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異] 青囊屍衣 作者:魯班尺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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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氓 2008-4-24 10:48:55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17 301594
nick902 發表於 2008-5-30 09:46
第二百六十三章
    俗話說“望山跑死馬”,此話確是不虛,金道長下了山峰一路西奔,由于提不起真氣,無法施展輕功,速度自然慢了許多,當他氣喘吁吁的趕到鄱陽湖谷口的時候,已經過去一個多時辰了。

    山谷外面的平上停著一輛舊式的嘎斯卡車,四周靜悄悄的,杳無人跡,抬頭望向谷內,林木茂密,一片郁郁蔥蔥。

    金道長看到了草上的車轍印,那不是卡車,而是小型車輛輪胎壓過的新鮮痕跡,看來自己在山頭上望見的其它車輛已經開走了,那會是什麼人的車呢?

    金道長仔細的傾听著,山林間除開有鳥雀的鳴叫聲外,再無其它可疑的動靜了,他邁開腳步向谷內走去。

    林間小路彎曲而幽深,上面落滿了金黃色的枯葉,路邊下有一條小溪在汨汨的流淌著,水中隱約看得見有小魚出沒的蹤影,一切竟是那麼純淨自然。

    金道長突然停住了腳步,他警惕的耳朵里听到了點的聲音,盡管很輕微,就在路邊不遠的草叢里。

    他悄悄走了過去,撥開了一從青蒿,草上赫然倒臥著一個姑娘,她穿著鄉下人的那種藍印花布褂,身體僵直,圓圓的臉上瞪著一雙驚恐的大眼楮,嘴巴張合著仿佛是要說話……

    被人點了穴道,而且還是高手,道長尋思著,江湖上的尋常點穴手法,若是達到與這姑娘一樣,頸部下身體僵硬,口不能言,必是重手點擊大椎及啞門二穴造成,腦袋亦不能斜,可是這女孩的頭部卻仍可轉動,也正是這樣發出一絲細微的聲響,才被自己發現。

    頭竅陰,是以極高的手法封閉住了她的足少陽膽經的頭竅陰要穴。頭竅陰,別名“完骨穴”,俗稱耳後高骨,即顳骨乳突,此乃人身神經死穴,若是點穴手法稍重,則昏迷抽搐而亡。有人殺兔子,只須以手指彈其耳後高骨,那兔子便會昏厥斃命,正是此處穴道。

    金道長眼望著茂密的樹林,心道,林間定有野獸出沒,這姑娘甚是危險之極,待我救起她先。

    “姑娘,你被人點中了穴道,貧道目前無法凝聚真氣替你解穴,待我抱起你到谷內找我的一個神醫朋友為你治療如何?”金道長說道。

    那姑娘點點頭,眼中噙滿了淚水。

    金道長彎腰抱起了姑娘,大踏步的朝谷深處走去。

    前面看見了三間茅草房,終于有人家了,道長松了口氣。

    “汪汪!”突然一只大黃狗從屋門前沖出向道長撲來。

    “你是什麼人?”屋子里跳出一人來,袒胸露乳,卻是面生男相,一臉的紫紅色痘痘,一雙牛眼不住的打量著金道長的光頭。

    道長站住了,朗聲道︰“貧道白雲觀賈尸冥,特意前來拜訪神醫朱寒生。”

    “蘭兒!”屋前那人望見了金道長手中托著的姑娘,嗓音粗俗的大聲驚呼道。

    茅屋內聞聲涌出一群人來,其中還有兩個光著身子的嬰兒。

    金道長向眾人講述了自己自京城前來拜訪朱寒生,進谷途中發現了倒臥在草叢中的這位姑娘,遂將她抱進谷中請神醫朋友來救治。

    “她就是寒生的未婚妻蘭兒啊。”老祖急切的說道。

    “貧道中毒,無法運行真氣,這位大……姐內氣充盈,可否為其解穴?”金道長見老祖雙乳肥碩,認定其一定是女人,故尊稱“大姐”。

    “我瞧瞧。”老祖瞥了道長一眼,將胸前的衣襟扣好走上前來細瞧蘭兒。

    “膽經被鎖,手法怪異啊,從哪兒下手才好呢?”老祖皺了皺眉頭道。

    金道長說道︰“她被封閉了頭竅陰,大姐可從江湖急救之穴鬼宮輸入真氣,打通督脈及手足陽明,聚部經水,升高血壓,促進其血液循環即可解。”

    鬼宮穴,俗稱“人中”,也叫水溝、鬼市、鬼排和鬼客廳,是中西醫必用的急救重要穴位,當人中風、中暑、中毒、過敏以及手術麻醉過程中出現昏迷、呼吸停止、血壓下降、休克時,強行刺激該穴可使人甦醒,實為江湖人士最為重要的救命之穴。

    老祖聞言點頭稱是,遂輕飄飄的一指點向了蘭兒鼻下的人中穴,一道陰柔的真氣緩緩輸入她的督脈。

    不一會兒,蘭兒僵直的身子柔軟了,手腳也開始能活動了,她的眼淚緩緩的滴了下來。

    “是明月干的。”蘭兒終于能開口說話了。

    “明月!”眾人驚愕萬分。

    “寒生被她帶出谷去了……”蘭兒啜泣起來,淚眼模糊。

    “快說是怎麼回事?”馮生在一旁焦急的說道。

    蘭兒哭哭啼啼的敘述了事情的原委。

    清晨,蘭兒起來燒水做飯……

    “蘭兒,昨天入谷的時候,我看見谷口外的野上新長出來許多嫩薺菜,我們一起去挖點回來。”明月來到她身後說道。

    蘭兒想,也好,家中已無蔬菜了,寒生等人遠道回來,新鮮的薺菜湯正可以解毒瀉火,于是挎起竹籃便與明月出谷。半路上,明月突然臉色一紅,十分尷尬的對她說道︰“蘭兒,對不起,我說采薺菜是騙了你,因為谷外有人想要見一下寒生,怕他不出來,所以我想暫時輕點一下你的穴道,委屈你先在這兒休息一下,等寒生談完了事情,我就回來給你解穴,好嗎?”

    蘭兒聞言一愣,還沒等明白過來,明月的一只手已經按在了她的耳後,頓感身子一麻,然後四肢僵硬了起來,連舌頭都不听使喚了。明月伸手扶住了她,慢慢放倒在路邊,藏在一大叢青蒿的後面。

    “蘭兒,真的是對不起,你放心,寒生只是去和那個人見上一面,不會有什麼事的。”明月說完便返回去了谷里。

    時間不長,蘭兒在草叢里听到了寒生急匆匆的腳步聲和焦急的話音︰“蘭兒怎麼如此的不小心呢,傷的不要緊吧?”

    “還好,所幸只是扭傷,放心吧。”這是明月在說話。

    蘭兒焦急的想喊叫,可是卻發不出一絲的聲音來,她拼命的以頭撞,想引起寒生的注意,但是寒生的腳步聲還是匆匆的遠去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終于金道長發現了她。

    “是什麼人要見寒生呢?”老祖疑惑的說道。

    金道長沉吟道︰“我入谷的時候,在谷口只見到一輛嘎斯卡車,並未看到一個人影,不過草上倒是有新鮮的小型汽車壓痕。”

    “這麼說,寒生被人用小汽車拉走了?大家別急,好好想一想,王婆婆已經死了,這世上還有誰能夠令明月言听計從呢?”馮生思索著說道。

    眾人沉默了,都在搜腸刮肚的思索著。

    “黃建國……”老祖輕聲說道。

    除了蘭兒,其他人都是第一次听說這個名字。

    “這個人是誰?”馮生追問道。

    “他是明月以前的對象。”蘭兒支吾道。

    “他是做什麼工作的,能有小汽車,莫非是政府方面的人麼?”金道長警覺的問道。

    蘭兒搖搖頭說道︰“據說是在京城里做事,”她突然停住了話頭,臉色蒼白,恍然大悟般道,“一定是他!黃家一直都是想要加害寒生的,陽公陰婆他們害死俺娘和朱伯伯也是黃家指使的。”

    “如此說來,寒生必是落入了他們的圈套,看來有性命危險了。”金道長沉思道。

    “那趕快想想法子啊……”蘭兒帶著哭腔哀求著。

    “蘭兒別急,”馮生安慰著她,然後鄭重的對大家說道,“離這兒最近的城鎮就是鄱陽縣了,那里與京城通訊比較方便,所以,他們很有可能會在鄱陽縣城落腳,我們現在有輛卡車,馬上追趕過去,你們誰願意與我一道去救寒生?”

    “我願意!”耶老尖著嗓音高聲叫著。

    “貧道願往。”金道長說道。

    “好,”馮生吩咐說道,“小趙,打起精神開車,耶老和道長隨我同行,現在馬上出發。”

    馮生檢查了一下手槍和彈夾,然後說道︰“走吧。”

    “你的這支火器能不能借給老衲瞧瞧?”耶老垂涎的目光始終盯在了馮生腰間的那支手槍上。

    馮生沒有理睬他,邁開了腳步率先朝谷口而去。

    耶老無奈,只得悻悻的跟在了後面。

    金道長走了兩步又回身對老祖說道︰“大姐,貧道看出你的武功很好,我擔心會有一個名叫犬伏師的日本人尋仇找到谷里來,請大姐留心。”

    老祖粗俗的大笑一聲,說道︰“日本人?他若是敢打老娘的主意,老娘決計饒不了他。”

    望著他們幾個人的背影消失在林間,老祖伸手又解開了衣襟,放松一下膨脹的雙乳,嘴里嘀咕道︰“任憑誰也甭想吃老娘的豆腐。”
dearator 發表於 2008-5-31 14:47

第二百六十四章

 第二百六十四章
黎明前,棗樹林內,寒生坐在了父親和荷香的墳前,草叢中的蟋蟀不知疲憊的鳴叫著,林深處偶爾傳來幾聲烏鴉的夜啼,心中不免黯然之極。  
父親,你和荷香阿姨已經走了近兩個月了,寒生回來了,特意稟告你們二老,陽公那個壞蛋終於惡貫滿盈了,孩兒在場親眼所見,是柳一叟教授出手殺的,大仇終已得報,你們可以瞑目了。
  自從孩兒無意之中得到了《青囊經》,原本想懸壺濟世,做一個想爹爹一樣的好醫生,可是想不到卻帶來了一個個的災難,寒生對不起爹爹……

  寒生一邊想著,淚水已是止不住的流淌下來。

  他就這樣一直默默地坐著,回憶著小時候和父親在一起的那些歡樂時光……天慢慢的亮了,林間霧氣藹藹,潮濕而清冷,露水沾上了他的衣衫,清風拂過,身上一片寒意,禁不住的打起了冷戰。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寒生抬頭望去,若隱若現的霧氣中出現了一個清秀的女孩兒,那是明月。

  「寒生,原來你在這兒!快跟我走,蘭兒受傷了。」明月紅著臉,急促的說道。逐
  
寒生猛地站了起來:「你說明月受傷了?她在哪兒?傷的重不重?」

  「谷口,我倆去那兒挖野菜,她滾下了山溝,快走吧。」明月催促道。

  寒生顧不得細問,趕緊跟隨著明月沿著林間小路向谷口疾奔而去。
  鄱陽湖山谷的外面,停著兩輛小汽車,一輛是黑色的臥車,另一輛草綠色的吉普車卻是有些眼熟。

  「蘭兒在哪兒?」寒生急切的問明月道。
  「朱寒生,久違啦。」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臥車的車門打開了,走下來一個身著灰色中山裝的年輕人。
  「黃建國?」寒生一眼便認出來了,心中萬分的驚訝。
  「不錯,正是我。」黃建國面露微笑道。
  寒生扭頭望向了明月,明月漲紅了臉,低下了頭去。
  「蘭兒的事,你是在騙我?」寒生厲聲質問道。
  「蘭兒她沒事兒……」明月嘴裡小聲的囁嚅道。
  寒生立時明白了,王婆婆擔心的事情終於發生了,明月已經開始協助黃建國對自己下手了,唉,寒生啊寒生,你自己寬厚待人,從不知道多留個心眼,提防著點別人。  「黃建國,你想幹什麼?」寒生歎了口氣,心道只要蘭兒沒事就好,他把目光從明月身上移到了黃建國的臉上。

  「寒生,我們都是鄉親,話就直說了吧,現在有件關係到國家重要機密的大事要向你瞭解情況,請你上車吧。」黃建國嚴肅的說道。
  「什麼國家大事?我朱寒生只會幾個偏方,給人瞧瞧病而已,國家大事跟我有什麼關係,我看你是找錯人了。」寒生說道。
  「哈哈,我黃建國怎麼會找錯人呢?國家有關部門想問你幾個問題,你必須要回答的,放心,很快所有的一切就都會結束了。」黃建國說罷擺擺手,吉普車上下來了兩名壯漢,在他們的身後站著的是筱艷芳。
  寒生知道自己被綁架了,他們自關東一路跟蹤著自己,現在設下了圈套,目的無非就是丹巴老喇嘛的那張舊羊皮,還好,自己昨晚脫下了那件屍衣擦身以後,並沒有穿在身上,還在蘭兒手裡。
  那兩個年輕的漢字一左一右緊緊地抓住了寒生的胳膊,推搡著走向那輛黑色的臥車。
  「建國,你答應過,不會傷害到寒生的。」明月急切的對黃建國說道。
  「明月,你知道,此事關國家機密,自然要在安全的地方進行調查問話啦,你放心,問完就會立刻放他回來。」黃建國嘿嘿笑道。
  寒生被推上了臥車的後座,兩名漢子一左一右將他夾持在了中間。
  「明月,今天建國要代表國家謝謝你,」黃建國邊走過來大聲說著,到得近前又壓低了聲音悄悄道,「明月,等著我,建國一定會回來娶你的。」
  明月呆呆的怔在了那兒,腦中一陣迷茫,半晌說不出話來。
  黃建國戀戀不捨的拉開了車門,回眸對著明月甜甜的一笑,然後鑽進了車裡,黑色的臥車漸漸遠去了。
  吉普車也發動了,筱艷芳鄙夷嘲弄的目光瞥了明月一眼,「砰」的關上了車門。  「慢!」明月彷彿有些明白了,箭步飛身上前,一把拽開了後車門跳了進去。  「你……」筱艷芳吃驚道。  「明月答應過師父,一定要保護寒生周全的。」明月紅著臉淡淡的說道。
  南昌火車站,列車軟臥車廂裡的那對老年夫婦拎著一隻黃色皮包下了車,站台上一位穿黃色衣服的青年人走上前來問道:「請問你們哪位是中科院心理所的馬教授?」
  老婦人微笑著說道:「我就是。」
  青年人伸手幫助拿過皮包,說道:「我是來接你們的,請跟我來,車子就在外面。」
  這對老年夫婦是中國科學院心理研究所專門從事催眠術研究的權威,這次受到所領導的指派,特意從京城趕來江西執行一項極秘密的催眠任務。
  他倆坐上了一輛黑色的上海牌的小臥車,沿著鄱陽湖邊行駛在顛簸的國道上,老兩口昏昏欲睡,黎明時分趕到了鄱陽縣城。
  汽車緩緩的駛進了縣委招待所後面一處隱秘的小院落前,已有接待人員領他們入房間內休息,早餐已經準備好並由專人送進了房間內。
  「請你們不要出來,就留在房間內,等候上級的指示。」接待人員吩咐道。
  馬教授夫婦面面相覷,竟然連房間都不能走出,這也太不尋常了吧。
  大約十點鐘左右,房門打開了,一個身著灰色中山裝,長相白皙俊美的年輕人走了進來。
  「馬教授夫婦,辛苦你們了,我姓黃,是本次任務的負責人,你們將要執行一項特殊的催眠工作,請記住,這是一項絕密的工作,關係到黨和國家的最高利益,必須守口如瓶,清楚了麼?」黃建國面色嚴肅的說道。
  馬教授夫婦點點頭。
  「好,現在我來介紹一下情況並說明這次催眠工作具體的要求。」黃建國說道,並坐下來與馬教授夫婦共同研究了一個具體的方案。
  「好啦,我認為這個方案較為可行,現在我們就開始吧,我去將病人帶進來。」黃建國站起身來說道。
  不一會兒,寒生被帶了進來,身後跟著黃建國和兩名健壯的警衛。
  催眠術(hypnotism,原自於古希臘神話中睡神Hypnos的名字)是運用暗示等手段讓受術者進進入催眠狀態的一種醫學方法。催眠主要是以人為誘導引起的一種特殊的類似睡眠又非睡眠的意識恍惚心理狀態。其特點是被催眠者自主判斷、自主意願行動減弱或歪曲喪失,在催眠過程中,被催眠者遵從催眠師的暗示或指示,並做出反應。催眠的深度因個體的催眠感受性、催眠師的技巧等的差異而不同。
  實施催眠可由語言暗示或藥物誘發,一般來說,以藥物的方式來的比較快些。  馬教授打開了手中拿著的醫療包,從裡面取出注射器和針劑,笑咪咪的望著寒生。
chi710825 發表於 2008-6-2 20:05
明月焦急的在招待所的小院落裡踱著步,建國說現在正由京城來的人問寒生話,事關重大國家機密,她是不可以進去的。

    筱艷芳雙手纏著繃帶,在一旁惡狠狠地監視著她,但又不敢過分的表現出來,明眼人一下便看得出,這丫頭和黃建國的關係肯定不一般,何況她身懷高深莫測的祝由神功,自己決然不是對手。

    房間內,寒生已經處於中度催眠狀態之中,他的意識裡仿佛回到了南山村兒時的舊茅草屋內,鼻子裡聞得到娘在煮飯時飄來的米香氣和燒茅草味……

    “娘……”寒生口中輕輕囁嚅著。

    “他已經進入了意識扭曲狀態,黃同志,你現在可以問話了。”馬教授點點頭說道。

    黃建國俯身下來輕聲說道:“寒生,我是丹巴喇嘛,你還記得我麼?”

    寒生的腦海里隨著傳入耳鼓的提示音,眼前仿佛出現了身穿紅衣的丹巴老喇嘛,正在笑咪咪的望著他。

    “大師,你不是已經死了麼?”寒生嘴裡發出輕輕的疑問。

    “沒有,我又被救活了,你看我現在的身體已完全沒有問題了,關於我交待與你的後事,還是由我自己來處理吧。”耳邊的聲音很清晰。

    “好吧。”寒生嘀咕道。

    黃建國心中“砰砰”直跳,他緊接著說道:“寒生,你還記得我交待你的那件事麼?”

    “當然記得。”寒生肯定道。

    “是什麼?”黃建國哆嗦著聲音問道。

    “是……幾組數字。”寒生回答道。

    “念給我聽聽。”黃建國顫抖著手拿出紙和筆來。

    寒生沉默不語……

    “快念給我聽!”黃建國叫道。

    “噓。”馬教授伸出手指到口邊,示意他切不可操之過急。

    “8341……”寒生嘴裡吐出了這幾個數字。

    “快,後面的呢?”黃建國緊張的催促道。

    “後面的數字我沒看。”寒生答道,這時候,腦海里突然間對耳邊丹巴喇嘛的說話產生了一絲的懷疑,他驀地記起丹巴曾鄭重叮囑過,不讓他看羊皮上數字的呀?

    “嘿嘿……”黃建國臉色鐵青的冷笑了起來。

    寒生耳鼓邊發出“嘿嘿……嘿嘿……”的回音,一聲比一聲響,他儲存在記憶中的那句密咒被釋放了出來,“嘿嘿、咯咯、哇哇,嗷……”寒生扯開了嗓子歇斯底裡的喊叫了起來。

    那久已失傳的白教密咒驚起了寒生腦中被神經阻斷藥物麻痺了的幽魂,寒生醒了。

    此時他立刻明白了自己的危險處境,黃建國這批人在使用藥物來麻醉自己,想迫使他在喪失意識的時候說出丹巴的秘密,情況萬分危急,自己必須得想個法子。

    柔和的桔色燈光下,寒生面色安詳的慢慢停止了呼吸……

    “他死了……”馬教授放下了手中的聽診器驚恐的說道,冷汗順著她的臉頰流淌了下來。

    “什麼!死了!”黃建國一把搶過聽診器按在了寒生赤裸的胸膛上,沒有絲毫的心跳音,一聲也沒有,他臉色煞白,緩緩的放下了聽筒。

    “砰”的一聲,門被猛地推開了,明月一頭撞了進來。

    黃建國尷尬的站了起來,小聲道:“明月,對不起,寒生他……死了。”

    “誰幹的?”明月望見渾身赤裸只穿一條短褲的寒生,冷冰冰的說道,眼睛盯住了馬教授。

    若是調查詢問,又怎會扒光了衣褲?他們一定是有意謀害了寒生。

    馬教授滿頭冷汗,哆哆嗦嗦的說道:“可能是藥物過敏……”

    “趕快想辦法呀,趕快搶救呀!”黃建國怒氣衝衝的朝著馬教授夫婦大聲嚷道。

    “快,我直接往心腔內注射腎上腺素!”馬教授慌慌張張的抽出50毫克的腎上腺素,摸準肋骨間隙,猛地將針頭刺進了寒生的心臟。

    急救心臟停搏最有效的手段是電擊除顫復甦,其次是直接將腎上腺素注入心腔內,由於這裡沒有準備心臟復甦設備,所以只有注射腎上腺素這唯一的路了。用藥標準是每公斤體重0.1~0.2毫克,寒生約六七十公斤的體重,正常的用量是不超過14毫克,馬教授情急之下竟然加大了三倍的劑量。

    寒生的“老牛憋氣”,乃是意念控制三魂之一的地魂即守屍魂,導致迅速的進入龜息狀態,心臟可以十數分鐘才輕微的搏動一下,極不易為人所覺察,所以連多年從事臨床醫學工作的馬教授都被唬過去了。

    可是這一針打壞了,超大劑量的腎上腺素進入了寒生的心腔內,將會刺激冠狀動脈血管舒張、骨骼肌和心臟中血流量加大,引起血壓上升和心跳加快,脾臟中的紅細胞大量進入血液循環系統,代謝率驟然提高,間接導致瞳孔放大和毛髮直立。

    寒生腦袋頂上的頭髮慢慢的直立了起來,就連胸口那一小撮稀疏的茸毛都微微的抖動著抬起。

    “他活了?”黃建國見到那些直立起來的毛髮,驚喜的說道。

    馬教授抹去額頭上的汗珠,搖搖頭道:“還沒有,這還只是藥物刺激的機體正常反應。”

    “寒生要是活不過來,她就死定了。”明月站在馬教授的身後,慘白的臉上目露著凶光說道。

    “她……是誰?她想要幹什麼?”馬教授恐懼的眼神望向了黃建國。

    “她說的沒錯。”黃建國淡淡的回答道。

    腎上腺素是一種應急激素,尤其是人在極度緊張的時候,當年武松拳打那隻吊睛白額大老虎,就是由於分泌了大量的腎上腺素,所以膽氣和力量憑空增加了數倍,終成就了一段武林千年佳話。

    馬教授注射進寒生體內的腎上腺素又何止人體自然分泌的數百倍!以至於守屍魂亢奮得發顛,帶動了屍狗、伏矢、雀陰、吞賊、非毒、除穢、臭肺氣魄也俱狂躁起來,這些“身中之濁鬼”在寒生體內上突下竄,伏矢魄驟然間貫通了眉心顱骨內的神經束,而吞賊魄則將其心中意念與手腳神經肌肉相協調連通,無形的冥冥之中,寒生竟然闖過了“癔症神功”的第四關——回光返照。

    寒生的心臟“砰砰”的劇烈跳動了起來,一種從未有過的充盈愜意感布滿了全身,他終於慢慢的睜開了眼睛……與此同時,他自己還沒有意識到,他的眉心處發出了一道肉眼看不見的靈光,一閃又回到了他顱骨內的伏矢魄身上,而屋內所有的情況則早已盡收到了眼底……

    他總算是活過來了,黃建國松了一口氣,乜起眼睛喵向了明月,心中不由得尋思道,剛才她竟然會為了寒生而要殺人,完全不徵求我的意見,也全然不顧我的感受,看來這個女人可不似從前那般單純了……遲早,明月也許會成為我的一個累贅,而且她又身懷祝由絕世神功,萬一有一天不聽我的了,豈非是我黃建國所控制得了的?

    明月也同樣的松了一口氣,師父啊,您老人家要我保護寒生,剛才差點出了紕漏,萬一寒生死了,便在我與建國之間投下了一道陰影,以後一定會影響他對我的感情的。好在是寒生又活過來了,這樣,我和建國之間的愛便沒了隔閡,又回到了從前。

    明月紅著臉看了建國一眼,含情脈脈的目光中滿是嬌羞。

    黃建國也在默默地注視著明月,眼神兒卻是格外的異樣。

    “你先出去吧。”黃建國平靜的對明月說道。

    明月嫣然一笑,順從的走了出去,並輕輕的帶上了房門。

    “我們繼續。”黃建國吩咐道
chi710825 發表於 2008-6-2 20:06
正文 第二百六十六章
    馮生指揮著嘎斯51卡車沿著崎嶇的山路向鄱陽縣城駛去,金道長同耶老兩人站在車廂上,焦急的雙眼眺望著遠處的公路和原野,希望能夠發現一點寒生的蹤影。

    公路上走著一個身著西裝,渾身疲憊的徒步旅行者,金道長背過臉去,他已經認出來那人正是犬伏師,在中國穿西裝的人簡直是鳳毛麟角,尤其又是在這偏僻的鄉間。自己目前提不起真氣,還不能與犬伏師殊死一戰,大敵當前,救出寒生,保住丹巴喇嘛預言的秘密才是更為緊要的。

    犬伏師抬頭望了一眼,目光掃過車上的那個光頭和乾癟老人,一點也沒有引起他的注意,緊接著車輪卷起一團塵土籠罩住了犬伏師矮小的身影。

    鄱陽縣城只有一條十字街,路面上很難見到汽車,此地還是屬於相對貧窮落後的地區。卡車慢慢的街上行駛著,駕駛室內的馮生與車廂上的金道長仔細的觀察著,前面不遠處看見了鄱陽縣政府招待所的牌子。

    車廂上,耶老則津津有味的瀏覽著街道兩側的的房子和走路的人們,尤其是在一個花壇邊上,坐著好幾個胖老太太,耶老乾癟的臉上綻現出了燦爛的笑容。

    不知怎地,耶老最近好像慢慢的在恢復著人的七情六慾,不但對飲食開始關心了起來,更是對異性產生了極大的興趣。自從離開了遼塔黑暗的地宮之後,南下的一路上不知不覺的吸收了一些遊蕩的散魄,尤其是在趙家大車店,那關東漢子為明月所殺,魂飛破散,耶老就像是一塊海綿吸水一般,吸進了那人一些殘留的散魄,不過大家都覺察不到,包括耶老他自己。

    卡車停了下來,馮生跳下車對金道長說道:“我想,綁架寒生的那些人若是政府方面的,而且在此地停留時間又不會太長的話,按常規來說,一般去政府招待所之類的地方會方便許多,道長可否先同我一起入內打探一下。”

    金道長點點頭,跳下了車,與馮生繞過花壇向縣政府招待所走去。

    耶老見他倆走遠,迅速的由車廂上爬下來,整理一下衣衫,然後笑容可掬的來到了那幾個胖老太婆的中間。

    “看,這個老頭好瘦啊。”胖老太婆發出了嘖嘖驚嘆聲。

    耶老瞄準了一位最肥碩的白胖老太,緊挨著她硬擠著坐了下來,然後笑咪咪的讚美道:“此位小妹妹的身材真是窈窕之極啊。”

    “神經病!”胖老太“啐“了一口,罵道。

    耶老恍若不聞,眼神兒仍舊不停地上下打量著她,口中嘖嘖道:“老衲就一直想要豐腴些而不得,俺們關東女人可是都喜歡肥胖的,俗話關東四大肥就是‘禿子頭,老闆油,綿羊尾巴,大腸頭’……”

    胖老太婆們蜂擁而上,連掐帶擰的毆打起耶老來了。

    犬伏師終於走到了鄱陽湖谷口。

    他嘴裡嘀咕了聲,彎下腰觀察著草地上凌亂的車轍印,疑惑的望瞭望谷內,然後直起身子,沿著林間小路朝裡面警惕的緩緩行去,不多時,他便瞧見了那三間茅草房。

    隨著大黃狗笨笨的吼叫聲,老祖轉出門來,依舊是衣襟鬆開,袒胸露乳。

    這女人好粗俗,犬伏師皺了皺眉頭,走上前鞠了一躬,有禮貌的說道:“大嫂,請問這裡可是鄱陽湖谷?”

    老祖乜起眼睛瞟了犬伏師一眼,心道,看這個小矮子穿西裝扎領帶,莫不是那個日本人來了?於是鼻子朝天一翹,大咧咧的說道:“這裡就是鄱陽湖谷,怎麼啦?”

    犬伏師點點頭又道:“大嫂,請問您是一家人住在這兒的麼?”

    “你是誰?管我家的事兒幹嘛?”老祖鄙夷的說道。

    犬伏師打量著老祖,心中頗為疑惑,此村婦中氣十足,雖是滿臉紫色痘痘,長相粗鄙,但是兩個太陽穴卻是高高隆起,看來應是身懷內家功夫之人,可是一個偏僻山溝裡的農婦,怎麼會識得武功呢?話說回來,黑澤領事得到的消息明確是在鄱陽湖谷,也許金道長就隱藏在這茅草房子裡也說不定呢,不管怎麼說,還是謹慎為妙。

    犬伏師恭恭敬敬的目視著老祖,想從其面目表情的變化上看出些端倪來。

    老祖見犬伏師目不轉睛的盯著她的身子,不由得勃然大怒,好小子,果然是想吃我的豆腐哇……

    “我很美麼?”老祖眉毛一揚,以沙啞的聲音問道,同時蓄氣於掌。

    犬伏師聞言一愣,只能敷衍道:“這位大嫂,您帶有一種天然山野中的粗獷美。”

    老祖一聽,心道,唉,若是劉今墨也是這樣看待我就好了,口中禁不住的幽幽嘆息了一聲。

    “大嫂,我向您打聽一個人。”犬伏師語氣十分的謙恭。

    “誰?”老祖立時又警惕了起來。

    “請問谷中是否來了個老年道士?”犬伏師問道。

    “是禿頭的麼?”老祖反問道。

    “大嫂真會開玩笑,道士哪有禿頭的?”犬伏師回答道。

    “那就沒有了。”老祖心中暗自發笑。

    犬伏師心下尋思著,莫非金道長還未到達這裡?他的臉上擠出了一絲笑容,說道:“這麼說,谷中曾經來過禿頭的道士?”

    “當然。”老祖脫口而出。

    “是白雲觀的金道長。”犬伏師嘿嘿笑道。

    老祖臉一紅,支支吾吾的承認道:“他不在,坐車出去了。”

    犬伏師的腦海中立刻浮現出公路上遇見的那輛蘇式卡車,對了,車廂上有個背過臉去的禿頭人,身形正是金道長!

    “大嫂,金道長去哪兒了,什麼時候回來?”犬伏師一臉誠懇的表情問道。

    老祖方才說走了嘴,正在懊悔不已,聞言便沒好氣兒的回答道:“你找他幹什麼?”

    犬伏師依舊謙卑的說道:“我想向金道長要回我的三屍蟲。”

    “三屍蟲?那是什麼東西?”老祖一聽感起了興趣。

    “三屍蟲是我肚子裡的三條大蟲,它們在我的腸道裡生活了幾十年,情同父子,可是被金道長拿了去,骨肉分離,其情何堪?大嫂,請您體諒一下,若是有人奪走了你的兒女,你能不踏遍天涯來尋找麼?”犬伏師認為女人最容易為情感所動,因此說的是悲悲切切。

    老祖越發感到好奇了,說道:“三條蟲子是你的兒女?哈哈,它們又不是人。”

    “老大青姑聰明睿智,老二白姑憨厚純樸,老三血姑風流倜儻,它們各有其特點,實在是難得的三兄弟啊。”犬伏師噙淚解釋道。

    “它們是在金道長那兒麼?我怎麼沒有看見?”老祖回憶道。

    犬伏師回答說:“大嫂當然看不見,因為它們都在金道長的肚子裡面。”

    “金道長吃了那三條蟲子?”老祖驚訝的問道。

    “不,它們是從金道長的肛門爬進去的。”犬伏師回答道。

    老祖眨了眨眼睛,嘿嘿的笑將了起來:“胡說八道,想唬老娘?”

    犬伏師臉色一變,心想看來只有制服這個醜婆娘,以武力逼迫她開口了

    “媽媽。”皺皮女嬰睡醒了,揉著眼睛步履蹣跚的走出屋來。

    犬伏師腦袋一轉,立刻有了主意,手臂突然朝水潭方向一指,口中叫了一聲:“那是誰?”趁著老祖回頭觀看之際,身形猛然間縱起,如鷹隼一般撲至女嬰面前將其一把攫住。

    待老祖回身援救已經來不及了,犬伏師如鋼鉗般的手指已經掐住了皺皮女嬰纖細的脖子……

    “你要幹什麼!”老祖驚呼道,欲上前又恐皺皮女嬰受到傷害,急得直跺腳。

    犬伏師微微一笑,道:“大嫂,你現在肯告訴我金道長去哪兒了吧?”

    “鄱陽縣城。”老祖忙不迭的說道。

    “幹什麼去了?”犬伏師接著問道。

    “去救一個人。”老祖回答。

    “救人?救什麼人?”犬伏師疑惑道。

    “寒生,他是個鄉村醫生。”老祖緊張的眼神盯著犬伏師掐住女嬰的那隻手。

    “金道長什麼時候回來?”犬伏師又問。

    “他們有卡車,救了人就馬上返回來,應該很快的。”女兒性命攸關,老祖是有問必答,絲毫不敢隱瞞。

    犬伏師點點頭,說道:“那好,我就在這兒等他回來。”

    老祖焦急的說道:“你要知道的,我已經說了,現在可以把女兒還給我了吧?”

    犬伏師陰聲陰氣的笑道:“不,現在不行,要等金道長回來,先讓他揭下身上的護身符,我再交還你的女兒。”

    就在這時,又有一個光著小屁股的男嬰從屋裡面打著哈欠走出來,一眼瞧見皺皮女嬰被一陌生人捏住了脖子,不由得勃然大怒。

    “嗚嗚……”沈才華的喉嚨裡發出低沉的咆哮聲,黑黑的瞳孔不停地調著焦距,呲出了兩排白森森的小牙。

    犬伏師詫異的望著這個大一點的男嬰,聽聞著嬰兒發出如野獸般的恐嚇聲,感覺到有些不可思議。

    沈才華貓著腰,扭動著小屁股,雙手成虎爪形,圍著犬伏師轉起圈子來,伺機撲上。

    犬伏師感覺到十分的好笑,這麼小的嬰兒竟然擺出一副格鬥的架勢,甚是荒唐。

    “啪”,皺皮女嬰抬臉朝犬伏師冷不丁兒的啐出一口粘痰。

    犬伏師正望著新出現的這個怪異的男嬰,未及防備,那口淡綠色的小痰射中了他的鼻梁,緩緩流下來,掛在了鼻尖上,聞著帶有點微微的腥臭味兒。

    犬伏師腦袋微微有一點眩暈,頓時感到無比的驚訝,這女嬰的痰中竟然還帶有毒!

    犬伏師身為日本國東京大岳山摩道教的首領,絕對不是浪得虛名,身懷有極高深的忍術,乃是伊賀陰忍派的高手。

    忍術,又名隱術,起源於中國漢代的五行術,後來由中原和百濟(古高麗)移民傳到了日本,江戶時代忍者迅速的發展起來。忍術根據孫子兵法加上修煉道和伏擊戰技巧發展而來,口誦“風、林、火、山”四字真言,通曉躍、爬和無聲快速運動,擅長使用暗器和火藥,而且還懂得繪畫、插花、茶藝和樂器,堪稱多才多藝。

    犬伏師不想與地上轉圈的男嬰糾纏,遂自懷中摸出一把鋼針,手一抖,悄無聲息的朝男嬰赤裸的身子射去……
lonhga 發表於 2008-6-7 09:18

第二百六十七章

  鬼嬰沈才華雖然與皺皮女嬰吸食了郭公葬尺內當年一代祝由宗師郭璞注入的能量,但是並不會使用,而還是憑著自身的本能在與犬伏師搏鬥。

  此刻,幾十根如大號縫衣針般的鋼針悄然而至,他竟不知如何躲閃,反而繼續咆哮著撲上來,結果鋼針悉數刺入了其赤裸的身子上,白淨淨的小屁股也紮進了好幾根,渾身上下狀如刺蝟,沈才華「哇」的一聲疼得大哭起來……

  「哈哈……」犬伏師鼻子翕動一下,哈哈笑聲不絕。

  老祖急得兩眼冒火,大聲吼道:「你竟然對嬰兒下手?」

  屋外面沈才華的哭聲驚動了蘭兒和小翠花,忙出來看個究竟,眼前的情形令她倆俱是大吃一驚。

  但見小才華淚眼模糊,渾身插滿了鋼針,咧開大嘴哭喊著:「媽媽……」,蘭兒一時間手足無措,不知如何是好。

  「你是什麼人?竟然會對嬰兒如此歹毒?」小翠花怒斥道。

  「嘿嘿,」犬伏師望著侏儒小翠花冷笑道,「瞧瞧這模樣,今天本師特來剷平你們鄱陽湖穀裏的這些怪物。」

  小翠花武功平平,可惜老翠花又附在耶老身上一同去了鄱陽,再者見到皺皮女嬰受制,她與老祖一樣投鼠忌器,不敢貿然上前。

  就在此刻,大黃狗笨笨悄悄地溜到了犬伏師的身後,一口咬在了他的後腳踝大筋上,犬伏師感到一陣撕裂般的疼痛,大叫了一聲,一掌拍下,打在了笨笨的後背上,「哢嚓」一聲響,笨笨的肩胛骨碎裂了。

  「嗷……」的一聲哀嚎,笨笨痛苦的扭曲著身子,但是那尖利的犬齒仍舊緊緊地咬著死不鬆口。

  「汪汪!」黑妹鬃毛倒立,瘋了似的從窩裏衝出來,張開大口咬向了犬伏師,那些剛剛睜開眼睛的寶寶們擁擠在了狗窩門口,激動不已。

  犬伏師急切之中,只得鬆開了掐住皺皮女嬰脖子的那隻手,用以抵擋那發瘋般母狗的進攻。

  皺皮女嬰感到頸部一緩,身子蹲下朝地上一趴,撅著屁股四肢並用,飛快的朝沈才華爬了過去。

  犬伏師正手忙腳亂之中發覺女嬰跑了,正欲返身追上,突感背後微風突至,那是老祖竭盡全力發出的一記陰掌。

  犬伏師根本未將那醜村婦放在眼裏,含胸拔背硬接了這一掌,「砰」的一聲悶響,他頓感腹內臟器一陣翻動,胃酸上湧至喉嚨,「噗」的一口,噴撒出來,空氣中瀰漫著一股酸臭的氣味。

出土於千年古墓中的郭公葬尺之內,曾凝聚了郭璞畢生功力的「祝由十八式」,沈才華吸食了大部,餘下的則被皺皮女嬰所得,兩個嬰兒尚小,且又是分開的,因此這一曠世神功始終無法發揮其威力。

  皺皮女嬰快速的爬到了沈才華的身邊,拉住了他的小手,就在這這一瞬間,兩人的手心勞宮穴相接,六條經絡氣血感應貫通,祝由十八式便完整了,儘管他倆還無法運用,但是自保卻已是綽綽有餘了。

  沈才華停止了啜泣,體內的祝由神功迅速的在十二正經與奇經八脈中運行,其中的第十式「肉身不壞」覺察到了那些刺入體內的鋼針,立刻開始反擊。

  蘭兒驚奇的發現小才華的肌膚剎那間皺了起來,每一根鋼針周圍的肉漸漸隆起,竟然將那針漸漸的擠了出來,「嘩啦」一陣輕微的響聲,鋼針灑落了一地,小才華的肌膚恢復得光滑如初,依舊是白淨淨、粉嘟嘟。

  犬伏師重創之下伸手自懷中掏出一粒「火雷彈」朝地上一摜,同時嘴裏誦道:「風林火山!」,隨著「轟」的一聲響,大團白色的煙霧瞬間籠罩住了眾人,口鼻中聞到一股濃烈的火藥味兒,待得煙霧散去,卻已經不見了犬伏師的蹤影。

  這是來自東瀛忍者的隱術,實際上乃是一種障眼法,忍者借此無聲快速的移動,但是並未走遠。

  老祖驚喜的蹲下來摟住了皺皮女嬰,掏出黑不溜秋的乳房,將乳頭硬塞進她的嘴裏,開始餵奶。

  蘭兒手摸著小才華光滑的肌膚,亦是驚訝不已。

  小翠花則轉動著碩大的腦袋,瞪圓了眼睛四處尋找著犬伏師,奇怪,怎麼一股煙兒人就沒了呢?她「咚咚咚」的跑回了屋子裏,查看劉今墨和吳楚山人,見他倆仍舊躺在床上並無二樣,這才放下心來。

  「哼!這個小日本想吃老娘的豆腐,沒那麼容易……」老祖躊躇滿志的嘀咕道。

  大黃狗笨笨傷的不輕,口裏不住的吐出粉紅色的血沫,從眼神兒裏可以看出,牠在忍受著極大地痛楚。黑妹喉嚨裏發出一聲聲低沉的「嗚嗚」哀鳴,伸出了舌頭不停地舔著笨笨的臉頰。

  狗寶寶們齊聚在笨笨無力垂下的頭旁,「吱吱」叫著,並用稚嫩的小腦袋拱著笨笨,希望引起牠的注意。

  蘭兒輕輕的蹲下來,默默地撫摸著笨笨的額頭,寒生,只有寒生回來才能救得了牠。
lonhga 發表於 2008-6-7 09:19

第二百六十八章

  寒生「騰」地坐了起來,翻身下地,二話不說默默地走向桌子,伸手去取擱在那兒自己的衣褲……

  黃建國一擺手,守候在一旁的那兩名下屬「呼」的撲上,準備扭住寒生的臂膀將其拖回到床上去。

  這兩個人的動作好慢啊……就像是電影裡海邊男女追逐時的慢鏡頭一般,寒生很輕鬆的自他們腋下鑽了過去,拉開了房門,衝出到了門外。

  屋內的人可都是驚訝的瞠目結舌,大家只覺得眼睛一花,根本沒有來得及看清楚寒生是怎麼動作的,他已經就竄出去了。

  這就是「蠅眼」--癔症神功的最高境界,可由意念催動或是情急之下自行發動,外界事物已不再是經由瞳孔進入視網膜形成影像,而是直接由眉心處顱骨內的伏矢魄感應,其速度正好提高了兩百倍。

  明月正站在院子裡的一株粗大的香樟樹下,心中十分的焦急,希望建國他們快點結束,自己好及時趕回去,因為蘭兒還躺在草叢裡等待著自己去替她解穴呢。

  「咣當」一聲響,房門被猛地開啟,寒生光著身子,只穿一條褲衩子跑了出來。

  「快攔住他!」房間裡傳出來黃建國氣急敗壞的呼喊聲。

  院子裡的兩名警衛呼啦一下包抄過來,一個伸手來抓寒生,另一個則腳下一記掃堂腿,他們都是受過專門格鬥訓練的,身手都是十分的敏捷。

  明月感覺到寒生今天似乎有些異樣,他根本不會武功,可是見他一閃一躍的騰挪速度卻是極快,那兩個警衛都撲了個空。

  黃建國出現在門口,漲紅著臉聲嘶力竭的高聲叫道:「開槍打他的腿,決不能讓他跑了!」

  兩名警衛迅速的拔出手槍射擊……

  明月大驚,急忙雙手交叉於胸前,口中誦咒,發出祝由神功的第二式「移花接木」,強大的生物磁場以光速瞬間侵入了那兩名警衛的大腦。

  但見兩人平伸的槍口突然調轉向下,各自相互朝著對方的大腿處扣動了扳機,隨著「砰砰」兩下震耳欲聾的槍聲,兩名警衛都倒下了。

  槍聲傳到了縣政府招待所大門外,馮生叫道:「不好!」隨即也自腰間拔出了手槍,與金道長一同向大門內衝去。

  一個白花花的人影飛快的由招待所裡迎面跑出來,馮生眼睛一花,待到近前定睛細瞧,不由得大吃一驚,此人正是寒生。

  金道長畢竟武功高深,目力極佳,瞥見是寒生,知道情況十分的危急,緊忙上前一把拽住了寒生,領著他朝卡車那兒奔去。

  「快!開車!」馮生跟著跳進了駕駛室,急忙吩咐小趙道。

  金道長一把將寒生拉上了卡車的車廂裡,這時才發現,耶老並不在車裡。

  嘎斯51卡車轟鳴著衝出了鄱陽縣城,向鄱陽湖谷疾駛而去。

  花壇邊,此刻耶老正被那個又白又胖的老太騎在了身下,拳頭如雨點般的捶下……

卡車上,金道長向寒生大致講述了自京城南下的經過。

  「蘭兒現在不要緊了吧?」寒生關切的問道。

  「穴道已解,尚無大礙。」金道長安慰他道。

  「唉,沒想到明月果然被王婆婆說中,竟然成為了黃建國的幫兇,」寒生歎息不已,遂又問道,「金道長,你所說的三屍蟲果真有一尺多長嗎?」

  「是犬伏師講的,不過腹中的感覺倒是很大只的。」金道長答道。

  「三屍蟲彭踞、彭躓和彭蹺,書中記載它們極微小,肉眼不得見,危害人體腦、內臟和唆使淫慾,道家有誅殺三屍的方法,不過這麼大個頭的卻是第一次聽說,我得好好想想如何來除之。」寒生思索道。

  「我現已將其鎮住,不過提不起真氣來,便如同廢人一般。」

  寒生點點頭,安慰道:「道長,辦法總會有的。」

  「寒生,如今你的處境已是更加的危險了,以貧道看,我們必須要盡快離開鄱陽湖谷,悄悄動身前往雲貴高原的滇西北去,那裡是丹巴喇嘛的教區,你隱身在那兒會比較安全的。」金道長說道。

  寒生歎息道:「山人叔叔和劉先生還未甦醒,又要因寒生而千里顛簸……況且耶老還在鄱陽縣城裡走丟了。」

  「請以丹巴囑托為重啊。」金道長鄭重的勸說道。

  卡車駛到了鄱陽湖谷口停了下來,大家下了車,匆匆朝谷內走去。

  茅屋前,老遠便見大黃狗笨笨躺在了地上,黑妹和狗寶寶們哀鳴著圍在了它的身旁。

  「寒生!」蘭兒站起身來,望著寒生幾近赤裸的身子,眼淚如決堤般撲簌簌的滾落下來。

  寒生快步上前問道:「蘭兒,你不要緊吧?笨笨它怎麼啦?」

  「是那個日本人幹的,你快想個法子救救笨笨啊。」蘭兒悲傷的說道。

  「犬伏師?」金道長脫口道。

  「就是那個穿西裝的小矮子,竟然還想吃老娘的豆腐。」老祖拔掉乳頭,鄙夷的說道。

  寒生蹲下身子,仔細的檢查了一下笨笨的傷勢,然後站起身來輕輕的對蘭兒說:「笨笨的肩胛骨碎了,骨片刺入了肺裡,已經產生了氣胸,必須要趕緊給他動手術,遲了就來不及了。蘭兒,去把面板拿過來。」

  蘭兒進屋取來面板,大家小心翼翼的將笨笨放在了上面,然後抬進了茅屋內。

  寒生的腳踝被什麼拉住了,低頭一看,原來是黑妹,母狗的眼睛裡噙滿了熱淚,口中「嗚嗚」的小聲哀鳴著,狗寶寶們也都可憐兮兮的仰臉望著寒生……

  「放心,黑妹,我會救笨笨一命的。」寒生安慰道。

  金道長極憂慮的目光看著寒生。

  「道長,笨笨一個月大就來我家了,我不會扔下它的……」說罷,毅然的走進了茅屋內。

唉,寒生這小伙子有情有義,丹巴沒有托付錯人,只是他還年輕,閱歷尚淺,不知道社會政治鬥爭的殘酷啊。自己應當未雨綢繆做點什麼,可是三屍蟲躲藏在腹中,丹田受制而無法運行真氣,若是遇上緊急情況,如何幫的上手呢?還有犬伏師下落不明,此人極陰險狡詐,更何況三屍蟲與他情同骨肉,因此這個日本人是絕難輕易就罷手的……金道長反覆考慮著,臉上現出了苦笑。

  「金道長,寒生請我們去砍一根粗點的大毛竹,中間打通關節,留下一頭不動。」馮生手上拎著一把砍刀走過來說道。

  「做什麼?」金道長問道。

  「他說要製作一支兩米長巨大的射水槍,就像我們小時候玩的那種,沒講幹啥用,喏,這是圖紙。」馮生解釋道,手裡是一張隨手塗抹的簡陋草圖。

  自從關東一路南下,尤其是在開平地下掩埋的礦井內,寒生救了自己已失蹤了十年的父親,再加上這些天來路上的所見所聞,馮生已經被寒生的人品深深地打動了。記得由開平家中出發時,父親百般叮囑自己要照顧好寒生,那是咱馮家的救命大恩人啊。是啊,寒生不僅是個天底下難得的正直善良的人,也是一個謎一般的人,他不僅通曉各種匪夷所思的醫術,而且還在身邊聚集了一些奇奇怪怪的人和動物,只是不知他因何而得罪了京城官府方面的人,遭到了一路的追殺?唉,不管怎麼說,捫心自問,馮生雖是一公門中人,但是卻也心甘情願的捨命相陪。

  「我們走吧。」馮生說罷與金道長走進了竹林裡。

  屋子內,蘭兒取來揩拭乾淨的屍衣幫寒生貼身穿上,另外找來一身清爽的衣褲換上了,寒生貼著蘭兒的耳邊悄悄地吩咐了幾句,蘭兒答應著去了。

  「哢嚓嚓」寒生取出把剪刀開始在笨笨的頸後剪毛,唉……要是陰蝠們在這兒,拔毛可就方便多了,他有些懷念起那些嫉惡如仇的小東西了,尤其是威武的陰蝠首領,繫著騎馬布,相貌堂堂。

  寒生把大黃狗肩部將要手術部分的黃毛全部刮乾淨,然後取出父親遺留下來的那只畫著紅五星的赤腳醫生藥箱,默默地打開,先取出碘酒在光溜溜的狗皮上消毒。

  老祖抱著皺皮女嬰,手牽著沈才華站在一側,驚奇的見到寒生在黃狗的頸部的兩側鎖骨分別刺入了兩根粗銀針,然後又在其後頸椎四周斜插了幾根細一些的,並逐個捻針。

  「你這是?」老祖問道。

  「這是針刺麻醉,父親在遇到緊急情況時,鄉下又沒有麻醉劑,因此就用針刺神經麻痺病灶的方法來進行一些小的手術,我現在笨笨鎖骨兩側的雲門穴和頸椎下針,麻痺它的胸部和背部的神經,這樣割開時,笨笨就不會太疼。」寒生解釋道。

  「哦,原來狗也同人一樣有穴位的啊。」老祖嘖嘖稱奇。

  「天地間萬物,原本就是有許多相通的。」寒生說著,劃開了笨笨的後肩,笨笨趴在飯桌上面的面板上,溫和的目光瞅著地上的小才華,果然沒有疼得叫喊,看來針刺麻醉很有效。
lonhga 發表於 2008-6-7 09:19

第二百六十九章

  笨笨的肩胛骨斷裂成了好幾塊,有一根裂開的尖尖的骨頭斜著插進了牠的肺葉內,導致牠出現了氣胸。寒生小心翼翼的輕輕拔出尖刺,以藥棉團沾出血污及分泌的粘液,然後揩拭乾淨後用縫衣針綴上破損的肺葉創口,一點一點的拼接上斷骨,用羊腸線捆牢,再將一層層的肌肉、真皮和表皮縫好,最後再次進行了消毒。

  “接下來就需要些‘地龍糞’了,因為有新鮮創口,所以不能使用梁上塵土。”寒生對老祖解釋道,說罷走到灶間取來一隻破了口子的粗瓷碗,來到了菜園子裏。

  蘭兒種植的辣椒秧和小白菜剛剛冒出地面,一片蔥綠之色,儘管還未長大開花,但也還是有兩隻蜜蜂“嗡嗡”的盤桓其上。

  地龍,也就是蚯蚓,喜愛在菜地裏鑽洞,並將糞便推到洞口處堆積起來,這就是地龍糞,也稱蚯蚓泥,味甘、酸、寒,無毒。

  寒生很快便發現了兩處地面隆起的、深灰色有粘性的地龍糞,便蹲下身來將它們一一收進了碗裏,然後站起身四面望望見沒有人注意到他,於是趕緊解開褲子向碗裏撒了些尿,一面自言自語道:“這童子尿也不知還能堅持到多久……”

  寒生便以手指頭攪拌著,邊走回屋裏,將調成糊狀的地龍糞全部塗抹在了笨笨的後背上,然後纏上了繃帶,又找來兩條木棍做夾板,將牠的肩部固定住,最後繫上布條,拔去銀針,整個手術便完成了。

  寒生和老祖將面板抬到了屋外,輕輕的放在狗窩的門口,黑妹感激的望著寒生,而那些狗寶寶們則一擁而上,爬滿了笨笨的一身。

  這邊,馮生與金道長已經按照草圖製作好了一支兩米長碗口粗的毛竹射水槍,一頭鑲嵌了一段兩寸多長、指頭般粗細的小竹筒,另一頭則是用一根同樣長短稍細一些的毛竹筒,一端纏上了破棉布,做成了一根簡易活塞。

  蘭兒從茅屋裏走出來,告訴寒生已經溫熱了一大鍋肥皂水,用掉了家中好幾條肥皂呢。

  金道長不解的問道:“寒生,你究竟要做什麼?”

  寒生眼睛望著他,微笑著說道:“剿滅三屍蟲。”

  “那你如何來做呢?”金道長聞言激動萬分。

  “灌腸。”寒生回答道。

茅屋內,女人們都出去了,只有兩個嬰兒手拉著手站在一旁看熱鬧。

  金道長脫掉褲子赤裸著下身,望著馮生和小趙兩個人手中托著的那杆巨大的毛竹射水槍,心中不免有些發毛,臀部微微發著抖。

  寒生留意到了道長光光的屁股,胯間一根毛都也沒有。

  “那是蝙蝠給拔掉的。”道長不好意思的解釋道。

  “我們開始吧,道長,請你將臀部撅起來。”寒生吩咐著說道。

  金道長無奈,只得彎下腰雙手撲地,撅起了屁股,露出了黑黝黝的肛門……

  “道長,你屙完便後不揩腚的嗎?”馮生皺了皺眉頭笑道。

  金道長臉一紅,悶頭不吱聲。

  寒生在道長的肛門處抹上了些潤滑的肥皂液,然後抓過射水槍一端那手指頭粗細的射水槍口,用力塞進了金道長的肛門內。

  “哦……”道長呻吟了一下。

  “往裏注射。”寒生命令道。

  馮生手臂用力,開始向毛竹筒內推動活塞,一大管溫熱的肥皂液緩緩的注入金道長的身體裏。

  眼瞅著道長的肚子慢慢的隆起,活塞在即將要推到底的時候,金道長的腹部就已經膨脹得如同一個大氣球了,好像是一個即將臨盆的大肚孕婦。

  “暫停,道長,我現在揭去你的護身符,請你盡可能的運氣,聽我的口令再用力將肥皂水從直腸頂出去。”寒生說道,同時伸手扯去金道長腹部貼著的那張黃紙符,然後示意馮生和小趙緩緩拔出射水槍,自己則用以手掌竭盡全力按住了道長的屁股。

  “放!”寒生大喝一聲,同時撤回手掌。

  “噗”的一聲響,一股乳白色的水柱自金道長的肛門噴薄而出,直射天棚之上……

  “哎呦!”天棚上突然發出了一聲驚叫,隨即有人應聲墜落下來,“啪”的摔在了地上,此人正是犬伏師……

  原來犬伏師後背挨了老祖盛怒之下用足了十成功力的那一陰掌,內臟受到了重創,情急之下便以火雷彈爆炸的煙霧逃身,隱匿到了茅屋內的天棚樑上藏身。先見寒生為黃狗做手術,後來又看見寒生在為金道長灌腸,便伏在梁上不動聲色,等待著三屍蟲出來。不料,一個不提防,再加上身受重傷,竟然被這股臭烘烘、滑溜溜的肥皂液射了下來。

  “犬伏師!”金道長驚訝道。

  “三屍蟲!”寒生輕聲叫了一聲。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地面上的那一大灘白裏透黃的肥皂液裏。

  三條各為青白紅三種顏色,一尺多長的寄生蟲蠢蠢蠕動

  了起來……

青姑身子呈青綠色,手指頭般粗,兩隻聰慧的大眼睛忽閃忽閃的盯著眾人;白姑長就雪練似的一身白肉,豐腴發福,碩大的嘴裏還在不停地往外冒著肥皂泡泡;血姑則昂起尖尖如龜的頭部,兩隻淫蕩的眼睛左顧右盼,口角邊滲出乳白色的肥皂液來。

  犬伏師艱難的在滑溜溜的地上爬起身來盤腿坐好,雙手三指撮起,口中念念有詞。

  三屍蟲聞咒渾身一顫,眼光瞬間變得兇惡異常,在犬伏師三屍咒的催動下,青姑白姑和血姑竟同時躍起,淩空向寒生撲來。

  原來犬伏師自忖今日難以全身而退,唯有擒賊擒王,制住這裏最重要的人物——寒生,自已才能以此為要脅,佔據主動,保住一條命。

  寒生大驚,情急之下“蠅眼”自行發動,立馬三屍蟲移動的速度慢了下來,寒生從容不迫的向一旁閃避著,同時瞥見嬰兒沈才華和皺皮女嬰雙雙以慢動作躍起,沈才華在空中優雅的探出雙手,一手捏住了青姑,一手掐住了白姑,而皺皮女嬰則雙手一齊扭住了血姑……

  危險即除,寒生的蠅眼便自動關閉了,雙眼視物又恢復到了正常狀態。

  沈才華張開了兩排白森森的利齒“哢嚓哢嚓”接連兩口,將青姑和白姑的腦袋咬了去,並在嘴裏不停地咀嚼起來,皺皮女嬰也學著沈才華般一口咬掉了血姑的尖腦袋,一伸脖吞進了肚子裏。

  望著自己培養多年、情同父子的青姑、白姑和血姑,竟然被那兩個嬰兒活活的咬掉了腦袋給吞食了,犬伏師一口氣上不了來,雙眼一翻腿一蹬,就此倒斃氣絕身亡了。

  金道長驚出了一身冷汗,低頭望去,沈才華和皺皮女嬰手拉著手,竟然若無其事般的走了出去。

  “道長,現在身子無礙了嗎?”寒生微笑著問道。

  金道長略一提氣,倍感渾身輕鬆,真氣運行通暢無阻,於是感激的點了點頭,微笑道:“貧道好了。”

  “請金道長還是穿上褲子吧。”馮生提醒道。

  金道長此刻才醒悟過來,紅著臉急忙穿戴整齊。

  “金道長,現在該是我們離開鄱陽湖穀的時候了。”寒生平靜的說道。

  眾人立刻隨即動起手來,小翠花抱起了劉今墨,老祖袒胸露乳,索性將兩個嬰兒悉數揣進了懷裏摟著,金道長背起了吳楚山人,小趙輕輕的抱起了打著夾板的大黃狗笨笨,萍兒在小竹筐內鋪了些乾草,然後將狗寶寶一個個放進去背在身上先行出谷,黑妹則默默地跟在了後面。

  寒生和蘭兒收拾了一下行裝,蘭兒帶上了所有的錢和糧票,背簍裏放著一袋太極土卵和一些簡單的衣物。

  最後,寒生背起了父親的藥箱,懷裏抱著那只帆布旅行袋,裏面裝的是王婆婆的骨殖,他答應過婆婆將其與古仙合葬,一定會恪守諾言的。

  棗樹林裏,寒生和蘭兒默默地站在朱醫生與荷香的墳前……

  老爹,寒生要走了,不過我還會回來的,我們還要回到南山村去,那裏才是我們的家……

  娘,女兒跟著寒生去了,還有爹爹……

  嘎斯51卡車在顛簸的道路上朝著西南方駛去。

  天陰沈沈的,北方地平線上,烏雲正朝著這面滾滾而來。
lonhga 發表於 2008-6-7 09:20

第二百七十章

  鄱陽縣城。

  黃建國呆呆的站立在那兒,寒生竟然從自己的眼皮底下逃掉了,還有不可思議的是門口的警衛拔槍相互自殘,更可惡的則是筱艷芳竟然幸災樂禍的在一邊袖手旁觀。

  黃建國看著屬下忙著替那兩名警衛包紮住傷口止血,抬上吉普車送往醫院。他招了招手,喚筱艷芳過來。

  「你為什麼不出手攔截?」他嚴厲的質問道。

  筱艷芳抬起纏著繃帶的雙手,不陰不陽的嘿嘿道:「我已受傷行動不便,況且……」

  「況且什麼?」黃建國追問道。

  「況且是你的人在施展祝由巫術令警衛們自相殘殺,如同昨晚弄殘我的雙手一樣,是她要放走寒生,我怎敢貿然阻止呢?」筱艷芳說罷拿眼睛瞥向了明月。

  黃建國怒在心中卻又無法發作,他清楚筱艷芳忌恨明月傷了他,所以故意不出手好給自己難堪。

  黃建國沒有理睬他,走過去到了明月的身邊,望著她的眼睛,盡可能以柔聲的聲音說道:「明月,你幹嘛故意傷害警衛,放跑了寒生?」

  明月低下頭,輕輕回答道:「建國,對不起,我見他們要開槍,所以才出手的,因為王婆婆……」

  「又是王婆婆,行了,這事讓你這一攪和可就麻煩大了。」黃建國陰沉著臉說道。

  「建國,我不是有意為難你的……」明月漲紅了臉小聲囁嚅著。

  一名屬下急匆匆的走到黃建國身邊,附耳輕輕說道:「剛剛接到通知,首長半小時後就到鄱陽,現已從南昌出發快兩個小時了。」

  黃建國聞言心中一驚,首長突然抵達,而且快要到時才通知,可見對自己還是不太信任啊,唉,偏偏在這個緊要關頭,又讓寒生給逃走了,豈不更加……黃建國沮喪的想著。

  突然間,他眼前一亮,對了,明月……

  他早就看出來了,首長自從在雍和宮見過明月一面之後,便一直念念不忘,自己此刻正好借花獻佛,嗯,即可以擺脫了明月,又得到了首長的信任,此乃一箭雙鵰,真的是『山窮水復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黃建國主意已定,臉上故作憂心忡忡狀,道:「明月,你知道,建國永遠都是不會埋怨你的,但是由於事關國家機密,我因此可能會受到嚴厲的處分。」

  明月聞言一驚,忙道:「他們會怎麼處罰你?」

  黃建國眼眶發紅,難過地說道:「輕者入獄,重者可能會……」

  「會怎樣?」明月焦急的問道。

  「我們可能永無再見之日。」黃建國眼睛一眨,擠出兩滴眼淚。

  「那我們走吧,不幹了,找一個地方隱居起來,種塊地養點雞鴨,反正也餓不著。」明月動情的說道。

  「不行啊,我父親是政府的官員,我要是畏罪潛逃,他就會受到牽連的。」黃建國搖搖頭道。

  「那可怎麼辦啊?」明月無奈道。

  「惟有一個辦法可以挽救。」黃建國思索著說道。

  「什麼辦法?」明月如同撈到了救命稻草般急切的問道。

  「你也參加革命工作。」黃建國目光堅定的說道。

「8341?就是幾個數字?」首長犀利的目光望著黃建國。

  「是的,岳父,這是第一組數字。」黃建國小心翼翼的回答道。

  首長負手而立,面向窗外,彷彿在思索著那四位元數字的含義,許久,慢慢的轉過身來,國字臉上的目光已經變得柔和了。

  「建國啊,東東特意讓我給你捎來了兩袋果脯,說這是你最愛吃的杏干,喏,拿去吧。」首長將一個粉紅色的塑膠網兜遞給了黃建國。

  「謝謝岳父。」黃建國感激涕零的說道。

  「寒生現在在哪兒?」首長突然話鋒一轉,面色嚴肅起來。

  「他……他可能逃回了鄱陽湖谷,因為他的未婚妻和岳父吳楚山人都還在谷中。」黃建國支吾道。

  「嗯,此事已經引起了寒生的警覺,他們很有可能會進一步的流竄,建國,你立刻派人去把鄱陽湖谷監視起來。」首長命令道。

  「是,我這就去辦。」黃建國應道,即刻出門安排。

  他先找到筱艷芳,吩咐道:「你速帶兩個人趕去鄱陽湖谷監視寒生和其家人的動靜,一有情況立即匯報。」

  筱艷芳點點頭,帶了兩個人駕著吉普車走了。

  哼,把筱艷芳調開,省的他在岳父面前嚼舌頭,黃建國得意的想著,回到了房間裡。

  「8341……這是什麼意思呢?」首長站在窗前,皺著眉頭自言自語道。

  黃建國不敢打斷岳父的思緒,只是在一旁默默地矗立著。

  首長轉過身來,再次問黃建國道:「『8341』的前面與後面再沒有其他數字了麼?」

  「沒有,岳父。」黃建國肯定的答道。

  「嗯,難道與8341部隊有關?」首長喃喃道。

  「是部隊的番號?」黃建國試探著說道。

  首長點點頭,解釋道:「中共中央警衛團的番號就是『8341』,其實也就是直接歸毛主席指揮的首都御林軍。格達活佛的預言是自1949年以後一個甲子60年內的中國政局,而8341部隊正是警衛中南海的部隊,總之,跟政治扯上了點邊兒。真是個謎啊,建國,岳父現在的心情是越來越迫切了。」

  黃建國小聲的說道:「是建國一時疏忽大意,讓寒生跑掉了,我一定會再把他抓回來的。」

  「你不是說他不會武功嗎,這裡警衛森嚴,那他又是如何得以逃脫的呢?建國你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岳父吧?」首長望著他,面帶微笑著說道。

  「是,是明月。」黃建國知道此事無論如何也是瞞不過去的,於是便將王婆婆傳功於明月,並要求她保護寒生,明月礙於師父遺訓而不得已出手,協助了寒生。

  「哈哈,小姑娘蠻有個性的嘛。」首長爽朗的笑了起來。

「她目前已經暴露了,不再適合繼續充當我們的內線,我想岳父是否可以給她另外安排份工作?」黃建國裝作漫不經心的建議道。

  「好啊,她本人願意嗎?」首長滿口答應道。

  「願意,她說她很想到岳父您的身邊工作,她只去過一次京城,還沒到過天安門呢。」黃建國說道。

  首長顯然有些意外,目光炯炯的望著黃建國,點了點頭,說道:「她在哪兒?我先跟她談談。」

  「就在外面,我去叫她進來。」黃建國答道,隨即出門找到了明月。

  「明月,好消息,我已經同首長談過了,他不但原諒了我們的過失,而且還希望你到他的身邊去工作,這樣最好了,以後我們就可以經常的見面了。」黃建國故作興奮的說道。

  「他真的原諒了我們?」明月欣喜的說道。

  黃建國用力的點點頭,說道:「首長還請你現在就去見他呢。」

  「首長凶嗎?」明月擔心的問道。

  「不凶,但是千萬不要提起我兩人的那種關係,否則,他可能會不原諒我們了。」黃建國叮囑道。

  「為什麼?」明月不解道。

  「別問為什麼,都是些國家大事,說了你也不會明白的,總之別提就是了。」黃建國不耐煩的說道。

  「好吧,我不提就是了。」明月悻悻的回答道。

  明月忐忑不安的跟隨著建國走進了首長的房間。

  「哈哈,明月姑娘,我們又見面啦,」首長親切的握住了明月的手,面帶遺憾地說道,「聽說你的師父王婆婆去世了,她可是個好人啊。」

  「是你……」明月認出來了,這位首長就是自己和師父上次進京在白雲觀內遇到的那個國字臉中年男人,他還用小汽車送她們到了雍和宮呢。

  首長高興的點點頭,和藹的說道:「既然我們早就認識了,你可不要拘束嘍。」

  「我先去佈置一下工作。」黃建國知趣的打了招呼,悄悄退出房間。

  首長恍若不見,目光始終沒有離開過明月的身上。

  「明月今年幾歲啦?」首長慈祥的微笑著問道。

  「十九。」明月回答道。

  「嗯,不錯。」首長點點頭。

  「不錯?」明月不解。

  「哦,我是說,十九歲就參加革命工作了,很不錯嘛,只要努力工作和學習,突出政治,加強改造世界觀,一定會有發展的,是共青團員嗎?」首長問道。

  明月搖了搖頭。

  「有婆家了嗎?」首長又問道。

  明月臉一紅,最後還是輕輕的搖了搖頭。

  「好,年輕人當以革命事業為重,以解放全世界勞苦大眾為己任,你就留在我身邊工作吧,作為生活秘書,暫時負責一下我的日常起居,你看如何?」首長誠懇的目光望著她說道。

  明月點點頭,為了建國,自己吃點辛苦算不得什麼。
lonhga 發表於 2008-6-7 09:21

第二百七十一章

  胖老太氣喘吁吁的將老拳不停地砸在了耶老的後背上,其他的老太趁機在他的身上又捏又掐,現場一片混亂。

  「壞了,出人命啦!」有個老太婆驚恐的尖叫了起來。

  胖老太吃了一驚,停下了拳頭,將耶老翻轉過來,一探鼻息,已經沒氣了。

  這下大家可都傻眼了,殺人者償命,這是自古以來的法律。不知誰喊了一聲,老太們呼啦一下全作鳥獸散了。

  耶老暗自好笑,不就是個「老牛憋氣」嘛,自己是逗胖老太玩的。

  「行啦,耶老,還沒玩夠嗎?你起來看看,卡車都不見了。」老翠花在耶老的體內不滿的嘀咕說道。

  耶老一驚,急忙爬起身來,果真卡車沒有了,也不見馮生和金道長的蹤影。

  「他們去哪兒了呢?」耶老撓著腦瓜皮自語道。

  「一定是遇到了緊急的情況,找你不見,先返回鄱陽湖穀去了。」老翠花分析道。

  「那我們也趕緊回去吧。」耶老說罷,撒開腿就朝著來時的原路奔去。

  「好吧,老娘要睡了,別來打攪我。」老翠花打了個哈欠道。

  鄱陽縣,古稱「番邑」,漢時更名鄱陽,現下正是枯水期,遙望草洲遼闊,芳草萋萋,蘆花叢中鵝嘶鶴舞,耶老不由得放慢了腳步,留意起盤旋於灘塗之上的那些大鳥來了。

  「俺們關東黃龍府絕無這樣絕佳的景致呢。」耶老嘖嘖讚歎不已。

  身後面傳來汽車的喇叭聲,耶老只顧欣賞美景,渾若不覺。

  「咦,這不是耶老麼?」身後面的汽車「嘎」的一聲停下了,車裏面跳下一人驚奇的說道。

  耶老回頭望去,見是一個五十多歲妖冶的女人,手上纏著繃帶,皮嫩肉滑,鳳眼流波,正在笑咪咪的望著他。

  「你認得老衲?」耶老怎麼也想不起來,這個漂亮的女人是誰。

  筱豔芳「咯咯」的笑將起來,聲音又甜又脆生。

  「喏,耶老,瞧你仙風道骨,義薄雲天,徐公半老,英俊猶存,端的是個典型的英雄人物呢。」筱豔芳極盡讚美之詞。

  耶老摸了摸自己的臉頰,滿意的點點頭,說道:「老衲如何稱得上英雄,何不說來聽一聽。」

  筱豔芳笑得花枝亂顫:「耶老大戰放屁蟲,難道不是英雄所為嗎?」

  「那是自然。」耶老十分滿意自己的挺身而出,在眾目睽睽之下與那些放屁蟲鏖戰,並取得了階段性的戰果,是為南下以來自己首次立下的大功。

  「耶老英雄,你這是要去哪兒啊。」筱豔芳問道。

  「老衲要回鄱陽湖穀去。」耶老被讚美後便失去了應有的警惕性。

  「讓我送你一程吧。」筱豔芳雙目秋波蕩漾,令人不忍拒絕。

  耶老坐上了吉普車,也全然不理會車上的另外兩個男人,喉嚨輕咳,含情脈脈的對筱豔芳說道:「你可比城裏那個又白又胖的老太婆美多了。」

吉普車拋錨了,七十年代製造的北京212型吉普車油路經常出問題,兩個男人下去修車了。

  「耶老英雄,你怎麼會一個人在鄱陽縣閒逛呢?」筱豔芳面露關切之色道。

  「是那個又白又胖的老太婆把老衲打暈了,卡車又先跑了,老衲就只有自己走回去了。」耶老答道。

  筱豔芳猜想寒生他們匆匆忙忙的逃離,大概是無暇顧及這個傻乎乎的老頭了。

  「你知道明月和黃建國之間的關係嗎?」筱豔芳試探著問道。

  「哼,」耶老嗤之以鼻的忿忿說道,「明月是個內奸!她把蘭兒給點穴了,然後騙走了寒生,老衲聽說那個姓黃的是她的舊情人。」

  筱豔芳點頭冷笑著,果然不出所料,這個明月和黃建國早就有這麼一腿,這個騷貨竟然還用祝由巫術傷了自己的雙手,等找到機會,一定要向首長奏上一本,有她和黃建國好瞧的。

  一個多時辰以後,吉普車才修好,然後繼續前行。在一條三岔路口右拐,向鄱陽湖穀方向駛去,但是他們來遲了,數分鐘前,嘎斯51卡車剛剛經過這個路口向西南方而去了。

  筱豔芳和耶老在鄱陽湖穀口下了車,起風了,山林發出陣陣嘯聲,雨點淅淅瀝瀝的飄落下來,天空中烏雲密佈,山雨欲來風滿樓,看來一場暴雨就要來臨了。

  「你們先在這兒隱蔽好,我入穀打探一下。」筱豔芳吩咐道。

  耶老剛要下車,已經邁下來了一條腿,筱豔芳回手一指,點中耶老的膻中穴,然後快步朝穀內走去。

  走了不多遠,身後傳來了腳步聲,回頭一看,耶老笑咪咪的跟上來了。筱豔芳皺了皺眉頭,忍著手指頭的疼痛,真氣貫通竭盡全力又是一指,重重的點在了耶老的胸前。

  耶老身子晃了晃,微笑著繼續跟了上來。

  這下子筱豔芳可是大吃一驚,難道這乾癟老頭竟然有移經閉穴的高深武功?正在驚愕猶豫之際,耶老撒腿就跑,逕直沿著林間小路跑進了穀裏。

  筱豔芳不敢怠慢,真氣一提,施展開絕世輕功追了上去。

  穀中已經沒人了,茅屋裏面靜悄悄,一片寂寥。

  耶老焦急的在房前屋後找了個遍,然後撅著嘴坐到了大樟樹下生悶氣去了。

  筱豔芳在屋子內發現了犬伏師的屍體,心中甚是納悶,這是什麼人呢?自己從來都沒有見過。想了想,他也沒有再去理睬那個奇怪的耶老頭,匆匆出穀,趕往鄱陽縣城向首長彙報去了。

大雨傾盆而下,鄱陽縣城籠罩在一片白茫茫的雨霧之中。

  「什麼?鄱陽湖穀內空無一人?」首長微微一驚道。

  「茅屋內發現一具死屍,穿西裝紮領帶,絕不是寒生一夥的人。」筱豔芳補充說道。

  「哦,有這樣的事?馬上備車,我們一起去看看。」首長吩咐道。

  出門時,首長叫上了明月隨行,車隊冒雨駛出了鄱陽縣城,一路奔鄱陽湖穀而去。

  穀中茅草屋內,首長默默地望著地上的那具死屍,輕輕歎息道:「原來是犬伏師。」

  「犬伏師是誰?」黃建國疑惑的問道。

  「他是個日本人,這次是衝著白雲觀金道長來的,沒想到還是栽在了那個『假失明』的手裏,這些日本人也是有點忒狂妄了。」首長說道。

  明月在西屋裏找到了自己的物品,默默地拾掇好,裝進了一隻旅行袋子裏,見到黃建國走進來,心中十分難過的說道:「他們把師父的骨殖也帶走了。」

  「寒生他們能去哪兒呢?」黃建國問道。

  明月搖了搖頭:「不知道,也許……寒生答應過要送師父的遺骨到香港的。」

  「要不要派人往幾個方向追擊?他們走不遠的。」黃建國走到岳父跟前問道。

  「不必了,我知道他們會去哪兒,路還長著呢。建國,帶上犬伏師的屍體回去,這次黑澤領事又要暴跳如雷了。」首長嘿嘿笑道。

  筱豔芳最後一個離開茅草屋,心中不禁疑惑不解,那個乾癟的耶老頭跑到哪兒去了呢?

  回到了鄱陽縣城,犬伏師的屍首被送去了縣殯儀館冷藏了起來,日本領事館自會來人領取。

  「黑澤先生,犬伏師死了,屍體在江西鄱陽縣殯儀館。」首長在招待所的內套間裏接通了京城日本國總領館的電話,以平靜的語氣說道。

  電話那頭許久都沒有發出聲音,首長一直端著話筒等待著……

  「知道了,謝謝。」黑澤領事低沉的聲音說道,並掛斷了電話。

  首長撂下了電話,哈哈大笑了起來。

  一位工作人員走到了他的身邊,輕聲請示道:「首長,要不要通知江西省的有關領導您已來到了鄱陽。」

  「我說過不要驚動他們,今晚住上一宿,明天一早返京。」首長臉色一沉道。

  「是,首長。」那人紅著臉匆匆退下了。

  「岳父,您來到了鄱陽就等於是到了建國的家鄉,鄱陽湖的水產是相當的豐富,尤其是出產極為罕見的野生白色老鱉,個大生猛,異常補身呢,今晚就讓小婿為您接風吧。」黃建國滿面春風的說道。

  「白色老鱉?」首長感起了興趣,目光瞥了一眼外間客廳,明月正端坐在那裏。
lonhga 發表於 2008-6-7 09:22

第二百七十二章

  晚餐就在設在招待所的食堂裡,首長特意交待大家,江西老區人民的生活較苦,千萬不要造成不好的影響。

  黃建國跑了一下午,終於從一漁戶那兒買來了一隻剛剛捕上來的巨型雄性白色老鱉。這隻老鱉通身白色,龜頭部顏色較深,斑白的鬍鬚,鼻尖和嘴唇呈紫紅色,背上長滿了暗色老年斑,體重竟有八斤之多。

  「甚是奇了,鄱陽湖裡竟然有這等奇特生物?」首長見了嘖嘖讚歎道。

  黃建國得意忘形的說道:「岳父,鄱陽湖是咱們中國第一大的淡水湖,像這隻老鱉起碼已經活了兩百多年了,算下來應該是雍正年間的,俗話說『千年王八萬年龜』,今天該著您有口福了。」

  首長眉頭微微一皺,瞥了他一眼,沒有吱聲。

  黃建國自知說走了嘴,忙岔開話題道:「還搞到了一條三十多斤重的黃色大鯰魚呢,老表說這可是多年未見的稀罕物。」

  「是嘛,帶我瞧瞧。」首長臉上重新露出了笑容。

  水池裡躺著一條足有一人長的黃白色大鯰魚,烏黑的眼睛,兩根長鬚,修長豐腴的身子,尾巴擺來擺去的,煞是歡實。

  「真是一條美人魚啊。」首長心中突然想到明月,禁不住的脫口而出。

  「首長,鯰魚可是吃死儔的。」筱艷芳突然在一旁插嘴道。

  死儔就是溺水而亡的人屍首,大江大湖裡食肉的鯰魚最喜歡吞噬腐爛的屍首,故而甚是肥碩,儘管人人都知道,但是此刻明白的講出口卻是甚為不智。

  「哈哈,鯰魚吃個死屍有什麼?蛋白質轉化嘛,我今天還就想吃這條美人魚呢。」首長爽朗的笑道。

  餐桌上,首長坐主位,左邊黃建國,右邊是明月,桌子正中間放著一個炭火爐,那只巨型白色老鱉活生生的被五花大綁的撂在火爐之上,旁邊擺著一隻調料盆。

  「建國啊,你這是……」首長不解道。

  黃建國微微一笑,道:「這是我們這兒的傳統吃法--烤老鱉,老鱉的肚皮被炭火烤著就會口渴,然後就餵它調料湯,越烤越渴,最後喝完汁水,老鱉也就熟了,其營養完全保留在了肉裡,原汁原味。」

  首長笑了笑,說道:「這樣豈不是太殘忍了點?」

  黃建國回答道:「據說這是當年朱元璋當和尚時的吃法,也是甲魚諸種烹調中最美味的做法。」

  黃建國一面讓人用小扇子煽火,一面喂湯料,這邊廚師端上來一條碩大的長盤子,裡面盛的是清蒸大鯰魚,上面澆上了蔥油,香氣撲鼻。

  首長伸出筷子擰下一塊雪白的嫩肉,放進嘴裡慢慢咀嚼著,口中讚歎道:「果然是鮮嫩無比啊。」

老鱉被烤的滿頭大汗,憤怒的眼睛瞪著桌子四周的人們,黃建國親自動手,不住的在給老鱉喂湯料,眾人俱是興高采烈,氣氛熱烈。

  「建國,這老鱉太痛苦了。」明月實在有點看不下去了。

  「不要緊,它能忍受。」首長面帶微笑望著明月一語雙關的柔聲說道。

  老鱉終於熟了,黃建國讓廚師拿下去斬成小塊,並特意叮囑留意鱉頭和殼內的那對鱉卵蛋千萬不要損壞了,廚師會意的笑了,頃刻之間加工好端了上來。

  黃建國恭恭敬敬的夾起鱉頭和那對大如鴿蛋的老鱉睪丸放到了岳父的碟子裡,說道:「200多年的精華全繫於此呢。」

  首長爽朗的笑了,夾起尖尖的鱉頭略一打量便放進了嘴裡,一口咬去了半個龜頭,不住的點頭讚道:「好,好口味,不愧是野生老鱉,大家一起動筷吧。」

  眾人早已垂涎多時,紛紛伸出筷子,可惜這只雍正年間的珍稀老鱉頃刻之間便消失在人類的腹中了。

  酒足飯飽之後,首長站起身來,他對今晚這頓飯吃的是十分的滿意,200多年的老鱉必是壯陽的很啊,自己的下面似乎已經有了些反應。

  坐在對面的筱艷芳使了個眼色,首長知道他有話要私下說,於是說道:「筱艷芳,你到我房間來一下。」

  兩人進屋後,筱艷芳仔細的將房門關好。

  「首長,這個明月是黃建國的老情人,他倆現在仍保持著曖昧的關係。」筱艷芳壓低了聲音報告。

  「接著說下去。」首長不動聲色的說道。

  筱艷芳於是將鄱陽湖谷口汽車內兩人的親密接觸描述了一遍,但是略過了耶老的那一段,最後說道:「首長,明月身懷邪惡的祝由巫術,您可要倍加小心,我的這雙手就是傷在這祝由術之下。」

  首長鐵青著臉,默默聽完筱艷芳的陳述,沉吟了半晌,緩緩說道:「好啦,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筱艷芳悄悄地退下了。

  首長打開自己隨身攜帶的一隻小皮箱,裡面裝的是外出時換洗的衣裳。他拉開了箱內的一個暗藏的夾層,自內抽出一張薄薄的黃紙硃砂符,關好皮箱走到桌旁,擦燃火柴點著了那紙符,然後將灰燼收攏到了一隻茶杯中,倒入開水泡入茶葉,蓋上了杯蓋。

  不一會兒,明月走了進來,怯生生的問道:「首長,我不知道應該需要做哪些工作,請您給說一說。」

  首長微笑道:「剛參加工作時都會是這個樣子的,不要著急,先喝口茶,坐下來慢慢聊。」他指了指沙發,然後很自然地將下了符的那杯茶放到了明月的面前。

  明月輕輕的端起了茶杯,吹了吹浮在上面的茶葉,啜了幾口……

  首長默默地看著明月如一頭溫順小鹿般輕輕的飲著茶,微微一笑,說道:「明月,你知道我是黃建國的岳父麼?」

  「你是東東的爸爸?」明月吃驚的望著他。

  首長點點頭,接著說道:「你現在這兒先坐一下,我和建國在客廳裡商量一下他和東東的婚禮。」說罷走出套間,隨手帶上房門,但是有意的留下了一條縫隙。

  首長喊來了黃建國,兩人親密的坐在了客廳沙發上。

  「建國啊,我想盡快的讓你和東東完婚,你願意麼?」首長嚴厲的目光凝視著黃建國。

  「岳父,我太願意啦,我巴不得和東東早日結婚呢,您知道,我倆曾經海誓山盟,今生建國非東東不娶,她也非建國不嫁。」黃建國愉悅的說道。

  「是真的麼?」首長的語氣顯得有些猶豫。

  「岳父,我向您發誓,建國此生只愛她一個人。」黃建國舉起右手鄭重的說道。

  「你愛她什麼呢?」首長的目光變得柔和了,鼓勵他大膽的說下去。

  「我愛她的地方真的是一言難盡,她有著一顆純潔善解人意的心,她的聰明睿智的學識,她親手做的泡菜令建國愛不釋口,能夠一輩子吃到東東的泡菜是我的此生的奢望,更重要是,東東從小受到革命家庭的熏陶,有著一顆堅定的無產階級革命接班人的紅心……」黃建國激動的說道。

  「可是我聽聞你曾經同明月談過戀愛,是真的麼?」首長打斷了黃建國的話頭。

  「是的,岳父,我承認,只怪我那時候年輕不懂事,感覺尼姑似乎很神秘,受到了她的誘惑,後來建國想通了,我出生在一個革命幹部家庭,怎麼能和那些尼姑、和尚道士混在一起呢,他們只不過是一些不勞而獲的社會寄生蟲而已。關於明月,請岳父放心,她根本不配我黃建國!東東才是我這一生中想要的忠實的革命伴侶。」黃建國慷慨陳詞道,眼眶中閃動著淚花。

  「那你為什麼還要推薦她呢?」首長犀利的目光看著黃建國。

  「我,」黃建國靦腆的說道,「只是想,岳父您每天都在殫精竭慮的操心著國家大事,身邊有個女人可以舒緩一下您疲憊的身體,這對國家對人民都是一件好事。如果,如果是建國考慮不周的話,請您批評。」

  「這麼說,你對明月根本就沒有這個意思嘍?」首長平淡的說道。

  「絕對沒有,我甚至都不願意看見她。」黃建國信誓旦旦的保證道。

  「好啦,我相信你,現在你和筱艷芳帶著人連夜出發,前往雲南德欽州的中甸,那裡是丹巴喇嘛的老巢,他們一定是去了那裡。」首長吩咐道。

  「今夜就出發?」黃建國疑慮道。

  「馬上。」首長不容置疑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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