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牧唐 作者:柳一條 (已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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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adshaw 2008-6-3 23:20:40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39 3210573
bubblelia 發表於 2008-12-11 22:49
第二卷 唐朝小地主 第416章 教訓


    “小姐,你怎么才出來?竹兒都急壞了,生怕小姐在里面遇了什么意外,這酒樓里,可是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接過琵琶,輕身扶著小姐上了馬車,清竹也隨著蹬上了車廂,嘴里面不停地向她們家上姐說道著。

    “呵呵,你這小丫頭,這易和居哪有你說得那般險惡。”方月兒伸手在爐子上烤著雙手,看了清竹一眼,輕聲說道:“能進得易和居吃食的客人,非富即貴,多少都有一些身份,哪里會與一個尋常的歌女為難?”

    “可是,可是小姐你不是尋常的歌女啊,若是讓人給認出了小姐的身份,那可怎么得了,老板娘若是知道了,不生氣才怪。”清竹把琵琶輕挂到車壁,開口說道:“到時候小姐或是沒有什么,最多也就是被罵兩句,可小竹的屁股怕是又要遭殃了。”

    “呵呵,好了好了,只此一次,下不為例,可好?”方月兒伸手拉過清竹,讓她坐在自己身旁,把她凍得通紅的小手也放到爐上烘烤,溫聲說道:“難得我有機會能出來游玩,放縱一次,你這丫頭就別跟個管家婆似地嘮叨個沒完沒了了,我都怕了你了。”

    “我這不是擔心小姐嗎?”感受到小姐手上傳來的關愛之意,清竹心里面涌起了一陣暖意。抬頭看了方月兒一眼,輕聲問道:“剛才竹兒見小姐的神情似頗為歡愉,是在易和居里面遇到了什么開心的事情了嗎?”

    “嗯,也可以這么說,”想著剛才在雅室之內,柳亦凡看向她時臉上所露出的淡淡笑意,方月兒心有所動,輕聲說道:“你一定猜想不到,剛才我在里面遇到了誰,學到了什么?”

    “誰啊?不會是又遇到何子美了吧?”清竹這小丫頭。總是喜歡把事情往壞處想,方月兒不由輕白了她一眼,自前次她婉拒了何慚的好意之后,何子美不知是心灰意冷,還是惱羞成怒,反正是少有再到馨芳閣來,為此,娘親可是沒少說道于她。

    感覺手上的涼意已經消散大半,她的十根手指又恢復了往日的靈活如意,方月兒便站起身。伸手把車壁上的琵琶取下,找了個舒適地姿勢做定。輕聲向清竹說道:“你先聽一聽我新學的這首曲子,之后說不定就能猜出些什么來。”

    指動曲出,方月兒凝神開口輕唱,一時間,一陣迷人的旋律在整個車廂內回蕩起來。

    猶如清風,拂面。猶如明月,澄明。云卷云疏之間,讓人心思沉醉其中。

    “是,那個柳亦凡?”聲停曲住。好半天,清竹才反應過來,試探地輕聲向她們家小姐詢問:“小姐你見著那柳先生了?而且他還教了小姐一首曲子?”

    “嗯,也可以這么說,這首曲子確是我從柳先生那里學來的。”看清竹的神情有些激動,方月兒忍不住地又刺激了她一句,她知道這小丫頭對柳亦凡先生很是崇拜。

    “真的?!”清竹興奮地一下站起身來。輕湊到她們家小姐的身邊,興致然然地開口問道:“小姐,你快跟竹兒說說。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還有,柳先生生得是怎樣一番模樣?聽人說柳先生年還不及弱冠,年青得很,他是不是長得也是玉樹臨風的那般?”

    以前清竹為她們家小姐打聽消息時,曾不止一次地在狄長史府的周圍打過秋風。只是因為時辰不對。一直都無緣與她心中的柳先生一見,遺憾得不得了。現在聽得她們家小姐竟先他與柳先生相遇,小丫頭地心里,多少有些興奮和激動。

    “呃?你這丫頭,”沒想到清竹竟會這般相問,方月兒不由輕笑了一下,道:“說起柳先生的長相,怕是要讓你失望了,柳先生地樣貌,很平凡,皮膚不白,聲音不美,樣子也不英俊,個頭也不甚高大,與平常的書生并沒有太多的差異。”

    “不過,要說他的與眾不同之處,怕就是他臉上一直挂著的那種淡然從容地笑意了。”方月兒把琵琶輕遞于清竹,輕聲說道:“柳先生給我的感覺,很特別。他的行為很隨意,他的目光也很淡然,他,應該是一個很灑脫的人。”

    “小姐,”清竹接過琵琶,定定地看著她們家小姐,看她們家小姐臉上地神色似乎有些痴迷,便輕聲問道:“小姐是不是喜歡上柳先生了?竹兒跟了小姐這么多年,第一次聽到小姐這般地夸贊一個男人。”

    “呃,是嗎?”方月兒的臉不可察覺地微紅了一下,輕聲說道:“我只是很喜歡柳先生作的曲子,有些欣賞柳先生的氣度罷了,淡不上是喜歡。而且,柳先生已經有了妻室,看得出,他很愛他的妻子。”

    除了他的妻子外,方月兒還想著柳亦凡周圍的那几個俊俏公子,聽他們地話意,看他們的裝扮,他們應該都是女子之身。而且,從她們看向柳亦凡的目光里,方月兒還曾捕捉到了一些類似于愛慕地意味。

    “哦?是嗎?”清竹有些不信地看了她們家小姐一眼。

    “你這小丫頭,那里長了那般多的心思?”方月兒嗔笑著向清竹說道了一句,之后又彎下身去,烤起了雙手來,剛才一番的彈奏,她的十指,又有些僵直起來。

    “師姐,嘿嘿...”兩個人高馬大,長相有些凶惡的少年,輕湊到狄芝芝地跟前,憨厚地撓頭輕笑。

    “哼!”狄芝芝昂著頭,冷哼了一聲,看著他們嗔怪道:“說說吧,是怎么回事兒,為什么師父她老人家會知道我們在易和居地?是不是你們兩個小子告的密?”

    “哪,哪有,”馬歡怯怯地看了師姐一眼,身子向后退了一步,輕聲說道:“是師父她老人家好像看出了什么,開口向我們詢問,師父問話,我們哪敢撒謊,所以,所以就全都跟師父說了。”

    “是啊,師姐,師父地話,我們哪敢不聽?欺師滅祖的事情,我們可做不來。”馬實也在一旁應和著,道:“而且,扮壞人,演雙簧,本就不是咱們俠義之人當為,我看剛才的那個柳亦凡,人也不錯啊,哪有師姐在信中所講的那般可惡?”

    “哦?那你的意思就是,本師姐冤枉好人,唆使著你們兄弟兩個干壞事了?”狄芝芝活動了下雙手,打眼在馬歡馬實身上掃了一遍,輕聲說道:“我離開師門也快有一個整月了,不知道你們這段時間,武藝有沒有進步,要不要師姐來指導你們一下?”

    “嗚”馬歡馬實連忙搖頭帶擺手地向后退了几步,苦聲說道:“不必了,不必了,師姐您貴人多忙,就不用再為我們這兩個不成才的師弟操心了,嗯嗯,不用了。”

    想起前几次與芝芝師姐切磋時的慘痛教訓,兩人的身上都是猛地一哆嗦。“呵呵,你們兩個不必跟師姐客氣,師父也常說,習武之事,只有不斷地切磋,才能不斷地進步,正好,師姐現在有閑暇,你們兩個就一起上吧。”狄芝芝輕笑著勾起了小嘴兒,邁步上前輕走了几步,向馬歡馬實兄弟兩個逼近。

    “師妹!你怎么又在這里欺負馬歡馬實了?”南宮婉兒從旁院兒里走來,有些嗔怪地向狄芝芝說道了一句,這小丫頭的脾氣,到現在還是沒變,真是的。

    “婉兒師姐!”馬歡馬實兩人就像是看到救星一般地,飛速地就溜到了南宮婉兒的身后,兩雙眼睛仍是小心地盯看著狄芝芝這邊兒。

    “哪有?”見婉兒師姐過來,就像是做壞事時被抓到的小孩子一般,狄芝芝的臉上難得地紅了一下,不過嘴上仍是狡辯著指著馬歡馬實說道:“我只是想指導一下他們武藝罷了,不信你問他們!”

    “嗯嗯,”在狄芝芝的雌威下,馬歡馬實唯唯諾諾地不知該說些什么。

    “好了,馬歡馬實,你們兩個都到前院兒去吧,有几個剛入門的師弟師妹還等著你們去教導呢。”微瞪了狄芝芝一眼,南宮婉兒隨口把馬歡馬實給支了出去,免得再在這里受煎熬。

    “是,婉兒師姐!芝芝師姐,我們先告退了!”如逢大赦地,馬歡馬實抱拳向兩位師姐禮了一禮,小跑著,便溜出了院子。

    “有你這么做人師姐的么?你看把師弟們給嚇成了什么樣子。”待馬歡馬實都已遠去,南宮婉兒抬手便在狄芝芝的腦袋上輕拍了一下。

    “還有,”南宮婉兒輕看了狄芝芝一眼,道:“你便是想要教訓那柳亦凡一下,也用不著用這般笨拙的方式啊,還找馬歡馬實這兩個心里面最是藏不住事兒的師弟,也虧你想得出來?”
bubblelia 發表於 2008-12-14 22:45
第二卷 唐朝小地主 第427章 再試

    胖子把柳一條給扔放柳家小院兒的門前,又在大門上緊敲了兩下,聽到院子里有腳步聲傳來時,便又輕身離去。

    聽得他的聲息漸遠,似并沒有細心地留在一旁監視,柳一條微睜開眼,朝著胖子離去的方向看了一眼,手撐地面兒,接著便曲腿站了起來。

    又是一幫前來試探他的人。

    柳一條輕皺著眉頭,心里思量著這些人應是誰派來的,為了能夠查明他用身份,竟下足了這般大的本錢,那個陳扁,若不是他的傷口實是有些奇怪,若不是感覺到附近還有人聲,光是看他實打實地流了那么多的鮮血,沒准他方才還就真個就上了他們的當了。

    是誰在搞的鬼?

    李如似和蘇晨曦她們嗎?柳一條輕搖了搖頭,這兩個小丫頭雖然聰明,也有一些急智,但是以她們現在的性子,卻是絕想不出這般狠酷的方法來。

    頭疼,依現在的情形來看,他現在的身份,已經引起了別人的懷疑,被人給盯上了。這可不是什么好現象。

    “吱呀!”一聲,接著就是一陣微弱地亮光,小依提著燈籠開門兒走了出來。

    “老爺!你,你這是怎么了?!”趁著燈光,小依看到他們家老爺手上鮮紅一片,竟是沾滿了鮮血,驚嚇得她高聲叫了出來。

    “怎么了?小依。是不是老爺回來了?”聽到小依地叫聲,一直守在堂屋的張楚楚也著忙著從屋里走了出來。小心地邁著步子,向大門這里移來。

    “沒事兒,”柳一條看了下手上已經凝結起來地血斑,輕聲向小依和張楚楚安慰道:“剛才在胡同口碰到了一個傷了大腿的壯士,流了很多血,我在幫他處理傷口的時候沾上了一些,無礙的。”

    擠身進了院子,柳一條沖著張楚楚寬慰地溫笑了一下。然后便開口吩咐著小依將大門關上,把夫人給扶回房里。

    堂屋里飯菜滿桌,不過因為擺放得過久,都已經沒了熱氣。

    “小依,你去為老爺打些溫水來。把老爺手上的血污洗去,然后再去把飯菜溫熱一下。”見夫君沒事兒,只是手上有些污血,張楚楚也放下心來,人還沒進屋,便開口向小依吩咐了一句。

    “是,夫人,夫人您小心!”把張楚楚扶進屋里。小依輕應了一句,之后便與柳一條與張楚楚行了一禮,轉身去了灶房。

    “夫君,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兒?你真的沒事兒嗎?”待小依出去。張楚楚又急切地向柳一條這里看來。

    “放心,為夫是真的沒事兒,娘子不必擔心。”柳一條沖著媳婦兒溫溫一笑,輕聲說道:“一些小傷患而已,還難不倒為夫。倒是讓娘子在家里久等了。”

    看著桌上一筷未動的飯菜,柳一條有些歉然。深情地看著楚楚說道:“以后若是晚了,娘子就不必再等為夫回來了,莫要餓壞了自己地身子,娘子肚子里,可是還有咱們的孩子,要多注意一些。”

    “嗯,妾身知道了,”感受著夫君言語中濃濃的關懷之意,張楚楚溫柔一笑,看著柳一條道:“只是沒有夫君在側,妾身一人哪能吃得香甜?”

    跟在柳一條身邊久了,像這些肉麻兮兮的話語,張楚楚也能紅著臉,說了出來。

    “老爺!”小依端了一盆溫水過來,侍候著柳一條把手上的血跡洗淨,之后又把桌上擺好地飯菜給一盤盤地撤了下去,端回灶房重新溫熱。

    “娘子今天在家,一切可都安好?”回房換了身干淨的衣衫,柳一條又返回堂屋,坐在張楚楚的旁邊,輕握著媳婦兒的小手,柔聲問道:“家里沒有什么可疑的人來吧?”

    “可疑的人倒是沒有,不過如似妹妹與曦兒妹妹卻是在家里陪了妾身一整天,”張楚楚輕聲回道:“自前几天芝芝妹妹回了師門之后,這兩個小丫頭几乎每天都會來家里一趟,陪妾身聊天解悶,或是跟著妾身學習些絲織刺繡。”

    說這些話時,張楚楚注意著自己夫君的臉色,見柳一條對此并沒有表現出很大的興趣后,便放下心來,輕聲向柳一條說道:“這几天妾身聽得兩位妹妹地意思,她們似想在這里長住。夫君,你說她們是不是看出了些什么?妾身看得出,她們對夫君你,似乎都有些別樣的心思。”

    “娘子多想了,”柳一條抬手在媳婦兒有些吃醋的臉蛋兒上輕捏了一下,微笑著道:“她們一個是大唐的公主,一個是大司農卿地寶貝孫女兒,怎么會看上為夫這個窮教書先生來?”

    柳一條輕聲地哄著自己媳婦兒,心里面卻還在尋思著陳扁那些人的來歷,聽那些人的語氣,官不像官,民不像民,倒是像極了江湖上的游俠,只是不知他們為何要試探自己,還有他們背后的主使之人是誰?

    “夫君,夫君!”看柳一條似乎有些心不在焉,跟自己說話地時候也有點跑神兒,張楚楚輕叫了兩聲,開口問道:“夫君在想什么呢?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呃,呵呵,沒有,我只是在擔心二條他們今年地復試,”柳一條緩過神兒來,拍了拍張楚楚的小手,道:“今天在得一醉我見著柳成了,他剛從長安回來,聽他言講了一些咱們三原老家地狀況,二條那小子,還有楚聞大哥他們,過兩天便要參加復試了,也不知他們能否跨過這道門檻兒,入得仕途。”

    “這種事情,靠得是他們自己,誰也說不准,只有盡人事,聽天命,多想無益,夫君就不必再操心了,”張楚楚輕聲勸道:“不過依著大哥還有二條他們的才學,想來也會有些把握,能不能成,就看祖宗們庇佑了。”

    “嗯,娘子說得是,”柳一條隨口附和了一句,看到小依正端著冒著熱氣的飯菜進來,便提起桌上的筷箸,開口向張楚楚說道:“等了這么久,娘子定是餓,趕緊用飯吧。”見胖子趕折回來,陳扁扶著兩腿上的傷處,坐直了身形,開口向胖子問道。

    “嗯,就放在了柳府的門外,現下應已是被家人給抬回了府里,老大放心。”胖子在陳扁與瘦子老二的跟前站定輕聲回了一句。

    “可有在暗處看著柳先生進府?”老二彎身把陳扁攙起,看了他們家老三一眼。

    “一個獸醫而已,哪里用得著這般在意,大哥還有二哥多心了。”老三渾不在意地瞅看了陳扁與老二一眼,輕聲說道:“他既不是咱們要尋之人,又何必在乎那般許多?”

    “你這老三,怎的還是這般粗心,你就能夠肯定,那柳亦凡是真的不懂醫朮?剛才他在大哥身上的那一番作為,就不是在給咱們裝糊涂?還有,聽說柳神醫還有一身不俗的武藝,你就能確定,那柳亦凡不是在裝暈演戲,掩人耳目?”

    老二連著的一番問話,問得老三有些啞口,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好了,老三以后多注意些就是了,老二剛才不也在說,這件事情被柳亦凡發現的可能性不大么?”陳扁一只手臂搭摟在老二的肩膀上,輕聲說道了一句,道:“而且,剛才我在拍打柳先生的后頸時,并沒有覺得有什么異常,他是普通人一個,斷是沒有假暈的可能。”

    “嗯,大哥說得是。”聽得陳扁發話,老二與老三都應了一聲,不再多做爭辯,老二把陳扁扶送到老三的面前,示意他將大哥背起,然后又輕聲向陳扁問道:“不過,大哥,咱們一會該怎么跟主上回報?就說這柳亦凡并非是咱們所尋之人么?”

    “這個,還是先緩一緩再說吧,”陳扁沉吟了一下,輕聲說道:“等明天咱們再找機會試他一試,待有了明確地答復之后,再向主上回稟也不遲。”

    “不用了吧,大哥,這種招式可一而不可再,多了,就沒用了。”老二老三聞言,身子同時都是一哆嗦,今天陳扁的悲慘遭遇他們可都是看在了眼里,讓一個獸醫給他們治傷?他們兩個沒有這個膽子。

    “蠢材!我有說還用這招嗎?!”陳扁抬手便在老三的腦袋上輕拍了一下,之后又開口說道:“他不是說他曾學過獸醫嗎?那咱們就去給他找几頭有病的畜牲,讓他醫治,看看他剛才所言,是否為真?若是他真是一個獸醫的話,你們覺得,他還有可能會是柳神醫嗎?”
bubblelia 發表於 2008-12-14 22:48
第二卷 唐朝小地主 第428章 水調歌頭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

    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

    高處不勝寒。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

    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

    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

    此事古難全。

    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隨著易和居的一曲《水調歌頭----明月幾時有》,貞觀十一年的上元夜,到了。

    自入夜時分,整個大唐境內,所有縣郡的易和居分店,同時把這首曲子發佈傳唱出來之後,易和居的名聲瞬時便達到了一個全新的高度。而這首《明月幾時有》也在極短的時間內,迅速流傳開來。

    深刻古樸的歌詞,優美婉轉的曲調,在那一瞬之間,征服了所有能夠聽到它的人們。

    長安,三原,蜀地,豫中,江南,西北,大唐境內所有易和居能夠開到的地方,在這一夜,都前所未有的熱鬧,也前所未有的寂靜。到處都有《水調歌頭》的聲音,到處都有靜靜聆聽它們的人們。

    在這個精神生活極度匱乏的年代,易和居的這首能為大多數人所接受的《水調歌頭》,無疑地,成為一個永恆地經典。不止是因為這般優美動人的曲調,更是因為這首曲子的歌詞,把一向都不太為人所重視地曲詞曲子詞這種文體。推向了一個全新層面。

    詩詞歌賦四體,詞的時代,以這首曲子為引,提前登上了屬於它的炫麗舞台,展現出它驚人的魅力。這,是柳一條在為任幽寫下這首曲子時,所意料不到的,不過,即使能夠想到又如何?以他的性子,估計也只是一笑而過。並不會太在意,畢竟,這些,與他又有什麼關係呢?

    「這首曲子,比前陣子的那首《狼愛上羊》,還要好上數倍。」

    這是李世民在宮裡聽到這首曲子時,開口做出的評價。

    如果說《狼愛上羊》是民間小調。那麼,這首《水調歌頭》,便稱得上是大雅之音。雖然都可入耳,但是給人的感覺卻很是不同。一個通俗易懂,一個高雅入心。相比之下,還是《水調歌頭》更有內涵一些。

    「皇上所言甚是,」品著樂師奏出的曲詞,長孫皇后在李世民地身邊輕聲附和:「不說曲子的韻律,光是這首曲詞,便不是一般人所能書,只是臣妾總覺著這首曲子好則好矣,只是有些不太應景。若是能放在中秋之夜來聽唱,可能會更好一些。」

    「母后所言極是,兒臣也有此感覺,」武媚坐在長孫皇后的身邊。抬頭看了下天的上圓月,輕聲向長孫皇后說道:「今日雖然也是月圓之夜,但是卻不及中秋之月寓意深遠。想來這首曲詞並不是為今夜所書,只是因為等不到中秋,便被易和居給拿來借用罷了。」

    「嗯。太子妃說的有理。」李世民輕喝了杯酒水,讚賞地看了武媚一眼。這小丫頭,倒是也有些才學和見識。

    「父皇過獎了,兒臣只是胡亂猜測罷了。」被皇上讚賞,武媚的心中湧入一陣喜意,不過臉上卻也沒有做出太多歡喜的表現,一如既往地平靜,淡然,保持著她身為太子妃應有地形象。她知道李世民與長孫皇后的喜好,同時,也知道皇上與皇后的厲害。

    「好了,時辰不早,外面天寒,太子妃有身孕在身,就不必在此多陪了,與太子一起先退下吧。」長孫皇后溫笑著朝著武媚的肚子上看了一眼,她有些心疼自己的兒媳婦兒了,或者說是,她有些心疼她未來地皇孫或是皇孫女兒了。

    「是,母后,多謝母后體恤!」李承乾起身扶起武媚,然後齊齊與李世民和長孫皇后施了一禮,提身退了出去。對於自己第一個既要出世的孩子,李承乾也是心疼得緊,平常對武媚也很是呵護。

    「唉,上元雖不比中秋,不過看著這天上的圓月,聽著這動人的曲子,臣妾忍不住又想起了豫章那丫頭來,」看著太子與太子妃遠去,長孫皇后輕嘆著向李世民說道:「也不知那幾個丫頭什麼時候會想著回來?」

    「她們在外面瘋夠了,自然也就會回來了,皇后莫要擔心。」李世民輕握了握皇后顯得有些冰涼的小手兒,輕聲勸慰道:「而且,她們現在是暫住在狄知遜的府中,比得她們在外面亂跑,遊蕩,要安穩了許多,無礙的。」

    「嗯,」長孫皇后輕點了點頭,提壺親自給李世民斟倒了一杯酒水,心中想到了些東西,便開口向李世民說道:「皇上,那些護衛在奏報上不是提過,茹兒與蘇家的那個丫頭之所以會長呆在奉節,大半都是因為狄府地那個教書先生麼?如果,皇上,如果能想些辦法,把那個柳亦凡給召到長安來,您說那兩個丫頭會不會也跟著過來?」

    長孫皇后著實是有些想女兒了,不過她又不願直接召豫章她們回來,只得再想些旁的辦法。

    「這,倒是也有可能,」李世民仰脖將杯中的酒水灌下,抬頭看了長孫皇后一眼,輕聲說道:「想那柳亦凡,也算得上是一難得的人才,只是沒有什麼由頭,朕也不好將他召到長安來。不然,魏征那老頭兒,又要跳出來揪朕地小辮子了。」

    提起魏征,李世民就是一陣地頭疼,那老頭兒找起麻煩來,可是誰的面子都不給。

    「皇上,臣妾的意思又不是讓那柳亦凡來長安為官,算不上是不合禮制,想來魏大人也不會多說什麼,」長孫皇后輕笑著看著李世民,輕聲說道:「前些時,禮部那邊兒給稚奴還有兕子他們送來了兩套漢語拼音讀物,聽他們言講,這陣子禮部正在加急培養一批能夠懂得這漢語拼音教書先生,以便可以更好地將這種新進的方法教授給天下學子,皇上何不以此為由,把那位柳先生給召到長安來學習?」

    「嗯,這個主意或有可為,容朕考慮考慮。」李世民輕點了點頭,長孫皇后所言,倒也不失為一個好方法,若是能由此把寶貝女兒給引回來,卻也是不錯。近兩個月沒有見到豫章,李世民心裡也有些著想。

    「哇!小姐小姐,你看,那隻金鯉燈,還有旁邊的那只蓮花燈,好漂亮!」小僮指著兩隻掛在一棵松柏樹上地花燈,歡喜地叫著,奉節上元夜地燈會,一點也不比長安城的遜色,各式各樣地花燈,看得小僮眼睛都不知道該放在哪裡。

    「喜歡的話,就去買來好了,」李如似與蘇晨曦一起,笑看著小僮在那裡蹦跳著挑選花燈,今天晚上,她們對這小丫頭,都很是縱容。

    「謝謝小姐!」小僮聞言,歡叫一聲,便拿著銀錢去與那燈老闆兒交涉起來,不一會兒的功夫,便一手拿著金鯉,一手拿著白蓮,向李如似她們這裡跑來。

    「好了,前面不遠便是易和居了,咱們這便進去坐坐吧,聽說剛才聽到的那曲《水調歌頭》,便是最先從這易和居傳出來的。」李如似笑看了小僮一眼,然後便帶著蘇晨曦還有芭蕉小僮她們,向奉節縣城正中的那家易和居走去。

    「易和居的少東家任幽,便是咱們上次在夔門所見到的那個小鬼,看他當時與亦凡先生頗為熟識,說不得那首曲子,便是他求著亦凡先生給作的。」對任幽的性子稍有些瞭解的蘇晨曦,在一旁開口向李如似說道著:「況且,在這奉節之地,能作出這般詞曲的,怕也就只有那個柳亦凡了。」

    「嗯,曦兒妹妹說得是。那個任幽,也算是有些頭腦,能想出這個法子來打響他們易和居的招牌,」李如似看著易和居店門前川流不息的人群,輕聲說道:「經此一曲,他易和居的生意,就是想不好,也難。」

    四人隨著人流進了易和居,不過酒樓內現在的情形,著實是有些吵鬧,易和居現下酒樓內的空間,已經不足已招待現在這般多的客人。

    「小姐,咱們還是改日再來吧,今天這裡怕是很難再有空位了。」小心地護著手中的燈籠,小僮小聲地在一旁邊向她們家公主建議道。

    「嗯,」李如似微皺了下眉頭,她也是很不適宜這般喧鬧的氣氛。

    「哇!這位姐姐,你好漂亮!給我做媳婦兒好不好!」斜刺裡,一個熟悉地聲音在李如似的耳邊響起。
peter6881 發表於 2008-12-17 00:37

第二卷 唐朝小地主 第429章 水調歌頭(2)

哇!這位姐姐好漂亮,給我做...呃!”

    任幽的話剛說一半兒,就生生地又給咽了回去,看著從李如似身旁轉過身來的蘇晨曦,頗為尷尬的摸著鼻子向後退了兩步。

    “原來是蘇小姐到了,呵呵,真是失迎了,還望蘇小姐恕罪,嗯嗯,想來這位姐姐便是前幾日在夔門見到的那位李小姐了吧,”任幽又輕湊著向前走了兩步,與蘇晨曦她們招呼了一聲,之後又上下打量了李如似一眼,盡管是半蒙著面紗,任幽還是能感受到她面紗下面所隱藏著的驚人美貌。

    膚如凝脂,眼若汪潭,若是取下面紗,絕不會比蘇晨曦這小丫頭遜色。

    只是可惜,她是蘇晨曦的姐妹,只可望,而不可及,任幽怯怯地看了甦晨曦一眼,不得不收起他那顆已是蠢蠢欲動的小心肝兒,規規矩矩地在一旁站著。

    “哦,我當是誰,原來任大公子也是啊,任公子請了!”蘇晨曦好看的看了任幽這個有色心沒色膽兒的小傢伙一眼,輕笑著與他回了一禮,拉著旁邊的李如似開口說道︰“任公子倒是好眼力,上回我們家表姐著了男裝,想必那時候任公子就已經瞧看出了吧?”

    “呃,呵呵,蘇小姐說笑了,幾位姑娘可是來敝店吃飯?走走走,小子帶幾位去找一間雅室,今天所有的吃食都記小的帳上便是!”任幽打著哈哈,走在前面給李如似蘇晨曦她們帶路,分開人群,一路就登上了三樓。

    “這裏是貴賓室,一般不接待外客。呵呵。蘇小姐請,李姐姐請!”任幽把房門推開,伸手請蘇晨曦,李如似她們入內,在叫到李如似的時候,這小子又甜膩膩地叫了一聲姐姐,看向李如似時,兩只小眼都眯了起來。

    “哦?這貴賓室還有什麼說法嗎?”雅室的房門一關,整個屋子都安靜了下來。蘇晨曦看著屋子里很是典雅的陳設,輕聲向任幽問了一句。

    “貴賓室是我們易和居專門為熟客準備的,”任幽請著她們在餐桌旁坐下,輕聲向蘇晨曦解釋道︰“也算是我們易和居所特有,哪位熟客在我們易和居累計花費達到千貫時。易和居都會為那位賓客準備上一份特殊的信物,憑著信物,他可以在我大唐境內任何一家易和居分店,享受貴賓級的待遇,專用貴賓室,只是其中的一項。”

    任幽得意地為甦晨曦講述著不久前他才剛從他柳大哥那裏學來的一點東西,被柳亦凡給改良過的會員分級制度。

    雖然這個制度,或者說是規矩。剛剛施行不久,易和居到現在還沒有幾個貴賓出現,而所謂的貴賓室也大多都是在閑置,不過不管是任幽。還是任姑,對這個方法都是極為有信心,這是一個長期,而且穩定的拉攏客源的最佳方式。

    在聽得兒子講述完全這種貴賓會員的具體施行方式之後,任姑這個一向以冷靜。穩眾著稱的易和居大掌櫃。差點沒有激動地哭了起來,直接就把想出這個主意的柳亦凡。給奉成了他們易和居的救星,並且以最快的速度,把這種經營方式給推及到了大唐所有的分店。

    “這種方式倒也新穎,任大掌櫃端是好手段!”從任幽的只言片語之中,李如似很快便想到了這種貴賓待客的獨特之處,不由開口輕贊了一句。

    “呵呵,李姐姐過獎了!”任幽自來熟的湊到李如似的身邊,親膩的輕聲向李如似說道︰“不知道李姐姐還有蘇小姐想吃點什麼?我們這店裏可是什麼都有,不管是天上飛的,還是地上跑的,還是水裏游的,只要姐姐能叫出名兒來,我們的後廚就能給姐姐做出來。”

    “不必那麼麻煩,”李如似輕點頭看了這個不停向她獻殷勤的小子一眼,淺笑著向任幽說道︰“臨出門時,我們都已經用過餐點,這次過來易和居,是為聽曲兒,聽說這裏不是剛興起了一首新曲兒嗎,不知任公子可能為我們安排一二?”

    “《水調歌頭》?”聽得李如似的言語,任幽不由又得意起來,又往李如似地跟前湊了湊,輕聲說道︰“姐姐想聽這首曲子,來我們易和居,算是對了,姐姐稍等!”

    任幽抬手向一旁侍候的下人吩咐了一句,然後又回轉過身,笑著向李如似說道︰“這首曲子的源頭,就是我們易和居,今天晚上,不止是這奉節,別的地界兒,凡是有我們易和居分店分布的地方,都有在奏唱,或許到不了明天早上,我大唐朝境內,將會有大半的國民,都能夠知道這曲《水調歌頭》,能夠知曉易和居的存在。”

    “是嗎?”蘇晨曦扭頭看了任幽那一臉得意的小模樣兒,乍然間開口問道︰“那給易和居寫這首曲子的人,可就是你那個好大哥,柳亦凡?”

    “呃,呵呵,這是我們易和居的機密,不便對外人言講,還請蘇小姐見諒!”任幽很有職業操守的遵守著當初他與柳一條的那個約定,面對著蘇晨曦的問話,輕笑著便將它擦肩滑了過去。

    “少掌櫃!幾位客官!”正說話音,貴賓室的房門再一次被打開,一個抱著長琴的少女從門外走來,彎著腰向與任幽和李如似他們見禮。

    “是情兒妹妹過來啦,來來來,不必拘禮,快一旁坐下,為這幾位姐姐奏上一曲《水調歌頭》,”見到少女的容貌,任幽笑眯眯地開口向她吩咐了一句︰“這幾位姐姐可都是貴客,情兒妹妹可要好好表現才是。”

    “是,少掌櫃!”情兒沖著任幽輕輕一笑,應了一聲,聲音清脆,若黃鶯鳴于山谷,很好听。

    “幾位小姐,少掌櫃,情兒獻了!”在距餐桌不遠處的桌台上,情兒將長琴平放,彎身身沖著桌前的一行人禮了一禮,便在桌台前輕輕坐定,伸出縴手,撫起了琴聲。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夫君,這首曲詞是夫君所作吧?”是夜,走在回家的路上,聽到旁邊小店里傳來的歌聲,張楚楚不由輕聲向旁邊的柳一條問道。

    “嗯,受不了任幽那小子纏人的本事,便給他隨意寫了一首。”在自己媳婦兒的跟前,柳一條沒有必要隱瞞,便輕笑著應承了下來。

    “很好聽,夫君可不可為妾身唱上一遍?”張楚楚抱著柳一條胳膊,難得地撒著嬌向柳一條要求道。听慣了夫君的動人歌聲,她的耳朵,已經被柳一條給慣壞了。

    “這首歌需得女人唱,才更能顯出其韻味,娘子若是想聽,改天為夫帶你去小幽他們家的易和居去,那裏有個丫頭的聲音,很好,娘子若是聽了,定會喜歡。”柳一條輕笑著推諉了一句,不是他不願唱,而是這首歌,他委實是唱不出其中的韻調來。

    “哦,”張楚楚輕應了一聲,心下多少有些失望。

    “要不,為夫來教你唱誦這首曲子,如何?”看媳婦兒有些不樂,柳一條接著又提出了一個建議,輕聲向張楚楚哄道︰“嗯,娘子的聲音清麗雅致,若是唱出《水調歌頭》來,也定是不俗。”

    “好啊,不過妾身只唱給夫君一個人聽!”張楚楚又提起了興致,歡喜的看著她的夫君,甜甜地說出了一句很暖人心的話語,嗯,或是說,很讓柳一條窩心的話語。

    “嗯,外面天寒,回家後為夫再教授於你。”柳一條疼愛的暖溫著媳婦兒冰涼的小手,輕聲說道︰“還有,回去之後先個臉,看你現在的臉上,都快成了小花貓了。”

    想起剛才與老柳還有柳賀氏他們見面時的情景,柳一條心裏面端不是個滋味兒,尤其是媳婦兒和老娘抱在一起輕泣的時候,更是讓他難受。

    為了老娘,為了媳婦兒,為了他們柳家的一家團聚,也為了他們柳家將來的興盛旺達,有些東西,有必要要快一些進行了。

    把小手兒從夫君的大手中抽出,張楚楚著緊地輕摸了下自己的臉旁,緊張兮兮地向柳一條問道︰“真的很難看嗎?”

    “哪有難看?就是有一些淚痕,回去用溫水洗一下就好了。”在心裏輕嘆了一聲女人之後,柳一條又溫和地伸手在媳婦兒的小臉蛋兒上輕擦了兩下,而後又抓著張楚楚的小手,分擔著她手面上傳來的陣陣涼意。

    “有淚痕?那豈不是很醜?夫君...”

    “哪裏醜了,在為夫的眼裏,娘子永遠都那麼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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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eter6881 發表於 2008-12-17 00:43

第二卷 唐朝小地主 第430章 再往長安

元宵節過去不久,很突兀地,柳一條還有他媳婦兒,被人給送往了長安。

    禮部直接下的命令,狄知遜好說歹說,柳一條雖然不願,但是官威大如天,官家的威儀,絕不是他一個小小的教書先生所能抵擋得了的。別看狄知遜在說起這事的時候,是軟語相告,好聲好氣,但是他話中的意思,卻是容不得別人拒絕絲毫。

    這件事情,間接的也算是皇上交待下來的任務,皇命如山,像狄知遜這般在夔州一地窩了十幾年的官吏,哪有不渴望引起上面的目光和注意。

    禮部的命令直接下達到他們狄府,而相召的卻是一個私家的教書先生,狄知遜就是再笨,也能想到,他們家的這個教書先生,當是已經在上面掛上號了,這是一個機會。

    雖然機會很小,但他總歸也是一個希望。狄知遜在這夔州一地經營了數十年,有政績,有聲譽,有資歷,他需要的,就是一個可以引得上面注意的機會。在一個位置上呆得太久,他已經有些厭了。

    這一點,柳一條當然也看出來了。

    這是大多數當官之人的一個通病,總是想爬一點,爬一點,再爬一點,狄知遜雖然是一個飽學的大儒,有才學,有見識,但是卻仍是免不了這個俗套。

    人往高處走,這並沒有錯,而且在狄知遜的眼裏。這件事情不止是對他自己,就是對柳亦凡來。也是不無好處,他的本心並不惡劣,所以柳一條雖然不情願,但是對狄知遜卻也是沒有太多的厭惡。

    而且,這幾天他們家門前,每當他從狄府下學的時段,總是會有那麼幾個牽著豬啊,狗啊,牛啊的人上來求治。雖然那些小病難不倒他,他也不厭惡與那些畜牲接觸,但是這些明顯有試探意味的戲碼,總是很讓人厭煩。

    既然在這奉節已經被人給注意,既然在這裏已經沒有了多少的寧靜。那倒不如趁著這個機會,直接跳出來好了,讓好奇的人習以為常,讓懷疑的人停止舉動。

    把自己晾出來,把自己臉上的這層看起來有些神秘的面紗給撕掉,徹底的打消別人心中對自己的不解和疑惑。

    想聽曲子,我給你們寫。

    想吟詩詞,我給你們作。

    想看醫術。我直接便掛起招牌。

    看誰敢說,曾經給皇后和太子看過病的神醫柳一條,會是一個獸醫,隱射皇后和太子是牲畜?

    看著車窗外的蕭瑟冬日景象。柳一條嘴角緩緩勾起。以獸醫文人柳亦凡的身份在長安城出現,應該不會再有人會雜七雜八的來騷擾他們了吧?

    “夫君,在想什麼呢?”看到柳一條的臉上露出了些許地笑意,張楚楚在一旁輕聲問道。

    “哦,沒什麼。”柳一條伸手把車中的火爐稍調了下。輕聲對媳婦兒說道︰“在想狄仁杰與狄士杰那兩個小不點兒,還有子萱他們。這次咱們走得有些著急,都沒有時間給他們多做一些交待,依著他們三個調皮好玩兒的性子,也不知他們以後的學業會如何?”

    “夫君多慮了,”張楚楚從小依的手裏接過茶碗,輕遞于柳一條,輕聲勸慰道︰“夫君走了,狄大人,還有柳掌櫃他們,自是會再為小杰他們尋求別的先生,耽誤不了。況且,咱們此去長安,不是很快便能再回返麼?”

    “將來的事情,誰又能說得準呢?”柳一條輕押了一口茶水,目光又投向了窗外,自言自語的說道︰“說不得,咱們這一去,想要短期內再回來奉節,就難了。”

    禮部會直接下令來奉節來狄府要人,而且要的還是他這個不太正規的私人教書先生,這件事情本身就顯得很是蹊蹺,天曉得在長安城裏,等著他們的將會是什麼?

    是那幾首詩詞,和那幾首曲子惹出的禍端嗎?在奉節這段時間,自己所做出的一些出格舉動,也就只有這些。

    只是,這些東西怎麼可能會這般快地便傳到了長安一些人的耳朵里?要知這奉節,距那長安城,可不只是幾十幾百里那般簡單,往返一次,最快也要有近一月的路程,是誰會那麼無聊地花費這麼大的力氣,把這些小事情,給傳送到長安,捅到了一些有心人的耳朵裏?

    在這個通訊信息相對閉塞的時代里,連家書的傳遞都不太便利,僅是靠著人與人之間的口耳相傳,不用兩個月的時間,便將這些東西給傳到了長安城?柳一條不信。

    看了一旁的小依一眼,張楚楚張了張嘴,想問些什麼話,終還是忍著沒有問出聲來。

    夫君定是看出了些什麼端倪,只是礙于有外人在側,他們都不便說講出來。張楚楚靜靜地依偎在夫君地身邊,有夫君在,天就在,她相信自己的夫君。

    因為有張楚楚這個孕婦在,不宜多做馬車奔波,所以柳一條他們的行程很慢,走走停停,跑了近七天之後,他們才跨出了川蜀的地面兒。

    這一日,天晴氣寒,一大早的,柳一條他們便坐著馬車從一個剛投宿了一夜的小鎮離開,沿著平坦的官道,一路北上。

    “夫君,你看!”走了近一個時辰後,張楚楚透過車窗,看到了一個躺在路邊兒的瘦小人影,便叫嚷著讓車把式將馬車停住。

    “柳夫人,這種路邊的乞丐,路上多的很,也很麻煩,還是算了吧?”車把式是狄府的一個下人,經常在外跑車,也算得上是見多識廣,朝著路邊的那個小身影瞧了一眼,不以為意。這樣的事情,他見得多了,一次兩次地他或是還會救上一救,但是多了,他也就麻木了。誰知道這些乞丐,是不是在佯裝,誰知道這些乞丐,是不是別有圖謀?很多時候,他們這些常在外跑的人,都會多留些心眼兒,都會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這種情況,柳一條以前也經過不少,而且也曾因此,而上過一兩次的惡當,寒了他多少有些良知和善意的心思,所以對于車夫的意思,他很能理解。

    出門在外,小心為上。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柳一條的心腸,也很堅硬。事實上,他的目光剛才也一直都在外面飄蕩,他甚至比張楚楚還要先看到了那個身影,只是他故意硬著心腸,沒有打算去理會罷了。

    他有注意到,那個乞丐,是在看到他們的馬車經過時,才特意挺倒在路旁。這樣的情形,十有八九,都是一個騙局,想來老王,也是有著這般的想法。

    “夫君”張楚楚不忍心地再一次向柳一條這裏看來。外面的天氣,冷得厲害,地面上都有片片結凍成的薄冰,那麼一個衣衫襤褸的小人兒,就這麼躺倒在地上,張楚楚不忍。“老王,下去看看吧,給他帶去一點吃食,再留下些銀錢。”心中輕嘆了一聲,柳一條還是沒有敵住媳婦兒哀求似的目光,輕聲地向車夫老王吩咐了一句。給那乞丐一些基本的生活物資,這是柳一條處理這種事情時的一個底線,東西可以給,全是絕不能因此而惹上什麼麻煩,至于以後的事情,這個乞丐的結果如何,便再與他們無干了。

    “是,柳先生!”老王輕應了一聲,翻身便從前座跳了下去,接過小依遞出的一些乾糧,輕步走到了那個小身影的旁邊。

    “柳先生,柳夫人,是個女孩子!”出乎柳一條意料地,老王這個對這種事情很有經驗的車夫,竟改了初衷,把食物放到地上後,輕身將那個小人兒給抱了起來,並折返回他們的馬車前,看他的意思,似是想要帶著她走。

    “是個女孩子?怪可憐的,快送上來看看!”張楚楚掀開窗簾兒,把頭探出窗外,往那孩子身上看了一眼,入眼的全是一片紅腫的凍瘡,手上,腳上,臉上,紅腫,潰爛,看著讓人驚心。張楚楚的兩只眼睛當時就紅了起來,就差沒有往下落眼淚了。

    “送上來吧,”見張楚楚又將目光向他看來,柳一條輕點了點頭,開口向老王吩咐了一句。

    看這小孩子的樣子,若是再不快點保暖搶救的話,絕活不過今晚,這應不是一個騙局,即使是,也定不會是這個孩子的過錯,救了吧,柳一條的心,終還沒有堅硬到那種可以見死而不救的地步。

    “謝謝夫君!”見柳一條答應,張楚楚歡快地沖著夫君甜甜一笑,然後側開身子,吩咐著小依去將人給接送上來。   
peter6881 發表於 2008-12-17 00:50

第二卷 唐朝小地主 第431章 故人

十一二歲的樣子,頭發蓬鬆,臉上烏黑一片,臉頰還有下巴上,全都長出了一些不小的凍瘡,遮掩了她原本的樣貌,若是不細看的話,根本就瞧不出這個小不點兒,竟會是一個小丫頭。

    看她身上的衣服,手肘,還有小膝都露出了大半,結得全是疤痕和凍瘡,沒有一塊兒肌膚是正常的膚色,真不知道她是怎麼挺過來的。

    張楚楚可憐的看著被小依給抱送上來的小女孩兒,想伸手摸一下她的臉頰,不過手剛伸出一半兒,就又不覺縮了回來,怕是會弄疼了這個可憐的小丫頭。一時之間,張楚楚也不知該怎麼去處理,幫忙,無助之下,只得又抬頭向她的夫君看來。夫君是神醫,一定會有辦法。

    “唉!”柳一條的目光在小丫頭的身上掃了一遍,輕嘆了一聲,起身便把身上的棉袍脫下,趁著袍子裏還帶著些暖意,一把就把一身是土的小女孩兒給包裹了起來。

    輕輕地把被包起來的小丫頭給放到車廂正中的爐子旁,抬手在她的額上輕拭了一下溫度,一片冰涼。

    在這樣寒冷的天氣裏,這個缺衣少食的小丫頭沒有被凍得發熱炎癥,也算得上是一個奇跡了,柳一條把手放下,心裏面兒也長出了口氣。

    “老王,接著趕路,在離這裏最近的一個城鎮裏找家客棧。”柳一條直起身,回頭看了一眼還正向這裏面瞧看的車夫老王一眼,輕聲向他吩咐道。

    “誒!柳先生放心!”見柳一條也似容下了這個小乞丐,老王高聲應叫了一聲,然後伸手把馬車的門簾放下,揚起了馬鞭,再一次地驅著馬車向前方趕去。

    “小依,把咱們帶著的糕點碾碎,拌放到熱茶裏,輕輕給她灌下去。”馬車駛起。柳一條又開口向小依吩咐了一句︰“餵得時候記得小心些,莫要嗆著了。”

    “是,老爺!”小依應了一聲。也忙著在車廂裏張羅起來。

    “夫君,這孩子沒事兒吧?怎麼到現在還沒有醒來?”張楚楚一臉緊張的看著躺在柳一條袍子裏的小孩兒,輕聲向柳一條問道。

    “沒事兒,主要是餓的了。”柳一條輕微地搖了搖頭,開口向媳婦兒安慰道︰“這孩子也算是命大,凍成了這般模樣,卻還能活著,身上除了一些凍瘡外,並沒有大病。一會給她灌下些吃食。肚子裏有了暖氣兒,自然也就會醒過來了,娘子不用擔心。”

    小丫頭沒有別的病癥,也算是省了他們不少的麻煩,柳一條低頭看了她一眼。輕聲向張楚楚說道︰“等會兒到了客棧,先給她洗個熱水澡,換身暖和的衣服,然後再去藥房請人先生給瞧看一下,就是一些凍傷而已,無礙的。”

    “嗯,那樣,妾身就放心了。”張楚楚安心的輕點了點頭。伸手輕在小女孩兒的臉上撫摸了一下,樣子小心翼翼。

    對待一個陌生人都能如此,張楚楚很心善,只是。心善的人,往往也容易被人給利用。柳一條輕抿了一口茶水,並不想多說什麼,心善不是過錯,老婆心眼兒好。他這個當丈夫的應該高興才是。而且。有自己在身邊,誰還能讓他地媳婦兒吃了虧去?

    不經意地又掃了躺著的小女孩兒一眼。柳一條的眼中也流露出了一絲的不忍,剛才安慰楚楚的話他說得輕巧,但是能把一個孩子給凍成這般模樣,沒有個十幾天甚至是更久的時間,也是不可能的。在這種天氣里,十幾天衣不遮體,食不果腹的生活,就是一個大人,也是承受不得,更別說她一個孩子。這期間的苦楚,並不是誰都能受得了的。

    在小依的細心餵食下,在車廂內溫暖環境的呵護下,小丫頭的臉色已經變得有些紅潤,比剛被抱進來時,要好了許多。只是不知何故,一直都沒有醒來,就連她喝下小依餵給她的吃食時,也都是下意識的吞咽舉動。

    “夫君,你看,她怎麼還沒醒來?”眼見著一小碗兒地稀熱糕點入了肚裏,這小丫頭卻沒有一點動靜,張楚楚不由又向她的夫君看來。

    “應是睡著了,娘子不用擔心。”看了小丫頭一眼,聽著她平穩而又逐漸有力的呼吸聲,柳一條輕笑著做出了評斷︰“可能是久未休息,太過困乏,現在又驟然進入了這般溫暖舒適的車廂裏,一下便睡了。呵呵,讓她好好地睡一覺吧。”

    說話間,在馬車里已隱能聽到一些人聲和喧鬧,柳一條掀開窗簾向外看了一眼,不知何時,他們的馬車已經駛進了一個顯得有些破落的小鎮裏,街上稀稀拉拉在有幾個行人。

    “柳先生,柳夫人,客棧到了!”把馬車停穩,老王跳出下車來,掀了門簾,輕聲向柳一條夫婦稟報。

    “嗯,”柳一條輕點了點頭,抱起睡得正香的小姑娘,將她遞到老王的懷裏,然後也彎著身,輕跳了下去,被外面的涼氣一激,柳一條不由打了個冷顫。

    “娘子,小心點兒!”見張楚楚也起身探出頭來,柳一條忙伸手輕扶,把媳婦兒給攙扶下地。小依在熄了車上的爐子後,也拎著他們所帶的包裹走了下來。

    把馬車交給店裏迎出來的伙計,一行人便由柳一條為首帶著,入了店裏。

    因為是年初,並沒有多少行人在外,所以客棧的人很少,可以說得上是冷清,見柳一條他們進來,掌櫃的便親自迎了上來︰“幾位客官,小老兒這裏有禮了,不知幾位是住店,還是吃飯?住店,小店這裏有上房,吃飯,小店後廚有各種美食美酒,包幾位客官滿意。”

    “三間上房,一桌酒菜,一會兒給我們送到房間裏,”柳一條在客棧里輕打量了一下,是一個老店,規模也不大,估計也就十幾間客房的樣子。

    “另外,勞煩掌櫃的給我們備些沐浴用的湯水,嗯,若是方便的話,不知可否再為我等請一個郎中過來?”柳一條微沖著掌櫃拱了下手,面帶著些難色地開口說道︰“家人生了病患,需要瞧看郎中,不過我等對此地又不甚熟識...”

    “知道了,這位公子放心,在小店旁邊不遠,就開有一家醫館,一會兒小老兒便差人去給公子請來。”不待柳一條說完,掌櫃便明白了柳一條話中的意思,一口便應承了下來,彎著身,笑著臉,領著柳一條他們在櫃台前做了一個記錄。

    提筆寫字的時候,老掌櫃像是想起了什麼,便又抬起頭向著柳一條說道︰“不過,公子若是想請名醫的話,不妨去一趟我們這個鎮子裏的祖祠,那裏有一位孫道長正在免費給人瞧病,孫道長的醫術很好,鎮子裏很多難瞧的病癥,都讓他給瞧看好了。”“哦?姓孫的道長?”柳一條的眉頭一挑,心中微動,輕聲開口向老掌櫃問道︰“掌櫃的可知那位孫道長的名號?”

    “這個,倒是不曾聽人說起,”老掌櫃輕搖了搖頭,道︰“不過在孫道長的旁邊,卻一直都跟著一個長著很長眉毛的小道長,法號像是叫做長眉道人。要說這兩位道長,那可真是大善之人,從今年年關開始,便在祖祠那裏立了一個給人診病的攤位,眼見著都快有一個整月了,看好的病癥不少,卻不見他們收取一枚診金,鎮子裏的居民,對他們都是極為尊敬,一到吃飯的時辰,就有人給他們去送吃食呢。”

    老掌櫃拿著毛筆,邊作著記錄,邊向柳一條他們絮叨著,能有人在一旁認真聽著他言講,這老頭兒看上去也很是高興,說得興起,絲豪沒有注意到,聽了他的話後,他面前這位公子的心思,已經不在了這裏。

    孫道長,長眉道人,免費為人看病,這不就是孫思邈他們師徒兩個嗎?

    這,倒真是巧了,柳一條看了身旁的張楚楚一眼,見媳婦兒也正盯著自己瞧看,不由咧嘴輕笑了起來,他們夫婦兩,誰也料想不到,在這個偏僻陌生的小鎮,竟還能再遇到故人。

    “如此的話,一會兒我們親自去一趟祠廟,拜會孫道長他們便好,掌櫃的就莫要再去請別的郎中了。”見掌櫃的停筆,柳一條開口插言。

    之後,在掌櫃的安排下,五個人都住進了二樓的上房,小丫頭被小依給帶回了房里洗澡沐浴,老王則被柳一條給打發著出去購了些小孩子穿戴的衣物。

    一行人,暫時的,便在這家小店裏安定了下來。

    某男這樣對他即將臨盆的妻子說道︰“生了兒子,你想吃什麼,咱家裏就有什麼。生了女兒,咱家裏有什麼,你就吃什麼。”   
peter6881 發表於 2008-12-17 12:11

第二卷 唐朝小地主 第432章 小丫

我,我叫小丫,沒姓。”坐在柳一條與張楚楚的面前,剛剛從睡夢中清醒過來的小丫頭,怯怯地看著她們,小聲地說出了自己的名字。

    小丫頭的眼楮很大,很清澈,不過眼神里卻透出著一絲懼意,兩只小手緊緊地抱拽著剛才給她洗過身子的小依,這是她醒來後看到的第一個人,本能地,她把小依給當成了親人。

    “小丫?”張楚楚臉上露出了一種很和善的笑意,微彎下身,輕湊到小丫的眼前,看著小丫小臉蛋兒上的坑窪不平,很輕柔地向她說道︰“小丫不要怕,姐姐們對你沒有惡意。”

    听小丫說自己沒姓,張楚楚心里面就是一酸,說話的時候便故意地避開了一些關于家人親人的問候。

    “嗯,”雖然張楚楚的聲音很輕柔好听,雖然張楚楚的笑容很是和善,但是在這個丫頭的面前,卻似並沒有太大的作用,看到張楚楚向她湊來,小丫輕應了一聲,整個身子又本能地向後縮了一縮。

    “小丫,老爺還有夫人他們人很好的,就是他們把你給救回來的哦,你不用害怕。”見小丫有些距人于千里之外,都快縮到了自己身後,怕他們家老爺和夫人會生氣,小依也出聲勸說安慰了一句。

    小丫頭現在的樣子雖然可怖,但是看上去卻也給人一種楚楚可憐感覺,讓人心有不忍。

    “嗯嗯,”小點了點頭,小丫的身子又往小依的身後縮了縮。

    “夫君,你也說句話嘛?”見自己的行動無果,一向哄小孩子的拿手好戲不見效用,張楚楚有一點被銼敗的感覺。不由扭頭向還坐在一旁無言地夫君看了一眼。

    說起哄小孩子,夫君好像比她這個女人還要在行,不然柳小惠。狄仁杰還有狄士杰那幾個小鬼。就不會那般地喜歡他了。

    “嗯,菜再不吃,馬上就涼了,咱們還是先吃飯吧。”柳一條伸手指了下房中飯桌上正冒著熱氣和濃香的飯菜,輕聲沖著媳婦兒招呼了一句,然後便起身率先入坐,提起筷箸,夾了一塊肥瘦勻稱。色澤微紅的紅燒肉給放到了嘴里,小口地咀嚼了起來。

    “嗯,還不錯,雖比不得易和居那些大廚地手藝,甚至比小依做地還差些火候兒,不過能在這里吃到,也算得上是美味了。”邊嚼,邊給這道菜做出了評價。柳一條看了媳婦兒一眼,輕聲說道︰“娘子,也快過來吃上一些吧,肚子里有孩子,可莫要餓著了。”

    “呃?”看了自己的夫君一眼。又再看了小依身旁的小丫一眼,見小丫正眼巴巴地瞅著她的夫君,不停地吞咽著吐沫,張楚楚有些恍然,敢情這小丫頭。是餓了。

    “能不能。也給我一點吃的?”在小依的身後露出了一個小腦袋,小丫怯怯地看著正在那里大口吃喝的柳一條。她的年紀雖然不大,但是卻也看得出這個屋子究是誰在做主。

    “小依,快把小丫抱過去,想吃什麼,讓她盡管吃就是,”見小丫再一次張口,即便不是對自己言講,張楚楚地心里卻也是很開懷,忙吩咐著小依去把小丫給抱送到飯桌前,坐在柳一條的下首,她自己也隨著跟了過去,在柳一條的另一邊坐定。

    “小依,給她盛一碗稀粥,再給她扒一些素菜,像雞腿兒紅燒肉這些個葷菜,就算了。”柳一條扭頭輕看了小丫一眼,淡淡地向小依吩咐了一句。

    “嗯,知道了,老爺!”詫異地看了他們家老爺一眼,心中想著他們家老爺什麼時候變得這般小氣了?不過依著自己的本份,小依還是很听話地拿著小碗兒為小丫盛了一碗溫熱地稀粥,又用空盤特為她扒送了一些豆腐青菜之類的素食。

    “謝謝大老爺!”對于柳一條這樣的安排,小丫卻是不以為意,能有稀粥和素菜來吃,對她來說就是一個很大的恩惠了,只要能填飽肚子,什麼樣的食物對她來說,都是難得地美味。而且,比著之前她所遇到的那些不是趕她就是咒罵她的貴老爺貴夫人來說,眼前的這個小老爺已經算得上是天大的好人了。

    輕聲向柳一條道了一聲謝,不顧著手上凍傷地疼痛,也不顧著碗里稀粥地溫度,小丫兩只腫得都快要圓實起來的小手,捧著大碗就往嘴里猛灌,連連筷箸和湯匙都給省卻了。

    “夫君,”張楚楚看著心疼,不由便伸手握住了夫君的大手。看著小丫吃飯的樣子,她已經有些明白夫君為何會不讓小丫著葷,依著小丫現在的狀態,確是不易讓她多吃那些油膩地吃食。

    “嗯,沒事兒了,娘子也快吃點吧,”柳一條輕笑拍了拍張楚楚地小手兒,提著筷箸往媳婦兒的碗里夾了一塊肥美地魚肉,輕聲說道︰“一會待老王回來,咱們再帶著她出去瞧看瞧看。若是娘子喜歡的話,就帶著她去長安好了。”

    “嗯,多謝夫君!”張楚楚沖著夫君微笑了一下,又把頭扭向小丫這邊,這才一會兒的功夫,一碗稀粥,還有一盤素菜,便全都見了底,小丫再一次地把手下放,舔著嘴唇兒,眼巴巴地看著柳一條。看她的樣子,她還想再吃一點。

    “沒有了,下一餐到晚上再吃。”柳一條看了她一眼,毅然地拒絕了她眼中的請求。

    “嗯,多謝大老爺,多謝夫人!”不舍地看著桌上滿滿地飯菜,小丫還是忍著沒有再多作討要,彎身與柳一條夫婦道謝。對于已經有兩天沒有吃過任何東西的她來說,能有一碗粥喝,還有一盤美味的素菜,她已經很滿足了。

    “嗯,”柳一條輕點了點頭,這個小丫頭倒也算乖巧,開口吩咐小依去將她給抱送到榻上休息,柳一條陪著媳婦兒一起,慢條斯理地用起餐來。

    時至正午,桌上的飯菜已經被店里的小二給收起來時,車夫老王從外面返了回來,手中拿著兩套小孩子穿戴的粗布衣服,顏色為土棕色,從內到外,加起來總有十件,包成了一個不小的包裹。

    “給她換上吧,”示意小依把包裹接過,柳一條輕聲吩咐了一句,然後便帶著老王,暫時出了客房。小丫雖然才十一二歲左右的年紀,還是小孩子一個,但是在這個時代里,卻也已經是個半大的姑娘了,有些東西,還是要避諱。

    衣服的料子雖然不是很好,但是穿在身上卻很是暖和,也很合身,看到小丫被小依給抱著出來給他們開門時,柳一條便有些詫異地看了老王一眼,感覺這個車把式的眼光還真夠可以,只是看了一眼,就能夠瞧得出小丫頭衣服上的尺寸,買來了這麼合身的衣服,當初他不去學裁縫真是可惜了。

    “夫君,你看這個是什麼?”見柳一條進得屋來,張楚楚拿著一個吊墜兒似的東西向柳一條問道。

    “那是我的!”小丫摸了下自己的脖子,急聲向張楚楚這里叫來,並掙扎著,想從小依的身上下來。

    一條已經髒得烏黑的絲線,一個小指肚那般大小的黝黑小人

    “墨玉?”柳一條一眼便認出了那塊黑不溜秋物什的名稱,陝西富平縣的特產,全中國地界內,僅此一家產有墨玉,不管是在唐,還是在後世,都極為珍貴。

    “那是我的!”小丫又急切地高叫了一聲,不顧著腳上的疼痛,小跑著向柳一條這里走來,伸手向柳一條討要,臉上的神情,很緊張。

    “是誰給你的?”柳一條微蹲下身,把吊墜兒遞到小丫的手里,有些好奇地輕聲向她問了一句。

    “它是我的!”把吊墜兒接過,小心地套戴在脖子里,並塞到衣服里面,小丫再一次地向柳一條強調,不過看她的小模樣兒,似並沒有要多作解釋的打算。

    “嗯,知道了,它是你的!你放心,這里沒有人會想著把它從你手里搶走。”柳一條輕輕地笑了一下,站起身來,不想再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一個小飾品而已,雖然有些貴重,而且出現在一個小乞丐的身上有些奇怪,但是這與他,卻沒多大關系。

    把老王一個人留在店里,看著行囊,柳一條帶著媳婦兒,小依,還有小丫出了客棧,一路打听著,向鎮里的祖祠方向走去。

    “小依姐姐,大老爺,是什麼人啊?”在柳一條夫婦的後面,小丫側依在小依懷里,抱著小依的脖子,眨巴著眼楮,盯看著前面正陪老婆說笑的柳一條,小聲地向小依問道。

    “我們家老爺啊,是個教書先生,不但很會教學生,而且還很會做詩和寫曲兒哦,前陣子...”不管小丫能不能听得懂,小依還是津津有味地為她說道了起來,關于她們家老爺的事情,小依說起來,總是很有勁頭  
peter6881 發表於 2008-12-17 12:12

第二卷 唐朝小地主 第433章 相會,離別

外面的天很冷,若是換算成後世的計溫數度,氣溫應是已經接近了零度。

    今天是個晴天,天上掛著太陽,不過陽光的強度卻很微弱,灑落到地上,也只給這世間帶來了丁點兒的暖意。

    鎮子的名字叫芙蓉鎮,柳一條剛打聽到的,不知道當初是誰給取的名子,柳一條聽著總是覺著很耳熟,好像是在哪個地方聽過或是見過一樣。

    現在,時已過了正午,街上有些冷清,並沒有幾個行人,柳一條一行四人一路走到芙蓉鎮的祖祠處時,便看到在祖祠的正門偏側,有一個白眉白髮的老道士坐在一張桌子前閉目養神,在他的身後,站著一個長著長長眉毛的青年道士。

    他們的周圍,此刻並沒有來瞧病的人在,想想也是,在這個並不算很大的小鎮裡,人口不足千餘,哪裡會有那般多的病患?

    「師父,又有人來了。」見得柳一條他們走近,還有小依懷裡已是有些不成人形的小丫,長眉道人輕彎著身,在老道長的耳邊輕語了一陣。

    「嗯?」孫思邈睜開雙眼,朝著柳一條他們這裡看來,在他的目光掃到柳一條和張楚楚的臉上時,老道的眼楮猛地亮了一下,之後才靜靜地向小依懷裡的小女孩兒看去。

    「敢問尊下,可是孫道長?」柳一條假模假樣兒地上前見禮詢問,看孫思邈這老道的臉色,紅光滿滿,雙目有神,竟比年前見到他時,更加精神了一些。

    「正是貧道。這位公子有禮了。」孫思邈輕輕稽首,和善地看了被送上前的小丫一眼,輕聲問道︰「公子此來。可是要為這位小姑娘瞧病?」

    「還請道長勞心!」柳一條接過小丫。把她輕放到孫思邈對面的椅上。

    「長眉,去給這位小檀越取些祛寒拔毒的薄貼來,」孫思邈在小丫地臉上瞧看了一陣,連脈都沒有出手把探一下,便開口向身後的長眉吩咐了一句,道︰「今天這位小檀越是貧道最後一位病患,也算是與貧道有緣,那些薄貼就不再收取銀錢了。」

    「是。師傅!」長眉道人輕應了一聲,遂彎身向一旁他們地行禮處翻看了起來。

    「道長,不知我這位妹妹的病情如何?」見孫思邈似再沒有要看診下去的意思,張楚楚不由開口向孫思邈詢問。

    「這位小檀越除了有些氣弱血虧,外加一些凍傷之外,身子並無不妥,這位夫人還請放心。」在張楚楚地身上掃了一眼,孫思邈輕聲向她解釋道︰「回去之後。多給她吃上一些補血益氣之物便無大礙,至於她地凍瘡,貼上貧道的這些薄貼,十日之後便可痂脫毒去,無憂矣。」說著。長眉道人已拿著十幾貼紙片一樣的東西過來,輕交遞給了丫環小依,並詳細地為她講解了這種薄貼的用法。

    以火烘烤,軟化藥開,敷於患處。這。不就是膏藥嗎?

    柳一條有些詫異地往那些紙片上瞅了一眼,怎麼在唐代。就已經有膏藥的存在了嗎?怎麼以前從沒見人用過?

    「這位公子,貧道有幾句話想向公子交待一下,公子請這邊來!」孫思邈輕站起身,向著柳一條稽道一禮,伸手示意柳一條到旁邊敘話。看他的意思,似並不想讓旁人聽到他們談話的內容。

    「孫道長先請!」柳一條神色微動,直著身子輕步跟在孫思邈的身後,直進了芙蓉鎮祖祠地內院。

    院子裡只有一些光禿禿地樹木,一派蕭索悲涼之氣,見孫思邈一直沒有言語,柳一條便緊走了兩步,跟到孫思邈的身側,主動開口向他詢問︰「不知孫道長叫小子前來,有何吩咐?」

    「呵呵,柳小哥,貧道知道是你。」孫思邈未語先笑,扭頭看了柳一條一眼,輕聲說道︰「你的易容之術雖然很是絕妙,但是卻還瞞不過貧道的眼楮。呵呵,能在這個偏遠的小鎮還能再與柳小哥相見,不得不說,貧道與柳小哥,很有些緣法。」

    「孫道長法眼,小子便知道,這種小伎倆瞞不過道長,」見被人給認出,柳一條便也不再佯裝,挺直了身子,背付著雙手,拿出了以往的氣度,輕聲向孫思邈說道︰「不過既是如此,小子還是想弄個明白,孫道長究是從何處看出的破綻,不知孫道長可願指教一二?」

    孫思邈屬於方外之人,在他的面前,柳一條並不擔心他會揭出自己地身世。

    「也並不算是什麼破綻,」孫思邈輕邁著腳步,在一棵粗大的枯樹下停住,回頭看了柳一條一眼,溫聲說道︰「是柳小哥身上獨特地氣息,讓貧道感覺到了柳小哥的存在,要知道,柳小哥體內所形成的內氣,可是貧道所授,這個世上怕也就只有貧道能依此而辨出柳小哥的身份了,呵呵。」

    原來如此,柳一條輕點了點頭,孫思邈地話,也算是給他吃了一粒定心丸兒,起碼的,他不用再擔心別人會憑此而認出他來。

    「道長叫小子來,可是有什麼話要講?」柳一條坦然地與孫思邈站在一處,面對著這個白髮紅顏的老道士。

    「也沒什麼,就是遇到了故人,便忍不住想上來一敘,」孫思邈開口說道︰「前些時貧道長微聞,柳小哥似隱跡遁形,避世去了,貧道聽時,還頗為惋惜,呵呵,不過依現在看來,那個傳聞像是有些偏頗,不知小哥現在居於何處?有暇之時,貧道也好前去拜會。」

    「孫道長言重了,」柳一條微彎了下身,輕聲向孫思邈說道︰「小子現在前路未明,居無定所,怕是要讓道長失望了。」

    柳一條不想欺騙孫思邈,但是他也不想暴露自己的行蹤,而且這般說道,卻也不算是假話,依著他現在的情況,確實可以稱得上是居無定所。

    「如此,那咱們就及待下次有緣吧,」孫思邈輕點了點頭,不加勉強,對柳一條地敷衍之辭也不以為意。扭頭看了柳一條一眼,孫思邈接著開口問道︰「剛才在小哥身邊地那們有孕在身的女檀越,便是柳夫人了吧?她是不是也曾修習過長青歌訣?」

    「嗯,孫道長慧眼,那確是拙荊,以前小子曾教她個習過,怎麼,這有什麼不妥嗎?」聽孫思邈問起,柳一條便有些擔心地開口問道。畢竟,對於這些內氣之道,孫思邈是專家。

    「柳小哥不必擔心,貧道也只是隨口一問,」孫思邈輕笑著向柳一條說道︰「剛才貧道見柳夫人雖然身子嬌弱,並不甚健壯,但是她在挺著肚子走起路時,腳步平緩而有力,身子也顯得很是輕盈,不累不喘,氣息悠長,心中便有了這般猜想。」

    「這是一件好事,」孫思邈又抬起腳步,向祠堂裡面走去,輕聲向柳一條言道︰「長青歌訣養氣,休身,凝神,常練之,雖不能真個達到長青之境,但是延年緩衰卻還是可能做到。柳夫人在懷有身孕之間修習,不止會對她自身地體質多有改善,就是連她腹中的胎兒,也是有著諸多的益處。」

    「多謝道長指點!」柳一條微衝著孫思邈拱了下手,臉上也滿帶著笑意,這對他來說,確是一件好事。

    「好了,咱們這全折回去吧,」向柳一條詢問了幾個關於外科手術所觸及的問題後,孫思邈又領著柳一條從祖祠的堂前回轉身形,輕聲說道︰「貧道與劣徒在這芙蓉鎮呆了月餘,鎮子裡可供療治的病患幾盡,也是該離去的時候了。呵呵,能在最後一日,得遇柳小哥,也算是一大樂事。」

    「能在再孫道長,小子心中也甚為歡喜,」柳一條輕笑著拱手向孫思邈問道︰「不知孫道長下一站,準備趕往何處?以後若是有緣的話,說不得還能再與道長相會。」

    「漂泊一世,遊蕩四方,貧道與劣徒向來都是隨意而為,何處都可為家,誰也說不準下一處,將會趕往何方。」孫思邈這老道很是灑脫地一笑,輕聲向柳一條說道︰「不過貧道與柳小哥之間的緣份非淺,今番一別,日後定還會有再見之期。」

    兩人出得院門兒的時候,張楚楚還有小依她們都在一旁有些著急地等待。孫思邈剛才安坐的桌椅已經不見了蹤影,只有幾個行事囊包裹擺放在桌椅的位置,長眉道人靜立在旁邊。

    「多謝孫道長的一番教誨,柳某告辭了,咱們後會有期!」回到媳婦兒的身邊,柳一條拱手向孫思邈辭別。

    「後會有期,幾位檀越慢走!」孫思邈稽首還禮,看著柳一條他們離去後,便也轉身吩咐著長眉道人提起包裹,一老一少,一前一後,也輕步離開了小鎮。   

[ 本帖最後由 chuang7718 於 2008-12-22 01:54 編輯 ]
xanderyang 發表於 2008-12-19 17:39
第二卷 唐朝小地主 第434章 晏天牧場

   「柳無痕?!」

    看到大哥的寶貝百里驢,此刻竟騎在一個外人的跨下,公孫賀蘭的火氣一下就冒了上來。不顧著身旁手下的勸阻,跳出馬,一把便把驢背上的人給揪了下來。

    「說!這頭百里驢你是從哪弄來的?!」在軍中廝混了半年,公孫賀蘭現在的身上,也帶有了一些煞氣,凶起臉來把騎在驢上的小哥給嚇得腿都有些發軟。

    「校尉大人!」後面的兵士也人馬上躍下,輕聲在一旁勸阻,生怕他們這個新上任的頭兒,在這裡惹下了什麼禍端。他們來這晏天馬場,可不是找事兒來的。

    「閉嘴!老子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出了問題我一人承擔!」公孫賀蘭單手抓著那小哥的衣領,生生把他給提離了地面兒,再一次惡狠狠地向他問道:「說!這頭百里驢,你們是從哪裡得來的?!」

    有近半年的時間沒有回長安,從那邊得來的信息也是不多,現在乍然看到柳府的寶貝竟然流落到此,公孫賀蘭的心裡難免會有些著急。

    「你,你是賀蘭少爺?沒錯!你是賀蘭少爺!」在公孫賀蘭的臉上找到了一點熟悉的影子,王安歡喜地在半空中掙扎了一下,大聲叫道:「我是王安啊!賀蘭少爺,三原柳府那個餵馬養馬的王安!」

    「王安?」聽得王安叫出了自己的名字,公孫賀蘭這才輕把他放到地上,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道:「你認得我?」

    「自然是認得,賀蘭少爺是我們家大少爺的結義兄弟,以前經常來我們柳府玩鬧,小的曾見過賀蘭少爺幾次!小的以前就在柳府的馬房伺候大少的那十匹母馬,大少爺曾帶賀蘭少爺去看過的,賀蘭少爺不記得了吧?」雙腿落地,王安的心也踏實了些。臉上也帶著些得遇故人時的歡喜。

    「嗯,經你這麼一提,好像還真有那麼回事兒,」公孫賀蘭退後一步。上下打量了王安一眼。現在看著他,也是覺著有些面熟,只是王安乃是一個下人,公孫賀蘭心中對他並沒有太多地印象。

    不過王安所說的那十匹受了孕的母馬,公孫賀蘭確是知道,那時候柳一條可是沒少向他得瑟,說是那十匹母馬裡面,定是會有一匹或兩匹能產下一匹千里馬來。公孫賀蘭當時不信。之後便被柳一條找個借口切磋,狠揍了一頓。

    「不過,你怎麼會在這裡?還有,柳無痕怎麼會也到了這裡?!」公孫賀蘭剛緩下的臉,又緊繃了起來,輕聲向王安喝道:「誰給你們地膽子?!」

    「賀蘭少爺息怒!小地還有大少爺的這頭良駒,能夠在此,全是二少爺的主意。二少爺把柳無痕,還有那十匹母馬,連同小的一起,全都賣給了這晏天牧場的老闆,小的也是毫無辦法。」對於柳二條的這般做法。王安始終是想不明白,心裡面難免也會生出一些報怨。

    「二條那小子?」公孫賀蘭一下便愣住了,柳二條不是一個會犯渾的人,怎麼會做出這般不理地舉動?略微思量了一下,公孫賀蘭接著問道:「你們這晏天牧場的老闆是誰?」

    「姓紀。」王安彎身回道:「場主的人不錯。餵馬馴馬也很有一套,當初就是他尋著去了三原。把小的還有那些馬匹給帶了回來。」

    「哦,那那個姓紀的現在在嗎?帶我去見他!」公孫賀蘭伸手輕撫了下柳無痕的額頭,柳無痕則也是歡喜地伸著舌頭舔了下公孫賀蘭的大手,對公孫賀蘭也很是親膩。

    「紀場主現就在寨子裡,小的這便帶賀蘭少爺過去!」王安輕應了一聲,上前來就要再牽柳無痕,不過卻被公孫賀蘭給拍到了一邊兒。

    「去,騎我那匹馬前面帶路,柳無痕現在,歸我騎了,」公孫賀蘭很霸道地就把柳無痕給霸佔了過去。

    「呃,那個,是,賀蘭少爺!」看到公孫賀蘭又瞪起了雙眼,王安向後微縮了下脖子,輕聲應了下來,抬步向公孫賀蘭剛騎地馬匹走去「校尉大人,您騎這頭驢,行嗎?」看到王安已經飛身上馬,揚鞭遠去,公孫賀蘭所帶來的兩個兵士也騎在馬上,有些疑惑地看著正往驢背上爬的公孫賀蘭。瞧他那個姿勢,還側坐在一旁,美得不行,不就是騎了一頭毛驢兒嗎?

    「去去去,一群沒有見識的兵油子,知道這是什麼驢嗎?不行?老子當初騎著一匹上等的青穗馬,都沒能追得過它,它要是不行地話,你們跨下的那些貨色,就更是沒得看了!」公孫賀蘭有點得瑟,學著以前柳一條的樣子,伸手輕在柳無痕的耳朵上微拍了一下,柳無痕一撒歡兒,一下就朝著王安離去的地方飛奔了起來。

    快,但是卻很舒適。

    柳無痕地背上永遠都是那般地平穩,公孫賀蘭翹著二郎腿,一拽一拽地晃悠著身子,看著他身後那兩個已是目瞪口呆地小兵,不屑地撇了撇嘴,輕聲地說道了一句:「真是沒出息!盡給老子丟人!」渾然忘記了,當初他第一次見到跑得這麼快地毛驢兒時,似比他手下的這些小兵還有不如。

    王安所說地寨子,就在整個晏天牧場正中,公孫賀蘭他們著緊趕了近兩個時辰的路程,才看到了寨子的影子。

    方圓近兩百畝,周圍有近兩米高的精大木製柵欄圈圍,柵欄裡面多是一些棚捨,棚捨裡面拴滿了各色的馬匹。

    「這個寨子,還有寨子裡的馬匹,多是上任場主所遺留,近日,我們紀場主正在緊密地收羅烏孫國的伊麗馬,已經初有成效,」下得馬匹,王安叫開寨門,躬著身恭敬地向公孫賀蘭介紹道。在這個牧場呆了一個多月,對這裡他多少也已經開始適應。

    「嗯,好了,快帶我去見那個什麼紀場主!」把手中的韁繩遞於迎上來的下人,公孫賀蘭不客氣地向王安吩咐了一句:「柳無痕記得給我留著,不管花多少銀錢,走的時候我一定要帶走!」

    「這,是,賀蘭少爺!」王安不捨得地看了柳無痕一眼,應了一聲,之後又向公孫賀蘭說道:「不過買賣柳無痕的事情小的也作不了主,賀蘭少爺一會還是親自與我們家場主提起吧。」

    「嗯,你讓人給我看好就是了!」公孫賀蘭輕點了點頭,然後便帶著他的手下,跟著王安一起,向寨子中心地一個巨大府坻走去。

    「幾位軍爺駕到,有失遠迎,還請幾位軍爺見諒!」一個刀疤臉從府裡面迎出,恭敬地笑著向公孫賀蘭行禮,看他臉上的笑容,著實恐怖。即使是公孫賀蘭他們這些見過血醒,拿過人命的兵士,看著也覺得難受。

    「你就是這晏天牧場的新老闆?」公孫賀蘭瞇著眼睛,在李紀和的臉上細緻地打量著,卻沒有找到一點他心目中那人的影子。這個紀場主,不是他的大哥,公孫賀蘭的臉上流露出了些許的失望。

    「不才正是紀某,月前剛剛出資購得了這片牧場,呵呵,幾位軍爺請裡面坐!」李紀和彎身請幾人進得府門,目光落在公孫賀蘭的臉上時,滿帶著笑意。不想才幾個月的功夫,這小子竟已經榮升到了宣節校尉,正八品上,都快朝得過一個縣級的縣丞了。

    「你們兩個,在這裡給老子守著!」進大廳的時候,公孫賀蘭冷眼掃了手下的兩個兵丁一眼,嚴聲吩咐了一句。

    「是,校尉大人!」齊應了一聲,兩個人便齊止住了腳步,直著身子,正經八百地守在了門外。

    「呵呵,校尉大人請上坐!」李紀和讓出上首地位置,在公孫賀蘭的側旁坐定,吩咐著下人端送上茶水,然後輕笑著向公孫賀蘭說道:「校尉大人此來,可是為了採購軍馬一事?呵呵,其實楊將軍是多慮了,這馬場的主人雖然有所改變,不過之前馬場與府衛的供馬事宜,紀某卻也是從未想過要將之改變,一切都還照著之前的協定就好。」

    「嗯,紀場主很有眼光,」見李紀和這般上道,公孫賀蘭的面色也緩了下來,端起面前的茶碗,輕押了一口,抬頭向李紀和說道:「不過,除了此事之外,本校尉還有一事,想向紀場主請教,還請紀場主能夠如實相告!」

    「哦,校尉大人請講,但是紀某所知,定會言無不盡!」李紀和面色和善地看著公孫賀蘭,今天能在這裡面到他,李紀和的心情不錯。

    「我想知道,紀場主是如何得知我大哥府裡所有的那些良駒的?」公孫賀蘭緊盯著李紀和的面容,可惜有那三道巨疤的遮擋,他並不能夠看清李紀和現在的表情為何。

    「好了,你們也全都下去吧!」李紀和揮手將在一旁侍候的下人屏退,然後坐直了身子,靜靜地看著公孫賀蘭。
xanderyang 發表於 2008-12-19 17:40
第二卷 唐朝小地主 第435章 及到長安

    長安城,還是那般地高大,雄偉。

    當馬車由長安南城大門駛入長安時,看著周邊高大的城牆,看著長安街上熙攘不停地人群,柳一條的心中多少有些感觸,當初他決定帶著家人離開這裡,遠遁避走之時,從沒有想過,他們竟還能再這般快捷地,以一個新的身份折返回來。

    長安現在的天氣,還是一如往常,雖時已進了二月,馬上就入了春天,但是天氣卻還沒有一點要轉暖的意思,車廂外面的空氣,依然很冷。

    「哇!姐姐,姐夫,你們看,長安城好熱鬧,好多人哦!」

    小丫立著身子趴在車窗前,整個小腦袋都快伸出了車外,看到外面的行人,商販,稚子,還有一些玩具,歡快地在車廂裡跳著,叫嚷著。

    經過十幾天的休養,小丫頭身上的凍瘡,寒毒,全如孫思邈那老道所言那般,被他給的那十幾貼膏藥,拔除了個乾淨。同時地,也還原出了小丫原本的可愛面貌。

    小丫頭的皮膚很細,洗乾淨之後也顯得很是白淨,當初一臉地凍瘡,並沒有給她留下太過顯眼的疤痕,她的五官嬌巧,臉蛋呈圓,跟張楚楚一樣,都是一個可愛的蘋果臉型,紅撲撲,瑩透透,很招人喜歡。張楚楚更是在小丫好了之後,便開口認她做妹妹,對這小丫頭寵得不得了,對此,柳一條也沒有多作反對。

    家裡多個懂事乖巧的小孩子,媳婦兒寂寞時也好有人在一旁陪伴,這並不是一件壞事。

    「長安。是咱們大唐的都城,自然會比別地地方都要繁華熱鬧一些。」張楚楚伸手把小丫給拉坐到身邊,臉上帶著笑意,輕聲向小丫說道:「以後有的是機會出來游轉,現在,你給我老老實實地坐著,莫要再把頭伸出車外。那樣很危險。而且也顯得很沒有禮貌。」

    「哦,知道了,姐姐!」小丫乖乖地點了點頭,嘴裡面應了一聲,不過兩隻大眼睛卻還是在時不時地向車窗外面偷瞄。第一次來到傳說中的長安城,心中有些好奇,有些歡喜,也是正常。

    「柳先生。咱們是不是直接去往蘇老大人的府上?」馬車入城後,走得很慢,車伕老王在前痤輕聲向柳一條請示,在他們臨出奉節時,狄知遜曾有過交待,若是到了長安,可憑著他的信箋,暫時入住在長安蘇府之內。

    「不必了。先去找家客棧,安定下來,而後再作他圖。」柳一條想都沒想,直接便否決了老王的提議,他還不想太早地與那老蘇頭兒見面。雖然不擔心他會認出自己,但是與這些熟人在一起,終是有些不便。

    「知道了,柳先生!」輕應了一聲,老王便驅著馬車拐進了一條斜街。長安城老王曾來過幾次。對這裡的情況,也頗有些熟悉。不一會兒地功夫,他們地馬車便在一家名叫祥和居的客棧門前停當。

    「哇!這間客棧好大!比之前小丫見過的所有客棧都要氣派!」隨著柳一條從馬車上跳下,小丫看著眼前寬大豪華的客棧門臉,張著小嘴,很是驚奇。

    「呵呵,小丫小姐,這間祥和居雖大,不過在這長安城,卻也只是一間再尋常不過的客棧。」看著這個可愛的小丫頭,老王也是滿帶著笑臉,輕聲向她解說。

    「真的嗎?老王叔!」小丫睜大著雙眼,疑惑地看向老王,有些不信。

    「自然沒有虛假,這裡畢竟是天子腳下,豈是那些小村小店的裝飾所能比擬?」柳一條輕扶著張楚楚下得馬車,抬眼看了下眼前地祥和居,輕聲向小丫說道。

    「哦,」小丫似懂非懂地輕點了點頭,兩隻眼睛好奇地向著祥和居的店內瞧看。

    「好了,提上行李,咱們進去吧,」柳一條輕聲向小依和老王吩咐了一句,率先扶著張楚楚,一同步入了祥和居的店門。

    店裡面很寬敞,光是一樓廳堂,就擺放了有近二十張桌子,裡面也有一些人坐在那裡吃喝談天。見有客人上門,一個典型地小夥計,肩上搭著白巾,小跑著便迎了上來,笑著向柳一條幾人說道:「幾位客官裡面請!」

    「幾位客官可是要住店?」見小依他們都提著行禮包裹,小夥計很機靈地開口詢問。

    「嗯,給我們開三間上房,然後再在這廳裡擺上一些酒菜,」柳一條打眼在廳裡掃了一下,見廳裡僅有幾個學子在喝酒閒聊,便輕聲向店夥計吩咐了一句。然後便攙扶著張楚楚,在距那些書生不遠處的一張空桌旁坐定,小丫那丫頭,也歡快地隨後欺坐到了張楚楚的身邊。

    「讀書十載,只為一朝,呵呵,不想今年,又白來了一遭!」一個書先生端著酒杯,醉眼迷離,神情語氣,都波為沮喪。

    「五取其二,失意之人,不止文白兄一人,算起來,此次愚兄已是第二次名落兩百之數以外,」另一人接口說道:「不過,今年乃是由魏大人擔任主考之職,應徵不上,愚兄也是毫無怨言,怪只怪自己才學不足以取任,入不得魏老大人的法眼。算了,今次不行,下次再來便是!」

    語氣很無奈,不過心中卻沒有怨氣,很難得。這大概就是李世民安排著讓魏征擔任這最後一次複試的主要原因了吧?

    柳一條輕喝了一口茶水,抬手招來小二,輕聲地向小二打聽道:「敢問小二哥,今年複試的榜單,已經揭曉了麼?」

    「回公子地話,今天上午剛放的榜單,探報早就已經過去了,」小二扭頭看了一旁已是有些爛醉的書生,輕聲向柳一條說道:「諾,公子請看,那幾位公子,便是落榜失意之人,已經在我們這裡喝了快一個上午了。」

    「哦,多謝小二哥了,」柳一條輕笑著打賞了小二兩個大錢,再一次地向他問道:「不知這榜單設在何處,呵呵,我也想去見識一下。」

    「榜單就設在吏部的前門,公子若是有興趣的話,隨時可以去瞧看,不過榜單只立三天,過了時辰,吏部就會撤掉,公子想看地話還是趁早一些的好。」小二歡喜地接過賞錢,很是熱心地回答著柳一條的問話。

    「嗯,有勞小二哥了!」柳一條輕衝著小夥計點了點頭,又往那兩個醉酒書生的方向瞧看了一眼,便不再多做言語。

    「夫君,」待小二轉身離去,張楚楚看著柳一條輕叫了一聲。複試的榜單出來,她地心中也很是掛記,不知二條,還有她大哥,有沒有入得榜內,會不會也像是這些書一般,失意買醉。

    「呵呵,沒事地。」知道媳婦兒在擔心什麼,柳一條輕握了下她的小手,開聲安慰。有魏征做主考,定是難有循私之事,想來以他們家老二還有張楚聞地才學,在相對公平的境況下,也能夠搏出一些綵頭兒出來。

    桌上的飯菜,這一會兒的功夫已經上齊,看到小丫流著口水,想吃卻又不敢動筷地樣子,柳一條輕笑了笑,提箸給她夾了一塊雞腿兒,輕聲說道:「好了,想吃的話直接夾取便是了,在姐姐和姐夫的面前,用不著這般拘謹見外!」

    「嗯!謝謝姐夫!」抬頭看了柳一條一眼,小丫伸手抓起雞腿兒便快速地肯食了起來。

    吃東西速度極快,吞和咽的動作幾乎是同時在進行,這也算是小丫當乞丐時所養成的習慣,柳一條與張楚楚曾說教了她無數次,卻仍是改之不掉。

    「慢點吃,又沒有誰會跟你搶,不用這般著急!」張楚楚心疼地出聲阻止,像小丫這樣吃食東西,很容易會吃壞身子。

    「嗯嗯,知道了,姐姐!」把手中已經肯得光淨地雞骨頭放到桌上,小丫邊嚼著嘴裡的雞肉,邊點著頭應承著,看她滿嘴油膩的樣子,真是讓人不知該說她些什麼好。

    「一會我想出去一下,」柳一條給張楚楚夾了一筷素菜,輕聲言道:「去禮部辦一下手續,娘子還有小丫一會兒就先在這客棧裡休息便好。」

    「嗯,夫君出去時小心一些,」張楚楚點頭輕應了一聲,道:「事情辦好後,就早些回來,妾身在房裡等你。」

    初到長安,張楚楚知道夫君會有些事情要去做,而這些事情並不是她一個女人能插手的,所以她現在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好好地照顧自己,莫要給夫君添麻煩,讓夫君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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