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 逆隋 作者:老茅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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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bbess 2008-4-10 00:22:09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85 288859
k22are001 發表於 2009-5-27 23:34
第五卷 誰的大業 第七十二章 殺機

    皇帝登基後,暗衣衛組織遭到公開,其首領袁浩被封為忠勇伯,三位副指揮使也被封為開國縣子,不過,一時之間,朝堂上對四位新起的高官人人側目。官員們感覺到如芒在背,看到四人極不舒服,畢竟誰也不願背後總是有一雙眼楮看著自己。

    一時之間,袁浩等人簡直成了官員們的公敵,經常有大臣將矛頭對準袁浩等人,數次向皇帝建議撤消暗衣衛這個部門,理由自然是此舉會讓大臣心寒,不利于君臣之義。

    暗衣衛等于是皇帝的耳目,楊勇自然不會自廢耳目,古往今來,表面道貌岸然,暗地里貪贓枉法,圖謀不軌的大臣多了,特務政治固然不好,但是在封建社會,皇權高高在上,完全沒有特務政治肯定不行,無論大臣們怎麼激烈反對,暗衣衛還是保留了下來。

    為了防止暗衣衛象明朝的錦衣衛那樣權力膨脹太大,楊勇對于暗衣衛也有諸多限制,對于七品以上的朝庭官員,暗衣衛只有收集資料的權力,無論是否作奸犯科,他們都沒有直接搜查逮捕的權力,只是對七品以下的官員,暗衣衛就寬松的多,辦案時也有不受地方官員干涉之權,不過,還是要受到刑部的制約,官員們才松了一口氣。

    暗衣衛雖然在朝堂公開亮相,但其內部絕大多數成員卻依然是秘密活動,形成一明一暗兩套系統,這數年來,暗衣衛的發展更是迅速,幾乎是在每一個郡縣都有據點,而且依靠皇帝的支持,暗中還開辦了無數的產業,客棧、青樓、酒樓、茶館無所不包,單是象四海客棧這樣的產業。全國至少有百家之多。

    當然,哪些屬于暗衣衛的產業,這也是機密,否則知道自己被一只耳目時時刻刻監視著。誰也不敢放心進去消費,一旦暴露,這個產業暗衣衛就會放棄,所以雖然全國都流傳著許多產業是暗衣衛所設的消息,但虛虛實實,除了暗衣衛內部人員,誰也不知真假。

    依靠著這些產業的掩護,暗衣衛不但絕大部分經費可以自給自足,而且可以輕易探听到各種消息。楊勇基本能保持對外界地耳聰目明。

    卻說那名四海客棧的伙計出門後,一路緊盯著灰衣青年,四海客棧外就是京城最熱鬧的朱雀大街,其中客棧,酒樓林立,灰衣青年對後面跟著的伙計仿佛毫無所覺。逢大地酒樓客棧就進入,無一不是找準來京的士子交談,灰衣青年每個客棧酒樓都只交談一次,無論有沒有賣出去,灰衣青年都馬上離開,不過,看樣子。灰衣青年的目光和口才都很好,連進八家,共賣出了七次,只有一次失敗。

    後面跟著的伙計看得暗暗咋舌。轉眼間,那名灰衣青年已賺到了近百枚金幣,這筆錢是什麼概念,大隋一名七品的縣令,除卻祿米,一年的薪俸不過三十貫,半天功夫。這名灰衣青年便賺了一名縣令三十年的薪俸。

    從第八間大酒樓出來。灰衣青年衣中可能已經沒有了試題,終于不再進酒樓。客棧,向四周掃了一眼,鑽進一條普通的小巷,伙計看了看天色,暗暗著急,還是跟了進去。

    此時天色已經快要黑了下來,過了一會兒,又有一人出現在小巷,低頭查了一下巷子里留下的幾個記號,連拐幾個彎,愕然地看到數名拿著刀劍的人影,而先前跟隨的伙計已經倒在了地上。

    “快跑。”那人閃過一個念頭,猛然轉身向後跑去,只是沒等他逃出數步,胸口突然一疼,腳下頓時重了千斤,怎麼也邁不開腳步,低頭一看,一支三稜箭頭透出了他的前胸,他苦笑了一聲,對方既然有軍中制式的長箭,一陣黑暗向他襲來,砰然一聲倒在地上。

    小巷中一共五人,那名先前的灰衣青年赫然在其中,另外四人卻都是一臉凶相,手上都握著兵刀,其中一人沉聲道︰“翻翻看,這兩人到底是誰?”

    一人咦了一聲︰“好象都是四海客棧地伙計。”

    灰衣青年臉色蒼白,有點害怕的道︰“會不會你們搞錯了,他們不是跟蹤我的。”

    “放屁,若非我們在巷中守著,你把這條尾巴帶給主上,你就是有十條命也難逃主上的怒火。”

    灰衣青年原本蒼白的臉變得更白,顯然是另一人的話嚇到了。

    “把箭撥了,傷口用刀多剁幾下,趕快離開,這里雖然偏,難保不會有人過來。”

    “是。”竊竊私語中,幾人迅速在傷口上補了數刀,然後將尸體丟到一旁,數人迅速消失在漸漸暗下來的天色中。

    四海客棧地老板一直帶著笑呵呵的面容,仿佛什麼事也沒有發生,大堂的生意一直很好,直到傍晚時分,三名陌生人進入客棧,老板才從櫃台離開,領著幾名陌生人進來後面的一間密室。

    一進密室,胖胖地店老板頓時跪了下來︰“屬下暗衣衛什長董正豪參見百戶衛大人。”

    一名三十余歲,面容清瘦之人顯然就是暗衣衛的衛百戶,他抬了抬手︰“起來吧,董大人,你發出緊急信號讓本座過來,可是發生了什麼重大之事。”

    “不敢隱瞞大人,此事雖然不知真假,只是確實緊急萬分,卑職才敢用緊急訊情傳遞給大人。”說完,董正豪又將中午發生在酒樓大堂中的一幕說出,並將自己的猜測說了出來。

    听到可能是會試考題泄密,衛百戶臉上一驚︰“此事非同小可,不管真假,定要查個水落石出,你派去的人有沒有問題?”

    這名衛百戶名昀,仍是大將軍衛子升的族人,暗衣衛監察的多是官員,其成員一般很少召收各個門閥大族地子弟,這個衛昀又自不同,他犯了族規被趕出了衛氏家族,為了能夠不讓衛氏族人小瞧自己,他發誓要堂堂正正立足在朝庭中,最終投入暗衣衛,向朝庭交代了諸多衛氏地密幸,差點讓大將軍衛子升為之倒台,而他也立功升為百戶。

    暗衣衛成員要想堂堂正正站在朝中談何容易,非要立下足夠功鄖,升為千戶以後才有可能,如今眼看一項大功就要落到自己手中,衛昀興奮起來。

    “回大人的話,卑職一前一後共派了兩人,只要他落腳下來,必定逃不了。”董正豪自信地道。

    “那就好。”衛昀點了一下頭,問道︰“那名購買了試題的士子有沒有監視?”

    “有,有,他正住在四海客棧,卑職已派了一人盯著,大人要不要馬上抓捕?”

    衛昀想了一下,皺眉道︰“不行,再過幾天就是大考的日子,若是鬧得沸沸揚揚,不管試題泄露直假,都會對會試不利,不知有多少人巴不得會試不能舉行,真要如此,皇上的雷霆盛怒下來,誰可當得?”還是大人想得周到。”董正豪連忙附合道。

    “董大人,你有沒有辦法在不驚動那名士子的情況下,將他賣的試題拿到手?”衛昀問道。

    “有,有。”董正豪如雞啄米般點頭︰“只要到了晚上,待他睡下之後,卑職可派人用迷香將那名士子迷暈,直接取了考題,連夜抄好,天亮前再放回去,保證神不知鬼不覺。”

    “好,就如此辦理吧,若是找到了那名賣考題的灰衣人住處,連夜抓捕,或許不用這招也末可知。”

    董正豪連忙點頭,只是心中卻有點不安,怎麼派出去的兩名伙計現在還沒有回來,難道是跟得太遠。

    密室門外傳來一陣敲門聲,董正豪連忙向衛昀道︰“三位大人稍待,卑職去去就來。”

    衛昀點了點頭︰“你去吧。”

    董正豪一走出密室就看到伙計董二焦急的站在門口,一見他出來,頓時帶著哭腔道︰“老板,董四,董五死了,京兆府的衙役正在前頭問話。”

    “啊。”董正豪忍不住驚叫起來,四海客棧伙什有五十多人,暗衣衛連同他在內一共十人,除了他之外,董大至董九正是其中九人,董四,董五正是他派出來跟蹤灰衣青年之人,沒想到等到的卻是他們的死訊。

    “大人,你要穩住。前面的衙役還在等大人問話,若是再不去,他們就要沖到後院來了。”見老板身子有點搖晃,董二連忙道。

    暗衣衛雖然令所有官員都懼怕萬分,只是卻只能在黑暗中行走,若是暴露,除了退役,就是轉為明衣衛,而明衣衛只能干一些打雜,或者是後勤工作,絕得不會得到重用,所以暗衣衛與衙役完全是兩個系統,董正豪定了定神,只得向大堂走去。
k22are001 發表於 2009-5-27 23:35
第五卷 誰的大業 第七十三章 風波起

    董正豪來到前面時,十數名京兆府的衙役帶著兵器,正要往里面闖去,任憑董大,董三等人如何說好話,衙役們都毫不理會,京城仍是天子城下,一下子發生兩條命案,由不得衙役們不重視,就是以前有多好的關系也不管用。

    命案並不是在客棧里發出的,若是讓衙役們闖入後院客房所在,四海客棧的名聲肯定就要大落,董正豪連忙拱了拱手︰“幾位官爺,不知發生了何事,這里是客棧,以信譽為生,還望官爺見諒,不要驚憂了客人。”

    “你就是老板?”為首的衙役問道。

    “正是小人。”董正豪點頭哈腰道,面對京兆府的衙役,他依然只是一個小老百姓,不同的暗衣衛這個身份足可以保正他得到不公平待遇後依托明衣衛的人找回場子,當然,一些小虧也無可奈何。

    “那就好,我們發現了兩具尸體,有人說是你們客棧的伙計,你來認認吧。”看到老板出來,衙役倒是客氣起來,四海客棧在京城大大有名,經常有達官貴人光貴,衙役們也不好太過得罪,剛才之所以要闖進去是因為擔心老板逃跑,既然人出來了,衙役們自然客氣了許多。

    董正豪面露難色,眼下長官正在密室之中等待,只是自己的伙什出事,若不過去看看,又顯得太過不近人情,何況說不定能從伙計的尸體上得到什麼線索,他招呼了一聲︰“董大,我要去衙門一場,如果客人有什麼需要。由你全權負責。”

    他特意在客人兩字上加重了稱呼,自然是讓董大去招乎衛昀三人,董大會意的點了點頭︰“老板放心,小人知道了。”

    當董正豪再一次回來時,已經是半夜了,衛昀三人仍然在密室中並沒有離去,見到董正豪回來,衛昀連忙問道︰“怎麼樣?”

    董正豪臉上神情悲痛。向衛昀告了一下罪才道︰“回大人,卑職兩位手下死的好慘,一人身上地傷口貫通前後,另一人也連中數刀,卑職以為出賣試題的非是單獨之人。肯定是一伙人所為。”

    听到是兵器所傷,衛昀的臉色也凝重起來,安慰道︰“董大人,不用太傷心,他們都是為了皇上盡忠而死,死得其所,這幫人太過膽大包天,不但偷賣試題。而且還敢殺人,此事不能耽擱,本座必須連夜上報,至于兩位暗衣衛的後事,那就拜托董大人了,記住。撫恤可以從厚,但他們的身份嚴禁向他們的家人泄露。”

    董正豪點了點頭︰“卑職明白,大人,那試題之事……”

    衛昀揚了揚手上的一卷手稿︰“諾。這不是嗎,你培養的手下不錯,只是沒有時間抄一遍,不過,諒這名士子明天起來發現丟了試題也不敢大叫大嚷。”

    “明白,就是他叫嚷,卑職也有辦法讓他閉嘴。”董正豪臉上現出一絲獰色地道。他把兩名伙計的死一部分也算在那買考題的三名士子上。皇上舉行科舉就是要給天下讀書人一條堂堂正正進入官場的道路。偏偏有人想投機取巧,這樣的人就是考上也不配為官。

    衛昀點了點頭。又在董正豪肩上拍了拍,以示安慰,將考題放入衣袖中,在董正豪和幾名伙計地護送下,走出了四海客棧。

    雖然是半夜,只是街上依然***通明,楊勇登基後,除了第一年外,非特殊時期,晚上一般沒有宵禁,朱雀街上,各個青樓,酒館等消費場所此時正是最熱鬧的時刻,不時有喝得醉惺惺的男子摟著女人,乘坐精美的馬車在街上呼嘯而過,也只有夜晚才如此,隨著京城一年比一年繁華,白天馬車基本上只能慢步行走。

    看到衛昀三人出來,黑暗中一輛雙馬馬車拐了出來,三人連忙登上馬車,車夫壓低了聲音︰“大人,去哪里?”

    “忠勇伯府上。”

    忠勇伯即暗衣衛指揮使袁浩,平時象衛昀這樣的人很少會明目張膽求見,因為這樣一來,暴露的機會就會大增,但現在衛昀卻什麼都顧不得了,心中總想著此事越快傳到宮中越好。

    “是。”車夫應了一聲,甩響馬鞭,馬車快速跑動起來,超過一輛輛載著男女的車輛,留下一路罵聲,衛昀等人卻是毫不在意。

    第二天,楊勇剛剛下朝完畢,內侍太監趙念匆匆來報︰“皇上,忠勇伯袁浩求見。”

    “快請。”楊勇想也不想的道,因為袁浩地身份特殊,站在官員的對立面,為免得大家見面難堪,或者過于熟悉,皇帝特許袁浩不用上朝,但是卻給了他隨時出入宮中的權力。

    “微臣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不一會兒,袁浩就在太監的引導下來到楊勇面前。

    “免禮,愛卿起來吧,今天又有哪位大臣撞到你手里了。”楊勇開玩笑的問道,袁浩一向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甚至有大臣聞袁浩進宮就膽寒。

    “謝皇上!”袁浩起身,又恭身道︰“回皇上,此事事關重大,還望皇上允許臣單獨稟奏。”

    听到袁浩如此說,楊勇臉上頓時嚴肅起來,揮了揮手,向左右道︰“你們都退下吧。”

    各個宮女,太監都應了一聲,趙念雖然是宮中首領太監,依然不敢留下來,退出殿外後,趙念更是體貼的將殿門關上,一會兒,殿內只剩下皇帝和袁浩兩人。

    “有什麼事,愛卿可以說了。”

    “是。”袁浩輕聲地將昨晚得到的稟報說了出來。

    “什麼,竟有這等事,可惡。”楊勇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氣得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第一次開科取士仍是流芳百世之舉,若是出現大規模的舞弊,這流芳百世恐怕就要成為千古笑談,即使出現假試題也不能容忍。

    “皇上息怒,賊人雖然狂猖,好在此事已被提前發現,尚沒有造成太大地損失,那些花重金購賣過考題之人也算咎由自取,怪不得別人,如今他們已經露出了馬腳,只要再有人出售考題,微臣自信可以將之抓捕歸案。”

    楊勇唔了一聲,臉色稍齊,只要不是真的考題泄露,也不過是有人借機行騙而已,想想後世的高考,被騙的人又豈在少數,只是出了兩條人命,此事才嚴重起來。

    “你說帶來了考題,給朕看看。”

    “是。”袁浩從衣中拿出了考題,高舉過頭。

    此時無論是皇帝還是袁浩都不認為這份考題會是真的,蓋因皇帝對考題太重視,不但將之存放在宮中,而且還里三層,外三層讓禁衛軍把守。

    從袁浩手中接過考題,楊勇漫不驚心的翻看了一下,接著眼楮越睜越大,飛快的翻起來,臉色越來越鐵青,最終將考題啪地一聲甩到地上,咆哮起來︰“是誰,是誰有膽子與朕作對?”

    袁浩最遲頓也知道事情出了差錯,除了試題是真地外,恐怕皇帝不會如此生氣。

    “來人,來人。”

    “皇上,奴才在。”趙念吱呀一聲打開殿門,向楊勇回應道,同時一群宮女和內侍也從遠處邁步走了過來。

    “你怎麼來的這麼快,莫非你在門外偷听?”楊勇地眼楮盯著趙念惡狠狠的道。

    趙念臉色蒼白,嚇了一個半死,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皇上,奴僕一向在皇上跟前侍候,深知規矩,如何敢偷听,請皇上恕罪!”

    楊勇不但參予出題,而且所有試題最後都是由楊勇確定,對考題熟悉無比,眼前的這份試題幾乎是這次科考試題的翻版,除了楊勇自己,還有誰能全面接觸到試題,十余位出題的官員都住在宮中不得外出,何況他們每人都出都是一部分,那麼誰還能全面接觸到這些人,並把考題弄到宮外。

    楊勇剎那間把目光轉到趙念身上,此事非里通外合不可,而趙念無疑就是這個除皇帝外唯一有機會完整將考題帶出宮外之人,剎那間,楊勇的目光一片森然。

    趙念毫不知情,正在磕頭求情,他自付對皇帝心思了解,皇帝此舉不過嚇唬一下他而已。

    “來人,傳朕旨意,趙念目無皇帝,里面內外,現撤去趙念內侍首領太監之職,交給忠勇伯審訊。”楊勇目無表情的道。

    “啊”趙念頓時癱在了地上,交給暗衣衛,就是無罪也能弄出罪來,這些年,還沒有哪個大臣被暗衣衛盯上後有好果子吃,何況是直接落到暗衣衛手中。

    四周的太監,宮女用同情的目光看著趙念,天心難測,沒想到一直得到皇帝重用的趙公公會突然倒台,心下雖然有幾分兔死狐悲,不過,幾位自付有資格接任首領太監的內侍卻暗暗欣喜,挺直了胸膛。
k22are001 發表於 2009-5-27 23:35
第五卷 誰的大業 第七十四章 明查暗訪

    “皇上,皇上,奴婢冤枉,奴婢冤枉啊!”待到兩名禁衛進來將趙念拖下去時,趙念才從驚恐中回來神來,大聲喊冤起來,不過,楊勇只是揮了揮手,趙念最終還是被拖了下去。

    將其余內待宮女重新趕開,楊勇鄭重的道︰“袁愛卿,此次考題泄漏事件朕就交給你處理,務必將之查個水落石出,記住,無論牽涉到誰,朕都許你一查到底。”

    “是,微臣遵臣。”袁浩遲疑的一下,還是提醒道︰“皇上,此事關系重大,卻不一定和趙念公公有關,微臣怕有負皇上的信任。”

    若是此時有人在旁邊听到袁浩如此說,恐怕下巴都會掉下來,在百官心中,袁浩簡直比閻王還可怕,從來無事都要生非,沒想到會為一個宦官向皇帝求情,大隋宦官權勢極小,以袁浩的權利,不要說對宦官巴結,就是結好也不屑為之。

    袁浩自然有袁浩的想法,皇帝將自己身邊首領太監交給自己懲辦,若是查到當真與之有關還好,若是查不到,他又如何向皇帝交待?

    “哼,不管與這個閹人有關還是無關,看管考題不嚴,他都逃脫不了責任。”皇帝臉上的怒容依然末消。

    袁浩听得心中一凜,皇帝的口氣對太監都沒有好感,看來這個趙念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他脫罪,心中暗自告誡自己,千萬不可在皇帝面前得意忘形,否則日後趙念恐怕就是自己的榜樣。

    “皇上,即然考題已經泄露,那四日之後的會試如何處理?”

    “這你不用擔心,朕早已作好準備。留有數套試題備選,現在開始重新開印,一天時間足可以印好,你要做的就是抓緊時間將此事弄得水落石出,朕看得出,盜考題之人並非單純為了錢財,否則不會如此大膽,毫不猶豫行凶殺人,朕要你盡快將這個幕後的黑手給揪出來。朕倒要看看,什麼人敢如此大膽和朕作對?”

    “是,微臣遵旨!”

    “對了,此事還是秘密進行為好,不要鬧得人盡皆知。”

    袁浩自然知道皇帝不想讓此次科舉出現任何波瀾,連剛才抓捕趙念都沒有說明任何罪名,此次科考牽涉到皇權與門閥的權力爭奪,皇帝雖然以皇權硬壓了下來。只是門閥世家卻不會如此甘心,一旦找到機會,必定會興風作浪。想到這里,袁浩心中更是驚濤駭浪起來,或許此次考題泄露地背後就是門閥世家所為,想一想,要是日後中選的士子都是用錢買出來,那還不如將科舉廢除。

    “是,微臣遵旨!皇上。若是沒有其他事吩咐,微臣告退了。”

    “嗯。愛卿下去吧。”

    “是。”看著袁浩下去的背影,楊勇不由自言自語的道︰“是誰?申國公、燕國公、或是唐國公……好吧。若是真有你們在里面,那就不要怪朕手下無情。”

    若是有人听到皇帝這番話,定會嚇個半死,皇帝仿佛已經確定此事和各大門閥世家有關,一旦皇帝舉起了屠刀,不知有多少人會人頭落地。

    皇帝從太子起就有寬厚的名聲,登基八年來。更是沒有擅殺一名大臣。即使犯下重罪也是發配了事,不過。誰也不會當真認為皇帝仁慈,先別說登基之前的京城流血夜,足有數千人死于非命,單是登基之後,在皇帝推行的政策下,已經連滅四國,無數的異國之民被貶為工役,日夜勞累在工地上,最終輾轉死去。

    高句麗都城平壤在圍困一年半後,于大業七年十月陷落,高句麗王和文武大臣全服淪為隋軍俘虜,雖然還有其國的平康公主領著軍民繼續反抗,卻已不成氣候,之後皇帝下令繼續向百濟,新羅兩國進軍,兩國地軍事力量都被先前消耗,抵抗微弱之極,就在大業八年初,新羅王和百濟王也被隋軍俘虜,宣告兩國的滅亡。

    說起來,百濟一直是大隋的盟友,而新羅雖然中途背盟,可是新羅國王也成了皇帝的岳父,這樣的兩國,皇帝也是毫不遲疑下令消滅,誰要是當真覺得皇帝寬厚仁慈,那肯定是瘋了。

    袁浩一出宮,各個京官基本上就知道趙念被抓捕之事了,趙念身為首領太監,自然與各個官員沒有少打交道,對于太監,一般的官員都本能的討厭,蓋因太監不是正常人,心靈扭曲,無兒無女,身無牽掛,整起人來會讓人想想就覺得毛骨悚然。

    本朝太監雖然權小,大臣們不用擔心太監利用手中的權力對付自己,只是太監到底常伴在皇帝身邊,誰也不想自己有什麼小報告通過太監落到皇帝耳中,對于趙念這個皇帝最寵信地太監,京官們也多與之交好,要說趙念在皇帝身邊得寵了八年,倒是沒有哪個大臣被為難過,對誰都是一幅笑嘻嘻的樣子,說起來,趙念的人緣倒算不錯,京官們對于趙念突然被抓起來,有點莫明其妙。

    皇帝給的罪名里通內外,可是和誰里通內外卻沒有說,讓大家有點摸不著頭腦,這下人人都戒懼起來,要說里通內外,哪個大臣沒有要太監傳遞過消息,若是將自己咬進去,那就遭了。當然,誰也沒有想過要替趙念求情。

    一時之間,一向門前冷落的忠勇伯府外車龍水馬起來,以前各個大臣都恨不得與袁浩劃清界線,現在卻唯恐登門遲了,讓趙念攀咬到自己。可惜,袁浩閉門納客,誰也不見,登門之人只能失望離去,不過,看到忠勇伯門前這麼多同僚,大家倒是放下了一半心,法不責眾,有這麼多人牽連,倒也不用太擔心。

    袁浩自然沒有時間待在家里接待那些登門拜訪的官員,皇帝雖然沒有限期破案,只是袁浩卻知道拖不起,越拖一天,這件案子難度就大一分,若是在成績出來後士子陸續離京還沒有破案,要想再破那就難了,留給他的時間不會超過一個月。

    當然,現在離科考還有四天,這四天中是最有希望抓住對方破綻之日,若是他們還敢出來叫賣考題,可以說是得來全不費功夫。

    對于趙念的審訊很不理想,趙念雖然細皮嫩肉,只是骨頭卻硬,無論如何用刑都不肯承認自己有泄漏考題的行為,不到一天功夫,趙念已是皮開肉綻,依然毫無進展,最終袁浩只得將希望放在抓捕到出賣考題之人身上。

    為此,袁浩幾乎發動了暗衣衛全部人手對各個客棧,酒樓監視,一時之間,各個酒樓,客棧都夾雜著一些外來地士子打扮模樣之人,不過,他們卻少有象一般士子那樣高談闊論,一雙眼楮象鷹一樣打量著酒樓,客棧來來往往之人。

    讓袁浩郁悶的是一天時間過去了,二天時間過去了,出賣考題之人沒有了蹤影,倒是抓住了幾個想購賣試題地士子,只是全無用處,他們從同伴那里听到傳聞,才想踫踫運氣,至于同伴,也是道听途說,這樣一個牽一個,很快牽出了數十人,袁浩只得馬上停了下來,否則這樣下來,沒等查到賣考題之人,這次科舉就要讓他攪黃了。

    第三天,袁浩醒悟過來,將人手全部撤回,只留下原本潛伏在各個行業中的人手,對方地目的既然有可能是為了將這次科考攪黃,那除非讓舞弊大規模爆發,否則即使賺到了一些錢也會不甘心。

    果然,將人手撤回來後,不久就有一家酒樓的暗衣衛發出信息,發現了賣試題之人。

    袁浩大喜,親自趕到那家酒樓,那是一家叫長樂樓的的酒樓,同四海客棧一樣,長樂樓也是暗衣衛所開,老板自然也是暗衣衛中人,他發現一個獐頭鼠目的男子正在向士子兜售考題時,吸取了四海客棧的教訓,命令幾名同屬暗衣衛地伙計將他悄悄引到後院擒下,事情竟然順利地出忽意料,連一個外人也沒有驚動。

    袁浩趕到長樂樓時,那名出賣考題之人已被押在長樂樓下面的密室中,由幾名伙計如臨大敵地將他緊緊看住,暗衣衛都知道,這伙人心狠手辣,已經有兩名同僚死在他們手上。

    “大人,人就在下面,如今暫時還沒有審訊。”長樂樓的老板和四海客棧的老板一樣胖,一看就是生意中人,當初暗衣衛挑選酒樓,客棧經營之人很是花費了一番功夫,

    “前頭帶路吧。”

    “是。”

    “放了我吧,放了我吧,你們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們,千萬不要殺我。”

    袁浩進入密室時,听到的正是那人苦苦的哀求聲。
k22are001 發表於 2009-5-27 23:35
第五卷 誰的大業 第七十五章 混水摸魚

    “就是此人?”看著綁成一團,哭得鼻涕眼淚都流下來的猥瑣男子,袁浩大皺眉頭,這樣的人怎麼也不象是有膽子殺人的窮凶極惡之徒。

    “正是。”長樂樓老板恭敬的回道,同時指了指旁邊桌子上放的一疊上好宣紙道︰“大人請看,這是從他身上當場搜到的考題,一共五份。”

    袁浩從桌子上拿起一份考題,隨意翻看了一下,上面和他交給皇帝的試題一模一樣,此人盜賣考題是確切無疑了,只是能不能從他身上問出幕後指使,那就大為可疑了,對方做出這樣的事,哪會如此簡單。

    “你叫什麼名字,家住在哪里?”袁浩發問道。

    “你們要干什麼?”那人停止了哭喊,臉上一片驚恐,威脅道︰“這里是天子腳下,你們不要亂來。”只是口氣卻心虛無比。

    “啪,啪。”數聲巴掌響起,一名暗衣衛在猥瑣男子臉上連打數下,喝問道︰“你還知道這是天子腳下,說,這幾份試題你是從哪里得來的,你的後台是誰?”

    猥瑣男子的臉頓時高高腫起,只是反而沒有了剛才的驚恐,求饒道︰“別打,別打,原來你們是問這個,你們要盡管拿去,小人不取分毫,只要別殺我,把肉做成包子就成。”

    猥瑣男子的話讓眾人面面相覷,長樂樓老板臉上的肥肉抖動起來︰“胡說八道什麼,你把本樓當成黑店不成?”

    “難道你們不是黑店?”猥瑣男子小心翼翼的問道。

    長樂樓老板氣得更是渾身哆嗦。從開皇算起,大隋已經建立三十年了,這三十年來,除了開皇八年地統一南方戰爭外,境內基本安定,經濟發展訊猛,民豐漸足。^^文化也繁榮起來,其中評書就是發展最快的一種,幾乎每個稍大一點的茶館,酒樓都有用說書藝人來招攬顧客,多數百姓將說書藝人虛構之事當成了真實,其中路邊黑店將人做成人肉包子的故事廣為流傳,顯然這名猥瑣男子是把長樂樓也當成了黑店,若是傳了出來,既使別人半信半疑。恐怕再也不敢上門。

    “打,給我狠狠的打。”長樂樓老樓氣得糊涂了,顧不得審問,要先把這個敗壞他酒樓聲譽之人打一頓再說。

    “是。”一名暗衣衛應了一聲,從牆上取出一根皮鞭,眼神凶狠的望著那名猥瑣男子,鞭子隨時要抽下去。

    “慢,把我們的身份告訴他,再審問不遲。”袁浩連忙制止暗衣衛地用刑。

    “這……”那名暗衣衛不由向自己的老板看去,袁浩的官雖然大。卻不如長樂樓的老板現管,一旦長樂樓為暗衣衛產業的秘密被暴露,按以往的貫例,這處產業就要轉移了,他們等于要離開京城,重新開始。

    長樂樓老板肥肉抖動不已︰“看我干什麼,還不听從大人吩咐。”他身為老板,眼界比手下開闊多了。當然不在乎一座酒樓,一旦得到指揮駛大人的青眯,飛黃騰達就指日可數。

    “小子,你听好了。我們不是什麼黑店,而是暗衣衛,你听過沒有?”

    “暗……暗衣衛。”咕咚一聲,那名猥瑣男子眼楮一翻,暈了過去。

    袁浩有點無奈的看著那名猥瑣男子,什麼時候暗衣衛三個字比要做人肉包子的黑店還凶了,心中失望不已。^^^對這名男子到底知道多少秘密已不抱什麼希望了。

    “把他弄醒吧。”

    “是。”

    “嘩啦。”一大盆冷水從頭到腳澆到了那名猥瑣男子身上。猥瑣男子打了一個冷顫,頓時醒了過來。看到一群人圍著他,兩眼一翻,又要暈過去,一名暗衣衛連忙掐住他地人中,男子才勉強保持不暈,不過,全身抖的厲害,也不知是寒冷還是害怕。

    沒等暗衣衛發問,猥瑣男子就將所知的一五一十抖了出來,此人姓郭,原先大名郭大牛,後來自己改名為郭解,仍是听到評書中大漢朝有一個叫郭解的人赫赫有名,京城土生土長的本地人,為人好吃懶做,是個地道的二流子,比起漢朝的那個郭解來,他混的差了十萬八千里,只靠小偷小模過日子,經常是饑一餐飽一頓。

    大隋此時正如朝日初升,政治清明,京城治安更是良好,象郭解這樣的人注定沒有多大出息,凡是敢于觸犯王法之人多半被發配到南方開墾荒地,郭解平時還算聰明,做的手腳干淨,才沒落到個流放地命運,只是也受到衙役的多次警告。

    本來郭解以為就這樣能混一輩子時,昨天夜里,突然有一人塞給他這幾份試題,告訴他只要把試題賣給看起來富裕的士子,一份試題就能賣十枚金幣,郭解雖然半信半疑,只是象他這樣的人,做夢都想著天上能掉橫財,天一亮還是興沖沖的找到朱雀街,看到長樂樓就進去想尋找賣家,沒想到一份試題還沒有賣出去就被抓了。

    郭解確實聰明,听到暗衣衛就馬上明白自己被抓的原因,一點也不敢隱瞞,末了還哀求道︰“大人,放過我吧,小人什麼也沒有做,什麼都告訴你們了,我家中還有八旬老娘要奉養,若是被抓了,小人死不打緊,只是老娘就再也無人奉養了。”

    郭解的話讓兩名審訊的暗衣衛听得全身起雞皮疙瘩,一人鄙夷地道︰“就你這個樣子,即使有老娘也是老娘養你。”

    “大人,查到了,這個郭解的身份不假,這些天基本上沒有和什麼人來往,他的話有九成是真。”不一會兒,前去查證的暗衣衛就沮喪地回來稟報。

    袁浩早知會如此,倒也沒有多大失望,指著郭解冷冷的問道︰“他真有八旬的老娘?”

    “回大人,他倒是確有一個娘親,不過只有四十多歲,看郭解太不爭氣,心灰意冷之下,前幾年出了家。”

    “嗯,先把他關押起來,等以後湊齊了人數,統一流放到海外島嶼。”

    “不要啊,大人,千萬不要流放小人到海外,小人生是大隋人,死是大隋鬼。”郭解驚恐的象袁浩的方向爬來,苦苦求道。

    這個時期,南方很多地方都沒有開發,被視為蠻荒之地,更不用說海外了,偏偏皇帝喜歡動不動就流配萬里,將犯人打發到海外,由于交通的不便,流放到海外的犯人至少十年以內是沒有機會回來,連生死都不知,加上一些說書藝人對海外形容地凶險無比,飛禽走獸張嘴都要吃人,甚至還有各種妖魔鬼怪橫行,流放海外之刑,甚至被一些人視為比殺頭還難過。

    袁浩揮了揮手︰“帶下去吧。”

    以郭解地罪行,說殺頭太過了,只是這樣的人留在京城也是無用,素性打發地遠遠的,听說海外許多地方都是長年陽光充足,物產富足,人躺在地上就有水果掉進嘴里,說不定正適合于郭解這種人,無論郭解求情的怎樣厲害,袁浩對這樣的人自然沒有什麼同情。

    郭解押下去後,長樂樓上下都有一點沮喪,到頭來卻是白忙活了一場,幸運的是長樂樓作為暗衣衛產業的這個秘密沒有泄露,否則就要虧大發了。

    “大人,大人,好消息,太白樓暗衣衛來報,他們也抓到一個賣試題之人。”一名毫不知情的暗衣衛沖了進來。

    雖然知道希望不大,袁浩還是打起了精神,道︰“傳令,讓太白樓之人暫時將人秘密關押,等待本官的審訊,本官目標太大,為了防止暴露,就還是不去了。”

    “是,卑職告退。”

    就在袁浩以為對方要偃旗息鼓時,越來越多的暗衣衛過來稟報抓住了賣考題之人,到了晚上時分,京城共抓了二十多名叫賣考題之人,只是一審訊,情況無一不是和郭解相似,他們只是被人突然告之可以用這個考題賣錢,許多人不知其中厲害,抱著反正賣不了錢就當跑一次腿的心里,在士子集中的地方大試兜售,還真的又有人賣出,不過,很快就被暗衣衛的人抓捕。他們即使有錢也花不了,等待他們的都是和郭解一樣的命運。

    雖然暗衣衛行動迅速,只是一下子多了這麼多出賣考題之人,在士子中間已經傳播的沸沸揚揚了,眼下離會考只有二天了,若是真有試題外泄,那這次會考豈不是要黃,許多士子擔心起來,紛紛互相打探消息。
k22are001 發表於 2009-5-27 23:35
第五卷 誰的大業 第七十六章 假作真是真亦假

    夜晚的皇宮,處處***通明,崇政殿內更是照得亮如白晝,巨大的鯨魚脂做成的上好明燭無聲無息的燃燒,比一般的蠟燭都來得明亮,少煙;空氣中更是散發出一股龍涎香的香味,讓人一聞就覺得提神醒腦。

    若是楊堅在世時,看到如此奢侈,必定會大罵楊勇敗家子,想開皇初期,宮中除了節日,連一般的蠟燭都不點,只用油燈,只是今非昔比,如今這種鯨魚做成的巨燭普通百姓雖然用不起,不過,卻已經進入了民間許多富豪之家。

    皇帝從遠征高句麗回來之後,立下大功的水軍發展更是迅速,環顧四周,沒有哪國的水軍可以充當大隋海軍的對手,除了向外海探險,護衛沿海運輸外,捕鯨也成為水軍的一項重要任務,每年到了九月份到遲年的三月份,這半年多的時間,水軍就要大勢出動,捕殺鯨魚,一只鯨魚就可以提供數噸油脂,楊勇用起來自然不心痛。

    袁浩垂著頭站在皇帝面前,向皇帝匯報了今日發生之事,明亮的燭光下,可以看到袁浩的臉上多少有點沮喪,再過二日就是會考的日子,今天他卻被對手耍得團團轉,輕易的讓事情轉向皇帝不願看到的方向。

    听完袁浩的匯報,楊勇臉上面無表情,將一疊奏章丟給了袁浩,談然的道︰“你自己看看吧。”袁浩接過奏章翻看起來,看不到一半就冷汗迭出,這些奏章都是今天各個大臣在入夜之前送來,每一道奏道的內容都是關于會考試題泄露之事,其中許多奏章更是委婉的向皇帝提議,既然考題泄漏,再考也沒有意義,不如取消科考。恢復以前世家官員的舉薦制度,許多官員振振有詞,為官者品德,才能缺一不可,考試只是考察才能=又怎及得上官員推薦可以作出全部了解,一些奏章即使沒有提出廢除科考,也建議為慎重起見,將科考日期推遲。直到事情查得水落石出再考不遲。

    “皇上,微臣無能,將差事辦砸,請皇上責罰。”袁浩不敢再看下去,急忙請罪。

    “請來吧,朕恕你無罪,對手可能用了一年。甚至兩年的時間來辦此事,你短短數日內沒有成果也是正常。”

    “是,多謝皇上。”袁浩才重新起身。

    “哼,朕正是信不過那些地方官員薦人唯親才對天下士子一視同仁選才,說什麼慎重起見,暫時停止科考,骨子里還是和各個世家一樣,不願將選官任官的特權放棄,一萬多士子集在京城,難道一月查不出就要讓那些士子等一月。一年查不出就讓那些士子等一年,簡直是無稽之談,或是日後有士子出事,他們更是可以明正言順的讓朕將科考廢棄,朕焉然看不出他們的心思。”

    楊勇地話充滿憤慨,只是其中究竟有多少真。恐怕只是楊勇自己清楚,科考是大勢所趨,又豈是幾個只敢躲在背後的世家所能阻擋,沒有查出來算他們運氣,若是查出來了。他們的腦袋也就該搬家了。

    袁浩不敢回應,只得問道︰“皇上,那這些奏章怎麼處理?”

    “怎麼處理,考題泄漏之事只是遙傳,朕會將奏章統統打回尚書省,讓大臣們少听風就是雨,科考的時間不變。題目不變。”

    “皇上英明。只要皇上將旨意下發,那些人心惶惶的士子必定會安定下來。

    “嗯。暗衣衛地人員畢竟不能暴露太多,朕明天會下一道旨意,讓京兆丞的衙役協助愛卿繼續將此事查清。”

    袁浩听得一凜,皇帝顯然是對他現在的進展不滿意,要派人分權,不過,他卻不敢有什麼不滿意︰“微臣明白。”

    現在的京兆丞還是屈突蓋,京兆丞一直是個燙手的官職,即位高權重,管轄著京城百萬人口,又顯得官太小,不過區區五品,京城王公貴族,一兩品大員多如狗,隨便一人都不好得罪。

    屈突蓋卻能坐穩這個位置,而且一坐就是八年,自然是深得皇帝信任,只是京城百姓一提起此人,莫不私下搖頭,以酷吏稱之,他在任八年,總共將近萬人流放到海外,平均每天要流放三人,殺了一百多人頭,若不是皇帝特赫,殺的人恐怕十倍還多。

    不過,平心而論,京城的秩序在屈突蓋的治理下越來越向好的方向發展,差不多到了路不拾遺的地步,一些王公貴族地子弟也不敢在京城飛揚跋扈,每年要流放殺頭之人都在減少,去年僅僅流放了二百來人,算是極少了。

    “對了,趙念這個閹人可有招出什麼?”皇帝突然問起交到暗衣衛手中數天的前首領太監來。

    袁浩面有愧色的搖了搖頭︰“回皇上,趙公公一直堅持不曾問過宮中考官試題之事,也沒有向任何人透露過考官們所住地方的情況。”

    “你們用刑了?”

    進了暗衣衛,哪有不用刑的道理,袁浩遲疑了一下,不知皇帝如此問是何意,還是咬了一下牙道︰“回皇上,用了。”

    “既然如此,那就不要把希望放在他身上了,行刑也停了吧。”

    “微臣遵旨!”袁浩連忙應道,知道皇帝對身邊這個侍候了八年的太監還是有一點感情,只是不明白既然如此,為什麼幾天前又毫不猶豫的將趙念交到暗衣衛手中。

    “嗯,此次事了,這個趙念也連同那些兜買考題之人一起發配到海外吧。”皇帝的聲音又變得冷酷起來。

    “是!”袁浩不敢多言。

    又談了一會兒,楊勇才揮手讓袁浩離去,站在皇城前面的廣場上,听到後面皇宮大門次第閉門的聲音,袁浩才意識到出了皇宮,想起剛才與皇帝地談話,不由隱隱頭痛起來。

    有屈突蓋相助,想必事情進展會快很多,不過,即使是暗衣衛,對于京城的衙役也隱隱有恐懼,暗衣衛對七品以上官員只有監督之權,並無逮捕審問之權,屈突蓋鐵面無私,私生活極其簡單,家中只有一妻和一子一女兩僕,吃住都在京兆丞府,連私宅都沒有一個,生活所需,全靠官俸所得,這樣一個人,自然也不用擔心暗衣衛會查到他的什麼了隱私,因此,百官都視暗衣衛為虎,屈突蓋卻毫不在乎,若是有暗衣衛犯法落到他手中,即使是袁浩的面子也不給,照判照罰。八年來,一共有一百多名暗衣衛落到屈突蓋手里,其中被屈突蓋砍了七人,流放了三十多人。

    對此,暗衣衛上下都頗感委屈,其中許多人犯法是因為不便公開身份辦案,卻被衙役當成案犯,不過,這樣的人一旦查清,屈突蓋還是會放人,只是此人的身份已公開,要麼轉為明衣衛,要麼只能調離京城。

    在京城外,即使是明衣衛也可以高衙役一頭,偏偏京城地暗衣衛卻被衙役壓著,如今要衙役和暗衣衛配合,到底是暗衣衛為主還是衙役為主,這都是一個問題,只不過袁浩馬上就想開了,反正暗衣衛的力量都以暗中為主,明面上的力量就是配合一些衙役也不成問題。

    第二天,京兆丞府的衙役出動了起來,紛紛張貼布告,告之科考考題並沒有泄漏,士子手上所買都是假題,科考照常進行,有了這些布告,原先擔心的士子頓時安靜下來,有人繼續溫書,一些自知無望地人依然花天酒地,那此購買過試題的人卻只能自認倒霉,誰也不敢聲張。

    “怎麼回事,這些考題明明是真的,皇帝為什麼會張榜說是假的?”一名中年人幾乎是以咆哮的聲音道。

    這個宅院闊大無比,里面的建築富麗堂皇,假山,流水,回廊無一不精致到極點,即使是和皇宮內院相比也毫不遜色,宅院的前面,兩個古撲地大字顯示著地是李宅兩字。

    聲音來自宅院後方的正廳,此時正廳中總共有五人,四人都是五旬左右地男子,其中兩人相貌堂堂,臉上神情不怒自威,身上穿著錦帶玉袍,一看就知是久處高位之人,另外兩人卻是面容清瘦,一身布衣,眼楮時時轉動,多半是幕僚,最後一人年齡稍小,還末到四旬,面色紅潤,臉容俊秀,頜下胡須飄動,實在是難得的美男子。

    “叔父大人,莫非我們被騙了,那些家伙拿錢不辦事,用假題來逛我們?”那名年齡稍小的俊美男子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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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誰的大業 第七十七章 考前話功過

    “不可能。”另一名男子否認道︰“科考關乎天下大局,自三皇五帝以來,從沒有听說過以考試為做官條件,若是形成常例,一些貧寒子從此也可以騎在世家頭上,我等世家只有日漸消亡,他們又何嘗不是世家出身,莫說各家對他們許以厚利,就算無利,他們也不會以假題騙人。”

    這房中的五人正是申國公李渾、經成公李敏、平高公李善衡三人,李氏一門,尊榮之極,李穆在世時,李氏一門執象笏者百余人,李穆子孫雖在襁褓,悉拜儀同,李穆十子,子子封爵,李渾從帝遠征高句麗,李家已賞無可賞,楊勇只得賜下大量錢財,奴婢給李府,算是酬其遠征之功。

    剛才說話的正是李善衡,那名年輕一點的男子則為李敏,李渾為兩人叔父,三人雖然為親叔佷,其實年齡倒也相差不大,李敏小兩人近十歲外,李善衡與李渾兩人只相差一歲,李渾作為李氏一門族長,成為這個大閥的主事之人。

    李善衡的話引得房中數人都微微點頭,兩名幕僚也甚贊同。

    李渾有點感嘆的道︰“是啊,皇上雄才大略,自登基以來,多有建樹,卻不知科舉實在不得人心,不然,也不會有如此多大臣反對,只是皇上一味孤行,不听勸阻,我等身為臣子,不得不匡正皇上的錯失,行此舉也是無奈之事,不管試題真假如何,居然皇上敢于張榜公布,那必是另有考題可代,怪只怪下面那些奴才辦事不力,既然在考前就讓皇上查覺。”

    “叔父,那怎麼辦,難道就眼睜睜的看著科考順利進行不成?”李敏不甘心的問道。

    李渾嘿嘿的笑了兩聲,道︰“哪那麼容易,即使考試順利又如何。=從考完到公榜,其中至少有一月時間,任何一個環節出問題都會導致前功盡棄,皇上雖然采取了嚴密措施。不過,我們不是照樣拿到了考題?”

    李敏恍然大悟︰“對呀,到時叔父足可以從容布置人手,將考卷毀掉,只是趙念這個鬮貨倒台,宮中面臨人事變動,不知叔父在宮中熟悉的人手可不可用?”

    “這個阿敏不用擔心。毀試卷可比偷考題容易多了,只要買通一人,隨便一個火頭就可以解決。”李善衡在旁邊忍不住插言到。

    “三位大人,小人有一言不知當講不當講?”一名幕僚開口道。

    李敏不耐煩的道︰“有話快講,有屁就放,若不是要讓你們出點主意,讓你們站在這里干什麼?”

    “阿敏,不得對鄔先生無禮。”李渾輕喝道︰“鄔先生有何高言,不妨講明。”

    “是,大人。考題泄露事件鬧得沸沸揚揚,皇上對于科考試題的保管必定會更嚴幾分,若是一旦事泄,對大人極為不利,大人又何必一定要冒風險親自去做此事?”

    李渾听得一動,問道︰“鄔先生的意思……”

    “大人,科考關乎所有世家的命運,大人已經做出了榜樣。將考題泄露了出來,只是皇上另有應對才導致功敗垂成,李家雖然為大隋第一世家,不過,沒有必要將所有事情都攬在身上。如今到了其他世家出力之時。”

    “其他家?”李渾地眼光一閃,緩緩的點了點頭︰“不錯,是到了他們出力的時候了,只要各家都參與進來,縱使皇上知道了,恐怕也會覺得棘手吧。**

    這幾天,京城大街上衙役明顯增多起來。明面上。京兆城的衙役全面發動,暗地里。卻是暗衣衛對著京城地行人密切注視,他們在找前幾日出現在四海客棧的那名灰衣男子,眼下各條線索已斷,唯有四海客棧這條線索有重要價值。

    毫無疑問,四海客棧下面的兩名暗衣衛之死和那名灰衣男子有關,那人才有可能真正與幕後人物有聯系,四海客棧的老板董正豪已經憑著記憶畫下了那名男子的畫像,暗衣衛數人一幅,正在按圖索驥。

    京城百萬人口,每日來往的人數都成千成萬,要查一個人自然不簡單,何況此人又得到世家大閥的庇護,不過,只要有人,總會有蛛絲馬跡,只是奇怪地是任憑衙役和暗衣衛如何查找,此人就象是不翼而飛一般。他們當然沒有辦法進入象李府這樣人家的家宅查找。

    兩天時間過去了,科舉時間終于到了,那天所有士子天一亮就早早的趕到會試的考場外圍,整個試場外圍人山人海,盡管這些士子都參加過縣學,郡學,並不是第一次走進考場,但是縣,郡的考試又如何能與天下士子齊聚的考試相比。

    隋共一百九十郡,一千二百余縣,一萬多名士子雖然多,平均下來每縣不過十人,每郡也不過五六十余人,這些人從郡上選出來,參加考試時人數最多的也不過千人,與黑壓壓的一萬多人相比,完全是小巫見大巫,何況這次考試完後,一些人就有可能一飛沖天,大部分人還是不得不打道回府,許多士子緊張的大冒虛汗,甚至有人站在考場外等不到一會兒就緊張的暈了過去。

    幸虧官府早有準備,現場不但有軍隊守衛,而且配備了一百多名郎中,凡是有人暈倒,馬上被幾名士兵抬下去交給郎中醫治,不過,他們中地一些人很有可能就要錯過考試了。看著暈倒的士子被抬了下去,一些人慶幸之余,不由露出一絲同情。

    三聲銅鑼響過後,貢院的大門向一萬多名士子趟了開來,前頭的士子頓時渦涌而上,向前擠去。

    “排隊,排隊。”數名軍士大喝起來,手中的長鞭甩得啪啪作響,前頭的士子頓時一人身上挨了一鞭,不同唉聲叫了起來。後面的士子大吃一驚,這才不往前擠。只是有人忍不住憤憤不平,這些士兵簡直太粗魯了。

    他們哪知道,此舉是為他們好,這麼多士子若是一下子涌進貢院,恐怕很快就要釀成踩踏事件。

    考場執行了後世嚴格的搜身制度,片紙不得入場,凡是身上有夾帶著,一律取消考試資格,直接除名,雖然朝庭早已對考試作出了規範,只是無論是縣試,郡試,各個考官都是第一次執行考場制度,許多時候並不嚴格,讓一些考生得予夾帶入場,如今到了會試,這條規章就被嚴格執行起來,檢查者基本要將外衣脫光,無論是夾帶在何處,都會找出來,很快,先前進入地士子就有十多人哭喪著臉被叉了出來。

    後面的士子大吃一驚,問清之後,許多人忙到身上的夾帶取出丟到了地上,以至于士子入場之後,整個試院外圍掃出了大堆的各式各樣的紙條。

    遠處高樓上,楊勇和一幫大臣注視著所有地士子平安入場,等到貢院的大門關閉,楊勇才轉過身來,向身後眾人問道︰“諸位愛卿,今日可有何感想賀若弼站了出來,道︰“陛下以試取官,誠然是開創千古之舉,只是若從此天下之人諧以為只要通讀詩書就可以為官,臣不知何人可以殺敵,何人可以種地,何人可以做工?”

    楊勇听得弗然不悅,他帶群臣來到這里觀看各個士子入場,就是想讓群臣看到自己的決心,打消他們暗中抵制科舉之心,最後再來一句“從此天下英雄皆入吾轂中矣。”那再好不過,沒想到賀若弼如此不給面子,第一句就頂了過來。

    “卿老矣,讀書可以明理,將士讀書,可知為何殺敵,農人讀書,可以知農事,工匠讀書,可以制巧器,朕正是要天下人讀書,不過不是讀死書,而是要做到活學活用,明史、明算、明物、明法;正是為此而設,又何來無人殺敵,種地,做工?”

    賀若弼到底是武將,被楊勇一駁,頓時吶吶而退,雲定興連忙站了出來,道︰“陛下英明,此舉必定開創後世為官之先河,世家子弟,布衣寒士皆是陛下子民,自古以來,英雄多出于草莽之中,讓他們讀書明理,有了進身之階,必定天下大治,大隋基業穩固,傳之萬世。”

    雲定興馬屁拍的響亮,楊勇卻也不得不認為他的話有些道理,清朝這個少數民族的統治政權能夠維持下去,就是因為科舉拉攏了大部分漢族精英,可惜歷史上大隋開創的科舉卻沒有給大隋帶來什麼好處,反而二世而亡,固然是楊廣倒行逆施,惹得天怒人怨,只是其中又何嘗沒有因為行科舉得罪了大部分世家地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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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誰的大業 第七十八章 十日

    雲定興的馬屁剛拍完,後面的群臣里已傳來數聲哼的聲音,顯然對他的話極為不滿。無論多麼好的新事物,總會有守舊的勢力反對,更莫要說深深觸及到世家利益的科舉,朝中官員,六七成出身于世家,縱然有不少開明之人,只是頑固的人也不會少,雲定興如此拍皇帝馬屁,自然會引起有人的不滿,不過,總算看在皇帝的份上,沒有人站出來當面指責。

    楊勇的目光掃向幾個冷哼的大臣,其中一人正是以于仲文為首,不由皺眉問道︰“燕國公,你有何看法?”

    于仲文梗著脖子答道︰“回皇上,此仍皇上定下的國策,臣不敢有看法。”

    楊勇大怒︰“既然不敢,你又哼什麼哼?”

    于仲文正要再說,旁邊一人連忙拉了拉他的官服,于仲文抬頭望了望皇帝的臉色,心中頓時一寒,不敢再說,連忙退了下來。

    “走,擺駕回宮。”賀若弼和于仲文兩人的言語,弄得楊勇興致全無。

    看著皇帝甩著衣袖走下樓下,樓上的群臣面面相覷,李渾與李敏,李善衡卻是相視一笑,隨著大隋的日益強盛,對于戰爭的一個個勝利,皇帝的威望越來越高,許多大臣面對著皇帝時都不免戰戰兢兢,更莫說反對皇帝的旨意,也只有賀若弼,于仲文這樣的莽夫才敢如此當面頂撞皇帝。有這兩人出頭,申國公府只需跟在後面看看熱鬧即可。

    劉元進伸了一下懶腰,看了看試卷上密密麻麻寫滿的答案,又仔細的檢查了一遍。才滿意的點了點頭,他是來自揚州地士子,正是數日前在四海客棧向那名灰衣漢子購賣試題的士子兩名同伴之一,那名購賣試題的同伴也姓劉,名士啟,另一人姓朱名燮。**

    劉元進與朱燮都是寒門出身,劉元進家中還有田產數十畝。那朱燮更是赤貧如洗,以前曾做過道士,直到朝庭大勢興辦地方官學,朱燮才脫了道衣,憑著自己的學識做了一名夫子,劉士啟卻是富貴出身,揚州劉氏是當地大大有名的豪族。家中財產不下百萬貫之巨。三人本來互不認識,只是同屬一郡士子,一路上同行相遇,談到彼此家鄉極近,才結伴而行。

    劉士啟家中豪富之極,一路上,自然是住最好的客棧,吃最好的飯菜,雇最好地馬車,看出劉元進與朱燮兩人盤纏不足。慷慨解囊,極力邀請兩人與他同吃同住,兩人卻不過情面,加上本身屬豪爽之人,就答應了下來。上千里路下來,又加上劉士啟克于結交,自然就成了熟悉之人。

    雖然一路上,吃、住、行都是由劉士啟付帳。只是劉元進與朱燮兩人還是下意識對劉士啟有些看不起,三人同行多日,自然要彼此探討一些學問,這個劉士啟完全是一個草包,也不知他士子的資格是怎麼取得的。只是礙于吃人嘴短,拿人手軟,劉元進與朱燮兩人才不得不繼續與劉士啟同行。

    哪知道這樣一來,他們卻差點毀掉了這次京城之行,劉士啟想走捷徑,花錢買試題的行為完全落入暗衣衛手中,若不是暗衣衛不想將事鬧得沸沸揚揚。只是半夜盜走了試卷。三人早已經進入暗衣衛的監牢了。

    第二天,劉士啟發現試題被盜時。還懷疑是劉元進和朱燮兩人之中有人搗鬼,在劉士啟對兩人一通責問之下,三人頓時不歡而散。

    官府的公告出來後,劉士啟還想與兩人重新交好,劉元進與朱燮卻慶幸可以擺脫劉士啟,當然不會同意,劉士啟與朱燮士干脆離開了四海客棧,借此在官府專門為一些貧寒士子準備的驛站=

    考題上真是假也好,對于劉元進來說並無多大影響,今天地題目答得極為順暢,又撿查了一遍,劉元進起身交卷,將自己的卷子放在空空如已的主考官前的桌子上時,才愕然的發現自己是第一個交卷。

    今天的第一場考試是明算,對于許多士子來講,算術多通行于商賈之間,以前並沒有人瞧得上這門學問,他們熱衷于五經,兵法,詩詞,直到朝庭公布了科舉之事,並指明算術是必考的一門學考,許多士子才一片嘩然,不得不將精力重新放在明算這門學科上。

    只是算術之道,何等精算,從皇帝公布科舉以來到現在也不過二年而已,區區兩年,又有多少人能夠學通,因此明算這一科,對于絕大數士子來講,都是一個難題。

    見有人提前這麼長的時間就交卷,徐德言忍不住拿起試卷細細看了一遍,他正是這次科舉的主考官,破鏡重圓的結事大隋流傳之後,徐德言一下子成為大隋境內婦孺皆知地名人,許多人紛紛以拜訪徐德言夫妻為榮,虧得徐德言去了幽州三年,陳貞又是住在太子府,才沒有什麼人打擾,三年之後,徐德言從幽州回來,雖然太子極力挽留,徐德言還是攜妻子離開東宮而去。

    只是他們的煩惱馬上來臨,無論他們夫妻到了哪地,當地的官員文人都把兩人當成希奇來看,日夜拜訪,讓兩人不勝其煩,只得連搬數次住處,只是每到一個地方安定下來不過十余日,他們的地址就會馬上傳開,各地官員文人又紛紛登門,讓徐德言與陳貞夫妻無可奈何,他們以前雖然一個是陳國公主,一個是附馬,只是陳朝已滅,徐德言又推掉了東宮給的官職,眼下只是白身,面對著過來拜訪的官員和文人又不能不接待,否則隨便得罪了人,更是麻煩。

    這樣的時間過了半年,就在夫妻兩人都快要被每日的宴請弄得神經時,東宮再次向徐德言伸出邀請,無奈之下,徐德言夫婦只得接受,重新返回京城。徐德言夫妻當然不知,這其中就有暗衣衛地功勞,若是暗衣衛要盯一個人,無論搬到哪里去也沒用。

    徐德言重新回到京城之後,京城百官雖然也忍不住對他們夫妻好奇,不過,畢竟徐德言已是同僚,又在太子府中做事,也不好象地方上的官員一樣毫無顧忌,這下夫妻兩人才清靜了下來,如今徐德言跟隨皇帝也已經近十年了,算是皇帝的嫡系官員,這次由他擔任第一次科考的主考官,楊勇也是極為放心。

    對于算術一道,徐德言也有極深研究,將劉元進的試卷與自己心中地答案一對,不由點頭稱頌不已,這名叫劉元進的士子,基本上所有題目都完全答對,其中幾道卻是自己沒把握,否則便可以確定此人是滿分,不由記住了這個名字。

    三天的考試很快過去,這三天,無論是暗衣衛還是京兆府的衙役都打著十二分的警惕,防止有人再在試院搗亂,只是三天風平浪靜的過去,當最後一次銅鑼敲響時,宣告著這次科舉圓滿結束了。

    士子們魚貫而出的走了貢院,或喜悅、或沮喪、或懊惱……不一而足,不過,所有人都輕松起來,只等待放榜地日子。

    皇宮武德殿內,一排排地櫃子擺放的整整齊齊,上面堆滿了層層疊疊地試卷,一萬多份士子所答的各科試卷全部停放在這里,殿內,殿外皆是層層禁衛把守,大殿外面,數百名從國子監名下抽調出來的太學士正在揮汗如雨的批改著卷宗,每改完一份,交給下面一人認真比對,直到確認無誤,又要交給下面一人抄錄所得分數,這才完成批閱流程,將卷子封好,放在另一座大殿封存。

    另一座大殿中,楊勇正向袁浩詢問考題泄漏案的進展,讓楊勇失望的是,這些天來,考題泄漏案沒有取得絲毫進展,迫不得已,袁浩向皇帝請求允許審問那些出題的考官。

    雖然可以確定出題的考官中一定有人與外面之人配合,否則考題不可能流傳出去,但是若真要向那些考官詢問,等于皇帝承認了考題泄漏是真,馬上就會引起軒然大波,楊勇自然否決。寧願不破案,也要讓將科考之事處理完畢再說。

    “皇上,主考徐德言徐大人求見。”

    “喧!”

    “遵旨。”

    不一會兒,徐德言在太監的引導下來到殿內,向皇帝行禮︰“微臣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愛卿免禮,朕今天請愛卿過來,是想向愛卿問一下,還有多少日可以完成閱卷?”

    “回皇上,以現在的閱卷速度,需要十日時間。”徐德言回道。

    “十日,好,朕給你十日時間,十日之後若是閱卷完成,馬上張榜公布,這次科考就順利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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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誰的大業 第七十九章 縱火

    時間過的很快,一天,二天……直到第九天很快過去,一萬多份試卷最後還只剩下不到一千份,明天再勞累一天,所有的試卷批閱就會完成。

    外面批改試卷的太學生已經離開,殿中只剩下徐德言和十余名副考一起作最後的整理,眼前的這些試卷承載著所有士子的希望,也承載著大隋數十年後的希望,說不定數十年後,朝中絕大部分高官就出在這批士子當中。這里的安全和隱秘比什麼都重要,本來普通的工作,只能勞煩這些平時四體不勤的主考官了。

    將所有試卷整理完畢,徐德言手中拿著一份考生的試卷,忍不住對上面的文章重讀了一篇,久久不能放下,這份試卷上面的考生姓名叫劉元進,徐德言有映像,就是那位在明算一科中率先交卷的士子,沒想到這名士子明算成績如此之好,文章竟然也是頭等。

    此次科考以滿分三百分制,大隋已經普及了阿拉伯數字,這自然也影響到科舉的計分,不會再以模糊的優,良,劣等來辨別一名士子的成績,除了明算,明物兩門必考外,士子可以在明法、明史、明字、明經中任選一門作為附加,三科考完之後,再計入總成績。

    本來明經一門也應該例為必考內容,只是楊勇有感于後世完全靠八股取士的弊端,未免矯枉過正,只將明經例為選考。與明法,明史,明字三門同例,不過,讓楊勇無奈地是有九成以上的士子將明經例為自己的選科,而明法,明史,明字三門加起來也不到一成,畢竟經義在讀書人心目中的地位已經有了上千年的歷史。楊勇雖然貴為皇帝,卻也沒有辦法發一道旨意就能改變讀書人的想法。

    不過,等到張榜公布錄用比例之後,到了下次科考,許多士子恐怕就會轉變過來,明經所取的士子最多會佔總數的四成,其余六成士子將分給其余三科,雖然明經的錄取總數是其余各科地兩倍。但士子只要稍一計算就會發現。這樣一來。要想考明經中舉,難度實在比其余各科十倍還大。那些選明經之外各科的士子今年算是佔了大便宜。

    不過,能在明經一科中脫穎而出之人,無疑是絕頂聰明之人。測試文字水印5。徐德言心中無疑也有讀書人普通的心態,心目中明經一科的地位絕對要高于其余科目,作為主考,能夠看到士子中有如此通曉經義之人,心中自然高興,這劉元進,除了明物一科成績暫時不知外。明算。明經都如此優秀,殊為難得。

    “大人。是不是可以封門了?”一名副考向徐德言請示道。

    徐德言連忙抬頭看了一下天色,太陽已經完全下山,天空中只剩下一抹晚霞,若是再遲出宮,恐怕宮門就要請旨特開了,連忙放下手中的考卷,點頭應道︰“好吧,關門。”

    包裹著銅鐵外皮的實木殿門喳喳作響,漸漸嚴絲無縫,在 嚓, 嚓的響動中,三把十余斤重的巨大銅鎖將大門鎖得死死地,其中三把鑰匙分別握在徐德言和另外兩名主考手中,到了明天,只有三人同時出現在這里,才能重新將大門打開。

    又檢查了一下門戶,確認無誤後,徐德言才向中鎮副將李密交接,帶著一眾副考離去。

    中鎮副將是正六品地官職,李密頭上雖然有蒲山郡公地爵位,只是兩年前來到皇帝身邊時,只是一個隊正官職的低級武官,二年時間,從不入流到正六品的高官,除了李密確實才能了得外,皇帝對他可謂非常器重。

    楊勇當然知道李密是隋末的頭號反王,只是歷史已經改變,楊勇不相信李密還能反,相對于其他世家子弟來講,李密沒落地家世自然更容易得到楊勇的親睞。

    李密照樣檢查一遍,核定無誤後,才向幾名手下交待了幾句,一名軍官笑著道︰“將軍放心,今晚這里是最後一夜,卑職等絕不會誤事,否則不要說流放海外,就是直接抹了脖子,卑職等人也絕無怨言。”

    楊勇雖然不能確定開頭失敗的那只幕後黑手會不會再次把手伸到皇宮,不過,總是有備無患,巡邏的士兵都得到嚴令,若是考卷有失,所有人都必將發配到海外。

    李密點了點頭︰“那就好,晚上都精神一點,等到今晚的任務完成,明天本將請兄弟們喝酒。”

    李密以火箭般的速度做到了中鎮副將,禁衛軍中卻沒有多少人不服氣,蓋因李密豪爽大方,所得俸祿大半花費在和本部的官兵吃喝上,只要有人與李密同去酒館,多半都是李密付賬。

    听到李密地許諾,在場地禁衛軍官兵都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禁衛軍的薪俸算是不錯,只是絕大部分人都要養家,哪能象李密一樣,家中只有一位娘子,本身又有爵位,田產,花起錢來如流水一般。

    “多謝將軍,那我們就不客氣了。”數人笑嘻嘻地回道。

    “好,那本將軍就拜托諸位兄弟了。”

    李密又叮囑了一番,才帶著人巡視到後方,各個禁衛軍也各歸本位,大殿外面頓時空無人影,只是隔著數米外數隊禁衛軍在不停的巡邏,確保沒有外人靠近大殿。

    天色漸漸黑了下來,在四周亮起來的一盞盞燈籠照亮下,大殿外面的回廊依然明亮無比,即使是走過一只老鼠,依然可以被巡邏的士兵看得清清楚楚。李密也親自巡視過數遍,基本上沒有什麼事情發生。

    半夜時分,整個皇城安靜下來,除了巡邏的軍士腳步聲還在響動外,再無其他聲息,人畢竟會有犯困之時,又加上連續十余天都平安無事,雖然有李密的叮囑,軍士的巡邏還是慢了下來。一些禁衛軍忍不住靠著柱子昏昏欲睡。

    “走水啦,走水啦。”

    一聲淒厲的呼聲響起,將大殿的寂靜打破,周邊所有昏昏沉沉,似睡非睡的禁衛軍都猛然醒來,朝四周看去。

    “看,那是什麼?”一名禁衛軍喊道。

    遠處一簇火苗正在回廊上竄起,向存放試卷的大殿卷去,濃煙滾滾而起,回廊上的燈籠已經不見,幸好火勢還不算大,附近的禁衛軍都向著火的地方跑去,提水的提水,撲火的撲火,不一會兒,剛起不久的火勢已經撲滅,除了回廊上的木頭燒得焦黑外,並沒有受到多大損失。

    李密听到喊聲,第一時間就趕了進來,看到眼前的情景,慶幸之余又後怕起來,繼而勃然大怒,對負責守夜的禁衛軍臭罵了一通才問道︰“人呢,放火的人呢,抓到沒有?”

    皇宮中的大殿雖然多是木頭所建,只是一般都有防火措施,涂上了耐火的油漆,一般的火頭根本無法引燃起來,只是一旦引燃,這油漆就毫無用處,反而會加大火勢,眼前的情景,明顯是有人縱火。

    剛才眾人並沒有看到什麼人影,又只顧著救火,听到李密問起,眾人才面面相覷,他們漏掉了可能的縱火人,所有人連忙散開,向各處搜尋起來。

    “皇上駕到!”一名內侍的聲音響起,接著數十人的腳步聲傳來,李密大吃一驚,連忙過來迎接楊勇。

    听到存放試卷的大殿失火,楊勇大驚,從龍床上爬起,匆匆就向這邊趕來,此時皇帝衣衫不整,見到李密連忙問道︰“試卷怎麼樣。”

    “回皇上,大火剛燒起就發現了,考卷安然無恙,只是放火的賊人卻還沒有找到,請皇上恕罪。”

    楊勇松了一口氣,他沒有想到皇宮中竟然有人想放火,不過,听到考卷沒有毀掉,迅速冷靜下來︰“傳朕旨意,禁衛軍各歸崗位,不得再喧鬧。”

    皇宮廣大,能進入皇宮縱火之人必定是皇宮內部之人,侍女,太監,甚至禁衛軍都有可能,眼下是夜晚時分,沒有當場抓到,只要縱火之人隨便一躲就難予搜捕,大張旗鼓搜尋反而給了此人掩護,將各種痕跡淹沒。

    李密醒悟過來,連忙將皇帝的命令傳下,等到禁衛軍都返回原處,皇宮中才重新恢復了平靜。

    經此一事,守衛大殿的禁衛軍睡意全無,一個個睜大眼楮盯著,若是再出事,兩罪並罰,他們很可以發配到海外的機會也沒有。

    天色漸漸亮了出來,那名縱火之人再也沒有出現,第二天,禁衛軍幾乎搜遍了大殿四周一草一木,雖然發現了一點線索,只是還是在昨晚遭到救火或搜尋的禁衛軍破壞,毫無用處。
k22are001 發表於 2009-5-27 23:36
第五卷 誰的大業 第八十章 來客

    “什麼,沒有燒掉,怎麼搞的?”

    李宅內,李渾、李敏、李善衡還有兩名幕僚又聚在一起,听到另一名姓劉的幕僚說縱火失敗,李渾叔佷三人都臉色不好起來,李敏更是指著鄔姓幕僚,怪道︰“都是你出的嗖主意,說什麼鼓動其他人出手,現在失敗了如何是好?”

    “我……”那名鄔姓幕僚吶吶的說不出話來。

    “好了,好了,此事也怪不得鄔先生,本官沒想到最後一天大殿內還戒備如此森嚴,好在人沒有抓住,就是被抓,也牽扯不到李家,鄔先生的主意沒錯。”李渾大度的道。

    那位鄔先生頓時對李渾感激莫名,連忙向李渾拱了拱手,道︰“多謝東翁不怪罪之恩。”

    李敏雖然還是不高興,只是見到叔父的眼色,勉強將怪罪的話咽了下去,道︰“好了,好了,現在說什麼也沒有用,你想個主意如何補救吧?”

    鄔先生心中苦笑,到了晚上中舉的士子名單說不定就會出來,又哪有時間再進行破壞,只是東翁有令,鄔先生還是不得不凝神思索,那位劉姓幕僚也低頭沉思起來。

    良久,鄔先生臉上突然露出一絲喜色︰“有了,大人,不如如此這般……”

    鄔先生一番話,讓李敏臉上重新露出一絲喜色,重重的在鄔先生肩上拍了一下,道︰“怪不得別人稱你為小諸葛,叔父大人沒有看錯你,確實有幾分才能。”

    李敏的手這下打的頗重,鄔先生只得呲牙忍耐,李渾臉上也露出一絲笑容。

    衛昀這些天每天都在街頭奔走,尋找著可能的蛛絲馬跡,作為一名暗衣衛的百戶,衛昀雖然不能將自己的頭餃光明正大的暴露。可是他的權利確實不小,手下包括九名什戶在內的九十九名暗衣衛,其中有五名什戶都有一座象四海客棧或者長樂樓這樣地產業作掩護。換句話說,衛昀的權力包括調動九十九名暗衣衛外,還可以調動五座四海客棧或者長樂樓這樣產業的全部錢財。想想單單四海客棧一家在科考這段時間每天地收入就有數百貫之巨,五座這樣的產業,一年流動的錢財會有多少?

    當然,科考這段日子算特例,只是平常日子四海客棧這樣地高擋客棧,每天的收入也不下一百多貫,去除各項開銷,每月的盈利至少二千貫,也就是說衛昀這樣一名百戶,每月可以動用的錢財在一萬貫以上。

    當然。這錢不是他的,而是屬于暗衣衛的公款,只是總歸要經過他的手,只要隨便從里面漏下一點來。衛昀就可以過上非常奢侈的生活,只是衛昀卻志不在此,住所是普通的二進宅院,價值不超過一百貫。家中除了妻子,只有一名婢女,平時衣著也隨便,家中每月花銷不超過二貫。除了公事,衛昀幾乎不進青樓酒館,當然,他本身也是一家大酒樓的東家。

    只是對于屬下。衛昀卻很大方。只要有困難,幾乎都能從衛昀手中得到資助。這樣一個上司,所有屬下都敬重萬分。

    衛昀當然有自己地追求,他不貪錢財,他要重新堂堂正正回到衛氏祠堂的大門。讓衛氏的族長衛文升親自在自己面前承認錯了。

    說起衛昀與衛文升的恩怨,還要從五年前說起,大業三年,衛昀還沒有加入暗衣衛,而是家主衛文升身邊地一名親兵什長,這個位置雖然小,卻是家主的親信,很容易飛黃騰達起來,因此,衛昀的這個職位也得到很多衛氏族人的垂涎。

    他永遠也不能忘記當初被衛家趕出家門時,同是衛氏子弟對自己地嘲笑,是啊,洛陽衛氏是何等豪門,當今家主更是十二衛大將軍之一,衛氏子弟,只有稍要才能,日後就可以由家主向朝庭舉存為官,他衛昀一旦離開衛家,不但失去了家族的庇護,以前的軍職也被剝奪,而且頭上還戴著一頂恥辱的帽子,罪名竟然是偷盜軍中財物。

    這真是笑話,家族中一向清廉自守的他竟然會偷盜軍中財物,無非是他不願同流合污而已,本來他還有一絲希望,大將軍衛文升會還他清白,只是沒想到這點小事衛文升根本不放在眼中,連听他申辯一句的機會也沒有給就直接下令將他趕出軍中,並將他的名字在族譜劃去。

    “你們會後悔地。”趕出家門時,面對著族人肆意嘲笑,衛昀一句話也不說,扶著妻子地手離開,心里默默發狠。

    衛文升膽氣過人,在仁壽元年,資州山僚造反,皇帝委任衛文升為資州刺史,讓其鎮撫,剛剛到任,正值山僚攻城,衛文升即單騎趕山僚營前大喊︰“吾為刺史,特帶天子詔書來此安撫。”

    山僚渠帥感其誠,打開營門將衛文升迎入營中,經過一番曉以利害,山僚渠帥解兵而去,而後十余萬山僚歸附官府,衛文升不費一兵一卒即解決了資州山僚之患,讓皇帝和朝中官員都是大喜,紛紛夸其為能員。

    只是衛文升卻並不是一名合格的上官,他本身不愛錢財,只是不禁手下互相賄賂,發現後常常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他任地方官時,地方上就貪污成風,他任大將軍時,連禁衛軍也不能免俗,正因為如此,衛昀對于衛文升因為一個莫須有地偷盜罪名不但開革自己的軍職,還將自己逐出族譜之事更加忌恨。

    衛昀做過衛文升的親兵什長,手上自然掌握了不少衛文升的秘密,趕出家門不久後,衛昀毫不猶豫的據此向暗衣衛投靠,讓暗衣衛查實了衛文升好幾次罪名,若不是皇帝念衛文升有擁立之功,衛文升恐怕免不了發配海外,不過,降級罰俸是免不了的。

    沒有將衛文升徹底打倒,衛昀很不甘心,他也明白,單靠貪污這樣的污點很難將衛文升徹底打倒,何況衛文升本身不貪污。

    衛昀心中沒有氣妥,尤其是在數年後就升為暗衣衛百戶之後,他深知暗衣衛的力量,只要耐心等下去,肯定會有機會,為此,他要一直升職,掌握更多的力量。

    如今這次科考泄題案就是一次機會,只要這個案子能在他手上偵破,他用不了多久就有升為千戶的可能,這些天,衛昀將各個酒樓客棧的眼線都動用了起來,自己每天不到天黑絕不回家。

    這天,衛昀照樣在街上轉了一天,直到天色快黑時才回到了家中,只是剛要推開大門卻連忙停下腳步,臉色變幻了數下,家中竟然傳來男子的講話聲。

    此時男女之防並不嚴格,但男主人不在家,天黑總要避嫌,妻子與他同甘共苦過來,他倒不會懷疑妻子對他不忠,只是听著聲音隱隱有熟悉感,他要想一下到底是何人會來到他家中。

    “衛凌。”听了數句,一個名字從衛昀心中脫口而出,同時推開自家大門听到開門聲,一個二十七八歲的青年向衛昀走了過來,臉上露出一片笑容︰“三哥,你回來了。”

    “老七,你怎麼會來見我,族長不是有過吩咐,不準衛氏子弟與我交往?”衛昀訝然的問道,衛凌也曾是衛文升的一名親兵什長,當初兩人關系非常好,衛昀被族人所污時,衛凌曾辨護過幾句,只是其余人眾口一詞指責衛昀,衛凌的辯護很快就被淹沒。

    “去***族長吩咐,當初你明明是被冤枉的。”

    衛凌的話一出口,衛昀連忙仔細觀察起衛凌的臉色,剛才的話對衛文升毫無敬意,要知道,現在衛凌雖然已不是衛文升的親兵什長,而是堂堂正七品禁衛軍司馬,可是依然是衛文升的手下。

    這一看,衛昀馬上發現衛凌的臉色不妥,眼神散亂,臉上的笑容明顯是裝出來的,衛昀馬上就明白,衛凌心中裝著很重的心事,只是要問,估計很難直接問出來,衛昀不動聲色的道︰“好,既然你來了,那今晚就不要走了,晚上咱們一起喝個痛快。”

    衛凌也沒有拒絕,與衛昀重新進屋,衛妻和婢女連忙到廚房忙碌起來,不一會兒,數樣熱騰騰的菜肴便端了出來,同時酒也熱好。

    衛凌夾了一口菜放在嘴里,嚼動了數下,不由嘆了一口氣。“怎麼,你嫂子的菜不好麼?”衛昀問道。

    “哪會,只是五年沒吃嫂子做的菜,一時感慨,三哥,還是你有福氣,若是當初我也跟你一起被逐出族門就好了,也不會落到現在左右為難的地步。”

    衛昀一笑︰“說什麼胡話,你現在是堂堂的禁衛軍高官,我只是一個從事賤業的商人,如何能比?”

    “商人,商人怎麼啦?皇上從來沒有誠認過商人是賤業,這次科考,也沒有禁止過商人參加。”衛凌的激動起來,倒仿佛是指責了他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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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誰的大業 第八十一章 酒後吐秘

    看到衛凌臉上激動的神態,衛昀心中不由苦笑,只有失去的才知道珍貴,破家的縣令,滅門的令伊,商人再有錢有能如何,否則他也不用在暗衣衛中辛苦往上爬了。“七弟,來來,喝酒,這些事都過去了,就不用再說,愚兄听到你當上禁衛軍司馬,心中不知多替你高興,只是怕給你引來麻煩,倒不便上府祝賀,如今既然七弟願意登門,那今晚就不醉不歡,權當愚兄為你補上。”

    衛凌拿起了酒杯,臉上流露出一片迷茫之色,仰起頭將懷中的酒喝得一干二淨,嘴里喃喃的道︰“這個禁衛軍司馬不當也罷。”

    “怎麼,莫非七弟遇到什麼難事,你在禁衛軍當職,按理沒有人敢為難你才對,莫非是短缺了銀錢?如果七弟有需,盡管開口就是,愚兄多不敢說,數千貫還是拿得出來。”衛昀爽快的道。

    “不是錢財之事……”衛凌搖了搖頭,心中微微一熱,禁衛軍的待遇雖然優厚,他一年的俸祿也不過一百余貫,五年沒有見面,衛昀毫不猶豫的說拿出數千貫來幫自己,衛凌心中總是曖洋洋的,三哥當年豪爽的性子絲毫沒有變。

    “既然不是錢財之事,那愚兄就幫不上忙了。”衛昀自嘲的道。

    衛凌張了張嘴,想說什麼最終還是沒有說出來,他若是為單單自家煩惱說出來也就罷了,只是此事關系到整個衛家的生死存亡,他縱然再信任衛昀,也不敢輕易吐露風聲,只是此事壓在他心頭就象千鈞重擔,實在讓他覺得喘不過氣來。

    衛昀這五年來和無數人打過交道,見衛凌的神態,更在確定其突然找自己喝酒肯定不簡單,只是他卻沒有急急忙忙問出來。舉起酒杯︰“來,喝酒,喝酒!”

    “喝!”

    酒過三巡,衛凌已是一片醉惺惺之態,他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三哥,我不行了,我要回去。”

    衛昀一把將衛凌拉住︰“七弟,你難得來一場,急什麼。實在不行就在這里睡一晚,若是擔心弟媳,愚兄打發你嫂子到你家中說一聲就是。”

    “不用,不用,已經這麼晚了。怎能勞動嫂子出門,再說我經常夜晚當值,哪有什麼擔心不擔心的。”衛凌只得回到位子上再坐下。

    “既然如此,那你還擔心什麼,直接大醉一場,明天就什麼煩惱也沒有了。”

    “大醉一場,什麼煩惱也沒有了。這有可能麼?”衛凌喃喃自語,英俊的臉上全是一片痛苦之色。

    “怎麼不可能,想當年愚兄方趕出族中時,生不如死,恨不得天天大醉,這麼,現在也想開了,你遇到什麼大事,難道會比我除卻族譜會更難麼?”

    “這不同的,不同的……”衛凌呢喃道。接下來喝酒如喝水一般。來者不拒。

    已經是半夜了,月亮爬到中空,外面的聲音都已經安靜下來,衛昀地妻子帶著婢女已經先下去休息去了,臨睡前,兩人已經做好了十幾樣菜,此時桌上已是懷盤狼藉。四周空著七八個數斤重的酒壇。每個酒壇都被喝了一個底朝天。

    衛昀明面上的身份是一個商人,家中藏了不少好酒。此時都快要喝光,不過,兩人都喝得紅光滿面,只是其中一人是裝的,衛昀的腳下明顯一塊濕露露的痕跡,他喝的酒多半吐了出來,只不過衛凌沒有發現而已。

    “咚。”的一聲,衛凌的腦袋重重地撞在桌子上,衛凌家中藏的酒雖然度數不是很高,卻是香遠綿厚,極易進口,後勁十足,衛凌終于支持不住。

    衛昀松了一口氣,衛凌從小就是一個酒鬼,若不使詐,二個衛昀也喝不過他,再喝下去,他就是大半酒吐掉了也要醉倒,連忙過去將衛凌扶住,拍了拍他的臉道︰“七弟,醒醒,醒醒。”

    衛凌睜大眼楮,臉上表情一片訝然︰“咦,你是誰,我怎麼不認識你?”

    “我是你三哥衛昀。”

    “哦,原來是三哥,不對,三哥不是被族長逐出家門了麼,其實這事族長做的不對,他明知你沒有偷錢卻顧著其他人的面子,一定要逐三哥出門,我跟族人爭,可是爭不過。”

    衛昀听得默然,以前在族中自己只有一個好友,只是現在自己卻要從他嘴里套話,不過,衛昀很快將猶豫丟掉,問道︰“七弟,你怎麼會突然找愚兄喝酒?”

    “火,放火燒了它。”衛凌模模糊糊地道,腦袋向一邊歪去。

    “什麼火?七弟,你說清楚一點。”看著衛凌要睡去,衛昀連忙湊到衛凌的耳朵旁問道。

    “不,我不能說出去,否則衛家就抄家滅門……”

    衛凌的話後面成了嘟嚷聲,任憑衛昀靠得再近也听不清,衛昀興奮起來,他仿佛看到了一扇光亮的大門正在向他趟開。

    “沒關系,七弟,有什麼事不要憋在心里,否則會把自己憋壞,這里又沒有外人,你盡管說出來吧,說出來就舒服了。”衛昀諄諄誘導。

    “放火,族長,大將軍命令我放火燒了武德殿,燒……燒武德殿。”

    衛昀听得  的冒出涼氣,昨晚皇宮失火的消息他有耳聞,只是宮中嚴密封鎖,他不便打听,不過,作為暗衣衛百戶,他還是得到了一些消息,沒想到放火之人就在眼前,難怪任憑禁衛軍搜尋也找不到縱火之人,這人就在他們中間,又如何尋找?

    將衛凌放下,衛昀臉上陰楮不定起來,將這條消息上報,無疑衛家馬上就會面臨滅門之災,這正是他以前夢寐以求的機會,可是機會真到來時,衛昀卻遲疑起來,真要將這條消息上報麼,他雖然被逐出族門卻到底是衛家子弟,他要地是堂堂正正返回衛家,卻不是要將衛家連根撥除,一旦衛家都沒了,他縱使憑此升官發財,傳了出去恐怕也會被千夫所指。

    可是不上報,他又如何對得起皇帝,暗衣衛是皇帝的耳目,從成立那天起,所有暗衣衛就發誓要忠于皇帝,如今皇上英明神武,雄才大略,大隋正值強盛之時,他若是隱藏下來,就等于背叛了皇帝。

    他此時才感到衛凌的痛苦,一邊是效忠的君王,一邊卻是自己的家族,連他這個已經離開家族五年之人還如此猶豫,何況是衛凌這樣一直得到家族幫忙之人,只是禁衛軍到底是直接效忠于皇帝的部隊,並非家族私人領地,從進入禁衛軍那天開始,所有的子弟都要受到忠君愛國的教育,他們的俸祿,軍職都是皇帝賜予,忠于皇帝才是他們的使命。

    衛凌並非家族地直系子弟,象他這樣地人才知道若是憑著世家官員的推薦走上官位究竟有多難,當初衛昀就是因為擋了別人的道被人污蔑,眼下武將尚可以殺敵報國當上軍職,可是文官卻完全把持在世家和地方官員手中,若是能有一條公平的道路供所有人選擇,無疑于國于民都是好事,可是這件好事卻因為剝奪了世家的利益而遭到反對,甚至千方百計的破壞。而且執行這個破壞的人還是自己,面對著效忠皇帝和效忠家族這個兩難地局面,衛凌才會如此失態。

    想通此事,衛昀臉上卻絲毫沒有輕松,他難道真要將衛家送上絕路,把自己唯一地好友也出賣來換取富貴?

    “衛子升,衛大將軍,你做的好事,你這是要把衛家往絕路上帶。”衛昀喃喃自語,看著衛凌在旁邊呼呼大睡地模樣,一股說不出的煩惱涌了上來,抓起還放在桌子上的酒壇,搖了搖,見還有半壇酒,拿起來就往嘴里倒去,咕咚,吐咚一陣聲響,衛昀將剩下的半壇酒喝了一個底朝天,將酒壇丟在地上摔的粉砰,砰的一聲,衛昀也倒在桌旁呼呼大睡起來。

    深夜,武德殿依然燭火通明,主考徐德言帶著所有副考和閱卷的太學生做著最後的工作,今天下午,所有考生的閱卷已經完成,到了晚上,錄用的士子名單就要擬出來給皇帝過目,為了顯示隆重,楊勇自己也不睡,就在武德殿盯著各個考官的動作。

    因為是第一次科舉,皇帝決定從優錄取,共取士二百名,其中明經科獨取八十人,明法、明史兩科各取五十人,而明字一科只取二十人。

    雖然采取了百分制,只是事關重大,對于處在線上的士子來說,完全可以說進一步是天堂,退一步是地獄,所以有必要重新查看試卷,看看有無遺漏,錯改,尤其是明經科的士子,在第七十五名之後,有十余人只差數分之內,誰上誰下,都是一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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