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擬網遊] 回到牧場 作者:一匡 (連載中)

 
rpg1234pk 2008-6-23 21:37:19 發表於 遊戲競技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36 131726
ark17303 發表於 2008-10-24 21:06
第七卷 雙活 第291章 溫水中的青蛙
    韓揚房間中。

    聽到林娜所說的釜底抽薪之策,天凱武眼中一亮,又連忙皺起眉頭:「林娜小姐說的辦法也許真的有可行之處呢,只是馭海者和平行者雙方的力量我們都無法正面抗衡,我想不到有什麼辦法能在虎口奪食。」

    林娜聽到天凱武的贊同很是高興:「不能正面抗衡的話我們可以偷襲啊,趁著他們雙方打起來的時候我們就可以……可以……」

    林娜說了一半說不下去了,顯然她也意識到趁火打劫是行不通的。果然韓揚搖頭道:「偷物資不是偷資料,一時半會兒肯定偷不光,雙方交戰的時候人多眼雜,我們沒有那麼多時間搬運物資。馭海者運送重要物資的船隊上一定有很多高手護送,我的牙籤太長,在船上施展不開,只能靠沃克一個人,恐怕……」

    看見眾人又陷入沉思,天凱武心裡這個急就甭提了。既然等打起來的時候再偷行不通,那就趁著還沒打起來的時候偷啊!怎麼就沒人想到呢!你們手頭的潛艇不就是最佳的偷運工具嗎?

    時間緊迫,這個行動雖然冒險,但若是成功無疑受益匪淺,所以越早動手準備成功的概率越大。天凱武正琢磨著要不要直接說出自己的策略,沃克忽然開口道:「我……我想到了一個辦法。老匡提到過地兵書我都看過。上面說『兵者,詭道也』,而我們手中,就有著一支最為隱蔽的奇兵——深藍號!馭海者和平行者誰也想不到世界上會有能在水下航行的船隻,也許那條釜底抽薪的計策能夠……」

    韓揚也急了:「沃克,你就直接說計劃吧!不成功沒有關係,至少可以參考一下嘛!」

    「是啊,沃克先生。請說出你的辦法吧!」天凱武口中附和,心裡面卻一個勁納悶。林娜沒有想到,這傻乎乎的機器人卻先想到了?他難道變聰明了?這可不是什麼好現象!工具是不需要有思維的,如果這個機器人真的有了自己地想法,那以後自己還如何使用?

    「啊!我知道沃克的意思了!」一直眉頭緊促的林娜神情豁然開朗,「我們可以趁著馭海者的船隻還沒靠近海岸的時候……」

    林娜正興奮地侃侃而談。沃克忽然臉色一變:「快!阿木在堪薩斯城出現!」

    「什麼?」一聽到阿木,天凱武比韓揚反應還快,一把抓住沃克的胳膊:「他在幹什麼?!」

    韓揚雙目騰地一下子紅了,大喊道:「在哪裡?哪個城區?我去抓他!」

    投影切換成孫二娘地視角。沃克說道:「在堪薩斯西城區,他先前化裝成保鏢偷偷跟著黃毛一夥,剛才忽然向我們動手。現場有四名好漢伊莎貝拉,不知道是否能拖住他。」

    遊戲中正在鄰近小鎮購買補給的韓揚二話不說,撂下物資轉身朝傳送陣狂奔而去。馬德斯山東廢棄的碼頭上,沃克也從深藍號艙中爬了出來,召喚出獅鷲飛向最近的傳送陣。花榮、安道全和老矮人銀刃騎著三頭獅鷲緊隨其後。只是他們三人的騎乘技術和沃克差得太遠。眨眼間沃克的獅鷲已經成了他們視野中的一個小黑點。

    銀刃的大腦袋上戴了一個全覆式的頭盔,遮住了矮人特有的棕褐色連鬢絡腮鬍。他一面喃喃地咒罵著高空中地寒風,一面挽起長長的褲腿。往腳上套一雙近似高蹺地厚底靴子。先前沃克已經告訴過銀刃,抓不住阿木,馬斯沃爾之行立即取消,銀刃當即爽快地答應為朋友兩肋插刀。相比之下,獸人酋長的屬下態度就差多了,他們說離開伊甸牧場後體內保存地能量非常微薄,根本無法應付任何一場戰鬥,所以寧可馬斯沃爾之行泡湯也不肯加入追捕的行列。

    戰鬥成員離艇後。為防止意外,其他艇員全部登艇。升降口一一關閉,深藍號駛離山崖後,攪出一個巨大的漩渦,消失在海面之下。

    「現在只有四名好漢面對阿木?」天凱武猶豫了一下,「沃克先生,不要大意,堪薩斯城還有沒有你們的人?最好加派一些人手,如果能活擒阿木問口供那是最好!」

    「我知道,我已經抽調了保護福克斯將軍的時遷和彎刀三兄妹前往,他們應該能在第一時間到達。」

    「我在僱用了一些傭兵組織的僱傭兵保護牧場,他們的實力也不弱,讓他們也去堪薩斯!我回去上遊戲艙來不及了,沃克先生,這是他們的姓名和通訊表,我地代碼是『沙漠蠍』,授權密碼『LD911』,用遊戲中的通訊水晶來協調他們包抄!」

    「好地!」

    沒有人知道穆小姐在遊戲中的角色實力到底有多強,所以現在每一分力量都被調動了起來。林娜看看天凱武蒼白的臉色,皺了皺眉頭:「天先生?阿木只是穆小姐在遊戲中的一個角色,即便抓住了他,他強制下線就是了,你們又能問到什麼?」

    看到林娜的目光,天凱武無奈地一笑:「我不是被嚇糊塗了,我知道阿木是穆小姐在遊戲中的角色,但是,如果我們抓住了他,他很有可能不甘心強行下線導致角色被殺。因為對於他來說,在遊戲中死亡一次的代價應該非常大,更何況,我們手中還有能夠徹底殺死玩家角色的錮魂法陣。因此,我們有可能用他在遊戲中角色的生命作為交換的籌碼,獲取一些重要的信息,諸如——韓先生父母的下落。」

    高級角色在遊戲中死亡的代價的確很大,但是能足以讓穆小姐吐露她的秘密嗎?眾人都沒有說話,只是看著天凱武等待他進一步的解釋。天凱武猶豫了半晌,歎了口氣:「我有一個假設,一直想和你們說,只是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現在,看來已經到了不得不說的地步了。」

    「據我推斷,像穆小姐這樣實力強勁的玩家,在遊戲中的角色一定和韓揚先生有共性,那就是『原生體質』!你們知道遊戲中的NPC和玩家的本質區別是什麼?NPC普遍實力強大,但是不能復活;而玩家角色的實力遠遜於NPC,但玩家角色可以多次復活,每次死亡只是消耗一點體質。而對於韓揚先生來說,他的實力已經超出了很多NPC,,他一個『原生體質』的特殊技能,這個技能雖然大幅提升了他的屬性,但是也限制了藥品的作用和他復活的次數。技能處於初級的時候,韓揚每死亡一次付出的代價是兩點體質,後來韓揚的實力進一步提升,技能也升到了中級,每次死亡要付出四點體質。這就說明這個特殊技能是隨著玩家角色的實力升級的,現在我們已經看不到玩家的屬性了,但是我們有理由相信,當韓揚在遊戲中的實力再度提升的時候,死亡一次付出的體質有可能會變成八點甚至更高!」

    「你是說……」林娜第一個反應過來,「……韓揚的實力越高,他就越接近一個NPC!?最後有可能死亡一次就喪失全部體質,只有重新來過?」

    「如果是這樣倒還好……」天凱武再次搖頭:「我擔心以後韓揚先生完完全全像NPC一樣,連重新來過的機會都沒有。」

    「連重新來過的機會都沒有?你是說在現實中死亡?那怎麼可能!」

    「我沒有肯定地說會導致在現實中死亡。」天凱武雙手做出稍安勿躁的手勢,「這只是我的一個假設,我認為這個原生體質是平衡遊戲的一個重要制衡手段。這個遊戲中蘊含了太多的秘密,我們掌握的線索又十分少,只有通過大膽的假設和不斷地求證才能揭開遊戲中的秘密。前些天老匡先生在遊戲中不幸隕難導致在現實中失蹤的時候,我就作出了這個假設,雖然聽起來很荒唐,但是我認為你們有必要聽一下。」

    「靜聽高論。」

    「讓我們來大膽地假設一下,遊戲中的所有角色都是玩家,這裡的『角色』是廣義的,包括野外的殺掉可以獲得經驗值的動物,『玩家』也是廣義的,不僅僅指我們人類。」

    天凱武一言出口,眾人都愣住了。林娜低頭想了一下,剛要反駁,天凱武作出個「先聽我說」地手勢。繼續說道:「那些兔子、狐狸之類的初級角色,玩家殺掉它們後是不是會刷新再一次出現?而且刷新的速度非常快?如果我們把它們也當成玩家看待,是否可以認為它們也是在遊戲中被殺然後重新進入了遊戲?那些高級一些的生物,例如獅子老虎之流、被殺掉後也會刷新,但是刷新的速度就要慢上很多,我們可以把這些復活的時間看成系統對角色登陸遊戲的限制之一。」

    「限制?」

    「對,限制,對實力平衡的限制!遊戲剛剛開放地時候。幾乎沒有人類玩家打得過那些獅子老虎,那時候,人類玩家死後復活的速度也是非常快的,只要五分鐘左右,可是現在呢?玩家實力普遍提升,死後復活的時間也開始延長。一些高級的玩家甚至需要五個小時以上。可以想像,當人類玩家的實力進一步提升,復活地間隔時間也會進一步延長,最終趨於無限——也就是說死亡一次後將無法再進入遊戲。想要進入,必須用一個新身份,新角色才行。和復活時間相同,復活的次數限制,也就是體質,也隨著玩家實力提升越來越苛刻了。也許有一天,當我們的實力達到了巔峰。我們會像老匡先生那樣,讓遊戲中的死亡導致現實中的死亡!不會再有創建新角色的權利!甚至會失去在現實中生存的權利!」

    「不!老匡沒有死!他只是……只是暫時消失了!」沃克急沖沖地打斷了天凱武的話。「他一定還會回來的!沒有道理在遊戲中死亡會導致現實中的死亡!」

    「沃克先生,不要再欺騙自己了!」天凱武用更大地聲音打斷了沃克的話。「我說過我地話只是假設,但是令人心寒的是,這個假設很有可能成真!問問你自己地內心深處!老匡現在是我們人類玩家中最強大的精神力,韓揚先生正在步他的後塵!你們現在可以找出無數個我不能解釋的理由來反對我的假設,但你們內心深處真的認為這些現在不能解釋的現象以後永遠得不到解釋嗎?問問你們的內心,真地是這樣嗎?」

    眾人無語,天凱武卻越說越激動:「如果現在還存在原始部落,我們拿著一支自動步槍去那裡。舉手投足之間打死他們認為不可戰勝的猛獸,無疑會被原始人認為是不可理解地存在。認為是神!可是,我們真的是神嗎?不是,我們只是擁有比較發達的文明,懂得他們不懂的知識而已。在回到牧場的世界中,同樣有無數不可理解的存在,你們一樣可以把它當作是神創造的!什麼是神?神就是超越我們理解力的存在!只要存在的,都是現實,我們可以不理解,但是不能否定它的存在!」

    天凱武的口才比起老匡來毫不遜色,在他的例證下,眾人都覺得失去了反駁的言語。可是他提出來的設想畢竟太令人驚訝了,一時間,屋子裡沒有人說話,只有天凱武一個人的聲音在房間裡繼續迴盪。

    「之所以大多數玩家沒有認識到,是因為我們絕大多數人類玩家沒有達到韓揚先生和老匡先生那種實力。對於彎刀眾那樣的NPC來說,殺掉我們普通的人類玩家只是舉手之勞,就像我們殺死兔子、狐狸這些無力反抗的弱小動物一樣,你們怎麼知道,在他們眼中,我們和那些兔子狐狸有沒有本質的區別?現在大多數玩家不知道馬斯沃爾大陸的秘密,那裡的生物,都和彎刀眾一樣強大,甚至比他們更厲害,如果他們來到了哈維斯特大陸,是否會同樣把我們當作獵殺後會獲得戰利品和經驗值的怪物?那個叫錢牘錦的玩家不是說過嗎?他那個奇怪的寵物,奧克特帕爾斯,就是殺怪物經驗少、殺玩家經驗多!渾渾噩噩的玩家,守在練級區域等待出現新的獵物,叫嚷著『刷新』享受殺戮的樂趣,誰知道會不會有一天,馬斯沃爾大陸的蠻族,守在復活大教堂面前,同樣叫嚷著『刷新』享受殺戮人類的樂趣?」

    「這……這太匪夷所思了!」林娜忍不住叫了起來,「我們是到這個虛擬世界中來享受的,不是到這個虛擬世界中被獵殺的!」

    「瘋狂?不理性?一派胡言?難以置信?」天凱武哂笑不已,「你認為我們人類是這個遊戲的主宰對不對?人類的最大弱點就是自大!幾個世紀之前,人類認為自己是萬物之靈,人類所在的地球是宇宙的中心,日月星辰都圍繞著地球旋轉,是哥白尼將人類從宇宙中心驅逐了出去,而現在人類又站回來了?林娜小姐,你認為你站在宇宙的中心?你是宇宙中最高等的生命?」

    「我……」

    「說什麼『我們是到這個遊戲中來享受的』?哼!你認為像穆小姐那樣的怪物到遊戲中去只是為了享受嗎?現在我們都知道地球只不過是宇宙億萬顆行星之一,渺小得不能再渺小,人類,只不過是浩瀚宇宙中的一種生命形式而已。這個遊戲中有那麼多的不解之謎,你們現在還要固執地認為這個遊戲是我們人類開發運營的嗎?還要認為我們人類是遊戲中的唯一玩家嗎?我也很想這麼認為,但很可惜,現在的種種跡象表明,我的假設有可能是正確的。其餘大多數的人類玩家還在狂妄自大,這情有可原,因為他們沒有接觸到這個遊戲高端的內幕,而我們,因為自身的實力,率先接觸到了遊戲中那些不可思議的現象,如果還和普通人一樣就罪不可了!」

    高端?

    韓揚的心猛地震顫了一下,老匡最常說的不也是要站戲的高端嗎?難道老匡要探索的,也是這個秘密?

    天凱武越說越激動,最後竟然站了起來:「我們不知道設計《回到牧場》這個遊戲的是什麼人,或者說是什麼生物,但是有一點可以確定,它們的目的決不是為人類提供娛樂那麼簡單!它們並不是在美化我們的世界,它們是在毀滅我們的世界!看看吧,睜開眼看看吧!有十幾億人進入了這個遊戲,每天還在以千百萬人的速度增加!」

    為了證明自己的說法,天凱武在大屏幕上指點幾下,列出了玩家增長數目的月度列表。起初兩個月的曲線頗為平緩,但是隨著「在遊戲中賺錢比在現實中賺錢容易」的觀點得到了越來越多的人的承認之後,參與遊戲的人就開始直線上升,與之相對應的另一條失業率曲線也在拚命攀高,放棄現實中的工作、進入遊戲中賺錢的人的數量正在像滾雪球一樣激增。

    「看看這兩條攀高的曲線吧!」天凱武指著屏幕說道:「富裕的人、貧窮的人,為了享樂、為了生存,為了不同的目的、為了不同的慾望進入了這個遊戲,它正在取代我們的現實社會,僅僅半年時間,現實中的生產和生活已經停滯不前了,人類不再在遊戲世界之外的現實世界創造價值。人類地社會正在走向滅亡!照這個趨勢下去,未來的兩個月進入遊戲的人數恐怕會以指數級的速率增長,然後是停滯——你們應該知道那停滯意味著什麼,那是我們社會發展的停滯!當所有人都進入了遊戲,誰來發展我們的社會?」

    沉寂,死一樣的沉寂。屋子中的每個人都呆若木雞,被天凱武地話震懾得啞口無言,這。實在是太可怕了,真的是這樣嗎?

    林娜喃喃道:「那,我們應該怎麼辦?退出遊戲,告訴世界上的人不要再玩這個遊戲?」

    「你現在還能退出嗎?就算你能,別人也能嗎?先不說我們的理論有誰會相信,光是那些只有在遊戲中才能賺到錢養活自己的生活職業者。他們會放棄生存的權利嗎?現在地人類社會,百分之九十九的財富都聚積在百分之一的人手上,而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在為了明天的一支營養劑掙扎!離開了遊戲,他們只能活活餓死,他們會離開遊戲嗎?」

    沃克附和道:「天先生說的不錯。我不是人類,以局外人的角度旁觀看得比較清楚。遊戲內產業的發展會導致現實中的需求越來越少,而需求的減少又會進一步減少現實社會地就業機會。這樣會有更多的人湧入遊戲,進一步促進遊戲內產業地發展,進一步導致現實中的產業萎縮。」

    「對!這根本就是一個怪圈、一個惡性循環。一個無法掙脫地漩渦!」天凱武頗為激動,「人類社會是由千絲萬縷的聯繫和關係構成的。當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進入了遊戲,剩餘百分之一的人也無法脫離遊戲生存!因為。脫離了遊戲,就是脫離了社會!現在,現實中,衣食住行的享用者都已進入了遊戲,這就帶動著這些商品的生產者放棄現實,進入遊戲之中為金字塔頂端的消費提供基礎!生產者不出來,消費者不會出來;反之,消費者不出來。生產者也不會出來!」

    「看看這些表格,仔細看看我們現在地世界已經變成了什麼樣子……」天凱武又在屏幕上列出一大堆曲線。和先前兩條競相攀高的曲線不同,這次列出地曲線全都是呈雪崩狀下落的。「這是上個月統計的產業數值,飲食、娛樂、交通、衛生、教育、研究……所有的行業都在萎縮!商場中沒有人光顧,大街上沒有車輛穿行!人們所需要的,只是保持現實中的肌體存活,然後就可以在遊戲中獲得其他所有的東西。現實中的世界一無所有,遊戲世界卻應有盡有,有錢人沒理由走出遊戲艙回到冰冷的現實世界!他們在現實中所需要的,只剩下維持肉體生存的營養劑而已,而營養劑的生產和運送已經全部由機器人完成!人類,已經失去在現實世界生存的理由和價值,人類,就像泡在溫水中的青蛙一樣,正在一步步地走進另一個世界,無法再回頭!如果有一天,人類因為某種原因可以放棄現實中的肉體,那麼人類的現實世界就會完完全全地消亡!」

    眾人不語。屏幕上那一條條急劇下降的曲線令人心驚膽戰。隨著《回到牧場》在人類生活中所佔的比例越來越大,人類社會各個產業鏈都在以驚人的速度萎縮。林娜忍不住站起身走到屏幕前指點了兩下,發現自己父親所在的通用機械集團首當其衝!隨著生產工具和交通工具的需求急劇下降,這個幾乎壟斷了世界上百分之七十機械製造的巨無霸公司已經在半年多的時間內三次大規模裁員,旗下的子公司已經有百分之十五倒閉,剩餘的也大多岌岌可危!

    「天吶!怎麼……會這樣!」林娜倒退兩步,失魂落魄地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離家之後,自己基本上十天半月就會給父親打一次電話報平安,上次打過去的時候父親還是面色如常,只是和自己聊了聊傑西卡去澳大利亞留學的事情,絲毫沒有提及通用機械集團的事情。誰能想到僅僅半年多時間,現實中竟然已經發生了如此翻天覆地的變化。

    怔了一會兒,林娜忽然想起了什麼:「政府呢?他們不可能視而不見,他們不可能就這麼聽之任之!」

    天凱武落寞地搖搖頭:「這就是我不讓你們做無用功的理由。政府不是不想扭轉這個現象,他們是無力扭轉。無序時代後,世界各國的國家機器不復強大,他們無力解決大多數人口的就業問題,也無法提供最低生活保障金,所能做的,也僅僅是勉強維持自己搖搖欲墜的政權罷了。那些在生存線上掙扎的人不造反已經不錯了,國家哪裡還敢掐斷國民最後的謀生途徑?這個遊戲已經左右了社會的走向,如果真的有國家膽敢下令禁止《回到牧場》的運營,恐怕沒等法令實施,政權自身已經被活不下去的饑民推翻了。人類社會是經濟社會,掌控了世界經濟,就掌控了整個世界。連政府都無法制止的事態,憑借我們幾個,如何能夠扭轉?」

    「我……」

    「哼哼,回到牧場,你們以為這牧場放牧的是什麼?是牛羊嗎?不!它放牧的是人的慾望!是人類永遠都無法遏制的慾望!你們,能扭轉的了嗎?」

    天凱武的聲音消失了,屋子裡一時間靜得可怕,看著屏幕上那一條條觸目驚心的曲線,每個人都感到不寒而慄。
ark17303 發表於 2008-10-24 21:07
第七卷 雙活 第292章 合擊
    堪薩斯城西貧民區。

    阿木悠閒地站起身,彷彿方才不是被揍趴下的,而是剛剛在加勒比海沙灘躺椅上享受完日光浴。他吐掉被孫二娘踢得支離破碎的黃板牙套,脫下滿是塵土的保鏢西裝扔在一邊,然後掏出手絹擦了擦嘴角的血跡,最後還好整以暇地正了正領帶。

    「我剛才演的是灰姑娘,現在,我要演王子的新娘。躲在車裡那個穿白衣服的,你演繼母的大女兒;扎紅頭巾的小姑娘,你來演繼母的二女兒;會扔火球的車伕?哈,你當然演車伕了,剛才那個騎士呢?就由他來演王子吧……」

    眾人都知道這傢伙看起來有點神經,但實力絕對恐怖,就在阿木嘮嘮叨叨不知道在說些什麼的時候,眾人一聲不吭地開始對其進行包圍。沃克的大腦雖然有了人類的思維功能,但是人類許許多多的行為和習慣他依舊不理解,類似什麼依多取勝不光彩之類的就在其中。沃克認為打架當然應該一齊上,沒有什麼勝之不武,不管用什麼手段,幹掉你就是最終目的。說什麼「對付你用不著那麼多人」之類的場面話,純屬浪費時間浪費資源。

    孫二娘雙拳一握,精緻的皮革護手上立刻豎起了四枚短粗的鋼釘,雙腳一蹬,靴子的腳踵和腳尖部位各自彈出了一對短刃;李逵仰臉喝下一大瓶體力藥水,倒提著雙斧,大踏步地踩著泥濘的土地直衝而來;在小巷的東側,白馬銀槍的林沖也出現了,將近三米長的騎槍平端,對準阿木發動了騎士的衝鋒技能;伊莎貝拉在馬車中就完成了變身法術,彭的一聲,馬車頂棚木屑飛濺,一隻黑黃相間的超級大黃蜂沖天而起;公孫勝把襁褓塞入自己懷中,攀上身邊的矮牆向阿木步步進逼。黃毛愣了一下,似乎也意識到了阿木的危險性,緩緩地抽出了一把砍山刀,後退兩步擺出了防禦的架式。

    前有林沖和孫二娘,後有李逵和黃毛,上面有變身的蜂后,側面還有一個虎視眈眈的超級法師公孫勝。轉眼之間,一個全方位立體的包圍圈已經完成了。

    距離阿木最近的是靠貼身肉搏打天下的拳手孫二娘。在搏擊協會修行的日子裡,孫二娘是最勤奮好學的學生。不但晝夜不停地修煉,而且所有的老師都被她纏著教過功夫。孫二娘學武的基礎很差,因為一開始她對自己的身體運動模型掌握得很糟糕,所以動作出奇的笨拙,但是她的也有別人無法比擬的優勢。首先是記性好——教一遍就能記住動作要領,很讓老師省心;第二是有恆心——每一個枯燥的動作都會做千萬遍的練習,一般人很難有這種耐性;第三是體質好,別人練一個小時就累趴下了,她能一口氣練七八個小時,吃點東西休息幾分鐘又練七八個小時;最後一點優勢是搏擊協會中女生很少,肯吃苦的女生更少,至於肯吃苦、長得又可愛的女生,那就是人人都喜歡教的寶貝疙瘩了。

    孫二娘的刻苦是任何玩家都不能比擬的,在搏擊協會待了不到一個月的時間,泰拳、柔道、跆拳道、空手道、巴西柔術、俄羅斯軍用桑搏等等世界上所有馳名的格鬥術都被她學了去;從搏擊協會出師後,孫二娘又把韓揚幼年學習的中國武術套路學會了,但可惜當年紀伯老人只教了韓揚打根基的基本功,內功以及內家拳的精髓還沒有開始傳授,韓揚就去了另一個禁武的童年,這不得不說是一個很大的遺憾,因為依照韓揚的說法,他師傅的功夫和發力技巧已經超出了常人可以理解的範圍,如果能學到的話,沃克可能真的會步入天下無敵的境界。

    為了彌補這個遺憾,沃克在網上搜索了大量的格鬥資料、運力技巧等等,在熟悉自己身體運動模型的同時,通過精密的計算算出每一個動作的力學和人體工程學要領。俗話說勤能補拙,半年後的今天,孫二娘不但成為集古今中外格鬥技於大成的格鬥大師,而且也成為了伊甸牧場中除沃克外掌控身體運動模型最全面的好漢。

    見合圍完成,孫二娘雙拳一擺,第一個猱身而上。在沃克的詞典中攻擊沒有什麼固定的套路,渾身上下的各個部位,只要能對敵人造成傷害的便是武器;每一記攻擊,都力求運用身體中的每一塊相關的肌肉,讓攻擊達到最大的力量和速度。站在旁邊的黃毛只覺得眼前一花,耳邊嗖嗖連聲,孫二娘拳打肘擊、膝撞腳蹬,轉眼間已

    了七八招。

    阿木剛才被孫二娘重重地踢了兩腳,但這並不意味著她的身體不靈活。方才沒有想到孫二娘能閃開,用的是騰空而起的全力進手招數,身體在空中無法閃避才挨揍的,現在全神貫注地格鬥,阿木展現出了驚人的敏捷。他的格鬥技同樣沒有什麼固定的招式,非要歸類的話倒是和泰拳有些相似,身體保持基本拳姿、腳踩三宮步,進步、退步、左移、右移,簡簡單單地運用基本步伐就閃開了孫二娘絕大部分的攻擊,偶爾也會提膝或肘護格擋一下。不過對於威力不大的攻擊,阿木根本不作出閃避和格擋的動作,而是硬生生地用身體硬扛然後趁勢反擊,因此面對孫二娘急風暴雨般的進攻,阿木不但有餘暇進招,而且還在幾秒鐘內佔了上風。

    如果說阿木被孫二娘踢中兩腳後迅速恢復說明了他體質超強,能夠閃開急風暴雨的進攻說明他敏捷過人,那麼他的反擊就證明了他的力量也同樣驚人。孫二娘連著兩記刺拳直奔阿木的面門,趁他閃避的時候右膝猛撞對方小腹。阿木這次沒有閃避,同樣提起右膝和孫二娘硬碰硬地對撞。耳輪中只聽見彭的一聲,阿木的膝蓋僅僅在空中前行了十公分的距離,卻帶著恐怖的力量將和他對撞的孫二娘撞得騰空而起。若非孫二娘也是十五點的怪物級體質,褲子裡還有護膝保護,這一下膝蓋骨就要被撞得粉碎。

    阿木的動作沒有半點遲緩,他似乎早就算定了孫二娘要雙足離地,右腳落地跨前一步,左手直拳轟向身體騰空的孫二娘。此時李逵已經趕到,大喝一聲「劈腦門哇!」右手的斧子斜肩帶背地砍了下來。這一斧既快又急,只聽破空之聲就讓人感覺斧頭蘊含著裂金碎石之力。不過阿木的動作更快,連頭都沒有回,輕輕一側身就閃過了斧子,他身體前進的勢頭絲毫不緩,左拳依舊不依不饒地對準孫二娘擊去。孫二娘身在空中無法躲閃,只好抱膝蜷腿,伸腳在阿木的拳頭上一蹬。又是彭的一聲,拳腳相撞,孫二娘的身體彷彿一塊被拋石機發射出去的石頭,斜斜地飛上了天空。

    「剔排骨哇!」李逵右手斧斜斬落空,順勢左轉,利用身體迴旋的力量左手斧橫掃過去。他的斧子招數也是博采眾長,但是威力最大的部分還是向用斧子的祖宗——獸人骷髏學的。見孫二娘已經脫離了戰圈,李逵此時也不怕誤傷了,嘴裡面喊的是程咬金的招數,暗地裡已經發動了刃面前銀光耀眼,一柄三米長的騎槍已經扎到!

    面對林沖和李逵最強技能的前後夾擊,阿木右跨躲開騎槍,疾衝閃開斧子,發足狂奔直追飛出去的孫二娘。他的爆發力非常驚人,腳尖點地,地面上登時出現一個深坑,而人已經像火箭一樣從李逵身邊竄了過去,簡直把平伸雙臂的李逵當成了賓館的玻璃轉門。這傢伙看樣子對打群架很有經驗,傷其十指不如斷其一指的道理理解得非常透徹,孫二娘落地後肯定難以起身,正是將其斃於拳下的好機會!

    不過牧場好漢本是同根生,豈有放任敵人屠戮自己兄弟姐妹的道理,空中的伊莎貝拉一個俯衝落下,伸出四隻手去接孫二娘,與此同時阿木只覺得雙臂一緊,一個繩套呼地飛了過來,不偏不斜正好套在自己雙臂上。隨即繩套收緊,一股大力猛地向後拖去!

    阿木大怒,回頭一看,卻是那該死的聖騎士臨時轉職變成了美國牛仔!原來林沖迎面一槍沒有扎中阿木,隨即棄槍掏出了繩套,他的馬快,轉眼間已經掠過了阿木身邊,借助馬兒衝刺的力量要把阿木給拖翻在地。身後李逵的大斧也掛動風聲,只要阿木被拖後兩步就正好撞在斧子上面!

    普天之下,能把狂戰士、聖騎士和拳手這三個職業配合無間使用的,恐怕也只有沃克一人了。狂戰士容易誤傷夥伴,聖騎士擅長遠距離衝鋒,而拳手只能貼身肉搏,相互之間的配合稍有誤差,不用敵人出手自己就亂套了。不過沃克偏偏就是不會有偏差的傢伙,而且自從他進化之後,配合的思路也豁然開朗,對時間精確無比的掌控加上對戰術的精美設計,足以讓相互配合的幾人發揮雙倍的戰力!
ark17303 發表於 2008-10-24 21:07
第七卷 雙活 第293章 逆轉
    就在沃克以為穩操勝券的時候,他發現自己低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阿木的力量。

    阿木的力量雖然撐不斷捆住他的奧利哈鋼索,卻能抵得過疾馳的奔馬。被捆住雙臂的阿木猛地轉回身來,足跟往地上一跺,宛如生根一般紮在了地上!馬兒稀溜溜一聲爆叫,聖騎士連人帶馬的衝刺,竟然敵不過阿木的力量,牽著繩套的林沖僅僅拉著阿木移動了三尺,自己卻被從馬上拽了下來!

    不過阿木的危機並沒有過去,雙臂被縛,李逵那對寒光閃閃的大斧已經旋風般來到了近前。雖然刃達到頂峰,不過比起普通的招數已經快了數倍,阿木來不及滑步避讓,猛地含胸吸氣,胸腹之間猛地塌下去一塊!寒光閃閃的斧刃差之毫釐地擦身而過,被削斷的半截領帶飛到了空中。李逵左手斧落空,身體旋轉加劇,右手斧接踵而至,直奔對手的脖頸。阿木上半身後仰,一陣火辣辣的感覺傳來,咽喉已被斧尖帶起的勁風劃傷。鮮血尚未來得及從皮下滲出,左斧再次掛動風聲攔腰斬來,阿木的身軀幾乎要失去了平衡,竭盡全力地後退了一步,雖然免去了開膛剖腹之厄,襯衣依然被斧刃斬開了一個大口子,幾乎就在同時,李逵右手的斧子已再次回轉過來,再砍阿木的頭頸!

    阿木體制再強也沒辦法用身軀硬擋李逵那對吹毛利刃的精鋼板斧,李逵剛才屠戮眾人的刃來越快,此時如果再退或許也能躲過這一斧,但是下一斧和再下一斧能不能躲過就很難說了。此時眼前的黑大漢已經不再是一扇玻璃轉門了,一旦任由李逵完全把技能發動起來,這傢伙變身一架會移動的絞肉機,想要打斷他這個技能,只有趁著他現在旋轉速度還沒有達到頂峰的時候!

    摔倒在地的騎士已經站起身來,拔出了背後的雙手大劍;側面的矮牆上,車伕打扮的魔法師已經快要吟唱完他的第一個法術;天空中,那只恐怖的大黃蜂一把抱住橫飛出去的孫二娘放在地上,下一刻,二人就要捲土重來;幾步外,那個身上隱藏著巨大秘密的黃毛也緊握鋼刀死死盯著阿木。

    強敵環伺,反而激發了阿木彪悍的天性,他生平未逢敵手,此刻被李逵逼得狼狽不堪,怎麼嚥得下這口氣!面對劈到面前的斧子,阿木沒有再退半步,嘴巴一張,居然向寒光閃閃的斧刃咬去!

    錚!白森森的牙齒居然毫釐不差地咬住了劈到面前的斧子!明晃晃的斧刃割裂了阿木的嘴角,鮮血瞬間飛濺出來,可是那口鋼牙卻如同台鉗一般,死死地鉗住斧刃,再也無法傷其分毫!

    這一手誰都沒有想到,一旁觀戰的黃毛更是驚得舌頭伸出老長。李逵也是驚訝莫名,可是他的動作卻沒有瞬間停頓——說實話,高速旋轉的時候,他自己也無法控制身體在短時間內停下來。施展刃的斧子力量和速度比騎士連人帶馬的衝刺還要恐怖,雖然不能將阿木的腦袋劈下半個,卻帶著他的身體旋轉起來!阿木的雙臂被縛,身體依舊維持著扎馬的姿勢,腳下泥土飛濺,在地上犁出了一道深深的圓弧!

    其實阿木並不甘心就這麼像圓規的一條腿一樣繞著李逵畫圈,可是李逵的手臂加上斧柄有將近兩米長,就算他能在旋轉中保持平衡單腿站立,那也需要一條兩米長的腿才能踢到李逵。不過阿木的力量實在是太大了,李逵高級狂化加上冥想的力量也無法和他比擬,小巷中沙土飛揚,只轉了一圈,李逵便覺得胸口氣血翻湧,旋轉的速度明顯的慢了下來。

    「……ELISSIM.,,時再不全力以赴更待何時,魔法能量的運轉達到了最高峰,五個足有西瓜大小的光球從公孫勝的指尖飛出,帶著紫色的烈焰直奔敵人!林沖縱身躍過李逵的頭頂,雙手高高舉起大劍攜萬鈞之勢力劈下來;孫二娘一腳踢出,鞋尖的利刃寒光熠熠;與此同時,李逵猛地一鬆手,巨大的離心力頓時將他和阿木甩了開來,李逵的身體向後倒去,而阿木則不偏不倚地向林沖的劍刃和孫二娘的鞋尖方向湊了過去!

    伊莎貝拉早已召喚出一大堆馬蜂伺機進攻,可是面對好漢們之間神奇的配合,她感到簡直無從插手。方才孫二娘和林衝進攻的方向空無一物,轉眼間阿木已經

    身子湊了上來!伊莎貝拉是身經百戰的老手了,一眼還是不要裹入戰團的好,自己的進攻沒準起不到作用,反而會礙手礙腳。

    打定了主意,伊莎貝拉雙翅一振,飛到半空中掠陣。雖然不知道這個阿木是什麼人,雖然他的確很厲害,不過看樣子,這次是輸定了。

    說實話,沃克心中也是這麼想的。現實中玩家的身軀和遊戲中的角色有些相似,但絕不相同。自己在現實中是真正的鋼筋鐵骨,到了遊戲中一樣會被魔晶火銃轟得粉碎性骨折。穆小姐在現實中再強悍,遊戲中的阿木也依然是一個有血有肉的人。在四名好漢的夾攻下,他這次絕不可能逃脫。

    為了保險起見,沃克甚至讓公孫勝把那威力巨大的魔法光球瞄準了阿木的四肢,萬一打在要害上,那韓揚父母的下落就無從追查了。

    可惜的是,沃克和伊莎貝拉全都想錯了,阿木不但沒有受傷,還在瞬息之間扭轉了戰局。

    一道道紫色的細微電弧從阿木的體內湧現,宛如千萬條驚蛇在週身蜿蜒巡,電弧的數目以數量級的速度爆增,轉瞬間,無數細小的電弧已經匯聚成了一條條環繞體表的紫色匹練!

    阿木向後一仰,身體徑直撞上了孫二娘鞋尖的短刃!孫二娘感到自己似乎踢到了一塊石頭上,短刃刺入阿木的後背半分便無法深入!亮紫色的匹練沿著孫二娘的靴子蔓延而上,孫二娘連哼都沒哼一聲就癱軟在地。

    異變陡生,林沖心知不妙,可是身在半空也別無選擇,大劍舉過頭頂全力劈了下來。阿木一仰頭,用嘴中咬著的斧子迎上了騎士的雙手巨劍。斧劍相交,紫色匹練瞬間也佈滿了林沖的週身,林沖如遭雷殛,啪噠一聲像秤砣一樣摔在了地上。

    此時五個巨大的魔法光球已經接近。嘎嘣一聲,阿木居然把李逵的斧子咬下來一塊!他腦袋一側,對準矮牆上的公孫勝一口吐了出去,那一小塊被咬下來的斧刃如同子彈一樣直切公孫勝的面門。公孫勝的反映夠快,可惜身體跟不上,只來得及略一縮頭,斧刃已經到了面前,噗的一聲嵌入了雙眼正中。公孫勝立時站立不穩,一頭栽落矮牆。那五個魔法光球失去了控制,砰砰連聲全都砸到了地上。

    哐啷,被咬缺了一個豁口的斧子此時方才落地,剛剛在地上彈起兩寸,阿木一腳踢出,板斧變成了飛斧直奔李逵而去。李逵現在立足還未穩,如何閃避?倉皇間舉起手中的斧子格擋,但是他的力量和阿木實在相差甚遠,斧子是擋住了,可是並沒有停下來。火星四濺中,飛斧帶著李逵一塊兒飛了起來,一起撞上了身後的矮牆。轟隆聲中,矮牆塌了半堵。李逵掙扎著想站起來,可是身體剛一動,立刻吐出了一大口鮮血,胸前的傷口也是血如泉湧。李逵搖晃了兩下,再次軟軟地坐倒在牆根。

    形勢急轉直下,不到兩秒鐘的時間,圍攻阿木的四個好漢全都躺在了地上。阿木雙臂用力,撐開了混有奧利哈鋼鋼絲的繩套,忽然耳邊嗡嗡作響,一大片馬蜂遮雲蔽日地飛了過來。但是這些昔日打得百餘名黑幫落花流水的蜂群根本沒有對阿木造成任何傷害,電弧閃動,大批馬蜂剛剛靠近阿木身邊就像投火的飛蛾一樣噼裡啪啦掉在了地上。

    伊莎貝拉原本就沒想能打贏阿木,派出蜂群只是為了拖延一下時間好讓自己逃走,誰知道抱著襁褓剛剛扇動了兩下翅膀,背後就傳來一聲冷笑:「哼,能跑得了嗎?」

    啪的一聲,奧利哈鋼索在阿木的手中化作了丈二長鞭,結結實實地抽在伊莎貝拉的背上。兩對巨大的膜翅被抽得粉碎,伊莎貝拉慘叫一聲,一個倒栽蔥摔回矮牆之後。

    明亮的匹練漸漸遁去,化作零星跳躍的電弧隱入體內,阿木雙眼閉上,又緩緩睜開,似乎非常享受這種感受。黃毛早已在一旁嚇傻了,抱頭蜷縮在那裡瑟瑟發抖。看到阿木正冷冷地看著他,登時驚叫起來:「饒……」

    「現在我有了更好的選擇,你已經沒用了。」阿木揪住他的後頸往牆上輕輕一撞,轟隆一聲,矮牆上登時多了一個透明窟窿,一個血肉模糊的腦袋從窟窿中探出來,已經一動不動了。阿木再也不看他一眼,一腳踢倒矮牆,微笑著向伊莎貝拉走去。
ark17303 發表於 2008-10-24 21:08
第七卷 雙活 第294章 對峙
    伊莎貝拉已變回人類女子的形態支撐著半坐起來,被抽碎的翅膀撒落滿地,一道恐怖的血痕印在她赤裸的背上,殷紅的鮮血從傷口奔湧而出,順著雪白的肌膚滴落在地。傷口皮肉翻捲,還夾雜著森森的骨茬,阿木剛才全力抽出的一鞭竟然將她的肋骨都抽斷了兩根。不過伊莎貝拉沒有顧及自己的傷勢,她右手緊緊把襁褓抱在懷中,左手顫抖著拿出一瓶體力藥水正要喝下。阿木上前一把揪住她的頭髮,往自己膝蓋上一磕,藥水瓶登時無力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大美人,不穿衣服想勾引我嗎?」阿木揪住伊莎貝拉的頭髮往後一扯,滿臉笑容地說道:「我知道你沒有暈,來,寶貝兒,我不要你,我只要你手裡的那件東西。」

    伊莎貝拉緩緩睜開眼,用刀鋒一般的目光盯著阿木。阿木鬆開伊莎貝拉的頭髮,像拎小雞一樣將垂死的公孫勝從地上提了起來:「你們是一夥的吧?給你兩個選擇,現在就給我,或者等我把他的腦袋擰下來後再給我。」

    伊莎貝拉的雙眼瞬了一下,一言不發。公孫勝悠悠醒來:「不……不能給他……」

    「嗯,很好。」阿木微笑著點點頭,右手提著公孫勝,左手環抱他的頭頸猛地一扭,喀喇一聲,公孫勝的頭顱軟軟地垂在了胸前。

    「嘖嘖,你似乎不大珍惜同伴的生命啊,真是冷血。」阿木搖搖頭,扔垃圾一樣隨手把公孫勝的屍體拋在一邊,「那麼,你是否珍惜你的生命呢?」

    「不要白費心機了。」伊莎貝拉緊緊地抱住襁褓,冷笑一聲。「你能騙得了我嗎?我給了你,一樣會死!」

    「聰明的美人啊!」阿木臉上的笑意更濃,欣賞地點了點頭,忽然毫無徵兆地一腳踩在伊莎貝拉的小腿上,沉悶的骨裂聲響起,伊莎貝拉猝不及防,痛得大叫了一聲。

    「很痛?是不是?你想死得開心一些,而我想要你手裡的東西,我們各取所需,不好嗎?」

    鑽心的劇痛傳來,豆大的汗珠順著額頭滴落,伊莎貝拉渾身發抖,一綹血絲順著嘴角緩緩流下,她卻依然緊咬牙關一聲不哼。阿木又抬起腳,這次踩在了伊莎貝拉的膝蓋上:「你扮演的是繼母的大女兒,我應該把你的腳趾頭一根根切下來才對,不過我沒帶刀,只好把你的骨頭一根根踩碎嘍?噢,導演,不好意思,我又開始改劇本了!」

    喀喇一聲,伊莎貝拉的頭猛地向後仰起,身體蜷曲得宛如煮熟的大蝦。在阿木的腳下,她的膝蓋骨已經被踩得粉碎,小腿扭曲成一個奇怪的角度,在地上痛苦地抽搐。阿木依然不肯放過她,靴子又用力地在伊莎貝拉的膝蓋上碾了幾下,伊莎貝拉的上半身像觸電一樣立了起來,卻被阿木一腳踢倒在地。

    「嘖嘖,多完美的腿啊!」阿木一臉惋惜地搖著頭,靴子緩緩向上移動,最後踏在了潔白頎長的大腿上。「可惜下一刻它們就要變得血肉模糊了。」

    伊莎貝拉在地上輾轉掙扎,雙眼卻始終死死地盯著阿木。阿木眉頭皺了皺,在伊莎貝拉面前蹲下,左手揪住她的頭髮,右手食指對準了她的眼睛:「我改變主意了,你這雙眼睛更美,我決定先把它們剜出來。毀滅本身就是一種享受,而毀滅美麗的東西則是至高的享受。對嗎?」

    有時候,等待痛苦的來臨反而比痛苦本省更讓人恐懼。看著阿木的食指一寸一寸地向前逼近,伊莎貝拉圓睜的雙眼中也露出了絕望的神色。就在指尖接觸到伊莎貝拉長長的睫毛時,伊莎貝拉終於忍不住大叫起來:「等等!」

    阿木的手指立刻停了下來:「恭喜!你終於想通了!來,把你手裡的小寶貝給我吧!我保證你可以痛快地死去。」

    「放開我……讓我喘口氣……」

    「好的好的!一個人臨死前的願望是一定要幫他實現的,不是嗎?」

    伊莎貝拉喘息了片刻,望著阿木舉起了手中的襁褓:「你想要這個,是嗎?」

    阿木點了點頭:「這東西你們根本不知道是什麼,留在你們手裡簡直是浪費。」

    「你折磨我,卻又不敢直接從我手裡搶……」伊莎貝拉忽然咯咯地笑了起來:「你是怕我弄壞它吧?」

    阿木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凝固了,嘴角上乾涸的鮮血輕輕顫動了起來。

    「我警告你,不要威脅我!否則我會讓你用世間最痛苦的方式死去!」

    的笑容也退去了,「給我退後!不然我立刻捏碎它!

    阿木死死盯著伊莎貝拉,伊莎貝拉也毫不退讓地盯著阿木。小巷中鴉雀無聲,連空氣似乎都緊張得要凝固起來。

    O7

    屏幕上,林沖、孫二娘、李逵和公孫勝的視角幾乎在一瞬間變黑。韓揚的大叫打破了屋中的沉寂:「沃克!怎麼回事?!」

    「我不清楚發生了什麼!本來好漢一直處在上風,阿木的體內忽然爆發出紫色的閃電,四名好漢目前都處於暈厥狀態……」

    天凱武的情緒也漸漸從激動中平復,聽著韓揚和沃克的對話,他輕輕皺起了眉頭:「阿木沒有殺掉他們?」

    「是,他們還活著。」

    奇怪!那個女殺手一向是以殺人為樂的,除非……她在忙著做其他事情?天凱武正在思索,沃克又叫了起來:「公孫勝醒了……被殺了!」

    屏幕上切換回公孫勝的視角,播放了最後的一幕。天凱武的眼角跳動了一下:「阿木想要的是什麼東西?」

    「他一開始在跟蹤黃毛,不知道有什麼企圖。不過現在我覺得他想要的應該是水晶貓。」

    「水晶貓?」天凱武愣了一下,「那是什麼?」

    「哦,是這樣的……」水晶貓是半個多月前煉鋼廠爆炸事故中「生成」的,當時天凱武被炸死,再次回來的時候伊莎貝拉已經帶著水晶貓離開了,後來眾人都忙著在無盡的工作中宣洩心頭的哀傷,誰也沒有提起這件事(詳見《第281章知道水晶貓的存在。現在天凱武問起,沃克便簡要概述了一下水晶貓的來龍去脈。

    「這麼說,老匡先生還有復活的希望?真是太好了!」

    見天凱武滿臉欣喜,沃克輕輕點了點頭:「是這樣,但……」

    「有希望總比沒有希望要好,不是嗎?不要擔心阿木會用水晶貓要抰我們,他付出了那麼慘重的代價才得到水晶貓,想必不會輕易傷害它的……啊!對了!沃克先生,你一定要提醒傭兵不要使用炸藥!既然水晶貓不能放進超空間背包,那麼一定還在阿木的懷中。雖然阿木應該會著重保護水晶貓,可是一旦動用炸藥,恐怕阿木和水晶貓就要玉石俱焚了。」

    「他們還帶著炸藥?」沃克眉頭一皺。普通人看到水晶貓,都會以為那是件易碎的工藝品,其實水晶貓的身軀柔韌而富有彈性,並不容易損壞,但是炸藥爆炸那可就難說了。雖然遊戲中的黑火藥威力不大,但那也僅僅是相對現實中的炸藥而言的,任何血肉之軀都抵擋不住近距離爆炸的威力。

    「是的。每個傭兵小組都有一名爆破手。」天凱武點點頭,隨即又搖搖頭:「不過不必擔心,錢就是這些傭兵的生命,他們會嚴格遵從我的……現在也就是你的命令。因為一旦違背僱主的命令,他們不但拿不到錢,還要賠償違約金,那些違約金的數額,足夠他們在遊戲中重新練幾個號了。所以只要你告訴他們不許使用炸藥,他們即便在遊戲中戰死也不會使用的。」

    「那就好。」沃克點點頭:「這些傭兵擅長什麼樣的攻擊方式?阿木的近戰能力極其強悍,他們有攔截阿木的實力嗎?」

    「那個傭兵組織裡的人似乎都是現實中的特種兵,世界各地哪兒的人都有,我不清楚他們的發起者是誰,也不知道他們依附的是什麼勢力,但每個傭兵都裝備了改進型的槍械,六人為一戰鬥小組,配備一名爆破手、三名主攻手和兩名輔攻手。我曾經分析過他們的武器……」

    天凱武說著在掌上電腦上指點幾下,傭兵的武器裝備出現在了屏幕之上。他們使用的槍械和十七世紀瑞典人的火槍有些相似,將彈丸和發射藥裝在紙筒內,發射前將紙殼撕碎,把發射藥和彈丸一塊裝入槍膛中去,用捅條壓實後利用較大尺寸的轉輪引爆法陣擊發。這些槍械不知道是遊戲中什麼勢力製造出來的,由於缺乏伊甸牧場微雕魔法陣的能力,他們無力製造高級的子彈,總體來說這些使用紙包彈的槍械裝彈速度和射程都和魔晶火銃差不多。用這些原始的槍支幹掉阿木很困難,但是如果把阿木趕進伏擊圈進行偷襲,還是有可能對其造成很大的傷害。
ark17303 發表於 2008-10-24 21:09
第七卷 雙活 第295章 殄瘁
    沃克掃了一眼天凱武列出的傭兵通訊表和武器性能參數,記在了心裡。遊戲中的大大小小的玩家勢力數以千計,在冷兵器時代誰都會想到發展槍械,這沒有什麼奇怪的。不過沃克總覺得這些槍械實在是太原始,而且槍械的製造成本有多高沃克心中是很清楚的,按理說靠殺人吃飯的傭兵們還應該有其他的殺手鑭,只是僱傭他們的天凱武也不知道罷了。

    天凱武問道:「現在的部署怎麼樣了?」

    「第一批援兵是時遷和彎刀三兄妹,他們很快就能到達貧民區;第二批是韓揚和我,我倆估計能同時到達;第三批是花榮、安道全、銀刃和那些傭兵,不過他們要在幾分鐘後才能到堪薩斯城南傳送陣,到達戰鬥地點的時間就更長了。」

    「穆小姐不是傻瓜,她肯定會速戰速決,然後從最近的傳送陣逃走。」時間緊迫,天凱武沒工夫再裝糊塗,直接說出了自己的分析,「第三批人可能趕不上了城西貧民區的戰鬥了,不如讓他們分散開進行監控、包圍和伏擊。這樣把握更大一些。」

    「好的,城南傳送陣是最近的,我讓銀刃在附近守候,讓花榮登上鐘樓監控,讓傭兵到阿木前往傳送陣的必經之路上埋伏。」沃克猶豫了一下轉身說道:「天凱武先生,城南的伏擊還是交給您指揮吧!那些傭兵都是您的人,還是您對他們的瞭解多一些。」

    「不,這些人也是我雇來的,我對他們的瞭解並不比你多多少,有時候我連他們的名字都記不住,還是你的反應快一些;而且,如果我回到自己房間去上線,耽誤時間不說,還無法瞭解到最新的情況。」

    「好吧。不過伏擊方案還是要請您設計一下,阿木不是那麼容易上當的人。這些傭兵都是普通人,一旦被看出破綻,阿木瞬間就能殺死他們。」

    「伏擊方案……」天凱武仔細看了看堪薩斯城的地形圖,輕輕點了點頭:「沃克先生,你覺得阿木最相信什麼人?」

    「最相信什麼人?」沃克一時間沒有領會天凱武的意思:「是……安東尼嗎?」

    「不是。我們這樣安排……」

    屏幕切換到時遷的視角,眼前的景物飛速後掠,時遷和彎刀三兄妹在貧民區的屋脊上高速奔行。四人都是高來高去的行家,貧民區巡邏的衛兵又寥寥無幾,一時間也沒有人注意到他們。但是和他們相比,韓揚的處境就比較糟糕了。韓揚比沃克早到堪薩斯,可他沒有飛簷走壁的功夫,只能順著街道狂奔。城南不比城西,傳送陣廣場附近都是繁華的商業區,街上巡邏的衛兵不少,一小隊衛兵見韓揚雙目赤紅形跡可疑,大喝一聲挺槍攔住了他的道路。韓揚不願招惹士兵,但更不願停下,橫著膀子撞開士兵繼續狂奔。

    小隊長指揮衛兵尾追,可是韓揚的敏捷和體力都遠超士兵,追出不遠就跟不上趟了。小隊長氣喘吁吁地掏出通訊水晶呼叫前方的巡邏隊堵截,正說著韓揚的體貌特徵,又見到一個人影宛如大鳥一般從房頂上足不點地飛奔過去,小隊長立刻在追擊的對象中又增加了一個飛賊,只可惜他還沒來得及看清飛賊的相貌,那飛賊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高高低低的建築之後。

    飛賊自然就是沃克。韓揚比沃克早到堪薩斯,可是他順著街道從城南跑到城西要走無數折線,而沃克則是有路跑路、沒路上房,直線前進速度比韓揚快了許多,跑了不多時就看到了前方韓揚的身影。

    O7

    堪薩斯城西貧民區。

    「能從黃蜂進化到人形很不簡單,我也承認你也是一個強大的存在,不過……」阿木伏身撿起了李逵的一柄斧子,用力一揮,半面磚牆像朽木一樣被劈成了兩半。「不過你的強大只是相對的,我依然有把握在一瞬間砍下你的腦袋。」

    伊莎貝拉沒有回答,只是輕輕舉起了水晶貓,她那雙柔弱無骨的纖手,輕輕地按在水晶貓的腦袋上。阿木嘴角抽動兩下,還是停住了腳步。

    「來呀?來砍掉我的腦袋?」伊莎貝拉輕笑著,用肘彎擦去嘴角的血跡。「一隻最普通的黃蜂在身首異處之後還能活一盞茶的時間,我是進化體,你說我能活多長時間?況且毀掉你夢寐以求的東西,恐怕只需要一眨眼的功夫吧?」

    阿木憤然把斧子往地上一擲,嗆的一聲,大半個斧頭嵌入了地面:「好吧!我就破例一次,留下你手中的東西,讓你走!放心,我說話算話!」

    伊莎貝拉笑

    好啊?你先在這裡等著,正午之前,我會把它放在大頂上,你去取好了。放心,我也說話算話。」

    「妄想!」阿木忍不住破口大罵起來:「我憑什麼相信你!你現在走了,還會留下我想要的東西嗎!」

    伊莎貝拉依舊不溫不火地笑著:「那我憑什麼相信你呢?你得到了想要的東西,還會留下我的命嗎?」

    阿木一時間說不出話來,思索半晌,換了一副平靜的面孔。他伸手指了指不遠處的李逵等人:「你不得不相信我。因為你和他們不一樣,你只有一次生命。即使你損壞了我想要的東西,我也只是失去了一件物品而已,而你,卻失去了你的生命,你的全部。如果你相信我,還有活下去的機會。所以,你沒有別的選擇。」

    「錯了,是你不得不相信我。」伊莎貝拉笑得更加甜美:「我的生命,對你來說一錢不值,而我手中的東西,對你來說卻是稀世之珍。為了索取一件毫無價值的東西而失去稀世之珍,你不覺得不值嗎?所以,是你沒有別的選擇。」

    阿木臉上的平靜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咬牙切齒的神情。他惱怒地撿起李逵的斧子,精鋼的斧柄在憤怒的力量下呻吟著扭曲、變形,最後竟然被扭成了一根麻花。他與伊莎貝拉在謀略方面的差異,正如伊莎貝拉與他在力量方面的差異一樣巨大。蜂后當年可是讓老匡都差點上當的人物,論耍心眼和鬥嘴,阿木怎麼能是敵手?

    伊莎貝拉心中明白,只要拖延一段時間,援軍就會到來,自己就有時間帶著主人的身體脫離虎口。看著剛才還不可一世的敵人轉瞬間被玩弄於自己的股掌之間,伊莎貝拉心中很是得意,渾然忘卻了腿上的鑽心劇痛,蒼白的臉頰泛起了兩朵紅暈,笑顏如綻放的春花,更加濃郁。

    但可惜的是,人在得意的時候就容易犯錯。伊莎貝拉算準了阿木不敢冒著水晶貓受損的危險強行搶奪,但是她忽略了一件事情——阿木的脾氣。如果老匡處於伊莎貝拉的處境,他決不會針鋒相對地和阿木鬥嘴以逞口舌之快,而是會認認真真地虛予委蛇,確保能夠拖延足夠的時間,因為一個強者被弱者捏住把柄,本身就是一件很難容忍的事情。人在憤怒的時候經常會作出一些不計代價、不惜後果的事情,而阿木,正是一個易怒的人。

    「好了,小帥哥,乖乖地聽姐姐的話,現在給我後……」伊莎貝拉原本打算逼迫阿木後退的,可這句話一出口就後悔了。

    「為什麼!為什麼你們這些無知的蠢貨總是要和我作對!」憤怒的烈焰驀然從阿木雙眸中迸發了出來,他大叫一聲甩手就把扭曲的斧頭擲了過來。「沒有人能威脅我!沒有人能阻攔我!帶著你的無知下地獄去吧!」

    壞了!伊莎貝拉心中追悔莫及,可是已經晚了。二十斤重的鋼斧高速旋轉著、撕裂空氣呼嘯而來,自己歷經禁咒的千年生命,就要在這裡完結了。

    遠處的房脊上,隱隱約約出現了四個小黑點,救援自己的人已經到來,可惜,現在一切都晚了。

    斧刃帶起的死亡氣息已經將伊莎貝拉團團籠罩,伊莎貝拉沒有試圖去逃脫死亡,在生命的最後一刻,她舉起手中的襁褓,阿木那雙噴火的眼睛裡,也露出了些許的悔意。

    「主人,我無法再保護您了。」

    「那個阿木真愚蠢,他怎麼知道,就算我死一千次,被地獄的烈火灼燒一萬年,也不會損傷您一分一毫?」

    「我等不到您甦醒的那天了,今生今世,我們無法再見。」

    「只是……您知道伊莎貝拉對您的心意嗎?」

    「我真傻,我根本不應該奢求什麼。」

    「主人,只求您,能在今後的歲月裡,偶爾,能想起伊莎貝拉。」

    「永別了,我的主人。」

    黝黑鋒利的斧刃切入了頎長的脖頸,撕裂了白晰的肌膚,殷紅的鮮血如花綻開,一顆美麗的頭顱飛上了天空。金色的秀髮輕舞著,在晨風中展示著最後的風華。那雙深情的眼眸默然注視著自己殘缺的身軀,直到襁褓被雙手托著輕輕放在了地上,方才慢慢地闔攏。

    兩顆晶瑩的淚珠順著眼角滴落下來,在陽光中折射出霓虹的色彩,無聲無息地落在被鮮血浸紅的土地之上。襁褓散開了,晶瑩剔透的水晶貓靜靜地俯臥在血泊之中,映襯得那一片嫣紅更加嬌艷欲滴。
ark17303 發表於 2008-10-24 21:10
第七卷 雙活 第296章 血殤
    「哈哈!原來你不捨得破壞它啊!」見伊莎貝拉沒有傷害水晶貓,阿木欣喜若狂,一個箭步竄上來,伏身從血泊中拾起水晶貓。他仔仔細細地端詳一陣,打開背包想把水晶貓放進去,卻發現水晶貓無法進入自己的超空間背包。阿木愣了一下,掏出一張佈滿符文的紙將水晶貓包住,塞進一個厚重堅固的鐵盒子裡,鎖上搭扣後將其小心翼翼地捆在胸前。

    「終於到手了,我終於拿到手了!躲躲藏藏的日子過了這麼久,終於有了盡頭!哈哈哈哈!」

    阿木狂笑著向遠方奔去,可是剛剛邁出兩步,他的笑聲便戛然而止,三柄薄如蟬翼的彎刀無聲無息地旋轉著,化作三枚金色的光輪擊中了他的後背!

    直到刀鋒及身,阿木才從狂喜中清醒過來,他的身軀急側,每一寸肌肉都在拚命收縮扭曲著躲避刀鋒。可是彎刀三兄妹的地支鍠哪裡是那麼容易閃開的?雖然阿木反映迅疾,背後依然添上了三道皮開肉綻的傷口,鮮血向噴泉一樣飛濺空中,阿木搖晃了一下,一個踉蹌摔倒在地。

    說到面對面的作戰,彎刀兄妹除了沃克還真沒怕過別人,雖然在路上時遷已經一再告誡三人這次要對付的傢伙非常棘手,可是三兄妹心裡面還是頗不以為然。現在與敵人相見,第一個照面就如此輕鬆地偷襲得手。更讓三兄妹大呼掃興。三人沒有乘勝追擊,施施然地站在原地,伸出手接住了飛回來地彎刀。

    「小妹,這傢伙沒什麼了不起,我和老二就把他擺平了,你回去和大哥一起保護老大吧。」

    「不要!悶了那麼久好不容易趕上一次殺人,我才不要回去!唉喲!為什麼敲我的腦袋!」

    「打架的時候我們聽你的,不打架的時候你要聽我們的……」

    「現在不就是在打架嘛!」

    時遷的速度比彎刀三兄妹要慢。剛跳過矮牆,就看見彎刀三兄妹把敵人撂在一邊自顧自地嬉戲打鬧。阿木是何等角色時遷心裡再清楚不過,如此輕敵哪能不吃虧?一聲「當心」還沒喊出口,倒在地上的阿木已經爆起發難。

    「吼!」一聲野獸般地怒嚎彷彿從地底迸發出來,匍匐在地的阿木縱身躍起,狂野地向三人撲了過來。三兄妹毫無懼色。同樣大喝一聲,六柄地支鍠金光閃爍,天羅地網般罩了過去。

    幾丈的距離一掠而過,阿木赤手空拳地衝到了彎刀三兄妹的面前。三兄妹覺得肚皮都要笑破了,這個傢伙是不是腦子有毛病啊?就算是沃克也不敢手無寸鐵地和他們三人手中的地支鍠過招,你算什麼東西?既然如此,就送你一個痛快吧!

    「哈哈!這是個傻瓜啊!」

    「我切過西瓜,切過冬瓜,就是沒有切過傻瓜!二哥三哥不要和我搶!」

    「不!誰先切了算誰的!」

    三兄妹嘴巴上囉嗦個不停,身手卻絲毫不慢。衝出幾步後。三人心意相通,衝在最前地萊恩陡然後仰。身軀貼地向前滑行,雙腿像剪刀一樣橫剪阿木的腳踝。就在他半仰的一瞬間。一隻竹著小貓頭的鞋子已經踩上了他的肩頭,鈴鐺的身軀借勢拔高,右腳在空中橫跨一步,又踏上了前衝的萊伯肩頭,第三步跨出,鈴鐺小巧的身軀已經飛上了半空,雙刀合攏,在空中劃出兩道金色的弧線直奔阿木的頭頂!

    阿木以前沒有和彎刀兄妹交過手。一轉眼之間,原本呈倒「品」字形衝過來地三個敵人已經眼花繚亂地完成了方位的變化。形成了上中下全方位地攻擊。一怔之下,萊恩的雙腿已經鏟中自己地腳踝,萊伯的雙刀直插自己雙肋,頭頂金風破空之聲和清脆的銀鈴聲交織在一起,天空中也有一對地支鍠迎面劈來!

    彎刀兄妹的臉上已經露出了興奮的笑容,可是時遷心中清楚阿木決不會就這樣輕易死在刀下,拍醒昏迷的三位好漢,時遷隱入了陰影之中。

    果然,彎刀三兄妹的合擊並沒有產生預先的效果。最先感到不對勁地是倒地飛鏟阿木雙腿的萊恩。任何人在前衝地過程中忽然被在腳踝上狠狠踢一腳,即便不會摔倒最少也要失去平衡踉蹌幾步。可偏偏阿木連晃都沒有晃一下,雙腳瞬間由奔跑中的腳尖點地改成了腳跟著地,自己的踢鏟沒有任何效果!萊恩雙手撐地扭轉身軀,兩腿像蛇一樣纏繞阿木的左腿想將其絆倒,可是對方的那條腿居然像擎天柱一樣巋然不動!驚駭之下,萊恩慌忙抽腳狠踢阿木的膝蓋,可是這一腳依然像踢在一塊千鈞巨石上面,非但沒有把阿木踢倒,自己的身軀反而因為反作用力貼著地面彈了出去!

    萊恩的攻擊雖然沒有造成直接的傷害,但最少達到了限制對方移動的目的。一刻也沒有停止前衝的萊伯早已將雙刀遞到了阿木的肋下。阿木掃了一眼環繞四周的敵人,沒有閃躲,只是深吸一口氣,微微將身軀一側。鮮血飛濺中,鋒利的地支鍠已經在雙肋下開出了兩道血槽,萊伯心頭一喜,雙臂正要用力將阿木腰斬兩斷,阿木的一隻鐵拳已經重重地擊在了他的胸前。喀啦一聲,萊伯的胸口頓時塌下去一塊兒,身體像破布娃娃一樣倒飛了出去,尚未落地,鮮血夾雜著內臟的碎片已經從口中狂噴了出來。

    空中的鈴鐺發現情況不好,可是已經別無選擇了,她躬腰蜷腿,把全身的力量都壓在刀上,力圖將阿木一擊斃命之後再去搶救自己的哥哥。阿木剛剛將萊伯擊飛,鈴鐺的雙刀已經劈到了面門,阿木一偏頭,逕直用自己的鎖骨迎向了地支鍠的刀鋒!

    金屬和骨擦刮的刺耳聲音響起,血花飛濺中,雙刀結結實實地砍上了阿木的肩頭。可是阿木的骨居然比尋常的鋼鐵還要堅固,無堅不摧的地支鍠切入鎖骨後居然不能再前進分毫!鈴鐺的雙眼瞪得滴溜圓,驚訝地看著阿木,似乎在問對手你為什麼沒有變

    。阿木對她的回答是惡狠狠地揪住鈴鐺的頭髮,重I撞在她鼻樑上!

    彭!鈴鐺整個鼻樑骨都塌了下去,雙眼之間一片血肉模糊。阿木左手提著昏迷的鈴鐺,抬起右臂正要給其致命一擊,背後一陣異動,時遷矮小的身影鬼魅一樣貼近了身後,反手掏出一支藍幽幽的匕首直插後心!阿木沒有躲閃,右臂反背向後摟去,嗤的一聲,時遷手中的淬毒匕首已經深深地插入了阿木的肺葉,可是他自己的脖頸也被阿木的臂彎牢牢箍住!

    又是彭的一聲悶響,時遷的頭顱和鈴鐺的腦袋重重地撞在了一起,阿木一鬆手,二人軟軟地癱在了地上。

    此時沃克已經看出來阿木的意圖,就是不惜身受重創也要在短時間內結束戰鬥!阿木的體質恐怕比自己還要強健,力量似乎也和韓揚在伯仲之間。別人的致命一擊作用阿木身上就變成了普通攻擊,而阿木的普通攻擊擊中對方卻會變成致命一擊!他的打法完全是以命搏命,可是別人取不走他的性命,只有他剝奪別人性命的份!依仗自己的優勢,在不知道敵人還有多少援軍的情況下,這無疑是最明智的選擇!

    戰場已經變成了修羅場,死去的、垂死的眾人橫七豎八躺了一地,唯有渾身浴血的阿木傲然站得筆直!他的肩頭嵌著兩柄金刀。後心插著一隻匕首,眼神中卻沒有一絲痛楚,剛剛站起來地萊恩被他的目光一掃,撲通一聲又坐倒在地,渾身篩糠一樣抖個不停!

    李逵、孫二娘和林沖已經各自灌下了兩大瓶藥水,可是幾分鐘前擊潰他們的紫色光鏈似乎依然在體內肆虐,三人竭盡全力地控制著麻痺的肌肉勉強起身,剛邁出一步就失去了平衡再次摔倒在地。

    怎麼辦!伊莎貝拉死了。公孫勝死了,時遷、鈴鐺、萊伯昏迷不醒,李逵、孫二娘和林沖站都站不起來,唯一完好無損的萊恩已經嚇得面如土色、完全失去了鬥志!這樣下去,恐怕在我趕到之前這些人全都要死在阿木的手下!

    韓揚從屏幕上看到了發生的一切,他心中清楚。阿木的體質強健得可怕,力量更是已經超出了技巧可以戰勝地範疇!好漢們和彎刀眾不能對他造成致命的創傷,就算沃克也難以在他以命搏命的打法下取勝,只有自己趕到,依靠更加強大的力量才有可能將他制伏!可是,自己距離戰場,還有相當遠的一段路程!韓揚的拳頭攥得咯吱作響,卻再也無法讓自己跑得再快一分一毫!

    身後腳步聲傳來,沃克宛如大鳥一樣從頭頂掠過,韓揚大叫道:「沃克!追上他!纏住他!不要和他死鬥!」

    「知道了!」沃克應了一聲。身形已經消失在屋脊之後。

    城西貧民區地街道和建築極其雜亂,地下還有縱橫交錯的下水道。一旦阿木離開了李逵等人的視線,只要幾十秒的時間就會消失在偌大的堪薩斯城中。下水道中的髒水會抹去阿木的氣味和足跡,屆時想要再找到他無異於大海撈針。能否奪回水晶貓、抓住阿木審問韓揚父母的下落,關鍵就看李逵等人是否能再拖住阿木這幾十秒的時間。

    「你這沒種的雜碎!有本事殺了老子再走!」李逵背靠矮牆支撐著身體,用盡最後地力氣大叫,他撿起一塊磚頭奮力向阿木擲去,磚頭卻無力地落在距離阿木數米之外的地上。萊恩瑟瑟顫抖著退出幾步終於恢復了神智,手忙腳亂地掏出藥水救助鈴鐺和萊伯。孫二娘和林沖也跟著高聲喝罵挑釁,李逵再次擲出地小石子甚至擊中了阿木。可是阿木卻沒有如願地衝過來。

    血紅的光芒在阿木眼中閃爍了幾次,又黯淡了下去。摸了一下懷中地水晶貓。阿木終於忍住了殺光這些垂死之人的衝動,轉頭便欲離去。

    可是沾滿鮮血的靴子剛剛在地面上踏出一個腳印,便再次愕然地停住了。

    伊莎貝拉那具無頭的身軀,忽然伸出一隻手死死攥住了阿木的腳踝!不遠處血泊中,頭顱上那雙已經閉合的眼睛不知道什麼時候又圓睜開來,正在憤怒地盯著阿木!沾滿鮮血的雙唇蠕動著,似乎在用最惡毒的語言詛咒阿木!

    阿木緩緩地低下了頭,對上了伊莎貝拉地目光。那是一雙可怕的眼睛!燃燒著滔天地憤怒、不甘、惡毒和怨懟!被那樣一雙眼睛盯著,阿木也禁不住打了一個寒顫,一股冰涼的寒意爬蟲般從心底最深處蜿蜒上行,順著脊樑遊遍全身!

    「呃……啊啊啊啊!卑微下賤的爬蟲!」在憤怒的嚎叫聲中,阿木狠狠一腳踢在伊莎貝拉殘缺的身軀上。骨骼碎裂的聲音響起,身軀猛地向後飛揚,又落在地上,那只緊緊攥住腳腕的手依舊沒有絲毫的放鬆!阿木彎腰去掰伊莎貝拉的手指,誰知道那纖細的手指竟然蘊含了無窮的力量,似乎鋼釬一樣緊緊地箍住了自己的腳腕!以阿木的力量,一掰之下居然沒有任何鬆動!

    「你們這些懦弱的生物,為什麼要一再阻攔我的腳步!去死!去死!!都給我去死!!!」阿木的怒火沖天而起。他拖著伊莎貝拉的身軀蹣跚前行幾步,伏身拾起變形的斧子,一斬!斬落伊莎貝拉鉗住自己的臂膀!二斬!將伊莎貝拉的身軀腰斬兩斷!三斬!四斬!五斬!阿木彷彿變成了一個瘋狂的屠夫,毫無理智地掄著斧子將伊莎貝拉的身軀剁得支離破碎。

    「爬蟲!爬蟲!爬蟲!你再看我!我讓你看!」飛濺的血液已經將阿木的白襯衣完全染成了紅色,他臉上的肌肉恐怖地扭曲著,充滿血絲的眼睛死死和伊莎貝拉的頭顱對視,雙目中的深邃已經完全不見了蹤影,取而代之的只剩下無盡的狂暴!汗水混和著血跡,讓阿木的臉孔如同來自地獄的惡魔一般猙獰!
ark17303 發表於 2008-10-24 21:11
第七卷 雙活 第297章 釣魚
    阿木付出了慘重的代價,為自己獲得了幾十秒的逃逸時間。彎刀眾、韓揚、眾好漢,甚至天凱武對此都無計可施,而已經身首異處的伊莎貝拉,卻成功地拖住了阿木,為救回自己的主人,贏得了最後一線希望。

    沃克和韓揚先後趕到了。

    沃克沒有衝上去和瘋狂的阿木決鬥,也沒有忙於救助瀕死的好漢,在距離阿木十步遠的地方,沃克手捧象牙塔跪倒在地,開始專注地冥想。

    伊莎貝拉,在生命的最後一刻,你還在捍衛你的主人。我知道你的靈魂定未消散,你還在關注著戰局,關注著你的主人吧?請放心地進入生之寅塔,我一定會把老匡的身軀救出來,找到復活你和賽普洛斯的辦法!

    出奇的是,生之寅塔這次沒有如常放出浩潔的光芒,只有一層黯淡的白光模模糊糊地籠罩在塔的四周。沃克心中一驚,以前天凱武、酋長和多特等人都說過塔中的能量即將耗盡,難道不早不晚偏偏在這個時候不能使用了?

    驚悚之下,沃克進入了高級冥想的狀態,全神貫注地將冥想之力源源不斷地貫入塔中。週遭的景物漸漸模糊起來,阿木、韓揚、好漢們一一消於無形,無盡的虛空中,只剩下生之寅塔幽幽地放出潔白的光芒……

    O7

    我心能容。我必能容……

    老匡苦守著心中最後地執念,在似乎永無窮盡的滄~不知已熬過了多少歲月。充盈得無可發洩的感覺分秒俱進,但在毫無旁的意念支撐下,那磅礡浩渺的生命波瀾一次次在面前粉碎,始終無法將那包容了無數生命的身軀衝垮、撐碎、抹平,無法將他重新化作無慾無求的存在。

    波瀾終於漸漸趨於平靜,潮頭逶迤。卻不復往昔的威能。包容了萬千生靈地老匡極目俯眺,赤地千里,那前赴後繼的潔白已不能將壺中天地盡掩。

    但與此同時,老匡也站在了毀滅的邊緣。

    自身吸納的速度遠遜於能量湧入的速度,此時的老匡就像一個被注入了超過自己容積千百倍空氣地氣球,獲得了本不該有的巨大身軀。卻失去了原本該有的鮮艷色澤。堅韌的意識在內部能量狼奔豕突的衝擊下變得無比稀薄,生命印記也早已不復深邃,也許就在下一刻,湧入的生命能量便會掙脫自己意識的束縛,生命印記將失去所有的色澤,重新化作無意識的潔白……

    神志已經模糊不清,只剩下心底最後的聲音在不甘地吶喊。只差一點,只差一點!哪怕自己地意識再強大一點,哪怕給自己同化體內能量的時間再多一點,哪怕能量衝擊地勢頭再緩一點。哪怕塔中的能量再少一點……

    就在老匡近乎絕望地一刻,環伺身側的生命能量忽然停止了對自己的攻擊。一扇曼妙飄搖的甘露門在虛空中緩緩開啟,彷彿聽到徵召的士兵。老匡意識束縛之外那所剩無幾的生命能量匯聚成一線,猛烈地向門中噴薄而去。還沒明白怎麼回事,老匡體內尚未被同化的生命能量也受到了徵召,簇擁著老匡稀薄的意識冉冉升起,宛如一個巨大地氫氣球,向虛空中那飄搖不定的門中飛去。

    同伴間地相互守望,若被任何一方在絕境中放棄,便不能稱之為守望了。

    O7

    韓揚越過跪伏不動的沃克。站在了阿木的面前。

    在屏幕上看到修羅場,和身處修羅場之中。完全是兩個概念。

    牆上、樹上、地上,到處都是殘破的屍塊,到處都是扭曲蠕動的肢體,到處都是血,紫黑色凝固的血瘢,放射狀飆散的血印,匯聚成小溪汩汩湧動的血流,以及空氣中瀰漫的濃鬱血腥氣味,都在強烈地刺激著韓揚感官的每一個細胞。

    韓揚的身軀不可遏止地顫抖起來。

    不是因為恐懼,而是因為憤怒!

    「住手!」

    一片血漿的泥濘中,阿木緩緩地抬起頭,咧開嘴對韓揚笑了。

    他身上的血最多,他手上的血也最多。原本潔白整齊的牙齒上也沾滿了猩紅的血漿,彷彿一隻剛剛飽食過血宴的惡魔。

    阿木扔掉了已經變成一團廢鐵的斧子,伏身拎起了伊莎貝拉的頭顱。

    金色的長髮已經被鮮血板結在一起,蒼白的臉頰上面滿是血污。這張臉上已經沒有了任何生命的痕跡,唯有那一雙眼睛,昔日充滿了智慧和美麗的眼睛,依舊凝結著生前的怨懟,死死地盯著敵人。

    「你看,她還盯著我,她還在盯著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阿木盯著頭顱,歇斯底里地狂笑起來,笑得前仰後合,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彷彿天下最好笑的事情都被他遇上了。四週一片死寂,只剩下猙獰的笑聲在空蕩蕩的街區盤旋迴盪。

    「放下她!」韓揚感覺週身每一個毛孔都在噴吐著怒焰,「我叫你放下她!」

    「放下?好,好啊!」阿木輕輕地把頭顱放在地上,還刻意調整了一下角度對準韓揚,退後半步欣賞了片刻,然後忽然抬腿,一腳將頭顱踩入了紅色的泥濘之中!

    「卑微的爬蟲,我要把你們統統搗成肉漿!」

    「呃~~~啊!」韓揚再也按捺不住,單手拖錘,狂吼著衝了過去。碩大的錘頭拖在地上,和磚瓦石礫擦出一溜耀眼的火花,宛如一條迅猛燃燒的導火索,筆直地向驚天動地的爆發疾馳!近了,近了,到了!悶雷般的怒吼從胸膛中咆哮而出,合金大錘帶著炮彈飛行的嘯聲向阿木砸去!

    沒有人能抵擋這一錘的威勢,即使是阿木也不能。隨著他的側身閃開,韓揚的大錘重重砸在了地上。嗵!巨大的錘頭足有一半嵌入了地面,浸透鮮血的泥漿四處飛濺,地上的萊恩、時遷等人的身軀都被震得跳了起來!周圍十米之內的平房一起晃動了一下,屋頂的茅草和房瓦撲簌簌往下直落,屋子裡傳出了婦孺的驚叫聲,剛剛延續了不到一秒鐘,這驚叫又戛然而止,周圍恢復了一片死寂。

    這一錘似乎將阿木從狂暴中驚醒了,他猛地欺近身來,揮拳向韓揚的面門砸去,韓揚來不及拔出陷入地面的錘子,也揮動拳頭硬碰硬地迎了上去。「彭!」兩隻鐵拳在空中相撞,韓揚只覺得指骨劇痛,後退兩步,整個膀子都酸麻起來。而阿木更慘,被震退了七八步,最後還是站立不穩一跤摔倒在地。嵌入肩頭的金刀晃動了一

    經癒合的傷口崩裂開來,鮮血再次汨汨湧出。

    阿木惱怒地看了一眼匍匐在地的鈴鐺,伸手拔出肩頭的金刀運力向韓揚擲去。雖然阿木不會彎刀眾的投擲技巧,但是巨大的力量讓金刀帶起了狂嘯的風聲。韓揚知道金刀鋒利,不敢用錘子格擋,連忙往地上一蹲,金刀嗚嗚兩聲從頭頂飛過,逕直插入了身後的牆壁之中。

    若是阿木沒有受傷,韓揚九成九不是他的對手,但現在落荒而逃卻是阿木。兩柄地支鍠造成的巨大傷口讓阿木的力大幅下降,失血過多和背後那柄淬毒的盜賊匕首也大幅削弱了他的戰力。剛才被伊莎貝拉所激,陷入狂暴狀態的時候沒有感到自己的虛弱,現在一個照面被韓揚震倒,阿木立刻清醒了過來,看了一眼雙目赤紅的韓揚,阿木頓時覺得銳氣全失,趁著韓揚躲避彎刀,站起身來掉頭就跑。

    重傷的阿木依舊宛如一頭獵豹,在低矮的房屋間和破舊的街道上躥高伏低,迅捷無比。韓揚咬緊牙關死追不放,兩者間的距離卻越來越大。沒跑出去多遠,一小隊士兵高聲叫著「抓飛賊」迎面跑了過來,見到渾身浴血的阿木都是一愣,最前面的士兵條件反射地橫槍要喊站住,話未出口已經被阿木一拳轟癟了半邊頭盔,殘破的身軀尚未倒下,阿木已經像一陣風一樣從他身邊掠過。剩餘地士兵還沒搞清發生了什麼事情。又是一個雙目赤紅的傢伙發瘋般衝了過來,從眾人中穿了過去。

    噗通一聲,死去的士兵身軀倒地,這才將驚呆了的士兵喚醒。小隊長心有餘悸地看了看遠去的怪物和那個膽敢追怪物的傢伙,打消了追趕他們的念頭:「你們幾個!搜索一下周圍還有沒有賊人餘孽!」

    「是!長官!那裡有白光!啊!還有很多死人!」

    「啊!」還真有餘孽啊?小隊長又打了個哆嗦,「你們幾個去看看怎麼回事!我向軍部報告!」

    生之寅塔放出的白色光芒漸漸黯淡,沃克已經終止了冥想,但在光芒完全消失前。他還無法將雙手從生之寅塔上離開,只好眼睜睜地看著韓揚和阿木消失在遠處。幾個士兵卻膽戰心驚地圍攏過來,見沃克一動不動,衛兵壯起膽子靠近,七八柄鋼刀伸了出來,全都架在了沃克地脖子上。

    「趴在地上!兩手放在腦後!聽見沒有!趴在地上!」

    白光消散。沃克緩緩將生之寅塔放入背包,順從地趴在了地上。自己要是動手這些衛兵當然不是對手,但是瀕死的彎刀兄妹和幾位好漢都在衛兵的刀劍威脅之下,看來在福克斯將軍的人趕到說明情況之前,自己是無法參與對阿木的追逐了。

    O7

    韓揚房間中,眾人正緊張地盯著屏幕。

    堪薩斯城南,銀刃三人跑出傳送陣後立刻分道揚鏣。神醫安道全前往城西救助傷員,銀刃搖搖晃晃鑽進了旁邊的小巷,弓箭手花榮則徑直前往堪薩斯大教堂,在盧俊義和福克斯中將地協調下。守衛鐘樓的衛兵集體背轉身體,讓花榮輕鬆地登上了堪薩斯城中心的至高點——大教堂的鐘樓。

    花榮來到鐘樓樓頂。從背包中取出了近兩米長的狙擊步槍支在鐘樓圍欄上,調整了一下焦距。阿木浴血的身影便出現在瞄準鏡中。用高倍率的瞄準鏡追蹤一個快速移動的目標是很難做到的事情,可是花榮很輕易地做到了。只是阿木與鐘樓的確是距離實在太遠,除非阿木逃亡地方向是鐘樓而不是傳送陣,否則步槍只能當望遠鏡用。

    銀刃等人離開後不到一分鐘,傳送陣中又走出了十二個人。這些人膚色各不相同,服飾也都各異,但是從他們放低重心的跑步姿勢和陰地眼神中可以看出,這些人都是經驗豐富的戰士。離開了喧囂地人群。兩個領隊拿出了通訊水晶:「End_the_road.Desert_scorpion.(沙漠蠍,我們到了。)」

    在福克斯將軍府坐鎮的林衝回應道:「阿爾法小組。前往S61.393W162.420命。」

    「Gotta.」

    「伽馬小組,前往S63.775W164.824待命。」

    「Yea.」

    「所有小組注意,敵人懷中有重要物品,絕對不要攻擊敵人的前胸部位。嚴禁使用炸藥!」

    「Roger_that.」

    現在屏幕上的場景是通過鐘樓上花榮的視野傳送的,出乎意料的是,阿木並沒有向東南直奔傳送陣,而是筆直地向東朝中央廣場跑去。沃克皺起了眉頭:「這是怎麼回事?要不要把我們的人調向城東?」

    天凱武沉思片刻說道:「不必。阿木想引起混亂,趁機藏起來,如果脫離戰鬥狀態三十分鐘他就可以安全下線。只要我們讓他得不到空閒地三十分鐘,他最終還是要去傳送陣逃走。」

    「好的,那我們按照原定計劃行事。」

    此時韓揚已經被阿木甩開了很遠。道路旁地建築鱗次櫛比,阿木的身影時常被建築遮擋,花榮用高倍率的瞄準鏡也看不太清楚。沃克通過林沖按照天凱武的計劃安排伏擊圈,下達完命令後,沃克還有點信不過遊戲中的翻譯系統,再次讓林沖用不同種的語言強調了不許使用爆炸物的原則。

    通訊完畢,傭兵暫時關閉了通訊水晶,以免在伏擊過程中突然響起暴露身份。現在香餌已經設好,就等金鰲上鉤了。眾人都目不轉睛地盯著大屏幕,只有天凱武在用眼角的餘光瞥向沃克。

    工具是不需要有自己的思維的,一件有自我意識的工具,遠遠不如一件單純的工具好用。雖然機器人擁有自我意識這種事情難以置信,可是自己已經經歷了太多難以置信的事情了,小心一些,才能確保自己的淨土傳送陣計劃順利實施!

    沃克先生,這的確是掛好香餌的魚鉤,但我要釣的,可不止穆小姐這一條魚啊。你,必須完全屬於我才行。
ark17303 發表於 2008-10-24 21:12
第七卷 雙活 第298章 無有入無間
    生命能量的衝擊停止了,隨著被意識束縛的能量不斷被自己同化成自身的一部分,老匡的意識又逐漸地清晰起來。

    頭頂上那扇飄搖不定的大門不斷靠近。宛如一片波光粼粼的湖泊,又如一面邊緣變幻不定的鏡子,閃爍著令人迷醉的七彩輝芒。身側未被納入意識束縛的生命能量已經點滴不剩,統統在那大門的徵召下噴薄而去,而被老匡納入體內的那些生命能量由於意識的束縛,上升的速度要慢數倍。老匡的意識可以將那些無主的生命能量束縛在其中,可是就像一個氫氣球無法阻止自己飛上天空一樣,在將那些無意識的生命能量化作自己的生命之前,老匡無力阻止它們在冥想徵召的力量下向大門運動。

    近了、近了!下一刻,我就要脫離生之寅塔了嗎?

    環顧四周,生命能量消耗殆盡的虛空一望無際,這個容納生命能量的空間就是生之寅塔的全部嗎?賽普洛斯的魂魄到底在不在塔中?自己不知道在塔中已經度過了多少時間,不會來一個塔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吧?韓揚、沃克他們到底怎麼樣了?生之寅塔還在沃克手裡嗎?他又為什麼要用生之寅塔呢?難道碰上了不死生物?

    疑惑間,老匡那包裹著千百生命能量的意識已經跨越了那扇大門,眼前豁然開朗。不過周圍出現了參照物。老匡才意識到自己上升地速度其實一點都不慢,雖然比不上方才宛如神州六號直衝九天的那些自由生命能量,但是和一架俯衝後大仰角拉起的噴氣式戰鬥機也有的一比。周圍的景物飛速變小,倉促間一瞥,自己居然出現在一個巨大的圓形祭壇上方。

    祭壇方圓數丈,通體晶瑩潔白,邊緣還有點模糊,給人一種亦真亦幻的感覺。祭壇中央有一個長方形的祭臺。祭臺後則是一個造型頗為奇特地雕塑,從俯視的視角看去,一時間看不清那雕塑是個什麼東西,老匡覺得好像是個雞翅膀。祭臺四周豎立著一圈十二柄大小形狀完全相同的長劍,這些長劍劍尖朝上、劍柄接地,彼此間保持平行卻垂直於地面。看起來就像祭臺的圍欄,只是它們此刻都散發著瑩瑩的白光,和那祭壇一樣,分不清是真正的實物還是法術效果形成地幻象。頂著自己從地下冒出來的那扇空間門就在這十二柄長劍環繞的範圍內,不住變換著輪廓,潔白的祭臺則宛如一葉扁舟浮在那幻動的七彩光暈上。

    平行的……長劍?這裡果然是平行者搞的啊!精英級平行者也不過以三柄長劍為標誌,這祭壇上居然有十二柄,不知道供奉的是什麼級別的傢伙。

    心念轉動間,老匡自身依然在飛速上升,俯瞰之下。地面上的祭壇已經變得只有盤子大小,祭壇前似乎還有個幾個人影正在跪拜。那幾人似乎也注意到了飄飄悠悠直上青天地老匡。抬起頭瞠目結舌地愣了一下,指著天空叫了起來。

    估計他們喊的是「老婆快出來看神仙」之類地話吧?老匡苦笑了一下。繼續不受控制地向高空中飛去。地面上的祭壇和人影越來越小,不多時就變成了模糊不清地黑點,抬眼望去,高空中還有一扇邊緣變幻不定的七彩大門。看樣子自己還沒有飛出生之寅塔,不過……再飛出那扇門應該就會回到塔外了吧?自己要飛到什麼時候才能飛出去?賽普洛斯……應該在這裡吧?

    下意識地感受了一下寵物的心靈契約,老匡驚喜地賽普洛斯的契約居然復現了!雖然沒有感應,但賽普洛斯的靈魂肯定在這裡!

    仰望著那天界之門,老匡清晰地感受到自己上升的速度變慢了。意識依然在不斷同化被包裹的那些無主的生命能量。將它們變成自己生命中地一部分。這些能量每減少一分,受到冥想徵召的力量就減弱一分。想必當所有能量都變成自己所有之時,自己就會失去上升地動力。自己現在應該怎麼做?減緩同化生命能量的速度、在冥想感召力消失之前飛出生之寅塔、日後再想辦法回來尋找賽普洛斯?還是努力加速生命能量的同化、在飛出那扇天界大門之前落回地面、找到賽普洛斯再想辦法出去?

    當然選擇後者!既然自己選擇進來,那就不再後悔,說什麼也要找到賽普洛斯!***,下面那個恐怖的萬人坑.:辦法逃出去?

    老匡不再四處張望,集中自己每一分精力努力將被包容的無主生命能量化作自己生命的一部分。隨著自身生命力的不斷壯大,老匡的意識也變得強大起來,此消彼長之下,同化的速度越來越快。但方纔在執念之下包容的生命能量對於老匡來說實在是太龐大了,那些無主的能量少說也是由千百生命融容而成,一時三刻間難以全部轉化為自身所有。老匡上升的趨勢雖已變緩了許多,看趨勢卻依然難以在飛出天門之前完全停止上升的勢頭。

    O7

    祭壇上,仰望天空的七個「人」慢慢收回了視線。

    這幾個人的身高將近兩米五十,額頭傾斜、下顎突出,嘴角露出兩顆尖銳的獠牙,臉上和手上的皮膚呈綠色,粗糙得猶如衛生紙,只要看過《東誆西篇》的人,都會一眼認出他們是馬斯沃爾大陸的住民——獸人。七個獸人中有六個身披硬鎧,左手盾右手劍,一身護衛的打扮,而為首的獸人身穿白袍、手持法杖,頭上箍著一個束髮金環,看裝扮是位祭司。只不過護衛也好、祭司也好,他們的身體輪廓都和那祭壇一樣有點模糊,感覺就像戴著立體眼鏡看平面電影一樣。

    仰望天空良久,一個戰士揉揉發酸的脖子,開口問道:「子有大祭司,您可

    才那片雲霞?」

    被稱為「子有」的祭司看了他手下一眼:「如此龐然大物,誰又會看不清楚?只是,只是那片雲霞實在……」

    六個護衛再次看了看天上已經變成小黑點的「雲霞」,又互相看了看,一起肯定地點頭:「實在是像極了一隻肥貓!」

    子有苦笑著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只是,比海中巨鯨還要大的貓精實屬罕見,希望……它只是想衝出塔去吧。」

    「大祭司,這大貓精從何而來?我等守塔多年,印象中沒有貓精被裹抰下來啊?是不是無間獄中的生之原力日久生變,自行衍生出這麼一個大貓精?」

    「不是自行衍生而出的,此乃『無有入無間』之上境!」子有大祭司肅然道:「若生靈以原生態自外界強行闖入塔中,自會不經天門、聖堂、地門而徑入無間獄。沒想到除了墨平大師(詳見《060塔》)和多年前那個年輕人,這世上竟還有第三人掌握了此等境界!真是令人難以置信!以為師的修為,尚且不能以原生態長存於塔外啊!」

    「年輕人?」一個護衛奇道:「以前還發生過類似的事情嗎?」

    「這種情形極其罕見,此塔乃墨平大師以自我金身、意識以及純正的生之原力所締造,我入塔看守墨平大師地魂魄已有千年。這種情況也只出現過一次。那是蟄魂寅塔初成不久、你們六人尚未被我召出時發生的事情。當時生之原力從外界裹抰回一隻強大的蛇妖,那蛇妖原為上古神祇之後,可惜已入魔道,為師將其打入無間獄煉化,誰知卻有一位年輕人,不經天門、徑直以原生態直闖無間獄,意圖救出那蛇妖。」

    「啊?無間獄向來是有進無出,任憑大羅金仙入內也要被生之原力化去。那人是不知道厲害還是發瘋了?居然自投死地?」

    「唉,他不是不知道厲害,也不是發瘋了,那蛇妖是他的摯愛,他乃是為情啊!」

    「啊!以身殉情,好感動啊好感動!」

    「是啊。那年輕人稱原生態為『陽神』、稱亡靈為『陰神』、又稱魔法為什麼『道術』,其修煉之法與我等大不相同,不過實力卻是不容小覷。」

    「哦!大祭司,那年輕人比得上您嗎?他最後成功了嗎?您可知他的姓名?」

    「嗯,咳咳,那個,他年紀輕輕,自然比……比不上為師,嗯,是為師最後念他心誠。打開地門,放他與蛇妖見面。最後離塔而去了。他的姓名嘛……好像是叫逍遙

    「子有大人心齋仁厚,真乃吾輩之楷模!」五個獸人護衛一起頷首稱頌。唯有年紀最老的一個獸人捻了捻鬍鬚:「放他出去?子有大人,小的依稀記得,您當時將我從亡之寅塔召出是為了修補那別西卜逃逸所經地地井,您不是說那地井是被人用『劍神』劍罡強行沖碎的嗎?莫不是那逍遙

    「那個……甲子……你的記性怎麼那麼好……」

    「子有大人,您在說什麼?」

    「咳咳,啊!快看天上!這次生之原力又裹挾回來生靈了!」

    六個護衛一起抬頭遠眺,他們的名字分別是甲子、甲戌、甲申、甲午、甲辰和甲寅,最老的那個護衛名字就是甲子。不過他雖然年紀大,記性和眼神卻都是護衛中最好的。第一個看清了裹挾在飛瀑中地生靈:「上次是一隻大狗,雖然生之原力寥寥無幾,但它那張嘴卻著實有趣,聊聊天還是蠻有意思的。這次卻是一個金髮的人類女子?那又有什麼用處?任其墮入無間獄化掉吧,還可以補充一些生之原力。」

    子有大人卻是一臉的苦相:「糟糕!不但生之原力回來了,那隻大貓精似乎也要回來了!」

    「哪裡?」甲子手搭涼棚翹著腳尖望了半天,奇怪道:「大人,我怎麼看不到?」

    「我是用『出塵之想』(冥想的古稱謂)感受到的。那隻貓精居然能在無間獄中裹挾生之原力,又能將原力化為己有,實在是出乎我的意料啊。」

    「那它豈不也是我們的同行了?大人您還緊張些什麼?」

    「不可大意!妄入無間獄者,大都是不遵禮法、不守規矩之輩,為一己執念任性妄為、不計後果,這樣的傢伙已經脫離我們萬物平衡的本意了,我們不知道他入塔所為何事,但可以想像,若是我們不滿足他地要求,他勢必要大鬧一番、為禍塔中!而且最重要的是我感到其體內還裹抰著邪惡地力量,似乎是當年邪神馬斯沃爾的力量!做好準備,先將其擒住問清緣由,屆時是殺是留再做定奪!」

    「子有大人……」最年輕地獸人想了想剛才那只飛上天去的肥貓那遮天蔽日的個頭,綠油油的臉色愈發青了,「你不是說那貓精的修為超過你了嗎?既然如此,那且讓它落回無間獄中好了,何必費這麼大力氣擒它?那貓大得出奇,若是擒貓不成反被咬,得個瘋貓病什麼的可就麻煩了!」

    子有搖頭道:「你沒聽見他在天上喊『救命』嗎?看來為師方才高估了他的能力,也許他只是因塔外的奇遇才能以無有入無間地,否則自高空墜落只需施展羽落術即可,何須害怕?」

    「甲寅果然膽小!」甲子此時也看到了那墜落的肥貓,嗤笑著附和道:「那貓精已經小了很多,依大人地神通制服它應該只是舉手之勞,你怕些什麼!」

    甲寅臉上一紅,尚未來得及分辯,子有大祭司已經舉杖虛推,將裹抰在生之原力中墜落的人類女子移到了祭臺之上。「不可小覷!這說明在這短短時間之內,貓精已經將裹挾的生之原力大半都化作自身所有了!若由它落回無間獄

    它不會將所剩無幾的生之原力吞噬殆盡,到時候再次,我也不一定有把握對付!」

    「再次?嘿嘿,大人您說漏嘴了,看樣子那個逍遙出去的!」

    「毋要多言!若是心地良善之輩,說不定可以助我一臂之力收服別西卜,若是奸邪之輩,先以大縛魂術將其制服、再投入無間獄中,這樣也要穩妥的多。此時生之原力已開始回落,不必擔心那惡魔別西卜藉機逃逸了。你們六個,速速護法,我們先示之以善,然後佯作收服那女子,趁其不備將貓精擒獲!」

    「得令!」

    O7

    世上有句話叫做「事在人為」。有些事看起來似乎不可能成功,但若就此放棄,那便真的不能成功了;只有抱定執念不懈地努力,才會在山窮水盡之際柳暗花明。而這種際遇,是半途而廢之人無法遇到的。

    老匡雖然沒來得及在飛出塔外之前將所有的能量化為己有,但是他成功地延長了自己飛出去的時間,當那遙遠的天界之門變得近在咫尺之時,冥想的感召力消失了,上升的勢頭戛然而止。

    賽普洛斯!我來了,我來救……咦?

    老匡高興了不到一秒鐘,就覺察到不對勁。方才宛如火山噴發般衝出去地那些無主的生命能量從天空中的七彩幻門中倒灌了回來。有若銀河倒垂、九天落瀑,飛流直下地從天門流回地門之中!天門失去了吸引力,七彩的光暈波動著漸漸淡去,消於無痕,現在變成祭壇上的地門拖曳著老匡向下墜去。老匡大駭,要是這麼直上直下地落回去,自己豈不是要隨著那些無主的生命能量,再次回到最下面那層容納生命之力的無盡虛空中。再次去接受那些生命能量無窮無盡的攻擊!

    那是滅了十五萬生靈地超級萬人坑啊!我說什麼也不再回去!

    老匡哇哇怪叫著又從九重天上落了回來。前一刻拚命吸收能量是為了自己不再上升,下一刻拚命吸收能量的目的卻變成了阻止自己下降。造化弄人,不外乎此。

    越來越多的生命能量轉化成自身所有,老匡的意識也變得前所未有的清晰,忽然間他想到了一個問題——自己在高溫爐中失去了形體,進入生之寅塔之後更是失去了通常意義上地感觀。聽覺、嗅覺、觸覺、味覺……全都沒有了,至於視覺——自己也說不清那算有還是沒有,周圍都是一望無際的潔白,沒有任何的參照物,這種潔白和盲人眼中的一片黑暗也沒什麼區別。可是剛才,這些感觀似乎已經恢復了,自己看到了即將窮盡的生命能量,看到了七彩幻門,看到了祭壇和祭拜的人影,還聽到了那人的喊叫!自己能看了?能聽了?自己……剛才還哇哇叫了?自己的形體是不是也恢復了?

    一念及形體。老匡感到自己正在發生什麼變化。同化了生命能量的意識似乎不再是一片隨風飄蕩的浮雲,而是越來越實體化了。可是此刻距離祭壇已經越來越近了。眼看又要墮入地門之中、落回那充斥著生命能量地虛空中去,老匡也顧不得再研究自身的變化。滿腦子都是一個念頭——逃開!逃離那鬼門關!我可不要再回去被煉化!

    體內被同化地能量越來越多,老匡已經能夠清晰地感受到自己擁有了實實在在的身體,但是虛也好、實也好,只要那扇要命地門還沒有關閉,自己便會重新墮入地獄!

    我不要回去,我要離開!老匡拚命地掙扎著試圖遠離祭壇,他沒有時間去搞清楚自己的身體形態,念動之中。也不知道舞動的是手、是腳、是翅膀、是尾巴還是其他什麼莫名其妙的什麼部位。可惜無論如何掙扎,自己下落的軌跡卻沒有任何變化。耳畔風聲依然呼嘯,地面的景物飛速放大,方才看到的幾人尚在祭壇上進行著什麼儀式,而祭壇上那扇變幻不定的大門在平行長劍組成地劍環之中一如既往地蕩漾,宛若一張擇人而噬的大嘴等著自己重新落入其腹中。

    「救命!救命啊!」此時老匡啥也顧不上了,對著下面祭壇上地人大叫了起來。

    不知道是自由落體發出的叫聲還是帶起的呼嘯聲吸引了祭壇上那人的注意力,儀式被打斷了。眼見剛才飛上天去的傢伙又重新投胎,那人雙臂猛地縮回胸前,十指變幻間作出了一系列奇奧難明的手勢,似有一小片淡淡的光暈在他雙手指尖凝聚。下一刻,那人猛地伸出手臂,指向天空中的老匡:

    「LL

    在指尖凝聚得猶如實質的光暈飛射而出,直奔老匡。在觸及老匡身體的一刻,光暈幻化成一片船兒大小的蓬鬆羽毛溫柔地將他包裹其中。前一刻老匡還覺得自己是一顆跳籃自殺的雞蛋,下一刻卻已經變成了一片隨風飄蕩的雞毛,墜地之勢驟緩,周圍的景物猛地旋轉起來,老匡終於結束了自由落體的旅程,開始在空中無規律地翻滾。

    「SDNIW~LORTNOC!」

    咒語流暢而清晰,大祭司雙手奧妙翻動,動作快得幾乎化作了一片虛影,偏偏又顯得從容不迫、舉重若輕。老匡雖然自己不會法術,但是沒吃過豬肉還是見過豬跑的,光看這位大師施法的風範,便知祭壇上那人無疑是魔法大拿。第一個法術剛剛結束,第二個法術已經接踵而至。一團光暈化作萬千光帶,絲絲縷縷斐然而過,一陣清風拂來,老匡終於飄飄悠悠地離開了祭壇上那地門的範圍,緩緩地向遠處落去。
ark17303 發表於 2008-10-24 21:13
第七卷 雙活 第299章 生命寶石
    下墜的速度極慢,而法術形成的那陣風卻是不小,直將老匡吹出三十餘米才飄然落地。老匡心中這感激之情就別提了,想從地上起身前往祭壇去找救命恩人道謝,卻發現第一個「羽毛附身」(其實是羽落術)的法術效果還沒有消失。別人形容走路不穩都說「兩腳像踩在棉花上」,而自己現在的感受卻是「棉花踩在棉花上」,四條腿虛不著力,不要說走了,連站起來保持直立都難以做到。

    掙扎了片刻,見祭壇下幾個護衛對自己做出了「噤聲」的手勢,老匡便放棄了站起來的努力。雖然不會法術,但老匡卻知道施法過程是不能受干擾的,見祭壇上那人又開始施法,想必是那些護衛怕自己貿然上前惹麻煩。

    既然如此,就老老實實趴在地上等待法術效果消失吧。老匡安下心來,正好藉機思考一下自己的處境。

    先看自己,老匡頗為鬱悶。這次算是脫胎換骨了,可是換骨也換副好骨啊,怎麼又搞了個貓的身子!雖然身體變大了許多,個頭可以和狗熊媲美了,可是雙眼平視都能看到自己兩腮的鬍鬚,四條腿一條不少,搖搖看,果然!屁股後面還是有一根毛茸茸的尾巴!連毛色都沒換,還是薑黃色肥貓!哪怕變成貓貓那樣純白色的波斯貓形象也要帥一點啊!

    再看四周。還是鬱悶。天空就像一個白濛濛地鍋蓋,也說不出哪兒亮哪兒暗,轉著腦袋四處打量,四周空曠無垠,遠處灰乎乎的似乎被群山環繞,只是山影朦朧,看不出到底有多高多遠。這生之寅塔是個什麼鬼地方啊?原以為生之寅塔也是個塔,塔中天地應該不會太大。可是現在看起來,似乎這個空間的大小遠遠出乎了自己的意料。生之寅塔應該是遠古平行者創造的,以前的平行者法力有這麼高強嗎?不過這也難說,幾萬里長的跨海大橋都造出來了,造一個碩大的壺中天地恐怕也不是什麼難事。這下子找起賽普洛斯可就麻煩了。

    最後看祭壇,老匡這才發現祭壇上那人雖然身穿白袍。可是身材高大,臉上地皮膚呈暗綠色、皺皺巴巴的像一塊兒抹布,竟然是一個獸人。再仔細瞅瞅,在祭壇下護衛的幾個人也都是獸人。這可真讓人驚奇,要知道在兩個大陸的智慧生物之中,獸人的魔法天賦算中等偏下,《東誆西篇》中記載,一個十萬人的獸人王國中,能出現五到十個獸人祭司或者獸人薩滿就算很不錯了,而且他們大多只能施展些嗜血術、蠻牛之力之類地輔助魔法。有能力釋放出三級魔法的獸人便會被擁為「護國大法師」。

    可是祭壇上那個獸人祭司的水平似乎遠遠超過了「護國大法師」,方才讓自己變成雞毛的那個法術瞬間就施展了出來。現在已經過去五分鐘,效果還沒有完全消退;而他正在祭壇上對祭品施展的那個法術看起來似乎更高級。咒語已經吟唱了良久,無數晦澀難明的符文像噴泉一樣不斷在空中湧現,飛舞盤旋半晌之後慢慢組合成一條條雪亮的鎖鏈,橫七豎八地束縛在那祭品身上。

    當目光落到祭品身上時,老匡的眉頭卻暗暗地皺了起來。那祭品的身軀彷彿被一雙無形的手平托在祭臺上,一頭柔順地金色長髮直直地垂下,雖然從自己的角度看不清身形面貌,但毫無疑問那不是什麼牛羊牲畜。而是一位人類地女性。

    用少女祭祀嗎?老匡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沒有上前阻止。那祭祀和自己素不相識。見自己落下卻毫不猶豫地暫停儀式施法救了自己,按理說應該不是個邪惡的人吧。記得當年在死亡山谷谷口地蟄魂寅塔上看到過遠古平行者的留言(詳見《060震懾亡靈什麼的,這祭司不會就是守塔的人……鬼……神吧?***,得沃克說那塔少說有千年的歷史了,這祭司若真的一直守在塔中,誰知道他算人算鬼還是算神?不管怎麼說,為防止亡靈外出為患而在這兒守塔的祭司,怎麼想都應該是好人吧。

    可是用人祭祀……自己總覺得彆扭啊!算了,一個地方有一個地方的風俗,一些忠信神靈地部族還把為神靈獻身當作莫大的榮耀呢。何況自己初來乍到根本不瞭解情況,怎麼好貿然插手人家地宗教儀式?雖然不知道那祭祀施展的是什麼法術,但看起來是用鎖鏈捆綁祭品,說不定是被封印的什麼惡魔呢,自己可不要毛手毛腳好心辦了壞事。

    勸了自己幾句,老匡又開始擔心塔外世界。自己目前好像是死不了了,不知道韓揚、林娜和沃克他們現在如何?天凱武這該天殺的傢伙,在踢翻自己這塊攔路石後會怎樣處置伊甸牧場?按照這個傢伙的心性,應該會不動聲色地一步步建立自己的領導地位吧。如果真是這樣倒還好,就怕萬一林娜等人看穿了天凱武的詭計,恐怕反而有危險……

    獸人祭祀正在施展的那個法術實在是庸長,老匡在一旁尋思了老半天,那法術還是沒有一點完結的跡象。看著看著,老匡心頭忽然一動,這個獸人祭祀的水平那麼高,不知道會不會施展「生命融合」?

    塔中世界的一切自己完全不瞭解,但有一點是肯定的——自己也好、賽普洛斯也好,身軀都留在了塔外,進入塔中的統統都是類似靈魂之類的東西。自己現在似乎有了身體,可是這身體也模模糊糊的,似乎是由生命能量和意識凝聚而成,多半只能在塔中存在。進入塔前的事情自己還記憶猶新,靈魂脫離高溫爐中的錮魂法陣的桎梏之後就開始不斷地消散,從高溫爐到生之寅塔短短幾百米的路程能量就消失了許多,看起來靈魂是不能脫離肉體穩定存在的,就算自己帶著賽普洛斯的靈魂出去了,又怎麼來得及在靈魂消散之前找到能施展「生命融合」神術的人?若是能說服這位獸人祭祀……

    他的沉思:「匡大叔?我們這是在哪裡?」

    「唔!」幸虧老匡反應快,抬起貓爪子摀住了自己的嘴才沒發出驚叫。略一定神,老匡已經反應過來:「珂爾斯?你也醒過來了?」

    「嗯!其實在你吞噬那一片白光的時候我就醒過來了,不過當時你一直在全神貫注地和它們拚鬥,我也在拚命阻止它們吞噬我,一直沒時間和你聯繫。」

    「噢,那你現在怎麼樣?」

    「我很好,那些白光大半都被您吞噬了,我這才勉強撐了過來。不過您要當心那個祭祀!他正在施展的法術是一個很可怕的十級法術——『大縛魂術』!還記得我上次和您說過的女巫的事情嗎(詳見《第26章展過這個魔法,這是擁有半神之力的人才能施展的超階法術!」

    半神之力!這麼恐怖?這麼說來這獸人不僅僅是護國大法師,而是維護世界和平的大法師了?老匡仔細回想了一下,上次從暗夜精靈的神廟回程的時候,珂爾斯的確說過一大堆女巫控制他人為其效力的辦法,有詛咒、有靈魂契約,還有魔法……呃?賽普洛斯不會也被他給控制了吧?

    老匡立刻凝神再查心靈契約,愕然發現賽普洛斯的契約雖沒什麼變化。但伊莎貝拉地契約卻出現了!伊莎貝拉怎麼會也到了塔中?祭壇上那個人類女性……老天!那應該是伊莎貝拉!她怎麼會來這裡?那個祭司打算……

    「匡大叔,小心!」

    眼前驀然一片雪亮!十數條粗大的銀色鎖鏈猶如蛟龍盤空,飛舞著從伊莎貝拉的身上躍起直奔自己撲來!這個施法時間長達十幾分鐘的「大縛魂術」,原本的目標就是自己而不是伊莎貝拉!

    雖然意識到中計,老匡卻沒有時間躲閃了,又或者——那法術根本就不是身形移動所能閃得開的,方才條件反射地後退了兩步,亮銀色鎖鏈已如影隨行。不偏不倚地纏繞上來!遠處獸人祭司的身影在老匡的視野中驟然膨脹,須臾間已如淵渟嶽峙、拔地參天!口唇翕動間,一句句言陡然如雷霆電雹在腦海深處炸響:

    「遵吾旨!拘汝魂!」

    「奉吾命!制汝魄!」

    「守吾敕!卻汝災!」

    「稟吾令!度汝厄!」

    那聲音巨大無匹,似盤桓在腦海、又似橫亙於天地,挾傲睨萬物地無上威嚴,宛若泰山壓頂般讓人感到無法抗拒!每一句振聾發聵的言在耳邊響起。便有一條流溢著晦澀符文的鎖鏈纏繞加身,言如萬鈞巨錘狠擊頭顱,鎖鏈如巨靈神掌攥身揉捏!

    老匡感到自己的意識宛如怒海中的一葉扁舟,須臾便要被巨浪拍擊得粉身碎骨;又像萬噸水壓機下的一粒花生,轉眼間就要被壓搾得油盡枯乾!若非珂爾斯在心中大聲提醒,老匡差點就要在言地壓迫下拜服在地。可是即便有珂爾斯相助,在這山呼海嘯般的律令壓迫下,老匡亦覺得神智一陣陣模糊,他根本就不知道如何抗擊這充斥於天地之間的律令,也不知道如何保持自己的神智不被敕令擊奪、擊穿、擊潰、擊散。他只是覺得不甘,從心底最深處覺得自己不甘就這麼被別人握在掌中肆意揉捏。不甘心放棄抵抗、不甘心被一個陌生的傢伙掌握自己的命運!

    我千辛萬苦闖寶塔、熬孤寂、思故我、抗同化,最後竟然落得個被你控制靈魂的下場。我怎能甘心,我又怎能讓你如願!

    悲憤之下,老匡凝聚起全部的精力、意識和能量,對矗立在眼前的獸人祭司怒罵了一聲:

    「你!奶!奶!的!」

    這地呼天地四字真言似乎比那「大縛魂術」還要驚人,委頓在地的肥貓驀然幻出一個高聳入雲地虛影,咆哮著衝向那頂天立地的祭司身形!「轟!」二者相撞,似乎天地都為之震顫,獸人和貓地幻象同時化作漫天的支離破碎。繁蕪盡去,耳清目明。什麼銀鏈、什麼咒語,統統地不翼而飛!

    祭臺上的祭司身軀搖搖欲墜,一口鮮血噗得噴出老遠,老匡也沒好多少,身子倒飛出去三丈,七竅中儘是熱血冒溢。出奇的是,二人的鮮血離體之後都立刻失去了鮮艷的紅色,轉瞬間化作晶瑩的綠色顆粒叮叮咚咚落在地上。

    「呔!你這綠皮大西瓜!我沒招你沒惹你,你竟敢偷偷編排我!看來不給你點厲害嘗嘗,你還真不知道老貓屁股摸不得!」老匡怒目戟指大步向前,六個護衛見大祭司無往不利的大縛魂術竟然失效,一個個大驚失色,各舉長劍站定自己地方位,將大祭司護在當中嚴陣以待。

    這些傢伙竟然拿伊莎貝拉當祭品,想必賽普洛斯也被他害了!現在居然又處心積慮暗算我,看樣子眼前這一仗非打不可了!那個獸人祭司看樣子是匪首,既然要動手,當然是趁他病要他命!主意打定,老匡如狗熊般人立起來,大叫著衝了上去:「綠皮大西瓜,乖乖地讓我把西瓜皮打爛,看看你是白瓤還是沙瓤!」

    「六甲護法!」為首的獸人護衛高舉長劍大喝一聲,和其餘五人步伐變幻間已經結成了一個奇怪地劍陣。

    「甲子護法身!」

    「甲保法形!」

    「甲申固法命!」

    「甲午守法魂!」

    「甲辰鎮法靈!」

    「甲寅育法真!」

    隨著聲嘶力竭地六聲大喝,六護衛一一舉起長劍指向空中。平行的長劍射出燦爛的輝光,編織成一個巨大的光輪,緊接著那六支長劍飛速地旋轉起來,一化十、十化百,變幻成千萬柄長劍組成的劍刃障壁將七個人統統籠罩在其中,一眼望去,椏椏叉叉歧出錯雜,宛如一個巨大的鋼鐵刺蝟渦旋不已。

    「這是什麼鬼玩意兒?我要切西瓜,你們就給我準備好西瓜刀嗎?」

    肥貓根本就沒去想什麼打得過打不過的問題,舞動爪去,對準光輪就是一陣狠撓!將自己入塔後滿腔的憋屈、窩火和憤懣全都發洩到那猙獰的劍刃障壁上面!無數火星自肥貓的爪子和壁障之間崩落,如同先前那詭異的鮮血一般,每一顆火星剛剛飛到空中便失去光芒,化作綠色的繽紛落英璀璨落地,肥貓和壁障拚搏了不到五秒鐘,周圍便如同下了一場綠色的冰雹,滿地都是那晶瑩奪目的翠綠。

    「SDNUOW~LACITIRC~TCILFNI!」光輪中又傳來獸人祭司的吟唱,勉強誦完咒語後,緊接著就是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看來重傷的祭司此時施展神術也頗為勉強。但這個法術畢竟還是完成了,一隻輪廓模糊的巨手從光輪中凸現,伸出食指在肥貓身上狠狠一戳!老匡覺得自己彷彿被一輛卡車迎面撞了一下,慘叫一聲倒飛出去五米,胸口癟塌下去一塊,一大團綠色崩落在地。

    「***!珂爾斯,這又是什麼鬼玩意兒!」老匡在地上.一骨碌爬起了來,還想上前,心中卻有點犯嘀咕。明刀明槍地斗沒什麼可怕的,但是這些搞不清怎麼回事兒的咒語實在是讓人心裡發毛。

    「大叔你要當心!剛才的大縛魂術因為你我是罕見的雙魂一體,我可以幫你抵禦。但那祭司使用負能量地傷害性神術我就沒有辦法了!」

    「原來如此,我看著也沒啥大不了!」活動一下四肢,老匡覺得除了自己力量小了一些之外似乎沒有什麼傷痛之處。他隨手抓起地上一塊晶瑩璀璨的綠石頭擲了過去,咚的一聲,撞得那劍輪都晃了一下。

    「縮頭綠毛大烏龜,有種出來單挑!」肥貓深吸一口氣人立起來,胸膛和上肢如怒熊一般急劇膨脹!下一刻,肥貓的兩腿依然短小如初。上半身和前爪卻已隆起得比恐爪獸還要粗大一圈!示威似地繃緊了驕狂誇張的肌肉,邁動兩條短腿再次怒號著撲向了壁障!

    「嘡!~~嘡!~~嘡!~~」

    再次的交鋒頻率低了很多,但每一擊都孕育了撼天之力,爪劍交擊一次,那銀光燦燦的龐然光輪便要震顫著倒退數尺,直徑也是越來越小。可是光輪越小。旋轉的速度卻愈加迅疾,前一刻還能依稀分辨地劍影此刻已經化作了一團光幕,那影像模糊間似乎定格了一下,然後又開始飛速地反轉,進而幻出霓虹的光澤。交擊間迸發而出的綠色更如飛瀑四濺,天空中彷彿下了一場綠色的冰雹,叮咚聲中灑落遍地。

    漸漸冷靜下來的老匡感到自己就像頂在砂輪上的一塊角鐵,隨著被磨礪出地火星飛濺,體內能量也在不斷飛逝。恍惚間,似乎聽到伊莎貝拉在身邊呼喚自己。老匡不甘心地又狠狠撓了兩下那牢不可破的壁障,這才憤憤地倒躍出劍輪光暈籠罩的範圍。

    「主人!救命!」聽清了伊莎貝拉的呼救。老匡大吃一驚,此時那飛瀑般的生命能量已經全都落回地門之中。幻門的邊緣正在晃動著變小,七彩的波瀾猶如泥沼波動,將伊莎貝拉身軀的大半吞噬其中,只剩下腦袋和一隻手還露在外面拚命呼救。此時再也顧不上那該死的祭司了,老匡縱身躍上七彩幻門中央的祭臺,伸出爪子抓住了伊莎貝拉地手臂奮力一扯,終於在地門關閉前的最後一刻將伊莎貝拉從那泥沼中拽了出來。

    呼!主僕二人同時鬆了一口氣,全都精疲力竭地躺在祭臺上再也不能稍動。肥貓先前膨脹變形地上半身像洩了氣的皮球一樣陡然間癟了下去。重新恢復了正常地貓形狀,只是那大大的肚腩看起來似乎比方才從天空落地時小了一圈。

    「主人!我們沒死嗎?我是在做夢。還是真的又見到了您?」伊莎貝拉比老匡先恢復過來,驚魂稍定,臉上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情。她慢慢地伸出手摸了摸眼前的肥貓,確定自己並非夢中,這才驚喜地叫了起來:「主人!太好了!我們真的沒死!」

    「呼……呼……你應該是沒死吧……呼……我快累死了……」

    「主人?這是什麼地方?」

    老匡好不容易喘勻了氣,坐起身伸手一指在六護衛保衛下退出老遠的獸人祭司:「我也不知道,這要問他……呃?哎?地上那綠乎乎的是些什麼玩意兒?」

    伊莎貝拉順著老匡地手指看去,主人和那祭司交手之處遍地灑落著晶瑩璀璨的綠色寶石,綠色地光暈如水波蕩漾,迷離中孕育著無盡的生命氣息。這!這光暈為何如此熟悉!難道……難道那是……

    伊莎貝拉還在目瞪口呆地盯著那寶石發怔,方才似乎累得連氣都喘不上的主人已經生龍活虎地從祭臺上竄了過去,一頭扎入那寶石堆中。遠處的獸人護衛也喘息未定就衝了過來,老匡沒工夫理會他們,貓爪子拾起一顆寶石端詳了半天,對著天空照了照,又放到嘴邊用牙咬了咬,忽然間發出了殺雞般滲人的笑聲。

    「寶石!生命寶石!放到生命噴泉上就會湧出生命泉水的生命寶石!***!老子四處找生命寶石,誰知道卻~.驢,生命寶石就在生之寅塔裡面!」

    肥貓用顫抖的爪子掬起一捧寶石,托到頭頂慢慢鬆開,隨著叮叮咚咚的天籟之音,那寶石在空中勾勒出一道璀璨奪目的翠綠流瀑從他眼前墜下。

    「這麼多,這麼多!這麼多!!這麼多!!!」肥貓神經質地一次次地將成捧的寶石舉過頭頂,又一次次地讓它們叮咚墜地,神情陶醉得宛如躲在家中數金幣的巴依老爺,「哇哈哈哈!我發財了!我發財了啊……喂!你們六個想死啊!竟敢搶我的寶石!嘗嘗我的無敵瘋貓爪!我……呃?你們是傻的嗎?居然吞寶石?」
ark17303 發表於 2008-10-24 21:15
第七卷 雙活 第300章 雷霆伏擊
    哈維斯特廣場西側搭建了一個高台,徵兵處的一名軍官正在高台上腆胸疊肚地做徵兵演講,台下熙熙攘攘地圍了一大圈人,維持秩序的衛兵一手持槍一手發傳單正忙得不亦樂乎。一個衛兵抬頭發現有個渾身血污的傢伙直衝講台而來,連忙把傳單往懷裡一塞,橫槍攔住了那人的去路。

    「站住!干什……啊!」

    被追紅了眼的阿木哪管衛兵這一套,對準衛兵一拳就打了過去。衛兵雙手持槍往外一擋,卡嚓一聲長槍像筷子一樣折為兩斷,拳頭的去勢絲毫未緩,全身甲冑的衛兵慘叫著倒飛了出去。

    在都城主動攻擊衛兵是以前從未發生過的事情,一時間圍觀的人群和衛兵都呆住了,張口結舌地看著這個膽大妄為的傢伙。預期中的騷亂沒有發生,周圍反而一下子靜了下來。阿木心頭惱怒,順手抄起斷掉的半截長槍,嗚的一聲向台上的軍官擲去。軍官身邊的一個親兵還算反應迅速,立刻舉著盾牌挺身而出擋在軍官面前。不過可惜的是這半截長槍是阿木擲出的,親兵眼睜睜地看著厚重的橡木盾牌像紙片一樣被戳穿,槍桿戳入了自己的盔甲,透體而過又插入了軍官的胸膛,最後竟然帶著兩個人一起飛了起來,「哆」的一聲釘在了巨幅徵兵公告牌上。

    台下圍觀的人一下子炸了鍋。互相踐踏著向四面逃散,衛兵揮動手中地武器想要推開人群去追捕兇手,卻被人流撞得東倒西歪。阿木冷冷一笑,一貓腰鑽進了人群之中。

    「沃克!還能看見阿木嗎?我找不到他了!」韓揚此時也顧不得誤傷了,橫著膀子在人群中橫衝直撞。被他劃拉著的人都像稻草一樣向兩邊倒去,韓揚左衝右突,卻始終看不到阿木的蹤影。

    沃克乾脆將畫面切換到花榮的視角,並對阿木的身影追蹤放大:「南面!阿木向城南商業區跑去了!天凱武的人已經去那裡埋伏了。你向東南方向追,我們會把他逼向那個方向的!」

    「好的!」韓揚答應一聲,對準東南方跑了下去。

    警笛嗚嗚地響了起來,廣場四周地士兵慌亂地湧過來,四處尋找兇手。在幾個好漢「目擊者」的指正下,士兵左右圍攏。無意中給阿木留出了一條通往城南的通路。阿木取出一件帶兜帽的袍子罩住血衣,混在人群中跑了一陣,一頭鑽進了商業區中。

    阿木所在的街道叫鏈枷胡同,不過雖然以胡同命名,路面卻並不算狹窄。街道兩側的店舖大都是一些小作坊主開設地,商品的檔次和價格都比主幹道兩旁的店舖要低,但來往人流穿梭,卻比主幹道兩旁那些金碧輝煌的店舖要熱鬧得多。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的買家和賣家聚攏在一起,大聲嚷嚷著討價還價。一個四處晃悠的小混混一眼看到迎面疾走而來的阿木,臉色一變。立刻躲在街角拿出了通訊水晶。

    「堂主!堂主!」

    「什麼事!我不是說了我在開會不要打進來嗎?」

    「堂主,我看見阿木了!他走得很急。還不時回頭張望,似乎有人在追他!」

    「什麼!你在哪裡?你有沒有看錯?!」

    「沒有!絕對是他!就在城南鏈枷胡同!啊!我看見血了!從他的袍子下面不斷地往外滲血!阿木居然受傷了!要不要召集弟兄抓住他?」

    「不要輕舉妄動!我先請示一下會長!」

    哈維斯特廣場附近一棟三層小樓中。三R會玄武堂~離開會議室,拿著通訊水晶跑上樓梯:「快快快!我要見會長!」

    門口的兩個保鏢伸手攔住了特拉維斯的去路:「會長昨天忙了一通宵剛剛睡下,沒什麼重要地事情就等會長醒了再說。」

    「阿木!我的手下發現了叛逃地阿木!」

    「啊?!在哪裡?」

    「就在城南!快點!」

    兩個保鏢不敢怠慢,連忙轉身敲門。手指還沒碰到門上,門已經吱呀一聲開了,臉色略顯蒼白的安東尼出現在門口:「不要驚慌,出了什麼事情?」

    「會長!安仔在城南鏈枷胡同發現了阿木,他好像受了傷。後面還有人在追殺他!我們要不要派弟兄把他攔下來?」

    「阿木會受傷?」安東尼皺起了眉頭,伸手接過了特拉維斯地通訊水晶:「小安?你確定是阿木嗎?」

    「會長您好!沒錯。成仔和奎仔都看見了,肯定是他!現在他罩了一件袍子,但是裡面的襯衣上全都是血,還不斷有血從身上滴下來,肯定受了不輕的傷!」

    安東尼略一沉吟,對特拉維斯吩咐道:「通知暗組的人暗中跟著他,搞清楚是誰在追殺他,受的傷有多重。在沒有取勝的把握之前,寧可讓他逃走也不要出手。」

    「會長!」一向老成持重的特拉維斯此時也有點沉不住氣了,「阿木受傷可是難得的機會,如果錯過,我們會裡地秘密可能就再也沒機會追回來了!」

    安東尼的臉上找不到一絲焦急地痕跡。他靜靜地聽完特拉維斯的話,輕輕點了點頭:「我知道。照我的吩咐去做。」

    「呃……是,會長。」特拉維斯對安東尼鞠了一躬,轉身走出兩步又回過頭來:「會長,我也想加入追蹤的隊伍。」

    「還有我!還有我!」樓下一個大嗓門喊了起來,緊接著樓梯咚咚地響了起來,不用看就知道是青龍堂堂主馬修得到消息跑來了。「會長!讓我也去吧!」

    「去吧。」安東尼點了點頭:「不過要記住,你們的首要任務是搞清楚事情的原委,而不是把阿木抓回來。沒有我的吩咐,不要對阿木出手。」

    「是!會長!」

    O7

    堪薩斯城南商業區。

    阿木混在人群中疾步前行。鏈枷胡同的盡頭是南二大街,再穿過

    ,就到城南傳送陣了。阿木回頭看了看後面,沒有▋|.+|.▉|.+|.▉|.+中暗暗鬆了一口氣。

    就在此時,前方一陣喧嘩,一個人高馬大的白種人被一個身材矮小的東方人推推搡搡地從店舖裡趕了出來,那個白種人一臉絡腮鬍,手裡拎著一個酒瓶,走路搖搖晃晃,看樣子已經有了七八分醉意。東方人揪住俄羅斯人的衣服不放,他們的身後,還有一個嬌小的女招待用圍裙捂著臉嚶嚶地哭個沒完。東方人滿口越南話又快又急聽不清在說什麼,似乎是指責那酒鬼調戲了女招待。那白種人操著滿口的含混不清的俄語大聲辯解著,不時撥拉開東方人抓住自己的手。雙方的聲音越來越大,動作也越來越火爆,看起來有動手的架式,周圍的人圍了上來,勸架的、看熱鬧的都有,兩個巡遊的衛兵也走了過來,把並不算狹窄的街道堵了個水洩不通。

    阿木看看衛兵,又低頭看看自己身上滴血的袍子和被血浸透的襯衣,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裹緊袍子閃身鑽進身邊的防具店。

    一個有腿疾的小夥計一瘸一拐迎了上來,笑嘻嘻地問道:「這位先生,剛練級回來?您是要修理盔甲還是買件新的?」

    「我隨便看看。」

    逛商店的人如果說隨便看看往往就意味著不打算買東西,小夥計應了一聲。也不多問,又跑回店門口看熱鬧去了。

    「阿三、來了客人也不招呼,就知道看熱鬧!」隨著話音,一個拄著枴杖地老頭顫顫巍巍從裡屋走了出來,堆起滿臉的皺紋笑著對阿木說道:「小店貨色還算齊全,您看看有沒有稱心的盔甲?」

    阿木鼻子抽動了一下,盯著老頭看了兩眼,老頭在他的目光下忍不住打了個寒戰。阿木隨手拿起了一件皮甲和一件斗篷:「我想試試這個。」

    「請。請,試衣間在這邊!」

    片刻之後,阿木走出了試衣間,帶血的襯衣和袍子已經換成了嶄新的皮甲和斗篷,兜帽低低地垂下,遮住了大半張臉。

    「哎呀呀!這衣服您穿著實在是再合適不過!簡直就像為您量身定做的一樣!」老店主誇張地恭維著。臉上的褶子都舒展了開來。阿木也不搭言,隨手掏出一枚金幣遞給老頭,然後轉身就走。

    「先生,找您錢!」老頭在背後高聲呼喊著追了上來,阿木揮揮手,大步向店門走去,小夥計連忙閃在一旁躬身送客。就在阿木一隻腳跨出店門口地時候,老頭和小夥計對視一眼,各自拿出一桿火銃對準了阿木的後心。

    就在這時,看似毫無察覺的阿木猛地轉過身來。兩隻手閃電般伸出,抓住了老頭和小夥計手中的火銃。老頭和小夥計大驚失色。條件反射地扣動了扳機,噗噗兩聲悶響。槍膛爆裂,阿木竟然在抓住槍管的瞬間已經將其捏扁了!二人慘叫一聲撒手扔槍,捂著血淋淋的手連連後退。阿木頭也不回地向後一腳,店門哐啷一聲關了個嚴實,隨即跨前一步,雙手已經卡住了二人地喉嚨。

    「還有多少人追擊我?都埋伏在什麼方位?」阿木手臂一抬,二人的雙腳已經離開了地面,在空中痛苦地亂蹬。阿木臉上閃過一絲不屑的神情。手上微微用力,二人登時面紅耳赤喘不上氣來。

    「你們二人之中。先開口的那個可以活下來。」

    二人立刻搶著點頭,阿木把手稍微鬆了松,二人又開始搶著說話。

    「我們是被抰持的!」

    「我們根本不認識您!」

    「有人給我們兩支槍要我們殺您!如果我們不照做他們就要燒了我們的店,見我們一次殺一次!他們有槍!他們居然在這個遊戲裡有好多槍!」

    「我們都是這兒的老店面了,怎麼可能不要自己的買賣無故殺人呢?求求您,求求您饒了我們吧!不信您可以問問周圍的人!」

    阿木看看老頭,又看看小夥計,冷笑一聲,把二人往櫃檯上一擲。

    櫃檯轟隆一聲被砸翻了,下面露出了一具剛剛死去的屍體。胸前地傷口還在汨汨地往外冒血。老頭和小夥計摔在牆角,一時間面如土色,呆呆地一句話說不出來。

    「老店面?抰持?門外那伙吵架的人也是你們地同夥吧?是你們殺了這裡的老闆然後冒充他對不對?」一談到演戲,阿木就抑制不住地激動。他似乎要讓老頭和小夥計清清楚楚地知道演出中有什麼錯誤,然後再讓他們死去。「哼哼,你們知道嗎?我對血地氣味是最敏感的!剛一進門我就看出這是一場由下三流的編劇、愚蠢的導演和你們幾個蠢笨的演員合作演出的拙劣鬧劇!漏洞百出,破綻百出!我最不能容忍的就是這種演出!現在,戲該收場……」

    阿木得意之下似乎也不想耽誤時間,口中不屑地斥責著二人,跨過地上那具屍體向他們走去。

    天凱武方才問過沃克一個問題「阿木最相信什麼人」,答案很簡單,那就是——死人。

    就在阿木左腳跨過屍體,右腳剛剛抬起的一瞬間,地上地屍體忽然動了!一支鋸短了槍管的火槍抵在阿木地腿上扣動了扳機。轟的一聲血肉橫飛,阿木的左腿膝蓋以下幾乎血肉盡去,露出了伶仃的腿骨,火槍巨大的衝擊力將他的身軀拋到了空中,潑灑出一片鮮艷的紅綢。

    小夥計和老頭的臉上露出了笑容,他們閃電般地從背包中又拿出了兩支火銃,對準剛剛落地的阿木,再次扣動了扳機。

    「轟!轟!」新換上的皮甲和斗篷被轟得稀爛,巨大的衝擊力襲來,阿木的身軀橫著飛出了店門,砸倒了兩個行人後摔落在地,在地上擦出了一道觸目驚心的粗大血痕,逕直撞進了對面的雜貨鋪中,撞翻了三排貨架才勉強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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