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人武俠] 顛覆笑傲江湖 作者:夢遊居士\月關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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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uro 2008-5-19 19:50:14 發表於 其它小說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74 280646
huro 發表於 2008-5-19 20:55
第81-2章 下恆山


  吳天德身子顫抖道:「我剛剛用你教的獨門心法,好像......好像走火入魔了」。婦人驚道:「怎麼可能?這套心法怎麼會叫人走火入魔?」,儀琳的終生幸福可謂繫於吳天德一身,她的獨門內功心法專門教授內氣在下體如何運行周轉,若是這蠢材真個練得走火入魔,從此癱瘓在床,豈不害了儀琳?是以她也不疑有他,急忙走過來察看。

  吳天德待她俯身伸手來搭自已脈門,忽地一把擒住她手腕,接連點了她幾處穴道,站起身來歉然道:「前輩,人生苦短啊,不戒大師對你用情至深,前輩不該意氣用事,誤了彼此一生,何況儀琳從小沒有母親,若是能見到你與不戒大師和好,不知該有多麼開心。晚輩失禮,還請前輩見諒」。

  婦人被他點中穴道,對他怒目而視,眼中幾欲噴出火來,待聽他說及儀琳,神色一動,眼神閃爍,猶豫半晌,忽地合起雙目,眼角流出淚來。吳天德歎道:「失禮!」,伸手提起她身子直往山下掠去。

  此時天色已黑,不戒那座房中卻是燈火通明,不戒、田伯光、朱靜月、曲非煙、儀琳、藍娃兒,還有封不平三人都在室中默默等候。吳天德知道不戒這位夫人妒性之大,舉世無匹,也想不出有甚麼辦法來讓她和不戒和好如初,既然當初令狐沖用過的法子管用,便將她置於門口,進去後對不戒和尚耳語幾句,不戒聽了渾身發抖,也不及向儀琳說上一聲,呯地一聲衝出門去,自門邊將妻子扛起,狂奔下山,按照吳天德的囑咐去客棧剝她衣裳去了。

  封不平等人見他回來,神色已經變得正常,各自心中寬慰,朱靜月、曲非煙等人隱隱感覺吳天德的氣質與往常微微有些不同,只是心中雖有這種感覺,卻說不出那種味道,知他心中難過,也只能好言勸慰。

  吳天德向封不平三人問起,才知三人下山一路尋找自已,還不曾與趙不凡、孫不庸相遇。三人聽說又有兩位師兄返回華山,心中極是喜悅。飯後,吳天德與三位師兄商議一番,雖然風清揚已逝,但華山劍宗重開山門之期不變,仍然定於明年四月祖師爺創派之日。

  華山朝陽峰此刻是由封不平三人的弟子們在主持建造房屋,既然吳天德決意仍按期重開山門,三人唯恐耽誤了時間,第三日便要告辭重返華山籌備創派之事。他們見吳天德絕口不提替風清揚報仇之事,卻又不肯和自已一道回華山,心知他必定有所謀劃,只是三人百般問起,吳天德只是不答,封不平三人無可示何,只得先行離去。

  田伯光與吳天德在福建共同行止近兩個月時間,與他極為熟稔,但是這兩日看他,神態氣質與往昔大有不同,如果說原來的吳天德便如一柄藏於鞘中的寶刀,只是偶而展露鋒芒的話,那麼他現在舉手投足間那種氣度,卻是高山仰止、深不可測,每每令田伯光見了,都自慚形穢。

  他那日被藍娃兒點破心事,心中惴惴不安,唯恐吳天德也發現他心中秘密,這兩日見吳天德氣質大變,已不似往日那般隨和,越發覺得自已不宜再深陷其中,猶豫再三,便來向他辭行。

  吳天德有些意外,問道:「田兄要離開了?可有決定行止去處?」

  田伯光黯然一歎道:「我老田居無定所,四海為家,這次被不戒所迫,害得吳兄一家從陝西搬到了山西,好在不曾釀出大錯。我在中原呆得無聊,現在天氣寒冷,我想去南方走走,或許回老家住些日子」。

  吳天德心知他為情所苦,只是這苦戀的對象卻是自已的老婆,這件事實在無法挑明,默然半晌便道:「鄭紹祖已帶兵下山,不日將去泉州上任,田兄要回福建,不妨和他結伴而行」。

  田伯光哈哈一笑,道:「老田散漫慣了,一個人東遊西逛,倒也自在。這個就不勞吳兄操心了」,拱拱手告辭出來,仰望著天空白雲,癡癡半晌,想著朱靜月那俏美溫柔的模樣,心中萬般不捨。

  可是自已是什麼東西,何況她已為人婦,這番心思也只有深埋心底了。他搖搖頭走出幾步,忽地想起那個藍娃兒除了擅使毒藥,居然還精通媚術,這樣的女子若是心存不軌,實是令男人防不勝防。

  想到這裡田伯光便欲返回去提醒一下吳天德,他匆匆走回幾步,忽又思及那藍娃兒本是吳天德帶回來的人,言語之間對吳天德頗有情意,不知二人是不是也有私情,自已摸不清狀況,莫要搞得裡外不是人,他現在對吳天德已有些隔閡,是以這般猜想,思量一番,還是喟然一歎,揚長而去,只是那走走停停的落寞背影,卻是說不出的落寞。

  人在江湖,身不由已。風清揚隱居山林二十餘年,仍是被東方不敗找到。吳天德知道武功可以以不變應萬變,但做事卻絕對不可以如此,自已一旦離開,朱靜月幾人便得自已照顧自已,而自已這一去,卻是生死未卜,所以他用了一個月的時間,將獨孤九劍盡力傳授給曲非煙和儀琳、藍娃兒三人。一方面現在朱靜月有孕在身,又對江湖完全陌生,希望這三人有絕技在身,可以保護、照顧她。這其中還有一層心意,就是萬一自已不幸死於東方不敗之手,不至使這門曠世絕學從自已這裡失傳。

  曲非煙三人中,論武功和悟性,當以藍娃兒最好。但劍法的基礎卻是儀琳最強,而曲非煙最早接觸過古洞石壁上的各派劍法以及獨孤九劍,所以三人學習的進境大致相同。唯一所差者便是三人的內功修為都不高,吳天德本想親自傳授她們太乙混元功法,後來看到朱靜月獨自一人閒極無聊,心中一動,乾脆要請她傳授三人武學。

  在吳天德心中,朱靜月是他第一個愛上的女人,那種感情是別人所不能取代的。這些女子在武林中都有身份不俗的背景,獨有朱靜月是孤家寡人,讓出身皇族,在武林中卻寞寞無聞的朱靜月給她們當半個師父,也是吳天德對朱靜月的一番私心。有了這層關係,就算沒有自已,這幾人對她也必禮敬有加。

  此回下山,要對付的,實在是吳天德心中最可怕的敵人,他看似一些無意的舉動,其實都似暗暗在安排後事,只是他做的巧妙,加上性格樂觀,給幾個女子留下的印象,似乎這世上根本就沒有什麼事情能難倒她們的天哥哥,因此也未深思。

  在不戒抱著老婆下山的第五天,兩口子才返回恆山,那位年紀不比吳天德大幾歲的丈母娘,見了吳天德他們居然一副羞羞答答的模樣,看得吳天德、朱靜月幾人好笑不已,儀琳見到親生母親,那副雀躍歡喜,自不待言。

  這房子一下子住了這麼多人,便擁擠了許多,好在不戒上次去抓田伯光時,從他那兒搜羅出許多金銀珠寶還未處理,這時便拿出來請人在原來的房子旁邊再蓋一間,銀子給的多,那些工匠日夜趕工,竟搶在新年前又蓋出一大幢房屋來。

  吳天德已決定過完新年,便下山謀劃營救任我行的事,朱靜月幾女雖然依依不捨,也知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這件事是無論如何不該阻攔的。

  藍娃兒看出吳天德心事重重,想將這個年過得熱鬧一些,開開心心地送他離開,私下與儀琳、曲非煙商議一番,便偷偷去城中購買了大量的煙花爆竹,新年那天晚上,恆山白雲庵外頭一次爆竹聲聲,絢麗的煙花輝映了整個星空。

  不止幾女玩得興高彩烈,便是白雲庵中的女尼們也站在庵外觀看,真個是熱鬧非凡,看得定逸師太也不禁展顏微笑。煙花火炮直放了大半個時辰,幾女才扶著朱靜月,踩著咯吱咯吱直響的厚重積雪回到房中。

  因吳天德正為師父服喪期間,不宜商討與儀琳的事情,儀琳現在與不戒夫婦住在一起,她性格乖巧,朱靜月幾人都極喜歡她。現在她頭上剛剛長出短髮,好在正逢冬季,頭上戴了一頂帽子,倒也無妨。

  君子遠疱廚,吳天德可不是君子,看來朱靜月幾人也沒打算讓他當君子,所以這下廚房的事自然非吳大掌門莫屬。幾女在外邊放煙火時,吳天德正在廚房精心伺弄拿手菜餚,他也想下山之前,與她們好好過一個年。吳天德雖然生性樂觀,但此番要去面對的是天下第一的東方不敗,他還真的不知道自已是否能安然歸來。

  朱靜月牽著儀琳的手,藍娃兒和曲非煙兩個丫頭都對吳天德的美食嘴饞不已,所以搶在前頭直奔廚房,吳天德見是她們回來了,呵呵一笑道:「放了這麼久的煙花?再等我一會兒,菜便全做好了」他說著,忽地看見藍娃兒身上似乎有一縷煙氣升起,不由一怔,狠盯著她身上又瞧了幾眼。
huro 發表於 2008-5-19 20:56
第81-3章 放你娘的狗屁!


  自從不戒動用了田伯光盜掠來的那些珠寶金銀,吳天德一家生活水準也大為提高。現在藍娃兒穿著一件天藍色對襟繡花棉襖,剪裁得體,纖穠合度,將那高聳的雙峰襯托得豐盈動人,諸女之中體態以她最為豐滿。吳天德這一著意打量,不單看得藍娃兒俏臉緋紅,朱靜月和曲非煙心中也不由微生醋意。

  吳天德又看了幾眼,確認那縷煙氣不是自廚房中竄出,便向藍娃兒走近兩步,忽然發現那縷煙氣自她袖筒中傳出,復又瞧見她手手中還舉著一根線香,只是那香頭已禁折斷,不禁恍然大悟,連忙捉住她手腕舉起來道:「小藍,你把香頭掉到袖筒裡了?」

  藍娃兒從未被他如此親近,這時莫名其妙被他捉住手腕,只覺臉紅心跳,小腿肚子都突突地跳了起來,忽聽他這麼一說,不由一怔,定睛瞧去,自已棉襖袖筒中可不正有一縷煙氣向外飄出,儀琳一旁瞧了驚叫道:「哎呀,棉襖燒著啦!」

  吳天德心中一急,扭頭瞧見旁邊水缸,急忙拿起瓢來舀了滿滿一瓢水,順著藍娃兒袖筒倒了下去。藍娃兒呆呆地任他所為,一瓢水下去,只覺一股冰冷自手臂、胸膛、纖腰一路而下,很快一雙褲腿兒已滴滴答答,就像尿了褲子一般,先是一愣,半晌才醒悟過來,頓時一聲尖叫。

  儀琳捂著嘴嬌笑不已,曲非煙不顧形象,抱著肚子笑得打跌道:「小藍,你這麼大的人,還......還尿......哈哈哈......」,藍娃兒被她們笑得羞不可抑,俏臉騰起兩朵紅雲,她恨恨地白了吳天德一眼,嗔道:「你......你真是頭豬!」,說著轉過身來,飛奔回房去了。

  朱靜月又好氣又好笑地搖頭道:「我的吳大掌門,你......唉,你這種隨機應變的功夫,江湖上可真是獨此一家,別無分號」。吳天德訕訕半晌,忽然也忍俊不禁,放聲大笑起來。自風清揚逝去後,吳天德還是頭一次笑得如此暢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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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西晉城,正是大雪紛飛,天地蒼茫一片。吳天德單人匹馬,踽踽一人獨行於晉城府外的官道上,再有兩天腳程,就該進入河南地界了。

  吳天德下山之後,想到若救任我行,必得先過梅莊四友這一關,若是任我行關押之處真的像當初讀過的故事中所記載,那麼只需以古畫孤本投其所好,便可順利將任我行救出來,但是能打動梅莊四友的絕世孤本,他可無處尋覓,思來想去,還得找那向問天幫忙。

  可是原著中令狐沖是從嵩山下來,在一處不知名的山谷中巧遇向問天,自已既不知時間、又不知地點,哪裡那麼巧去了嵩山腳下便能撞見他。

  思來想去,唯有先去尋找任盈盈,只須向她說明經過,無論她信是不信,一定會助自已找到『天王老子』向問天。吳天德自忖:我熟知拯救任我行的全部過程,只要找到向沖天,便如打遊戲過通關有了秘技一樣,那還不是成竹在胸?

  雪越下越大了,密密的遮人雙眼,吳天德身上落了厚厚一層雪,他將帽簷又壓了壓,馬上加鞭,只奔晉城而去。

  晉城『天色樓』,泥爐焙酒,火鍋涮肉,生意十分紅火。倚窗一桌是兩位青袍大漢,身子極是魁梧高大,那滿臉絡腮鬍子的大漢膚色極白,另一人卻是個和尚,膚色極黑。二人吃的滿頭大汗,那位絡腮鬍子的漢子又飲一杯酒,起身推開窗子,冷風挾著雪花迎面拂來,頓時令人神清氣爽。

  大漢將袍子扯開了些,迎著那下得紛紛揚揚的大雪,呵呵笑道:「爽快,這雪下得真是爽快,難怪那些讀書人喜歡喝酒賞雪,再吟吟詩啥的,我說黑熊,咱們也不妨來上兩句詩,哈哈,我也來吧,這個......大雪紛紛落下,該你了,你來你來......」。

  他嗓音極大,整個三樓飲酒的客人都聽得十分清楚,聽這粗魯漢子說了半天,居然冒出這麼一句狗屁不通的所謂詩來,居然還沾沾自喜,都不禁好笑。不過他們瞧這兩人相貌兇惡,倒不敢取笑出聲。

  那和尚喝得比他還多,聽了他的話,醉眼朦朧,大著舌頭道:「你說啥......啥詩?『大雪紛紛落下』?嗯,果然好詩,我跟你對:『如同倒了面盆』」。

  他這一句不但更加不通,而且還說我跟你對,好像二人在作對子,眾人強自忍耐笑意,只有坐在角落中的一個白袍書生,聽了忍俊不禁,噗哧一聲,一口酒噴了出去,隨後伸掌在桌上一拍,哈哈大笑起來。

  黑臉和尚瞪起眼睛,看了那書生一眼,見他側面而坐,穿了一身雪白的貂皮袍子,腰繫金縷絲絛,腰畔懸著一隻翠綠瑩瑩的玉龜,雕刻得精巧細緻。

  這黑臉和尚雖然沒甚麼文化,卻是極識貨的人,只看這身行頭,就不下千金,敢情是位豪門公子,不禁眼睛一亮,貪婪地盯了他腰間那只極品玉龜一眼,陰笑道:「你這小子,敢嘲笑老子?是說我詩做的不好麼?」

  那書生並不看他,只是呵呵笑道:「不然,不然,我是聽了兩位作的詩,精妙絕倫,出人意料,令在下大開眼界之至!」,那位白臉漢子聽了神色間大為歡喜,說道:「我這還有下句,且聽我道來,我這句是:『下上三年何妨?』」。

  黑臉和尚聽了蹙眉道:「下上三年何妨,這一句我該如何來對?」,這和尚想得極是認真,半晌才搖了搖頭,對那書生道:「秀才,我看你倒像有點文才,你來對對如何?」,這黑臉和尚貌似粗魯,卻甚有心機,他已將那富有書生視作一頭肥羊,是以有心接近。

  那書生扭過臉來,看了他一眼,忍住笑道:「放你娘的狗屁!」黑臉和尚大怒,砰地一拍桌子,杯盤一陣亂響,他跳起身來,大怒道:「你說什麼?竟敢出口罵我,你可知道我是誰麼?」

  那書生這一扭過臉來,看容貌眉清目秀,似乎十分單薄。這高大的黑臉和尚此時大有一言不合,便要衝上去教訓他的架勢,眾人見了他弱不禁風的模樣,都不禁暗暗替他擔心,那書生卻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一本正經地道:「我是說,讓你和他對一句『放你娘的狗屁』」。

  黑臉和尚聽了奇道:「為甚麼要對放你娘的狗屁?」

  書生道:「你想啊,這樣的大雪真要下上三年,那天下人再無糧食可吃,都要統統餓死了,這還不該說放你娘的狗屁嗎?」

  黑臉和尚聽了哈哈大笑,道:「放你娘的狗屁,放你娘的狗屁,哈哈,好詩,果然好詩!」白臉漢子漲得滿面通紅,向那書生猙獰地一笑,一步步向他走去,口中獰聲道:「嘿嘿,好一個放你娘的狗屁!」這大漢一身外家功夫已臻化境,每一步踏出,都是砰地一聲,眾人桌上杯盞都為之一顫。

  旁邊有些膽小怕事的富紳見了這般情景慌忙避到一邊去,生怕殃及自身。那白袍書生端然而坐,目不斜視,眼看那身材極高大的漢子就要走到他的面前,書生忽地將白生生的手掌往桌上輕輕一按,只聽嘩啦一聲,挨著樓梯口的一張桌子登時四分五裂,圍桌而坐的四個江湖打扮的人,噗嗵一聲仰面倒地,呻吟翻轉著,好似受傷極重,竟然爬不起來。

  那眉清目秀的書生見了眉頭一皺,苦惱地道:「可恨!這隔山打牛神功我白展堂練了這麼久,還是無法掌握,這一下又傷錯了人啦!」
huro 發表於 2008-5-19 20:56
第82-1章 大俠白展堂


  白臉漢子聽了他的話,立在原地再不敢踏上一步。『隔山打牛』這種功夫只是傳說而已,當今江湖還不曾聽說有人用過,這看似弱不禁風的白袍公子只是用手在桌上輕輕一按,居然可以借物傳功,將遠在十餘米外的桌子震得四分五裂,桌旁幾人被震傷倒地,這是何等可怕的功力,怎麼江湖上從來不曾聽說過有叫白展堂的高手呢?

  但他這麼氣勢凶凶而來,要是現在見了人家武功返身便走,這臉面往哪兒擱?原來這白臉漢子綽號白熊,和那黑臉和尚黑熊是塞外一對巨盜,江湖人稱漠北雙熊。這兩人窮凶極惡,手段狠毒,每有遇到富商豪紳,那麼取了財物便放人離開,若是有保鏢護院跟隨,據說這二人常常將那些人殺了,將其手腳折斷煮熟吃掉,還說練武的人肌肉結實,吃起來加倍的有咬頭。

  冬季時塞外行商稀少,二人便來到中原,想撈上幾筆便走。此刻他見這富家公子一身武功居然如此深不可測,心中起了懼意,正猶豫著是不是該見機而走,那碎裂桌旁翻倒在地的幾個江湖漢子中,忽地跳起一人來,向白袍書生喝道:「他媽的,老子在這兒好好喝酒,居然招此無妄之災。」

  他一面說著,一面拔出一柄單刀,舉著明晃晃的單刀向白展堂疾衝過來,白公子見狀抬起手來,姿勢曼妙,宛如女子翩翩起舞一般,食指向那人凌空一點,那人離著白公子還有兩丈多的距離,撲嗵一聲摔倒在地,手臂前伸還保持著舉刀下劈的姿勢,惡狠狠叫道:「渾蛋,是誰點了我的穴道?」

  白公子眉開眼笑,摸著手指上一個殷紅如血的扳指,喜不自禁地道:「還好,還好,幸好我這葵花點穴手還不曾失靈」。他自顧高興完了,瞧見那人還直挺挺趴在地上,惡狠狠地瞪著他,忙歉然一笑道:「哎喲,對不住了,我這功夫時靈時不靈的,誤傷了幾位江湖好漢,你們一定是江湖上的一流高手吧?呵呵,本公子一時失手,老黃吶,拿些銀子賠給幾位英雄」。

  其實那幾人看打扮像是保鏢護院的武師,身手也有限的很,這位白公子卻一廂情願地把人家歸為武林一流高手,神色間沾沾自喜,頗為得意。

  距白公子不遠,站著一個管家打扮的中年人,聞言忙走上幾步,從懷中掏出一卷東西來,塞到那持刀漢子的手中,呵呵笑道:「這位好漢,真是對不住了,這裡是白銀五千兩,是大同府白家票號的通競銀票,算是賠禮啦」。

  倒在桌旁掙扎的幾個漢子一瘸一拐地走過來,抱起那右手持刀、左手握著銀票的傢伙,像扛一具塑像一般面帶恐懼匆匆下樓去了。旁邊那些富商聽說這位公子出手便是五千兩銀子的賠償,不禁驚歎不已,這幾個傢伙有了這筆巨款恐怕一輩子都可以吃香的喝辣的啦,受這點小傷算得了什麼?。

  白熊見了卻不由自主打了個冷戰,隔著兩丈多凌空一指將人無聲無息地點倒?自已就站在他面前,居然不曾感覺到有什麼勁氣擦身而過,這等神乎其技的武功恐怕武功天下第一的東方不敗也做不到。

  那個黑熊不曾聽過武林中有什麼絕技叫葵花點穴手,倒是隱約記得自已的師父大漠孤狼黃金叟,曾經對他說過近百年以前,魔教十大長老圍攻華山,搶了一部什麼葵花寶典回去,據說那部寶典中記載著極其厲害的武學,一旦學會便有通天沏地的本事。這人用的武功叫葵花點穴手,年紀又不大,莫非是魔教教主東方不敗的弟子?

  想到這裡黑熊連忙衝過來,向那位白公子點頭哈腰地陪笑道:「我們兩個大字不識一蘿筐,說的詩狗屁不通,還是公子最後一句『放你娘的狗屁』這個......這個......十分的精彩,大有畫龍點眼珠子之妙。我們兩個蠢人回去後一定將公子這句詩請人裱了出來,掛在家中日日膜拜,感謝公子賜詩的大恩」。

  他說著見白熊還在那兒發怔,便抬起腳來在他屁股上猛踢了一記,罵道:「蠢貨,還不快快謝過公子」,白熊知道自已心機不如黑熊,他這般下作,那一定是猜出了這位白公子的來歷,看來一定是極了不起的武林高手了,連忙也點頭哈腰地應了聲是。

  黑熊拉著白熊道:「不敢打擾公子,我們兄弟這便走了,公子慢飲,公子慢飲」。說著拉著白熊急匆匆地下樓去了。白公子顧盼四周,只盼有人再來贊上幾句自已武功高明,只可惜四周這些人大多是商人,眼中的艷羨直衝著他袋中的孔方兄而來,對什麼絕世神功誰看得明白?白公子不禁大失所望。

  倒是他那位跟班管家黃三石,點頭哈腰地道:「公子爺,您的功夫可是越來越俊啦,我看時候不早,咱也早些回去吧,這麼大的雪,免得舅老爺替您擔心」。白公子見這酒樓上沒有什麼識貨的人,不免意興索然,聞言點了點頭,二人便向門口走去。

  他二人這一動,四下酒客之中立刻站出十來個人,悄悄隨在周圍,大有看護之意,看這些人神情剽悍,似乎都有一身武功。

  另外一扇窗前坐著兩名三十多歲的漢子,其中個兒高些的那人見了白公子步伐虛浮,根本不像身負上乘武功的模樣,不禁悄悄對另外一人耳語道:「易師弟,這人不像身具上乘武功呀,咱們少林派算是武林中的泰山北斗了,也不曾聽說有人練成什麼『隔山打牛』的奇功,方丈大師的『易筋經』練得出神入化,聽說他老人家的 『拈花指』也僅能在兩米開外點中人的穴道,這人年紀輕輕,真有這麼厲害?」

  被稱作易師弟的人嘿然冷笑道:「辛師兄,什麼葵花點穴手,又隔山打牛神功的,聽起來像是賣狗皮膏藥的,江湖上多的是招搖撞騙的人,你理他作甚!」他這一聲說的調門高了些,恰被那走到旁邊的白袍公子聽見,頓時俊臉漲紅,指著那位易師弟道:「你說誰是騙子?本公子業師乃是名震天下的『神拳泰斗』蒼珣蒼老爺子、『無敵金剛』寒柏寒大先生、『一槍刺九龍』于飛於老師、『神刀鐵胳臂』胡得安胡師傅,你是什麼人,居然如此有眼無珠?」

  那二人乃是少林派俗家弟子,高個的叫辛國梁,矮一些的叫易國棟,此時聽了這位白公子一口氣兒如數家珍地說出這許多師父來,那綽號從未聽說過且粗俗不堪,還真的象賣狗皮膏藥的,不禁張大了嘴巴愣在那兒。

  白公子見說出師父的名字,這兩個人嚇得大氣都不敢出,目瞪口呆愣在那兒,心中大是得意,呵呵笑道:「怎麼樣,現在知道本公子的厲害了吧?你們這些人少見多怪,本公子也不和你們一般見識,老黃,咱們走吧」。

  辛國梁和易國棟忽地一陣暴笑,笑得眼淚都流了下來,那易國棟喘著氣道:「果然是賣狗皮膏藥的,哈哈哈,還『一槍刺九龍』,『神刀鐵胳膊』,可真是笑死我了」。

  那位白公子被他們一通嘲笑,不禁惱羞成怒,忽地一蹲馬步,大喝道:「兩個無知的混蛋,本公子不露一手,叫你們小瞧了我,看我『如來神掌』第一式『大海無量』」。那位黃三石黃管家在一旁未及阻攔,剛剛叫了一聲:「公子爺!」,白公子已經雙掌向易國棟猛拍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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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天德乘馬入了晉城,來到『天色樓』下。此時大雪越下越大,地上積雪盈尺,街上行人極少。那馬兒也累得鼻息粗重,呼呼地喘著粗氣。

  吳天德瞇起眼睛,望望大雪朦朦中的這座高大酒樓,旗旛猶在雪中飛舞,壓抑的心情為之一暢,將手中的馬鞭一揚,順口吟道:「大雪滿天地,胡為仗劍游?欲知心底事,同上酒家樓!」

  嘿,當初讀這詩時只覺得語句簡單,氣勢粗獷,便記了下來,此時吟來,才悟出那種心境,江湖遊俠兒,快意恩仇縱馬江湖,其實又有幾個不是滿懷心事呢?

  他正要下馬去酒樓中吃些飯菜,忽見四個人嘻嘻哈哈地從樓中走出來,其中一人哈哈大笑道:「這個敗家子兒的錢還真是好騙,這一出手就是五千兩,他奶奶的,我要是他老爹,不打死他個混蛋」。

  另一個人笑道:「打死了這敗家子,我們去哪裡掙這麼多銀子?喂,先說好啊,剛剛我摔那一下可是真的,現在身上還疼呢,除了交給蒼珣蒼師傅的,剩下的分的時候可得多分我一些」。

  吳天德一怔,聽這口氣,似乎是這四個無賴騙了什麼有錢人,他搖了搖頭,見酒樓旁邊有一個馬廊,因為雪太大,門口沒有小二伺候,便自去馬廊中拴好馬匹,再走回『天色樓』門邊時,又見一黑一白那條大漢自門裡竄了出來。那黑臉的居然是個和尚,口中嘟囔道:「快些走,這些神教中人喜怒無常,若是一會兒不開心起來,說不定便要了我們性命」。

  吳天德聽及神教二字,心中一動,難道有日月神教的人在此?只聽那白臉漢子滿臉恐懼地道:「你說的是真的麼,那人的『葵花點穴手』真的是『葵花寶典』中的絕學?他真的是東方教主的弟子?」

  黑臉和尚道:」我看八九不離十,我敢問麼?幸好他心情不錯,否則我二人怕是要豎著進來,橫著出去啦!」吳天德聽了大奇:東方不敗居然收了弟子?葵花寶典雖然厲害,可是這種武學實在見不得人,誰會公然教授弟子?

  聽這二人語氣,似乎只是從那人用的葵花點穴手猜測那人是東方不敗弟子,但據他所知,葵花寶典上應該沒有什麼點穴功夫。眼看著二人急急如喪家之犬,匆匆遁入茫茫大雪之中,便在這時,只聽嘩啦一聲,吳天德抬頭一看,只見頭頂窗欞破碎,有一道白影兒從三樓直墜下來,連忙跨上一步,伸手將那人接住。

  白大少一招『大海無量』,還以為一定像在家中跟武師們過招一樣,一掌便將眼前這人打成滾地葫蘆,叫他知道知道自已的厲害。易國棟雖笑得猖狂,但是見他方才炫得那手隔山打牛、凌空點穴功夫,一時還未猜出其中奧妙,這時聽他大喊什麼如來神掌,雖然並未感覺到有掌風襲來,也不敢大意,連忙起身,使出羅漢拳中一式『彈弓手』,將他手掌彈開,左手一拳擊向他的胸口。

  他這出拳一架,心中已知不妙,眼前這位白公子說的神乎其神,但掌上實無半分內力,自已這一拳頗為沉重,還不要了這小子性命?只是他出拳極快,這時收手已來不及,只能將拳力盡量收回,但一拳打中他胸口,白公子下盤虛浮,根本站立不住,蹬蹬蹬連退幾步,嘩啦一聲撞碎了窗欞,一跤跌下樓去。

  白展堂在空中手舞足蹈,不知自已在家中百試百靈的如來神掌怎麼忽然變得毫無威力,眼看從這麼高的樓上跌下去,豈不一命嗚呼?正要高呼救命,猛地身子一輕,居然安然無恙地著陸了,定晴瞧了瞧,才發現自已落在一個人懷中,那人身上厚厚一層積雪,以布巾蒙住了面容,只瞧見一雙眼睛,極為有神。

  白展堂定了定神,興奮地讚道:「你這人能將我接住,可見也是武林高手,瞧你模樣,只露出一雙眼睛,難道是個刺客不成?」

  只見那人眼中露出一絲笑意,將他放在地上,淡淡地說了一句:「雪大遮臉而已」,這時樓中衝出來七八個人,見白展堂安然無恙,都放下心來,上前七嘴八舌地說道:「公子爺,您沒事吧?」,「哎喲,多謝這位壯士救了我家公子」。

  白公子這才省起自已被人打下樓來的事,紅著臉道:「無妨,無妨,我只是一個不小心,跟我進去,我還要教訓教訓他們」,說著又衝進了樓中。
huro 發表於 2008-5-19 20:56
第82-2章 收個凱子當徒弟


  吳天德搖了搖頭,看這人腳步虛浮,根本不懂武功,也不知和什麼人打了起來,他跟在那人身後,也走進樓去,只見那位白袍公子領著一幫打手氣勢洶洶直奔樓上而去。

  他向樓中掃視了一眼,見這層樓中只是些普通食客,便往樓上走去,剛剛走到二樓,只見十多個執刀的漢子圍成一團,中間是兩名灰衣大漢和方纔那位白袍書生,那書生右手兩根手指被一名矮個大漢抓在手中哀哀直叫。

  只聽那矮個大漢冷笑道:「這就是什麼狗屁葵花點穴手?我呸,去磕點葵花籽兒還差不多,你這小子不學無術,弄了一群江湖騙子在這兒耍寶,老子笑了兩聲怎麼啦?你還要倚仗人多不成?」

  那位白袍書生痛得直叫,道:「我沒有騙人,那幾個人我真的不認識,我是山西大同白家票號的三少爺,怎麼會騙人?」

  易國棟倒聽過大同白家,那是山西首富,在整個大明也是排名前五位的豪富之家,聞言倒也不敢太過放肆,鬆手放開他道:「你不是騙子,那就是那伙騙子合夥騙你啦,花拳繡腿,下次不要這麼張揚」。

  說著二人大搖大擺走向樓梯,吳天德聽到這裡才知道所謂的葵花點穴手,以及東方不敗弟子是怎麼回事,兩人走到樓梯口,那些武師之中忽然有人一揚手,三把飛刀疾奔易國棟後身飛來,這人飛刀十分刁鑽,兩刀分取他的雙膝後彎,第三刀直奔他的後腰,取位倒是極準。

  原來這個武師便是白公子那幾個騙人師傅之中的『神刀鐵胳膊』胡得安,這人雖是個騙子,但是一手飛刀的確十分出色,他聽易國棟說破他們是騙子胡亂唬弄這個公子哥兒,生怕就此丟了飯碗,惱羞成怒之下竟然出手傷人。

  辛、易二人是少林俗家弟子中的佼佼者,但飛刀襲來本來聲音就不大,這酒樓之中又人聲嘈雜,根本就未發覺。吳天德見狀跨前一步,寒光一閃,一柄長劍已亮在手中,劍尖一挑射向易國棟後腰的飛刀,右腳一勾一踏,將一柄飛刀踢得射到樓柱上,一柄刀被他踩在腳下,此時那第三柄飛刀猶在他的劍尖上滴溜溜打轉。

  他這柄劍是當初任盈盈送他的,這次帶來準備交還給她。辛、易回頭一看便知端倪,不禁勃然大怒,作勢便要奔那白公子而去,吳天德笑笑,劍尖一挑,只見銀光一閃,眾人尚不及看清,後邊啊地一聲怪叫,方才出刀偷襲的那位『神刀鐵胳膊』胡師傅已雙膝顫抖、臉色灰白幾乎站立不住。

  他頭頂帽子被飛刀帶起,釘在身後房柱上,飛刀緊貼著他頭皮而過,剃光了一溜頭髮,這一手功夫可比他那一手三刀難得多啦,辛、易二人一怔,易國棟停住步子,拱手道:「多謝兄台救命之恩,在下少林俗家弟子易國棟,請教兄台高姓大名」。

  吳天德拉下遮面巾道:「在下華山劍宗吳天德,原來是少林派兩位兄台,久仰久仰」,他心中一尋思,想起曾在書中見過這兩人名字,似乎在五霸岡上死在任盈盈手中,自已此去是要尋任盈盈的,在此遇到本該死在她手中的人,感覺十分怪異。

  辛國梁、易國棟聽了一驚,連忙道:「原來是華山吳掌門,晚輩們曾聽方丈大師提及先生大名,對您的劍術讚不絕口,說道當今天下,若論劍術幾無超越您的,想不到我們有幸在此相遇!」,這二人從少林出來,回家鄉過春節,方證回到少林寺時曾提起這位華山劍宗掌門,對他的劍術極為推崇。

  風清揚輩份比方證還高,他的弟子同時又是劍宗掌門,這輩份已經可以和方證平起平坐,是以二人年紀雖比吳天德還高些,也只能自稱晚輩。

  吳天德道:「二位兄台年長於我,不必如此客氣,這人只是江湖下三濫人物,兄台何必與他一般見識,傳揚出去,江湖上還道少林高手欺負一個坑蒙拐騙的小毛賊」。

  辛國梁聽他說自已二人是少林高手,臉上大感榮光,連忙拱手笑道:「吳掌門說得是,不過江湖輩份是不能亂的,您和方丈大師平輩論交,晚輩不敢逾越。我們師兄弟是結伴回鄉的,這便告辭了,他日江湖再會,再謝過吳掌門援手之恩!」

  他這話中已有結納之意,吳天德微笑拱手,目送二人下樓,再一扭頭,只見那位白公子雙眼放光,含情脈脈地望著自已,不禁嚇了一跳。白公子衝到面前,興奮地道:「原來你真的是江湖上的大人物,我被人騙過不是一回兩回了,本以為這回學的是真功夫,沒想到又是假的」,他懊喪地回頭瞪了那群武師一眼,內中有幾個人滿面慚色,看來便是他那幾位賣膏藥的師傅了。

  白公子一把拉住吳天德的手,喜道:「今天在舅舅家呆得無聊,出來這趟算對了,竟然遇到真正的武林高手,小弟我......啊,不不不,徒弟我從小喜歡武功,可惜一直沒有遇到名師,今天可算是遇到一位好老師了,師父快跟我回家去,我要辦個拜師宴,隆而重之地拜您為師!」

  這廝一廂情願,以為天下人都巴不得做他師傅,說著說著自已便把這個師傅定下來了,回頭又指著人群中幾個人道:「你們這些騙子,也騙了我不少銀子了吧?嘿,我也不與你們計較,都給我滾得遠遠的,莫要讓我再見到你們」,說完又轉身十分親熱地對吳天德道:「師傅,我們回去吧,舅舅家比我家裡簡陋了些,這酒宴先給您接風洗塵,等回了大同,我再好好辦一次」。

  吳天德皺了皺眉,道:「這位公子,在下只是個普通武林中人罷了,哪有資格收徒弟,公子還是另請賢明吧」,白公子一呆,遂又想到方纔那兩個高手親口說過他的劍術天下幾無敵手,那還不是傳說中的劍仙?

  自已的師傅一向都是找上門來求自已拜師,他居然拒絕自已,那一定是真正的世外高人了,這樣一想,便更加不肯撒手。

  白展堂身邊那位管家黃三石,其實是知道那幾個武師聯手哄騙公子的,不過這位白大少爺上邊只有兩個姐姐,是白家唯一的獨苗兒,只要他肯安心呆在家裡不出去惹事,一家人便阿彌陀佛了,花這些小錢買平安,老爺也是心甘情願的,所以也常常幫著那些武師哄騙少爺。

  他見少爺又尋了一位師傅,這師傅還拿腔作調不肯收他,心想:這個江湖人怕是不知道白家的財勢有多大吧?嘿,且將他邀回家去,只消看了舅老爺家,怕他就要反過來求公子爺了「,於是上前說道:「這位英雄,您剛剛救了我家公子,這恩總是要謝的,且請您跟我們回去,允不允收徒弟還不是您說了算麼?」

  白少爺一聽忙道:「對對對,你在樓下接住我,這恩一定要報的,師傅就不要客氣了,走,咱們回去,老黃,快去備轎」。

  吳天德無奈,被白公子拉下樓去,只見老黃招呼人也不知從哪條胡同裡拉出一輛馬車,收拾得十分華麗,車蓬覆得是紫絨和錦緞,蓬框以黃銅和白銀構架,吳天德被白公子拉進車中,這車中佈置更加豪華,熏香暖爐、錦臥溫滑,腳蹬兒看起來黃澄澄的十分沉重,也不知是銅是金。

  吳天德苦笑道:「白公子,我的馬兒還在那邊馬廊中」,白公子探頭出去道:「將我師傅的馬也牽來」,有人問道:「馬廊中有四匹馬,哪一匹是呀?」,白公子不耐煩地道:「還要勞我師傅下去指點麼?都牽回去,給金老闆留下三千兩銀子,誰的馬丟了,叫他去買!」

  說著縮頭回來,砰地一聲關上轎門兒,拍著頭上的雪笑道:「師父,我舅舅是晉城的鹽商,家裡簡陋了些,您先受些委屈,等過兩日咱們回大同便好了」。

  車子在城中轉了一陣兒,在一座府邸前停下,吳天德走出馬車,站在車上望著眼前這座『簡陋』的房屋發起呆來。此時大雪已停,到處都是一片白茫茫的,眼前一處院落,都是用同一色的青磚紅瓦蓋就的房屋,所以和周圍其他房屋極好分辨。

  只見房屋鱗次,前邊一個大院,似乎左右後身還套著大大小小的院子,也不知那院落到底有多大,這樣的房屋還叫簡陋?

  白公子下車招呼他下來,早有人推開朱漆銅環的大門,那門旁漢白玉的兩隻大獅子,地上同一色的石板路直鋪進院子去,早已被人打掃得乾乾淨淨。

  黃三石得意地道:「這是舅老爺喬家的主院,一共六個大院,十九個小院,三百六十五間房子,舅老爺說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這房子不可超過了。公子爺現在住在百獅堂,我已著人去準備酒菜了,您請這邊走」。

  幾個人陪著吳天德穿過一重重院落,直往後邊行去。這喬家的豪富看得吳天德還真是暗暗吃驚。他在車中已聽白公子說及他的舅舅是一個大鹽商,還兼營一座銅礦山,幾處畜牧場,家業比起白家來雖說差得很遠,但在此地也算地方豪富了,卻沒想到居然有這等富有。

  他可不知晉商正是從明朝初起時興旺起來,到此時晉商已形成幾股巨大的商人集團,財產之巨富可敵國。百獅堂內,雕樑畫棟,所謂百獅,原來是廳中三個完全由翠玉雕成的桌子,周邊均雕刻著神態各異的小獅子,共計百隻。吳天德雖不識貨,也知道光是這三張桌子已是價值連城。

  白展堂興高彩烈地叫人上菜,那些女婢穿花蝴蝶兒一般不一會兒就上了滿滿一大桌子山珍海味,白公子道:「師父稍坐,這些只是佐菜,等上了正菜,徒弟再正式拜師!」

  吳天德無奈地歎道:「白公子,你家中富可敵國,這樣的好日子不過,非要拜什麼師傅學武藝呢?不瞞你說,我有些事要去河南,是不可能隨你去大同授藝的」。

  白展堂眉開眼笑地道:「原來只是這個問題,那倒不妨,師父有事儘管去忙,等您回來我再跟你學藝,不知師父在何處修行?我知道吃得苦中苦,方成人上人,吃苦我是不怕的,我到時去找你」。

  吳天德見他熱切模樣,忽地想起封不平三人修建華山劍宗門庭,是將老家宅院都賣了,一生積蓄都投了進去,自已被他們推為掌門,可是還不曾為劍宗出過力,這個傢伙既然非要拜師,不妨嚇他一嚇,若是嚇跑了最好,若是嚇不跑,就讓這個富家子為劍宗出些力吧」,想到這裡說道:「你要拜我為師,那也可以,不過我收拜師禮可是很貴的,你可拿得出來?」

  白展堂忙問道:「不知師父要收多少銀子?」,吳天德咬了咬牙,一狠心道:「你若拿出十萬兩銀子,我便收你為徒!」

  白展堂聽了嚇了一跳,一拍桌子叫道:「甚麼!一年才十萬兩銀子?這個容易,太容易了,師傅你放心好了,徒弟每年孝敬你三十萬兩,啊!對了,師父住在哪裡?」

  吳天德瞪著這個有史以來的第一超極大凱子,一時說不出話來。他本來以為要要十萬兩銀子,獅子大開口將他嚇跑,想不到他不但理解為一年十萬兩,還自發增加到三十萬兩,有凱子如此,夫復何言?

  吳天德無奈地道:「我現在住在恆山白雲庵外,現在要去河南辦些事情,如果......一切順利的話,春節前我就會返回恆山,攜妻子返回陝西華山」。

  白大凱子......啊,是白大少爺,又一拍桌子讚道:「師傅果然是世外高人,住的地方不是恆山就是華山,都是古岳名山啊,師父放心去吧,徒弟等著您老人家回來!」白大少一邊說著一邊想道:「自已好不容易碰上一個真有本事的,瞧他樣子還不情願收我為徒,看來我得去恆山大拍師娘馬屁,世外高人總也抵不過枕頭風吧?」
huro 發表於 2008-5-19 20:57
第83-1章 綠竹居裡會盈盈


  喬家大院內的繁華,若說是人間天堂,也不外如是,那種種奢侈令吳天德大為感歎。做為一個現代人,他當然不能理解販鹽怎麼會有這麼大的利潤可賺,居然可認將一個人家堆成金山。

  在白展堂為他準備的豪華大宅中住了一晚,第二日吳天德便匆忙告辭趕赴河南,他心中始終不認為這個富家公子哥兒真的如此嗜武如狂,這些人生活安逸,怎麼可能吃得了苦?說不定回頭他便將自已拋諸腦後了,所以臨行也未定下再見的日期。

  白大少也不追問,恭恭敬敬將吳天德送出門去,立即回頭向黃三石大叫道:「趕快給我準備財物禮品,我要去恆山白雲庵孝敬師娘」,說著他忽地想到:師父是個男人,怎麼住在尼姑庵旁邊?嗯,世外高人大概都是這樣行事不循常理。

  黃三石嚇了一跳,苦著臉道:「少爺,老爺還等著你回去過大年吶,這要是等不到您,老爺能不著急嗎?要不咱們過完年再去吧」。

  白大少瞪眼道:「你少廢話,再吵我連你也不帶,少爺我一個人上恆山」,說著他對旁邊幾名家僕道:「我要去恆山拜師學藝,學習蓋世神功去了,你們幾個先回白府,對我爹說,過年事小,學藝事大,本少爺是一定要做武林高手的」。

  那幾名家僕苦著臉道:「少爺,您千金之體,上山學藝那多辛苦,再說過年家裡要來許多親友拜訪,到時問起您來,我們可怎麼說啊?」

  白大少一擺手道:「嗯......大同親友如相問,就說我在尼姑庵!」說著興沖沖領著十來個護院武師和苦著臉的黃管家出門而去,心中暗自盤算著:這次我白展堂就再做一回散財童子,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我用黃金白銀把恆山砸平了,就不信學不到真本事。

  洛陽東城綠竹巷,只是一條窄窄的巷子,僅容一輛馬車通過,這條巷子兩側住宅全是面向左右外方,這條巷子只是兩邊那些高宅大院的後院牆組成,僅有幾戶人家開了後角門,故此行人稀少,那路上積雪都不曾有人掃過。

  吳天德將馬匹寄放於客棧中,獨自一人行於這靜謐的小巷中,腳下積雪咯咯,只覺清涼寧靜,與洛陽城的繁華宛然有若兩個世界,不免意興索然。行至巷子盡頭,只見一片竹林都敗落了葉子,孤零零地立在雪地裡,在寒風中瑟瑟抖動。

  吳天德望著這一片蕭索景象,長長吁了口氣,朔風將房簷上的雪沫吹落下來,灑進他的脖子,霎間化為水滴,令人神志為之一清。竹林約有二十餘丈,盡頭是一排竹舍,左二右三,都是由些粗大的竹干組成。

  他剛要踏進竹林,忽聽到幾聲幽雅動聽的琴聲錚錚響起,隨後琴曲彈起,那曲調中正平和,迴旋婉轉,琴聲漸漸輕快起來,忽高忽低,忽輕忽響,音到高處如鳴泉飛濺,低到極處又如鳥語蟲鳴,聽來十分悅耳,讓人心情也為之一暢。

  樂為心聲,吳天德聽這曲調便知不是那位七十多歲的綠竹翁所奏,那便只有聖姑盈盈了。聽這曲子怡然自得,她現在的生活平靜安逸,自已這一來便要將她扯入江湖的血雨腥風中去,心中未免有些悵然若失。

  他靜靜聽了一會兒,從袖中抽出那管玉簫,就簫於唇,也隨著那琴音吹奏起來。那簫音嗚嗚咽咽,充滿悲苦之意,半晌,曲調一轉,忽如雨聲蕭蕭,一片淒涼肅殺之意,忽而抑揚頓挫,頓起殺伐之意。他內功精湛,這一番吹奏,立時便將那琴音壓了下去。

  竹林後邊的茅舍中琴音靜了一下,忽而又彈奏起來,曲調更加輕快流暢,如行雲流水,珠走玉盤,大有與吳天德爭勝之意。吳天德提起一口真氣,婉轉幾聲,忽地簫音拔得越來越高,聽來酸楚中充滿昂揚之氣,那琴聲如細雨綿綿,終是不能敵他銳氣,艱澀激鳴幾聲,琴弦亂了一剎,跟著音調漸漸被吳天德的簫音吸引過來。

  吳天德簫音宛轉時,那琴聲便激昂起來,簫音轉高,琴聲便趨於柔和,彼此配合,更增迴腸蕩氣之意。琴簫你來我往,相得益彰。又奏片刻,吳天德的簫音忽地趨高,飄飄揚揚直入雲霄,那琴音卻聲韻漸緩,終至細不可聞。吳天德取下玉簫,只聽房屋中錚錚幾聲,忽然啪啪兩聲響,似乎斷了琴弦,唇邊不禁微微露出一絲笑意。

  這光景猶如美人長袖起舞,本來翩翩若仙,忽爾有人拔劍狂歌,讓那美人也漸漸被其吸引,舞姿一變為其配合。這位大小姐琴技雖高於他,但卻壓制不住他以一口先天真氣強行奏出的高昂音調,不知不覺間琴音已以他的簫聲為主調,為其配合。此時醒覺,以任盈盈的的驕傲和自負當然不免氣惱,竟然憤而將琴弦撥斷。

  琴簫之聲一歇,竹林中頓時又恢復靜謐,只餘輕風吹拂而過的聲音。過了片刻,竹屋中忽然有個蒼老的聲音道:「不知是哪位貴客枉顧蝸居,請進屋一敘」。

  吳天德將玉簫置於袖中,取出任盈盈所賜那柄長劍提在手裡,向竹屋緩步行去。走到房前,吱呀一聲房門打開,一個微微有些佝僂的老翁從房中走了出來,向吳天德笑道:「朋友的簫技雖尚嫌生澀,但曲中意境極高,請進來喝杯熱茶吧」。

  吳天德見這老人頭頂稀稀疏疏的已無多少頭髮,大手大腳,精神卻十分矍鑠,當即躬身行禮,道:「晚輩華山吳天德,拜見竹翁前輩。」

  綠竹翁聽他竟爾叫出自已身份,眼中厲芒一閃,隱隱露出警戒之意,但仍呵呵笑道:「老朽不過癡長幾歲,不用多禮,請進來,請進來!」

  吳天德隨著他走進竹舍,見房中桌椅几榻,均是竹子製成。牆上懸著一幅墨竹,筆勢縱橫,墨跡淋漓,頗有森森之意。右側竹簾布幔掩著一個門口,另通向一間竹舍。房中火爐中炭火正旺,壺中沸水滾滾,几旁放著一盤茶杯,一把陶泥茶壺。

  吳天德也不客氣,便在几旁坐了,將劍置於几上,有意去看了綠竹翁一眼,本來以為他會認得這把劍,不料綠竹翁雖然極快地掃了那把劍一眼,臉上卻沒有什麼變化,神色自若地在另一張椅上坐了,提起陶茶壺來給他斟了一杯清香碧綠的茶來道:「請用客!」
huro 發表於 2008-5-19 20:57
第83-2章 娃娃發威


  吳天德道:「竹翁不必客氣,吳某此來,是為拜訪柳姑娘而來!」,綠竹翁聽了一怔,道:「老朽這處陋室,哪有什麼柳姑娘?吳先生是不是找錯了地方?」

  吳天德尚未答話,竹簾後面一個柔和的女子聲音道:「竹翁,請他進來敘話!」,綠竹翁連忙起身肅然道:「是!」,眼神古怪地瞅了吳天德兩眼,走過去掀起了竹簾,對吳天德道:「吳先生請!」。

  吳天德提起劍來走進內室,只見又是一間竹屋,一位綠衣少女盤膝坐在一架古琴前,一雙妙目睇著他,眼神十分複雜。

  吳天德望著盈盈,她雖端坐於榻上,卻如一朵出水芙蓉,雅靜脫俗。她沒有打扮,頭上也沒有首飾,臉蛋上不施脂粉,但那份天然的清麗便如皎潔的明月,已奪去了看到她的人所有的注意力,以至吳天德在她面前坐下,仍未注意到這間房子是什麼樣子。

  任盈盈看到他放在桌上的寶劍,眼中忽地閃過一絲欣然愉悅之色,向吳天德淺淺一笑。她這一笑,那雙遠山般嫵媚的眼睛,便像兩輪彎月般迷人起來,頰上一雙淺淺的酒窩也映現出來。她似乎有些不經意地撫摸著那柄劍,向吳天德道:「吳掌門大雪漫漫中趕到洛陽來,只為給我送回這柄劍來?」

  吳天德歎息一聲道:「不是!」,任盈盈一雙妙目眨了眨,靜待他的下文,只聽吳天德又道:「我這次來,只為了要見一見日月神教的任大小姐」。

  任盈盈俏臉微微變色,有些不自在地道:「你不是要我幫你瞞著她麼?怎麼又要見她了?」,說著眼珠兒轉了轉,微帶譏笑地道:「聽說你大鬧恆山,逼得恆山三定拱手將一個小尼姑還俗跟了你走,吳大掌門的威風和本事可是已傳遍武林啦,莫非你壯志在胸又要大鬧黑木崖麼?」

  吳天德呵呵一笑,道:「任大小姐遠在天邊,近在眼前,我要鬧也是大鬧綠竹巷,又何必去鬧黑木崖?」任盈盈聽了笑容一僵,杏眼圓睜,剛欲拂袖而起,只聽綠竹翁在外間道:「姑姑,有人闖進綠竹居」。

  任盈盈一怔,暫且放過吳天德的事,向屋外問道:「是甚麼人?」,綠竹翁道:「尚不清楚,這人鬼鬼祟祟,尾隨吳先生而來,一進巷子就已被發覺,現在雪狐和貓妖已經截住了他。咦!這人刀法好生古怪,看不出門派來歷,居然以一敵二不落下風。」

  吳天德一愣,他還道任盈盈隱居在這綠竹巷,真的只有綠竹翁一人陪著她,原來她還另有手下暗中保護。綠竹翁住的這條巷子,隱在兩排房屋之間,只有一條狹長的小巷通過,想必也是為了方便隱藏行蹤。

  側耳聽去,只覺房外有斥罵叫喝、兵器交擊之聲,時時傳來清脆的喀嚓聲,想必那些竹子已有不少毀在交手的雙方兵器之下。任盈盈秀眉一蹙,怒道:「叫獨狼和蜘蛛也去,務必將人擒下!」

  只聽綠竹翁應了一聲,也不知怎麼傳出的訊息,屋外的打鬥聲更加激烈。吳天德幸災樂禍地道:「任大小姐,看來不必我大鬧綠竹巷,現在已經有人代勞了」。

  任盈盈柳眉一豎剛要說話,外邊綠竹翁的聲音已道:「那人傷了獨狼,這到底是什麼刀法?怎麼有些像是劍術,啊!他用的是藍田雙魔的嫣紅刀,奇怪奇怪,原來是個女人!」

  吳天德聽了得意的笑容頓時僵住,苦笑著站起身對任盈盈一拱手,歎氣道:「大小姐請稍候,外面那位......呃......我去去就來!」

  吳天德不待任盈盈作聲,飛身閃了出去,只見屋前那片竹林已被踏得七零八落,兩個身穿白袍、身法奇快的漢子圍著一個身材高挑的人正在打轉,時不時伸出戴著十指尖尖鐵手套的手掌疾抓他身上要害。

  另外兩人穿著黑袍,一人手中持刀,左臂被人砍傷,鮮血淋淋漓漓滴在雪地上艷如桃花。另一人使的卻是線鏢,時不時趁其不備一鏢飛出,那身材高挑的人背對著吳天德,掌中一柄彎刀盤旋來去,見招拆招,看他功底遠不及那四人紮實,但是仗著手中刀法的怪異,居然猶自支撐不敗。

  他頭上帽子已被削落,一頭及臀的烏黑長髮散了開來,隨著他的身法迎風飛舞,這人雖穿著一身男人衣裳,但吳天德見了已知是藍娃兒來了,不知她怎麼到了這裡,難道竟是悄悄跟了自已下山?

  她手中彎刀用的正是吳天德融入刀法之中的獨孤九劍,劍術招式易於速成,雖只練了才一月有餘,難說精湛,但是原本這四名魔教高手她一對一是勝不過其中任何一人的,現在以一敵四,支撐了這麼久猶自不敗。

  吳天德眼見綠竹翁雙手攏在袖中笑瞇瞇地站在門口,眼中卻籠罩著一層殺氣,他不知這老翁到底武功如何,藍娃兒應付那四人已是應接不暇,若是他再猝然出手,難保不會有所閃失,忙縱身一躍而上,一掌拍向持刀的漢子,左足飛踢使著線鏢的黑袍人。

  他本與綠竹翁並肩而站,這時突然縱身躍出,已使出了回聲谷『陰魂不散』身法,那身影猶如鬼魅一般,攸忽間便閃至持刀人面前,身法之快那人竟來不及反應,被他一掌拍中肩頭,好在吳天德不欲傷人,這一掌只使了巧勁,將他送了出去。

  他左足踢向使線鏢的人,那人手中兵器只易遠攻,收招不及,大駭之下忙飛身急退,雙手疾揚,從袖中又飛射出七八支線鏢來,織成了一張交叉攻擊的大網,直奔吳天德而來。

  吳天德哈哈一笑,原本衝向他的身子突然半空中一窒,擰腰閃身刷地一下掠向兩名白袍人,右手一揮,只見一抹銀光閃過,那兩人雙手十指鋒利的精鐵指尖被齊齊削斷,二人駭然後退,瞧著自已露出的手指,只嚇出一身冷汗,這人若是刀法稍有差遲,兩人的十指都要被削斷了。
huro 發表於 2008-5-19 20:57
第83-3章 成竹在胸


  藍娃兒自學到獨孤九劍,還是頭一次對付這等實力的高手,手忙腳亂心中只是謹記著吳天德教過的招術,見招拆招絲毫不敢遲疑,這時見又躍出一人,心中竟是想也不想,刀花左右一挽,忽地一聲嬌斥,那彎刀速度突然快了一倍,凌空一刀直直劈下,直奔吳天德後腦。

  這一刀竟是吳天德自創的天得一刀,因為幾女之中只有藍娃兒是使刀的,所以吳天德便將這招刀法傳了給她,此時使來,倒也似模似樣。吳天德見她打得暈頭轉向,居然一刀劈向自已,用的還是自已所悟的天得一刀,不禁啼笑皆非,他身形一閃,手中刀攸忽間一轉,藍娃兒便覺手中一輕,這志在必得的一刀竟被他破去,彎刀被他引開幾乎脫手飛去。

  藍娃兒大駭,那刀被吳天德刀身貼住,絞了半圈兒忽地壓在那兒不動,雙刀交叉定在空中,藍娃兒定晴一瞧,這交叉空中的雙刀竟是一模一樣,只是自已手中的刀上多了一抹嫣紅,不禁愕然看去,只見吳天德正似笑非笑地瞧著自已,頓時暈生雙頰,半晌才忸暱地喚了一聲:「先生......」。

  藍娃兒被吳天德帶回任盈盈的房間,任盈盈瞧見是她,卻穿了一身男子衣服,顯得不倫不類,不禁用怪異的目光瞧了吳天德一眼,吳天德乾笑道:「不關我的事,我可不知道她暗暗跟在我身邊!」

  藍娃兒道:「先生,你以為自已獨自下山,我們真的放心嗎?是靜月小姐吩咐我暗中跟隨在你身邊,萬一有事,也好有個照應」。

  任盈盈沉著臉道:「吳掌門,你如何知道我的身份?」

  吳天德笑道:「不敢有瞞小姐,其實在天波府時,吳某便已知道你的真實身份!」,任盈盈臉色大變,伸出素手在案上一拍,嬌叱道:「你一直在戲弄我?」

  她手指一拂,那橫在案上的長劍便嗆然出鞘,三尺秋水凌空一閃,已架在吳天德的頸上。藍娃兒立即按緊了刀柄,緊張地瞪視著她。吳天德擺了擺手,制止了藍娃兒的動作,凝視著任盈盈的雙眸微笑道:「好快的劍,吳某有幸再次目睹小姐在我面前亮劍,細想起來,你我這是第四次相見,每次都蒙小姐已寶劍相迎,吳某真是期待下次相逢的精彩場面,呵呵呵......」

  任盈盈沉著俏臉道:「你已經沒有下次了,膽敢戲弄我的人,沒有人可以再活在這世上!」吳天德盯著她的眼睛,輕輕地道:「這世上以前也一定沒有人,讓你亮了三次劍還能活著,但我就是一個,凡事總會有個例外的」。

  任盈盈氣極反笑道:「你倒是很有自信,你以為我外邊只有那四個不成器的東西嗎?你想離開綠竹巷,只怕今天要比登天還難」。

  吳天德懶洋洋地道:「我不但能平安離開綠竹巷,而且姑娘你也會乖乖地跟著我一起離開,你又信是不信呢?」

  任盈盈臉色一變,警覺地望了藍娃兒一眼,道:「用毒?」,她暗暗運了運氣,並未發現身有不適,這才放下心來。吳天德搖了搖頭,忽然說道:「小藍,你出去好生看著,不許任何人靠近這個房間」。

  藍娃兒應了一聲,遲疑著退到門外,心想:「這好色的吳先生不是又對人家起了歹意了吧?嘖嘖,劍架在脖子上了,還有這份閒心,不過......我哪里長得比她們差了?怎麼他就從來不打我的主意呢?這個睜眼瞎子,難道非要人家對你使用媚術,你才肯正視人家的存在嗎?」

  綠竹翁和獨狼、雪狐等人也立在外屋,屋內的對話自然也都聽在耳中,這人對聖姑居然敢如此無禮,嘿!只待聖姑一聲令下,便先殺了這潑辣的女娃兒,再進去將吳天德剁成肉醬,也不看看這是誰的地盤,居然反客為主,不許人進去。

  幾個人大眼瞪小眼,都候在門口,只聽房中吳天德低低地說了幾句什麼,然後噹啷一聲,傳來任盈盈「啊」地一聲驚叫,綠竹翁等人聽了一股腦兒向門口衝去,藍娃兒正欲阻攔,那綠竹翁動作奇快,伸指在她手腕上一彈,藍娃兒便覺手腕如著電擊,彎刀頓時脫手墜地。

  綠竹翁和雪狐、獨狼等人衝進房中,只見任盈盈寶劍落在桌上,她俏臉煞白,雙手用力地按在桌上,手臂不停地顫抖,看到他們進來,忽然失控地叫道:「出去,統統出去,誰也不許進來,違者格殺勿論!」

  隨後衝進來的藍娃兒聞言,不禁大為驚訝,瞧了吳天德一眼,簡直對他驚為天人:「先生也太厲害了吧?對付女人果然無往而不利。這位大小姐好像是個極難對付的人呢,現在才說了幾句話就對他言聽計從,嗯......說不定先生也懂得媚術!」
huro 發表於 2008-5-19 20:58
第84-1章 雪中情人


  綠竹翁等人從未見過聖姑如此方寸大亂,聽她說得聲色俱厲,連忙又退了出去,立在門口大氣也不敢出。吳天德見藍娃兒站著不動,向她瞪了一眼,藍娃兒俏皮地吐了吐舌頭,也輕盈地一轉身走了出去,順手將門簾放了下來。

  任盈盈見他們都出去了,一把抓住吳天德的手,顫聲道:「你......你方才說的都是真的?」吳天德正色道:「大小姐不必問我從哪裡得來的消息,問了我也不會說出來,不過我說的是句句實言!」,他壓低嗓音道:「令尊關在哪裡,我一清二楚,不過我現在不會告訴你,除非找到了貴教的光明左使向問天向先生。據我所知,向先生籌劃救你父親已有多年,必定已有詳細計劃,沒有他協助,你和我去了只會打草驚蛇」。

  任盈盈臉色數變,盯著他的眼睛瞧了半晌,吳天德坦然而坐,許久任盈盈才鬆開他的手掌,緩緩坐了回去,輕聲道:「自從家父失蹤以後,向叔叔對外聲稱去崑崙山總教守護聖火,其實一年也難得在山上幾天,無人知其行蹤。東方叔叔......東方不敗屢次召他回黑木崖,都被向叔叔以種種借口推托,別人都道向叔叔是對家父傳位於東方不敗不滿,但我知道向叔叔不是戀棧權位的人,原來......」。

  她目光一閃,轉口道:「前幾天我聽說向叔叔忽然回到了黑木崖,卻因言語不遜被東方不敗關了起來,我正打算春節去黑木崖拜見東方不敗時為他求情,難道東方......已發現了向叔叔意圖?」

  吳天德聽了心中發急,想那魔教之中對於欺師滅祖、以下犯上的事最是忌諱,東方不敗為了掩人耳目,這些年來一直對任盈盈禮敬有加、有求必應,他若是懷疑向問天已知事情真相,必會加害於他,自已豈不是白來一趟?

  他著急地對任盈盈道:「向問天現在關在黑木崖?這可糟了,東方不敗不會對他下手麼?」,任盈盈微微搖頭道:「向叔叔是神教左使,地位崇高,左右光明使者是聖火祭司,其實也就是教主繼任的後備人選,要處治光明使者,須回總壇聖火之前,聚齊教中長老公諸其罪。除非犯了叛教大罪,教主才有權便宜行事。東方不敗可以囚禁他,但斷然不敢不顧教規,公然將他殺害」。

  吳天德冷笑道:「東方不敗連你爹都敢關押在暗無天日的......若是想殺向問天,還怕沒有借口?」,他說話時險些脫口說出西湖湖底來,任盈盈聽到暗無天日四字,臉色一變,淒淒惶惶地望著他道:「我爹爹......到底被關在哪裡,你......你先告訴我好麼?」

  她在人前一向高高在上,盛氣凌人,這時軟語哀求,嬌怯怯一副弱不禁風的模樣,秀眉微蹙,若有深憂,吳天德見了她這軟弱模樣,心中憐意大盛,幾乎便要立即將任我行下落對她說了出來,話到嘴邊忽地又想到任盈盈父女情深,若是得知真相,恐怕決不會有耐心千里迢迢跑到河北黑木崖上救了向問天才去,那豈不壞了大事,所以硬下心腸,搖了搖頭道:「不見到向問天,請恕吳某不便相告!」

  任盈盈柳眉一豎,怒視他一眼,忽又如洩了氣的皮球,喟然一歎道:「罷了,我這便收拾一下,與你同去黑木崖」。吳天德眼珠一轉,瞄了門外一眼,道:「這次去可是尋東方不敗的晦氣,要帶著那幾位同去麼?」

  任盈盈道:「這些人都是我從總壇帶來的,不過此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自然不能帶他們同去」,說著她忽地目光轉厲,瞧著吳天德道:「若是你在騙我,從此天涯海角,你就逃命去罷!」

  吳天德呵呵一笑道:「有盈盈小姐尾隨其後,那便走到天涯海角,也愜意得很」。任盈盈聽罷狠狠瞪了他一眼,素淨的頰上浮起一層淡淡的紅暈,雖然有些羞惱,卻未再反唇相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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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天德和任盈盈並轡走在張盤的官道上,這時雪又紛紛揚揚地下了起來,吳天德披了一件黑色的大氅,任盈盈卻披了一件白色連蓬的披風,素面如蓮花,漫天雪花中飄然若仙。

  吳天德轉首望見,忍不住讚道:「幸好雪大人稀,否則被人看見,還當是白馬寺裡的觀世音娘娘下凡了。」

  任盈盈白了他一眼,沒好氣地歎道:「你說話就從來不能正經一點麼?後邊還有一個小毒娃兒跟著你呢,要不要帶她一起去?」

  吳天德早知藍娃兒沒有聽自已的話回恆山,一直偷偷尾隨在自已身後,只是故作不知,只盼她跟得無趣,自已走掉,只是她那孤傲的性子似乎現在全都改了,雖然再三冷落,仍是跟隨在後面不肯離開。

  吳天德聽了任盈盈的話歎了口氣,一撥馬頭往回馳去,藍娃兒已無須隱藏行藏,所以已將那身男裝脫掉,這時一身女衫在風雪中顯得有些單薄,那苗條的人兒騎在一匹瘦馬上,纖弱的身子似也將隨風而去。

  藍娃兒的髮絲上落滿了雪花,瞧見吳天德馳馬回來,她抿緊了唇,一雙淡藍的眼珠兒倔強地瞧著他,吳天德無可奈何地望著她道:「我叫你回恆山去,怎麼還一直跟隨在我身後?你可知我要去做的事情十分凶險麼?帶著你太不方便!」

  藍娃兒委屈地道:「我現在學了獨孤九劍啊,就算沒有你武功高明,怎麼也能幫上你的忙,這冰天雪地的,你......你就放心讓我一個人回恆山麼?」

  吳天德瞧見她一雙嘴唇都凍得發青,歎息一聲跳下馬來,對藍娃兒說道:「下馬!」,藍娃兒聽了一怔,翻身下馬,慢慢地向他靠近,怯生生地道:「要......要做甚麼?」

  吳天德見藍娃兒挨近身來,便將身上的大氅解了下來,給她披在身上,又將絲絛繫緊。他二人身材高矮相仿,這樣面面相對,吳天德的手又在她頸上繫著絲絛,藍娃兒的臉蛋不禁有些發起燒來。

  雪花在兩人身邊飛旋著飄過,藍娃兒垂著細細密密的眼瞼,乖乖地任吳天德將大氅替她披好,心中忽然覺得暖洋洋的,那風、那雪,似乎在這一剎那都離她好遠好遠。

  吳天德替她繫好大氅,這才醒覺她微斂雙眉,神情忸怩,嘴角似乎還帶著一絲甜甜的笑意,那種溫柔恬和的氣質是她以前從未展露過的,不禁微微一怔。

  藍娃兒舉手掠了掠額邊的髮絲,黛眉一抬,那明亮的眼波向吳天德深深地一瞥,忽地臉上浮起一絲哀傷之色,黯然道:「你厭惡我跟在你身邊,那我......便自已走了罷,我本就不熟中原道路,若是再遇上什麼宵小之徒,那也是我自找的,怨不得人家」。

  她幽幽地說完,輕輕一歎,轉身便向自已的黃驃瘦馬走去。她面上那種哀戚悲傷的神色看得吳天德心中一痛,聽她幽幽說完轉身便走,抬眼望去,忽又覺得心中一蕩,她身段兒高挑,這時雪地裡只瞧見她腰肢款款擺動的嫵媚,竟是說不出的優美動人,頓時便叫人忘了一切,只盯著她的細腰,癡癡望著那種說不出的迷人韻律。

  吳天德腦海中還印著方纔她那淒婉哀傷、徬徨無助的神情,這時又見她那無比誘人的身影,就如風中的雪花一般輕盈,不由得心頭一陣燥熱,忽然脫口道:「小藍......你跟我去也罷,但須事事聽我安排,不得自作主張!」

  藍娃兒腳步一停,忽地扭轉身來,白雪茫茫的背景中,那喜不自禁的俏顏猶如一團熾熱燃燒的火焰,如同天籟般的嬌媚聲音在吳天德耳邊響起:「遵命,我的大老爺!咯咯咯......」。

  「想不通!真的想不通!」,吳天德騎在馬上,一個人皺著眉頭有些莫名其妙地想。此去黑木崖是何等凶險的事,他早已打定主意無論藍娃兒如何哀求,都鐵了心決不應允她的,怎麼......她只不過說了幾句可憐兮兮的話,自已怎麼就心頭一軟,跟著了魔似的留下了她?居然還將白大少送給自已的那匹神駿的烏錐寶馬也讓給她騎了?

  現在任盈盈白馬白披風,藍娃兒黑馬黑大氅,兩人胯下馬固然神駿,人的穿著打扮也極是神氣。再瞧瞧自已,一身短打扮,騎著一匹瘦瘦弱弱、毛都掉得沒幾根的老黃膘馬,跟在兩人馬屁股後面......真的是想不通!

  前邊的藍娃兒,眉毛眼睛都在笑,自顧得意地想著:「原來這個法子居然如此管用。一直沒來得及去配齊了所用的藥物,武功又不如他,還當被他吃定了呢。如今只是略施小技,他便乖乖聽命於我,早知媚術管用,何必一路上受這許多委屈,哼哼,我的吳大先生,以後可有你消受得啦!」
huro 發表於 2008-5-19 20:58
第84-2 又見魏忠賢


  河北平定州。吳天德一路鞍馬勞頓,此刻進了城,便立即尋了一家客棧住下,先歇歇乏再說。到了河北,天氣逾加冷起來,吳天德內功精湛,加上前世本是北方人氏,這些風寒尚算不得什麼,任盈盈和藍娃兒可不曾吃過這種苦。

  藍娃兒自覺有了可以克制吳天德的法寶,一路上沾沾自喜,若不是礙著有個任盈盈在,早忍不住拿吳天德再試試她自練曾還沒怎麼對人用過的媚術到底如何了得啦。也幸好如此,才不致引起吳天德懷疑,吳天德到現在還以為自已那日只是一時心軟,起了憐香惜玉之心,才答應讓她隨行。

  吳天德練的是道家正宗的內家絕學,此時修為已進入先天境界,雖然從未練過心性定力,但隨著功力的深厚,意志之堅又豈是一個尚不知雲雨滋味的女孩兒施展的媚術所能打動?若不是他對藍娃兒毫無戒意,加上畢竟年輕,不曾戡破皮相,藍娃兒擅用西域秘技月神媚術,撼不動他心志,便要反噬自已,引火燒身了。

  任盈盈極是愛潔,但此番乃是要救了向問天,同去救自已父親,當然心急如焚,只是匆匆沐浴一番,便向吳天德知會一聲,急急地去尋門路好上黑木崖。

  聖姑回山,向來聲勢極大,此番她卻唯恐被人知曉,所以要喬裝打扮悄悄上山。不然若被東方不敗知曉,必然派人來迎她,前呼後擁之下,還能做得什麼事?吳天德知道任盈盈身為日月神教聖姑,定也有些自已的隱藏勢力,自已不便隨行,因此也知趣地不提同去,目送她扮成一個膚色微黃、似帶病容的削瘦漢子,離開了客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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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藍娃兒在自已房中,坐在木桶中舀起熱水來,灑在她光滑得如同緞子般的皮膚上。她的肌膚滑如凝脂,呈現出晶瑩的奶白色,一雙筆直的長腿曲線優美、豐膩動人。她的腰細細的,更加映襯得一對傲人的雙峰是那樣堅挺,遠比中原未婚少女的乳房更加飽滿、更加渾圓。

  吳天德要來做什麼她並不在意,也不想問,只要能跟在他身邊就好。這個孤苦伶仃一直對人深懷戒意的女孩兒,蒙他兩次解衣照顧,少女的心扉,已經悄悄映下了他的影子。

  她將水自滑膩如瓷的肩頭灑了下來,忽地想起那晚在恆山時,吳天德驚慌之中不加思索地將一瓢冷水灌進她的袖筒兒,弄得自已好不尷尬,不禁悄悄地笑了起來,這位吳先生總是那麼出人意料麼?

  那冷水沿著肩頭,流過豐挺的胸膛,流過平坦的小腹,流過......,藍娃兒想著,臉忽然熱辣辣地紅了起來,她情不自禁地輕輕撫摸著自已的胸膛:他為自已繫起那件大氅時手好輕、好溫柔,如果他的大手撫在自已的胸膛上......,想到這裡,她的芳心忽地急跳了幾下,呼吸急促起來,眼波也變得朦朦朧朧,如同霧中之月。

  便在這時,門上「得得」地敲了兩記,吳天德的聲音在門外道:「小藍,收拾好了麼?要不要下樓去吃些飯?」。藍娃兒沒料到剛剛想到他,想到一些不堪的想法,他的聲音便在耳邊響起,就好似心中的秘密被人窺破了一般,臉上熱烘烘的羞不可抑。

  小藍!他喚自已小藍時,就像爹爹和娘喚自已時一樣親暱,聽了心中就像一縷春風拂過。她羞紅著臉將身子往水中縮了縮,就好像吳天德隔著房門也會看見她身子似的,半晌才輕柔地道:「先生,我......我正在洗澡,你等人家一下好嗎」。

  她這聲音似有意、似無意地稍稍帶上了些媚功的技巧,吳天德聽了這柔膩無比的聲音猛地打了一個冷戰,連忙道:「喔喔,那......我去樓下等你!」,他一邊說著一邊急急忙忙往樓下走,心想:「我的乖乖,這寒冬臘月的,小妮子怎麼變得像陽春三月的貓兒似的?嘖嘖,這聲音,要是去聲訊台,十部電話也打爆啦!」。

  他匆匆向樓下行去,樓下也有兩個人急急地向樓上走來,彼此擦肩而地時,吳天德忽地覺得其中一人有些眼熟,那人嘴角一顆紫色肉痣,極為乍眼,好像在哪裡見過。

  吳天德又往下走了幾級台階,忽地想起自已在封丘『躍龍門』客棧見到魏忠賢時,他身邊兩名錦衣衛百戶,其中一人正是方才擦肩而過的那人,他的唇邊長了一顆紫色肉痣,極是好認。那時魏忠賢誤以為自已是東方不敗,特意在客棧中等候,現在在這裡出現了他的人,莫非......魏忠賢已與東方不敗有所勾結?

  吳天德急忙折返身,見那兩人行到長廊盡頭,看似漫不經心地四下掃了一眼,閃身進了一間房屋。吳天德等了片刻,閃身飛掠過去,立在門旁靜聽,房中人語音不高,站在房外尋常人根本聽不到裡間交談的聲音。

  吳天德凝神屏息,運起先天真氣,神識大為靈敏,只聽房中有個低低的聲音道:「啟稟廠公,我們花了重金賄賂,派人打入日月魔教內部,那魔教教主果然有造反之意,發佈教令均以黃綢行文,據說教中主壇牌樓高書『澤被蒼生』四字,教眾們言必稱文成武德、千秋萬載、賞賜幫眾時行的是三跪九叩大禮,真是猖狂已極,單是這些事情,足以給他安上一個造反的罪名,派大軍圍剿了」。

  只聽一個熟悉的尖細聲音陰陰笑道:「哈哈哈,好!日月魔教在天子腳下猖狂多年,雜家屢次降階求見,那東方不敗居然視若無睹。哼哼,沒有他們的幫助,雜家一樣掌控了東廠、西廠。日月魔教盤踞中原多年,尾大不掉,平定一帶,簡直只知有日月教不知有朝廷了,哼!不過徐國公、黔國公、榮國公這些老王爺、老公爺們的祖上都是明教中人,對日月神教頗為些感情,還得再多搜羅些證據來,若拿不到真憑實據,現在還不易動手」。

  吳天德聽到這裡,不禁喜上眉梢,這個魏忠賢倒也不是那麼討厭,若是有他大軍相助,是不是不必煞費心思去救什麼任我行,就可以將東方不敗一通大炮給轟上九宵呢?
huro 發表於 2008-5-19 20:58
第85章 楊蓮亭


  魏忠賢正說的得意,門外忽然有人說道:「魏公公,真是有緣千里來相會呀!」

  魏忠賢聽了臉色大變,這裡是日月神教的勢力範圍,若是被日月神教教眾知道了他的來意和身份,那就危險了。

  自從上次碰上東廠的百歲高手侍僧,魏忠賢闖蕩江湖的囂張氣焰大為減弱,深知江湖上奇人異士甚多,不像在官場上,只要亮出他魏忠賢的牌子,那就無往而不利。

  他刷地站起身子,向門外道:「是哪位朋友?請進來說話」,說著向那兩個錦衣衛百戶使個眼色。兩個百戶會意,一個急忙從懷裡抽出一支火銃,閃身避進裡間去,另一個一個箭步躍到窗前,推開窗子向窗外打了個手勢。

  吳天德推開門走進房中,只見魏忠賢扮成一個富裕行商模樣立在房中,雙目精光閃爍,顯得十分精明,只是白面無鬚,多了幾分陰柔之氣。

  一見進來的人是吳天德,魏忠賢暗暗吁了口氣,但眼中狐疑之色卻不稍減。吳天德知道這閹奸生性多疑,若不坦誠以待,必難取得他的信任,好在兩人目標相同,是以也不隱瞞,將事情源源本本對他講了一遍。

  魏忠賢聽罷吳天德的話,神色為之一緩,沉吟半晌才微笑道:「我與將軍果然極是有緣,無論是在官場還是在江湖,你我並肩迎敵,可謂戰無不勝。聽吳將軍言下之意,這東方不敗乃是篡奪的那個任我行的教主之位,你這次來便是想救出任我行,對付東方不敗?」

  魏忠賢說著眼光瞥了立在他身邊的那名錦衣衛百戶一眼,那人忙躬身道:「廠公,吳將軍所言不差,據標下所知,日月魔教原來的教主確實叫任我行,據說那人的吸星大法武學獨步武林,後來卻莫名其妙不知所蹤,江湖人都道他練功走火入魔而死,標下也是頭一次聽到如此秘聞」,魏忠賢聽了神色一動,微微點了點頭。

  吳天德也點頭道:「吳某怎敢欺瞞公公,吳某本來打的正是這個主意,恰巧遇到公公的屬下,得知公公也意欲對付東方不敗,所以吳某才想與公公合作,以公公的權勢,對付些江湖草莽還不易如反掌?」

  魏忠賢眼神閃爍了幾下,沉吟著道:「吳將軍,日月魔教日益坐大,東方不敗太過猖狂,已經威脅到朝廷的安危,忠賢為皇上分憂,斷不能坐視他們在這裡形同國中之國。不過黑木崖易守難攻,大炮難以打上去,若調遣大軍圍山,地方百姓難免深受其害。以雜家之見,將軍應該將那位前教主營救出來,東方不敗之位名不正、言不順,到時吳將軍與那位任教主登高一呼,雜家再派兵響應,只除首惡便可輕易了結此事,你看如何?」

  吳天德一怔,他本以為魏忠賢有心除去東方不敗,自已說出來意,他必欣然應允,想不到竟說出這番話來,吳天德道:「魏公公,東方不敗武功奇高,極不易對付,何況就算除去東方不敗,日月神教不除,難道就不是朝廷的心腹大患了麼?」

  魏忠賢呵呵一笑,道:「東方不敗既然篡奪教主之位,這些年必然處心積慮,廣招心腹,俗話說殺人一千,自損八百,何況雜家助他奪回教主之位,那位任教主又豈會如東方不敗一般視朝廷如無物?」

  吳天德恍然大悟,魏忠賢權勢熏天,已養成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性子,東方不敗不將他放在眼裡,所以他才想將日月神教連根剷除,現在知道了其中秘辛,他對日月神教又起了招攬之意,自然不肯再全力出手。

  這閹奸一生都在玩弄權術,樂此而不疲,他既存了坐收漁人之利的心思,勢必難以再讓他合力對付東方不敗了。

  一想至此,吳天德嗒然若喪,魏忠賢嘿嘿一笑,道:「將軍此去營救任教主,若有用到雜家的地方儘管開口,你手中有我西廠令牌,號令所至,地方官府莫敢不從,縱是調上一標人馬也不是難事,雜家在這裡先預祝將軍馬到成功。我會留人在此相候,將軍歸來之日,只須派人知會一聲,雜家必來攘助」。

  吳天德苦笑一聲,心想:「任我行被關在西湖底下,有點兒風吹草動,梅莊四友只須將秘室一炸,湖水傾瀉,任我行就要成了湖底魚鱉腹中之食,我要官兵何用,難道還能領著軍隊衝進去救人不成?」

  魏忠賢瞧著他怏怏不樂地告辭而去,臉上露出一絲陰柔的笑意。裡屋隱藏著的那名百戶閃身躍了出來,將火銃揣回懷中,有些疑惑地道:「廠公,我們正要對付東方不敗,這位吳將軍武功不凡,為何不與他聯手呢?」

  魏忠賢淡淡一笑,道:「一件事只要去做了,當然一定有結果,但是得看看是不是最好的結果。除掉日月神教,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如果有把持它的機會,就要及時抓住,畢竟江湖不比朝廷,要摧毀這麼大的勢力容易,要培植這麼大的勢力,可就難得多啦。」

  兩名百戶拱手道:「廠公英明!」,魏忠賢若有所思地陰陰一笑,自言自語地道:」吳天德還真是我的福星,滅掉劉公公、收服東廠靠他,今日遇到他,日月魔教之事又是柳暗花明,哈哈哈......「。

  他得意地笑罷,向兩個滿面心悅誠服的手下道:「看不到機遇的人是蠢人;抓不住機遇的人是庸人;有機遇不抓的人是罪人。你們學得聰明點兒,且莫做罪人吶,呵呵呵......」。

  吳天德回到樓下,自去要了些飲食.待藍娃兒下樓之時,客棧之內頓時引起一陣騷動。像她身材這麼高的美女原本就不多,偏偏這美女還是一位眼珠淡藍的西域美人兒,新浴之後,一頭濕漉漉的及臀長髮隨意的挽了起來,映襯得那白晰如美玉的肌膚、俏麗如凝露的嬌顏,宛若人間仙子,麗色逼人,不可方物。

  那集東方美女的嫻靜婉約和西方女子的明朗性感的完美身材,便是一身冬裝也遮掩不住,她這麼娉娉婷婷地從樓梯上走下來,頓時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等她看到吳天德坐在角落裡,便欣欣然向他走了過去,這一來所有艷羨的目光頓時化作一枝枝利箭齊齊射向吳天德。

  老吳坐在角落裡原本不被人注意,這一下成了眾矢之的,真有如坐針氈之感。不過......初浴之後的藍娃兒,真的是十分養眼,這麼一個千嬌百媚的大美人擺在對面,聞著她身上淡淡的馨香,似乎那些直欲吃人的目光也便能忍受了。

  魏忠賢在房中聽手下稟報了大廳中發生的一切,不禁哈哈一笑,暗暗想道:每次見到吳天德,他身邊的女人都不同,風流好色的男人是沒有什麼野心的,也極易掌控,這樣的人若是扶助他登上江湖之王的位子,對自已一定有益無害,看來日月神教的事,自已還真的要多多幫助他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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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第二日午後,任盈盈才匆匆返回,因茲體事大,她擔心昔日父親的忠心部下也有人已死心踏地投靠東方不敗,故而不敢暴露自已身份,只說聖姑聽到向問天因罪被囚禁,有心替他向教主求情,派他來打聽向左使情況。

  任盈盈在東方不敗面前極為得寵,每年返回黑木崖常在東方不敗面前為犯錯的教眾求情,教中上下人人知之敬之,加上人人都知聖姑和向左使感情很好,所以並無人懷疑,既然聖姑遣人來問,均無不奉告。

  據任盈盈得來的消息,向問天並不在黑木崖上,而是囚在日月神教拘押重犯的血峰上。黑木崖孤峰獨立,峭拔入雲,縱是身負絕世輕功,也難以攀登。周圍群山大多低矮,只有近處兩峰一左一右略高些。

  這兩峰一座林木茂盛,稱為翠峰,一座遍山岩石,石色血紅,峰上寸草不生,稱為血峰。峰頂有幾座天然的溶洞,歷來為關押教中重犯的所在。因為黑木崖方圓數十里都在日月神教嚴密控制之下,所以峰上警戒反而不甚嚴格,以任盈盈的神通,要混進去倒也不難。

  吳天德聽了甚喜,既然魏忠賢已不可用,這任我行還是要救的,若能順利救出向問天世情便成了一半。日月神教幾十年來還不曾有人能脫獄逃出,看管之人難免懈怠,這對自已救人大為有利。

  當初讀到令狐沖與向問天相遇的情節時,他是雙手縛著鐵鏈逃出來的,如果他是被關在須以蘿筐起吊四次才登得上去的黑木崖頂,怎麼可能逃得出來?看來任盈盈所得的消息,是十分準確的。

  日月神教女教眾也不少,吳天德和藍娃兒二人倒無需太過遮掩,但是藍娃兒容色引人注目,為了免生事端,任盈盈將她容貌化得滿臉雀斑,見她那對淡藍色的眼珠兒與常人不同,,又將她眼角吊起,眼睛瞇起,看起來成了一個有些刁鑽尖刻的女子。

  易容完畢,藍娃兒就著銅鏡看了自已樣貌後,不是走在吳天德身前,便是走在他身後,再也不敢讓吳天德瞧見自已模樣,惹得吳天德十分好笑。女孩子固然在意自已的容貌,可是那明明都是假的,也害怕被人瞧見,這女孩兒性情實在叫人猜度不透。

  任盈盈仍是一副黃臉漢子打扮,說話之時,男人聲調也模仿得惟妙惟肖,這種神奇的易容術,叫吳天德讚歎不已。

  三人離了平定城,往西北四十餘里,只見漫山白雪皚皚,不曾被雪遮住的陡峭山壁都殷紅如血,在白雪中怵然入目。

  山前一條河流,因天寒水冷,岸邊河水都結了厚厚的冰,往河心去,水流湍急,但見大浪翻滾,竟不曾結冰。此處已少有人跡,任盈盈領著二人再往北折,又行片刻,道路漸漸狹窄,兩邊石壁如牆,中間僅有一條窄窄的道路,每行得十餘步便有兩個日月神教教眾嚴密把守。

  吳天德見了這般險要地境,才覺得魏忠賢縱然答應派兵剿山,要對付東方不敗也絕非易事。此處地勢險要,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就算用大軍硬趟開一條血路出來,也絕非一日兩日便辦得到的,東方不敗要是想走,早就鴻飛冥冥了,江湖之大,又往何處去尋他?

  任盈盈持了一塊牌子,那些看守的教眾見了便不多問,將他們一行人放了過去。吳天德三人過了三處險要的山道,渡過一處水灘,才踏上一條緩緩向上的山道,這條山道沿著萬丈懸崖鑿刻出來,積雪踩得溜滑,不要說是普通人,便是下盤功夫不穩的江湖人,走起來也是小心翼翼。

  轉過長長的盤山小路,面前霍然出現三條岔路,一條直奔前方,只見遠方一座山峰,山色青黑,山峰高高聳起,直插雲霄,陽光下,半山腰處雲霧繚繞,再往上隱隱綽綽已是目力難及,如同仙境一般。

  吳天德瞧了這般宏偉景象,不禁暗歎這日月神教百年基業果然不同尋常,瞧這氣勢便是少林武當也是遠遠不及。路口把守之人眾多,見到三人走到面前,一個身穿黃衣的教徒上前一步喝道:「站住!日月神教,燭照天下,千秋萬載,一統江湖,你們是什麼人,可有通行令牌?」

  任盈盈停住身子,朗聲答道:「聖教主算無遺策,令旨英明,戰無不勝,攻無不克,屬下金衛堂弟子,奉命往血峰公幹!」

  那黃衣弟子驗看了她手中令牌,威風凜凜地大手一揮道:「神教弟子,上下一心,耿忠為主,萬死不辭,你們過去吧。」

  任盈盈一本正經地拱手道:「是!教主聖明,歷百年而常新,垂萬世而不替,如日月之光,佈於天下,屬下遵命!」這些話簡直如同兩個瘋子在說話,偏偏說的人絲毫不以為異,那光景瞧起來實在說不出的詭異可笑。

  藍娃兒抿著嘴唇,不敢笑出聲來。吳天德雖早知日月神教馬屁之風大盛,今日親眼見了仍是目瞪口呆,直等任盈盈答完,帶著他們踏上左邊那條小道,走出片刻後他才低聲道:」你們這麼說話不嫌累麼?聽起來好像這滿山的人都有些不正常似的」。

  任盈盈苦笑道:「這幾年神教上下都是這麼說話的,我每次來山上都是屬下替我來說,這一次為了記這些切口,我在金衛堂足足背了一盞茶的時間,若是說的差了,立時便會被當成奸細抓起來。」

  吳天德問道:「這都是那個楊蓮亭搞出來的把戲?」

  任盈盈詫異地瞧了他一眼,道:「你也知道他?這幾年,東方不敗特別寵......信任他,對他言聽計從,這人不過二十多歲,絲毫不懂武功,卻做上了黑木崖大總管的位子,他搞出這些把戲來討好東方不敗,偏偏東方不敗對這些阿諛之詞十分喜歡,所以上行下效,不但參見教主時要說,便連平時教中切口都改成了這些東西」。

  吳天德想想好笑,這也太邪乎了吧?似乎在自已那個時代也曾有幾年人民瘋狂若廝,和今日所見倒有異曲同工之妙,他忽想起一個有關那時代談戀愛的笑話,便自故低聲道:「要團結不要分裂。小婷,讓我親一下嘛」,然後又學著女聲道:「在路線問題上沒有調和的餘地。你討厭,那邊有人嘛」。

  「一切反動派都是紙老虎,你理他們幹什麼?」

  「那......將革命進行到底!咱們到樹後去吧」。

  說完他不禁吃吃暗笑,任盈盈聽見他自言自語說些什麼古怪的話,忍不住頭問道:「你說什麼?」,吳天德忙擺手道:「沒甚麼,我想起一件好笑的事而已,哈哈」。任盈盈瞪了他一眼,轉過頭去沒有應聲。

  那座血峰雖然遍山不生寸草,山石殷紅如血,但山勢與黑木崖主峰相比實不算高,三人腳程甚快,不一時便走至高處,眼前一堵通紅的石壁,壁下一排房屋,門前停著一頂紅色轎子,旁邊站了四個黃衣金帶的大漢,見了三人只是回頭看了一眼,也未理會。

  任盈盈見了那轎子卻急忙將頭一低,略顯緊張地道:「不好,都小心些,楊蓮亭在這裡,我們先到右邊那排房後去,再繞回來看看他來做甚麼」。

  吳天德想不到要來救向問天,卻有機會見到日月神教的第一紅人,不懂武功卻統轄無數江湖豪傑的楊蓮亭,不禁又是好奇又是興奮。那石牆前參差三排房屋,均以巨石壘就,除了那座主屋直通石壁中溶洞,其餘房屋因天寒地凍,並無人居住,也無人看守,石屋中堆放了許多東西,看來是被日月神教充做倉庫,也正因如此,三人貿然行往此處,才未引人懷疑。

  三人進了一間石屋,立即從後窗中穿出,藉著石屋的掩護悄悄潛往那座主屋。主屋後牆直砌進通紅的石壁中去,遮住了溶洞入口,但房屋兩邊各延伸出約六尺,高處有一個小小的石窗。

  此處避風,大雪迴旋落至此處的極多,厚厚的直沒人膝。吳天德向任盈盈和藍娃兒做了個禁聲的姿勢,手掌攀住石縫,展開『壁虎游牆功』慢慢爬至一丈多高的牆上,悄悄探出頭往石窗內看去。

  只見石屋中一個滿臉鬍鬚的青年男子懶洋洋地半躺在椅中,腳前一個火盆燒得正烈,面前站著一個紅袍人,微微地彎著腰道:「啟稟大總管,平神醫正在秘室中,用前日送來的叛教罪人冼月壇壇主長息試驗合合蠱,屬下這便去喚平神醫出來見過大總管」。

  吳天德聽了心想:「原來這人便是楊蓮亭?瞧他模樣倒也魁梧英俊,自古有龍陽之好者喜歡的多是男人女相的人,便如自已在福州城內所見的那位極品男人,這傢伙喜歡了東方不敗那老人妖,若不是真的同性戀,而是被其權勢所迫的話,那麼做為一個男人其實倒也可憐的很」。

  只見楊蓮亭聽了『合合蠱』喜得一下子從椅中躍了起來,興奮地道:「五毒教終於培育出了合合蠱?我曾聽平一指說過所缺的一味主藥便是這已失傳的合合蠱」。

  他興奮地轉了兩個圈兒,喜不自勝地向那紅袍人揮手道:「你去,快去告訴平一指,盡快研究出結果來,每天向我回報一次進展。叫他不必出來見我了,免得耽擱了時間,我馬上要走的」。

  那紅袍人對他極是恭敬,聞言忙道:「是是,屬下這便去告知平神醫,大總管請稍坐。」楊蓮亭似聽了極開心的消息,居然對他笑顏道:「告訴平大夫,無論需要甚麼,只管向總壇開口,便是天上的月亮,我也要人給他摘下來,一定要快快研究,我也不坐了,這消息我需馬上回稟教主」。

  那紅袍躬身施禮道:「是!大總管,屬下告退!」說著轉身離開了吳天德的視線之外,吳天德只聽耳邊傳來吱吱扭扭的一陣鋼鐵摩擦聲音,好像打開了重重的鐵門,然後又轟隆隆地關上了。

  楊蓮亭見室中無人了,興奮地在屋中兜了兩圈,一腳將那火盆踢得翻到地上去,火紅的木炭散落了一地,他此時背對著吳天德,吳天德也看不見他模樣,只聽他聲音極為興奮地大笑道:「他媽的,好日子終於快到了。我堂堂的濰陽中學文攻武衛隊紅司令,去砸個老君廟的陰陽魚,居然把自已砸到了這莫名其妙的年代,五年了啊,我終於快熬出頭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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