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人武俠] 金庸世界裡的道士 作者:蕭舒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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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chachan 2008-7-15 14:47:14 發表於 其它小說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895 2050875
funzero 發表於 2008-9-27 18:38
第二部 倚天 第48章退敵



    一股寒氣,生出危險預感。

    雖然隔著十余步,李姓中年人不由抽出了背負的長劍,緊握劍柄,如臨大敵。

    被護在中間默不出聲的範存義忽然一拱手,笑道︰“呵呵……,兩位仙子誤會了!在下這廂替兩位叔叔道歉了,大人大量,兩位仙子莫要放在心上!”

    宋青雅一撇櫻唇︰“哼,唱完紅臉再唱白臉,好壞都是你們的了!……別作戲了,快快滾開,免得惹姑娘心煩!”

    本是一臉微笑的範存義不由一滯,雙目一睜,怒氣隱隱,卻默然不語,只是輕輕一擺手。

    對于女人,他只是一味的佔有,卻不懂得憐香惜玉,也不耐煩太過麻煩,看到漂亮的,搶過來便是,別人也不敢找麻煩。

    雖然宋青雅與張宜君美貌無倫,但她們一直蒙著白紗,別人無法看到,雖是姿態撩人罷了,還不足以令範存義改變一貫的作風。

    “敬酒不喝喝罰酒,看刀!”那禿頂大漢揮刀沖了過來,氣勢雄渾,像是山上的一塊大石頭滾落。

    “師姐,我來!”宋青雅早就躍躍欲試,此番對方先動,正中下懷,忙搶在師姐之前。

    張宜君並未勸阻,她知道,論及功力深淺,宋表雅還勝自己一略,那次受到極陰毒的掌傷,差點兒喪命,卻因禍得福,受大師伯所救,功力大有提升。

    “著!”宋青雅嬌叱一聲,長劍出鞘,宛如白虹經天,隨即化為一點寒芒,直刺沖來大漢。

    “當!”劍尖刺中刀身,寒光閃爍的長刀不由蕩起,他毫不在意,醋缽般的拳頭擊向宋青雅香肩。

    宋青雅借刀劍相交之力,飄然一退,躲過呼呼的拳頭,心下已有數,知道基黛力並不強于自己。

    那禿漢雖然橫練功夫極高,但對刀上傳來的力道,卻感覺極為難受,似是一股酥麻傳至,無法阻擋。

    一旁的範存義瞪大了眼楮,怔怔望向宋青雅,剛才一進一退間,宋青雅嫻靜淑雅,飄然如仙,令他更加著迷沉醉,神魂顛倒。

    “小娘皮,好功夫!”那禿頭大漢血氣上涌,怒興勃發,再次踏步揚刀,一刀力劈華山,令範存義心下一驚,生怕真的砍中。

    “哼,蠢貨!”宋青雅怒叱一聲,蓮步一踩,似夢似幻,驀然出現在他身後,劍光一閃,直刺他肩膀關節。

    這一劍快如閃電,是她畢生功力所聚,根本不容躲避。

    “啊!”禿頭大漢慘叫一聲,長刀落,呆呆的轉身,望向身後的宋青雅,目光中露出難以置信之色。

    觀戰範存義與那中年劍客也大吃一驚,實是沒想到這一劍竟能刺得進去,需知他的一身橫練功夫境界極高,尋常高手,長劍根本刺不進去。

    “就這三腳貓的功夫,還敢來找我們水雲派的麻煩!”宋青雅不屑的撇撇嘴,自袖中拿出一方羅帕,拭了拭劍尖的血跡,隨手丟到上,長劍歸鞘,扭身裊裊回到張宜君身邊,看上去仍是不會武功的模樣。

    雖看不到她的表情,但她語氣中的不屑之意,卻濃重萬分。

    “師姐,咱們走吧!”宋青雅掃了他們一眼,盈盈目光中滿是不屑,令範存義咬牙切齒,恨不得親自上前。

    那中年劍客拉了拉範存義,給裝腔作勢的他一個台階下,低聲道︰“少主,咱們認栽,算了吧!”

    範存義看到了他打的眼色,點點頭,沖著兩女一抱拳,然後一言不發,轉身便走。

    那禿漢也捂著肩膀,跟在身後,三人很快便消失于圍在旁邊的人群中,宛如喪家之犬。

    嬌呼聲頓時響起,還有一些零星的拍巴掌聲,顯然見到他們吃癟,大快人心,人們贊宋青雅厲害,那兩個為虎作倀的保鏢,可是很厲害的人物的。
funzero 發表於 2008-9-27 18:38
第二部 倚天 第49章召喚




    “師妹,咱們得快離開!”

    兩人施展輕功,宛如水中游魚,在人群中三晃兩晃,便已脫出人們的包圍,張宜君白紗下的玉容微沉,語氣沉凝。

    “是啊,那個家伙定是咽不下這口氣,定會再找麻煩的!”宋青雅點頭,輕哼一聲,帶著輕蔑與不屑。

    兩人所施展的輕功頗為玄妙,人們往往發覺不到異樣,乍看上去,與常人無異,裊裊娉娉,實際卻如縮成寸,雖然功力不足,但一步跨出,足有常人的十余步遠。

    她們顧不得再逛街,而是施展輕功往溫府趕去。

    “先去買點兒大米!”走到半途,張宜君忽然說道。

    宋青雅微微一怔,隨即明白了師姐的意思,忙點頭同意,于是成都城內的人們能夠看一幕印象深刻之景,兩個裊裊如柳的蒙面女子,一人抄了一袋米,悠然而行,轉眼之間,便已消失不見,不由懷疑是不是自已的眼花,出現幻覺。

    二女施展輕功,提著大米,很快回到了溫府,將大米交給泰伯泰嬸,讓他們從今天開始,不要出門,霹靂堂說不定會找麻煩。

    溫府後花園中,泰伯泰嬸自己種著蔬菜,這里一直溫暖如春,蔬菜一直生長,而且旺盛得很,不必出去買著吃。

    听到她們得罪了霹靂堂,老夫妻兩人大感吃驚,非常擔憂,霹靂堂的威風,他們住在成都城內,略知一二。

    她們回到溫府後,並未著急離開,而是揭下雪白的面紗,自包袱內拿出一些瓷瓶,里面放著一些膏狀物。三兩搭配,輕輕抹到臉上,美貌如花的她們化成了兩個面色微黑的普通少女,很難惹人注意。

    衣衫也換成了粗布短衣,看起來,像是貧苦人家出身,拿著劍,應是小門派中的低級弟子。

    收拾完畢。兩人牽馬離開溫府,向城外行去,不慌不忙,悠悠閑閑,還欣賞著周圍的風景。

    出了城門,兩女騎上馬,叩馬而行,翻蹄小跑,絲毫看不出急切的心情。

    宋青雅身著青色粗布衣裳,穿在身上說不出的別扭。騎在馬上。扭著嬌驅,恨恨揮了揮手上長劍︰“師姐,這次回去。定要請得師父出馬,好好治一治這個霹靂堂!”

    “是啊,欺男霸女,實在可惡!”

    張宜君一身淺灰勁裝,比起宋青雅更土氣幾分,微黑膚色掩遮住精致的五官,隨即搖了搖頭︰“不過,這個霹靂堂,倒並無什麼大惡,所以峨嵋派才沒有動他們吧。”

    “哼!大惡?沒殺人就不是大惡啦?”宋青雅憤憤不平。輕叩著馬蹬,嬌軀起伏,極是協調優美,她緊抿嘴唇︰“那些無辜女子被他搶回去,難道就不是什麼大惡?!”

    “最啊,這確實可惡,這一次,若咱們的武功差一點兒,怕也是難逃毒手。想想就後怕!”張宜君點頭,同意師妹的想法。

    她不禁想到,怪不得師父與師叔她們喜歡呆在山上不出去,外面的世界雖然很好玩,但也很危險,實在不如水雲派內寧靜舒適!

    天上的太陽越來越烈,道路開始泛起變得燥熱,她們因為戴著玉佩,一陣陣涼意自心中傳出,涌遍全身,清涼無比。

    “好了,青雅,咱們得加快了,快些趕回去,霹靂堂不是那麼簡單,說不定,他們能夠追到咱們!”

    宋青雅不以為意,輕笑一聲︰“師姐多慮了,咱們這副模樣,除了咱們水雲派的人,誰能認得出?”

    雖然如此,她仍是依言叩了叩腳蹬,讓馬兒加快步伐,沿著官道,縱馬馳騁。

    漸漸遠離成都城,縱馬而馳的兩人,也漸漸放下心來,看來,是自己多慮了,那麼一點兒小事,應該不會惹得他們大動干戈,師父教誨,看來也並不是百驗百靈嘛。

    兩人開始說笑時,已是來到了一處山路,一旁是懸崖,另一邊則是密林高山,若是夜晚,應該很少經過這里,實在是打家劫舍的好所在。

    “聿——”兩人忽然一勒韁繩,胯下駿馬人立而起,嘶聲長鳴。

    兩女穩穩立于馬背,手握長劍,盯著前方,笑容斂去,表情沉重。

    在她們不遠處的前方,山路狹窄處,站著一排人,為首之人,一柄折扇,故作風雅,帶著眯眯微笑,正是霹靂堂的少堂主範存義。

    在他身後,十余人靜靜佇立,靜如山岳,眼光冷冷射向坐于馬上的宋青雅與張宜君,殺意森森。

    “兩位仙子,在下恭候多時了!”範存義一合折扇,抱拳拱手,眯眯笑道。

    只是他氣質太過庸俗,拿著一柄扇子,文質彬彬的抱拳,實在顯得有些不倫不類。

    宋青雅與張宜君對望了一眼,有些不明白,自己的易容術可不是那般容易被發覺破綻的,他怎麼會知道?

    他又是怎麼知道自己的路程,看來,這個霹靂堂果然不愧是頭蛇,有些道行!

    “你是誰啊,我們認識嗎?”宋青雅粗著嗓子,听起來嘶啞難听,令前方的範存義不由皺眉頭。

    “水雲派人果然懦弱無能,只會藏頭露尾,不敢見人!”範存義身旁負劍中年男人嘿然冷笑。

    這話正中要害,是宋青雅她們的逆鱗,聞听此言,宋青雅年輕氣盛,再也無法忍耐,嬌哼道︰“這麼多人欺負兩個弱女子,虧得還有臉說話,羞也羞死了!”

    這話對于此人,無異于隔靴撓癢,他裝作未听到,呵呵笑道︰“兩位姑娘,老老實實跟我們少主回去多好,又何苦自取共辱?!”

    “師妹,咱們棄馬,往山上跑!”張宜君轉頭。輕聲對宋青雅道。

    她看到前面那些人,太陽穴鼓鼓,雙眼精芒四射,宛如冷電,看上去,並不比那兩個保鏢差,自己兩人,絕難對付這麼多人。唯一之計,唯有逃脫。

    這對于她們來說,已是駕輕就熟,整個紫山是她們的游樂園,其山勢之險之奇,遠非尋常高山可比。

    宋青雅心中氣憤難平,恨不得一劍刺中他的嘴巴,省得他一直說水雲派的壞話。

    但心中理智未失,知道他們以逸待勞,以多攻少。自己與師姐太過吃虧。走為上計!

    “師姐,走!”她想到便做,一手持劍。另一手輕輕一撐馬背,嬌軀飄然而起,斜斜沖向密林。

    張宜君反應極快,緊跟在她身後,躍離馬背,沖向密林。

    幾丈遠處的範存義他們還等著兩女沖過來,然後被自己以多打少,束手成擒,實沒想到,她們竟未戰先逃。

    這是一片茂密的松樹林。夾雜著一些其它樹種,混雜林立,幾乎沒有道路。

    兩女的功力雖然不強,輕功這些日子卻是突飛猛進,並未落在林中,而是踏著樹梢而行。

    松樹的樹枝堅硬,比之寒湖之水,可要強上太多,她們兩人飄然疾掠。緊貼著樹梢,速度極快,向著山上而去。

    霹靂堂一眾,輕功高明者不多,那位負劍李姓男子卻在其列,也學她們,踏著樹梢跑,身後還跟著四位。

    他們的輕功沒有這般高妙,只能仗著功力深厚,從一棵樹上跳到另一棵樹上,顯得笨拙無比,速度卻並不慢多少。

    近百丈過去,兩女忽然停住,穩穩立于樹枝上,俏生生的臨風站立,若是穿著原本那一身,定是飄飄若羽,宛如凌波仙子。

    見到後面僅有三個人追了上來,其余人皆落後得不見了影子,她們自是不會一味的逃脫,趁機消滅敵人的有生力量,才是佳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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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到前面之人停身,負劍的李姓中年男子大喜,功力鼓動,再次加力,每腳下去,所踩的樹枝皆會斷落,不僅因為用力太大,也是給後面人留下記號。

    “兩位姑娘好輕功,李某佩服,莫要徒勞逃脫,你們是逃不掉的!”幾個起落,他便已躍到兩女不遠處,身後跟著兩位身形削瘦的持劍男子,面目黑瘦,甚不起眼。

    “哼,老虎不發威,你們還以為是病貓喲,剛才饒過你們,竟如此不知好歹!”宋青雅毫不示弱的嬌叱,長劍緩緩拔出,陽光下,劍光如寒電,透著森森冷意。

    時間有限,若是耽擱,後面人說不定會追上來,心思電轉,說罷之後,不再多言,蓮足一點,樹梢輕輕顫動中,人已飄飄沖向李姓中年男子。

    此時的形勢,宛如踩著梅花樁一般,外人插不上手,那中年男子見她如此急切,自空中攻向自己,不由大喜過望,向後一伸手,長劍出鞘,亦是身形一躍而起,劍光如電,直刺空中的宋青雅。

    身在空中,本是武林中的大忌,一量離開面,到了空中,幾乎便成了靶子。

    宋青雅面對刺來長劍,不慌不忙,玉腕一翻,劍尖驀然變向,奇快無比,刺中對方劍尖,嬌軀借力,再次飛起,躍到空中,宛如長鷹擊水。

    中年男子這番有些明白,自己的同伴一身橫練功夫,為何卻偏偏拒不住一劍,原來劍中所蘊內力太過奇異,半邊身子一陣酥麻,還好他功力不俗,很快恢復。

    “小心!”張宜君忽然驚叫,身形疾閃,直沖而來,心中又氣又急。

    原本站在一旁觀戰的兩人,竟趁著宋青雅身在空中,忽然出手,與原本中年男子一起襲向她。

    此時他們輕功,哪有原來的笨拙,身法輕靈迅捷,甚至不輸于宋青雅與張宜君,卻是一直暗自藏拙,扮豬吃老虎!

    “咄!”空中的宋青雅吐出一口濁氣,清叱一聲,玉腕驀然加力,將全身內力盡皆運起,劍光暴閃,宛如出現了一朵梨花。銀光燦然,在陽光下眩目耀眼。

    “叮叮叮”三聲金鐵交擊,宋青雅擋住他們刁鑽古怪劍招,卻已是竭盡全力,竟有賊去樓空之感,身形不由自主的發沉,墜了下去。

     啪聲響起,樹枝斷落。她人已落到樹下,雖然站立,身上卻已頗為狼狽,衣衫凌亂,臉上帶著血跡。

    張宜君急忙躍到她身前,將她護在身後,緊盯著一臉色眯眯笑意的三人,微微轉頭︰“師妹,不要緊吧?!”

    宋青雅郁悶難言,伸手抹了抹臉上的血。悶哼一聲。咬牙切齒︰“不要緊!被樹枝劃了幾下!”

    女子的容貌最是重要,自己的臉被樹枝劃破,不知道將來是否會留下傷疤。她又是憋屈,又是憤怒。

    “師姐,我要開殺戒了!”

    “殺吧!”張宜君冷冷回答,眸子透出冰冷的寒意,對于眼前這三人,心中殺機大盛,不想再留手,否則,怕是要栽在他們手上,沒想到。這些人這麼狡詐!

    “著!”宋青雅身形倏然一閃,自張宜君身後沖出,直擊一丈之隔的中年男子,劍光如電,轉瞬即至。

    剛才的幾息之間,翻騰血氣在玉佩傳來的清流中迅速平復,內功運轉,氣力再生。

    那中年男子微微一笑,身形疾退。兩旁的削瘦男子長劍揮出,迎上宋青雅要穴,逼她變招。

    張宜君身形閃動,後發先至,自宋青雅身後竄出,兩朵劍花罩向右側一人,逼他撤劍。

    五人很快打成一團,劍光四射,難分難解。

    水雲派的劍法本是平常,僅是李若雲她們被蕭月生以奇異的方法傳授,脫胎換骨,直登青天。

    尋常弟子卻沒有這般際遇,精妙劍法,學起來需要頗久的時間與精力,宋青雅與李若雲她們,修習的心法玄妙,所以輕功提高極速,馭力法門也奇異無比,但劍招的精妙,卻非短時能夠提高。

    她們對手,皆是難得一見的劍法高手,是霹靂堂中的客聊,位超然,因為範存義的苦苦哀求,趁著範希聖不在,才親自出馬。

    “啊!”一聲短促的慘叫,一道劍光陡然亮起,左首的削瘦劍客胸口中劍,馬上栽倒于,似已猝然死去,唯有身體抽搐不止。

    宋青雅長劍拄,劍上鮮血順勢滴到泥土里。

    搖搖欲墜她緊咬著牙,面色蒼白如紙,喘息粗重,額頭香汗淋灕,眼看已是油枯燈盡。

    剛才那一劍,已是聚她全身功力,施展了一式師父臨別時授殺招,威力果然巨大,即使並未練熟,仍刺中了一直死死壓著自己的敵手。

    只是這般威力的一劍,所需功力也是可觀,內力徹底耗盡,身上的每一寸肌肉仿佛都在顫抖,她能感覺到死亡的臨近。

    努力睜眼看師姐,她仍在兩人的圍攻中苦苦支撐,姿態卻仍舊嫻靜,臉上一片清冷,毫無表情,仿佛她佔著上風一般。

    宋青雅心中滿是後悔懊惱,是自己太過大意,小看了霹靂堂,才讓這三人的詭計得逞,拖住了自己,連累了師姐。

    看著漸漸走近的一群人,她知道,自己與師姐逃脫的可能性越來越小了!

    人群越來越近,範存義那色眯眯的目光直直刺來,宋青雅冷冷一笑,右手長劍拄,左手緩緩伸到自己胸前,自懷里掏出那只晶瑩剔透玉佩,咬了咬干裂的櫻唇,用力一捏。

    一道綠光驀然在她手中亮起,隨即直沖雲霄,仿佛天上的太陽,迸射出耀眼的綠光,令人睜不開雙眼。

    正在動手的三人只覺眼前一片碧綠,其余全看不到,急忙停手,飛身退後,張宜君來到她身邊,面色自如,喘息粗重無比。

    宋青雅性子里帶著剛烈,喜歡孤注一擲,是受其師楊玉琪影響,而張宜君受其師李若雲影響,講求心若冰清,不急不徐,通過玉佩的功效,功力緩緩恢復,仍未殆盡。

    耀眼的綠光中,眾人只覺周身一滯,仿佛周圍的空氣被抽走,無法繼續呼吸,一股巨大的恐懼頓然涌來,不由自主恐懼,來自心底深處,無法抵擋。

    好在這強烈的感覺僅維持了幾次呼吸,隨即消散,眾人忙用力大口的呼吸,從不知道,原來能夠呼吸,也是一種莫大的幸福。

    “大師伯!”宋青雅驚喜的聲音響起,惹得對面的眾人抬頭觀看。

    兩位弱質縴縴的少女身邊,此時出現一位青年男子,留著兩撇黑亮的小胡子,露出幾分成熟的氣質。

    他身材中等,與她們差不多高矮,容貌尋常之極,在人群中難以惹人注意,令範存義難得的生出一股自信,比起這個人,自己也算是英俊了!

    蕭月生睡到自然醒,到了半上午,才吃完早膳,正在湖邊獨自漫步,幾位師妹與侍女都在水雲派中學習儀態之學。

    漫步之中,忽然之間,心中隱隱泛起異樣,腦海中驀然出現一幅場景,一片松林中,劍光閃爍,有人正在打斗。

    他身影驀然一閃,消失于湖邊,瞬間移至玉佩被碎之,恰是宋青雅的身旁。

    “青雅,宜君,怎麼回事?”蕭月生一襲青衫,從容瀟灑氣度自然流露,臉色沉凝,溫潤的目光掠過兩人面龐,大手自然而然的分按至兩人背心。

    兩女只覺一只溫暖的大手貼以自己肌膚,隨即一股浩然莫御之力涌入自己嬌軀,頓時內力盡復,精神大振。

    她們覺得前所未有的好,渾身精力充溢,眼中的世界清新明亮,內力浩浩蕩蕩,感覺一劍能將天空刺破。
funzero 發表於 2008-9-27 18:39
第二部 倚天 第50章殺雞



    “大師伯——!”宋青雅像是受受屈的孩子見到了父母,剛才險死還生,此時才感覺到害怕。

    蕭月生輕拍拍她的香肩,微微一笑,打量了一下她的臉龐,溫聲道︰“他們欺負你了?!”

    宋于雅重重點頭,臻首抬起,恨恨的望幾對面那些人,緊咬櫻唇。

    “究竟是怎麼回事,宜君?”蕭月生轉身問張宜君,她一直靜靜默立,不像宋青雅那般親熱。

    蕭月生這個大師伯平日里幾乎全在寒谷,接觸的也都是自己的幾個師妹與師父,甚少與第二代弟子見面,在她們眼中,大師伯透著無窮的神秘。

    見到大師伯驀然出現,其出現的方式,著實匪夷所思,張宜君不由怔然出神。

    蕭月生溫潤的目光掃來,她很快醒過神,飛快瞥了一眼大師伯,第一次與他靠得這般近,看清了他的面容。

    只覺大師伯遠看似乎平凡無奇,但在這般近的距離,卻能發覺,他的身上似乎散發著一股吸引人的力量,令人不由自主的受其驅使。

    心中思緒萬千,嘴上卻並未耽擱,很快將事情的原委道出,只是寥寥數語描述,並未添油加醋。

    霹靂掌聲所有高手,皆往後退了幾步,站在範存義身邊,隱隱將他護住。

    對面的男子,乍看上去,腳步虛浮,目光並不像練武之人的精芒四射,似乎並沒練過武功。

    但他剛才的出現,實在奇異無比,雖沒有看清,而那無法抵抗的恐懼,至今在他們心底徘徊不去。

    此時,這個人。站在那里,只紙聲與兩個女人說話,似是沒有看到自己一行人,實在目中無人!

    他們生氣惱怒之余,心中卻頗為忌憚,只是冷冷的靜觀其變。

    張宜君簡單描述,宋青雅一旁盡量補充,很快。蕭月生便已听明白,清楚了事情的原委。

    雖然不知究竟有幾分真實,是否其中有誤會,他雖想到這些,卻並不想多問,看到宋青雅的狼狽模樣,怒氣便已涌起。

    “這麼說來,他們是不將咱們水雲派放在眼中了?”蕭月生輕輕一笑,嘴角微撇,目光掃向對面。眼口金芒驀閃。

    忽然之間。一道金光射至眼前,對面的幾人只覺金光由小變大,瞬間將自己籠罩。撲天蓋的威勢直壓下來,浩蕩如天,仿佛站在曠野之中,一個人面對黑暗天空,滾滾的巨雷。

    自己整個人似被無所不在的金光穿透,即使心底最穩秘的深處,也無法遁形,一種莫名的力量,越來越強,迫使他們跪下來屈服。

    “哼!”蕭月生輕哼了一聲。轉過目光,恢復如常,溫潤如玉。

    金光消散,他們不由身形一松,再也拿不出半分力氣來,身體搖搖欲墜,渾身癱軟,將要支撐不住身體的站立。

    此時蕭月生的這一聲冷哼,在放松下來的他們耳邊響起。卻如一聲巨雷炸響。

    “撲 ”“撲 ”幾聲響起,他們終于支持不住,紛紛癱軟在,面色蒼白如紙。

    “青雅,宜君,去將開始尋釁人指出來。”蕭月生指了指倒在上的一群人,順手在旁邊的樹枝上摘了幾片松針。

    “是”

    “好 !”

    兩人積壓自答應,蓮步輕移,邊走邊將長劍歸鞘,踩著厚軟的枯枝殘葉,步履輕盈的來到了這幾個人身前,數了數,躺在上的,共有八個人。

    他們或俯臥,或仰躺,或側身,上枯葉厚軟,卻也摔不疼。

    他們大多數人,此時周身虛弱無比,甚至很難動動指頭,只能用眼狠狠的瞪著這兩個女子,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風水輪流轉,轉眼之間,兩方的位置陡然變換,竟是任人魚肉!

    兩女來到範存義的身前,宋青雅小巧的蓮足輕喘喘他肋部,輕哼一聲︰“這便是那個好色惡徒!”

    範存義目光怨毒的瞪著她,想要反抗,卻渾身沒有一絲力氣,無法動彈,無奈而恥辱。

    他功力最低,恢復得最慢,他身邊那位橫練的保鏢,卻是功力精純深厚,轉眼之間,已是恢復了一點點力氣,他正趴在範存義身旁,剛才已發覺不妙,守在他身邊。

    此時見到少主受辱,莽撞的他豈能忍得住,不聲不響的,緩緩拔出壓在身下的長刀,慢慢揮刀,直削向宋青雅的蓮足。

    還未等張宜君提醒,“呃!”一聲悶哼響起,他的刀驀然頓住,隨即緩緩掉落上,讓宋青雅嚇了一跳,忙轉身跳開,這一刀無聲無息,而且頗為緩慢,並無風聲。

    躺在上的幾人都已看到那個禿頂大漢出手偷襲,但他們俱是經驗豐富之人,並不去看他,裝作不知,以免引起宋青雅的警覺。

    這一聲悶哼,將他們的目光吸引過去,見到的是禿頂大漢緩緩失去神采雙眼,仍自努力睜大,眼神卻漸漸渙散,一支胳膊支起的身體再次倒了下去,叭倒于枯葉中。

    “趙三鼎!”禿頂大漢身旁的一人也是膀大腰圓,相貌粗獷,此時躺在上,急切的搖了搖他,焦急的呼喚。

    他感覺不對,費力的伸出手,插到枯葉下,探了探他的鼻息,幾息之後,面色呆然︰“死了?!”

    忽然轉頭,望向前方不遠處,站在松樹下負手而立的蕭月生,怒喝︰“是你殺了他?!”

    蕭月生忽然伸手,正在轉頭看叭在上保鏢的範存義身形驀然升起,似由一條繩索吊著,手舞足蹈緩緩飛至蕭月生手上,情形極為詭異。

    便是那個大漢,也不由忘了話,呆呆看著範存義被對方提著衣領,重重摜到了上。

    範存義正滿心憤恨的瞪著喘自己的臭女人,心中詛喪。此仇不報非君子,日後必將百倍奉還!……一定要讓她求生不能,求死不能!……一定要她後悔生到這個世上!

    正在此時,忽然感覺身體一緊,接著身邊的景物迅速變化,似是施展輕功一般。

    他不由大驚,失聲叫喊,卻發覺。竟是無法出聲,身體也變得麻木起來,再無知覺,似乎不是自己的一般。

    “宜君,青雅,別發呆,另外的兩個呢?!”蕭月生見宋青雅與張宜君正呆呆望著自己,妙目中透著驚訝,不由笑著溫聲招呼。

    “噢,是他和他!”宋青雅指了指下一動不動的禿頂大漢。又指了指另一邊削瘦中年李姓男子。

    見到大師伯如此神功。那範存義在他手中,就像一只小雞一般,她此時忽然升起了一股憐憫之情。只覺得這些躺在上的人挺可憐的,任由自己挑來挑去,卻毫無反抗之力。

    蕭月生一甩手,一道綠光驀然閃動,若非上之人眼楮不眨一下,陽光又極是明媚,很難發覺這閃過的綠光。

    那李姓負劍中年男子正要說兩句軟話,先保住性命,再圖報仇,話未出口。便覺眉心一疼。

    黑暗如怒濤巨浪,驀然撲至,盡思尚來不及轉動,已失去意識,俯身跌倒上,將站在他身邊的宋青雅嚇了一跳。

    “李兄弟!”

    身邊叭著之人忙搖了搖他,見沒有動靜,伸手費力的將他扶起,卻見他也是目光渙散。仔細一看,眉心之上,有一滴殷紅的血珠,似是女子故意點的朱砂。

    探了探鼻息,轉頭怒盯著蕭月生,殺機森森,陰沉喝問︰“是你殺了他?!”

    “宜君,青雅,回來吧!”蕭月生似是未聞他的喝問,招了招手,讓驚呆了的兩女回來。

    兩女默默走回大師伯的身邊,身體卻有些發冷,也不敢再與大師伯說話。

    轉眼之間,兩個人便已喪生于大師伯之手,無聲無息,張宜君宋青雅她們贊嘆驚異之余,也有些隱隱的畏懼,如此武功,對手毫無反抗之力,生殺予奪于一念之間,無法不令人敬畏。

    “是你殺了他?!”那人面目陰鷙,嘴唇單薄,見蕭月生不理不睬,心下更怒,冷聲喝問,緩緩站起身來,手按上了腰間的劍柄,顯然功力已有幾分恢復。

    蕭月生淡淡掃了他一眼,臉上毫無表情,抬起左手,食指與無名指間夾著一枚松針。

    他手腕翻動,輕輕一甩,淡淡說道︰“閉嘴!”

    緩緩抽劍的手頓住,靜止不動,隨即,“砰”的一聲,如同倒玉柱,那人直直向後仰天倒,結結實實跌落,再不動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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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場的所有人,終于明白,剛才兩個人是如何死,剛才跌倒的那人,怕也是凶多吉少。

    一枚松針,五丈遠處,取人性命于無形,如此武功,駭人听聞,而蕭月生那視人命如草芥的神情,更令他們遍體生寒,悚悚生畏。

    “听說,你是霹靂堂範希聖兒子?”

    蕭月生對其余人望都不望一眼,當他們不存在般,輕輕一拂袖,低頭問狗啃屎般躺在上的範存義。

    範存義只覺身體一松,麻木的感覺頓時消散,但全身仍沒有半分力氣,努力的翻過身來,仰躺著面對蕭月生,恨恨道︰“不錯!我爹正是霹靂堂的堂主,……若你現在放了我們,我便不與你計較,恩怨一筆鉤銷,我若有什麼三長兩短,水雲派就等著霹靂堂的報復吧!!”

    蕭月生忽然淡淡笑了笑,看來,這個範存義倒不是草包一個,還知道將水雲派牽進來,而不是自己一個人。

    蕭月生搖了搖頭,輕輕一嘆︰“唉——!你爹沒有告訴你,有些人是你惹不得的嗎?!”

    說罷,左掌輕輕一提,範存義的身形頓時平平升起,右掌一拍他背心,將手舞足蹈的他擊至那群人當中,淡淡道︰“若是範希聖有膽,便讓他來找水雲派吧!”

    說罷。轉身默然站在一旁的兩女溫和一笑︰“宜君,青雅,咱們走吧!”

    “是,大師伯!”兩女忙躬身應是,神態恭敬無比,一臉敬畏之色。

    蕭月生來到她們二人中間,伸手輕攬她們溫軟腰肢,一手一人。身形一閃,已消失于原,不見蹤影。

    躺在上的眾人呆呆發怔,對剛才的一幕,仍覺難以置信,難道世間真有如此武功深厚者?還是一個青年人?!

    張宜君與宋青雅只覺一只溫暖的大手摟住自己蠻腰,炙人的熱量自大手上涌入自己的身體,渾身頓時變得酥軟起來,使不出一絲力氣,似乎神智也有些迷迷糊糊的。一片空白。什麼也想不出來。

    “到了!”清朗的聲音在她們耳邊響起,令她們神智一清,不由紅暈滿面。臉燙如火,眼神閃爍,不敢去望大師伯,打量起了四周。

    此時發覺,周圍的景物極為熟悉,好……像……是……紫山腳下!

    易容膏無法遮擋蕭月生的目光,他見兩個少女臉頰生暈,嬌羞可愛,不由呵呵一笑,拍了拍她們香肩。送出一股清流,鎮定她們心神,呵呵笑道︰“咱們上山吧!”

    “是。”兩女發出的聲音似是蚊叫,即使是張宜君,也不由嬌羞無比,大師伯的氣息,似乎仍繚亂在心頭。

    被山風一吹,兩女的頭腦漸漸清醒,羞意也漸漸褪去。想起了剛才大師伯令人生畏的手段,宋青雅出聲問道︰“大師伯,那個範存義,就那麼放過他麼?”

    “放過他?”蕭月生負手而行,步履從容,崎嶇難行的山路在他腳下,仿佛坦途大道,悠然自得,他淡淡一笑︰“他會慘嚎三日而亡。”

    “慘嚎三日而亡?”宋青雅縮了縮秀美的脖子,易容的俏臉微微一變,與大師伯另一側的張宜君對視一眼,怯怯道︰“是不是太……太……重了?殺了他便是了。”

    蕭月生微微一笑,不想多說,他雖想增強她們的自保之力,卻不想污了她們純潔心靈,只是淡淡笑道︰“殺雞儆猴,需矯枉過正,若不是怕嚇著你們,那些人,我一個不會留!”

    那些人是霹靂堂人,注定是敵人,他看似放過了他們,但體內已被他種下了類似生死符一般的暗勁,一旦與自己對敵,他們的生死,僅在他一念之間。

    兩女頓時噤若寒蟬,吐了吐舌頭,這才知道,大師伯不僅會救人,殺起人來,更勝幾倍!

    今天天氣不錯,陽光極好,水雲派上下都在練武場上練習禮儀。

    蕭月生在上山之時,便讓迎賓的宋雪燕去尋掌門,讓掌門與他的幾位師妹到寒煙閣內來,還有峨嵋派的兩位。

    ××××××××××××××××

    清亮如鑒的寒湖,薄霧籠罩,朦朦朧朧,清亮的鳥鳴隱隱傳來,更增寒湖幾分靜謐。

    寒湖之上,建有一座兩層的樓閣,還有兩座飛檐小亭護衛左右,樓亭之間由蜿蜒曲折的迥廊連接,精致優美,薄霧之中,綽綽約約,宛如仙境。

    這便是蕭月生新建的寒煙閣,實是欣賞風景,靜心養性的理想佳所。

    寒煙閣第一層,是整整一間屋子,不像二層那樣分成幾個房間。

    以輕紗幔帳與屏風隔成幾座小間,四面共有八個窗戶,一齊打開,可以盡覽周圍的風景。

    月白毯鋪就,將閣內映得光芒柔和,軒案、錦墩、軟榻,似是雜亂擺設,輔以白紗幔帳與蕭月生親自所畫的屏風,周圍懸以字畫,整個房間顯得溫馨而高雅。

    此時,寒煙閣內,溫暖如春,淡淡的茶香裊裊不絕,一聞便知,絕非凡品。

    溫玉冰與座下弟子們,還有峨嵋派的貝錦儀與周芷若,皆盤膝坐于月白毯上,宋青雅與張宜君則乖乖坐在蕭月生的身後,低眉順眼,暗自打量著這座屋子,心下贊嘆羨慕不已。

    “秋兒,你是說,你將霹靂堂的少堂主殺了?”溫玉冰雲鬢高挽,秀額光潔如玉,微蹙著黛眉,看著蕭月生,慢慢問道。

    她正穿著一身湖綠色的襦裙,月白夾襖,透著一股輕靈青春。

    “嗯,正是!”蕭月生把玩著雪瓷茶盞的盞蓋,淡淡點頭,似是漫不經心的回答。

    “秋兒!”溫玉冰嗔瞪他一眼。

    蕭月生這才將盞蓋合上,放下茶盞,搖了搖頭︰“這個小子知道宜君與青雅是水雲派的人,仍要意圖不軌,……他自取滅亡,我也只能成全于他!”

    “可也不必殺了他啊,教訓一番便是了!”溫玉冰哼了一聲,黛眉緊蹙,憂心忡忡。

    水雲派中,也只有她這個做師父的,才會指責他,其余幾位師妹,生不出置疑之念。

    蕭月生心下暗嘆,自己的師父果然不是做掌門的料,他不但不失望,反而很喜歡,笑了笑︰“師父,你何不問問貝師妹,若是峨嵋派遇到了這種事情,會如何對待範存義?”

    溫玉冰盈盈妙目望向貝錦儀。

    貝錦儀身著月白襦裙,素淡清雅,秀美不群,見溫玉冰望過來,微一猶豫,瞥了一眼淡淡微笑的蕭月生,慢慢說道︰“我曾听師父說,身為女子的門派,人們心底里總覺得好欺負,必須行事狠辣,讓他們害怕,若是不然,即使有三頭六臂,也招架不過來。”

    這是水雲派的私事,她實在不想插進來,但既然是他相邀,也狠不下心來拒絕。

    溫玉冰苦笑一聲,這個道理,她並不是不知,但行事狠辣,需要強橫的武力憑仗,峨嵋派武學高深,水雲派卻沒有什麼倚仗。

    自己的大弟子固然武功高絕,幾個弟子也武功高強,但他們很少有拼殺的經驗,兩人交手,生死並不僅取決于武功。

    水雲派力單勢薄,好漢架不住人多,萬一他有個三長兩短,那自己怎麼活?

    她知道蕭月生的武功高絕,但究竟高到何種程度,卻並不清楚,況且也沒見過大弟子殺人,有此憂心,也是關心則亂。

    “蕭……蕭師兄,霹靂堂的堂主範希聖,是少林派的俗家弟子,這你……知道吧?”貝錦儀秀美的臉龐微微泛著苦笑。
funzero 發表於 2008-9-27 18:39
第二部 倚天 第51章屈服



    “听說過,好像一套金剛掌練得不錯。”眾女驚詫的注視中,蕭月生竟是點點頭,滿不在乎。

    “你原來知道……”貝錦儀也不由苦笑,暗嘆他的膽大包天,便是峨嵋派,也不想招惹他,當然,也是因為他不招惹峨嵋派之故,井水不犯河水。

    霹靂堂能夠屹立不倒,雖然與範希聖的武功高強,謀略不凡有關,更加重要的是,他的背後有少林的影子。

    範希聖是少林俗家弟子,武學天份極高,雖然並不能學少林七十二藝,但金剛掌乃是脫胎于七十二藝中的大力金剛掌,雖然威力略有不如,卻也是武林中極高明的掌法。

    憑著一雙金剛掌,他闖也赫赫威名,加之其品格方正,聚攏了不少的高手,創立霹靂堂,威懾川蜀,在整個成都城都一枝獨秀。

    當初蕭月生第一次到成都城,像已將霹靂堂的老底弄清,卻並沒有想動一動的念頭,因為水雲派還不夠強大。

    但如今他已懼,有陣法之護,無人可以侵入紫山,自己的瞬移之能業已恢復,道學修為雖未到達鼎盛之時,但天下武林中人,在他眼中,卻不值一提。

    “秋兒,難道你還要去惹少林派嗎?!”溫玉冰心下吃驚,自己這個大弟子莫非吃了熊心豹子膽?

    少林源遠流長,許多門派固然能夠強盛一時,卻無法永興不衰,唯有少林,歷百年而不墜,其根基之厚,天下第一,即使是武當派,也遠非能比。

    “師父放心便是,只需嚴令弟子們不出山。誰又能耐我何?”蕭月生神情篤定,溫聲說道。

    他的聲音帶著一股鎮定人心的力量,溫玉冰听聞,略一想,也明白,有陣法的存在,外人很難侵入紫山,只要弟子們不出山。倒也並無大礙,況且,這些年來,弟子們也很少下山,乍一出去,便惹出了禍端。

    “蕭師兄說得不錯,有這般玄妙的陣法保護,即使武功再高強,也無法進得來。”貝錦儀點點頭,她對于紫山所有陣法的奇妙。體會極深。確實是鬼神莫測,根本無法可破。

    “可少林根深葉茂,臥虎藏龍。人保有人也精通陣法……”溫玉冰搖了搖頭,仍舊擔心。

    “呵呵……,師父也太少瞧弟子了,縱使是精通陣法的人來,也定要他來得去不得!”蕭月生擺手笑道,重重點頭︰“師——父——,放心便是,沒事的!”

    溫玉冰見他笑吟吟的不在意,雖然擔心,卻也無奈。長嘆一聲;“你呀——,能少惹麻煩,便別惹麻煩!”

    ××××××××××××××××

    成都城城西,一座頗為破落的大宅內,乍看上去,只是以為一種沒落的宅子,甚少有人知曉,這是霹靂堂的總部。

    外面破敗,里面的家具仍是如此。徹頭徹尾的破敗,但窗門非常嚴實,隔音效果極好。

    此時,破舊的大廳內,雖然天氣悶熱難當,卻仍舊窗戶緊閉,廳內坐著三人,躺著三人,皆是默然不語,沉悶之極。

    主座之上,一身灰衣,與僧袍的質相似,面容樸實,鼻挺口闊,身材健碩雄壯,看著甚是威猛。

    下首一左一右分座兩人,一人須眉皆白,臉上皺紋縱橫密布,眼瞼低垂,似睡非睡,看上去已是垂垂老朽,只是偶爾眼瞼開合間,精芒四射,絲毫沒有暮氣沉沉之感。

    另一人則是面容清矍中年男子,頜下清髯,目清神朗,清亮的雙眸顯出不凡的睿智。

    “啪”中年英威的男人用力一拍方桌,騰的起身,在深紫的毯上走來走去,一臉的煩躁。

    這個中年男子,若是成都城的人見到了,定會忙不迭的打招呼︰“範堂主安好。”

    成都城內,風頭無倆的人物,霹靂堂堂主範希聖,便是這個貌不驚人中年男子。

    ×××××××××××××××

    昨天中午,當他自外面辦完事回來,屬下稟報,出事了。

    他並未在意,霹靂堂身為成都城內的第一幫派,每一天皆是事情不斷,出點兒狀況,並不稀罕。

    待進了大堂,見堂內站了不少的人,幾位客聊高手,還有副堂主與長老,齊聚一堂,他見到他自己的兒子,正躺在上,用力的翻滾,淒厲的慘叫,不忍聞看。

    自己的左膀右臂,霹靂堂的副堂主蔣昭南與長老李慕風正要按住兒子,察看傷勢。

    範存義這個兒子,乃是霹靂堂堂主範希聖最摯愛的夫人所生,當初的他去少林學藝,其資質過人,心性剛直,是一個難得的好苗子。

    而他沒有答應師父的勸告,未曾剃度進入少林寺,僅僅做了一個俗家弟子,便是因為深愛妻子之故。

    他自少林學藝歸來,便與妻子成親,因為難產,妻子替他生了一個兒子之後便撒手人寰,他卻從沒生起續弦之念。

    這個兒子,他自是喜愛異常,但他深明溺愛之禍,故對其要求極嚴,動輒責罰,尤其是其武功修煉。

    但他畢竟忙于幫務,很少能夠顧及兒子,範存義在他面前,畏于棍棒,倒也是處乖兒子。

    兒子好色成性,範希聖也略有耳聞,兩個左膀右臂也曾直言相勸,需得管束少堂主,不能任他胡為,否則,定會替霹靂堂惹來大麻煩。

    但範存義也並非草包一個,惹事之前,先會打听好其背景,量力而行,欺軟怕硬,一直以來,並未鬧出什麼風波,範希聖便未在意。男人嘛,好色一點兒,也算不得什麼大缺點。

    “這早怎麼回事?!”範希聖並未管兒子的慘叫,而是望向直挺在上的兩具尸首,沉聲喝問。

    他面色沉肅,上前兩步,將他們身上蒙著的白布揭開,露出安然如睡的兩幅面容。眉頭一點兒暗紅血跡極為醒目,宛如朱砂點上。

    “堂主,踫到硬茬子了!趙兄弟與張兄弟為了保護少主……”一人抱拳悲聲道,臉上隱隱帶著茫然之色,神情飄忽,不甚正常。

    範希聖上前俯身,探了探他們的鼻息,發覺已是冰冷無比,顯然死去多時,只是臉上看不出罷了。

    他抬頭起身。面色冰冷。殺氣盈盈,令人不敢直視,向其中一位面色沉靜的中年人道︰“從頭開始說。簡兄弟,你說說!”

    他們一幫人,大多臉上浮著茫然恍惚之色,那位簡兄弟沉靜自如,顯得鶴立雞群。

    他說話條理清楚,口才亦佳,在旁邊範存義慘嚎陣陣中,僅用了幾句話的功夫,便將事情的原委說清,但也僅是說事情經過。並未將蕭月生可怕描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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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範希聖面色鐵青的望著自己昏迷不醒的兒子,蔣昭南使遍手法,見無法解去他的痛苦,只能點其昏穴。

    “這麼說,是水雲派的人殺了趙兄弟與張兄弟?!”他望著姓簡的客聊,此時的臉上,已了鎮靜從容。

    “這個嘛,在下倒不敢確定,……此人武功太高。匪夷所思,實不知從何而來!”姓簡的男子搖了搖頭,沉靜臉上也露出一抹茫然。

    範希聖揮手讓一臉恍惚之色的他們下去,悶熱的大廳內,只留了副堂主蔣昭南與長老李慕風。

    ×××××××××××××××

    幾道悶哼聲自躺在毯上的範存義的嘴里響起,打破了堂內的沉默,他雖在昏睡中,臉上卻露出痛苦難耐之色,低低呻吟,像是在做著噩夢。

    蔣昭南一身青衫,頗有幾分飄逸風采,自椅中起身,來到範存義的身邊,伸手摸了摸他的脈相,又點了一指在其昏穴上,起身搖著頭︰“存義受制的手法非常詭異,無法完全壓制下來!”

    “水……雲……派……!”範希聖雖然心疼自己的兒子,卻一直沒去管他,當做听不到他呻吟。

    對于兒子好色,蔣昭南與李慕風一直看不過眼,沒想到,被他們不幸言中,果然惹出了禍事,範希聖心里滿是惱怒。

    “活該!”範希聖瞪了昏迷的兒子一眼,恨恨罵道。

    “這個水雲派,怕是不簡單啊……”李慕風一直低垂眼瞼,似睡非睡,老神在在的說道。

    蔣昭南坐回椅中,點點頭︰“李老說得不錯,這個人,我斷定,就是水雲派,否則,那兩女也不會稱其大師伯,……再者,若僅是交好的門派中人,最多僅是略施薄懲,斷不會下此狠手!”

    他的話頗為中肯,若是常人,救人時,甚少會在不知深淺的情形下貿然殺人,白白為自己樹仇。

    走來走去、焦躁不安的範希聖點點頭,努力喘了幾口粗氣,沉下心來,開始思忖究竟如何應對。

    “兩枚松針取人性命……,我看,簡兄弟他們幾位不像是夸張,這也太過荒謬!這一次……,需要小心行事!”蔣昭南撫著頜下的清髯,搖頭緩緩道,臉色沉凝,不甚好看。

    從那幾位客聊臉上的恍惚神色,範希聖也知道,這次的敵人確實非同小可,他們可是一向傲氣沖天,一幅老子天下第一的氣勢,若非遇到了匪夷所思的事,斷難齊齊嚇成這般模樣。

    “李老,我看,存義所中手法,怕是會害其性命!”蔣昭南再次點中了範存義的昏穴,止住了他的呻吟,抬頭向垂簾坐于椅上的李慕風嘆道。

    須眉皆白,垂垂老朽的李慕風緩緩睜眼,矮下身,探了探範存義的脈門,幾息之後,坐回椅中,搖了搖頭︰“經脈收縮,血氣逆流,這種手法,實在歹毒之極,……時間一長,僅是三兩日,便會爆體而亡!”

    “可有解救之法?”範希聖忙問。

    李慕風搖頭,憫然的望著痛苦難當的範存義︰“怕是除了出手之人,很難解開,……即使能夠解開,也非三兩日,那時,怕是人已不在了!”

    蔣昭南撫著清髯,微微沉吟,忽然開口︰“堂主,你帶上存義,去一趟水雲派,讓那個出手的人救存義,咱們堂內之人吊在你身後,……那兩位女子安危無羔,諒他不會苦苦相逼才是!……然後怎樣,先救下存義再說!”

    既然李慕風如此說,蔣昭南便息了請人幫忙念頭,成都城內,所有好手全在霹靂堂,若再去請人,也非三兩日的功夫能夠請得,況且,太過冒險。

    “不行!……如此一來,我有何顏面對死去的趙兄弟與張兄弟?!”

    範希聖一擺手,斷然拒絕,看了一眼下的兒子,眼中閃過決然,重重一拍桌子︰“事到如今,也顧不得這個臭小子了,……派人收集水雲派的消息,殺我霹靂堂兄弟,定要血債血償!”

    “堂主且慢!”蔣昭南匆忙打斷他的話。

    “少堂主是咱們霹靂堂的根本,斷不可有意外!……堂主,咱們忍一時之氣,再徐徐圖之吧,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啊!……況且,只要救下少堂主,也可向少林求援!”他苦口婆心的勸苦。

    以他的了解,這樣的事情,怕是堂主真能干得出來,但也許僅僅惺惺作態,可不管真假,他也只能出來勸阻。

    听那些客聊們的描述,那個水雲派中的男人,著實可怕,以他們所描述的武功,整個霹靂堂全沖上去,怕也是白搭。

    “嗯,昭南說得有理!”一直低垂著眼瞼的李慕風緩緩點頭,然後再次閉上嘴,恢復了半死不活。

    範希聖默然不語,一手揉著眉心,臉色變幻。

    “堂主,我還是實說吧!”

    蔣昭南見他仍在猶豫,再加一把火︰“即使咱們霹靂堂全部人馬拉出去,怕是也對付不了那個人,只是白白流血罷了!”

    他緩了一口氣,懇切的苦笑︰“……如今,只能讓堂主你忍一時之辱,先救存義,見一見那個人,再圖後計也不遲!”

    “存義說得,未嘗沒有道理!”一直眼瞼低垂,似睡非睡的李慕風再次忽然開口,然後閉目不言。

    “……好……吧——!”範希聖緩緩點頭,冷著臉,桌上掌印宛然,入木三寸︰“不必派人跟著,我獨自去!”
funzero 發表於 2008-9-27 18:41
第二部 倚天 第52章登門



    蕭月生縱然料事如神,一切盡在掌中,卻也沒有想到,本想讓範存義多遭些罪再死,卻也是留下了幾分生機,世事之難料,可見一般。

    水雲派上下,唯有一個人正在擔心,那便是溫玉冰,其余幾位弟子,對大師兄尊崇如神,小小的一個霹靂堂,實在不足掛齒。

    宋青雅的性子輕靈,回來之後,在師姐妹當中,將蕭月生彈指間殺人于無形好一番渲染,大師伯的形象,在她們一眾弟子當中,更加神秘莫測,心中也自豪無比,有這樣的大師伯為自己撐腰,再也不怕別人欺負自己了!

    傍晚,她們師姐妹正坐在貝錦儀的屋里閑聊,柔和的燈光,乳白的毯與幔帳,顯得溫馨而舒適。

    坐于軒案旁的貝錦儀放下毛筆,輕輕轉身,見周芷若叭在床榻上,月白絲綢袍盡顯優美的曲線。

    她正手里拿著一卷書,明眸一片散亂迷離,毫無焦距,秀雅清麗的玉臉微沉,秀眉微鎖,一幅憂心忡忡的模樣。

    一身睡袍的貝錦儀不由好笑,輕聲道︰“芷若不必擔心,看蕭師兄不似魯莽之人,行事自有深意,況且,即使是對付霹靂堂,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可是少林派……”周芷若正揚起俏臉,一臉憂色,明眸中波光流轉,煞是動人。

    “少林又怎麼了?!……咱們峨嵋境內,容不得少林放肆!”貝錦儀輕哼一聲,抿了抿嘴唇,隱露幾分睥睨之色。

    她們峨嵋派誰的帳也不買,獨來獨往,即使是少林派,也毫不畏懼。

    “那師父……”周芷若冰雪聰明,听出了師姐的袒護之意,若真有少林派來人。峨嵋派不會袖手旁觀!

    “師父一定會答應的,放心罷!”貝錦儀輕輕一笑,篤定得很。

    周芷若點點頭,有些羞澀,忙又拿起書,裝做看書的樣子,惹來貝錦儀一陣輕笑。

    ××××××××××××××××

    寒湖之上,陣陣琴聲飄起。時而停頓,再次響起,似是有人學琴。

    寒谷松林,柔和的光芒籠罩,恍如玉樹銀花,寒煙閣中,藻井內嵌著兩棵夜明珠,將整個寒煙閣籠罩在乳白的光芒之中。

    一樓之中,乳白的毯上,蕭月生身著寬松的青袍。盤膝坐于一張琴案前。琴案另一側,則是淡妝素抹,嬌媚動人的小蝶。

    他正在傳授小蝶琴藝。

    琴案旁是一張書案。身穿白衣的小情正坐于書案旁,專心的練著書法,吹彈可破的嬌嫩臉龐,專注凝神,長長的睫毛偶爾一顫,極是動人。

    蕭月生閑來無事,便開始調教兩個侍女,想將她們變成自己的左膀右臂,免得自己事事躬親,太過麻煩。

    在夜明珠乳白的光芒中,加之乳白毯中,兩位白衣少女肌膚晶瑩如玉,仿佛不染塵俗的仙子,冰清玉潔。

    “手腕輕柔,運勁于指,對,就這樣!”蕭月生點了點小蝶如玉的皓腕,然後點了點其縴縴蔥指。

    小蝶的手指修長而潔白,就像是剛剝開的蔥白。水嫩柔滑,摸上去清涼而柔軟。

    被蕭月生的手輕輕一觸,小蝶手指一顫,紅暈滿面,像是在羊脂白玉上抹了一層胭脂,動人誘人。

    她悄悄抬眼瞥了公子一眼,見他並無異樣的表情,忙轉開眼楮,也裝作毫不在意。

    隨著清心訣的日益精進,她的悟性越來越強,蕭月生僅是稍一點撥,她便能摸到路徑,進步極佳。

    小蝶心中甜蜜無比,這一陣子,跟著蕭月生學習琴技與書畫,耳鬢廝磨,小蝶覺得非常的幸福,只要看到公子身影,周圍空氣都變得無比甜美,心中只願能夠常伴他左右。

    蕭月生又轉了轉身,轉到小情那邊,看了看她所寫的字,點點頭,小情的天分也不低,已略得幾分書法韻味。

    “大師伯,山下有人求見!”一道清脆的稟報聲忽然在湖邊響起,悠悠揚揚的傳至閣中。

    “這麼晚了,是什麼人?”蕭月生抬頭,揚聲問道,聲音悠緩的飄至對面宋雪燕的耳中。

    “他自稱是霹靂堂的堂主範希聖。”宋雪燕一身玄色羅衫,婷婷玉立于夜色中,運足功力,以傳音之法回答。

    蕭月生微微一怔,隨即一笑︰“將他引來這里吧!”隨即又低聲對小情道︰“小情,去請掌門過來。”

    ×××××××××××××××××

    如今的範希聖,即使是堂內的下屬見到,怕是也不敢相認,一身風塵,滿面于思,目泛血絲,卻目光炯炯。

    自霹靂堂出來,他未留一名護衛,只身帶著自己的兒子,騎著兩匹駿馬,直奔紫山而來。

    範存義無時無刻不在受著經脈脹縮,血氣逆流之苦,實是痛不欲生,每隔幾分鐘,便得點一遍他的昏穴,即使如此,也無法減輕他痛苦。

    听著一聲聲的呻吟,範希聖心如刀絞,感同身受,心中泛起深深的無力感,兒子受此痛苦,自己卻無能為力,他恨不得始作俑者挫骨揚灰,永世不得超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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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天一夜,他不吃不喝,不停的換乘著兩匹駿馬,日夜趕路,他已覺到,背後的兒子,氣息越來越微弱,呻吟聲已是斷斷續續,仿佛風中燭火,隨時可能熄滅。

    到了大聖鎮時,他尋了一個中年老實男子作向導,帶領他來紫山。

    只是到了紫山之下時,那位向導滿面疑惑,發覺竟尋不到紫山了,霧氣彌漫,看不清周圍的方向,走來走去,一直在原打轉。

    看著背後的兒子已無法呻吟出聲。範希聖心急如焚,知道不能再耽擱下去,顧不得別的,高聲呼喊,自報家門。

    他功力雄厚,聲音在群山飄蕩,紫山因為陣法之故,隔絕了與外界的聲音。以避免別人通過听音辨聲來察覺。

    僅有位于陣法入口處宋雪燕能夠听得,她便上山,直接稟報大師伯,再由大師伯吩咐是否轉達給掌門。

    天上明月如冰輪,清輝灑下,周圍的一切皆籠罩著一層淡淡的明亮,茫茫霧氣阻擋著範希聖的視線,即使他運足目力,也只能望出一丈遠。

    捆在身後兒子又輕輕顫抖,範存義所受的痛苦如同波浪。一陣一陣的上涌。

    範希聖感覺自己的心在滴血。恨不得以身相代,鼓足功力,揚頭高聲喝道︰“霹靂堂範希聖。拜見水雲派!”

    “範堂主,大師伯有請!”

    一道清脆悅耳的聲音在前方驀然響起,隨即在濃霧中,裊裊走出一位曼妙佳人,身材修長,襦裙款款,在月光下宛如仙女。

    範希聖只覺眼前一亮,逼人的容光幾乎堪比天上的明月,她清脆的話語在他心中繚繞了一番,方才省然。忙道︰“請——!”

    “這位壯士,你請返回吧!”宋雪燕對那位目瞪口呆中年男子淡淡一笑,嫣然一禮,轉身向山上走去。

    走了兩步,她再次轉身,對渾身緊繃的範希聖道︰“範堂主,請踏在小女子的腳印上,不可有差錯。”

    範希聖眼前所見,一片霧氣茫茫。周圍的一切皆無法看到,僅能看到前面裊裊娜娜,宛如弱柳扶風的宋雪燕。

    範希聖點點頭,不敢起什麼心思,如今自己是上門求人,若惹出什麼誤會,誤了自己兒子的性命,定會抱憾終生。

    兩人一前一後,默默前行,範希聖雖然沒有越雷池一步,但憑著腳下的軟硬,仍能感覺得到,這是在走崎嶇不平的山路,而且勢多變,看來,紫山應該很險峻。

    因為不能施展輕功,他們足足走了三盞茶的時間,宋雪燕將他帶到了寒湖前。

    寒湖的陣法已被蕭月生撤去,入耳所見,湖面之上,寒煙閣被乳白光芒籠罩,仿佛玉宇瓊樓,宛如仙境,不似人間。

    “這里便是大師伯住處,範堂主,請隨我來。”宋雪燕對呆呆而立的範希聖介紹道,溫婉有禮,在被寒湖折射來的玉光下,嬌顏如玉。

    說罷,她輕輕一躍,身形宛如飛燕,掠向湖面,十丈遠處,踏到了一處松木迥廊。

    範希聖心中凜然,沒想到這麼年輕女子,竟有如此高超的輕功,看來水雲派臥虎藏龍,世人皆被其蒙蔽!

    清澈的湖面中,映照著天上的明月,他能夠看清迥廊的位置,也縱身一躍,落至宋雪燕身後。

    他一邊隨著宋雪燕曼妙的步伐,目光掃動,不停的打量,看來,這位水雲派的大弟子頗有雅趣,能建成這般美妙的雅居,不是俗人,腹內想必書氣華采不凡,這樣的人,極難對付。

    身後範存義再一次輕輕顫抖,點燃了他強抑憤怒,他仿佛看到,眼前的一切被熊熊大火燃燒的情景。

    “大師伯,範堂到了!”宋雪燕來至寒煙閣的台階下,朝光芒透出的屋子揚聲稟報。

    “知道了,雪燕回去休息吧。”屋子里傳出蕭月生清朗的聲音。

    隨即,“吱”的一聲響起,一道乳白的光芒透出,門被打開,一具瀟灑的身影踏進這片光芒中,背對著他們,範希聖看不清他面龐。

    “範堂主,久仰大名,請進罷!”蕭月生抱拳拱手,肅身延請,卻並未下階相迎。

    “請——!”範希聖定了定精神,不讓剛才所見影響自己,邁步上階,靠近屋子。
funzero 發表於 2008-9-27 18:52
第二部 倚天 第53章放犬



    範希聖入目所見,是一間古色古香的寬闊房間,月白的毯,乳白的家具,一塵不染,中間屏風林立,絲綢幔帳與輕紗幔帳飄揚,將寬闊的屋子隔成幾塊兒,這種寬闊而溫馨的感覺,似是矛盾,卻又和諧,顯然是高手匠心之用。

    一張月白的圓桌旁,一位絕代佳人端坐,玉臉清冷,目光不帶一絲溫度,似是毫無七情六欲。

    “這是家師,……範堂主請坐吧!”蕭月生與範希聖並肩進門,踏直月白毯,伸手介紹。

    “在下範希聖,見過溫掌門!”範希聖步履緩慢從容,抱拳向冷漠端坐的溫玉冰一禮,沉聲說道,頗具氣勢。

    溫玉冰本就是姿容絕頂,後來隨著碧水訣的精進,皮膚越發細膩晶瑩,目光越發清亮如泉,容光越來越盛,令人不可直視。

    即使是範希聖這般閱厲極豐,見識極多之人,也僅是瞥了一眼,不敢再看,免得自己失態出丑。

    “範堂主請坐。”溫玉冰盈盈目光掠過他的面龐,微抬了抬象牙般的玉手,身體不動,雍容端莊。

    圓桌前面不遠,放著兩張月白絲綢包裹的錦墩及兩張茶幾,與溫玉冰隔著一段兒距離。

    範希聖神情平靜,抱拳謝過,然後解開背上的兒子,將他輕輕放到毯上平躺。

    此時的範存義,早已不成人形,整個人仿佛小了一圈,骨骼變小,蜷成一團,面色蒼白如紙,雙目緊閉,嘴唇咬得血肉模糊,此時正發出微不可聞的呻吟。看起來慘不忍睹。

    溫玉冰略略一瞥,便轉開目光,望向坐在錦墩上,帶著溫和微笑的大弟子,投出一縷不忍的憫然。

    蕭月生笑了笑,起身走向對面,來至範希聖身旁,望了一眼躺在上已發不出呻吟的範存義。俯身輕輕拍了他羶中一掌。

    微不可聞的呻吟頓止,緊咬著血肉模糊嘴唇的牙齒也松開,範存義整個身體完全放松了下來,躺著的姿勢也由蜷曲變成平躺。

    範希聖心下一緊,眼中厲光一閃,他剛才想要阻止,卻來不及,對方動作看似緩慢,卻奇快無比,自己剛抬起手掌。對方已退開。

    他忙俯身。探了探兒子的鼻息,還好,呼吸勻細。並非受害。

    對于蕭月生,範希聖心中憤恨異常,一解斃于掌下猶不解恨,恨不得以彼之道,還施其身,將兒子所受的苦,讓他重歷一遍!

    此時,一直沉靜從容的他抱拳一笑,露出感激之色,慨然道︰“多謝少俠高抬貴手,放過犬子!”

    蕭月生淡淡一笑,退回坐位,伸手示意他坐下說話;“在下蕭南秋,忝為水雲派大弟子,前兩天在成都城恰好救得敝派兩位弟子,令公子的行為……”

    他搖了搖頭,冷冷笑了笑,一幅不以為然之色,隨即冷笑一斂。莊容道︰“……不過,殺人不過頭點,既然是範堂主親自登門,在下豈能太過小氣?!”

    “蕭少俠心胸寬廣,在下佩服!”範希聖再次起身,臉上露出慚愧之色,似是為兒子的行為臉紅。

    蕭月生輕輕點了點頭,乳白柔和的光芒中,容貌平常的臉上帶著莫名笑意,目光淡淡的籠罩著他。

    範希聖也一直在暗中打量著這位蕭南秋,他已能確定,霹靂堂幾位客聊所說之人,便是這個蕭南秋。

    看起來,他確實不會武功的模樣,但剛才那一掌拍下去,便已知道,他的武功是極高的,而且,他貌不驚人,站在人群中,根本無法將目光停留在他身上。

    這樣的人,深藏不露,極是可怕,而他那笑吟吟的模樣,宛如洞悉一切的了悟,即使是人心,也能看透,自己在他面前,仿佛無遮無攔,被他看得通透,即使心中所想,無法遁形。

    這種感覺,極為糟糕,尤其是身為上位之人,更忌被人看透,那是最危險之事。

    此時,自一旁高大的屏風處忽然轉出一位曼妙動人的白衣少女,身材苗條婀娜,裊裊婷婷走到他跟前,自木盤中輕輕取下一只雪瓷茶盞,微一點頭,悄然離開,再將另兩盞茶送到對面及主座上掌門,從始至終,目光不曾看他一眼。

    範希聖的目光不由被其吸引,心中也有幾分了然,怪不得自己的兒子這般糊涂,這水雲派女子,實在太美,堂上坐著的掌門溫玉冰如此,先前引路的少女如此,而這麼一個小小的侍女,竟也是容光奪人,令人的目光無法移開!

    “霹靂堂在成都城並無惡名,在下一直是便服的!”蕭月生轉開話題,端起雪瓷茶盞,輕揭盞蓋,微啜了一口香茗,沁人心脾的茶香頓時溢出,在屋內裊裊繚繞,凝而不散。

    聞到茶香,範希聖也心中大癢,卻並沒有動手喝茶,以防茶中有毒,中了暗算,小心無大錯。

    “蕭少俠過獎了,我霹靂堂恥于恃強凌弱,魚肉鄉里!”听到蕭月生這般說,範希聖精神一振,心中自豪,略有幾分矜持的說道。

    蕭月生點頭︰“嗯,因此,在下並未痛下殺手,只是將兩上為虎作倀之人除去。”

    範希聖面色頓然一變,怒氣直沖腦門。

    但他畢竟經歷了無數的風雨,已非熱血沖動的氣盛之年,努力喘息幾聲,將一腔怒氣緩緩壓了下去,自己兒子性命全捏在人家手里,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頭,識時務者為俊杰。

    雖然範存義已不再痙的抽搐呻吟,範希聖卻不會天真的以為,對方真的將手法解去,說不定,這一個手法解去,又施了另一套手法。

    將怒氣壓下,範希聖勉強一笑,抱拳面向溫玉冰道︰“養不教,父之過。犬子一直疏于管教,實在是範某的過失,幸好蕭少俠插手,在下代犬子向水雲派謝罪了!”

    知道弟子受欺負,身為掌門的溫玉冰自然氣憤難當,但當看到範存義被折磨得不成人樣,卻難免泛起了同情。

    如今,堂堂的霹靂堂堂主。竟然登門負荊請罪,已然表現得誠意十足,難得得很,殺人不過頭點,如此已是足矣。

    “秋兒,幫範公子解開禁制吧!”溫玉冰淡淡說道,目光掠過範希聖的臉龐,無喜無怒。

    “是,師父。”蕭月生毫不猶豫的點頭,恭聲回答。自錦墩上起身。再次走到躺在月白毯上範存義身邊,伸出虛虛一提。

    宛如有一只無形的大手,將範存義緩緩托起。升至蕭月生手邊,被他虛虛吸起,隨即輕輕一拍,再次拍中範存義的羶中。

    範存義陡然一顫,像是打了個哆嗦,讓一旁呆呆望著的範希聖心中一緊,目光緊盯著蕭月生的手掌,心中泛起了驚濤駭浪。

    凌空攝物,如此功力,怪不得將那些客聊們驚得神情恍惚。果然是可畏可怖,匪夷所思。

    而他的舉動,也恰證明了自己的擔憂,他先前的那一下,果然沒有完全解開禁制,留了後手。

    如此,這一次,他更不會放心,說不定。對方故技重施,仍留著尾巴呢!

    “哼——!”一聲呻吟,自懸浮在空中範存義口中發出,他仰躺于空中,四肢伸展,像是平平浮在水中。

    範希聖精神一振,忙探身望去,範存義正緩緩睜開眼楮,目光自散亂漸漸變得集中,漸漸有神。

    他眼楮忽然大睜,呆呆望著蕭月生,呈現極度的恐懼,人在空中,像是溺水之人,手舞足蹈,拼命的向後劃,仿佛想要逃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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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月生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再次拍出一掌,擊中他的羶中。

    當他收回手時,範存義的驚叫方才發出,眼楮睜得更大,面容扭曲嚇人,他只覺眼前這個人,就是一個惡魔,能讓自己生不如死,一見之下,滔天的恐懼涌上心頭。

    隨即,他覺身體陡然一震,一股溫暖的氣息將自己包裹,滋潤著自己的身體每一處,舒爽難言。

    在範希聖眼中,自己的兒子仿佛泛出淡淡光芒,轉眼之間,竟變得神采奕奕,與剛才判若兩人,實在有些詭異。

    高興之余,心卻直沉海底,對方每一手,皆是神乎其神,讓自己不由泛起難以匹敵的無力感。

    “小兄弟,以後好好做人,莫要再讓你父親操心了!”蕭月生順手拍拍範存義的肩膀,對徒然變得僵硬他溫聲而道。

    範存義勉強拉出一個比哭更難看的笑容,身體微顫,止不住的恐懼再次攫住了他的身體,忙望向父親範希聖,目光透著求救之意。

    “蕭少俠放心,回去之後,範某定當嚴加管教!”範希聖忙拱手,重重拍了兒子一下。

    “範堂主,這里不接待男客,無法留兩位歇一晚,實在抱歉!”溫玉冰淡淡說道,她知道大弟子是故意嚇唬人家,對他的惡作劇也是無可奈何。

    她冷漠如冰,即使說話,也毫無感情,加之直接逐客,範希聖習慣了高高在上,心中自是憤怒異常。

    但看了一眼淡淡微笑的蕭月生,只好壓下怒火,努力笑了笑︰“無妨,範某去大聖鎮歇上一晚即可,……犬子頑劣,勞貴派煩心,在下慚愧!”

    這些客套話,溫玉冰懶得多說,只是淡淡搖了搖頭,盈盈秋水般的目光轉向蕭月生。

    蕭月生轉頭揚聲道︰“小情,你替我送範堂主下山罷。”

    “是,公子。”小情一身白衣,輕靈活潑,柔脆的回答,自屏風中轉出,裊裊而出。

    範存義色心難改,剛剛被蕭月生放下站,便怔怔的望著小情,目瞪口呆,魂飛天外,恨得範希聖牙根發癢。

    望著範希聖父子消失在房門口的身影,蕭月生轉身對冷漠如冰溫玉冰笑道︰“師父,這可是放虎歸山啊——!”

    溫玉冰氣質漸漸變得柔和,白了他一眼,輕哼一聲︰“對你來說,還不是放犬歸山?!……說——!是不是又在那人身上作手腳了?”

    蕭月生緩步來到圓桌旁,坐到溫玉冰身邊的錦墩上,嗅著她身上幽幽清香,攤了攤手,笑道︰“沒有!……師父的命令,我豈敢違抗?!”

    “真——的——?!”溫玉冰明眸微斜,睨了他一眼,才不相信他的鬼話,也就說得好听,自己這個師父的話,如今對他可是越來截止不管用了。

    蕭月生用力點頭,撫著唇上的八字胡,帶著莫名的笑意︰“我倒想看看,這個範希聖到底有沒有膽子報復,他隱忍的功夫了得,嗯,也難怪霹靂堂獨大!”

    “我倒不是怕霹靂堂,只是少林派可惹不得!”溫玉冰玉容鄭重,神色嚴肅。

    蕭月生有些無奈苦笑︰“師父,少林派固然不可小覷,但咱們也不必妄自菲薄,沒什麼可怕的!”

    一時半刻,自己的師父還脫不去小門小戶的意識,總覺得那些名門大派高不可攀,神秘莫測,而低估了自己的實力。

    ×××××××××××××××

    範希聖父子到了大聖鎮,已有人恭候,便是副堂主趙昭南,長老李慕風則留在堂內坐鎮。

    趙昭南早已安排好了客棧,派出兩名弟子,守候在大聖鎮的入口,算準了水雲派不會容他呆在山上。

    “堂主,如何?”乍進客棧的房間,趙昭南便遞上茶水,迫不及待的問。

    範存義已到另一個房間休息,他這幾日被折騰得慘不忍睹,此時雖然恢復了身體,此時松懈下來,卻感覺疲憊不堪,已是睜不開眼楮。

    範希聖坐在桌旁,接過茶盞,搖了搖頭,臉色沉重︰“沒想到,水雲派竟是深藏不露,那位蕭南秋,實在是一個可怕的高手。”

    “這麼說,咱們不能輕舉妄動了?”見到他沉重的臉色,趙昭南撫著清髯,微皺眉頭問。

    範希聖放下茶盞,嘆了口氣,點點頭︰“嗯,明日,我與存義出發,去一趟少林寺,讓我師父替他看看,我總覺得不放心,……順便向師父請教一下,看看這個蕭南秋的功力究竟有多深。”
funzero 發表於 2008-9-27 18:53
第二部 倚天 第54章侍妾



    清晨,薄霧籠罩著澄亮如鏡的寒湖,精致的寒煙閣在霧中若隱若現,縹縹緲緲,仿佛天上的宮殿。

    寒煙閣二樓,蕭月生的臥室很大,約有原來小屋的三四個大小,最夸張的莫過于他的那張大床,能夠躺下十來人,可以在上面盡情翻滾,不必擔心摔落于。

    整張大床由古老的檀木制成,散發著淡淡的香氣,令人心情寧靜平和,利于酣睡。

    屋外寒意森森,屋內溫暖如春。

    輕紗幔帳中,大床上的情景若隱若現,隱隱約約的可以看到,上面躺著的,絕不是一個人。

    寬敞的檀木床上,蕭月生半坐半躺在正中央,身下墊著錦枕,手中一只白玉杯,溫潤如玉的臉上若有所思。

    他身邊兩側,各有一張鮮花般的嬌顏,嬌嫩欲滴,桃腮緋紅,艷若桃李,眉宇間一片慵懶與滿足,卻是他的兩個侍女小蝶與小情。

    她們的體質尚不堪蕭月生的鞭撻,此時倦意未消,靜靜沉睡,修長的睫毛合在一處。

    如墨染般的秀發鋪陣于錦枕上,趁得肌膚越發瑩白如雪,月白的暖衾將她們誘人的玉體裹住,卻遮不住那峰巒起伏的起線,隨著她們的呼吸而微微起伏。

    蕭月生的一只大手捂在小蝶高挺的玉乳上,靜靜不動,只是用掌心體會著它的溫軟與細膩,另一手把玩似的端一只白玉杯,杯身雕有兩條神龍,古樸蒼莽的氣息呼之欲出。

    這只雙龍杯殊為奇妙,內里蘊著數個陣法,與一座練丹爐頗為相似,不僅可盛下一桶的酒,還可令酒質更加醇厚悠長,又可抑制氣味的散發遺失。酒在出杯之前,外人難以聞得到酒香。

    蕭月生原本的性子漸漸顯露,整個人越來越懶散,越來越追求享受,頗有幾分不思進取,貪逸惡勞的意味。

    小蝶與小情兩人,被他收入房中,是順理成章之事,即使是他的幾位師妹。也未覺驚訝,只是吃一通醋,發一陣子小脾氣罷了,這本就是這個世界規則。

    溫玉冰先是征求了一番兩女的意見,她們自是不會拒絕,含羞帶怯的答應,便不聲不響的成了他的侍妾。

    有了她們兩個,蕭月生更加懶惰,整日里與兩個小丫頭耳鬢廝磨,細心的調教兩女。

    以雙修之法提升她們的修為。再授她們琴棋書畫之藝。三人整日窩在溫暖如春的寒煙閣內,柔情蜜意,仿佛是一個不上早朝君主。令幾位師妹看得捻酸不已。

    溫玉冰也頭疼不已,但大弟子的本領莫測,通過每天傍晚與他的散步閑聊,知道他只是靜等時機,聚攢水雲派的實力,所以,也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輕啜一只清秋露,蕭月生呼出一口氣,醇香撲鼻,床邊舞台紗幔帳輕輕飄動。他的腦海出現了一個亮點,在一幅圖上移動,就像後世的衛星定位系統。

    天下江山,萬里河川,皆在他的腦海中清晰呈現,在上一個時空,他便已經盡收入腦海中,即使他已來到了這一個時空,但形勢並無什麼變化。變化的,僅是歷史與人罷了。

    蕭月生再次輕抿了一口清秋露,清涼透心的感覺散布全身,這是他取自寒湖之水,與一些奇花異果所釀,並溶了一些培元丹進去,喝下去,仿佛晚夏初秋露水,韻味無窮。

    此時,他正在思索著範希聖生死,是否要除去他。

    任何人,只要與他接觸,被他得到對方的精血,以他的元神感應之力,便可以直接感覺到對方位置,若是貼身之物,也可以,卻只能是大概的位置,需要靠近才能尋到。

    範希聖離開時,他的頭發已不知不覺被蕭月生所得,全的性命,便攥在了蕭月生手中。

    天人感應術一起,腦海中會呈現出他的位置,只需發動一個瞬間移動,直接出現在他身邊,取其性命,探囊取物爾。

    這般奇術,已近乎妖,蕭月生一直秘而不宣,實在太過駭人,說出去,有害無益,對于他來說,殺人最無聊無趣,是最後的無奈手段。

    此時的他,仿佛又恢復到前世的寂寞情形,有些提不起精神來,唯有沉浸于溫柔鄉中。

    從範希聖的形跡來看,他定是去了少林寺,或是去搬救兵,蕭月生再抿了一口清秋露,心中隱隱生出幾分興奮。

    前世的少林固然強大,寺內臥虎藏龍,卻仍不被他放在眼中,這一世,不知實力如何,有機會,定要親自拜訪一次。

    想到這里,他忽然省起,少林寺七十二絕技,盡在他腦海,差點兒忘了,不如錄出來,讓水雲派的弟子們開開眼界。

    樓下篤篤的腳步聲響起,這是有人故意運起功力,放重了腳步,成心傳上來讓他听到。

    他即使元神不放,也知道是五師妹柳清泉在胡鬧。

    樓下,幾具曼妙誘人的嬌軀進了屋子,正是蕭月生的幾位師妹,她們皆是一身勁裝,剛自寒谷的瓊林中練完功,玉臉白里透紅,宛如出水芙蓉,秀發溫漉漉的未干,越發嬌艷動人。

    蕭月生原本的小木屋,如今已入成了一間沐浴屋,里面由蕭月生所設置的引水陣與炎火陣,如同後世桑拿沐,她們練完功後,可以去那里洗完澡,然後再離開。

    看到她們誘人的玉體,蕭月生不由心猿意馬,捂在小蝶渾圓玉乳上的大手動了動。

    小蝶的身體極為敏感,玉乳被大手捂住,只覺得溫暖舒適,做了一個甜美的夢,蕭月生的手一動,夾在手指間的乳頭微疼,頓時醒來。

    “公子……”小蝶輕哼一聲,修長的睫毛微顫,緩緩睜開眼。含羞一笑,不敢看他。

    蕭月生大手抽出,摸了摸柔嫩光滑的臉龐,溫和說道︰“醒得這麼早,再睡一會兒吧!”

    溫柔呵護的神還必須令小蝶心中暖暖融融,搖了搖頭,柔聲道︰“該做飯了,衛姐姐會笑話!”

    衛素心的屋子便在他臥室的旁邊。寒谷之內的那座屋子也給她留著,如今她晚上一直睡在那邊,並未搬到寒煙閣。

    做飯也在那邊,或者去那邊吃飯,或者端來這里,那邊的瓊林,晚上玉樹銀花,絢爛無比,並且溫暖如春,李若雲她們晚上便在那里談天說。或做一些游戲,還能吃一些夜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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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吧。”蕭月生點頭,放開她雪頸上的大手,拿過一件月白褻衣遞給她。笑眯眯的看她穿衣,看著她將白玉般的曼妙嬌軀裹住。

    小蝶動作輕柔,不想驚醒小情,卻曼妙無比,偶爾白公子一眼,溫婉媚態隨著波光流轉,誘人無比,她能夠感受到灼灼目光的熱量,像要把自己融化一般。

    小情睡得極沉,兩人的喁喁私語並未驚動她。只是嬌哼了一聲,轉了個身,八爪魚般摟住了蕭月生,仍舊酣睡不醒。

    見到她的憨態,兩人相視一笑,倒也並不將她叫醒。

    小蝶挑開輕紗帳,輕輕踏上厚軟的月白毯,一邊穿上繡靴,一邊整理衣裳。嘴里嬌聲輕語說道︰“公子,待會兒讓小情侍候你穿衣罷,我先去了。”

    “嗯,去吧。”蕭月生笑著點了點頭,看著她弱柳扶風般裊裊離開,在他雨露滋潤下,兩女更加容光煥發。

    李若雲幾女斜正月白錦墩上,一邊拿錦巾擦著烏黑閃亮的秀發,一邊歪著頭嘻嘻說笑,姿態優美曼妙。

    沐浴屋內雖也有錦巾,她們卻只是草草擦了擦,然後到這里來,仔細的擦干淨,好像這個屋子的錦巾格外好一般。

    “見過幾位姐姐!”小蝶一身月白襦裙,自樓梯裊裊下來,襝衽一禮,嬌聲說道。

    她與小情的身份頗為復雜,先前只是三代弟子,如今成了蕭月生的侍妾,不能稱她們師叔,自己又不自算師嫂,只好弄了這麼一個模稜兩可稱呼。

    見到春意盎然小蝶,幾女不由收起了說笑,秋水般的目光齊注她身,身穿月白勁裝的柳清泉看了一眼樓上,瓊鼻一皺︰“小蝶妹妹更漂亮了!……師兄還賴在床上?!”

    小蝶嫣然一笑,輕輕點頭,隨即笑道︰“我去給幾位姐姐上茶。”

    說罷,翩然出了屋子,沿著湖面上曲折蜿蜓迥廊,行向谷內。

    “這個小蝶,真是越來越漂亮了!”一身桃花粉紅色勁裝的林曉晴不由搖頭,贊嘆道。

    “是啊,變得也太厲害了,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啊?”柳清泉用力點頭,放下手中錦巾,輪廊分明的玉臉上,滿是好奇。

    林曉晴與楊玉琪對視一眼,看到了對方眼中的羞意,忙轉開目光,玉臉爬上一抹羞紅,她們雖然一直呆在山上,卻並非如柳清泉那般純真,自是知曉其因。

    “可能是心中歡喜吧……”李若雲清冷如腳下的寒湖之水,若有所思的說,讓林曉晴與楊玉琪忍俊不禁,差點兒笑出聲來。

    便是坐于柳清泉身旁的蕭疏影,也不由緊緊抿著薄薄的櫻唇,玉齒緊咬,努力忍住笑意,她年紀雖最小,人情世故卻僅略于三師姐林曉晴。

    如今的蕭疏影,已出落得婷婷玉立,含苞半綻,姿容已初現端倪,將來也定是一個足以禍國殃民的美女。

    “沒有貝姐姐與周妹妹,像是少了點兒什麼似!”楊玉琪穿著湖綠色勁裝,輕輕撥弄著自己如瀑般的秀發,輕輕嘆道,姿態曼妙優雅,帶著一股誘人的性感。

    “是啊……”林曉晴點頭,也嘆了口氣,重重說道︰“這幫魔教之人,實在可恨!”

    “若不是大師兄阻攔,我一定也跟過去,親身見識一下這幫極窮極惡之徒!”楊玉琪一甩秀發,恨恨的應聲。

    “唉——!”林昨晴嬌聲一嘆,微帶嗲意,眾女已經習慣,她秀發飄灑,搖了搖頭︰“霹靂堂在外面虎視眈眈,咱們不能輕舉妄動啊!”

    “師姐,我倒覺得,大師兄好像對魔教沒甚麼敵意呢!”柳清泉把玩著一縷黑亮的秀發,在蔥白玉指間纏繞,語出驚人。

    “別胡說!”林曉晴忙瞪了柳清泉一眼︰“咱們從未與魔教結什麼仇,所以大師兄才不甚在意。”

    “嘻嘻,咱們這兒又沒有外人,瞧師姐嚇得!”柳清泉吐了吐舌頭,嬌笑了兩聲。

    她雖然純真,卻並非笨人,自是知道,這語是不能在峨嵋派面前說的,否則,定惹得一番橫眉冷目,叱之正邪不分。

    蕭月生的性子,她們幾個也摸得差不多,其實正是正邪不分,只要沒惹到自己,便不去理會,但若惹到自己,則不管正邪,霹靂堂倒是名聲不壞,大師兄卻毫不在意,甚至會招惹到少林。

    “篤篤”的兩聲,柳清泉小蠻靴重重踏了踏毯,功力暗運之下,即使是樓上,也應該能听得到。

    幾女不由捂嘴嬌笑,這座屋子設置了隔間的陣法,聲音無法傳到外面,而二樓也是,她們即使在這里說笑,也無法傳到二樓。

    但如柳清泉這般,直接通過屋子木頭傳遞,卻是陣法無法隔絕,這也是她們想出來的妙法,以此來叫他起床。

    一直沉沉酣睡的小情被驚醒,知道是李若雲她們練完功回來了,忙起床侍候蕭月生穿衣洗漱,柳清泉的脾氣急得很,若是再不起來,她怕是便要闖進來了,那可就羞死人了!

    蕭月生洗漱完畢,懶懶的往下走,剛到樓梯口,便被候著的柳清泉摟住了胳膊,用力搖了搖︰“師兄,听說你要去捉馬?!”

    她並未念叨起得晚,是已懶得說,他一直如此,已成習慣,自己抱怨,也是白費口舌。

    自從蕭月生那次將她摟在懷里,她害羞了幾天之後,變得更加親昵起來,動輒摟住師兄,絲毫沒有男女授受不親的顧忌。

    胳膊感受著她的豐挺柔軟,蕭月生一臉溫和的笑意,睨了她一眼︰“怎麼,你也想湊湊熱鬧?”

    “好師兄,帶上我吧,嗯——,……好不好——?”柳清泉扭著嬌軀,不住撒嬌。

    蕭月生拖著她來到眾女跟前,坐到錦墩上,笑道︰“就怕你受不來那個苦!”

    蕭月生感覺這里的馬太過矮小,便有一個想法,想去塞外捉一些野馬,然後弄回來在紫山上養。

    這可不是一日兩日可以做成,而且找到了馬,也不可能瞬移帶回來,需得騎回來。
funzero 發表於 2008-9-27 18:56
第二部 倚天 第55章增功



    “師兄,你想去,也得過一些日子,霹靂堂這邊,不知究竟會不會發難呢!”林曉晴輕拭著頭發,嗲聲說道。

    隨著她的擦拭,淡淡的幽香傳入蕭月生鼻中,蕭月生瞪了她一眼,知道她是故意為之。

    “這麼一直防備著霹靂堂,真的很氣悶,不如趕快解決!”坐于紫藤椅中的楊玉琪哼了一聲,她秀發披肩,性感撩人。

    眾女所坐各不相同,有的坐在榻上,有的坐于月白錦墩上,有的坐于紫藤椅中,姿態各異,各具妙姿,實是誘人無比。

    小情裊裊娜娜的走下樓,玉臉羞紅如霞,向眾人行了一禮,便忙不傾家蕩產的跑出去,實被眾女盯著羞澀不堪。

    小蝶步履輕盈的端著木盤,托著茶盞,如水上浮荷一般,沿著湖上蜿蜒的迥廊,飄然而至,挑開月白氈簾,為眾人遞上茶水。

    淡淡的清香與屋內香爐發出的幽香混在一起,更令人心靜神寧,安適無比。

    “怎麼解決,莫不是把他們都殺了?”蕭月生端著茶盞,笑眯眯的望著楊玉琪。

    楊玉琪微微一滯,藤椅扶手上的雪白玉手輕輕摩娑,黛眉微蹙,確實沒有什麼好辦法,對他們的防備,只是無端的猜測罷了,霹靂堂並未有什麼敵意的舉動。

    “師兄,哪有防賊千日的呀,要不,去霹靂堂收買兩個眼線?”林曉晴清亮的明眸微微一轉,嬌聲笑道。

    “此計不錯,還是三師姐有辦法!”楊玉琪拍著椅扶手,秀發微動,點頭同意。

    其余諸女也點點頭,覺得這個主意不錯,有人提前送消息。也免得這邊一直提防,太耗精力。

    蕭月生微啜茶茗,搖了搖頭,呵呵笑道︰“不必這麼麻煩,待過些日子,自然有結果,……其實,即使出去。只要帶著玉佩,有危險時,召我過去即可,沒什麼大不了的,……呵呵,增加一些緊張的氣氛,更利于弟子們努力練功嘛……”

    這一通話,登時令眾女大為氣憤。

    她們這些天來,一直擔心霹靂堂的報復,雖然她們的武功已是極強。但很少與人動手。況且在大師兄手下,一直是走不出一招,根本沒有高手的自覺與心態。一個小小的霹靂堂,便將她們嚇住了。

    此時,蕭月生忽然這般說,她們的擔心便顯得頗為可笑,豈能不氣惱,李若雲登時抓起榻上香枕,順手擲了過去。

    她是二師姐,既然牽了頭,眾女自是有學有樣,紛紛將手中的錦巾擲了出去。便是蕭疏影也未例外。

    蕭月生呵呵一笑,兩手在胸前劃了個圓,漫天的錦巾與香枕頓時飄至他胸前手中,宛如鐵屑遇磁石。

    知道奈何他不得,只是出口氣罷了,扔了之後,她們便不再繼續。

    “師兄,听師父說,你正在想辦法。要提高弟子們的武功,找到辦法了嗎?”楊玉琪性感的嘴唇微動,替大師兄解圍。

    “差不多了,……喏,這些拿去,分給弟子們。”蕭月生將胸前的一堆香枕錦巾放下,手中忽然出現一串玉鐲與瓷瓶,遞向又纏向自己胳膊的柳清泉。

    這些玉鐲皆是碧玉制成,溫潤的光澤隱隱流轉,仿佛內里蘊著碧綠湖水在輕輕蕩漾。

    “真漂亮啊——!”格清泉呆呆接過這一串玉鐲,皆戴到自己皓腕上,雪白與碧綠相映,閃爍著動人的光芒。

    眾女也被這些玉鐲所迷,皆起身來到柳清泉身旁,打量撫摸著這些玉鐲,將蕭月生擠了出去。

    “還有,這里還有!”蕭月生不由自主的起身,望著頭對著頭、口中嘖嘖贊嘆的眾女,苦笑著搖頭。

    李若雲也接過了十只玉鐲,李若雲她們每人收了五位弟子,可謂人丁單薄。

    ×××××××××××××××××

    清晨時分,宋青雅在院中練功,一身湖綠綢緞勁裝,長劍揮灑,寒意森森,苗條縴弱的身形增添了幾分英氣,別有一番風致。

    這一陣子,宋青雅心中郁悶無比,好不容易得到機會,能夠去成都城游玩,不想,乍一下山,便遇人不淑,竟踫到了好色之徒。

    偏偏這個家伙頗有幾分背景,竟是成都城第一大派霹靂堂的少堂主,結果教訓之後,反被他們報復,差點兒被擒,想想都覺得後怕!

    好在,大師伯臨下山時,賜下了護身玉佩,危急關頭,捏碎了玉佩,見到了一番匪夷所思的情景,大師伯竟憑空出現,從天而降,彈指間,將那些家伙打倒,救下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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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大師伯毫不手軟,殺了人家兩個人,還將那個好色之徒弄得痛苦不堪,其父親自登門謝罪。

    便這樣一來,便將霹靂堂得罪了,闔派上下,皆心中憂慮,不敢再出去,只能呆在山上,苦練武功。

    苦練武功,這是目前宋青雅最想做的,現在才知道,若是武功太差,去外面實在太危險了,動輒有殺身之禍。

    “師父,怎麼這麼快回來了?”听到門響,宋青雅轉頭,見到師父楊玉琪正邁著輕盈的蓮步,飄飄如仙般踏入院內。

    按照以前的慣例,師父練功時間是很長,宋青雅也知道,師父與師叔師伯她們練完功後,是去大師伯那里閑聊。

    “嗯,劍法練得如何?”楊玉琪到了得意弟子面前,臉上的寒霜便褪了下去,溫聲問道。

    宋青雅搖搖頭,有些無奈的嘆息︰“唉——!進境不大,總感覺力不足心,好像是功力不足!”

    “慢慢來,急不得。”楊玉琪點頭,不甚在意,轉身向宋青雅屋里走去。

    宋青雅收起長劍,也跟師父進了屋。

    “于雅,這只玉鐲是你大師伯贈的,你戴上罷。”楊玉琪自懷里掏出一只碧綠的玉鐲,泛著晶瑩的光芒,溫潤動人,小心翼翼的遞向身邊的宋青雅。

    “大師伯贈的……?”宋青雅略有幾分遲疑,據她所知,大師伯可不是什麼慷慨大方之人,從不會無緣無故賞賜東西。

    但大師伯出手的東西,卻無一不是奇物寶物,上次那入玉佩,她便見識到了其神奇之處。

    見宋青雅拿著玉鐲,不停的打量,卻不舍得戴上,楊玉琪不由笑了笑︰“戴上吧,據說有增強功力之效……”

    宋青雅不舍的將目光自玉鐲上移開,雪白左手握緊,小心翼翼的穿過玉鐲,恰好套了進去。

    瑩瑩碧綠的玉鐲陡然一亮,隨即收緊,仿佛一只束箍,玉鐲與皓腕之間,再無一絲縫隙,不像是鐲子,更像是手指的戒指一般。

    玉鐲散發著瑩瑩的綠光,比剛才更加明亮,令人無法不注目,即使是明亮的早晨,也顯得明亮無比,若是夜晚,足以照明之用。

    “咦?”宋青雅驚訝的輕呼,盯著玉鐲看個不停。

    “青雅,怎麼了?”楊玉琪一直關注著玉鐲的異狀,她手腕所戴的玉鐲,並不是這一種,而是一種護體。

    “它……好像催動著弟子的內力……!”宋青雅蹙著清秀的黛眉,仔細感受著體內的異狀。

    “嗯——?”楊玉琪有些不明白。

    “弟子的內力不停的運轉,根本身不由已!”宋青雅抬頭,嬌美的臉龐滿是驚奇。

    楊玉琪有些明白,怪不得師兄說可以增加內力,若如青雅所說,內力不停運轉,便像是一個人不停的練功。

    內力的運轉,需得心念的驅動,尋常人平日里練完功,做別的事時,內力便會停下來,晚上也是如此。

    有此玉鐲,可以驅動內力不停的運轉,一日之功,抵得上別人兩日或三日,而十日之功,足以抵得上別人四五十日,依此計算,她們練功一年,足可抵別人近十年。

    如此神術,不知大師兄是如何想到做到,楊玉琪搖頭感嘆,越發覺得,人與人之間不可相較。

    “青雅,今日好好休息吧,養精蓄銳,……自明日開始,你們大師伯將親自教授你們武功!”

    “真的?!”宋青雅登時自玉鐲中拔出心神,滿面興奮。

    “嗯。”楊玉琪點點頭,起身往外走,心中卻暗自苦笑,小丫頭真是不知天高厚,大師兄的教授,可不是什麼人都消受得起。

    她想起了當初大師兄授藝時的情形,不由一身冷汗冒出,心下大寒,不敢再想,那段日子,實在是不堪回首。

    這個消息,像插上了翅膀,飛快的在水雲派上下傳遞,登時讓這些弟子們興奮不已,傳說中的大師伯,那可是了不得的神奇人物,神龍見首不見尾,武功通神,他的一番指點,令師父們的武功一步登天,如今,輪到了自己,豈不是無上的榮幸?!

    蕭月生一直呆在寒谷,甚少去水雲派中,即使去,也是身形一晃,直接出現在水雲閣,派中的弟子,能見到他的,寥寥兩三人而已。
funzero 發表於 2008-9-27 18:59
第二部 倚天 第56章碎玉



    水雲派校武場

    青磚上,二十位貌美如花的少女站于一處,圍成一圈,像是百花齊綻的花園,群花況艷,光彩奪目。

    她們皆著綢緞勁裝,顏色各異,雖然寬松,柔軟的綢緞貼于身上,渾身的曲線仍是盡顯無遺,誘人無比。

    她們圍著的中央,一個青衫男子負手而立,容貌平常,氣質瀟灑飄逸,令周圍的她們如沐春風,此人正是她們神秘無比的大師伯。

    若是別的男人見到蕭月生這般,定會嫉妒的撲上來拼命,被一群如花似玉的美麗女子擁住,實是無上的艷福。

    清盈如水的明眸,如麝如蘭的幽香,如雪凝脂般的肌膚,無一不美,頗令他眼花繚亂。

    她們閃閃發亮的目光,透出內心的興奮與激動,近身看到大師伯,果然與傳聞中的一樣,雖然長得不英俊,卻很耐看,氣度不凡。

    蕭月生對齊齊盯著的清澈目光恍如未見,緩緩掠過每一張俏臉,溫和笑道︰“練功之法,有勇猛精進與循序漸進兩途,平日里,大家都是循序漸進,日積月累,以後的三兩個月,我會令大伙兒能猛精進,……三個月後,你們將會脫胎換骨,判若兩人。”

    “大師伯,我們也會跟師父她們一樣麼?”一位活潑的少女嬌聲問道,聲音清脆悅耳,圓亮的大眼眨動,精靈可愛,宛如後世的溫畫少女。

    蕭月生目光溫潤,笑著點頭︰“雖不如你們師父,但應付十個現在的你,應該綽綽有余。”

    “哇——!”眾女嬌聲贊嘆,嘰嘰喳喳的議論。

    蕭月生未覺她們噪,目光溫潤。輕輕籠罩著她們,微笑不言,只等她們議論完畢。

    “大師伯,那您要授我們很高明的劍法嗎?”又有一位貌美的少女脆生生的問,目光殷切。

    蕭月生耐性極佳,溫和的笑道︰“是啊,不過,我傳授劍法方式特別。需要你們自己去領悟。”

    “哇——!”眾女再次嬌聲贊嘆,興奮的歡呼,熱鬧非凡。

    “咳咳!”蕭月生輕輕咳嗽了兩聲,聲音清朗入耳,直接響在她們心中,令她們不由的停下嬌聲鶯語,明眸齊齊望向他。

    “不過,世間之事,絕無不勞而獲,想要突飛猛進。自是須經一番辛苦。你們可要小心嘍——!”蕭月生呵呵笑道,似是玩笑一般,根本沒有惹起眾女的重視。

    當她們開始練功之後,才知道,大師伯這番話,太過輕描淡寫,豈止是辛苦,簡直是煎熬!

    與訓練幾個師妹的方法一樣,蕭月生只是刺出一劍,以玄妙的奇術將這一劍深刻于她們腦海,不時在她們眼前重現,將她們拉入場景之中,真實無比。抵擋不住劍招,知體也會真如中劍一般疼痛,仿佛後世的飛行模擬訓練一般。

    每過兩刻鐘,蕭月生一劍刺來的影像會閃現一次,逼迫她們竭盡全力,殫精竭慮奏力破解這一劍,睡夢之中,更加過分。整個晚上,都在這個別場景之中,醒來後,清晰可憶。

    好在,開始時,蕭月生留給她們時間頗為富裕,第一招給了她們十天的破解時間,悟性高明者,僅需七天,便可有了破解之法,其余三天,便可安然休息,到了此時,這一招劍法,已變成了她們的本能一般,已不學自會。

    越到後來,蕭月生留給她們的時間越短,而她們的悟性,已磨礪的越發通透,略通訣竅,破解起來,也迅速了許多。

    入門十二劍,便是這套劍法的名字,完全刻在了她們的腦海,成為她們的本能。

    這十二劍,比之水雲四劍,自是遜色許多,但畢竟不能一步登天,她們的修為淺,對武學領悟也淺,想要領悟水雲四劍,所耗心血太多,恐她們難以隨,而學了這十二劍,再修練水雲四劍,便可水到渠成。

    其間,他每人贈了一枚培元丹,助她們增長功力。

    ×××××××××××××××××

    四川境內西部,接近青海交界,一處樹林旁官道上。

    此時正值正午時分,“當當”的金鐵交鳴之聲不絕于耳,時而響起陣陣嬌叱聲,一听便知,有女子正與人兵戈相向。

    她們正是峨嵋派一行人。

    這一次,听說四川境內出現了幾個魔教之徒,靜玄奉了師命,率領師妹們前來鏟除魔教惡徒,沒想到這些人武功極高,她們竟難以撼動。

    靜玄師太馬上發出求援的信號,召喚同門幫助,魔教之人也發出信號,召喚助援之人。

    信號皆起了作用,峨嵋派與魔教各有人紛紛前來援助,于是,本是十幾人的爭斗,隨著人數的不斷增加,規模越來越大,如今已變成了三十幾人的激斗。

    魔教與峨嵋派不共戴天,見面眼紅,皆是欲除之對方而後快,所積累的仇恨,已是滔天之勢,一旦開始打斗,便是生死相見,毫不留情。

    靜玄師太身形高大,神態威猛,在人群中鶴立雞群,比男子還要高上一頭,手中劍法凌厲異常,嘶嘶作響,不愧是峨嵋派大弟子。

    她站于主位,正對一個身穿白袍,印著紅色火焰的中年男子,他矮矮胖胖,身法卻極利索,兩人竟是功力相當,難分軒輊。

    滅絕師太座下有八大俗家弟子,丁敏君,紀曉芙,貝錦儀,甦夢清,趙靈珠,李明霞,方碧琳,周芷若。

    紀曉芙已經去世,丁敏君另有要事,並未同來,其余六人,皆隨靜玄師太前來,她們已經組成了一座劍陣,一致向外,將負傷的幾位俗家弟子護在陣中,否則。他們早已喪命。

    貝錦儀與周芷若本在水雲派中坐客,玩得樂不思蜀,直到峨嵋派弟子前來傳訊,讓她們與大師姐會合,前去剿滅魔教之徒。

    臨別之際,諸女依依不舍,蕭月生卻臉色沉凝,目光肅然。

    破天荒的。他竟隨著眾女,將好二人送到了紫山腳下。

    一路之上,他沉默不語,臉上並非平日里的溫和,而是沉凝如水,隱隱透著威壓。

    眾女皆以為他是不舍,也並不奇怪,畢竟貝錦儀與周芷若皆是難得的美人,一個溫柔秀雅,一個文靜斯文,都很討人喜歡。

    “你們此去。會有危險,須得萬萬小心!”蕭月生站在紫山腳下,對與自己話別兩女緩緩而道。

    “蕭大哥不必擔心。四川境內,魔教的人無法猖獗,況且我們幾位師妹一起。”貝錦儀溫柔的笑著安慰,輕柔的捋了捋被風吹亂一縷秀發,風姿嫣然。

    蕭月生長長一嘆,搖了搖頭,自懷中掏出兩枚玉佩,分別遞向有些奇異的貝錦儀與周芷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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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遇到了危險,便將玉佩捏碎,我自會趕去。”蕭月生似是未見到她們的玉腮緋紅。緩緩說道,語氣鄭重。

    此時,她們幾人已甚感吃力,魔教的人越來越多,而本派的人卻並未增加,以多對寡,峨嵋派早落了下風,只是在苦苦支撐罷了。

    好在,在水雲派中。她們隨著李若雲她們一起練功,經常切磋,武功大有進境,若換了原來,早就倒在對方劍下。

    貝錦儀不求有功,但求無過,劍法綿密細致,小巧省力,只是守住門戶,不讓他們破開劍陣,否則,陣中負傷同門則危矣。

    場中刀光劍影,不時嬌叱聲與怒喝聲,並無其余的話,只是專心將對手打倒殺死,絕不浪費一絲力氣。

    貝錦儀不擔心靜玄與其余幾位師妹,擔心的是小師妹周芷若,她畢竟年紀太輕,功力尚淺。

    開始時,尚能伏著劍法精妙而周旋,但如今,已不僅是劍法,更是功力與耐力比拼,能堅持到現在,已是令人驚異,看她揮劍已有些無力,估計功力快要枯竭,不由暗暗焦急。

    “方師妹,換位!”貝錦儀心思一轉,忙嬌聲喝道,手中劍光暴漲,剎那精招疾出,狠辣犀利之極,迫得對方不得不後退兩步,暫避其鋒。

    “好 !”身形苗條,容顏秀美的方碧琳頓時蓮步一踩,向左橫移,其余幾女也是同一動作,齊齊逆時針橫移,整齊劃一,劍陣的精妙可見一般。

    貝錦儀身法如煙,倏然站到了方碧琳剛才之位,恰在周芷若左側,可以照顧到她。

    長劍疾刺,將圍向周芷若的三人的劍招擋下,以一敵二,幫周芷若擋下一人,卻並不吃力。

    她不由摸了摸心口的玉佩,溫涼的氣息緩緩在體內流轉,滋潤著自己的身軀,幾位師妹皆是香汗淋灕,嬌喘吁吁,她卻僅是微感疲憊,可見這枚玉佩有著自己所不了解的功效。

    她如今所思,卻是蕭月生臨別之語,此離水雲派極遠,絕非三兩日能夠趕到,若自己真的捏碎了玉佩,他即使趕到,怕是自己早已見到了閻王爺,轉世投胎而去了。

    照如今情形,自己一行人怕是難逃毒手,只能搏一個玉石俱焚,唉——!……沒想到,這里竟有如此多魔教之徒,他們的行蹤委實詭秘難測。

    貝錦儀此時以一敵二,只守不攻,對方皆是白袍上繡著火焰,一使刀一使劍,武功頗高,好像是厚土旗下,那個正與靜玄難分難解的矮胖之人,正是厚土旗掌旗使。

    一想到從此以後,相見無期,她的心酸澀難言,蕭月生溫潤的臉龐在也腦海中浮現,仿佛正在對她溫和微笑。

    心神微分之下,頓給對手可趁之機,劍如毒蛇,直鑽她的腋下,幾乎避無可避。

    “貝師姐小心!”周芷若輕喝一聲,劍尖一挑,由自己左側挑開對方劍尖,化去貝錦儀之危。

    “哼!”周芷若悶哼一聲,右肩中劍,頓時血涌而出,浸透了月白的羅衫,鮮艷刺眼。

    她替貝錦儀擋下殺著,自己的對手便無法應付,中了一劍,卻是極為著急的右臂,持劍的右手頓時變得無力。

    玉佩的清流疾轉,齊齊涌向傷口,她只覺一陣清涼,疼痛的感覺已經消失。

    她自是看不到,此時,傷口已不再流血,似是僅是刺破了點皮而已,她卻知道,這一劍刺個正著,傷口極深,怕是已傷到了筋骨,否則,斷不會影響持劍力道。

    “師妹,退到陣中!”貝錦儀心中懊惱,知道都是自己所致,頓時劍光暴閃,幻出三朵銀梨花,將面前三人圍住。

    “師姐小心。”周芷若已幾乎無法握住劍,聞言身形一退,縮入了陣中,毫不逞能。

    她俏臉毫無表情,極為沉著,她知道自己的傷勢,已無法與人交手,手中的劍沉重無比,已難以把持,忙還入鞘中。

    站在陣中,周芷若打量著周圍魔教之人,他們也並不是面目可憎,此時卻皆是殺氣滿面,目光似要吃人一般,心下明白,他們是絕不可能放過自己師姐妹們的。

    如今的形勢,即使是分開一部分人先逃,也辦不到,對方的人太多,已是兩倍于已,看起來,自己師姐妹們只是困獸猶斗,難逃覆滅了……

    她心下暗自搖頭嘆氣,玉臉仍舊沉靜,毫無焦躁之色,緩緩撕下右袖一片布,想要包住肩頭的傷口,露于外的小臂雪白圓潤。

    周芷若低頭正要包扎,忽然一愣,卻見羅衫下的傷口早已不流血,僅是染了一小塊兒羅衫,像是一朵梅花綻放,流血並不多,傷口反而生出一陣陣的清涼。

    她先前應付對手,已是精疲力竭,絲毫無暇分心,這才覺察到,自己胸口的玉佩,正不斷釋出清涼的氣息,滋潤著自己的傷口。

    水雲派臨別的情景頓時浮現于她的腦海,蕭月生的話在她耳邊繚繞,他的蹙眉與沉肅的目光清晰閃現,如同刻在了腦海中。

    即使蕭大哥趕不過來,這枚玉佩,也絕不能落在魔教的這些惡人手中,這是自己的,絕不容別人踫一個手指!

    她玉齒緊咬,左手伸到高聳的胸口,握住溫潤的玉佩,這是蕭大哥所贈,若要毀去,實在心疼無比。

    她猶豫了一下,抬頭看著周圍的情形,終于下定決心,深吸了口氣,用力一握!
funzero 發表於 2008-9-27 19:01
第二部 倚天 第57章六脈



    蕭月生如今功力雖未盡復,但元神的強大,更勝從前,對虛無縹緲之事更加敏銳。

    當日貝錦儀與周芷若離開之時,他便心生感應,兩女眉際的煞氣隱隱流轉,前途定有凶險。

    但這些子虛烏有之事,他便是說了,他僅是搏人一笑罷了,不會相信,況且,他的這種神通,也不想讓別人知曉,便僅是略微一提,送了兩枚玉佩,送去幾分生機。

    周芷若用盡全力,狠下心來,左手一握,瑩白的玉佩頓時化為粉末,粉末化為一團雪白的瑩光,將她身體映亮,即使是正午的陽光,也無法遮住其光芒。

    瑩光緩緩消散,粉末亦消失無蹤。

    場中正在動手的這些人皆是提著萬分的小心,見有異狀,飛速退後,以求自保,皆轉眼望向周芷若,看她耍什麼花樣。

    峨嵋派諸女終于能夠喘息一口氣,也向周芷若望去。

    她們的神態頗為狼狽,炎炎烈日下,諸女皆是香汗淋灕,頭發濕漉漉的貼在額頭,拄著長劍,努力支撐著自己的身嬌軀,免得癱軟在。

    在眾人的注視下,周芷若只是淡淡一笑,心中悵然若失,蕭大哥送給自己的玉佩,終于還是被自己捏碎了……

    驀然間,周圍的眾人皆眼楮圓睜,似是看到不可置信之事,無論是峨嵋派還是明教之人,無一例外。

    蕭月生的身影驀然出現,在眾人的眼前,憑空而現,似是自泛著波光的水面走出,周圍的空間像是變成了水中,其景實在匪夷所思。

    “蕭大哥!”轉過身的周芷若目瞪口呆,胸口涌著狂喜與激動,聲音顫抖。玉腮飛紅,呼吸急促。

    蕭月生一身青衫,身形瀟灑飄逸,微微點頭,一臉沉肅,目光溫潤如玉,緩緩掠過諸人,看清形勢。望向身邊的周芷若,淡淡道︰“他們是明教的人?”

    周芷若激動得無語可說,忙點頭。

    蕭月生轉身,望向剛才正與靜玄師太打斗的矮胖中年男子,瞬息之間,已看出他是首領。

    他緩緩抬起右手,食指一點,“嗤”一聲,宛如利刃劃破衣帛,又帶著隱隱的嘯聲。懾人心魄。

    那矮胖的中年男子頓覺一股危險籠罩自己。剛要行動,“啪”的一聲,腳前竟出現了一個圓洞。

    這個洞看上去與蛇洞相仿佛。黑黝黝的看不清深淺。

    他圓眯眯的眼楮再眯,向乎看不到縫隙,透出絲絲縷縷的寒光,心下震驚難言,卻又感覺匪夷所思,難以置信。

    蕭月生收回食指,大拇指朝前輕輕一按。

    “嗤”的一聲再次響起,嘯聲隱隱如寒冬朔風怒吼,這一次眾人都反應過來。這並非是什麼暗器,而是一種無形的指力!

    看著那厚土旗掌旗使顏垣面前的深洞,眾人凜然,無形無質,無法躲避,如此指力,實中可畏可怖!

    “明教的諸位,煩請離開吧,我不想殺人!”蕭月生收回手指。沖他們擺了擺手,不輕不重的說道。

    不再理會他們的反應。輕輕一拍周芷若的背心,送去一股暖流,將她的傷勢制住,恢復了她的功力。

    她面色回復紅潤,他放開了手掌,接著身形化為一道光影,繞劍陣一周掠過,峨嵋派的每位弟子背心皆中了他一掌,來不及親避。

    每個中掌之人皆覺一股暖流入體,繞著體內經脈流轉一周天,頓時功力盡復,精力陡振,比開始時尚要健旺。

    顏垣心中叫苦,暗罵不已,不知從何處蹦出來這麼個妖怪,竟有如此武功,便是教內的法王與光明使他們,也是遠遠不及,恐怕陽教主復生,也難望其項背!

    蕭月生似是沒有看到他們,只是低頭察看陣內之人的傷勢,有兩位男弟子,腹部中劍,劍未拔出,仍是血流不止,已上了金創藥,也無濟于事,如今已是氣息奄奄。

    峨嵋派弟子們經驗頗足,知道不能拔劍,否則,劍一拔出,血會噴涌而出,無法遏止,立時殞命。

    蕭月生站在兩人身旁,左手輕輕一提,下躺著之人緩緩升起,仿佛身下有一雙無形的大手托起。

    此人約有古十余歲,劍眉朗目,俊逸不凡,只是此時面色蒼白如紙,毫無一線血色,身上穿的白衫已是被泥土與血跡染得涂雅一般,狼狽萬分,令人不忍。

    他緩緩升到蕭月生腰間,頓住不動,懸浮于此,蕭月生左手虛按,右手出指,運指如飛,點向身前懸浮之人。

    其指法繁復無方,時如寒劍,時如巨斧,時如椽筆,時而輕靈飄逸,時而森嚴凜凜,時而剛柔並濟,一時之間,場中之人俱被其曼妙無比的指法所迷,心神難以自制。

    一百零八指,點遍其周身一百零八穴,無一遺漏,當初所創的封元指初現人們眼前。

    一百零八指點完,傷口頓時止住,鮮血不再流出,神效無比,令一旁近前觀看的諸位峨嵋弟子驚異萬分,她們自是也點過穴道,卻無法止住傷口流血,劍仍未拔出,無法包扎束緊,看著他一點一點兒的流血,她們焦急如焚。

    蕭月生輕輕一拍懸浮之人,正中其羶中,腹部長劍倏然飛出,他緩緩向下,飄落于,與長劍同時落,劍深插于草下,劍柄顫動不休。

    蕭月生對周圍驚異的目光視若未見,轉身治療另一人,將他的血止住,將長劍取出。

    “芷若,將這兩枚丹藥喂他們服下!”蕭月生自懷中取出一只玲瓏精美的白玉瓶,拔開塞子,倒出兩枚龍眼大小微褐丹丸,遞向身旁的周芷若。

    周芷若乖乖的點頭,玉手接過兩枚丹丸,屈玉腿蹲下,喂他們服藥,身旁有人協助她,她們這些峨嵋弟子雖不知蕭月生的身份,卻也知道,他定與周芷大有瓜葛。

    厚土旗的掌旗使顏垣正在皺眉,身旁有人過來,輕聲道︰“旗主,情形不妙。咱們撤吧?!”

    顏垣微瞥了旗下一眼,又回身打量了一眼周圍的屬下,嘆息一聲,重重一揮手。

    “撤!”人群中有人喝了一聲,原本散亂站立明教幫眾瞬時後退,反而以陣形相互掩護,飛快的離開,干淨利索。

    顏垣走在最後,遙遙拱手,朗聲道︰“在下明教厚土旗顏垣。不知這位兄台高姓大名?”

    蕭月生聞言轉身。望向對方,拱了拱手,淡淡道︰“原來是顏土旗旗主。久仰!……在下水雲派蕭南秋,不送了!”

    “蕭先生好武功!……後會有期!”顏垣呵呵一笑,拱手之後,在眾人的簇擁下,揚長而去,絲毫沒有退逃之氣,頗有幾分豪邁氣慨。

    眾峨嵋弟子望向靜玄師太,她們剛才被這些魔教惡徒逼迫極甚,心中怒氣四溢,此時功力已復。便有反擊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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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靜玄師太望著層次分明的魔教之人,凝重的搖了搖頭,知道追也無益,這些人乃一個旗下,配合默契,懂得戰陣之法,太過難纏。

    其余人的傷勢不重,蕭月生不再出手,只是負手站在貝錦儀身旁。看她們自行療傷。

    “蕭先生,多謝相助!”靜玄師太還劍歸鞘,上前單手問訊,行了一個佛禮,向蕭月生道謝。

    “師太不必客氣,峨嵋水雲,不分彼此,毋須客套!”蕭月生擺了擺手,溫和笑道,氣度溫煦柔和,令人如沐春風,在場的峨嵋派眾人對他無不好感大增。

    貝錦儀與周芷若綿忍不住抿嘴微笑,溫柔目光跟隨著他,對于他出手救助自己同門,感覺頗為復雜,心頭涌動著一股莫名的甜蜜。

    靜玄師太點頭,若沒有這位水雲派的蕭先生,這一次定是全軍覆沒,救命大恩,難以言謝,唯有日後相報。

    沒有人喪命,這對于他們而言,已是難得之極,拿樹枝做了兩幅擔架,他們開始離開,這里並非安全之處,萬一明教的人去而復返,那可不妙的很。

    蕭月生也為了防止明教的人再來,跟他們一起,由靜玄師太與貝錦儀陪著,走在前頭。

    一行人的氣氛頗為歡快,死里逃生,才知曉生命的寶貴,方碧琳她們與周芷若走在一處,低聲竊竊私語,興高采烈,不時抬頭看一眼前方的蕭月生。

    “小師妹,他便是那位水雲派的大師兄啊?”

    “嗯。”周芷若抬頭望了一眼蕭月生的背影,忙又轉頭,心虛怕人看到,桃腮已泛紅霞。

    “果然厲害啊,如此武功,便是師父,怕也難及!”方碧琳心直口快,嘖嘖贊嘆。

    周芷若極力忍耐心中喜悅,嘴角卻不由自主的微微翹起,听到別人對他的稱贊,心中喜悅無限,比贊揚自己更加歡喜。

    “他如此年輕,這一身武功究竟是怎麼練得,實在難以置信!……唉——,慚愧!”周芷若另一位師姐李明霞搖頭感嘆,她看起來與貝錦儀年紀相仿,容貌甚美。

    “是啊,實在難以想象,世上竟有如此武功!”即使頗為穩重的甦夢清,也點頭感嘆。

    “看他的指法,莫不是武林中早已失傳的六脈神劍?!”李明霞搖頭沉思,她精于指法,對故老相傳的歷代指法大有研究。

    “六脈神劍?……沒听說過,是什麼武功?”方碧琳步履輕盈,掏出袖中羅帕,拭了拭額頭的香汗。

    “東邪西毒南帝北丐,大伙兒听說過吧?”李明霞眨了眨明亮的眼楮,掃向眾人,眼波柔和。

    “听過听過,郭祖師的外公便是東邪黃藥師,郭大俠的師父便是北丐洪七公嘛。”方碧琳忙點頭。

    “那位南帝段皇爺,本是大理國皇帝,段家的家傳武功一陽指,可是頂尖絕學。”李明霞風韻猶存的臉龐滿是感慨,神往不已。

    “一陽指的大名,咱們也知道,可惜如今已經失傳了,……唉——!真是,這些絕學一個個的失傳,……丐幫的降龍十八掌,如今已經殘缺不全,一陽指已經失傳,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啊!”方碧琳搖頭感嘆,頗有幾分老氣橫秋。

    “大理國有一座護國寺院,名叫天龍寺,大理皇帝退位後,一般會到天龍寺出家,天龍寺中有一部指法,名曰六脈神劍,號稱天下第一劍法!”李明霞如數家珍,娓娓道來,透出一股不凡的氣度。

    “天下第一劍法?!”眾女笑道,語氣中帶著不信。

    天下第一劍法,應該無人敢當如此稱號,天下間奇人異士層出不窮,又誰敢妄稱天下第一呢?!

    “天下第一劍法,其實卻是一套指法,一陽指僅是入門之法,當修至極高境界,便可以射出內力,以指代劍,便如蕭先生剛才那般!”

    眾人默然,蕭月生剛才的兩指,她們回想起來,猶存悸然,如此威力的指法,確實比劍更要凌厲,天下第一劍法,也並不夸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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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眾人在一座山丘下落腳,此時正值炎夏,在野外反而比住屋里舒坦。

    一堆草冒著輕煙,是她們特意拾取的艾草,用以驅蚊,這里蚊子非常厲害。

    他們眼前的這座小山丘,約有三座屋子高,光禿禿的沒有樹木,只有綠草隨風起伏。

    周芷若與貝錦儀陪著蕭月生坐在山丘的斜坡上,看著天際的夕陽,夕陽將他們三人染成了桔紅色。

    蕭月生見坡下的峨嵋派眾女嘟嘟囔囔,用力拍打,嬌聲抱怨這可惡的蚊子,顯然艾草的效果不佳,便自懷中取出一次瓷瓶,遞給了身邊的周芷若︰“芷若,這是一瓶驅蚊水,每個人沾一滴即可。”

    “哦——?”周芷若接了過來,她頭上戴著玉簪,蚊子難以近身,卻知蚊子的可惡,文靜的輕笑︰“蕭大哥,多謝你!”

    蕭月生溫和一笑,搖了搖頭。

    “蕭大哥,你怎麼會忽然出現的?”貝錦儀忽然轉頭,輕聲問道,她一直想問。

    正要下山的周芷若也停下了腳步,轉身望向他︰“是因為我捏碎了玉佩的緣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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