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人武俠] 顛覆笑傲江湖 作者:夢遊居士\月關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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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uro 2008-5-19 19:50:14 發表於 其它小說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74 280632
huro 發表於 2008-5-19 20:10
第二十六章 誰中了誰的「奸」計?


  吳天德被曲非煙的表白和大膽舉動驚得目瞪口呆,眼看著她插好了門,轉過身,那略顯緊張、卻充盼期待的臉龐上散發著令人不可逼視的神采,忍不住一顆心也怦怦怦地急跳起來。

  曲非煙的身軀偎進他傻傻站立的懷中,踮起腳尖兒,張開雙臂環住他的脖子,嬌喘吁吁的小嘴兒雞啄米似的吻著他的嘴唇。

  雖然挑逗的動作是那麼生澀,可是她的小嘴濕潤香滑,呵氣如蘭,一股清新動人的少女氣息誘惑得吳天德一股熱力從小腹蓬勃升起,再也克制不住心中的慾望,一把抱住她那新鮮、稚嫩的身體,讓柳枝兒也妒嫉三分的柔軟腰肢緊貼在自已的身體上。非煙仰起臉看著他,一臉的嬌羞,黑亮亮的眸子純得就像一泓泉水。

  吳天德尚存的理智告訴自已應該住手,她還太小、靜月會很生氣、後果會很嚴重。。。。。。

  但是,不是他的錯,要怪都怪那神奇的藥粉,吳天德覺得久曠的慾望象烈火一般燒灼著他,理智因為有了一個可以推諉的理由而迅速崩潰,他情不自禁地吻住曲非煙的小嘴兒,在她的小嘴裡恣意品嚐甜美的感覺,撩撥著她柔軟靈活的香舌。非煙輕盈的嬌軀被他懸空抱起來,他一手攬著細腰,一手貪婪地在她豐盈、結實的美臀上撫弄著。

  小妮子年輕稚嫩的身體,對他的愛撫反應非常敏感,非煙已陶醉在他的親吻和撫摸裡,嗯嗯地輕吟著回吻他,配合地挺起小屁股,享受他的挑逗。

  她的鼻翕輕輕地扇動著,柔情萬千地貼在他懷裡,拉起吳天德的大手撫在她發燙的臉蛋上,輕輕摩挲著:「不知道什麼時候起,不知道因為什麼,反正我就是想你,喜歡你,大鬍子哥哥,要我。。。。。」

  這撩人的暱喃讓吳天德最後一絲理智也飄到九宵雲外,兩個人糾纏著倒在榻上,結實滑膩的修長大腿裸露出來,青春胴體散發著致命的吸引力。當她笨拙的小手主動愛撫起吳天德時,一聲獸性的呻吟,那曲線優美流暢的胴體,已在痛楚的呻吟聲中與他深深地契合在一起。

  非煙的身體在那一瞬間繃得緊緊的,像上緊了弦的弓,胸脯劇烈起伏著,過了好一會兒才像洩了氣的皮球一般癱軟下來。那雙小手忽爾摟住吳天德健碩的腰部,忽爾又抗拒似地推搡他的胯部,胸前一雙倒扣玉碗般的椒乳也慢慢堅挺起來。。。。。。

  燭花劈啪,紅燭已將燃盡。初嘗雲雨滋味的非煙妹妹嬌慵無力地癱軟在吳天德的身下,烏黑的長髮鋪在榻上,妖異而美麗,紅馥馥的臉蛋兒像一朵綻開的牡丹,散發著芬芳的氣息。

  喘息聲又過了好久,一個嬌滴滴的聲音:「相公。。。。。。」。

  「相公?」吳天德不期然想起福州城內那位俊俏的先生,忍不住激靈靈打一冷戰,乾笑道:「非煙,這相公二字且莫再提起,還不如叫我大鬍子呢『.又在她唇上吻了吻,說道:「叫我天哥好了」,說著心裡不期然浮起朱靜月的影子,暗暗歎了口氣:吹皺一池春水,如何事了?

  一條光滑的大腿頂了他一下,曲非煙嬌嗔道:「天哥,麻煩你起來一下好不好?你都壓麻了我了」。

  吳天德連忙翻到一邊,曲非煙想翻身坐起,感覺下體有些疼痛,忍不住蹙起眉毛哎喲一聲,看見吳天德古怪的眼神,頓時羞不可抑,連忙把自已的臉蛋又埋到他懷裡。那光溜溜的身體一挨上來,吳天德頓時又是一陣心旌搖蕩。

  曲非煙貼著他赤裸的胸膛,輕聲說:「天哥,你心跳的好快呢。」沒等他回答,又說:「女人和男人睡過覺,就是那個人的女人了,我現在算不算你的女人?」

  現在的她,還真像個嬌羞可愛的小媳婦,吳天德歎了口氣說:「非煙,你為什麼要這樣?你還是個小姑娘,再說我。。。。。。」

  曲非煙手指擋在他唇邊,嗔道:「不許說」,接著笑吟吟地說:「我不小了,我小時候的夥伴有的已經有了孩子了呢。我知道你是個大官兒,家中也許已經有了妻室,可我。。。。。。就是想和你在一起」,說著腦袋一下子抬了起來,瞪起漂亮的大眼睛道:「你是不是後悔了?」

  聽了一番少女的真心表白,吳天德心中由衷地感動,連忙道:「不!不後悔,你長得那麼可愛,我也。。。。。暗中打過你的心思,只是。。。。。我不敢。。。。我歲數大你太多,再說。。。。。。」

  曲非煙瞪著他,過了半晌忽然噗哧一笑,得意地在他胸脯上一點:「假道學、偽君子,在東園鎮你看我的眼神就色色的,還以為我不知道?」她將腦袋又靠在吳天德胸上,甜密地道:「人家就知道你有賊心沒賊膽兒,弄點胭脂粉兒當春藥給你壯膽兒,馬上就原形畢露變成大色狼了,哼!」

  吳天德吃了一驚,道:「甚麼?你。。。。。。你沒用春藥?」。

  曲非煙幽幽地道:「藍姐姐說那東西是虎狼之藥,用了女人會遭殃。再說。。。。。再說是不是春藥有什麼關係?我就知道你喜歡我,只是你不敢碰我。。。。。」

  吳天德被她說得羞愧難當,自已一直這麼虛偽麼?想要又不敢,明明知道人家也喜歡自已,還裝作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只等有了一塊遮羞布就。。。。。,細想想剛剛雖然慾火如焚,確是發自內心,而自已居然天真地以為是什麼春藥的力量,心底裡有了一個可以推拖的理由,就徹底放開了心中的禁忌。

  唉!老吳一張老臉漲成了豬肝色,心中哀歎:天啊,我老吳的女人怎麼個個都是人精兒,竟然沒有一盞省油的燈,以後這日子可沒法過啦。

  罷了罷了,今日又栽在這小魔女的手裡了。只是。。。。。。原以為自已是順水推舟遂了心願。。。。。。可現在到底是誰上了誰的當呢?

  撕破了君子假面的吳天德索性敞開了胸懷,以一種新的心情重新品味愛撫著非煙幼滑的嬌軀,忽然想起田伯光所傳的增加閨房情趣的秘術,頓時淫心大起,貼著曲非煙的耳朵一陣嘀咕,曲非煙聽了掩著面啐道:「人家才不要,好噁心,怎麼想出這樣的法兒來,你真的吃了春藥啦?」。

  小妮子嫵媚的聲音、撒嬌時微微扭動的嬌軀,逗得吳天德兩眼發直、心火上升,還吃什麼春藥!世上還有比這更誘人的『春』麼?老吳怎能不『藥』?

  一時梅開二度、被翻紅浪,隱約聽得一個嬌媚的聲音道:「不要不要不要,好噁心。。。。。。唔唔。。。。。嗯。。。。。」。

  可惜那田伯光自從露天地兒裡睡過一宿,再不敢來聽曲非煙的牆角兒,倒沒辦法繼續向諸位看官提供人家兩口子的最新戰況報道

  第二日,聽說運銀車隊已到丁圩鎮,距離官橋不遠,馮參將唯恐有失,親率大軍迎接,為免打草驚蛇,誤了丁總兵誘敵之計,幾路官兵錯開行進,吳、田、曲三人自領一軍。

  曲非煙雖仍做姑娘打扮,但是眉梢眼角洋溢著的春意風情,如何瞞得過田伯光這種久經陣仗的人,只是這廝總算學了個乖,非但不敢稍露異樣,反而驅馬離得二人遠遠的,只是不時瞧瞧吳天德,想想福州軍中另一位母大蟲,臉上浮現出幸災樂禍的奸笑,暗忖:死道友,不死貧道,這回我連邊也不沾,想來過兩日你老吳家裡打得風雲色變,也與我毫不相干,嘿嘿,這一回總算見機得早,得以遠遠避開這二女爭夫的風暴漩渦,幸甚!幸甚!

  曲非煙已以吳家人自居,言語間有意無意地問些吳天德家中情形,這小姑娘機靈乖巧,加上吳天德也不想瞞她,一路上問明白了吳天德的事情,一顆芳心反而放下肚去。

  她原本擔心吳天德也是官宦世家,大戶人家繁文縟節甚多,自已雖莫名其妙對就位鬍子仁兄芳心可可,可若是弄個家教甚嚴的老太太,再加上位正妻管著,未免無趣。

  此時聽說吳天德孤家寡人一個,只有一個朱靜月,也和自已一樣,有實無名,頓時慶幸自已下手及時,將來的名份怎麼也不會太吃虧。至於朝廷的什麼郡主,在她的小腦瓜裡卻沒當作一回事。

  至於吳天德,小妮子鼻子一皺,上下打量這傢伙一番,哼哼,難道這孫猴子還跳得出如來佛的手掌心兒?忽爾又想到這位孫猴子大鬧閨房,和自已做的那些羞人事兒,饒她秉性刁蠻潑辣,臉蛋兒也不禁紅馥馥的,如同塗了重重的胭脂,許久不退。

  到了預先指定的駐軍地點,領軍的偏將自帶人去安營紮寨,吳天德和田伯光、曲非煙三人縱馬直奔丁圩鎮內。馮參將和其他幾路將領已先後來到,與兩廣軍隊交接押運事宜。

  一見那押運的長長車隊,吳天德不禁大吃一驚:我的天哪,近百輛車子,上邊都整整齊齊碼了貼著封條的箱子,一條長龍般列在鎮中。

  吳天德萬萬沒有想到三百萬兩銀子居然有這麼多,其實這還是其中很大一半折算成黃金裝運,否則便是這些車也裝不下。吳天德看著那走動起來軋軋直響的百餘兩銀車,心中忽然閃過一個奇怪的念頭:這麼多銀子,用八匹馬的大車拉著都費勁兒,倭寇如果來了,就算連背帶扛,他們能帶走多少?鬼丸不是個蠢人,就算北條氏信被德川家族已逼至絕境,但是如此破釜沉舟之舉就算搶襲成功,在各路大軍追截之下,能夠被他們帶回去的又能有多少呢?

  吳天德於軍事一竅不通,自進入福建以來,平倭事中只是聽命行事,一直無甚表現,就算田伯光若有一計也必言聽計從,可是現在卻頭一次對人人都認定了的事情產生了疑問。

  他不懂如何行軍打仗,他只是從最淺濕的常識中發現一條不合理的問題,而這一點不合理,卻正是倭人實現最主要目的必須克服的問題。別人都在想倭人要怎麼來劫掠這些銀兩,能不能依計將他們一舉殲滅。吳天德卻不禁想到:鬼丸真的志在稅銀麼?他要如何將劫掠的稅銀帶走,那可不是一筆小數目呀,以十兵衛的智謀會中計麼?
huro 發表於 2008-5-19 20:18
第二十七章 殲寇


  車隊上路了。軍隊分成幾個小隊,前後左右遠隔數里綴著,重兵放在右翼,那是向海的方向,防備一旦倭寇襲擊成功,逼其內竄,無法外逃。丁紀楨此次為了徹底殲滅海寇,不惜以皇家稅銀為誘餌,算是下了絕大的本錢了。

  吳天德所部綴在右後翼,每日行軍紮營,日夜防備,一路行來,卻仍不見倭寇身影。吳天德發現軍中除了探馬斥候,居然已開始使用信鴿作為緊急軍情使用,每日向福州城中一報,皆是平安無事。吳天德看看好奇,要人將曲非煙平安在軍中的消息也帶回去。劉正風已知侄兒通匪的消息,勃然大怒,全面收回劉氏產業,派人四處緝拿劉軻軒。

  吳天德每日悠哉悠哉,看看車隊將離福建,已開始謀劃拐帶郡主逃之夭夭,至於去哪雖無頭緒,以他隨遇而安的性格也不放在心上。這幾日曲非煙初嘗情愛滋味,正是樂此不疲的時候。每日裡策馬陪在吳天德身邊,極為愜意。她雖平時仍是一副刁蠻任性模樣,可是在閨房內卻對吳天德千依百順,加上年輕好奇、勇於嘗試,對吳天德那些前世今生的古怪花樣,只要軟語哀求一番,就臉紅紅地任他胡為,弄得吳天德欲仙欲死,都有點樂不思蜀了。

  車隊行至斜灘鎮,落腳歇下。吳天德部一千餘人在後方三里外一座山上紮營。吳天德的營帳紮在一塊草坡地上,此時已是五月中天氣,南方已極暖和。曲非煙趴在吳天德床上,寶貝似的整理著她囊中的各種小袋的藥物。

  薄薄的褻衣裹在身上,臀部的曲線渾圓動人。她腰肢細細,上身窄窄,但是臀部卻豐潤翹挺,大腿修長筆直。吳天德坐在床邊,看著她整理那些物件,一隻大手已賊兮兮地探入她的褻衣,貪婪地撫摸著那令人心蕩魂馳的曼妙臀峰。

  曲非煙被他的魔手騷擾得春心蕩漾,忍不住嬌嗔道:「人家在整理東西,你做什麼呀?」

  吳天德涎著臉笑道:「好妹妹,春宵苦短呀!你不知道我要做什麼麼?」

  曲非煙臉紅紅地道:「人家不知道!」,可是那羞澀眨動的眼睫毛,卻暴露了她的心思。男人在不懂的時候裝懂,而女人卻總是在懂的時候裝作不懂,偏是那懂裝不懂的女兒情態更加迷人。

  吳天德看了心中一蕩,忍不住俯身趴在她身上,貼著她的耳朵悄悄說:「小丫頭,快把你那些亂七八糟的寶貝收起來,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嬌妻空對日呀。」說到日字大手使勁在豐盈嫩滑處捏了一把。

  曲非煙哎呀一聲,把東西塞進皮囊,翻過身摟住他,在他嘴上狠狠地咬了一口,輕輕喘息著說:「只須兩天,車隊就要送出福建,聽說,啊喲。。。。。。討厭。。。。聽說送親使要到了,你救了靜月姐出來,可曾想好,日後咋辦?」。

  吳天德的呼吸已急促起來,喘著氣道:「日後咋辦?日~後再說!」

  美妙姣好的身子被翻了過來,細細的柳腰塌了下去,渾圓白晰的部分彷彿甜美多汁的蟠桃,「呃~~」,隨著一聲顫抖的呻吟,非煙妹妹迷迷糊糊地想:天哥哥講話好有哲理喔,日後的事,那就日後再說罷。。。。。。

  天剛濛濛亮,將到五更,天空中傳來炒豆般的響聲,吳天德猛然驚醒:火銃的響聲?只用直接護衛在銳銀車隊前的押運衛隊才有火銃,這麼密集的槍聲響起,難道倭寇已經來了?

  吳天德立即整衣而起,曲非煙也忙穿戴整齊,二人匆匆走出營帳,那位帶隊的偏將已急匆匆起身整隊待發,四下張望卻不見了田伯光。這小子近兩天鬼鬼祟祟,吳天德眼看槍聲已稀,斜灘鎮上火光沖天,兩軍必已近戰,也顧不得找他,匆匆上馬,對那位偏將道:「你且領軍隨後趕來,本將先行一步」,催馬下山,直奔斜灘鎮。

  啟明星猶高掛夜空,從山上看,幾個方向都有長長的火龍蜿蜒撲向斜灘鎮。吳天德不禁暗暗佩服,想不到十兵衛居然真的敢冒死劫銀,不過他雖挑選了稅銀即將運送出境、大軍已有疏怠之意的時機,又選在天將放亮、人最困乏的時間,但在幾路重兵的包圍之下,縱能劫營成功,能否全身而退,實在殊未可料。

  曲非煙緊緊隨在吳天德身邊,朝廷的銀子會不會被劫走她可不在乎,但是自已的郎君可不能有所閃失,一手將裝藥的皮囊挪到腰側,一手控著馬韁,她騎術比吳天德要高明的多,單手控韁也是游刃有餘。

  奔至鎮口,只見近千餘人已戰作一團,明軍的官兵已棄了火銃,用長槍、單刀對敵,倭寇雖然悍勇,人數卻要少得多,自吳天德從山上奔下馳至鎮中不過短短小半個時辰,地上已躺了許多屍體,混戰在一起的人們人人浴血。

  這些明軍也是久經戰陣的士兵,雖然近戰能力遠不及這些海上悍匪的精銳,但勝在人多勢眾,加上各路援軍正源源不斷地趕來,信心大增,死死守住銀車不退。

  吳天德放下心來,翻身下馬,手執狹鋒單刀,尋找鬼丸十兵衛和霧隱雷藏。周圍的人都殺紅了眼,一片廝殺聲震天,吳天德穿行於混戰在一起的人群中,不時出刀解決幾個倭寇。曲非煙也拾了把劍跟隨他身邊,小妮子初到戰場,看見這混戰廝殺的場面,才知道戰場廝殺的慘烈遠非武林中人的混斗可比,一刀劈下,都有人頭落地。一槍刺出,都有人穿心而亡。

  她原本倚仗的毒藥在這種場面中根本毫無用處,每一刻都有人命消失。吳天德急急而行,他的刀威力無儔,戰場之上,刀和槍是收割人命的最佳武器,劍的威力就差得遠了,要不是許多人已糾纏廝打在一起,以吳天德的功力揮刀一劈,簡直就是一邊倒的屠戮場面。

  吳天德擔心的是鬼丸和霧隱,這兩人的武功不是這些普通士兵可以抵擋的,而且兩人若不死,很容易再聚集些倭寇為禍海疆。吳天德一路步行,信手揮灑,死在他刀下的倭寇已有二十多人,曲非煙看得不禁心驚肉跳。

  她對吳天德有種莫名其妙的喜歡和信任,喜歡他在回雁樓上怒斥田伯光的威風,喜歡他在劉府嬉笑怒罵的自信和幽默,喜歡他在山神廟下安慰儀琳時不經意間展露的那種溫柔神色,不知不覺間一顆少女的芳心已牢牢繫在他的身上。可是在她心裡,吳天德只是一個沒有架子、有點好色、會做飯、會哄女孩子的男人,從來沒有想像他是一個威風凜凜的男兒豪傑。

  此刻見了他信手斬殺倭寇的手段,冷血果毅的眼神,吳天德在她心目中更形高大起來,他的肩膀是那麼寬廣,手臂是那麼有力,在這個與爺爺相依為命的少女心中,他已成了堅強的倚靠、一個真正的男子漢。那雙盯著他的眼神,愛慕中透著信任、崇拜,吳天德卻未注意非煙眼中那份脈脈的柔情,冷電似的雙目四處搜尋著那兩個真正的高手。

  一個士兵被倭寇一刀斜斜劈中,從銀車上栽了下來,吳天德一把抄住他的身子,抬腳一踢,士兵脫手掉落的長矛嗖地穿了上去,將那揮刀躍下的倭寇搠了個透胸。吳天德將士兵的屍體輕輕放在地上,剛剛立起身,只聽一聲低喝,路邊屋簷陰影下十餘點寒芒暴射出來,吳天德身形暴轉,掌中刀化作一片白濛濛的光幕,將暗器擊飛,左手在曲飛煙翹臀下一托,送出丈外。

  屋簷下一個黑影兒彈射出來,近兩丈的距離一掠即至,嗨地一聲低喝聲中,刀光如匹練一般劃著弧形凌空劈下,這一刀已極盡全力,務求一刀斃命。

  先以暗器襲敵,敵人猝不及防之下,或傷或退,再傾全力一擊,這人也算是機關算盡了。吳天德卓立不動,冷冷看著那躍來的矮小身影----霧隱雷藏!他這還是第一次和這個銼子交手。

  霧隱曾親眼見過他的刀法,比起他心目中神明一般的宮本武藏昔年斬殺佐佐木小次郎的一刀,威力卻不稍讓。雖然鬼丸說他的刀意與宮本一脈並不相同,但在霧隱心中忌憚之意卻未稍減,此時這一刀實已用盡全力。

  刀劈如風,一柄單刀在吳天德掌中撩切架格,鏗鏗鏗密集地一陣交鋒,瘋狂劈落下霧隱已狂斬七十多刀,水銀瀉地般一番猛攻,氣勢已衰,忽地收刀立定。

  吳天德恍如峙立不動的山嶽,化解了他狂風暴雨般的攻勢,見他矮小的身子微微蹲著,雙手握緊刀柄,側舉於胸前,彷彿隨時就要撲上,不禁微微一笑道:「霧隱雷藏,你離開龜島,便是一錯,現在向我挑戰,更是大錯,十兵衛在哪裡?你不是我的對手」。

  說著眼光向旁邊一瞥,只見曲非煙身法輕盈,正與一個獨臂持劍人有攻有守,那人目光凶狠、面目錚獰,正是劉軻軒。想不到自東園鎮逃走,再至押運銀車至此,不過半個月時間,他偌重的傷勢,竟也參與劫襲,中原地勢他最熟悉,想來就是他只剩一口氣,也會被倭寇提來賣命。看看曲非煙並無危險,吳天德放下心來。

  霧隱惡狠狠地盯著他,並不搭話。此時他遊目四顧,官兵越聚越多,帶來的八百多人已被分割殲擊,所剩無幾。若是吳天德不來,怕是自已尚能逃得性命,現在定是全軍覆沒了,想到此霧隱雷藏喉中發出一聲狼嚎般的厲叫,撲過來圍著吳天德疾轉,一時躍高,一時伏低,長刀的攻勢沒有一刻停止,暴風驟雨般殺向吳天德。

  此時的打法於那日山神廟中余滄海的攻法相似,都是在游鬥中尋找對手的破綻,再行致命一擊。吳天德立地為軸,掌中刀每一與其接實,霧隱都急急掠開,如此攻出近百刀,霧隱雷藏真氣不繼,腳下略有遲滯,見此情景吳天德雙目中神光暴射,一聲厲喝,手中刀寒芒大盛,就像一縷光般投向霧隱的刀網,網眼再密又怎能網得住光?那縷寒芒透過刀網,瞬間沒入霧隱的胸膛。

  吳天德鬆手,霧隱胸口只露出一截刀柄,刀自背後探出長長一截,滴著鮮血。吳天德轉身走向曲非煙,霧隱立在那兒,眼中光采漸漸消失,但身子竟未倒下。劉軻軒斷了一臂、身上有傷,本就不是曲非煙對手,見此情形更加慌亂,藉著身高力沉,一劍當胸刺向曲非煙,逼其後退,以便藉此遁走。

  曲非煙正要後退,一隻大手已經攬住她的纖腰,手掌按在她的丹田,握劍的右手被一隻大手握住,與此同時只覺一股強勁的熱流自丹田湧出,直衝右臂,真氣激盪下,若不是那隻大手緊緊握在自已手上,掌中劍便要震脫。

  吳天德握著她的小手,劍尖在劉軻軒的劍脊上一點,劉軻軒只覺臂上一震,一股古怪的勁道絞得劍脫手飛出,門戶為之大開,眼看著曲非煙那雙帶著股冷意的眸子越來越近,胸前一陣刺疼,低頭一看,一柄劍已沒入自已左胸。

  心中一寒,再抬起頭,只看見吳天德輕輕搖著頭,一個俏美動人的女孩子依偎在他懷裡,被他攬著腰肢緩緩走開。周圍的火光熊熊,映在他們的身上。暖暖的陽光已開始鋪滿大地,他的身體卻感到越來越冷。。。。。。

  四處湧來的官兵將斜灘鎮圍得水洩不通,一些絕望的倭寇跪地乞饒,卻被殺紅眼的兵丁們亂刀砍死,戰事已接近尾聲,但鬼丸在哪裡?霧隱已死,十兵衛為何還未出現?吳天德的心中越來越是不安,總覺得鬼丸一定有什麼隱謀是自已沒有想到的。

  一隊官兵匆匆從面前跑過,吳天德站在銀車旁等他們過去,無意間向後一瞅,恰見一人堪堪轉過身去,扯下身上用來辯識身份的明軍衣服,鬼鬼祟祟地掩進了一條窄窄的巷子。吳天德看得明白,那人正是田伯光,不禁心中一奇,向曲非煙使個眼色,兩人悄悄跟了上去。
huro 發表於 2008-5-19 20:19
第二十八章 假死


  吳天德拉著曲非煙的小手,悄悄跟在田伯光後面,只見田伯光左閃右拐,看看四下無人,拐進弄堂裡一間房屋中,門扉隨即緊閉。吳天德心中更是疑雲大起,他知曲非煙輕功不行,在她小手上捏了捏,道:「你在這裡等我,不要輕易靠近」。

  走出兩步想起上回在山神廟時小妮子不聽自已的話,帶著儀琳趕來,被余滄海發現的事,忙又折返回來在她頰上親了一下,貼著耳朵輕聲道:「乖乖聽話,要是自作主張,小心哥哥晚上要家法伺候!」,在她翹臀上拍了一掌,邪笑著離去。

  曲非煙本來確是想趁他離開,再偷偷跟上去,忽然想起他那羞人的家法,不由恨恨地跺了跺腳,臉紅紅地隱到一邊去,眼睛雖然還盯著田伯光藏身的房間,腦子裡卻迷迷糊糊儘是天哥哥和自已顛鸞倒鳳的旖旎風光,一時間雙腿發軟、兩頰緋紅,不知天上人間、置身何處了。

  吳天德繞到房後,卻是一條長溪,清水潺潺,兩旁房屋都是依水而建,那間房子暢著後窗,窗下便是水面。吳天德立身之處是依水而沏的石階,距田伯光進去的房間後窗只有一丈多。這點距離自然難不住他,貼著水面疾掠過去,伸手搭住窗子,側耳聽了聽房中沒有動靜,提身跳了進去,心想:莫非那田伯光老毛病犯了,又要做那偷香竊玉的勾當?

  吳天德輕輕向前摸去,只聽一個聲音道:「老田,怎麼樣了?」,吳天德聽了大吃一驚,這聲音竟是此刻應該還在福州城內的丁總兵的聲音。

  田伯光的聲音道:「妙極妙極,倭人精銳近千餘人吧,現在已被我們全部殲滅,霧隱雷藏也被老吳殺了,只有鬼丸不見蹤影。不過。。。。。。此戰你又立大功,你真的決定。。。。。。?」

  丁紀楨呵呵笑道:「聽說北條即將覆滅,鬼丸或許已急著趕回去了,就算他還留下,龜島一歿,他區區一人也無法為禍了。丁某醉生夢死十餘載,洗心革面後只盼要將那些為禍鄉里的倭寇全部剿滅,現在大事已定,該是我兌現另一個誓言的時候了。對我老父,我已抱憾終生,現在決不能再負了這最親的人了」。

  田伯光歎息一聲,道:「小丁,老田不如你呀。好吧,就依你所說,我依計行事」。

  丁紀楨道:「嗯,大鵬,去放信鴿,倭寇精銳已被全殲,龜島除去老弱婦孺可戰者不多,令水軍參將賀有志立即出兵,掃平龜島」,房中另一個聲音道:「是,將軍」,隨即聽到開門聲,一串腳步聲走了出去。

  屋中靜默片刻,丁紀楨的聲音又響起:「丁某此次舉動,弄個不好,便有殺頭滅族之禍。你等都是我的好兄弟,丁某實在不忍害了你們前程,何去何從,還是再好好盤算盤算吧.」

  幾個聲音同時道:「將軍,我等都願追隨將軍而去,決不反悔」,吳天德暗暗吃驚,丁紀楨甫立大功,有什麼禍事要殺頭滅族,難道他要造反?現在的大明若說海靖河清雖然未必,但是政局也穩定得很,雖然丁紀楨在福建聲威遠振,以他的實力要造反也未免有點自不量力了。

  只聽丁紀楨長歎一聲,道:「好,我們便依計行事。老田,你弄來的東西真的好用麼?」,田伯光哈哈笑道:「放心放心,我化名幫那平一指盜取幾十具死屍,才從他那兒弄來這藥,平一指號稱殺人神醫,他的藥絕對錯不了」。

  丁紀楨道:「那就好。旁的人我倒不怕,只是吳參將武功極高,而且這人看似粗魯,實則頗為精明,你可要打起精神,且勿被他看出破綻」。

  吳天德心中一震,殺人名醫平一指的什麼藥?難道他們對自已有什麼不利的舉動?只聽田伯光道:「放心,我先出去,你們一出巷口我便動手,雖然此事瞞著老吳,不過送了這麼件天大的功勞給他,也算對得起他了」。

  吳天德聽得心中又有些糊塗,聽這語氣又不像是對自已有所不利,丁紀楨到底要做什麼事?聽到田伯光也開門出去,吳天德悄悄自原路返回,只見田伯光身上已換了身黑衣,匆匆將一個黑頭套戴在頭上,閃出巷去。

  吳天德一奇,追出去幾步抻著脖子四下尋找曲非煙,曲非煙在暗處看見,心中好笑,躡手躡腳走近來,吳天德聽出是她,只作不知,被小妮子一腳踢在屁股上,正要笑出聲來,吳天德一把拉住她閃到胡同中,摀住她嘴道:「莫作聲,待會兒還有人出來」。

  果然,片刻功夫,丁紀楨帶著幾個人走出門來,直奔巷口,前邊一個親兵高聲喝道:「丁總兵到,戰事如何了?」。

  巷外護住銀車的官兵聽說丁總兵到了,帶隊的軍官聞訊正要奔過來施禮,忽然一條黑影攸地從巷口一間房中衝出來,一劍刺在丁紀楨胸口,隨即倒縱回房中,只聽一陣嘩啦作響,顯然已自後窗穿出。吳天德救援不及,看見那一閃即逝的人影就是田伯光,不禁發愣。

  丁總兵遇刺,巷口頓時大亂,幾名親兵架著丁總兵闖進一間房中,守在門口,大呼小叫地道:「丁總兵遇刺了,快抓刺客!」,官兵們都騷動起來,幾名軍官臉色蒼白,領著士兵急忙追向田伯光逃走的方向。

  吳天德心生疑竇,拉著曲非煙,閃進胡同拐到那間房子後邊,自窗口望進去,只見丁紀楨坐在桌前,舉著一杯水正要往嘴裡喝,屋中再無旁人,雖然胸口一片血跡殷然,但神色輕鬆,怎麼看也不像受了傷的樣子。

  吳天德拉著曲非煙跳進窗中,丁紀楨見了他駭了一跳,卟地一口水噴了出來,手指指著他,喉中咯咯作響,滿臉通紅,也不知被什麼東西卡住了。吳天德看他模樣,繞到他背後拍了一下,丁紀楨自口中吐出一粒紅色的藥丸,啪地掉在桌上,滴溜溜打轉。

  丁紀楨急喘幾口大氣,神色怪異地望著他半晌,苦笑道:「丁某今天差點兒被你真的害死了」。吳天德坐在桌邊,道:「總兵大人,你這是演的哪一出啊,吳某可是實在不明白了」。

  丁紀楨看看他和曲非煙,俱是一臉狐疑之色,歎了一聲,在桌邊坐下,道:「既然被你看到了,還望吳參將替我保守秘密。此戰我我將功勞全都算在你的頭上,丁某一死,這總兵十有八九要著落在你的身上,福建海防就拜託將軍了」。

  吳天德與曲非煙對視一眼,奇道:「吳總兵,你好好的官兒不做,為何要演這麼一齣戲,假死遁世?」。

  丁紀楨咬了咬牙道:「實不相瞞,丁某這麼做,也是迫不得已。想必吳參將也聽過我的事,丁某一介浪子,年少荒唐,做了許多錯事。自我父死後,丁某發下重誓,一定要殲滅倭寇,還百姓一個清平世界。丁某逃離家鄉時,老父在家全靠村中素貞妹妹照顧,素貞妹妹對我情深義重,丁某回到家鄉後與素貞妹妹兩情相悅,早已和她私訂終身,只因丁某曾立誓不滅倭寇,決不成親,才拖延至今。不料聖上卻突發賜婚之舉,那郡主是什麼身份?丁某娶了她又置素貞與何地?」。

  吳、曲二人互視一眼,臉上說不出的古怪神色,這廂還絞盡腦汁想著怎麼讓朱靜月不做這個新娘,想不到新郎官兒已經想著怎麼逃了。曲非煙聽他為了心愛的女人可以拋棄榮華富貴,十分佩服,忍不住道:「就算娶了郡主,你是這麼大的官兒,也可以納妾啊,怎麼就不能娶她了?」。

  吳天德聽到她還在為丁紀楨出主意,心中有氣,伸出手去,屈指在她臀上彈了一下,曲非煙吃疼,驚叫一聲,跳了起來,外邊一個親兵聽見,慌忙跑進來,看到本該直挺挺躺在那兒裝死的丁紀楨坐在桌旁,吳參將坐在對面,旁邊站著一個俏麗的少女,不禁發愣。

  丁紀楨擺手讓他出去,瞧著曲非煙奇道:「有什麼問題?」,曲非煙臉上一紅,怎好說出自已屁股被老吳彈了一下,恨恨地瞪了吳天德一眼,嘟著小嘴兒坐下道:「沒什麼,有只該死的蟲子」。

  看看老吳若無其事的樣子,丁紀楨若有所悟,笑了笑道:「丁某不想委屈了素貞,何況我若是娶了那位京城來的郡主,就連妾侍也不能納她」。

  曲非煙又道:「為什麼?莫非那位郡主善妒,不會允許你納妾麼?」,心中想道:怎麼不曾聽吳大哥提過,那位靜月姐姐如此善妒,他是怕我擔心麼?

  丁紀楨微微搖頭,道:「那位郡主是方是圓,丁某一概不知。按說我一方總兵,要娶何人還不是自已一句話?只是若有郡主為正妻,有些人的身份是無論如何不能入我家的門了.我說不能再娶素貞,只因為。。。。。只因為她不僅有了孩子,而且還是個寡婦」。

  吳天德和曲非煙均是一怔,以這樣的身份難怪丁紀楨煩惱。不過丁紀楨堂堂總兵,屢立戰功,即將晉陞二品大員,竟能對一個帶著拖油瓶的寡婦念念不忘,足見用情之深。

  他要假死脫身,皇帝那邊原本不可能反抗的旨意也就可以擺脫了,自然可以和心上人歸隱田園。吳天德忽地想到:皇帝將郡主賜給丁紀楨,就算丁紀楨死了,以皇家的尊嚴,也不會因為自已坐上總兵之位就改嫁自已,這件事總是心頭一病,這假死之計甚妙,若是死的是不是他,而是郡主,那麼。。。。。。「。

  想到這裡他心中一亮,對丁紀楨微笑道:「丁總兵其實大可不必假死遁隱,若是郡主突然死掉的話。。。。。。」。

  丁紀楨身子一震,失聲道:「甚麼?莫說郡主也是無辜之人,更何況聖上派了泰王殿下任送親使,隆而重之地送親來閩,護衛一定森嚴。泰王是聖上十六子,位尊權重,他的母系親族執掌著朝中兵權,若是不慎牽累到他。。。。。。此事干係太大,何人擔當得起?」

  吳天德呵呵笑道:「這個刺殺卻也不難,斷不會牽連他人,不瞞總兵大人,若不是這次來福建碰上鬼丸和霧隱的事情,吳某早已劫得郡主。。。。。。」,他說到這兒忽然拍案而起,臉上蘧然變色,聲音顫抖地道:「鬼丸。。。。。。鬼丸。。。。。。,我知道他去了哪裡了」。

  丁紀楨腦中靈光一閃,臉上也大為緊張:「泰王?鬼丸十兵衛去劫持泰王?」。

  吳天德急道:「不錯,我原本就懷疑,就算他們劫銀成功,如何運得出去?若只是劫掠一兩個人,自然輕鬆,若是皇子和皇帝親口賜婚的郡主落在他的手中。。。。。。」。

  丁紀楨接口道:「不要說幾百萬的贖銀,就算鬼丸要求我朝出兵,助北條氏信對抗德川,也不是不可能」。

  二人對視一眼,忽然一齊轉身,急匆匆奔向門外。

  門口,幾名親兵不許人進來,只待田伯光趕回,丁總兵藥效發作,演一出假死的好戲。此時幾位偏將、副將紛紛趕到,堵在門口打聽丁總兵的傷勢,田伯光已換回衣服也急匆匆趕回,大聲嚷道:「丁總兵怎麼樣了?聽說他被刺客刺中心口。。。。。。」。

  屋內兩個親兵早已做好準備,一聽見他的聲音,按事先約好的計劃衝出門去,大喊道:「不好了,丁總兵已經。。。。。。」。

  門口眾將都大吃一驚,田伯光暗暗好笑,口中卻道:「什麼?丁總兵已經。。。。已經。。。。。去了麼?」說著臉上正要擺出一副悲痛欲絕的神情,忽然吃驚地張大了嘴巴,只見丁紀楨和吳天德火燒屁股一般從門裡跳了出來。。。。。。
huro 發表於 2008-5-19 20:19
第三卷 福建平倭 第二十九章 飛燕斬?雙刀流!


  顧不得田伯光嘴巴張得已能塞得進一個雞蛋,一眾將官也都泥雕木塑的樣子,已經『死掉』的丁總兵急吼吼地喊:「快快整隊,馮參將率一隊人馬隨我趕赴福溪,霍守備、張副將各率一軍趕赴白石、七都,嚴格盤查,不許任何船隻出海,車隊原地待命。吳參將,我們走」。

  丁紀楨擔心兩位皇族中人被擄走,此事必將不可收拾。吳天德擔心的卻是朱靜月的安全,曲非煙見二人一臉凝重神色,也不敢多言,幾人急急馳馬奔出鎮去。

  田伯光縱馬從後邊追上來,向丁紀楨問明了情況,也知非同小可,急急催促後邊三百多騎兵,馳援福溪,朝廷的送親隊伍現在已經到了那裡。

  一路上,吳天德將自已與郡主的事直言相告,丁紀楨聽了驚訝之餘只有慶幸:若是自已真的要娶郡主,娶得成則綠雲罩頂,娶不成則妻子私奔,也夠丟人的了。

  福溪是個大鎮,距斜灘鎮有百餘里,依山而建,房屋鱗次。眾人一路急馳,已是汗流浹背,疲憊不堪。奔入鎮中,只見遠遠的許多官兵團團圍著一棟房屋,卻不進去。丁紀楨跳下馬來,問過那些官兵才知那是本鎮首富陳家的大宅,泰王等人都住在那裡,此刻裡邊的人已被二十多個黑衣人劫持,生死未卜。

  這些官兵攻擊了幾次,那些黑衣人武功太高,平白送了許多性命,後來只好死死守在外邊,若有賊眾突圍,立即亂箭射回去,卻不敢再攻進一步,兩下僵持至今。

  吳天德聽了官兵介紹,憂心如焚,立即拔刀躍進緊閉的宅門。曲非煙見了也緊跟著跳進去,田伯光見了無奈,也只好持刀跳了進去。

  這宅子被臨時徵用,原戶主已經搬出別處居住,此時地上躺了許多死屍,均是官兵及京中來的僕役丫環,也有幾個黑衣人,被射得刺猥一般,死在地上。地上、牆上插著許多箭矢,可見戰鬥之激烈。

  此刻院中卻十分安靜,三人徐徐接近緊閉的廳門。忽然,吱呀一聲,廳門洞開,七八名黑衣武士跪坐在廳中,最裡邊一人面對廳門,盤膝而坐,一身黑衣,氣定神閒,一柄長刀橫在膝上,正是鬼丸十兵衛。

  吳天德長吸一口氣,對曲非煙和田伯光道:「我進去,你們等在外面」。說著持刀在手,大步踏進廳門。這時,曲非煙和田伯光忽然一起踏前一步,跟了進來,吳天德瞪了曲非煙一眼,曲非煙卻向他甜甜一笑,道:「我和你在一起」。

  吳天德心中一暖,伸手握住她手掌,四目相望,綿綿的情意盡在其中。田伯光乾咳一聲,道:「我也和你在一起,怎麼不拉著我的手?」

  吳天德和他對視片刻,忽然相對大笑。鬼丸十兵衛冷冷地看著三人,直到笑聲停歇,才淡淡地道:「我料想你會來的,因此一直在等你,只是未料到你來的這麼快」。

  吳天德轉首看著他,道:「你的計策不錯,誰也料想不到你居然明修棧道、暗渡陳倉,只是。。。。。。你既已得手,為何不立即遠遁?你有泰王和郡主為人質,那些官兵也奈何你不得,我本擔心來得晚了,想不到你居然不走」。

  鬼丸微闔雙目,許久方道:「走?走去哪裡?已經遲了,一切都遲了。。。。。。」,他睜開眼,向吳天德微微一笑,道:「我在路上時,已得到消息,主公。。。。。。已兵敗被殺,大勢已去了。十兵衛終究還是有負主公所托。」

  吳天德默然片刻,問道:「那你為何還要來?」,鬼丸道:「十兵衛一生,只有兩個追求,一個是輔助主公,建立一片霸業。一個是求道於武學,追求最高的武學巔峰。現在,第一個願望已經破滅,我只想在追隨主公而去之前,能夠與閣下一較高下,得償所願」。

  吳天德遊目四顧,問道:「泰王和郡主在哪裡?我要見見他們」。

  鬼丸淡淡地道:「泰王在房內,如果你能殺了我,那麼你一定可以見到他。至於你說的郡主,我不曾見過。」

  吳天德心中一沉,厲聲道:「你殺了她?」。鬼丸道:「我的武士們殺了許多人,我不知道是否有你說的郡主在內,比試過後,你可以去死屍堆裡找一找,或有所得」。

  吳天德雙目充血,死死瞪著他,手指微微顫抖,田伯光見狀猛地在他背上一拍,喝道:「未必如你所想,冷靜些。」

  吳天德被他一拍,心中冷靜了些:既然鬼丸不曾親手殺人,以靜月的武功,這些武士未必可以傷了她,或許她已逃了出去。這樣一想,頓時冷靜下來,鬼丸眼中閃過一絲讚賞之色。

  他舉掌擊了三下,向左右環顧道:「我等都是忠於主公的武士,主公已去,我等自當追隨主公與地下。今日且請諸君觀我與中原武士一戰,黃泉路上,亦不寂寞也」。

  吳天德示意曲非煙和田伯光退向左右,哈哈一笑道:「鬼丸先生抱必死之心,吳某必當全力以赴,諸位黃泉路上,不妨將我與鬼丸先生之戰作為談資,黃泉路遠,恕吳某就不陪你們去了」。

  那些武士猶如聾子聽雷,面不改色。鬼丸十兵衛倒是莞爾一笑,隨即長身而起。左右武士紛紛起身,退至兩旁壁下。

  鬼丸向吳天德客客氣氣地彎腰一躬,吳天德卻不敢怠慢,他忘不了上一次鬼丸也是溫文爾雅的模樣,可是一摸到腰中的長刀,立即變成了什麼模樣。

  鬼丸緩緩抽刀出鞘,雙手一前一後緊緊握住纏了麻布的長刀刀柄,舉刀如山,緩緩升過額頭,神色一片肅穆,凌厲的殺氣剎那間從他的身體裡湧出來。

  吳天德卻刀尖斜指地面,雙眼緊緊盯著鬼丸十兵衛的雙目,身形似乎有些疏懶,但是隱隱地,已與這廳中的景物融為一體,彷彿若是不經意地去看,甚至注意不到這個人的存在。

  鬼丸喃喃地道:「自然之道!你的修為又有進步了,可惜。。。。。這還不夠!」,話落,一聲暴喝,長刀化作一道裂空閃電,電光火石般劈向吳天德。刀風帶起的威勢瀰漫著死亡屠戳的氣焰,形成令人窒息的壓力。

  吳天德的刀卻如羚羊掛角、無跡可尋,刀勢似若無力,但總是帶著種綿綿不斷的韌性,飄忽不定。

  鬼丸人隨刀進,雙腳以極短促的步伐不斷變換,每一挪動變幻,手中的刀都以令人心寒的詭異角度不斷劈落。

  旁邊所有的武士都看得目眩心馳,田伯光的刀法已是極快,與此人相比,卻有天壤之別。此刻凝神觀看,對於自已的刀法領悟,亦有極大增益。曲非煙的心境又與眾人不同,她手心冒汗,緊緊攥在一起,指甲握得掌心發疼,隨著那狂風驟雨般的刀法,心兒跳得好快好快,「相公,你千萬不要有事。。。。。。」,曲非煙心中不斷地低叫著,她不怕死,卻好怕吳天德受到一點傷害。

  鬼丸的刀伸縮不定,吳天德對這種凌厲、迅猛的刀法卻已漸漸掌握,鬼丸十兵衛的刀並沒有太多花哨,招術技巧沒有中原武功那樣虛虛實實的特點,但是刀刀斃命,攻敵必防,那種狂猛的攻勢,如果挺不下來他一輪攻擊,就必為所趁。

  鬼丸也已發現吳天德漸漸開始反攻,猛然收刀疾退,呀地一聲大叫,團身再上,凌空一刀猶如天外飛來,光寒閃處,一抹精芒自他眼中暴射,吳天德也忽然低喝一聲,這一瞬間,帶起無邊的威勢,那與周圍混然一體的身體彷彿突然乍現在這空間之內,迎向鬼丸十兵衛這突如其來的一刀。

  刀掠如風,兩個人的身子堪堪接觸在一起,鬼丸忽然單臂反手持刀,變直削為橫砍,右手自腰間抽出柄短刀,直直刺向吳天德的前胸。這兩下疾如火石,兩人身體正以極速接近,無論是閃是退,皆無不及。

  曲非煙一聲尖叫,田伯光臉色灰白,那些東洋武士竟也發出一聲驚呼:鬼丸十兵衛是佐佐木小次郎的再傳弟子,是『飛燕斬』的得意傳人,但是現在這一招,卻是宮本武藏的『二刀流』。

  那凌空劈下、追風及電的一刀,是『飛燕斬』法,真正致命的,卻是突兀出現的當胸短刀,十兵衛竟將『二刀流』技巧與『飛燕斬』法融為一體。

  『噗』地一聲沉悶的兵器切入肉體的聲音,鬼丸十兵衛與吳天德緊緊貼在一起,兩雙眼睛彼此逼視著,一動不動。

  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呆呆地望著二人。曲非煙身子蔌蔌發抖,要不是田伯光一把拉住她,便要軟倒在地上。

  門口忽然一聲驚呼:「天哥!」,吳天德轉頭望去,心中一喜,那如花泣雨的嬌顏,可不正是朱靜月朱大美人兒?

  吳天德轉身,小腹上血跡殷殷,那柄短刀斜斜插在他的肋下,刀柄是斜的,可見這本來穿心的一刀刺偏了,鬼丸為什麼要手下留情?

  眾人的目光這才集中到鬼丸十兵衛的身上,他的胸口霍然露出一截刀柄,看那刀柄,也不知是多寬多厚一柄短刀,開膛破腹、直直地切進去。

  吳天德踉踉蹌蹌去扶朱靜月,卻終於脫力跌坐在地上,朱靜月急忙掙扎著撲上來扶住他右臂,卻發現又一雙柔美的小手也恰恰在這時攙住了吳天德的左臂,四目相望,看見的都是一張比花解語的垂淚俏顏。

  一大一小兩個美人兒都是一怔,於是放手,吳天德便又再次跌坐在地上。他瞧瞧左邊的小美人,再看看右邊的大美人,忽然痛恨起鬼丸十兵衛來:那個混蛋,咋就不再刺得重一些,這一刻讓我暈掉該有多好。
huro 發表於 2008-5-19 20:21
第四卷 不如歸去 第三十章 齊人有福啊


  那日魏進忠傳完旨意自福州啟程還京,回程時朱靜月又偷偷潛回送親隊伍,魏進忠自回京城覆命,有朱靜月心腹侍女照應,泰王等人又不便對郡主多加關照問詢,竟然無人發覺。朱靜月一行來到福溪鎮,倭寇衝進來時朱靜月奮起反抗,殺了幾名倭寇刀客,但她到底沒有動手殺人的經驗,只覺手腳發軟,邊打邊退,逃至院中發現一個花窖,就偷偷潛了進去。

  隨後倭寇劫持了泰王,包圍的官兵亂箭齊發,射死一些倭寇。鬼丸十兵衛來時半途中已得到主公兵敗被殺,萬念俱灰,竟不再抱逃脫之念,想起那位泉州參將,有心與他一較高下,一償所願,是以呆在陳府根本不思逃走。

  朱靜月沒有什麼江湖經驗,一開始外邊廝殺震天,萬箭齊發,她便躲在窖中沒有出來,後來院內變得一片寂靜,直至聽到廳中二人交手的聲音,朱靜月偷偷上來察看,才發現是吳天德到了。

  在陳家大宅內一聽吳天德的計劃,朱靜月立即應允,田伯光便尋了一具被砍死的血肉模糊的女屍穿上朱靜月的衣服,冒充郡主。大宅中王府帶來的僕役婢女幾乎死傷殆盡,其他人見過郡主模樣的人本就不多。被救出的泰王雖見過朱靜月,以他的身份又怎會去仔細辯認一具血肉模糊的死屍?

  丁紀楨領兵進來時,喬裝改扮的朱靜月就隨著田伯光趁亂混了出去。那位嚇得臉色青白的泰王殿下聽說郡主已死,立即勃然大怒,馬上將一切責任都推到受傷萎地的吳天德身上。他可是聽說過這位新任泉州參將,那是太子任命的,既是太子一黨,那還有什麼客氣的?

  鬼丸十兵衛帶來的那些心腹武士均已切腹自殺,卻被這位泰王命令割頭懸屍,謊稱是他親自率軍斬殺的賊寇冒功。待一切安頓完畢,泰王安撫丁紀楨幾句,喝斥吳天德原地養傷、免去一切職務聽參,自已帶著些殘兵敗將,又令丁紀楨安排一哨兵馬直接回京城了。這位養尊處優的皇子殿下是真的被這種殘酷血腥的廝殺嚇壞了。

  丁紀楨令親兵安排吳天德、朱靜月秘密尋了一戶人家住下,送走泰王又趕來見他。由於稅銀還未遞解出境,丁紀楨還需趕去護送稅銀出境,於是匆匆告別。

  現在吳天德就被安置在福溪鎮一戶富商人家,傷口已經包紮好,躺在床上休息。朱靜月雖有一肚子的話要問他,方才卻也知道時辰不對。直至笑吟吟地將丁紀楨送出門去,那身子一轉,臉上已是寒霜一片。

  受丁紀楨所托留下照顧吳天德的田伯光見勢不妙,眼看房中就要上演二女爭夫的戲碼,偏偏這兩位姑奶奶一個他也惹不起,正要躡手躡腳走出門去,躺在床上的吳天德眼尖瞧見,連忙高喊一聲:「田兄,留步!」

  這還是吳天德第一次開口叫他田兄,田伯光聽得心口一熱,心腸一軟,抬起的屁股卟通一聲又坐回到了椅中。吳天德瞧瞧板著臉看他的朱靜月,再看看那人小鬼大、臉上卻掛著一臉天真無邪笑容的曲非煙,兩個人都那麼俏生生地站在自已面前,那份壓力可比面對鬼丸時要大多了,忍不住吃力地坐起來道:「靜月,非煙妹妹。。。。。。」。

  朱靜月忽然滿臉堆笑地扶著他,道:「你身上有傷,快躺下,快躺下」,吳天德受寵若驚地躺下,卻覺著她扶著自已的手指掐住了自已臂膀,心裡一驚,剛剛做好忍痛的準備,朱靜月看看他失血蒼白的臉龐終究是不忍再下手折磨他。

  朱靜月其實倒沒想過要一個男人對自已從一而終,畢竟她從小到大見過的那些男人哪個不是妻妾成群?在她的觀念中對這種理所當然的事情並沒有從心底的牴觸感,她氣的只是這混蛋才離開京城幾個月,就瞞著自已搞七捻三,看倆人的神情,已不是私訂終身那麼簡單,她是過來人,怎會不明白曲非煙看著吳天德時那神色風情意味著什麼?

  事情已經發生了,又能怎麼辦?後邊還有一個賊眉鼠眼的傢伙正在那兒津津有味等著看好戲,她可不想讓外人看到自已和另一個女人為了他爭風吃醋的樣子。

  強忍著心中酸酸的味道,朱靜月淡笑著對吳天德道「你好好養傷吧,我都瞭解,這位小妹妹也不知道認識你多久了?怎麼也不早點告訴我知道呢,讓人家整天陪著你個大男人在外邊奔波,你也捨得?」。

  田伯光摸摸下巴,打了個響鼻兒,心想:這話是以大婦自居了?那小魔女也不是好惹的,可憐的老吳呀,這下有你消受得了。

  曲非煙年紀雖小,卻是冰雪聰明的人物兒,她只要吳哥哥陪著她就好,倒不在乎誰大誰小,何況這位姐姐不但認識吳哥哥早些,年紀也確實比自已大些。只是。。。。。。這種語氣,是給自已下馬威麼?

  小丫頭笑嘻嘻地對朱靜月道:「姐姐,非煙可是常聽天哥哥提起你呢,你們好久不見了,你們多聊聊,我去給天哥哥熬些雞湯喝。」

  小姑娘竟不接招?田伯光大出意外,原以為一定是針尖對麥芒,自已都屁股懸空,準備見勢不妙就逃之夭夭了,這可怕的小魔女怎麼忽然變成小仙女兒了?田伯光看向吳天德的目光頓時充滿了欽佩、仰慕,什麼叫男人?這才是男人呀!你就是有天大的本事,擺不平女人又怎麼能叫男人?看看人家吳參將,唉,真是馴婦有術。對了,自已教過他房中術,怎麼他也得知恩圖報吧?連曲非煙這種小辣椒都能擺平,夫綱大振,這種本事怎能不學?

  朱靜月看到吳天德看向曲非煙背影兒的眼神,還有田伯光那種異樣的目光,心裡不由怦地一跳:自已是不是太像個妒婦了?這個世界本來就是這個樣子的,自已又能改變什麼呢?雖然自已的身份尊貴,可是京城裡那些公主、郡主身份的深閨怨婦還少麼?自已能擁有這樣一個可心的郎君比起她們不知幸運凡已,可千萬不要因此失了天哥哥的歡心呀。

  事情已是這樣,自已若總是這般模樣,豈不是把天哥哥的心全推到那小妮子身邊去了麼?看看今天,天哥哥為了救自已,和那個倭寇高手以命相搏、身上有傷還想著回身來扶自已,他對自已,真的愛逾性命,有夫如此,還要求些什麼呢?

  朱靜月也是聰明絕頂的人物,曲非煙的乖巧態度和屋裡兩個大男人所表現出來的反應,讓她猛然警醒,立即修正了自已的態度,忍不住握著吳天德的手,幽幽地道:「天哥,我。。。。。。」。

  吳天德伸出一指按住她的嘴唇,微笑道:「月兒,別講話,是我貪心不足,你是因為對我好,我明白。月兒對我很好、很好。。。。。。」。

  朱靜月如釋重負,有些感動,有些委屈,眼睛裡漸漸沁出晶瑩的淚光,雙手捧住他的大手,貼在自已頰上,柔聲道:「傷口還痛不痛?人家其實好捨不得你,只要你對我好,我。。。我。。。。。。」。

  吳天德一顆心放進了肚裡,攬著靜月的肩頭,讓她的臉頰輕輕靠在自已胸口,欣慰地想:唉,齊人之福,其實也不難享嘛!我這不是搞定了麼?

  田伯光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好在今天自已沒有遭池魚之災,聊堪自慰,眼看人家兩口子卿卿我我,便十分識相地站起身,踮著腳尖走出門去。巧巧的曲非煙提著把菜刀興沖沖地衝過來,田伯光忙攔住她,神秘兮兮地往室內指了指。曲非煙看見他那鬼樣子,往室內瞧了瞧,嘟起小嘴兒用刀背在他手背上狠狠敲了一記,嗔道: 「我家的事兒,不用你管」,扭轉身又直奔廚房而去了。

  田伯光眼含熱淚,賭咒發誓:吳天德傷一好,自已就遠遠地逃開,從此再也不見他老吳這一家子的人啦!

  引入競爭機制就是好呀。吳天德美滋滋地想:看看現在朱靜月讓自已半靠在她軟綿綿、香噴噴的身上,曲非煙坐在對面,用匙兒舀著雞湯,又用那紅嘟嘟的小嘴兒溫柔地吹涼了,餵給自已喝,溫馨哪。曲非煙本就好說話,現在朱靜月又放下了身段兒,一大一小兩個美人兒往那兒一杵,畫兒似的,好看呀。。。。。。

  感動得老吳一塌糊塗,喝一口雞湯,溫柔地對靜月道:「月兒,你對我真好」。

  朱靜月笑瞇瞇地說:「你現在又沒錢,又沒權,再不對你好點兒,你該多自卑呀?」。

  吳天德:。。。。。。

  好像。。。。。。曲非煙正捂著嘴笑?老吳的臉拉得長長得。

  到了晚上,吳天德因許久沒和朱靜月在一起了,拉著她的手要她躺在自已身邊陪自已說話兒,可是朱靜月說得明白:不行,非煙妹妹偷偷看著吶,我一來就把你霸佔了,明天看見她,多不好意思呀?

  吳天德眼瞅著大美人兒離開,又扯著嗓子把小美人兒叫來,小妮子倒是很想留下陪他,可是她說的話也太有道理了,弄得老吳都不好意思不讓她離開,小美人兒是這麼說滴:天哥哥,家和萬事興對不?是哦,靜月姐好像見了我還有些不自在呢,我要去陪她睡。。。。。。搞好關係還不是為了你?傻哥哥。。。。。。!」

  傻哥哥呆呆地躺在床上,納悶地想:人家說一個和尚挑水喝,兩個和尚抬水喝,我怎麼現在就成了沒水喝的和尚了。哼哼,等我養好了傷,大被同眠,一龍二鳳,看你們還往哪裡跑?想到這裡,臉上不禁露出白癡般的笑容。。。。。。。
huro 發表於 2008-5-19 20:21
第三十一章 難兄難弟


  吳天德將養了半個多月,傷勢大好。朱靜月和曲非煙口中雖對他頗多刁難,但是照顧他養傷卻也不遺餘力。半個月下來,兩個美人兒彼此相處得極為融洽,吳天德整天被二人關懷備至,好吃好喝地養著,又見二女相處越來越親熱,不禁心寬而體胖,怡然而自得。

  朱靜月原本打算到了福建便逃婚離去,因此私房錢都帶在身上,此時拿出些許銀兩自然不在話下,因此為他購買了許多大補之物,由曲非煙每天變著法兒做給吳天德食用。

  有吳天德這位行家指點,曲非煙的廚藝大有長進,每每看到吳天德對曲非煙大加讚賞,朱靜月心中不禁有些犯酸,為了取悅郎君,這位從不進廚房的當朝郡主也偷偷向曲非煙學起廚藝來。吳天德心知肚明,也不點破,每每吃到朱靜月烹製的食物都大加讚賞,喜得朱大美人兒又是歡喜又是得意,自覺這呆子倒有些眼光,不枉自已對他這番體貼關懷。

  田伯光整日無所事事,在吳天德面前鬼魂兒一般游來蕩去,可惜在朱靜月、曲非煙二人眼中此人直似恍若無物,如此這般做了十餘日社會垃圾、造糞機器,看看吳天德已能下地行走,實在忍耐不住,田伯光便偷偷離開福溪,去城中嫖妓。

  回來津津有味向吳天德大談自已的風流韻事,聽得吳天德口涎直流。這傢伙連日來兩朵鮮花天天在自已眼前晃,卻是看得見吃不著,早已心癢難搔,聽田伯光一談起女人經不禁兩眼放光。田伯光如遇知已,更是講得興致勃勃、眉飛色舞。吳天德正聽得有趣,猛抬頭卻看見兩個俏生生的姑娘已然立在敞開的門口。

  一瞧見二女那帶著殺氣的目光,吳天德變臉一般,刷地收起滿臉淫蕩的笑容,神色一整,正氣凜然地道:「這些事情也沒什麼好說的,有欲無情。。。。。。咳咳。。。。。。終究落了下乘,若是吳某麼。。。。。是決不會去光顧的!」。

  田伯光聽了一呆,卻未看出他的怪異眼神,眼珠兒一轉,賊兮兮地笑道:「哦。。。。。?若是你麼,當然不稀罕逛青樓妓院,嘿嘿,有這麼兩個天仙般的美人兒整天服侍著你,還會在意那些庸脂俗粉麼?怎麼樣呀,吳兄,說來聽聽,是大美人兒風騷,還是小美人兒得趣呀?」。

  吳天德聽了,一副口歪眼斜的表情,乾笑道:「田兄,已經十多天了,不知丁總兵那裡可有消息,我看你還是去打聽打聽他的消息吧,兄弟這裡麼,不必擔心。你看我翻身行走都不成問題,身體已經好得多了」。

  田伯光猶不自覺,嘿嘿奸笑道:「現在可以下地行走了,那前些日子動彈不得,兩個美人兒是怎麼服侍你的?」,他興致勃勃地道:「不知是二十四橋賞明月呢,還是玉人秉燭夜吹簫?」說著重重一拍大腿,像吃了興奮劑似的狂笑不止。

  吳天德把眼一閉,嘴裡唸唸有詞,田伯光正笑得前仰後合,聽得不甚明白,探過頭來仔細一聽,念的卻是:「死道友,莫死貧道。死道友,莫死貧道。。。。。。」。

  田伯光怔了怔,後腦勺上刷地升起一片寒意,正要拔腿逃跑,臀下一空,那張凳子不知怎麼忽地不見了,頓時一屁股坐在地上。田伯光雙手撐地,抬起頭來,只見曲非煙彎著腰兒,笑盈盈地看著自已,滿面春風地道:「聽說狗改不了吃屎,可是人家不明白耶,如果這活狗變成死狗,不知會怎麼樣吶?」。

  田伯光一聲怪叫,兔起鼠竄,鷹撲蛇伏,連滾帶爬地搶出房去,驚得雞也飛狗也叫,一溜煙兒逃到院外,站在鎮中道路上,炎炎烈日之下,身上的寒毛兒還根根豎著。

  吳天德一副乖乖好孩子模樣,望著朱靜月越來越近的那張俏臉,瞧著那甜笑彷彿都能沁出蜜來,忍不住臉皮子一陣抽動,痙攣地道:「月兒,好老婆,我。。。。。。我。。。。。。」。

  朱靜月輕輕俯在他身上,好無辜好純潔地暱聲道:「天哥哥,離開京城幾個月,你的本事可真是大有長進了。人家可是既不懂什麼叫二十四橋賞明月,又不懂甚麼叫做玉人吹簫點蠟燭的,如果服侍得夫君不滿意,你可要教人家呀」。

  吳天德聽了心中一顆大石落地,馬上眉飛色舞地笑道:「月兒最乖了,要說到這些事麼,嘿嘿,為夫還真要好好教教你,莫看你比非煙年長幾歲,這些本事兒你還沒她懂得多呢,哈哈哈哈。。。。。。。啊。。。。。。。!!!」

  田伯光遠遠聽見吳天德垂死掙扎的叫聲,忍不住打個冷戰,暗叫一聲佛:一世人、兩兄弟,真是有難同當啊!

  夜,已經帶了些暑氣。好在這福溪鎮依山而建,山風徐徐吹過,耳邊傳來潺潺的泉水流淌聲,閃爍的繁星,映襯著銀盤似的明月低低壓在蒼穹下,遍地銀輝傾瀉如水銀。

  這樣的夜晚,美麗如畫,叫人怎麼捨得入眠?

  於是田伯光就坐在溪水旁一塊岩石上,抬頭賞著天上的明月,心中胡思亂想著:不知老吳現在是否也在賞月?只是此月非彼月,老吳非老田呀。

  田伯光嘿嘿地奸笑兩聲,摸到懷中兩根蠟燭,不禁啼笑皆非,那是曲非煙小丫頭硬塞給他的,說是叫他好好品味一下秉燭賞月的風雅,雖然手中無簫,不過。。。。。。旁邊那只蟈蟈扯著嗓子叫得正歡,不是比簫聲更動聽麼?

  迎著山風,田伯光心想:什麼叫風月?這就是風月了。老子今晚便賞一晚的風月吧,那房間是無論如何不敢回的。晚飯時明明瞧見曲非煙小丫頭從自已房中出來,還衝著自已詭秘地一笑,這一笑好甜,叫見慣美人兒的老田也心中一跳。這一笑好恐怖,叫一向信奉小心無大錯的老田整晚都不敢再回自已的房間。

  吳天德現在也沒有睡著,想想白天田伯光說的那許多風流事兒,撩撥得他春心大動,此刻正偷偷摸摸地向朱靜月和曲非煙的房間摸進。二人住在自已所住的房間裡間,天熱房門未關,只懸著一條竹簾而已。

  小心翼翼地摸到門口,悄悄地將竹簾掀起一條縫兒,只見裡邊燈火已熄,床上卻傳來竊竊私語聲。吳天德就搞不懂了,明明自已有時要是對兩人中的哪個多表示出一些喜歡,另一個就會偷偷地吃醋,可是偏偏有些時候兩人又好似好得蜜裡調油似的。

  只聽朱靜月道:「非煙妹妹,我們要把天哥看緊些呀,他跟著田伯光都快學壞了」。

  曲非煙吃吃地笑道:「放心吧,我今天在他房中做了手腳,再好好教訓他一番,看他還敢不敢和天哥說那些可惡的話。不過。。。。。。很奇怪呀,那種藥沾在身上奇癢無比,叫人恨不得連皮都抓了下來,等了這麼久怎麼還沒有動靜?」。

  靜了一會兒,朱靜月忽然道:「非煙妹妹,我也知道那田伯光說的不是好話,不過。。。。。。你不許笑我喔,他說的甚麼二十四橋賞明月,什麼秉燭吹簫的到底是什麼意思?」

  曲非煙驚訝地道:「呵,靜月姐你不知道麼?」,隨後一陣嘰嘰喳喳的耳語聲傳來,吳天德聽得心癢癢得,卻一句也聽不清。

  只聽見朱靜月嬌吟了一聲,啐道:「怎麼這許多古怪花樣?哼,一定是大哥離開京城後和田伯光那小子學的,整天不學好兒,明天你再好好收拾收拾田伯光,免得他把大哥帶壞了」,隨後戲謔中略帶些醋意地道:「你是不是。。。。。和大哥都試過?要不怎麼弄得這麼明白?」。

  「哎呀,靜月姐,你好討厭!」,又羞又窘的曲非煙搔起了朱靜月的癢,吃吃地低笑聲中一陣扭打糾纏,聽得吳天德身上發熱,那剛剛長好的傷口都隱隱發起癢來,讓人恨不得去搔上兩把解癢。

  只聽曲非煙道:「靜月姐,天哥哥身子漸好,現在看咱們的眼神都有點兒象狼似的,你說他會不會偷偷跑進來?」。吳天德心中一跳,側起耳朵傾聽。

  朱靜月哼了一聲道:「我今天給他換藥,傷口才剛剛長好,都是那個姓田的不幹好事,勾得他胡思亂想。哼,如果他不知愛惜自已的身子,跑進來死皮癩臉地求你,你怎麼辦?」

  曲非煙天真無邪地聲音傳來:「我?天哥哥要我怎樣我便怎樣了呀,還能怎麼辦?」聽得吳天德心中一暖,還是小丫頭知道疼我,真想把她摟在懷中好好親熱一番。

  朱靜月語氣窒了一窒,氣悶地道:「唉,難怪他特別疼你,如果是我,看我不打斷他的狗腿」。

  曲非煙吃吃地笑道:「好姐姐,別吃醋啦,如果天哥哥敢來,我就一把『黃梁香』撒下去,把他搬到月亮地兒裡去做他的春秋大夢好啦」。

  兩個越來越像魔女的美人兒興致勃勃,開始喋喋不休討論起如果吳天德冒犯了她們要如何整治他的法子來,聽得吳天德由頭涼到腳,一腔慾火頓時熄滅,這也太恐怖了,這法子可比睡沙發、跪地板可怕得多了,再讓她們討論下去,估計『滿清十大酷刑』就要提前問世了。

  吳天德慌忙回到床上,老老實實躺下,咳了一聲,拿出一家之主的派頭喊道:「夜已深啦,早些睡吧,不要講話了!」。

  裡屋裡靜了一下,一陣嬌笑聲傳來,許久才停歇。。。。。
huro 發表於 2008-5-19 20:22
第三十二章 華山愛巢


  第二日早上,長夜漫漫『無心』睡眠的一對難兄難弟在飯桌上見了面,彼此點了點頭,千言萬語,一切盡在不言之中。

  又過兩日,丁總兵率著十餘個親兵趕來福溪鎮。劉正風、曲洋赫然也在隊伍中。曲洋見了孫女,見她眉梢眼角儘是喜色,偷偷看向吳天德時的那番綿綿愛意,不由暗歎一聲:既然煙兒喜歡,也只能由得她去了。看她模樣,這位吳參將對她顯然十分寵愛,孫女兒能夠幸福,他也老懷大慰,所以也默許了二人的關係。

  丁紀楨待他們嘮完家常,才歉疚地向吳天德一笑,展開聖旨宣旨。泰王回京時,皇帝已接到丁紀楨六百里加急捷報,南疆海寇已被剿滅,正滿城歡慶著,泰王帶來了郡主被海寇殺死的消息,皇帝大怒,此事太丟皇家顏面,吳天德在他眼中只是一枚小小旗子,此時需要一個替罪羔羊,自然該捨便捨。幸好丁紀楨戰報中對吳天德大加讚賞,而且賊寇頭目鬼丸十兵衛是吳天德親手所殺,這件事便也泰王也不敢冒功,功過相抵,吳天德的官職被一撤到底,竟成了一介白丁。

  宣完聖旨,朱靜月聽得心中滿是歉意,要知道吳天德本來前途無量,不但太子一黨正在拉攏,此次福建大捷,人人有功,現在吳天德已是參將,來日必飛黃騰達,什麼樣的美女找不到,卻為了自已拋棄了前程。而在吳天德心中,被削去官職卻坦然得很,一個堂堂的郡主,肯為自已拋卻榮華富貴,足以令吳天德感激不已,兩個人都覺自已虧欠對方良多,無形中彼此心靈距離又拉近許多。

  宣完聖旨,幾人回房中坐下。曲非煙為幾位客人沏上茶來,田伯光借了丁紀楨的光,頭一次受到如此待遇,大有受寵若驚之感。丁紀楨坐定,道:「吳兄,丁某沒有福氣娶郡主過門兒,皇帝為了補償,升了丁某的官啦,不日丁某就要去山西任巡撫。若是吳兄尚未定去處,丁某非常希望你和郡主,還有曲姑娘來山西,丁某一定不敢慢待呀」。

  靜月郡主打量打量這本該是自已男人的將軍,又瞧瞧吳天德,雖然一個衣甲鮮明、眉宇之間英姿勃勃,另一個一介布衣,毫無叱吒風雲的氣質,卻怎麼瞧著都是自已的這位布衣郎君順眼,不禁微微一笑。

  吳天德微笑道:「恭喜丁總兵榮升巡撫,那可是朝廷一品封疆大吏呀」,丁紀楨仔細觀察他神色,居然毫無羨意,真心為自已榮升而欣喜著,不禁向朱靜月讚歎道:「郡主慧眼識人呀,吳兄財帛名利,不為所動,實乃人中豪傑」,朱靜月一雙妙目瞟了吳天德一眼,心想:財帛名利不為所動,若是見了美色也不為所動,那就完美了。心中雖這樣想,還是甜甜地笑著,靠近了他些。

  巡撫是一省最高長官,軍政大權集於一身,巡行天下,撫軍接民。做為最高地方行政長官,其職權在都指揮使司、布政使司和按察使司三司之上。丁紀楨功勞極大,皇上也不得不做出高姿態,委以重任。不過還是將他調離原地,遠赴內陸,這才放心。

  見吳天德不肯隨他去山西,又坐了陣兒,丁紀楨起身告辭,田伯光在這兒陪了吳天德十餘日,簡直如同處於水深火熱之中,見他要走,連忙也告辭離去,言道此次赴閩,本是助小丁一臂之力,現在福建事了,從此要浪跡江湖去了。

  見他要走,朱靜月、曲非煙頗有不捨,只覺此人實是居家旅行的出氣良藥,若是心中有氣,不便向郎君發火的,儘管拿他出氣,屢試不爽。田伯光本來還想客氣一番,看見二女依依不捨的神情,可是一刻也再呆不住,匆匆告辭,隨著丁紀楨的馬隊離去了。

  送走了這干人等,一家人坐下討論今後的去向。曲非煙幼時在苗疆長大,只覺那裡山青水秀,人間仙境,力主去苗疆居住,吳天德卻知那時苗人居處尚是蠻荒之地,若論風景自然美極,可是在那裡生活終是許多不便,心中不免躊躇。

  劉正風見他遲疑,微笑道:「若是吳老弟不嫌棄,不妨去衡山腳下居住。五嶽名山,風光不錯,劉某在那裡有幾處私產,就送吳老弟一處。聽非煙說吳老弟記得許多新鮮的曲子,去了那裡我們朝夕相見,也好切磋切磋」。

  朱靜月暗暗想到:無論是苗疆還是衡山腳下,可說都是曲非煙的娘家,雖與她相處融洽,住到她那裡去終是不妥,於是接口道:「若要挑一處風景秀美處隱居,五嶽之中首推華山,挺拔峻秀,卓異不群。再說那裡向南可到衡山劉先生府上,北上則可到丁總兵所轄的山西境內,而且距河南、河北又不太遠,如果住在那兒一旦有事可以和朋友們彼此有個照應,靜月。。。。。。想念侄兒時,也可前去看望,天哥,你看,可好麼?」

  去陝西?吳天德本想去江南富饒地方居住,去蘇州啊、杭州啊、秦淮河上好風月啊。。。。。。,怎麼去那個地方?抬頭望見朱靜月眼中略帶哀求的神色,老吳心腸一軟,忙不迭點頭答應。

  劉正風哈哈笑道:「華山?的確是個好地方,雖說華山嶽不群岳掌門對我結交曲兄不以為然,但是吳老弟去那裡居住倒是個不錯的選擇。岳先生是武林中難得的人物,遇事也好有個照拂」。

  吳天德心中咯噔一下,是啊,怎麼忘了岳不群這號人物?轉念又想,雖然岳不群是個偽善君子,所作所為不過是謀取名利的一個手段,不過現在辟邪劍譜已經不見了,世上也沒有什麼東西可以讓他不惜撕下偽裝的面具,孤注一擲地去做壞事,對自已能有什麼害處?

  嘿嘿,人嘛,要想不那麼傻,就得揣著壞心做好事,從上次對岳不群的印象,看來也是這種人罷了。華山那麼大,找處地方住下,不去招惹那位『君子劍』便是。我做我的山野村夫,他做他的華山『君子劍』,就算遇上了他,也沒關係,這樣一想也就放下心來。

  曲非煙心眼裡可沒那麼多計較,只要天哥哥同意,住到天涯海角去那也無妨。既然這三位都同意,曲洋和劉正風自然也不便再說什麼,當下計議已定,只待吳天德身子再好一些,便啟程去陝西。

  曲洋住了兩日,見孫女兒一顆芳心全撲在吳天德身上,她雖然年紀最幼,吳天德對她卻很是寵愛,朱靜月對她也像姐妹一般,便放下心來。

  劉正風此次陪同曲洋爺孫倆南來,已經近兩個月了,自師兄走後,劉正風時時教授弟子武學,督促他們勤練武功,他師兄莫大沒有徒弟,劉正風本人也只有七八名徒弟,經過嵩山派一劫,已深知勢力單薄的害處,出門前已親自挑選了十餘名根骨不錯的孩子,引進衡山門下。

  現在耽擱日久,也牽掛著家中,與曲洋一商議,曲洋也不願跟著吳天德他們一家去華山定居,於是二人向吳天德等人辭行。曲洋就這麼一個寶貝孫女兒,愛逾珍寶,總不成讓孫女兒就這麼沒名沒份地跟了他,臨行又再三叮囑他覓地隱居後要盡快擇良時成親,吳天德唯唯稱是。

  見爺爺要返回衡山,曲非煙依依不捨,吳天德卻是心中暗喜,這兩位老先生整日裡琴呀簫的,奏起來就沒完沒了,早就審美疲勞了。要不是自已一家這些日子總有官兵出來進去的,上門投訴的村民必定排成長隊。

  更何況這兩位功力精湛,耳力甚好,睡得又晚,害得吳天德每天早睡早起,什麼花樣心思也不敢起,因此一聽辭行,心中喜悅,唯唯喏喏,也不敢挽留,生怕兩位前輩從善如流再住兩天,於是忙不迭地滿口答應著,並應允要成親之時,一定去衡山恭請二位參加。

  站在鎮口彎柳樹下,送走曲、劉二位前輩,吳天德龍顏大悅。得意洋洋地沖兩位嬌妻伸開雙臂道:「來,我的美人兒,讓夫君抱抱你們,俺可是有日子連你們倆的小手也沒碰過了。明日一早我們便啟程,去華山腳下築造我們幸福的愛巢吧」。

  朱靜月嫣然笑道:「好啊,我和非煙妹妹的衣物,你回去後好好整理一下,打個包裹吧,免得路上顛簸,散落了衣裳」,說著從他身側走過。

  曲非煙也輕巧地從他身邊掠過去,道:「別忘了去鎮上買三匹好馬,備好馬鞍,明早起程就要用了」。

  吳天德轉過身子,奇道:「你們去哪裡?」

  兩人停下步子,掩口笑道:「我們?我們等著住進你為我們築造的愛巢啊」。

  「唉。。。。。。小的被大的給帶壞了!」吳天德望著二人離去的背影長歎道。負手站在鎮前,想像在華山蓋起一座豪宅,裡邊除了自已,就只有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兩個美人兒,老吳忍不住發出一陣得意地奸笑。。。。。。
huro 發表於 2008-5-19 20:22
第三十三章 破洞


  陝西華陰縣,就在西嶽華山腳下。丁紀楨啟程赴山西前得到吳天德要定居華山的消息,特意寫了一封書信交予吳天德。吳天德拿了這信,一路趕到華陰縣,去見縣令,縣太爺李老爺見是大名鼎鼎的平倭名將、當今山西巡撫丁紀楨的朋友,接待得好不熱情。聽說他要定居華山,派了自已的帳房師爺和縣裡有名的工匠陪他到華山挑選良址。

  馬上就要有自已的家了,朱靜月和曲非煙興奮異常,一路上嘰嘰嘰喳喳談笑不停。吳天德卻在心中盤算,記得令狐沖曾在玉女峰頂被罰思過,玉女峰是華山中峰,想來華山派就住在那裡,自已還是少去為妙。一般人家都喜住向陽的地方,因此東峰、南峰也是不宜居住,畢竟朱靜月是假死遁隱,這華山頗多官紳別墅,如果被有心人探知就不好了。北峰地勢險要,不如去那裡尋一處地方,也比較安全。

  朱、曲二女,再加上那師爺、工匠都唯吳天德馬首是瞻,能有什麼意見?於是一行人直奔雲台峰。雲台峰地勢奇險,『自古華山一條路』指的就是攀登北峰的道路。眾人到了山下,都棄了馬、轎登山,一路從玉泉院,過魚石、靈官廟、五里關,走到青柯坪時,已是汗濕衣襟。

  見鬱鬱郁蔥蔥的草木下,一條澗泉歡躍奔湧,吳天德脫了靴子,光著腳踏在清清涼涼的泉水裡,那涼意從腳心一直沁入心脾,舒服極了。吳天德忍不住對朱靜月、曲非煙道:「這泉水一沖,涼爽極了,你們都下來涼快涼快吧」。

  雖然那位帳房師爺和幾位工匠都知趣地候在上面樹蔭下,又有溪邊青草遮掩,朱靜月也沒有膽量赤裸雙足下水,倒是曲非煙毫無顧忌,脫了鞋襪,提著鞋子跑進水中,踏得泉水飛濺。

  看了二人站在水中那舒服模樣,朱靜月終是禁不住誘惑,紅著臉瞧了眼不遠處歇息的眾人,小心翼翼地除下鞋子,把一雙白生生的腳浸在泉水中。

  她的腳秀氣極了,骨肉均勻,腳掌細嫩,膚色白晰,露出的一雙小腿纖柔勻稱,清澈的泉水歡快地流過她的足踝,清泉濯足,異常動人,那種曼妙誘人的風光,讓吳天德忍不住讚賞地歎了口氣。

  朱靜月注意到了吳天德欣賞讚美的目光,不禁暈生雙頰,明亮的眸子映著泉水的流光,瀲灩生輝。

  吳天德忍不住道:「靜月,這裡風光不錯,我們就在這裡蓋一幢房子好不好?」。

  朱靜月點了點頭,曲非煙拍手笑道:「好呀,好呀,我們快上去,向那幾位師傅說個明白」。興沖沖回到岸上,喚過那位師爺和工匠,曲非煙指手劃腳地比量著:「這裡呢,蓋一座亭子,那裡呢,房子要蓋大一些。。。。。。」。

  朱靜月補充道:「花園要大一些,多種些果木花草」。那帳房先生在一邊提著個算盤噼嚦啪啦地算著,吳天德瞧瞧所需銀兩,再摸摸自已懷中銀票,暗暗歎氣,朱靜月見了他臉上神色,微微一笑,走到他身邊,輕輕道:「天哥,不用擔心,靜月從京中出來,帶出了全部積蓄,雖然不多,也有三五十萬兩,蓋一座再大些的宅子也綽綽有餘」。

  吳天德一聽有三五十萬兩之多,頓時精神一振,走上前指點道:「那裡再建一座深些的冰窖,冬天貯冰。還有還有,這個地方花園建大一些,那邊再建一個小一點的花園,把泉水引進來,池水深不可過膝,將來要給小孩子用的」。

  那領頭的老工匠鬍子已經花白,蹲在岩石上抽著旱煙袋,邊聽邊點頭道:「嗯嗯嗯,東家放心,只要備足材料、雇足工匠,明年一入了夏,房子就可以蓋好了」。

  吳天德一呆,問道:「怎麼,要明年才可以蓋得好?」。

  老工匠呵呵笑道:「東家,這還是快的,要在這山上蓋那麼一座房子,想快也快不得的」。

  吳天德皺了皺眉,道:「難道就沒有再快一些的法子?」。

  老工匠在石上磕了磕煙灰道:「在這裡蓋那麼大的一幢房子,可是沒那麼快。東家要是想快些麼,不如買一處現成的宅子,好好修飾一番,直接就可以入住。山下靈官廟不遠,有處宅子,是一位告老還鄉的官老爺留下的,東家如果有意不妨買下來,比自已蓋還便宜些」。

  吳天德與朱靜月相視苦笑,想想這麼大一幢宅院,要從頭蓋起,也的確不可能,只得返身往山下走。那處宅院環境倒是十分優美,只是久無人住,水道堵塞,院中池塘都已乾涸。吳天德與那官紳留守的管家商議一番,掏錢買下,吩咐這些工匠多找些人來將宅院好生修飾一番,將山上泉水引進園中,再去置辦了傢俱用品,如此忙了五日,整幢宅子已煥然一新。

  朱靜月、曲非煙熱衷於指揮著那些家丁們裝扮住處,吳天德站在院中望著華山險峻的山峰出神。沒有來時他也沒有想那麼多,到了這裡一想起玉女峰上山洞之中那五大門派的絕學,雖然吳天德不是嗜武如命的人,也不禁動心。

  猶豫再三,終是克制不住奇妙武功的誘惑,吳天德極想去一看究竟,和兩個美人兒說了聲出去走走,吳天德便去準備了些東西,向人問明了去路,沿青柯坪,經千尺幢、百丈崖攀到雲台峰,直奔玉女峰而去。這一段路程頗遠,饒是吳天德功力精湛,一到無人處便以輕功疾行,也走了一個多時辰。

  玉女峰絕頂的危崖極是好找,峭壁上一個不大的山洞,那時華山路途險峻,少有人攀登這樣陡峭的山峰,吳天德見山峰峭立、四下無人,展開身法飛奔而上。

  思過崖山洞不大,洞中有一方巨石。吳天德瞧瞧果然和書中描寫的一樣,便拾起一塊石頭,在岩石四面探測敲擊,待敲到左面石壁時,聽到空洞聲音,心中不由一喜,運力便勁敲打石壁,只敲得幾下,那石壁竟裂了開來,吳天德不斷拓展洞口碎石,待容得一人進出時,便走了進去。

  他來時已做了準備,身上帶了一枝火把,進入那窄窄的石道內,便點燃火把,果然見地上有一具骸骨,身旁兩柄大斧。吳天德心想:這必是魔教那位利斧開山的長老了,舉起火把向裡面照了照,石洞幽深,這人僅憑一雙利斧,將這巖壁劈開這麼長,實是叫人心中佩服。

  沿著石道走出十餘丈,只見好大一個洞穴,四下照照足足可以容納近千人,火把光不及遠,但照到近處,也可以看到地上躺了許多骷髏,身邊放著的大多是些奇門兵刃。再往裡走,卻見一些骸骨旁扔著一些長劍,吳天德心想:這些想必便是五嶽劍派中人了。

  他雖對這些武林人物沒什麼敬意,但看見骷髏的可怖模樣,也不願踩了上去,小心地繞過那些骸骨,看見石壁上果然刻著許多人形,吳天德初看上去,只覺繁雜之極,毫無頭緒,行得幾步,忽見壁上刻道:「苗青鋒破衡山劍法於此」。這一行之旁是無數人形,每兩個人形一組,一個使劍另一個使刀,粗略一計,少說也有五六百個人形,顯然是使刀的人形在破解使劍人形的劍法。

  吳天德自已學的便是刀法,又曾親眼見過衡山莫大先生與不戒和尚一戰,頓時大感興趣,舉著火把仔細打量,只見那使劍人形所用劍法依稀便是莫大先生那日所用劍法,只是有些招式精妙之處猶有勝之。

  衡山劍法以奇幻聞名,所以壁上這衡山劍法線條刻畫也最多,但那使刀者線條卻極為簡練,吳天德細看他用來破解衡山劍法的招術,衡山劍法劍勢飛舞而出,輕盈靈動,而那刀法雖無許多花樣,卻是大開大闔,以拙勝巧,衡山劍法盡有無窮後著,如果有人使出這樣的刀勢來,那許多的後著在對方直逼中宮要害、不得不救的攻勢下也施展不開。

  吳天德一邊細看揣磨,一邊參照自已所悟刀法結合研究,約看了一個多時辰,才堪堪看完破解衡山劍法的數百個圖形,這時火把火光漸弱,搖晃幾下,終於燃盡。吳天德幸好記得道路,摸黑走到石道旁,看見外面微光,便匆匆走出洞去,用石塊將洞口堵好。

  堵洞之時想起洞中那位開山的好漢拚命砍削石壁之時,那些魔教高手卻在石壁上刻下破解五嶽劍派的武功,用來洩憤,不禁暗暗搖頭,當初那魔教十大長老如果不是已不抱生望,憤而在石壁上刻畫破解武功洩憤,而是從旁協助這位雙斧長老一起開山,怕不早就衝出死地了,又怎會變成這一堆腐骨?

  看看洞口不那麼引人注目了,吳天德起身離開,心中打定主意:這兩日來得勤些,將那些招式記在心裡,然後毀去,以免日後被岳不群發現。

  他走後不久,那古洞之中忽然又有火光亮起,一個青袍瘦削、面若淡金的六旬老者手執火把,從石洞中央一塊方形巨石後轉了出來,火光映在那巨石上,赫然可見「五嶽劍派,無恥下流,比武不勝,暗算害人」十六個尺許見方的大字。

  老者走到吳天德駐足觀摩良久的衡山劍法破解之處,臉上神色若有所思。看他模樣,竟似已在這洞中呆了許久,吳天德醉心於壁上刀法,竟不察覺。其實吳天德也是受自已所知情況的影響,先入為主之下,極本不會想到這洞中會另有他人。

  若是他再心細些,便可想到:這巨大的古洞中有這許多死人,若不是山洞另有出口,這些人是怎麼進入山洞的?山洞封閉多年,裡邊又死了這麼多人,必有腐屍毒瘴之氣,他進來良久,竟毫無氣悶之感,若不是山洞另有通風之口,如何可能?

  既然當年五嶽劍派約了魔教一眾高手在這洞中比武,這另外的出口便一定不只一人兩人知道,就算知情者大多死於洞中,做為一方地主的華山門人,便真的無人再知曉這山洞的入口麼?

  吳天德渾然不知早已被人窺破行藏,走下玉女峰,太陽猶未落山,但是烈日之威不再,天空中數朵紅雲懸於天際。吳天德來到一處山泉處喝了幾口水,正想歇息一下就返回雲台山。忽然聽到林中有兵器擊打的輕鳴聲。吳天德心中奇怪,提起輕功,小心翼翼地靠近,閃在一株樹後偷看,只見林中一男一女身形矯健如飛燕,正在對打練劍。

  二人身法輕盈、出劍招式姿態美妙,仔細打量,可不正是令狐沖和岳靈珊二人。吳天德見二人練劍之時眉眼之間帶著綿綿情意,不禁露出會心地微笑:沒有了林平之用盡心機橫刀奪愛,岳靈珊果然對令狐沖仍然一往情深。

  這兩人從小青梅竹馬,兩情相悅,令狐沖愛她甚深,岳靈珊對令狐沖何嘗沒有情意?如今自已這麼一插手,兩人今後應該再無阻礙,終成眷屬了吧?

  這邊想著,只見林中二人你來我往,劍如穿梭。忽然二人身形躍起,如乳燕穿林般交叉飛躍,在樹梢單足一點,凌空倒縱,手中的長劍直直刺向對方,這一式極是凶險,,讓吳天德也不禁驚出一身冷汗。不料兩劍相交,劍尖竟堪堪相對,發出叮的一聲,竟是有驚無險,這一招兩人也不知練過多少次了,竟然如此熟稔。

  二人躍到地上,相視一笑。令狐沖對岳靈珊道:「小師妹,天色將要晚了,看你練得甚是辛苦,我們去瀑布邊洗把臉,早些趕回去吧」

  岳靈珊嫣然笑道:「我練劍很辛苦麼?大師哥,我們這。。。。。沖靈劍法其實也無甚威力,比不得爹爹所傳的劍法,虧得你還這麼上心,陪著我練這無用的劍法,也不知厭煩」。

  令狐沖道:「小師妹,這沖靈劍法是你我一招一招琢磨出來的,天下間再找不出什麼東西比糨更值得我珍視了。大師哥可對這劍法看重得很呢,有朝一日大師哥老得使不動劍了,就把它傳給我的後人,讓這套劍法永遠傳下去」。他說到這裡心中一跳,暗想:我的後人,便是我和小師妹的後人麼?忽然想到許多旖旎風光,臉上不禁有些紅了。

  岳靈珊眼中射出十分歡喜的神色,滿臉柔情地道:「大師哥,咱們創這『沖靈劍法』時便說過,這劍法只有你我使得,再也不要旁人知道。若是你把它教給旁人,那也不叫『沖靈劍法』了,再說。。。。。。再說剛剛那招『』心心相映不是大師哥好耐性陪我練了那麼久,世上又有何人會去練這耗力無用的虛招?」她身材嬌俏、五官柔美,此刻低聲柔柔說來,十分的動聽。

  令狐沖心中一熱,道:「好妹子,你說不傳給別人,我便不傳給別人,這世上永遠只有你我二人會使這沖靈劍法,好不好?」

  岳靈珊眼光中含情脈脈,雙頰暈紅,低聲道:「:「你叫我甚麼?」令狐沖頗感不好意思,道:「我衝口而出,小師妹,你別見怪。」岳靈珊道: 「我怎會見怪?我喜歡你這樣叫。」令狐沖心口一熱,只想張臂將她摟在懷裡,但隨即心想:「她這等待我,我當敬她重她,豈可冒瀆了她?」連忙移開目光,神色之間有些不甚自然地道:「是大師哥不對了,若被師父知道,怕是連你也要責罵了」。

  吳天德暗中看得大搖其頭:女人是用來疼的,男人才是用來捧的。這傻瓜明明愛極了岳靈珊,卻偏偏把她敬得觀世音菩薩一般,不敢稍有逾越。卻不知越是這樣戰戰兢兢、畢恭畢敬,那女孩兒才不會喜歡你,難怪林平之一番花言巧語就討了岳靈珊歡心,一個十六七歲的女孩兒,只怕還是會喜歡對自已甜言蜜語的『輕薄』男子多一些。

  看到岳靈珊臉上微微露出失望的神色,令狐沖卻懵然不知,吳天德覺得有趣,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林中二人聽見,岳靈珊吃了一驚,臉上一下子變得通紅,令狐沖卻又驚又怒,刷地抽出長劍喝道:「什麼人?」

  吳天德心念一轉,有心逗逗這對有情人,飛快地從衣襟上撕下一條蒙在臉上,大搖大擺地走出去,笑道:「你問我麼?華山令狐鋒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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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慘不忍睹的一吻定情


  岳靈珊聽見令狐沖叫自已『好妹子』,這稱呼與小師妹可是大大不同,心中實是歡喜無限。她與令狐沖從小青梅竹馬,自知令狐沖對她的愛戀呵護,年歲漸長後,情竇已開,朦朦朧朧的少女心思中,也著實盼望令狐沖能對她更親熱些。只是令狐沖對她卻是逾愛逾敬,簡直把她當成心中的聖女一般不敢褻瀆,岳靈珊縱然有親近愛郎的念頭,又怎能說得出口?

  今日聽到這一向木頭般的大師哥居然脫口叫了一聲好妹子,從未品嚐箇中滋味的岳靈珊已是春心蕩粒,好不容易又羞又喜地鼓足勇氣告訴他自已喜歡他這樣稱呼自已,已是對自已情意極明顯的表白了,不料卻被旁人聽了去,芳心中不禁羞憤難當,暈生雙頰。

  吳天德從樹後拐出來,恰看到岳靈珊滿面嬌羞不勝的姿態,粉面艷若桃花,雖然年紀尚幼,自有一種天生的女人味道,看得吳天德也不禁怦然心動。這女孩兒並不十分美麗,可是那種味道可是萬中無一呀,天生媚骨就是形容這種女人了吧?

  可惜紅顏薄命,要不是自已橫插一槓子,這麼有味道的小女人早晚香消玉殞。決心做一回愛情啟蒙專家的吳天德瞧著岳靈珊,眼睛裡可是紅心亂冒了,令狐沖見這個蒙面人走出來也不說話,只顧看著小師妹打量,心中不由有氣,怒道:「你是什麼人?華山哪有令狐鋒這號人物?」。

  吳天德哈哈一笑道:「青城派有『英雄豪傑』,青城四英。華山派有『衝鋒陷陣』華山四愣。你是大哥,打架哥哥你來,我是小弟,泡妞弟弟我上!」,令狐沖聽他說得不像話,勃然大怒,斥道:「華山沒有你這號人物,滿嘴胡言亂語,看劍!」。

  吳天德見他一劍刺來,聲勢頗大,卻不凶險,暗暗佩服他宅心仁厚,明明氣惱得很,可是出招卻仍頗有分寸。當下借勢倒縱,躍到岳靈珊面前,這一下動作十分快速,先是後退,腳尖甫一點地,已斜斜掠至,岳靈珊吃了一驚,手中劍剛剛抬起,只覺手腕一麻,劍被吳天德脫手奪去,緊跟著被點了穴道。

  吳天德跟曲非煙學了幾手粗淺的點穴功夫,今日大開利市,卻是用在華山掌門的獨生女兒身上,用來幫兄弟泡馬子。

  吳天德奪劍在手,哈哈笑道:「令狐沖追女人拖泥帶水,叫我這做兄弟的看得實在生氣,常言道打仗親兄弟,今日不如就由我令狐鋒來替你追吧。兄弟如手足,我是左手,你是右手,這鮮花兒麼,拿在哪只手上不是一樣?如果兄弟不行,再找個令狐陷、令狐陣來,前仆而繼,死而後已,寧在花下死,做鬼也風流,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常在河邊走。。。。。。」。

  他口中胡說八道,手上劍已和令狐沖叮叮噹噹交手七十多招,岳靈珊立在他身後,人被點了穴道,漲紅著臉動彈不得。令狐沖攻了一陣,忽地收劍後退,驚道:「衡山劍法?你。。。。。。你是莫大先生麼?」。

  吳天德哈哈笑道:「若是再過個三五十年,小弟也勉強可以稱得上大先生了」。令狐沖看他雖以巾蒙面,但眼眸明亮、額頭不見一點皺紋,雖然自已未見過莫大先生,以他的年紀也決不可能是莫大先生。只是衡山本來人材凋零,若不是莫大,天下間有何人可以使出如此奇妙的衡山劍法?

  原來吳天德並不懂劍術,現在現學現賣,用的正是山洞之中衡山派的『百變千幻衡山雲霧十三式』,他用來雖然生澀,那招式卻端得奇妙,吳天德不禁暗暗後悔,早知道會遇上令狐沖,不如先瞧瞧華山劍法,學了那魔教長老破解華山劍法的法子,令狐沖可是招招受制,那就更爽了。

  饒是如此,畢竟吳天德功力精湛,雙劍相碰,那道古怪的真氣絞得令狐沖手中劍幾欲脫手,衡山劍術本以奇幻著稱,吳天德所使劍法又有許多衡山派失傳的劍招,令狐沖如何是他對手,再鬥數招,令狐沖手中長劍「嗆啷」一聲,被吳天德絞得飛上半天。

  吳天德笑道:「令狐鋒勝第一場,賞美人兒香吻一個」,說著飛身躍回岳靈珊身前,令狐沖只見吳天德雙手捧住岳靈珊臉頰,「啵」地親了一口,不禁牙眥目裂,拾回長劍,飛身又上,腦中亂轟轟地只是想:「小師妹被他凌辱了,我一定要殺了這淫賊,這樣才能挽回小師妹的顏面」,他生怕對上小師妹目光,更令她難堪,是以雙目只是盯著吳天德,運劍如風,招招拚命。

  岳靈珊滿臉驚訝之色,雖身不能對、口不能言,但是那雙眼睛卻一直隨著吳天德的身子打轉兒。原來吳天德轉身過來,做出捧著她臉頰親吻的樣子,卻是在自已手背上狠狠親了一口,岳靈珊原只當要受他凌辱,卻不料他竟做出這般舉動,一雙眸子一對上他那雙促狹的眼神,心中已經有些了然這莫名其妙的高手只是戲耍自已二人而已。

  令狐沖可不知就裡,拼了命的向吳天德攻擊,氣勢雖然大盛,劍招之中破綻也是越來越多,未過幾合,又被擊落長劍,吳天德笑道:「華山劍法,不過如此。好妹子,令狐鋒來也」,跳到岳靈珊身邊,依樣畫葫蘆,又在自已手背上狠狠親了一口,岳靈珊心中好笑,不知他到底要玩出什麼花樣來,令狐沖怒吼一聲,也不撿劍,赤手空拳地撲了過來。

  吳天德笑嘻嘻扔了長劍,以一雙肉掌迎對。這一來,令狐沖身上可是挨了不少拳腳,吳天德雖然暗施巧勁兒,令狐沖沒受什麼傷害,可是鼻青臉腫自是難免。

  岳靈珊剛剛還覺著好玩兒,可是眼看大師哥瘋虎一般不斷跌倒,不斷爬起撲上,渾身泥土,蒙面人偌大的拳頭打在身上也不知有多麼痛疼,眼中漸漸噙滿晶瑩的淚珠兒,大師兄為自已如此拚命,又是貼心,又是感動,恨不得立刻身子能動,去救了大師哥下來。

  也不知斗了多久,令狐沖趴在地上,再也爬不起來,但他雙手撐著身子,呼呼喘氣,仍狠狠盯著吳天德。吳天德笑嘻嘻地道:「這一局可是完勝。令狐鋒要與小師妹洞房花燭去了,大師哥就在這兒好生歇著吧」。

  令狐沖見他走向岳靈珊,嘶啞著嗓子叫道:「不要。。。。。。,放過小師妹,否則。。。。。。就算追到天涯海角,令狐沖也決不會放過你」。

  吳天德笑嘻嘻地道:「她是你的小師妹,現在卻是我的好妹子,等我做了你的妹婿,我洗淨了脖子叫你砍,只怕你也下不去手了。不然豈不是叫小師妹守了活寡?」。

  令狐沖氣極,手指顫抖著指著吳天德,竟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吳天德眼珠兒一轉,又道:「不過。。。。。。要是小師妹是你的好妹子,那兄弟倒是不便奪人所愛了,可惜。。。。。名花無主,不採忒也可惜了」。

  令狐沖看他走向岳靈珊,心中一急,脫口叫道:「你不能碰她,小師妹是我的。。。。。我的。。。。。」。

  吳天德停住腳步,回頭笑道:「是你的甚麼?兄弟可是聽得不怎麼明白了」。岳靈珊一雙俏目也盯著令狐沖,只盼從他嘴裡能聽到自已期盼已久的那句話,可惜二人等了半晌,令狐沖卻嚅嚅著不敢說出口來,心中只是想:我若如此唐突,小師妹會不會怪我?

  吳天德看看他沒有動靜,心想,看來還要再下猛藥,走過去將岳靈珊打橫兒抱了起來,笑道:「此處風景秀麗,兄弟要和娘子覓一處洞天福地成親去了,大師哥再見。」

  令狐沖眼看著他抱著岳靈珊一步步走開,忍不住急叫道:「小師妹是我一生最愛的人,你放開她!」。

  吳天德瞧瞧手中抱著的岳靈珊,只見她緊閉著雙目,臉色紅紅的,說不出的好看,哈哈一笑,將她放回地上,吳天德道:「你師父是你最愛的人,師娘是你最愛的人,連師兄師弟也是你愛的人,小師妹是你最愛的甚麼人?」。

  令狐沖咬了咬牙,也不敢去看岳靈珊臉色,說道:「是。。。。。。我最愛的女人」,話一出口,心中如釋重負,心中只是想:但願這人信守諾言,只要他放了小師妹,若是師妹怪我,我便要她一劍殺了我便是。

  吳天德笑道:「那可不好意思了,若是令狐沖的女人,我令狐鋒自然不便橫刀奪愛了,只是。。。。。。你總得證明給我看才是」。

  令狐沖怔怔地道:「證明什麼?怎麼證明?」。

  吳天德走遠兩步,道:「你若當著我面去親一親小師妹,我便信了你的話,如若不然,今日我便和小師妹成親洞房,做了你的便宜妹夫」。

  令狐沖一句「最愛的女人」弄得岳靈珊心中暈陶陶地,此刻聽了他這話,禁不住想:大師哥會來親我麼?他膽子小得很,連拉拉我的手都不敢,他敢親我麼?如果。。。。。。如果他親了自已,我怎麼辦?我是瞪他一眼,還是閉著眼不看他?如果做出不高興的樣子,會不會讓他以為我嫌棄他?可是若是很開心的樣子,大師哥會不會認為我太輕浮?我是說句不要,還是一言不發?。。。。。。

  岳靈珊小腦袋瓜裡胡思亂想著,令狐沖卻漲紅著臉不敢向前,逡巡半晌,吳天德嘖嘖歎道:「大師哥想來是嫌棄小師妹被我親過,不再想要她了,既然如此,還是做我的大舅哥吧」。

  令狐沖見他又要抱岳靈珊離開,把心一橫,急忙衝過來道:「不要走,你。。。。。。你說話要算數,若是言而無信,一定天打雷劈,死無葬身。。。。。。」說到這裡已走到岳靈珊面前,看見她一雙亮晶晶的眸子,魂兒整個都陷了進去,望著小師妹竟然半天沒有說話。

  吳天德在一旁急得握緊雙拳,心中急道:親呀,快親呀,唉,可惜那麼誘人的小嘴兒,要再不親,不如哥哥我替你受累了吧。

  過了半晌,令狐沖才慢慢靠近岳靈珊,低聲道:「是大師哥沒用,小師妹,你若是心中不忿,待救了你離開,你就打死大師哥出氣吧」,說著緊閉雙眼,抿住嘴唇,雙膝顫抖著將緊閉的嘴唇貼到小師妹那柔軟的小嘴上,頓時只覺得腦中轟地一聲,似乎身子都爆炸了開來,飄得滿天滿地都是,一時不知身在何處了。

  岳靈珊瞪大了雙眼,卻甚麼也看不到,腦中一片空白,雙唇觸電般麻木得沒了感覺,只覺得令狐沖急促的鼻息噴在自已臉上,心中胡亂想道:他親我了,大師哥正在親我。。。。。。

  吳天德歪著腦袋,左瞧瞧,右瞧瞧,又是好氣,又是好笑:他奶奶的,這對活寶兒還真是天下無雙,男的緊閉雙眼,緊張得臉都白了,女的倒大睜著妙目,也不知是不是看成了對眼兒。這令狐沖平時英雄灑脫,一見了女人真是沒用,本來就是小白臉,現在臉色更白了,不知道是不是血液都衝到下肢去製造擎天一柱了。

  吳天德心中好笑,手中一枚石子卻曲指一彈,打在岳靈珊身上。岳靈珊穴道一解,身子不由一震,令狐沖感到師妹動了一下,急忙站直了身子,四目相望,登時都紅了臉,身子軟綿綿的沒有一絲力氣,心中卻暖洋洋的如沐陽光。

  兩人就這麼望著,又是歡喜又是害羞,又有些莫名的慌亂,全然忘了身旁的吳天德,過了半晌,岳靈珊忽然開口道:「他。。。。。。那個人,沒有親我」。

  岳靈珊一張嘴,令狐沖只當她要責罵自已,想不到開口第一句話卻是說的這個。岳靈珊剛剛想了那麼多應該怎麼矜持得體,莫叫大師哥看輕了自已,可是乍一開口,脫口而出說的卻是這句話,彷彿生怕大師哥真的以為自已被人佔了便宜,因此急著辯解似的,這一句話出口,兩個人都愣在那裡,緊接著岳靈珊臉色通紅,羞不可抑地掩住了面孔。

  令狐沖聽她這麼說,略一愣怔,已知她的情意,忍不住歡喜得一顆心沸騰了一般,抬頭去看那位揍了自已一頓的蒙面令狐鋒,空山杳杳,鳥兒嘰喳,哪裡還有他的蹤影。

  紅日西斜,玉女峰下,兩個人兒彼此對視良久,終於腆然一笑,兩道人影兒漸漸合成一個。。。。。。

  吳天德一時興起,促成這一對有情人邁出這突破性的一步,心中歡喜,想來經過今日,兩人終能暢開胸懷,從此郎情蜜意了。今日行此一善,也算功德一件。只是。。。。。。唉!怎麼一想起那小姑娘的俏模樣,心裡頭酸酸的有點兒不捨哩?

  密林深處,一個青袍老人淡淡一笑,也背負雙手,飄然而去,口中淡淡地道:「這個小子促成人家姻緣,用的法子倒是巧妙,如此不拘小節,有趣,有趣。。。。。。」。
huro 發表於 2008-5-19 20:23
第三十五章 悟劍


  吳天德回到自已的『蝸居』,剛剛坐下喘口大氣,朱靜月和曲非煙就晃到面前,興師問罪了。吳天德對二人自然不會隱瞞,講了在玉女峰上發現秘洞武學的事,自然話中把自已早已知道說成了偶然發現。

  這一來把本來要嗔怪他出去一天,不知道回家的兩位姑娘的注意力也都轉移了。二人對他發現的事情也是嘖嘖稱奇,吳天德拉著二人來到後院,找了柄飾劍將今日所見衡山劍法舞給二人看。

  朱靜月功力遠遠勝過非煙,但是對武學並無太大興趣,當初在周王府也是為了保護侄兒才不得不學,雖見這套劍法十分神奇,也並無艷羨之色。倒是曲非煙見過衡山劍法的厲害,只是自已不是衡山門人,不能習得。此刻自家老公居然會了這門功夫,忍不住扯著他衣袖想要他教給自已。

  吳天德見朱靜月沒有興致,向她笑道:「月兒,你整理了一天房子,也累了,先回房中休息,我先教非煙幾招。恆山劍法輕靈飄逸,最適合女子習練,待我學了再教給你,」。

  朱靜月點頭答應,自去安排晚上飯食。吳天德便悉心傳授曲非煙衡山劍術,他知道這小妮子真實功夫有限,雖然已打定主意退出江湖,多一技防身總是好的。

  曲非煙學得甚是認真,一個多時辰學了十餘招精妙的衡山劍術,但功力不濟,已累得小臉紅撲撲的,額頭冒出細密汗珠。

  吳天德瞧了她可愛模樣,又想起那日想過的念頭,忍不住在石階上坐下,將曲非煙嬌小可愛的身子攬在懷中,抱緊了她動人心弦的纖巧身子,貼著她耳朵悄悄說出心中所想。曲非煙聽得臉上發燒,似笑非笑地瞧著他道:「天哥哥,人家什麼事不聽你的了?不過。。。。。。我怕靜月姐姐不肯吶,她可是靦腆得很呢」。

  吳天德嘿嘿賊笑著,大手在她結實、嬌小的酥胸上撫弄著,貼著她俏美的臉頰道:「非煙最乖了,只要你我連手,靜月姑娘還不是手到擒來?」,曲非煙感覺到他某個部位已經發生了變化,頂在自已臀下十分難過,忍不住吃吃嬌笑著逃了開來,跑到水池旁一叢桑椹樹下,回首嗔道:「大色狼,不想好事兒,離開福溪到了平陽縣那晚,你和靜月姐偷偷做了什麼?以為我不知道嗎?沒有我和你連手,吳大鬍子還不是馬到成功,所向披靡?」

  那桑椹樹不過半人多高,指肚大的桑椹已經成熟,紫黑色的果實綴滿枝頭,散發著一股好聞的氣味。吳天德追過去,此時已是彩霞滿天,倒映在池水中,和著曲非煙婀娜多姿的倩影兒,輕輕搖曳。

  吳天德摘下一粒桑椹,噙在嘴邊,遞向曲非煙,雙手又攬在她苗條的腰間,曲非煙白晰的臉上掛著動人的紅暈,那雙水汪汪的杏眼楚楚動人地看著他,含羞帶怯地伸出嘴,飛快地在他唇上沾了一下,咬下了那枚桑椹,甜美的汁水在口腔中化開,曲非煙反手抱住吳天德粗壯的腰,閉著眼睛呢喃道:「天哥哥,人家好喜歡這麼陪著你。初次遇到你時,人家只覺得這個傢伙倒還有幾分見識,怎麼也想不到會有這麼一天,伴著這滿天的霞彩,和你相依相偎在一起,世上的事情,真是奇妙得很吶」。

  吳天德低頭在她頰上一吻,感歎道:「是啊,這世上有許多事,都是無法預料的。」忽然想起岳靈珊瞪著一雙銅鈴般的眼睛,瞧著令狐沖吻她的情景,不禁嘿嘿一笑:令狐沖那小子也預料不到人生的初戀竟是在自已的強迫之下,心不甘情不願地完成了吧?

  夜,深了。已是盛夏,朱靜月也漸漸進入了盛夏般的炎炎熱情。剛剛洗過的身子光滑如水,微微透著涼意。潔白寬鬆的浴袍遮不住那嬌美的身子,胸口醉人的風光若隱若現,她溫順地躺在榻上,嶄新的被褥透著清新的氣息。

  沐後的肌膚細膩芬芳,盈盈一握的纖腰下,兩條白生生的腿兒羞澀地扭纏在一起,姿態撩人。微微的燭火下,那張俏美的面孔癡癡望著吳天德,抱緊了他的身子,眉梢眼角蕩漾著溫柔的春意。

  在吳天德的愛撫下,她的身體溫度漸漸升高,吹彈得破的肌膚開始泛起粉紅色,吳天德趴在她豐腴動人的胴體上,雙手托著她豐盈綿軟的粉臀,愛的樂章讓靜月漸漸發出壓抑的呻吟聲,一雙長腿不安地蠕動著,纖柔的腰肢也開始向上挺聳,堅挺的酥胸上兩點櫻桃堅挺起來。。。。。。

  當顛狂漸漸進入高峰,朱靜月的雙手緊緊抓住雪白的被單,纖巧可愛的腳趾也時緊時松,終於在一陣戰慄後癱軟在床上,好半晌才悠悠地喘過一口氣兒來,嬌嗔地在吳天德結實的胸口輕輕地捶打了一步,道:「你。。。。。以後可要斯文些了,人家。。。。。。人家可能已經有了你的孩子了呢」。

  「什麼?」,吳天德先是一驚,又是一喜,緊緊抱住了她汗涔涔的身子喜道:「真的麼,月兒,你已經有了身孕?」

  朱靜月嬌羞地點點頭,道:「從福溪到現在,也有一個多月了,人家怕是已經有了」。吳天德喜不自禁,呵呵傻笑道:「真的麼?真的麼?哈哈,想不到呀想不到,明天。。。。。明天我去買些補養品,老吳要親自下廚,侍候好我的乖乖老婆」。

  朱靜月見他開心,自然是心花朵朵開,羞笑著擰了他一把,道:「人家還說不准呢,你高興個啥?如果。。。。。如果真的有了,你喜歡男孩兒,還是女孩兒?」

  吳天德把眼一瞪,道:「莫名其妙,我又不是送子觀音,我說了算數麼?不管男孩女孩,只要是我吳天德的孩子,那便是個好寶寶」。

  朱靜月恨恨地踢他一腳,怒道:「說的什麼話,不是你的還能是誰的?」

  吳天德忙賠笑道:「呃。。。。。只是打個比方,呵呵,只是打個比方而已。。。。。。」。

  忽然旁邊一個嬌脆的聲音道:「你們在聊些什麼啊?什麼好寶寶?」

  吳天德扭頭一看,不禁兩眼一直,曲非煙不知何時,已經悄悄地進了房來。朱靜月哎呀一聲,羞得連忙扯過一條薄衾蓋在身上,羞道:「非煙妹妹,你怎麼。。。。。。怎麼。。。。。」。

  只見曲非煙苗條的身體不著寸縷,在燈光下泛著瑩潤的光澤,從螓首香肩、到柳腰直腿,一條優美圓潤的曲線流暢而下,曲非煙還不怎麼懂得擺出誘人的姿勢來挑逗男人,不過在她的心裡,既然已經成了吳天德的女人,那麼把身子呈現在他面前,當然是天經地義的。

  然而在兩個人灼灼的目光注視下,曲非煙也不禁有些羞澀了,她的手掩著胸部和要害之處,嬌嗔道:「都是天哥哥的主意嘛,要人家來你房中,你們在說什麼寶寶?」

  吳天德哈哈大笑,一把把她扯上了床,道:「非煙妹妹,我們快來努努力,爭取明年給華山吳府再增加一個小小吳天德」。。。。。。

  第二天吳天德趕去縣城搜羅各種補品,竟沒去玉女峰上觀摩各派武學,令那暗中等待的青袍老人好生奇怪:天下間誰人見了這許多絕學,不想日日夜夜呆在裡面,直到將壁上的武功全都學會為止?偏偏這個年輕人,實在古怪,瞧了一個多時辰,跑下山去管了件閒事,第二日竟不露面,老人對他是越來越感興趣。

  直到兩天以後,吳天德才背了一捆火把趕到玉女峰,在他想來,每日拎個火把實在麻煩,乾脆一次拿來,也好省心。到了思過崖,搬開洞口岩石,進入山洞,吳天德直奔破解華山劍法的石壁。

  前兩日與令狐沖一戰,勾起了他對華山劍法的興趣,因此首先去看華山劍法。只見壁上刻著一行大字:「張乘雲張乘風盡破華山劍法。」這一行之旁也是無數人形,足有五六百個,線條清晰,吳天德不由暗暗搖頭,忍不住歎息道:「這些魔教長老刻畫這些招式頗費功夫,若是從一開始就協助那位神斧力士劈山尋路,怕是早已闖出此洞,也不必力盡而死了。可是這些人被困山中,首先想到的是留下自已敗人武功的絕學,生怕墜了自已死後的名聲。」古人這種念頭在吳天德來說,自然不可理解,忍不住大搖其頭。

  細看壁上的招式卻是一柄不知是矛是棍的長武器對劍,吳天德使的雖是刀,但他卻沒有拘泥於刀法慣用的砍、削、斬、刺等手法,而是融合了許多其他兵器的長處,這壁上招式自然也可借鑒,只見壁上刻著一招劍法,正是前日令狐沖曾用過的一式劍招,吳天德雖不知這招劍法叫做『有鳳來儀』,卻知這招劍法的玄妙,細看這位魔教長老破解這一招的方法,乃是以手中兵器直對著那劍的劍尖。吳天德細一思量,便知其中道理。

  那日令狐沖使出這一招來,他乃是屈身橫架,令狐沖抽劍後退,劍勢再起,吳天德正好順勢跟進,劍勢蕩起,用的雖是衡山劍法,先機一得,這招『有鳳來儀』隱藏著的種種後招便發不出來,而這壁上武功以兵刃直對刺來的一劍,乃是借兵器優勢,直接逼敵後退,再順勢跟進,自也可壓制得對方這一招的後著無法使出,其實與自已所用那招有異曲同工之妙。

  吳天德一路看來,先細細揣摩華山劍法的精妙之處,再思量破解華山劍法的絕招,這一番下來,竟耗費了一個半時辰。吳天德換了一枝火把,坐在一塊石頭上休息,想著壁上武功,自言自語道:「華山劍法已然十分精妙,可是那破解之道卻更加神奇,想來這十大長老搏鬥之中見識了華山劍法的絕招,在這洞中苦苦思量,才一一破解出來。嘿,可惜招數是死的,人卻是活的,我今日見了十大長老的招數,已預知其中奧妙,若是給我些時間琢磨,又何嘗不能破解十大長老針對五嶽劍法的招數?」。

  「這樣看來,無論多麼神奇的招式,一露了臉,被人家知道了其中奧妙,自然可以想出克制之道。這樣彼此不斷創新克制,待到極致,出招角度已不可更加刁鑽,變化亦有窮盡之時,到那時較量的還不仍然是功力的高下?任你招數如何神奇,只要功力、速度不及我,而我的武功招數又不是太差的話,那麼。。。。。」。

  吳天德不由想起《神雕俠侶》中楊過在襄陽山谷中見到獨孤求敗的劍塚故事。暗暗想道:獨孤求敗將一生使用珍惜的幾把長劍埋於谷中碎石之下,若是有門人弟子的話,埋骨之處怎會如此簡陋?可見他晚年並無弟子傳人,那麼獨孤九劍又是何時傳於別人的呢?

  想起劍塚中獨孤求敗刻下遺言,曾道三十歲前以利劍縱橫江湖,劍勢凌厲剛猛,無堅不摧,那自然是以劍法取勝,那時他尚遊走江湖,後世聞名天下的獨孤九劍說不定便是那時傳於別人。

  而他中年以後,用得卻是九十多斤的重劍,「重劍無鋒,大巧不工。」劍本以輕靈迅疾為尚,那柄重劍卻是以拙勝巧,一力降十惠。想想他在洪水瀑布下練劍,內力何等渾厚,天下間有什麼劍法能承受得起玄鐵重劍一擊?可見功力高深已極,根本不需什麼花哨招法,此時招術就如翠柳修竹,有風來襲,盡可彎枝飄葉,洩其風勢,若是龍卷狂風,任你如何洩力取巧,都被連根拔起,哪裡還有商量?

  待到獨孤晚年,功力精進不知到了什麼地步,內外兼修均已極至,草木竹石在他手中,都是殺人的利器,自然無敵於天下了。

  想到這裡吳天德不禁霍然領悟,哈哈大笑道:「以招數取勝雖然速成,仍不免落了下乘。武功之道,說到底較量的仍是功力的深淺。以獨孤九劍那樣的武功因深諳各種兵器的使用,料敵機先,號稱破盡天下武功,可這破字,破的也是招數。若是一個人能練到以拙勝巧、大巧不工的境界,招式上獨孤九劍便不佔便宜,此人再有一身高深內力馭劍,那麼縱是獨孤九劍當面,又有何懼?」

  話音剛落,忽聽洞中一聽輕笑:「小子好大的口氣,便讓老夫來瞧瞧你如何以拙勝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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