若是在城中發難,不知要付出多少代價才能消滅,可惜,現在正值大興寺群龍無首之機,自己卻沒有辦法借此機會將這股隱患掃除。

  沉浸在喜悅中半響後,楊勇才回過神來:「傳令楊石,對於死傷的暗騎從厚撫恤,晉王和獨孤盛暫時軟禁在莊中,沒有本宮的命令,除了服侍他們之人外,不可讓任何人接觸。」

  「是,微臣遵旨。」呂沐霖笑嘻嘻的答道。

  「微臣遵旨」這四個字只有回皇帝話才能出現,楊勇瞪了呂沐霖一眼:「不可得意忘形。」

  「是,下官明白了。」呂沐霖嚴肅起來。大興寺的僧人屍體埋在那個山谷中還是有所不妥。過得數日,大興寺難免派人查看,這些僧人已死地消息封鎖得越久越好,讓楊石派一隊暗騎守在山谷,若是發現有人查探,全部格殺!」

  「是,下官明白。」

  「仁壽宮內情形如何?」

  「回殿下。還是老樣子。皇帝已命廣元和曇崇一起登壇作法,為皇上借壽祈福,據說成功後可以從天下百姓身上每人借一天壽命給皇上,這個廣元如此胡說八道,皇上竟然也相信了。」

  從天下百姓身上每人借一天壽命,大隋現在民眾達六千萬。算下來皇帝豈不是要活十幾萬年,楊勇聽得搖頭苦笑,縱然是皇帝,一旦死亡的恐懼降臨,依然是顯得如此脆弱,不惜抓住每一根救命的稻草:「這個暫且不用管,只是父皇還不肯公佈他生病的消息嗎?」

  呂沐霖點了點頭:「回太子,皇上嚴禁各人洩露病情,不過,下官認為百官都已經猜到皇上的病情不輕。只是皇上不說,百官也只能裝聾作啞。」

  裝聾作啞就裝聾作啞吧,即然皇帝不肯公開病情。自己也就沒有必要去仁壽宮,說實話,在這個關鍵時刻自己倒是不放心離開京城,楊勇暗暗想道。

  仁壽宮臨芳殿,這裡已經佈置成了一個巨大的八卦陣。雖然是白天。八卦陣的四周卻佈滿了點燃地蠟燭,護國真人廣元穿著杏黃道衣。一派仙風道骨地模樣,手持著桃木劍盤坐在在八卦陣的中央,嘴裡唸唸有詞,隨著廣遠的呼吸,周圍的蠟燭火焰明滅不定,給人一種莊嚴肅穆的感覺。

  楊堅面色蒼白的坐在廣元對面,宣華,容華兩位夫人和其餘大臣只能站在遠離八卦陣外擔心地看著皇帝,而另一位護國禪師曇崇也在一邊冷眼旁觀。

  「急急如律令!」廣元從地上跳了起來,踩著玄奧的腳步,身體飛快轉動,手中的桃木劍也舞動了起來,周圍的蠟燭閃爍不已,漸漸廣元的身體越轉越快,直到宣華,容華夫人等人看得模糊不清,雖然被封為護國真人以來,廣元卻沒有在這方面落下,這一番使出來,頓時讓人看得肅然起敬,當成神仙中人。

  楊堅本身虛弱無比,此時更是看得眼花繚亂,廣元舞動的桃木劍彷彿化成一柄刺向自己的利劍,他猛得站了起來,大叫一聲:「不。」仰身而倒。

  「皇上,皇上。」所有的人都嚇了一大跳,再也顧不得廣元的作法,直接衝上去接住皇帝的身體,手忙腳亂地將皇帝抬進內宮,地上點燃的蠟燭踩得凌亂無比。

  廣元頓時唉聲歎氣,指責眾人破壞了他作法,只是沒有人顧得上理會廣元,只有曇崇輕蔑的看了廣元一眼,皇帝眼下身體到了什麼地步,曇崇清楚地很,皇帝大行之日已經不久,非藥石能救,雖然僧道有別,只是廣元那兩下曇崇心中有數,若是想憑他裝神弄鬼想治好皇帝,完全沒有可能,多弄上幾次倒是有可能讓皇帝提前離去。

  只是就像廣元無法在皇帝耳邊抵毀他一樣,他也無法向皇帝抵毀廣元,只得任由廣元折騰。

  室內,元巖、柳述等人都忐忑不安的看著皇帝,許智藏給皇帝灌下了半碗參湯,楊堅才幽幽醒轉。

  元巖咚咚的磕了三個響頭:「皇上,微臣請皇上召太子謹見。」

  「請皇上召太子謹見。」柳述,許智藏,還有幾名領兵的將軍也連忙跪下請求,到了此時,任誰都知道皇帝身體極差,很有可能駕崩。

  「怎麼,你們都那麼想朕早死!咳,咳……」皇帝的話陰冷無比,只是卻被後面地咳嗽破壞了不少氣氛

  見皇帝還是如此頑固,元巖等人無奈地看著宣華夫人,希望她能相勸一下,陳宣華看了一下皇帝的面色,不忍地道:「各位愛卿,皇上需要休息,此時還是明日再議吧。」

  元巖等人不敢再刺激到皇帝,只是磕頭:「臣等告退!」

  宇文述和宇文彌兩人終於等得不耐煩,忍不住又偷偷潛入裴矩府中商議,一見裴矩,宇文述就責問道:「聞喜公,你五天前就說晉王殿下要到京城,可是直到今天連晉王殿下的影子也沒有,到底是怎麼回事?」

  裴矩也是納悶的很,他這些天沒少往大興寺跑,可是大興寺也毫無消息,又怎麼能回答宇文述的問題,只得安慰道:「濮陽公不用急,有大興寺的高僧安排,晉王殿下一定會平安入京。」

  宇文彌不滿的道:「皇上的病一天比一天壞,如何不急?聞喜公,若是再等下去萬事休矣,無論如何,得盡快見到晉王殿下才是,莫非聞喜公不相信我們,故意不讓殿下與我們見面。」

  宇文彌的話一出口,馬上引得宇文述贊同:「是啊,若是晉王不相信我們,我們退出就是,大不了等太子登基後,我們辭官回鄉做一個富家翁。」

  被兩人一擠,裴矩無奈,只得道:「好吧,若是你們不相信,不妨今天一起到大興寺,我替你們引見慧遠和智炫兩位大師。」

  慧遠是大興寺第一任方丈,如今已退為長老,而智炫更是比慧遠還長一輩,不但佛法精深,而且武功高強,弟子眾多,大興寺的武僧都是由智炫的親傳弟子訓練出來的,現任大興寺首座長老,可以說智炫的地位在大興寺比方丈還高。

  「好,那就說定了。」聽到裴矩肯向兩人引見自己,宇文述,宇文彌兩人達到自己的目的,又和裴矩商議了一下就告辭離去。

  大興寺內,這些天的香火更是鼎盛,收的香油錢讓那些知客僧人都手軟,只是大興寺高層卻籠罩在一股不安的情形中,方丈帶著一百多名武僧離京迎接晉王已經數天,按理早該回來了,只是不但連晉王的影子都沒有,就是連同方丈在內的一百多名僧人都沒有消息。

  若是說方丈等人被人害了,大興寺的各人怎麼也不相信,要知道這一百多名武僧都是大興寺精挑細選的武功高強之人,若是組成陣式,就是十倍軍隊也奈何不了他們。

  大興寺在京城耳目靈通,若是有軍隊調動他們馬上就會知道,至於外地的軍隊調動更是不可能瞞過大興寺的眼耳,大興寺僧人只能猜測方丈與晉王可能是有什麼事耽擱了進城時間。

  晉王進城是非常秘密之事,為了防止消息走洩,除了方丈和大興寺的長老,就是當日迎接楊廣的武僧到了地頭之後才知道消息,等了三天還不見人影之後,大興寺的各個長老才終於沉不住氣,派出數人出城打探消息。

  不過,他們派出的人依然沒有結果,得到太子的提醒,楊石派出一隊暗騎守在山谷,發現有人查探後,直接箭如雨下,將大興寺派出的探子射成刺蝟,更是讓大興寺摸不著頭腦。

  久不見消息,智炫,慧遠等人也有意召聚眾人相商,大興寺與百官常有來往,只是現在是非常時期,裴矩等人分別乘著馬車直接進入大興寺。

  雖然暗衣衛無法看到馬車中坐著何人,只是今天進進出出的馬車委實多了一點,暗衣衛還是將這異常情況報告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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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隋 第四卷 開皇盛世 第六十五章 老茅

  崇文殿,章仇太翼、房彥謙、李綱、呂沐霖等人濟濟一堂的坐在一起,商議著最新的情報發殿,聽完呂沐霖的情報,麥鐵杖首先嗡聲嗡氣的道:「很多馬車進入大興寺,看來,大興寺的那些禿驢不死心呀,殿下,讓我帶兵去剷平他們。」

  李綱不客氣的道:「麥大人,如今東宮只有五百名護衛,你想帶多少去剷平大興寺,別忘了,大興寺的僧人達三千之眾,即使三分之一是武僧也有一千人,你置太子的安危於何地?」

  這一問,麥鐵杖頓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李綱做事古板無比,偏偏麥鐵杖做事不拘小節,不知挨過李綱多少次批評,在東宮,麥鐵杖最怕的人就是李綱。

  「其實若是想剷平大興寺,並非沒有辦法,就看殿下能不能下定決心。」章仇太翼緩緩的道。

  見章仇太翼支持自己,麥鐵杖頓時大喜:「還是道長有辦法,莫非是調動禁衛軍?」

  「不是。」

  「不是禁衛軍,那哪還有兵馬?」麥鐵杖疑惑的問道。

  章仇太翼露出一絲神秘的笑容:「當然有,不過這個要殿下拿主意,麥大人如果想知道,還是直接問殿下吧?」

  楊勇當然知道章仇太翼所說的兵力從哪裡來,京城除了大興寺外,道教的力量也有不小,尤其是廣元被封為護國真人後,道教得到極大的擴充。雖然從全國來看,道觀遠少於寺院,只是京城兩者地力量卻相差不大,通妙觀也有三千道士,其中許多道士和大興寺的武僧一樣每日只是勤練武藝,由於廣元一開始就被楊勇抓著把柄,廣元這個觀主只是一個傀儡。真正的權力都掌握在章仇太翼手中。

  如今只要楊勇一點頭,章仇太翼馬上可以抽出通妙觀的道士對大興寺進攻,或許以前通妙觀和大興寺的實力不相上下,可是在損失了一百多名最精銳的武僧後,現在大興寺絕不是通妙觀的對手,而且由通妙觀出手,牽涉到道佛之爭而已,即使中途被衙役或者是軍隊發現制止。也對東宮不會有太大地影響。

  章仇太翼雙眼緊緊的盯著楊勇。盼望著太子點頭,章仇太翼身為出家人,對其他事務或許沒有興趣,只是道門能壓過佛門,卻是章仇太翼的畢生心願之一,只是道教的教義相比佛門對民眾的吸引力還有是很大的差距,以至有楊勇全力支持的情況下,道門也只有京城能和佛門平手。

  如果佛門和道門同時有皇權的支持。章仇太翼明白,光靠教義來壓倒佛門幾乎沒有可能,唯有借助皇權地打壓,道教才有可能徹底壓倒佛門。如今正是一次最後地機會,大興寺既然明目張膽的卷與皇權爭鬥,章仇太翼相信太子一定不會容忍。

  楊勇的目光轉向呂沐霖,房彥謙等人,儘管楊勇當初扶持通妙觀就是為了對付大興寺。只是楊勇深知宗教不可一家獨大。無論是佛道都需要限制,如果大興寺不是派出一百多名武僧到城外迎接楊廣。楊勇絕不會用強力手段剷除大興寺。

  只是沒等楊勇說話,李綱馬上反對道:「殿下,不可,大興寺仍是皇家寺院,若無陛下旨意,絕不可隨意處置。」

  楊勇望向眾人問道:「你們怎麼看?」

  呂沐霖儘管和章仇太翼交好,知道他的打算也是搖頭反對:「殿下,大興寺干係太大,就是要剷除,只能由皇上下旨,否則恐怕全國亂事將起。」

  的確,如果任由通妙觀去剿滅大興寺,那置大隋律法何物,地方上的道觀會不會效防?這是都是大問題。

  章仇太翼不甘心的問道:「那殿下難道明知道大興寺在密謀也不採取行動?」

  房彥謙皺了一下眉頭:「殿下,大興寺只是癬疥之疾,如今晉王殿下已在我們手中,東宮已穩操勝卷,等到殿下登基,大興寺是生是死,都在殿下一念之間,殿下何必現在還為大興寺煩惱?」

  房彥謙的話,讓眾人恍然大悟,眼下只要太子拖到皇帝駕崩,一切陰謀詭計都沒有用途,楊勇拍了一下桌子:「好,那就讓這些禿驢再逍遙幾天。」

  大興寺內,宇文述和宇文彌兩人是進入院內,一下馬車,馬上就有兩眉清目秀地沙彌上來引路:「兩位大人,長老有請。」

  他們的馬車是直接駛入後院,這裡除了大興寺的僧人,所有香客都不能進去,除了一陣陣蟬聲傳來,顯得異常安靜,加上綠樹成蔭,清風徐徐,讓人精神大爽。

  「裴大人在哪裡?」宇文述看著兩名沙彌問道,他們雖然與楊廣聯絡,卻一直不知道大興寺的後面還有這樣地好地方。

  小沙彌雙掌合十,唸了一聲阿彌陀佛才回道:「兩位大人稍安務燥,等一下自然會見到裴居士等人。」

  「裴居士等人?」宇文彌重複了一遍,疑惑的道:「難道除了裴矩,還有其他人會過來?」

  右邊的小沙彌微微一笑:「大人,今天仍是重要日子,不但裴居士會來,還有許多大人都會來,大人見到就知道了。」

  只到還有其他人過來,宇文述,宇文彌心中一陣興奮,他們自從得到大興寺對晉王支持事就信心大增,晉王通過大興寺肯定會拉到不少世家,只是具體有哪些人兩人一直不知,如今這個答案就要知曉了,兩了強壓興奮,點了點頭:「好,帶路吧。」

  隨著兩名小沙彌行了數百米,前面出現一所高大的殿宇,數十名武僧持著禪杖站在兩旁,彷彿維持秩序的軍隊,一名白鬚僧人和裴矩一起迎了出來,裴矩地聲音首先響起:「濮陽公,平昌公,矩先到一步,這位是彗遠長老。」

  慧遠合什道:「兩位大將軍,貧僧有禮了。」

  宇文述和宇文彌當然認識慧遠,連忙回禮,四人一起攜手進入殿中,只見殿中已坐了十數人,見到兩人進來,紛紛起身向兩人見禮:「兩位大將軍,有禮了。」

  「盧大人、李大人、袁大人、封大人、王大人、楊大人……」

  看著眼前數十名各個世家官員地代表,宇文述,宇文彌兩人有一種頭暈目眩的感覺,他們本以為這次能見到七八人就不錯了,沒想到一下子見到了數十人,官職在他們之上地也有七八人,這裡集聚的官員差不多佔了京城世家的五六成。若是他們身後的家族都全心支持晉王,那讓晉王登位簡直是易如反掌。

  當然,這種情況是不可能,就比如裴矩在這裡並不代表裴家所有人都會支持晉王,這裡多數家族過來的都是旁門子弟或者是不得志之人,他們支寺晉王,恐怕也是因為家族本身也爭權奪利緣故,他們想擁戴晉王,來一個從龍之功,從家族的權力人嫡系子弟中奪過來。這麼多人集在一起恐怕也是頭一次,各人行過禮後也紛紛攀談起來,大家都增添了不少信心,只是晉王沒有按時到來的陰影仍然籠罩在眾人頭上,宇文述和宇文彌到達之後,又陸續來了一些官員,智炫才宣佈所有人都到齊。

  俗話說蛇無頭不行,這麼多人聚在一起,儘管讓人振奮,卻沒有什麼實質的用途,吵吵嚷嚷半天,也只能繼續等待晉王進京。

  又是數天過去了,仁壽宮內,皇帝的身體更加虛弱,這天,皇帝剛剛睡下,一陣陰風襲來,皇帝只覺得房中多了一個人影,這個人影的面貌模模糊糊,根本看不清是誰,只是全身鮮血淋漓。

  楊堅用顫抖的聲音問道:「你是誰?」

  「咯,咯,咯」一陣毛骨悚然的聲音傳來:「姥爺,你不認識朕了?」

  「你是宇文闡,你不是死了嗎?」

  宇文闡稚嫩的聲音尖叫道:「朕是死了,不過,朕是你害死的,你不但奪去了朕的江山,還害死了朕,如今報應到頭了,你還朕命來?」

  「不,不,你別過來?」楊堅嚇得大叫起來,全身冷汗淋漓,醒過來後才發現是做夢。

  「來人,來人。」

  「皇上,皇上,臣妾在這裡。」宣華夫人和容華夫人被吵醒,連忙奔了過來。

  「去,把元巖,柳述等人叫來,傳朕旨意,明天快馬進京,傳太子來仁壽宮見駕。」

  「是,臣妾遵旨,馬上叫幾位大人過來。」宣華夫人連忙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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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隋 第四卷 開皇盛世 第六十六章 篡旨 老茅

  元巖,柳述等人半夜被幾名內侍叫起,很快來到楊堅的寢宮,楊堅此時仍然滿頭虛汗,全身顫抖不停,若是說奪取皇位後,心下做得最愧疚之事莫過於害死宇文闡,畢竟一個九歲的孩子實在對他沒有什麼威脅,而且此事還導致了父女兩人反目,如今夢到宇文闡,明顯是一個不詳之兆。即使楊堅也不願承認自己生了重病,也不得不為後事準備。

  「臣等參見陛下!」見到皇帝,元巖等人一起拜倒。

  楊堅抬了抬手:「免禮。」這個動作又起來了楊堅一陣咳嗽,宣華,容華夫人連忙給楊堅捶背,良久,楊堅才緩過氣來。

  「謝陛下!」眾人起身後,彎腰目視著鞋尖,以示對皇帝的恭敬。臉上卻呈現出一片憂色,

  「擬旨,宣太子即刻動身前往仁壽宮。」

  聽到皇帝吩咐將太子召來,元巖等人頓時大為驚喜,這些天,元巖等人是寢食不安,即為皇帝病情的擔心,又為大隋的國運擔心,若是皇帝驟然身死,在百官沒有準備下,天知道大隋會不會出現內亂,如今皇帝總算開口讓太子過來,連忙重新跪下:「陛下英明,臣等遵旨。」

  柳述起身後,喜滋滋的替皇帝擬旨,王邵,封德彝兩人卻臉色難看,雖然他們也知道京城百官對皇帝的病肯定會有諸多猜測,只是猜測就是猜測。皇帝一直不肯承認自己生了重病,沒有明確地旨意,百官就不敢過來仁壽宮探病,這旨意一發,各個大臣還不得搶著和太子一起往仁壽宮來,那根本沒有晉王什麼事了。

  此時他們並不知道楊廣並沒有如期進入京城,還以為現在楊廣已經在京城準備聯絡各個世家廢除太子,若是關鍵時刻太子帶人來到仁壽宮,那晉王的佈置一切都要落空,只要楊勇離開京城。就是晉王找機會佔領了京城也是造反,到時禁衛軍不可能敵過全國的軍隊,何況禁衛軍願不願意效力還難說,只是王邵和封德彝再急也無法阻止皇帝下旨。兩人對望了一眼,心中已有了主意。

  柳述的旨意很快擬好,交給皇帝看過後,皇帝滿意的點了點頭,蓋上玉璽。交到楊約手中,準備明日天一亮就快馬送到東宮。

  完成了這件事,皇帝的精力已經大為不濟,只得揮手讓眾臣退下,臨芳殿除了燭火閃亮,又恢復了寧靜。

  差不多半個時辰後,楊約的房間外閃過兩個鬼鬼祟祟的身影,他們輕輕在楊約門上敲了數下。房門吱訝一聲打開了一條縫,兩人連忙閃了進去,一盞蓋著黑布的燈籠掀開了一角,露出一線光芒。照耀在三人臉上。

  「楊總管。」「封大人。」

  「王大人。」

  三人互相低喊了一聲,露出了一絲微笑,自從皇帝來到仁壽宮,三人已經聚會過數次。楊約對太子有刻骨仇恨,而王邵。封德彝兩人的身家性命已壓到了楊廣身上。此時容不得有半點退讓,王邵首先低聲道:「楊總管。皇上地旨意決不能落到太子手中,否則晉王殿下再無機會。」

  楊約苦惱的道:「咱家明白,只是仁壽宮與京城的距離快馬只需半天路程,咱家實在想不到什麼辦法讓聖旨到不了京城。」

  王邵與封德彝遲疑了一下,京城與仁壽宮的距離實在太短,若是行軍需要數天,只是快馬卻只要半天,即使欽差走地再慢,一天,兩天也可以趕到,楊約扣下聖旨最多瞞三四天,到時無論晉王殿下能不能取得成功,楊約都必死無疑。

  王邵,封德彝兩人倒是希望楊約為了晉王的大業能夠犧牲一下,只是這話無論如何也不好當面說出口。當然,若是三天內晉王能夠控制京城,而皇帝又在這個時候駕崩的話,楊約的犧牲絕得值得,只是他們雖然不知京城現在的情況,卻知道三天內,晉王要在控制京城難度太大,反而楊約身為皇帝地近侍,皇帝在重病期間,楊約至少有數種辦法讓皇帝提前駕崩。

  「楊總管,明天的欽差由你派出,什麼時候走也由你安派,不如準備人馬在半道上截殺。」王邵想了想道,讓楊約直接壓下聖旨不太可能,若是截殺欽差依舊可以取得這樣的效果,而且發現欽差屍體後,也不會一下子懷疑到楊約身上。

  「殺欽差,何如殺太子?」封德彝的聲音幽幽響起。

  「殺太子?」無論是王邵還是楊約都是一呆。

  「對殺太子。」封德彝陰陰一笑,道:「若是太子一死,皇上得知消息後,恐怕也立馬要吐血身亡,那時誰還能和晉王相爭?」

  楊約和王邵都緊皺眉頭,殺了太子無疑是釜底抽薪之計,只是如何殺太子,楊玄感隨河間王進京後,楊約與楊玄感兩人取得聯繫,如今楊約手中倒是有幾十名死士,這些人的目標也是對著太子。

  要殺太子無非有兩個途徑,要麼直接遣刺客刺殺,要麼在飲食中下毒,只是太子無論是外出還是飲食都有嚴密的防護,進行過幾次不得不半途而廢,而孫思邈被東宮延請後,楊約乾脆死了下毒的心思。

  此時封德彝重提殺太子之事,固然令楊約心動,只是難道打算拿那他手下那點死士就有用,楊約撇了撇嘴:「封大人,此事說得容易,可是如何才能殺太子?」

  封德彝嘴角露出一絲笑容:「如何殺太子,那就要落在聖旨上了,如今聖旨在楊大人手中,大人儘管稍作改動。」

  「怎麼改?」王邵和楊約都睜大了眼睛,目光炯炯的看著封德彝。

  「很簡單,你只要在聖旨上加上一條,皇上已處於彌留之際,讓太子接到聖旨後務必半日內趕到,見皇上最後一面。」

  兩人細想了一下,王邵輕輕地拍了一下大腿:「妙,如此一來,太子只能馬上啟程,快馬從東宮出發,東宮只有五百護衛,能調集到一半就不錯,從東宮到仁壽宮有兩百多里,若能在一個地方伏擊,消滅太子二百多護衛並非沒有可能。」

  楊約連忙低頭沉思起來,半響還是搖了搖頭:「封大人,若想萬無一失,必須速戰速決,否則無論是驚動仁壽宮還是京城的軍隊,太子都會逃出生天,這樣一來,至少也需要一千人馬,而且素質要和太子護衛相當,我們到哪裡去找這一千人馬?」

  封德彝從容的道:「我們手上沒有,難道晉王手中也沒有?別的不說,單單慕容家傾其全力拿出一千人馬也有可能。」

  楊約對慕容家地實力當然瞭解,慕容老夫人一直矢志復仇,如今慕容家的死士沒有一千至少也有五百,最多還聯絡另外一家就可以達到一千兵力。

  「慕容家?可是慕容家的人馬在京城,又如何能先到太子必經之路伏擊?」王邵疑惑的問道。

  「嘿嘿,這自然要在時間上計算好,楊總管完全可以派出心腹之人先行入京,然後讓欽差放慢腳步,只要欽差在路上耽擱一天時間,慕容府就等於多了一天的時間,伏擊太子完全沒有問題。」封德彝得意地道。

  楊約在腿上重重一拍:「好辦法,難怪大哥曾誇封大人是宰相之才,此言不虛也。」

  楊素曾與封德彝談論天下大勢,說到興奮時,曾拍著自己地床道:「封郎當坐於此。」當時楊素已是位高權重,說是宰相也不為過,記起往事,封德彝撫著鬍鬚,謙虛的道:「那是清河公大人抬舉,可惜清河公大才卻死於非命。」

  楊約說幹就幹,馬上取出聖旨,在空白處添加上了封德彝所說地內容,此時聖旨遠沒有明清時嚴格,從來沒有想過有人敢擅自改動聖旨,因此空白處甚多,添加數字並非不可,只是楊約要添的內容較多,好在旨意上本有讓太子立即到仁壽宮的意思,楊約費神半天,字斟字酌後才將內容增添了上去,儘管如此,楊約加的字也明顯有點偏小。

  不過,楊約也只能做到如此,除非他能夠偷到玉璽另造一幅聖旨,否則不可能做到盡善盡美,改完聖旨,封德彝和王邵兩人邊連忙也湊頭看了一遍,看完後,三人頓時相視一笑。

  楊約又重新提筆寫了一封信給楊廣,寫好之後,想了想又寫了一封,這封直接交給慕容府,封好兩封信,封德彝和王邵兩人告辭而去。

  一夜無話,第二天天色剛濛濛亮,楊約首先將自己的私信交給心腹,讓其半天之內趕到京城,挨到快中午,楊約才將旨意交待給欽差,特意給欽差準備一輛馬車,讓其可以慢慢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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