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人武俠] 金庸世界裡的道士 作者:蕭舒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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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chachan 2008-7-15 14:47:14 發表於 其它小說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895 20508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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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倚天 第69章邀請



    楚夜雪這一聲,喊得卻有些晚,李若雲已是化成一道白影,鑽入包圍上來的人群,話音剛落,人影紛飛中,她已坐回鞍上,宛如未動。

    “砰砰砰”的聲音響起,飛到半空的幾條人影各自落,如同死豬般摔得結結實實,依次響起,共有六聲,一動不動,生死不知。

    鐵騎會剩余之人皆坐在馬上,右手持馬,目光驚異的望向李若雲,她剛才的身法委實太快,他們尚未看清她是如何出手。

    天山劍派的一男一女听到大師伯的呼喝,精神一振,轉目望去,見到一道白影倏然出現在眼前,大師伯的面容已清晰可見。

    楚夜雪自馬上縱身而起,施展輕功,一溜煙兒般來至兩個師佷身邊,嬌艷的臉龐帶著煞氣。

    她沖李若雲與柳清泉點了點頭,以目光相謝,然後什麼也不理會,縴縴玉掌分別按上兩人的後背,輸入一股內氣,助他們恢復精力。

    兩人緩緩盤膝坐到草上,兩手擺出一個掐訣的姿勢,靜心凝神,恢復內力。

    鐵騎會其余幾人微露遲疑,似是進退兩難,令端坐能上能馬上,冷眼旁觀的李若雲更是瞧不起,覺得殺他們只會髒了自己的手,所以也不動彈,只是以清冷的目光瞪著他們,凜凜逼人。

    東邊的馬蹄聲漸響,天山劍派的十幾人越來越近,那幾個人瞧了瞧李若雲與柳清泉,又瞧了瞧閉目運功的楚夜雪,三女的絕色令他們心癢難耐,但形勢逼人,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如今還是走為上策。

    他們拿刀面用力狠拍馬臂,將躺在下、生死不知的同伴棄之不顧。縱馬向西逃離。

    “哪里走!”楚夜雪倏然睜眼,收回雙掌,玉腿一撐,誘人的嬌軀躍起,身在半空中,長劍出鞘,身與劍合一,如同白虹貫日。直刺向跑在最前之人。

    “鏘”的一聲,刀劍交鳴,隨即長刀被擊飛至空中,馬上之人悶哼一聲,捂著肩膀,趴倒在鞍舊,去勢更急。

    楚夜雪借著長劍上傳來的反震力,氣息急轉,身形再起,折向旁邊。輕巧如靈燕。身形曼妙,劍光卻是寒氣森冷。

    這一騎士見楚夜雪自空中刺來,劍勢奇快。急忙使刀一撩,欲格開長劍,身後密集的馬蹄聲似是催魂鼓動。

    卻不想,此劍看似輕靈,乍與之相撞,只覺如砍在一塊巨石上,無法撼動,隨即一股冷氣自刀上傳來,眼睜睜看著劍尖刺到自己的右肩,馬速太快。無力躲閃。

    楚夜雪腳尖輕點馬鞍,自他肩膀拔出劍,帶出一蓬熱血,便不再管他,縱身一躍,再次掠向旁邊一騎,身法輕靈,轉折自如。

    她這幾劍輕靈迅捷,令一旁冷眼觀戰李若雲不由贊嘆了兩聲。這套劍法固然精妙,施展之人卻也是不凡,轉眼之間,逃向那一方向的三個人已各自受傷,一個脫走,另兩個中劍落馬,在草上翻滾了兩下,伏在上,不敢再動。

    那群人見她劍法如此凌厲,暫避其鋒,分散開來,向西南西北兩個方向分別逃離。

    “好劍法!”柳清泉不由嬌聲贊嘆,心中不由發癢,身形一縱,在空中劃出一串虛影,人已掠到了西南方,劍仍不出鞘,腳下如踩風輪,飄飄然追上兩人,與那兩人並行,狡黠一笑,兩只裘衣雪袖輕輕一甩,曼妙動人。

    “砰砰”兩聲,雪袖似是輕柔無力的拂在兩只馬頸上,馬上之人如同觸電,頓時凌空飛起,兩馬卻毫無妨礙,縱蹄而去,空中的兩人結實的摔落上,聲音沉悶。

    柳清泉使的是隔山打牛,內力運用嫻熟自如,變化之玄妙,已是登堂入室。

    李若雲端坐馬上,雪白玉手伸入高聳挺拔的胸口,自懷中緩緩掏出幾枚晶瑩圓潤的棋子,這是她與大師兄對奕時,見白棋子晶瑩圓潤,柔和細膩,摸上去極舒服,特向大師兄討來玩。

    見到五師妹似有與天山劍派的楚夜雪一比高下之心,她不由搖頭微笑,天頓亮,她玉手輕輕一揮,五道白光向各個不同的方向飛去,每道白光分別追上一人,將其擊落馬下,即使被楚夜雪擊傷,仍未落馬的那人,也未逃脫。

    此時,天山劍派的人已涌來,直接朝那些人撲去,紛紛將落在草上的幾人制住,提起仍到了一塊兒,看管起來。

    李若雲緩緩下了馬,踏在草上,從容優雅,柳清泉飄然如雲的回到她身旁,瑩白的臉頰滿是興奮,容光煥發的模樣宛如一朵在陽光下燦爛綻放的雪蓮花,純真明媚。

    她背上端木雪也是興致勃勃,神采奕奕。

    “柳姐姐,你教我武功吧!”端木雪趴在她香肩上,脆聲道。

    柳清泉正笑得燦爛,乍听此語,不由一愣,笑容緩緩斂去,望了一眼二師姐,面露難色。

    “柳姐姐,是不是因為我病啊……?”端木雪聰穎過人,目光一黯,低聲問道。

    “莫要瞎猜。”李若雲輕聲說道,清冷的目光自天山劍派那幫人身上收回,望向端木雪,柔聲說道︰“既然由大師兄出手,小雪的病自然會治好,……至于收徒,也得問問他。”

    柳清泉見她嘟著櫻桃小嘴,悶悶不樂,不由心軟,嬌聲笑道︰“小雪,你若想學武功,不若去求我大師兄,……姐姐這身本領,大半是大師兄教的。”

    “真的麼?”端木雪歪著腦袋,圓睜明眸,眉宇之間,隱隱已具動人的風情,隨即搖頭,有些沮喪的搖頭︰“我不敢去。”

    雖然蕭月生溫潤和煦,但端木雪總覺得他身上帶著一股無形的盛嚴,不敢輕慢,有些怕他。

    此時。楚夜雪走上前來,抱拳嫵媚笑道︰“真巧,咱們又遇到了,多謝兩位女俠出手相助。”

    李若雲淡淡笑道︰“舉手之勞罷了,不足掛齒。”

    楚夜雪看出對方不喜客套,便不再多言,捋了捋被風吹散的秀發,笑道︰“既然鐵騎會已經煙消雲散。我等也要回山復命,……兩位女俠何不前去稍做盤桓,容小女子略盡主之誼?”

    李若雲目光微凝,略搖了搖頭︰“此事小女子做不得主,需得問過師兄才是。”

    “貴師兄何在?”楚夜雪顧盼四望,莽莽草原,卻見不到其大師兄的影子,略有些奇怪。

    “我去問問看罷?”柳清泉知道大師兄的龜速,怕是要等一段兒時間才能見到。

    “不必不必,就在這里等吧。”楚夜雪忙笑著止住柳清泉。

    楚夜雪已經見識到了柳清泉的武功。她雖自負。卻自忖略有不如,想必她大師兄更是高明,看來真是練至返樸歸真之境。這等絕世高人,見到了,便是難得的機緣,豈能白白放過?便是為了天山劍派,也要結交一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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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是柳清泉跑回去問,十有八九,他不會答應,但自己一直等著他,時間越久越好,看到辛苦的等待。那人答應下來的機會大增。

    李若雲抬頭望天,看到了天空中的蒼鷹,知道師兄已離這里不遠,便不再堅持。

    柳清泉純真活潑,與人自來熟,加之楚夜雪有意結交,很快便談笑風生,宛如密友。

    兩人多是楚夜雪在說,說一些她行走武林時的逸聞趣事。讓柳清泉與端木雪听得津津有味,時不時插嘴議論幾句。

    李若雲則似听非听,只是望著遠處,如羊脂白玉雕成的臉龐一直沒有變化。

    天山劍派弟子們已收拾好,遠遠看著大師伯與兩個容光逼人的女子說話,也私下里小聲議論,討論柳清泉剛才施展的功夫,他們出身名門大派,眼力不差,多是贊嘆她輕功絕頂,內功精妙。

    遠處出現一個影影綽綽的模糊人影,漸漸清晰,身後是一群黑影,正是蕭月生一行人。

    “大師兄!”柳清泉嬌聲叫道,揮了揮玉手,聲音悠悠傳開,傳出很遠,直撲蕭月生的耳朵。

    蕭月生似乎沒听到五師妹的催促之意,仍是不緊不慢騎著馬,悠悠然的往這邊走。

    走了近一刻鐘,他才到了他們跟前,楚夜雪上前,神態恭敬的表達了邀請之意。

    蕭月生去搖了搖頭,拒絕了她的邀請,言道,不是不想去天山劍派,而是無法抽身,身後這些駿馬要找個方安置,想在前面不遠的一個山谷里建一個牧場,建完之後,再前去拜訪吧。

    楚夜雪也是心思靈透之人,自是听出了言外之意,主動要求幫忙,人多力量大,建一個簡易牧場,很快。

    蕭月生沉吟一番,裝作推辭不過,緩緩點頭答應,讓冷若冰霜的李若雲差點兒撲哧笑出來,柳清泉單純,卻是沒有看出什麼。

    有幾人幫忙看著,他們的速度加快,那些鐵騎會駿馬跟在蕭月生的頭馬身後,舒展馬蹄,縱情馳騁,很快便找到了一處山谷。

    那處山谷頗為隱密,還有人看守,但在天山劍派的眾人面前,卻如蚍蜉撼大樹,被以催枯拉朽之勢除去,佔了這處山谷。

    這里的設施頗為齊全,便是一處牧場,似是專為鐵騎會輸送馬匹及銷髒之用,而且,還有不少的馬,約有幾十匹。

    此時,太陽已經開始偏西。

    “你們兩個去天山劍派吧,長長見識,……我想回山看看。”蕭月生對李若雲與柳清泉吩咐道。

    “大師兄,這不好吧,人家眼巴巴的等著,就是想請你去呢!”柳清泉有些不忍心,覺得太傷人心了。

    “別胡思亂想,去吧,我回去看看師父。”蕭月生搖頭微笑,看了一眼李若雲,她正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楚夜雪听到李若雲這般說,雖然遺憾,那也不太失望,看得出來,他很寵他的師妹,只要與兩女拉好關系,自然也就與他親近起來,這等高人的脾氣多數怪異得很,算不得什麼。

    天山劍派留下了幾人,幫忙看守牧場,免得萬一再有鐵騎會余孽回來,端木青也未拒絕他們的好意。

    蕭月生轉了幾圈,看了幾番牧場,與端木青商量了一番,決定便在這里建造牧場,讓端木青幫忙找人管理,並給他兩成收益。

    端木青急忙拒絕,只要能夠醫好女兒小雪,便是做牛做馬,自己也心甘情願,再者,這些馬與自己沒有半點兒關系,豈能白白佔這等大便宜?!

    蕭月生態度極是堅決,非要分他兩成,逼端木青答應下來,然後,告訴他自己尚有些事,不必尋找,便飄然離開山谷,在暮色中消失不見。

    ××××××××××××××××

    夕陽西下,寒湖之上寒煙閣被染成金黃,氣勢陡然變得恢弘雄闊,似是一座縮小的天宮,雖然規模小,森然的氣勢卻隱隱透出。

    殘陽透過敞開的窗戶,斜射進寒煙閣內,將閣內染成桔紅,月白的輕紗幔帳與精巧的家具皆涂了一層玫瑰色。

    西軒窗下的香榻上,一具曼妙誘人的玉體橫陳,峰巒起伏,月白的絲綢貼在她身上,仿佛就是她肌膚。

    她一手支頸,慵懶的側榻上,姿態曼妙誘人,另一只雪白的柔荑拿著卷書,夕陽通過書反射到她的臉頰,這張臉頰嬌艷動人,燦如玫瑰,正是水雲派的掌門溫玉冰。

    大弟子蕭南秋不在,她懶懶的有些提不起精神,百無聊賴之下,還是來到寒煙閣,抽出一本書,躺在榻上翻看。

    小蝶與小情已過來問過兩次,是否要進晚膳,她總是讓她們等等,說不定南秋會回來,也不知在外面,他是否吃得習慣,他可是非常挑嘴的,很難伺侯。
pk0744 發表於 2008-9-27 20:01
第二部 倚天 第70章殺戒



    蕭月生一身青衫,驀出現在寒煙閣,榻上的溫玉冰若有所覺,抬眼望了過來。

    見到蕭月生的溫潤笑容,她淡淡掃了一眼,不冷不熱的輕哼道︰“怎麼才回來?!”

    隨即感覺不妥,又道︰“若雲與清泉呢?”

    蕭月生坐到榻前的一只錦墩上,迎著絢麗的夕陽,微眯著眼楮,打量了一眼師父動人的容顏,笑道︰“她們兩個受邀去了天山劍派,……還沒吃晚膳吧?快些開飯吧,有點兒餓了!”

    淡淡的幽香自她誘人的玉體散出,在蕭月生的鼻前繚繞,說不出的泌人與撩人。

    “天山劍派?”溫玉冰放下書,慵懶的起身,兩只修長筆直的玉腿並在一起,斜坐榻上,輕捋了捋漆黑如墨的秀發,蹙眉微蹙。

    蕭月生手中倏然出現一朵雪蓮,極是自然的簪到師父雲鬢旁,一邊微笑著解釋︰“天山劍派是塞外第一派,只是絕足中原武林,甚少有人知曉。”

    對他親昵的舉動,溫玉冰似未覺察有何異樣,任他給自己簪上雪蓮花,只是白了他一眼︰“所為何由?”

    “此事說來話長,待師妹們過來,咱們邊吃晚膳邊聊吧!”蕭月生似是敷衍一般,目光打量著師父的模樣,真是人比花嬌啊!

    “公子!”小情掀開月白氈簾,跳了進來,雪白的瓜子臉上滿是興奮與喜悅。

    小蝶與小情自被蕭月生收入房中後,被他行雙修之妙功,兩女的功力突飛猛進,已隱隱超越溫玉冰,自是覺察到了自家公子的氣息,這兩日的思念頓時噴涌而出,忍不住沖了過來。

    “小情又變漂亮了!”蕭月生轉身,對站在門前的小情伸了伸手。溫潤笑道。

    小情見到掌門在此,對自己貿然沖進來的舉動羞愧不已,太過莽撞失禮,但見到公子溫潤的笑意,自己的心便輕飄飄,像浮上了雲端一般,甜蜜難言,不由面色羞紅。暈染雙頰,嚶的一聲,轉頭掀簾,一溜煙兒跑開了。

    見小還必須捂著臉,嬌羞著跑開,溫玉冰不由搖頭,沒好氣的瞪了大弟子一眼︰“你這張嘴啊,越來越像抹了油!”

    蕭月生呵呵五笑,揚聲呼道︰“開飯了!”

    水雲派中,夕陽的余輝中。林曉晴與楊玉琪正站在校場上。周圍是鶯鶯燕燕的弟子們。

    她們俱著勁裝,妖嬈的身段兒盡顯,但不同于往常的嬉鬧。反而肅穆異常,各個皆帶著思索的表情,似是沉浸于思考中難以自拔,眉宇間皆露出幾分憔悴,令人心疼。

    這些弟子們一個一個向林曉晴與楊玉琪求教,各人的問題皆不相同,兩人時而言傳,時而身教,多是兩者結合,拿著鐵木劍。緩緩比劃,一邊解說,盡解弟子們的疑惑。

    這種教法,類似于因材施教,效果極佳,林曉晴與楊玉琪能夠明顯感覺到弟子們的劍法精進之速,只是看到她們憔悴的模樣,仍免有些心疼,當初自己在大師兄的逼迫下,便是如此吧,想想就後怕。

    兩人正在盡心盡力的指點,耳邊忽然傳來清朗喊聲︰“吃飯了!”

    這個聲音她們極熟,不由一喜,是大師兄回來了!

    抬頭看弟子們的神情,知道她們並沒有听到,顯然大師兄是用傳音入密之法。

    兩人按捺住心頭的喜悅與激動,收束雜念,直到輪完最後一位弟子,已是天色漸暮,她們忙起身去小師妹蕭疏影的院落,與她會合,匆匆前往寒谷。

    寒谷子陣法一直運圍,但三人已是熟極,兩人閉上眼楮,自寒湖前躍起,攜著蕭疏影,飄飄虛渡,落在一座飛角朱柱小亭內。

    小亭迥廊直通寒煙閣,此時天色已暗,余輝黯淡,寒煙閣沐浴在乳白的光芒中,像極了羊脂白玉雕成的一座宮殿,瓊樓玉閣,不外如是。

    “大師兄!”三人掀開月白氈簾。進了閣內,見師父儼然端坐于大圓桌前,斜睨著身旁一身青衫的大師兄,小蝶小情兩人正捂著小嘴,咯咯嬌笑。

    “三位師妹,快快過來,正等你們呢,菜都涼了!”蕭月生伸手招喚,拍了拍身旁的錦墩,帶著嗔怪的語氣。

    “大師兄怎麼昨晚沒回來啊?!”林曉晴蓮步輕移,裊裊上前,靠近他坐下,聲音嬌嗲,玉臉嫵媚帶笑。

    “哼哼……,你們入席太晚,害得師父等你們,快快自罰兩杯!”蕭月生起身,帶著嘿嘿的壞笑,按住她圓潤柔滑的香肩,將早已準備好的白玉杯放到她胸前桌面上。

    林曉晴淺淺一笑,眼波流轉,白了近在咫尺的大師兄一眼,秀挺的玉鼻微聳,聞了聞玉杯飄散的酒香,清香入鼻,似是在寒冬臘月依然傲立梅花之香,她玉臉變色,望向溫玉冰︰“師父,這可是梅雪香!……你看大師兄!”

    梅雪香可不是清秋露,性烈無比,可非她們能夠隨。

    “秋兒,好了!”溫玉冰白了蕭月生一眼,語帶嗔責,隨即抿嘴一笑︰“……換上清秋露吧!”

    “師父!”林曉晴不依的嬌嗲,清秋露雖溫和一些,但兩杯下去,也足以令她們醺醺然。

    蕭月生如奉綸旨,自是毫無顧忌的逼她們喝酒,兩杯下去,暈染雙頰,嬌媚誘人。

    楊玉琪與蕭疏影也未能例外,一視同仁,蕭疏影的酒早不俗,功力雖低,卻也無妨,且清秋露對她的內功的提升大有裨益,楊玉琪則以功力相抵,總算熬了過來,席上的氣氛陡然濃烈開來。

    閣內溫暖如春,不冷不熱,幾扇軒窗皆已關上。屋頂藻井灑出乳白光芒,照亮每一處。

    圓桌上的菜肴多是衛素心與小蝶所做,精致而可口,令蕭月生吃得大是滿意,自己的廚藝遠遠不如矣。

    他將草原一行的經過娓娓道來,過程雖然平淡,但他擅于講書,總能制造幾分懸念與緊張空氣。令眾女听得摒息凝氣,心跳不已。

    講完之後,眾女議論紛紛,鶯聲燕語。

    溫玉冰這種場合很少講話,要保持人師的威嚴,只是靜靜的坐在一旁傾听,柔和明亮目光不時掠過眾人的臉。

    只是這一次,她卻有些忍不住,修長的黛眉微蹙,在蕭月生耳邊低低嘆息了一聲︰“秋兒。能不殺人。便不要殺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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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月生苦笑一聲,攤了攤手,點點頭。這已經不是師父第一次勸自己了,知道她是為自己好,害怕天道輪回,失去自己。

    他與常人的思想早已不同,知道天不仁,只有生與死,至于善惡,仁與不仁,只是人們強加其上而已。

    見他的模樣,溫玉冰微微一嘆,知道他只是听听而已,以後行事,還是不會有什麼變化,心中不由升起一股惱怒。

    隨即又升起一股擔憂,看他說話的模樣,殺上幾百人,面不改色,真真是一個煞星轉世,血腥氣太重,都是不得善終。

    她兩道修長的黛眉蹙得更緊,蕭月生微微一愣,知道師父有些著惱了,不由小心問︰“怎麼了,師父?”

    溫玉冰緊蹙怕黛眉散開,聲音放緩,清亮的目光緊盯他深邃雙眼,柔聲說道︰“秋兒,為師求你一件事。”

    蕭月生心中一凜,感覺不妙,往旁邊掃了一眼。

    周圍的師妹們正各自湊成一團,討論的興高采烈,只是偶爾投來一道眼波,不來打擾他們師徒二人說話,況且,溫玉冰發怒的異狀,她們也清楚得很,自不會前來觸霉頭。

    “師父嚴重了,只管吩咐便是。”蕭月生見溫玉冰清亮的目光一直緊盯,明眸眨也不眨,無奈的苦笑一聲。

    “你要答應為師,從今以後,不殺一人。”溫玉冰明眸緊盯著他,檀口翕張,緩緩吐出這幾個字。

    蕭月生苦笑更甚,最怕的一招終于來了,沉吟一番,嘆道︰“師父,若是別人想殺我,難道我只能逃不成?!”

    “誰又能殺得了你?!”溫玉冰輕哼一聲,淡淡瞪了他一眼,對于這個大弟子,隨著了解的深入,便越知其神通之廣大。

    蕭月生撫了撫唇上的八字胡,見到師父清亮的目光中透出一縷懇求,無奈點頭,翻了翻雙只手掌︰“好吧!……這雙手不再殺人便是!”

    溫玉冰沒想到大弟子答應得這麼痛快,凝神想了想,補充道︰“還有,也不準使刀,劍,暗器等殺人!”

    “好罷!”蕭月生滿臉無奈的點頭,有些不滿的嘆道︰“師父有命,弟子豈敢不遵?!”

    溫玉冰這才露出心慰笑意,像是陰沉的天空,烏雲密布,驀然間,烏雲的縫隙中射出一抹陽光。

    林曉晴她們雖然在嘀嘀咕咕的說話,耳朵卻都豎得筆直,用足功力,听師父與大師兄說些什麼。

    大師兄的表情實在有趣,難得露出這種無可奈何的苦笑,她們心下興奮難捺。

    听到兩人的話,她們倒並不覺如何驚訝,倒也暗中點了點頭,大師兄確實頗有幾分視人命如草芥的架式,上次成都霹靂堂的事,順手便殺了幾個人,她們未經武林歷練,自然難免心慈手軟。

    ×××××××××××××××××××

    天山劍派的弟子們甚少下山,平日里也罕有武林同道走動,對于李若雲與柳清泉到訪,頗是熱情,當晚便擺宴,接風洗塵。

    李若雲與柳清泉受寵若驚,覺得他們太過熱情,水雲派只是小門派,何曾受到這般禮遇?

    這一代天山劍派的掌門姓丁,是一個成熟的女子,生得貌美如花,與她的座下大弟子楚夜雪難分軒輊。

    吃過晚膳,李若雲與柳清泉共躺一張床榻。

    屋內布置得淡雅溫馨,一看即知是出自女人手筆,軒窗上貼著一些紙花,案頭花瓶里插著一束野花。

    李若雲與柳清泉俱披散著秀發,烏油油的頭發將臉龐襯得越發瑩白如玉,朱唇貝齒,唇紅齒白,嫵媚動人。

    這里位于雪山,雖然是夏日,夜晚仍舊寒冷異常,屋里的火盆已經熄去,余溫未散,屋內極是溫暖。

    她們沒帶睡袍,只能穿著月白的中衣,並排躺在軟榻上,一時睡不著覺,便開始閑聊。

    柳清泉側身支起左臂,側臥向榻外頭的二師姐李若雲,如瀑的秀發披散而下,掩住左肩,她明眸轉動,搖了搖頭︰“二姐,這里沒有咱們那兒好!”

    “嗯,有些清苦。”李若雲仰躺,形成一道峰巒起伏優美曲線,淡淡點頭。

    柳清泉柔荑支著秀麗的下頜,嘆了口氣︰“唉!不過,他們確實不愧是大派,武功個個不俗,咱們水雲派可比不了人家。”

    “如同大師兄所說,他們由寒氣輔助練功,進境極快,確實很高明!”李若雲輕點了點光潔如玉的額頭。

    “他們干嘛這麼熱情啊,我都不好意思呢!”柳清泉嬌聲嘆道,嘴角卻翹起,露出她心底的高興,無聲發笑。

    李若雲轉頭瞥了她一眼,也不由微笑︰“人家是瞧在大師兄的面子上呢!……那位丁掌門的武功不俗,怕是不比我差。”

    柳清泉翻身躺下,將烏黑的秀發捋了捋,蓋好棉被,笑道︰“明日,與她們切磋一下,也不能讓人家小瞧了咱們,丟了水雲派的臉!”

    李若雲側身,伸出手幫她扶了扶被角,微笑道︰“也好,……據大師兄說,天山劍派的劍法算是上乘的,應該見識一番。”

    她們在天山劍派呆了三天,每次說要離開,都被她們熱情挽留,推辭不過好意,只好拖上一天,如此兩次,實在按捺不住心頭的思念,無論如何,非要離開,天山劍派的諸人才送她們回山谷。

    山谷之外,忽然走出林曉晴與楊玉琪的身影,笑吟吟的迎了出來,令李若雲與柳清泉不由微訝,隨即大喜。
pk0744 發表於 2008-9-27 20:02
第二部 倚天 第71章比試



    護送李若雲與柳清泉的共有六名天山劍派的弟子,兩男四女,見到林曉晴與楊玉琪的出現,不由微感眩目。

    林曉晴四女,隨著碧水訣的精進,容顏越發美麗絕倫,加之隨衛素心修了儀態之學,便如玉石經過雕琢,將原本的美麗放大,更是容光逼人,讓人無法直視。

    那兩名男弟子不由泛起如見珠玉,自慚形穢之感,便是那四名女弟子,也生出同樣念頭。

    李若雲她們送走天山劍派的弟子們,返回山谷,這座山谷呈葫蘆狀,外小內大,別有洞天。

    山谷中央有一座挺拔的小山,山頂建有一座簡單樸素的樓閣,推開閣窗,俯看整個山谷,一覽無余。

    此時,這座簡樸的小閣內,蕭月生與端木青端坐窗下,專注對弈,案上左手邊各放著一盞雪瓷茶盞。

    端木雪一只小手握著溫潤的雙龍杯,另一手托著尖尖的下頜,坐在兩人中間,黑亮的大眼楮眨也不眨一下,緊盯著棋盤看,一身雪白的貂裘,將她襯得潔白無瑕,冰雪可愛。

    蕭月生落子,挺腰仰坐,臉上泛出笑意,伸手端起茶盞,悠然的輕啜一口,欣賞端木青的愁眉苦臉。

    他感覺自己很無奈,與人較量,只能在棋盤上一般高下,無法在武功上取得什麼勝負的成就感。

    端木青的棋藝雖然不高,卻沒想到,端木雪卻是一位深藏不露的高手,讓蕭月生刮目相看。

    于是便讓他們父女同上陣,自己以一敵二,殺得難分難解,殊為過癮。

    端木雪平日里不能多動,只能靜靜坐著,便以棋盤取樂。自己打譜,自己與自己下,卻無意中磨練出一身高明的棋藝。

    蕭月生笑言,若他們父女能贏自己一盤,他使傳端木雪一套步法,用以防身。

    端木青的武功極高,更能感覺蕭月生的武功如神,若是能蒙他傳授。可算是莫大的奇遇,他看出這位蕭兄弟對自己女兒頗有幾分栽培成全之心,豈能不欣喜?

    只是要贏過蕭月生,又談何容易,他的棋藝高超,當初曾與宇內的高手們切磋過,加之他超然心境,卓絕的頭腦,極難對付。

    端木雪感覺快要贏了,但到了最後。總是差上兩目。每次皆如此,不由泛起深無止境之感。

    但她已是經歷過生死的磨礪,性子堅韌無比。毫不氣餒,令蕭月生暗自點頭,越發喜歡。

    “見過大師兄!……端木大哥!”李若雲一行四人進來,光彩照人,簡樸的屋子頓時明亮了許多。

    蕭月生端著茶盞,倚著椅背,微微睨了她們一眼,哼道︰“天山劍派住得可舒服?!”

    “嘻嘻……,大師兄,我有個好消息喲!”柳清泉輕盈的躍至軒窗旁。上前攬住他的胳膊,歡快的笑道。

    她一路縱馬而馳,迎風招展,臉頰仍舊紅撲撲的,如同抹著一層胭脂,嬌美動人。

    “說罷!”蕭月生斜看著她,淡淡哼道,顯然是嫌她們樂不思蜀,呆得時間太長一些。

    “嗯。好吧,我說嘍……!”柳清泉拿起他茶盞,輕啜了口,潤了潤喉嚨,放下雪瓷茶盞,笑道︰“……那位楚姐姐好像喜歡大師兄!”

    “別胡說!”蕭月生身子一直,馬上瞪眼叱道。

    他頗有幾分自知之明,自己容貌平凡,氣質也平凡,實在沒有什麼討女人喜歡的方。

    “真的!”柳清泉急道,忙轉身對二師姐李若雲道︰“二姐,那位楚姐姐是不是一直打听大師兄的事情?”

    李若雲薄薄的櫻唇微抿,清冷的面龐隱泛笑意,目光如水,瞟了瞟蕭月生,緩緩點頭。

    柳清泉頓時喜笑顏開,轉身得意的望向大師兄。

    蕭月生不由苦笑,搖頭嘆道︰“傻師妹,那是人家在盤道呢!”

    “師兄!”柳清泉扭了扭柳腰,雪白的貂裘微晃,黛眉微蹙,薄嗔道︰“是不是盤道,我怎麼會不知道?!”

    “就是!……師兄,也太小瞧了!”林曉晴唯恐天下不亂,添油加醋,跟著打抱不平。

    此時端木青忽然插言,呵呵笑道︰“這位楚夜雪楚女俠,在我們塞外武林,可是鼎鼎大名,傲氣十足,平生是看不起男人的。”

    “哦?!”林曉晴明眸一亮,望向端木青,盈盈的目光帶著催促之意,示意他接著說。

    端木青爽朗一笑︰“呵呵……,她也有自傲資本,不僅姿容美艷,劍法更是出神入化,出道以來,尚未逢敵手,著實令咱們塞外武林男人們難堪不已!”

    “端木大哥沒有與她過手?”楊玉琪對這個楚夜雪生出了幾分興趣,難得的開口問了一句,嗓音帶著獨特的磁性,令端木青不由心頭一跳,忙轉開眼楮。

    他搖了搖頭,苦笑一聲︰“那時我根本沒那份心思,……況且,在下自忖,怕也不是她對手。”

    “嘻嘻,端木大哥,想不想知道,你與楚姐姐究竟孰高孰低啊?”柳清泉明眸一轉,嘻嘻笑問。

    “柳姐姐,難道你與那位楚姐姐比試過麼?”一直沉浸在棋盤上,難以自拔的端木雪忽然抬頭,仰起小臉,脆生生的問道。

    “還是咱們小雪聰明!”柳清泉放開大師兄的胳膊,蹲下身來,將端木雪自藤椅中抱起,喜愛之意,溢于言表。

    端木青面色微動,真得動了心,如今小雪的病治愈有望,他一顆武林俠客之心漸漸活絡。

    摸了摸腰間的圓刀,似乎能听到刀在顫動,他心中的戰意躍躍欲試,濃濃眉毛下的眼楮,漸漸明亮起來。

    “據傳。楚夜雪的飄雪劍法劍出無痕,輕靈縹緲,只是出手狠辣,……在下一直惜身,不肯一戰,莫如讓柳姑娘評判一下。”端木青左手輕撫著刀杯,對柳清泉笑道。

    “真的要打麼?”柳清泉剛才只是順嘴說玩笑話,沒想到端木青竟當了真。不由無措的望向大師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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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月生點點頭,忽然一笑,道︰“也好,不如,清泉模仿楚夜雪劍法,與端木兄比試一番。”

    “飄雪劍法……”柳清泉臻首歪了歪,點點頭︰“好吧!……但我只能記得劍意,那些招數,她沒使完呢!”

    “那就行!”蕭月生坐在藤椅中,輕輕一拂青衫長袖。屋內正中的家具緩緩移動。無足自動,由中央向四周,靠向牆壁。讓出中央的空。

    端木雪的大眼露出崇拜的光芒,端木青與李若雲他們幾人卻不動聲色,對于他神乎其神的武功,已是見怪不怪。

    “端木大哥,請多指教!”柳清泉不再多言,干脆利索的躍至場中,雪白貂裘已脫下,露出一身湖綠色襦裙,明媚嬌美。

    端木青一步一步,緩緩走到她對面。面色肅穆,步伐沉凝,目光隨著步子越來越亮,精芒閃爍,內力已漸漸運起。

    幾人摒息凝氣,目不轉楮的望向場中,將柳清泉看成楚夜雪,想知道兩面從究竟孰高孰低。

    “請!”端木青目光如劍,凝視柳清泉的明眸,沉沉喝道。

    “有咎了!”柳清泉脆聲道,不再客套,玉手按劍,緩緩拔劍出鞘,氣勢頓變,周圍的諸人感覺到,隨著她的長劍出鞘,空氣越變越冷,似是下雪一般。

    蕭月生微微點頭,看來師妹悟性不錯,果然已得了飄雪神劍的劍意,殊為難得。

    他的授劍之法,便已無形中培養了她們的吸收能力,與別人切磋之後,腦海中會一直反復回憶當時的情形,已成了不自覺的習慣。

    “鏘!”一聲,長劍離鞘,周圍寒氣頓斂,一道長虹經天,翩然刺向穩穩卓立的端木青。

    端木青身軀一側,左臂微動,一道光弦驀然升起,彎刀出鞘,由下至上,封住翩然而至的長劍。

    柳清泉皓腕微動,平平一劍頓時幻化成一片銀花,似是雪花飄落,煞是美麗。

    光弦無法完全罩住雪花,端木青腳下退開一步,手腕陡旋,刀勢復轉向下,再灑下一幕弦光,擋住劍花。

    兩人劍來刀往,不時響起清脆交鳴,以快對快,只見刀光劍影中,人影閃動,一個輕靈如鶯,一個沉穩如山,難分難解。

    蕭月生眼楮微眯,旁人看不出他的目光所向,端木雪兩只小手緊握雙龍杯,握住手無血色,輕輕顫動,一顆心仿佛要跳出腔外。

    李若雲幾人卻是看得興致盎然,目不轉楮,端木青的刀法自成一派,極有特點,便是在塞外武林,也是頗為奇異,能被人稱之天山絕刀,自有其精妙之處,她們看得暗自點頭,大有所悟,幻想著自己是柳清泉,該如何破去彎刀。

    “當”的一聲,端木青的彎刀驀然落,兀自旋轉不止,仿佛螺陀一般在下滑動一段兒。

    柳清泉忙長劍歸鞘,吐了吐香舌,望向大師兄,見到大師兄投來的似笑非笑,不由更羞。

    “端木大哥……”她玉臉帶著愧然,不好意思的望向端木青。

    端木青正低著頭,看關躺在上的彎刀,蹙眉沉思,听到柳清泉的話,似是驚醒,忙抬頭,揮了揮手,笑道︰“無妨,飄雪劍法果然精妙!”

    見他並無不愉狀,柳清泉舒了口氣,忙道︰“後面這一招,不是飄雪劍法。”

    隨即又吐了吐香舌,感覺自己這話有自夸之嫌,忙優雅的蹲下身,將彎刀撿起,雙手遞還。

    “哦?”端木青爽朗一笑,搖了搖頭,接過彎刀,歸入鞘中,苦笑道︰“看來,水雲派劍法更加精妙,日後,還望柳姑娘不吝賜教才是!”

    “啊?!”柳清泉張了張櫻桃小口,求助的望向大師兄。

    蕭月生瞪了她一眼,呵呵笑道︰“如此看來,楚夜雪楚女俠的劍法,與端木兄難分軒輊,高下只在一念之間,……來,咱們這盤還沒下完呢,接著下!”

    悶悶不樂的端木雪頓時喜笑顏開,忙點頭,脆聲道︰“好啊好啊!……快點兒,這一盤定能贏!”

    “那可未必喲,……小雪,這句話,我可都听膩了!”蕭月生呵呵笑道,袖子一拂,那些散向四周的家具緩緩回到原位。

    這一手比剛才還要難得多,仿佛是施展法術一般,端木青苦笑一聲,原本些許的郁氣頓時消散,自己的刀法,確實像是三角貓的功夫,實在不足自傲。

    “師兄,我們出去看看!”諸女嘀嘀咕咕了一陣兒,林曉晴開口向他說道,聲音頗為莊重,盡斂嗲意。

    “去吧去吧!”蕭月生目光盯在棋盤上,頭也不抬的擺擺手。

    諸女紛紛瞪了他一眼,不經意間,風情萬種,然後輕移蓮步,挾著一陣幽香,風姿綽約裊裊離開。

    出了小樓閣,他們沿著三尺寬的石梯向下走,姿態優美曼妙。

    “四妹,你呀,真是太莽直了!”林曉晴一邊幫柳清泉整理著貂裘,一邊搖頭,對她擊落端木青彎刀頗不贊同。

    “唉!我也知道,可當時沒想到嘛!”柳清泉有些無奈的嘆氣,一幅受委屈的模樣。

    其余三女不由失笑,李若雲抿嘴微笑,隨即淡淡說道︰“其實,論及武功,確實是楚姑娘的飄雪劍法高上一籌。”

    “是呀是呀!”柳清泉忙點頭。

    “走,去比劃比劃,讓我們也開開眼界,會一會飄雪劍法!”林曉晴嬌笑道。

    眾女齊聲叫好,于是一行人找了一個僻靜的方,又能夠看到軒窗旁的蕭月生,然後切磋劍法,玩得不亦樂乎。

    “咯咯……,我贏了,我贏嘍!”高高的樓閣內忽然傳出端木香清脆的笑聲。

    “好罷好罷!”蕭月生懶懶的聲音傳來,也帶著淡淡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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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倚天 第72章出場



    中午這場瓢潑大雨下得很突然,剛才還是陽光明媚,轉眼之間,烏雲翻涌,籠罩天空,大雨傾盆而下。

    這讓剛剛下山不久,心中躊躇滿志的柳飛雲忿悶不已,只覺出師不利,萬事不順。

    柳飛雲是重柳派的最杰出弟子,年方弱冠,劍眉呈目,鼻若懸膽,儒衫長劍,站在人群中,宛如一棵臨風的玉樹,說不出的風流倜儻,實是閨中少女的白馬王子。

    這一次下山,是他第一次奉命下山,自七歲開始,直到如今,他都在重柳派內苦修武功,為重柳派的一鳴驚人而拼搏。

    重柳派的創派祖師本是北宋年間的一介書生,故後人弟子們皆穿儒衫,以茲紀念。

    這位祖師也是苦命之人,前去進京趕考,回到家鄉時,才知村中遭了響馬的劫掠,妻與子皆被殺害。

    逢此變故,他心性大變,下定決心,棄文習武,以手刃仇敵,殺盡天下響馬。

    只是他過了習武之齡,無人肯收他為徒,欲進無門。

    仇恨的力量無窮無盡,他非但沒有改弦更張,習武之念反而更盛,到處拜師,也算是揚名武林。

    他的執著最終感動了一位隱世異人,授他一本武功秘笈,名叫重柳劍法,練至化境,可以折柳為劍,決人生死。

    只是秘笈雖好,他卻不通武功,從頭開始,練至小成,已是花了十數年功夫,惜乎仍未登重柳劍法的堂奧。

    但用來對付一群響馬,卻已綽綽有作,他手刃仇敵之後,隱入山中。研習劍法,沉浸其中,不可自拔,晚年時,創立了重柳派。

    他本意是報仇,並不想揚名立萬,故重柳派一直低調得很,收徒很少。擇徒極嚴,注重心性。

    但幾代以下,難免有雄心勃勃,不甘雌伏之人,這一代的掌門宋慕寒便是如此。

    宋慕寒自知資質不足,修練重修劍法,難以達至化境,便苦心培養自己的嫡傳弟子,令其摒棄俗務,驅除雜念。一心苦修劍法。

    柳飛雲的資質極佳。不負所望,終于達到青出于藍而勝于藍,遠勝其師。宋慕寒心懷大慰之下,方才令他出山,揚名立萬兒,一抖重柳派的威風。

    恰好金寧城的方老爺子五十大壽,宋慕寒便命他代自己前去賀壽,只是柳飛雲從小未履塵俗,便讓他的師姐一起。

    他的師姐宋月竹,乃是宋慕寒掌上明珠,黛眉修長,鳳眸櫻唇。芳姿秀美,聰慧過人,自小便照顧柳飛雲,兩人可謂是青梅竹馬。

    此時,兩人正襟危坐于火堆前,靜靜听周圍的人們說話。

    這是一座荒廟,無人收拾,不過恰好離道旁不遠。正在趕路的人們遇到傾盆大雨,頗有些慌不擇路,便涌到了這座破廟。

    人們略略一收拾,將枯朽的供桌斬碎,當成柴火,生起了一堆火,驅除廟內的溫氣,也暖一暖身子,大多數人,衣裳濕淋,猶如一只只落湯雞,對天氣的詛咒之聲不絕于耳。

    這一幫人販夫走卒,武林豪客,不一而足,紛亂得很,柳飛雲與宋月竹兩人站在其中,宛如金童玉女,光彩奪目,被讓至火堆旁烤火。

    外面傾盆大雨仍在下個不停,仿佛天上被捅破了一般,烏雲籠罩,天色猶如傍晚。

    淡淡的火光下,宋月竹秀美的臉龐一片沉靜,她身上水紅羅衫已經烤干,嬌軀一片溫暖。

    她雖與柳飛雲同歲,乍看上去,卻要成熟許多,仿佛大姐姐帶著一個英俊的弟弟一般。

    宋月竹的資質亦極佳,但重柳劍法不適合女子修習,她練功的勁頭不大,幫父親打理重柳派,日常俗務,處理得井井有條,一絲不亂,實是一位難得的賢內助。

    宋慕寒更是心喜不已,自己女兒與弟子珠聯壁合,一文一武,相得益彰,重柳派在他們手上,定可發揚光大!

    “師姐……”柳飛雲忽然輕扯宋月竹的羅袖。

    “嗯?”抱臂而坐的宋月竹微動,將剪水明眸自火堆移向他,明亮的眸子透出詢問之色。

    “又有人來了。”柳飛雲向廟門頜了頜首,目光如電,冷冷掃向周圍,眼神不善,對他們偷偷打量師姐,大是不滿。

    宋月竹的功力遠比不上他的深厚,密集雨點打在屋頂及樹枝上,加之周圍人們議論,根本听不到外面的動靜。

    周圍的人談論得東西,他們師姐弟听得津津有味,是講一些金寧城壽星方老爺子的故事。

    這位方老爺子,一手方家刀法,剛柔相濟,縱橫川蜀,厲害非常,只是方家有一條家規,刀法傳子不傳女。

    方老爺子極有兒孫福,不僅有兩個兒子,克紹其裘,更有一個掌上明珠方碧琳。

    兩個兒子,武功人品俱佳,頗有青出于藍,而勝于藍之勢,自是不必他去操心,唯有這個女兒,實是他的心頭肉。

    由于是中年得女,對這個方碧琳視若珍寶,但家規又不能違,于是,將方碧琳送到了峨嵋,拜入滅絕師太為師,成為了峨嵋派的俗家弟子。

    峨嵋派乃川蜀第一大派,雖然平日里低調行事,無事時,便在山中修行練功,但其威勢,足以令武林宵小聞風喪膽。

    方老爺子為人豪爽仗義,有了峨嵋派為柱,行事更加正直,博得諾大的名聲。

    此時逢方老爺子五十大壽之際,前來道賀的武林中人絡繹不絕,小小的金寧城頓時變得擁擠幾分。

    此時周圍的人們談論的,便是方老爺子的五十大壽,以及他一些英雄事跡,對他贊嘆不已。

    柳飛雲听得興奮不已,沒想到自己將要拜見的,竟是這麼一位德高望重的前輩。

    他功力頗高,周圍雖然嗡嗡做響。外面大雨瓢潑,仍听到了雨水中的馬蹄聲,比平日更加沉悶,卻絲毫不亂。

    柳飛雲不由好奇,遇到這般大雨,騎馬之人多是心急避雨,騎得仍舊不緊不慢,太過反常。

    他運足功力傾听,心下斷定,確定是五匹馬正在雨中輕蹄中跑,不疾不徐。

    如此反常,非常有趣,他忍不住告訴師姐,附在她耳邊,輕輕的說,惹得周圍一片火辣辣的目光。

    宋月竹曲膝彎腰坐于火堆前,文靜秀美,端莊如聖潔的女神。忽然被一個男人這般親近。身為男人的一員,豈能不嫉妒萬分!

    宋月竹輕輕點頭,示意明白。心中也是好奇,剪水雙眸望向廟門,想看看是什麼進來。

    看到她眼神,周圍的一眾人不由也跟著望過去,說話聲音漸漸微弱,廟內安靜了許多。

    馬蹄踏在泥濘中的聲音響起,由小至大,由遠至近,到了廟門外。

    “幾位師妹,便到這里避一避吧……”清朗而溫和的聲音傳入眾人耳中。清晰飽滿。

    這道聲音不疾不徐,悠悠揚揚,與其馬蹄聲的節奏極為相似,一听便知,此人脾氣極佳,不常發脾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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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謹遵大師兄之命,咯咯……”清脆如銀鈴般的笑聲驀然響起,廟內的諸人耳中再也听不到雨聲,只覺心中一片空靈愉悅。似乎被笑聲所感染。

    “清泉!”一道清冷的女人聲音隨即響起,宛如冷冽的寒泉,卻也極為悅耳。

    “嘻嘻……,知道啦!”听著歡快的笑聲再次傳入他們耳中,眼前似乎出現一幅畫面,一個嬌美的女子正吐著舌頭,暗中扮著鬼臉。

    “師兄,馬兒怎麼辦?”又傳進來一個女子嗓音,嬌媚入骨,聞听之下,心旌蕩漾,不克自制。

    “唔……,建個馬廄吧!”清朗而慵懶的聲音響起。

    “是!”幾道女子的聲音同時響起。

    廟內一片安靜,眾人皆不說話,傾耳傾听,紛紛暗中猜測,外面究竟來了幾個人。

    “砰砰”的聲音此起彼伏,面震動,似是震一般,令廟內諸人不由一驚,紛紛站起。

    “吱”一聲,有一個削瘦的中年男子上前,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將廟門拉開。

    一陣大風頓時涌入,火光跳動搖晃,密集的雨點  啪啪的沖了進來,擊向那人頭臉。

    他忙向後一跳,動作輕盈,躍至雨水籠罩之外,抹去臉上的水珠,望向廟外,卻沒有發現人影。

    又一陣狂風涌入,幾乎將火堆吹滅,大多數人的衣裳尚未干透,被風一吹,冰涼難受,不由紛紛嚷著關門。

    那人看到眾怒難犯,不由苦笑一聲,冒雨將門關上,擠到火堆旁,烤一烤又被淋濕的衣裳。

    “李二俠,外面究竟是誰?”有人發問,以為他看到了外面的情形。

    “不知,沒看到人影。”身形削瘦的李二俠搖了搖頭,他瓜子臉,下巴尖尖,頗有幾分女相。

    “難道外面沒人?”有人驚呼,看了看昏暗天色,幸好不是黑夜。

    “是沒在門口,沒來得及看!”李二俠搖頭笑道,惹得那人一陣臉紅發燙。

    眾人息了出去看看的念頭,專心等著,想看看究竟是什麼人物,里面定有幾分美女。

    盞茶的功夫過後,門“吱”的一聲再次被推開。

    眾人齊齊望去,大感失望,卻是一位青衫磊磊的男子,相貌尋常,甚不惹眼。

    青衫男子負手站在門口,轉頭掃過眾人,目光溫潤柔和,令人難以升起討厭之念。

    宋月竹卻心頭一動,她心細如發,已發覺到,那男子的青衫竟是毫無水漬,似是未被雨淋到,這般瓢潑大雨,即使是身穿最好的簑衣,也無法點滴不沾。

    “叨攏了!”青衫男子向眾人微一抱拳,動作瀟灑,正是自西而歸的蕭月生。

    “赫赫,這雨真大呀!”嬌脆悅耳的聲音自他背後傳來,隨即鑽出一位身著月白羅衫少女。

    眾人只覺眼前一亮,仿佛陽光破開雲翳,射到廟內。

    眼前的少女,仿佛籠罩在一團柔光中,令人不可直視,驚鴻一瞥之下,明眸如泉,令人迷醉。

    柳飛雲只覺自己的腦袋一片空白,無思無想,目光只能怔怔的盯向這美如天仙的少女,耳中只有她清脆的嗓音。

    “這雨確實好大。”眾人的眼前再亮,又有三位月白羅衫的貌美女子裊裊娜娜的跨進廟內。

    一時之間,眾人目瞪口呆,只覺得眼前光明大放,整個荒廟柔和明亮,恍如仙境。

    對于眾人目瞪口呆的模樣,蕭月生他們一行人已是見怪不怪,一路之上,已見得太多,變得麻木了。

    “幾位姐姐,請到這里坐吧。”宋月竹忽然起身,秀美的臉龐露出微笑,伸手延請。

    她已經發覺,這些人身上皆不沾水漬,何況容貌之美,前所未見,足以用傾國傾城來形容,心中不但未生嫉妒,反而涌出了親近之意。

    “師兄,咱去那邊坐吧?”林曉晴裊裊進門,轉身將廟門關上,拉了拉蕭月生的袖子。

    蕭月生點頭,邁步到火堆旁,火堆旁的人們不由自主的讓出位置,容她們能夠坐下。

    她們行走之時,蓮步輕移,曼妙優雅,風姿綽約,廟內靜靜無語,唯有廟外的風雨之聲。

    蕭月生向宋月竹微微一笑,點了點頭,坐到她對面,伸手烤了烤火。

    楊玉琪神情沉靜,望也不望旁人一眼,玉手提著一個月白的包裹,動作輕柔的自包里取出兩張淡紫繡花毯,往他身邊各鋪一張。

    李若雲四女分別落坐于他兩旁毯上,玉腿並起,挺身斜坐,優雅端莊。

    廟內仍舊靜靜無語,唯有風吹雨打之音,更顯廟內的安靜。

    他們的目光皆集中在四女的身上,被她們的容光所逼,雖難以直視,卻不時的偷瞧,心神須臾不離。

    蕭月生坐在她們中央,目光溫潤,越過火堆,淡淡籠罩住宋月竹,興趣大生,這又是一位不尋常的女子。

    柳飛雲瞧見了對面投向師姐的目光,目光登時恢復清明,心下不由大怒,狠狠瞪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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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倚天 第73章排場



    蕭月生對噴火似的眼神視而不見,微微一笑,收回籠罩宋月竹的目光,拾起腳前一段枯木,丟入火堆,注視著跳躍的火焰,神情專注,似乎在觀察火焰的形狀變化。

    柳飛雲這才做罷,也收回目光,心下難免有幾分得意,痛快不已。

    看到一個男人這般被天仙般的四女簇擁著,身為男人的他,心中難免泛起嫉妒之念。

    火光之下,李若雲她們四人月白羅衫,容顏如玉,光華四射,氣質雍容優雅,一蹙一顰,無不動人絕倫,一舉一動,莫不曼妙無方。

    廟內諸人不由泛起自慚形穢之感,低頭看看自己,衣衫窘者,自是自怨自艾,恨自己貧困無能,衣衫鮮亮者,卻感覺自己似是沐猴而冠,舉止拙陋,實是配不上這身衣衫。

    但總有意志堅定、自信極強之人,不受其影響,只是對火光下的四女贊嘆不已,慨嘆造化鐘神秀。

    宋月竹便屬此列,她身為女子,自然對李若雲諸人的絕美容光更有抵抗力,雖然難免自慚,卻能抑住,目光清正。

    林曉晴見她目光清明,透著幾分親切之意,不由微微笑道︰“這位妹妹,能否見賜芳名?”

    宋月竹受她盈盈目光一照,略有幾分異樣,忙定了定神,淺笑道︰“小女子宋月竹,乃重柳派門下,不知幾位姐姐是哪派高人?”

    “我們是水雲派的弟子。”林曉晴轉頭看了一眼師兄,見他神情不變,臻首轉回,嫣然笑問︰“……這位小兄弟是妹妹的同門罷?”

    “他是敝師弟柳飛雲。”宋月竹點頭望向師弟,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回禮。

    只是柳飛雲乍見林曉晴的嫣然一笑,只覺眼前光彩奪目,不可視物。根本沒看到師姐的眼色,恨得她暗自伸手,輕輕掐了他腰間一把。

    “嗯?”柳飛雲腰間猝不及防被襲,功力不由運轉,肌肉頓時繃緊,頭腦一清,忙道︰“哦!……在下柳飛雲,見過……姐姐……”

    他磕磕巴巴。好不容易說完,俊臉已是通紅如火,窘迫異常,只覺得自己舌頭發僵,笨拙不堪,恨不能找個縫鑽下去,躲起來。

    林曉晴卻沒有笑,若無其事,柔聲道︰“是我疏忽了,姐姐我叫林曉晴。這是我大師兄蕭南秋。這是二師姐李若雲,四師妹楊玉琪,五師妹柳清泉。”

    她見柳飛雲雖然英俊,卻是笨拙如稚子,顯然是初出茅廬的牛犢,純真未泯,頗為可愛,便降下戒心,詳細介紹。

    柳飛雲心下感激莫名,忙鄭重其事的起身,再次抱拳微躬︰“小子柳飛雲見過林姐姐!”

    “快坐下吧,不必如此多禮。”林曉晴笑吟吟的擺了擺柔荑,巧笑嫣然。風姿動人。

    對于柳飛雲笨拙之舉,諸女皆未露出笑意,即使是最喜歡笑的柳清泉,也是面色沉靜,這是蕭月生暗自傳音所致。

    他知道,這般初出茅廬之人,心中最是敏感脆弱,感情容易波動,易動情。稍一不小心,便可能結下怨仇。

    廟外傾盆大雨仍下個不停,廟內人們已開始小聲說話,議論紛紛,多是議論水雲劍到底是何方神聖,竟出之麼多的美女,眼楮卻時不時的偷偷打量一眼火堆旁的四女。

    林曉晴與宋月竹低聲攀談,柳清泉也時不時的插一兩句嘴,聊得頗為投機。

    宋月竹聰慧過人,能夠跟上林曉晴奇快的思緒,兩人的位也相差仿佛,平日里都是處理一些派中的事務,故說起話來,省力許多,還頗有幾分默契,殊為難得。

    李若雲與楊玉琪沒有搭腔,只是神情淡然傾听。

    一只白玉壺,一只白玉杯被蕭月生自懷中掏出,在火光下泛著溫潤的光澤。

    李若雲素手執壺,靜靜將玉杯斟滿,動作曼妙優雅。

    廟內諸人看得大為眼饞,快要羨慕死蕭月生,也嫉妒如狂,恨不得以身相代,如此絕世美人為其斟酒,他相貌平平,看似又不會武功,這是幾世修來的福分,其人何德何能?!

    望向蕭月生的目光,便帶著凜凜的殺氣。

    蕭月生似是未覺,輕晃著光澤溫潤的白玉杯,漫不經心的望著杯中之酒,火光之下,玉杯越發晶瑩,宛如荔枝之肉。

    他似是感覺無聊,又自懷中掏出了一卷書,廟內昏暗,他左手執卷,微微側身,側向坐于左邊的林曉晴,就著火光看書。

    耳中听著林曉晴她們的輕聲妙語,右手不時拿起玉杯,輕抿一口,喝酒如喝茶,似是當做潤喉之用。

    淡淡的醉香緩緩飄蕩,如同水中之魚,在廟內空氣中游動,凝而不攻,繚繞不絕。

    諸人之中,多數喝酒,聞到此香,只覺清而不淡,幽香泌脾,肚內酒蟲被勾了起來,心癢難耐。

    有心向他討上一杯,卻又有幾分顧忌,美人在前,太過丟面子的事,實在做不出來,頗為踟躇。

    宋月竹與她們熟悉之後,忍不住問起,外面這麼大的雨,為何他們卻滴水不沾?

    她曾猜想,莫不是他們乘著馬車過來,直接在廟門口下車?隨即便被否決,即使是坐馬車到廟門口,如此狂風大雨,也無法避開,定要沾一沾水。

    林曉晴抿嘴微笑,只是搖頭,卻不回答,將話題叉開。

    宋月竹雖然心中更加好奇,卻也知趣的不再纏問。

    雨聲  啪啪的響個不停,廟內眾人的說話聲也漸漸大了起來,似是從李若雲諸女的影響中解脫幾分。

    眼看著過一晌午,一張劈碎的供桌馬上便要燒光,雨仍下個不停。

    “師姐,你餓不餓?”一身儒衫,懷抱長劍的柳飛雲忽然問道。

    他一直听著林曉晴與師姐宋月竹她們說話,津津有味。沉醉于她們美妙的聲音,忽然感覺肚子有些空落落的難受,已是饑餓難當,他正值青壯,受不得餓,忍了一會兒,最終忍不住,開口問宋月竹。

    宋月竹正與林曉晴說得興高采烈。忽然被打斷,抬頭看了看天︰“啊……,是該吃些東西了!”

    柳飛雲將身後包裹拿到前面,小心打開,里面一個油紙包,包里是幾塊干糧與鹵肉。

    “林姐姐,蕭大哥,吃點兒東西墊一下吧?”宋月竹轉臉望向林曉晴與蕭月生。

    她在與林曉晴說話之余,眼神余光不時的觀察這位蕭南秋,心中篤定。林姐姐她們幾人。確實是打心眼里尊敬他,雖然他似乎不通武功,也無吸引人之處。那想必是學識超人吧,她自是不敢怠慢。

    蕭月生自書中抬頭,轉頭打量她一眼,溫和笑道︰“多謝宋姑娘掛懷,不必了。”

    柳飛雲見師姐跟蕭月生說話,心下有些不舒服,又欺對方不會武功,便暗暗瞪他一眼,以示威脅。

    一直清冷淡然的李若雲微微蹙眉,她見到了柳飛雲的神情。心中不喜,暗暗生怒。

    她雖淡漠,對于身外之事不予理會,但卻無法容忍別人對大師兄無禮,即使對方是一個淳樸的英俊少俠。

    “四俠,咱們也吃些點心吧。”李若雲微側身,對冷艷逼人的楊玉琪淡淡吩咐道。

    “是,二姐。”楊玉琪打開身邊月白綢緞包裹,拿出一只紫檀木方盒。一尺來方,上面與四周皆雕著精致的流雲花紋,在火光下泛著貴重光芒。

    楊玉琪的手被紫檀木一映,瑩白如玉,豐潤修長,周圍之人忍不住心中嘆息,若是能夠摸一摸這只玉手,便是登時死去,也是無憾。

    打開方盒,里面是一個一個木格子,每格皆放著兩塊點心,顏色鮮艷,或水紅如桃,或翠綠如葉,或潔白如雪,形狀亦各不相同,或方或圓,極為精致。

    這些精致的點心,讓人看著便流口水,心中卻又略有不忍,難以下嘴,不想破壞它們的精致。

    “宋妹妹,柳少俠,嘗嘗我做的點心罷。”楊玉琪低聲說道,玉手一揮,如同撫琴,指尖掃過紫擅木方盒。

    她的嗓音低沉而帶著磁性,無意中便帶著誘人的性感,與林曉晴的嬌媚頗有異曲同工之妙。

    楊玉琪做點心的手藝承自衛素心,極為用心之下,本來頗有天分她,已是能入蕭月生叼嘴。

    紫檀木方盒緩緩飄起,似是空中有一只無形的繩索吊住,如一片羽毛被輕風吹起,越過火堆,無聲無息落到宋月竹身前。

    雖然她們自承是水雲派的弟子,但廟內這些人當中,卻沒有一個听說過水雲派的大名,再見她們雍容優雅,舉止清華脫俗,顯然不像練過武功的女子,不由得,便有些異樣的想法。

    俗話說紅顏禍水,自古皆然,她們的美貌,禍得不能再禍,自是難免有人覬覦美色,心圖不軌。

    這一精妙的手法出現在眼前,無異于給了他們當頭一棒,心中凜然一懼,又如一盆涼水,澆熄他們蠢蠢欲動之心。

    柳飛雲俊逸的臉龐爬上驚異,不由鼓起勇氣,打量了一眼冷艷絕倫的楊玉琪,心中慚愧,實未看出,她竟是一位深藏不露的高手。

    宋月竹卻是聲色不動,接過紫檀木盒,見到里面的點心,微笑贊道︰“好精致點心!”

    自左邊一格中拈起一塊兒翠綠的魚狀點心,再取一塊兒桃紅的橢圓狀,將木盒以手背推到柳飛雲跟前,給了他一個眼色。

    兩人自幼一起,青梅竹馬,頗有默契,柳飛雲讀懂師姐之意,凝神調息,運足功力,也是輕輕一推木盒。

    紫檀木盒忽的飛起,劃過一道孤線,繞過火堆。恰好落在楊玉琪身前,也是落無聲。

    他本想直接送到蕭月生身前,嚇唬一下他,看他手無縛雞之力,雖未著儒衫,卻比自己更有幾分文氣。

    只是此念一閃,隨即消去,萬一他真的不會武功。那可就太過失禮,也對不起林姐姐她們。

    “柳小弟,好俊的功夫呀!”柳清泉咯咯一笑,玉手輕拍了拍,露出贊賞的神情。

    柳飛雲不禁赧然,俊臉羞紅,暗道慚愧,忙裝作低頭吃點心。

    他這是巧取之法,用勁而言,快易慢難。看似木盒皆是落無聲。其中差異,稍懂武功之人,皆一眼即明。楊姐姐的年紀與自己相差不多,功力卻天差遠,虧得自己一向自傲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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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翠綠的點心被師姐遞到跟前,他送入嘴中,沾津即化,抿了抿嘴,以舌頭感覺,細膩如奶,轉眼之間,整塊兒點心皆滑入腹中。口中僅余淡淡泌人清香,似是帶著輕微的桂花香味。

    他不禁又望了楊玉琪一眼,心中贊嘆其廚藝精妙,不次于其武功,手上干糧,變得難以下咽。

    再抬頭看那位蕭南秋,卻見他眼楮盯著書,漫不經心的將點心送入嘴中,咀嚼得心不在焉。心下又不由火起,這般吃法,實在是辜負一這精致美味的點心。

    他的眼神飛快掠過李若雲四女的玉臉,見她們表情自然,顯然對其師兄的做法習以為常,不由暗自感嘆,莫名的,竟生出幾分惆悵索然……

    “很好吃,楊姐姐的手藝,小妹著實佩服!”宋月竹柔聲贊嘆一聲,楊玉琪露聘抹微笑,點頭示謝。

    “是啊,四姐點心最好吃不過!”柳清泉以月白羅袖輕拭細膩如瓷的嘴角,優雅大方,點頭附和。

    楊玉琪白了她一眼,怪她跟著湊熱鬧,她的點心好壞,根本不必別人評論,大師兄喜歡,便已足矣。

    她再次打開紫檀木盒,自盒中取出四只白玉酒蠱,酒蠱也是放在格子中,大小恰好。

    李若雲素手執壺,將四只酒蠱斟酒,然後她們分別捏起白玉酒蠱,淺淺酌飲。

    所謂食不言寢不語,她們低頭吃了兩塊精致點心,再以醇酒潤喉清口,默然不語,動作嫻靜優靜,極具大家閨秀風範。

    周圍諸人竭盡所能的降低聲音,悄聲議論,對于這個水雲派更加好奇,看其氣質與做派,實在不像是身在武林,反而更似富貴中人。

    廟外的風雨聲漸漸有些小了,似乎由號啕大哭變成了潸然淚下。

    忽然響直敢雜亂的馬蹄聲,由遠及近,慢慢清晰,似乎正在朝這座廟馳來,听其蹄聲,遠不止兩三匹馬。

    這麼大雨泥濘的天氣,馬仍跑得這般快,顯然是性子很急。

    轉眼的功夫,馬蹄聲在廟外停住,隨即廟門被“砰”的推開,跨進幾個雄壯的大漢,腰間刀柄晃動,雙眼精芒閃爍,勝似刀光。

    進來共有五人,站在廟門口,恰好擋住了風雨。

    他們任由雨水嘀嗒嘀嗒往下流,卻不向里去,只站在門口,雙眼掃來掃去,廟內之人噤如寒蟬,只覺幾把刀湊近臉前,寒氣凜然。

    他們目光掃過眾人,然後是廟里四角及梁上,在蕭月生及柳飛雲他們幾人身上駐了一駐,隨即移開,對抱劍而坐的柳飛雲也多看了幾眼。

    “幫主!”幾個大漢收回目光,躬身一拜,露出被護在當中的一個中年漢子。

    這個貌不驚人漢子身材削瘦,個子矮小,被他們圍在其中,外人幾乎看不到他。

    他面色枯黃,一臉的病容,精神萎靡不濟,一雙眸子顧盼之間,卻精芒隱隱,宋月竹一看即知,他也是一個高手。

    中年漢子抬起手,三根手指輕描淡寫的擺了擺。

    身後的廟門被關上,周圍魁梧的壯漢護著他往里走,無聲的走到蕭月生他們身旁。

    李若雲她們四女想要起身,移開位置,讓他們坐這里烤烤火,但見大師兄靜如磐石,似是對周圍毫無所覺,仍在安之若素的看書,遂止住欲動之念。

    宋月竹忽然婷婷起身,溫聲道︰“幾位大俠請坐這里吧,烤烤衣裳。”

    那幫主滿是病容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微微頜首,邁步走了過來。

    柳飛雲不情不願的起身,雖然不滿,臉上卻又不能表現出來,甚是窩火,又是覺得這個人架子太大,讓他們烤火了,卻謝也不說一聲,只是點點頭了事。

    他雖然傲氣凌雲,但火氣來得快去得也快,有師姐在身旁,不能胡亂發泄出來,免得受她嗔怪。

    “宋妹妹過來坐吧。”林曉晴指指柳清泉另一邊。

    宋月竹點頭坐到柳清泉身旁,柳飛雲則坐于她身旁,身邊便是一位雄壯的大漢,他這才發覺,這些人身上竟然有傷,能嗅到淡淡血腥氣。

    他們幾個坐到蕭月生對面,目光僅是掠了一下,驚異的神情一閃而過,便垂下眼瞼,靜靜的烤火,沉默無語。

    廟外的雨嘀嘀嗒嗒,仍不利索,雨勢又小了許多,猛不可久,傾盆大雨,很難一日半日得下。

    這幾個人的存在,令廟內的氣氛變得肅殺沉郁,但很快,諸人的目光再次被李若雲她們幾人吸引。

    “收起來罷。”蕭月生忽然放下書卷,接過林曉晴遞上來的羅帕,拭了拭嘴角,對楊玉琪指了指紫檀木盒。

    “嗯。”楊玉琪溫柔的點頭,將諸女白玉酒蠱收入盒中,合上木盒,放入月白的包裹里,動作干淨利落。

    溫潤的目光停在對面,蕭月生搖頭嘆息一聲,轉頭看了看廟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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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倚天 第74章要挾



    蕭月生回過頭,又往火堆里添了兩根枯木,將火弄旺,對面五個男人雨水淋灕,衣裳一時半刻怕是難以烤干。

    四名壯漢面無表情,倒是中間的矮小男子怔怔的望著火焰,眉頭緊蹙,愁雲籠罩,火光在他枯黃的臉上跳躍。

    “師兄……”見師兄放下了書卷,林曉晴茁挺的嬌軀微側,櫻唇輕張,低聲嬌語︰“金寧城的方老爺子大壽,他是峨嵋方碧琳師姐的父親,咱們是不是順便過去看看?”

    “……嗯,去看看也好。”蕭月生沉靜的點點頭,再次拿起書卷,目光盯著書,漫不經心的將白玉杯靠近嘴邊,輕啜了一口梅香雪。

    “師兄,說不定貝姐姐與周妹妹也會來呢!”楊玉琪冷艷的明眸瞥了瞥他,細膩的嘴角泛著一股似笑非笑。

    蕭月生的目光自書的一側射向她,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顯然听出其中的意味。

    其余諸女皆忍俊抿嘴,羅袖抬起,遮住嘴角泛出的隱隱笑意,嫣然的風姿,令一直暗暗偷瞧她們的周圍眾人神魂搖蕩,幾乎難以自持。

    宋月竹聰慧過人,在一旁听到,略帶詫異的望了他一眼,看來,這位蕭師兄,與峨嵋派的女弟子頗有幾分瓜葛,看她們嫣然微笑的模樣,定是涉及男女之情。

    在重柳派這般小幫小派眼中,峨嵋派位列六大門派,僅在武當之後,實在有些高不可攀,即使他們前去巴結,人家也不屑理會,他能夠與峨嵋派的女弟子有關系,看來,水雲派並非一個小派。

    柳飛雲卻在細細打量著對面的五人。

    正中那個幫主,定是受了內傷,旁邊的四人,有兩人的手臂上帶傷,其余兩人,倒看不出來。

    這幾個人看起來,都不是好惹的角色,身上肌肉賁起,似要撐破貼在上面的濕衣衫,修煉的應該是外家功夫,但目射精芒,內力修為不俗,內外兼修,應該不會太差勁。

    柳飛雲雖然初出茅廬,對人情世故不通,但對于武功一道,卻資質極高,眼光也不凡。

    他得出一個結論,這五個人,應該是經歷過一場廝殺!

    雨漸漸的小了,聲息已偃,天色也變得明亮幾分,可以行路了。

    廟內卻沒有人動身,似乎仍在下著大雨,無法起行,只是看他們目光所望,便知真正的原因。

    林曉晴柳清泉與宋月竹悄悄說話,竊竊私語,眉眼帶笑,容顏絕美,令周圍諸人看得心癢不已,魂魄不屬。

    宋月竹低聲問,這麼說話,不知會不會打擾蕭大哥讀書。

    林曉晴轉身瞥了大師兄一眼,顧盼之間,露出一股溫柔嫵媚的風情,低聲輕笑,沒關系,大師兄即使在鬧市,也不妨礙他看書。

    宋月竹又問起,她們難道與峨嵋派的貝錦儀貝女俠相熟,林曉晴只是微笑點頭,卻不再多言。

    廟內的人們安靜下來,似是想听清林曉晴她們的悄悄話。

    忽然之間,馬蹄聲再次響起,來勢甚急,幾次呼吸之間,已來至廟內外。

    聲音在廟外停止,似是人下了馬,卻再無動靜,讓人好奇,不知來人究竟在做些什麼。

    “砰”的一聲,廟門猛被擊開,一股清新的空氣頓時涌入。

    門口站立一道人影,背著陰光,隱隱的火光下映照下,是一個身材矮小消瘦的猥瑣男子,約有三十來歲。

    他全身盡濕,頭發凌亂的貼在尖尖的腦袋上,滿面風塵之色,一雙三角眼卻明亮異常,迎上廟內諸人不滿的目光,毫無表情,只是自顧自的掃視。

    他神情驀然一動,目光停留在剛來不久的五人身上,抱拳嘿嘿一笑︰“黃幫主果然在此,終于給二爺追著了!”

    那坐在壯漢中間的中年男子慢慢抬頭,灑然一笑,枯黃的病容透出一股睥睨之氣,不屑的瞥了他一眼,復望向火光,默然不語,似是不屑與其說話。

    一名臉色黝黑的壯漢開口,冷笑一聲︰“老二,莫非吃了雄心豹子膽,竟敢前來送死?”

    聞听此言,老二心中惱火,卻強自忍耐,抹了一把臉,用力一甩,在濕嗒嗒的黑褂子上抹了抹,也不屑的瞥了對方一眼,嘿然冷笑︰“陳老大,借你個膽子,你也不敢殺我!”

    “哦?”陳老大黝黑的臉龐似笑非笑,兩手握合,捏了捏關節,發出喀吧喀吧的脆響,沉沉的說道︰“你敢上前兩步試試?”

    “大哥,殺雞焉用牛刀,小弟去結果了他這條狗命!”坐在最外面的一個黝黑壯漢忽的站起,粗聲粗氣的叫道,便要邁步。

    他的容貌與陳老大頗為相像,像是同胞兄弟。

    “慢著!”老二臉色一變,頓退一步,胳膊高舉,伸手制止,大聲叫道。

    “莫非有什麼遺言?……快快道來!”那黝黑大漢停下步子,冷笑一聲,斜眼看他,輕蔑之色,溢于言表。

    在那黝黑大漢陡然戒備的眼神中,老二自懷中掏出一個錦囊,倒出一只銀光燦燦的手鐲,得意的笑問枯黃臉色的漢子︰“黃幫主,看看我手上的東西,是否認得?!”

    那只手鐲似是小孩所戴,圍徑頗為細小,花紋精致,在他手上閃著雪白的銀光。

    那位黃幫主神色淡然,緩緩抬頭,看了一眼燦銀手鐲,陡峭的眉毛微微一皺,隨即面色一變,平靜的眼神精芒陡射,森冷逼人,重重冷哼道︰“一只銀鐲罷了,莫非要以此換你一命?倒也綽綽有余!”

    “嘿嘿……”老二見到了黃幫主的神色變化,惴惴的心頓然篤定下來,得意的笑了笑,猥瑣的面龐露出諷刺,陰陽怪氣的道︰“莫非黃幫主幫務繁忙,連令媛的隨身之物都不記得?!”

    那四位雄壯的大漢立刻轉頭望向幫主,臉色陰沉下來,望向老二的眼神透著濃烈的殺意,身體緊繃。

    “唔……原來是小女的!”黃幫主枯黃的臉上仍舊淡然,語氣平靜的似乎不關己事。

    他慢悠悠的拿起一段兒枯木,撥了撥火堆,讓火更旺一些,斜睨了一眼老二,文心閣丫頭手打,輕輕冷笑一聲︰“沒想到堂堂的長風幫,已變得如此下做,實令黃某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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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廢話!”老二被他的神態與言語激得惱怒,恨恨的斥喝,搖了搖手中的銀鐲,冷笑道︰“黃佑之,若想要你女兒的性命,就乖乖隨我走罷!”

    黃佑之淡淡一笑,默然不語,坐在火堆旁,伸出兩手,烤了烤火,毫不理會于他的惱羞成怒。

    一旁的柳飛雲手按劍柄,緊了緊,心中氣憤填膺,實在看不得有人竟如此無恥,竟禍及家人,拿一個女人要挾。

    他輕輕踫了踫師姐,以目光相詢,自己出手如何。

    宋月竹忙以眼色制止,讓他戒躁行忍,暫且觀望,她見身邊的柳清泉玉齒輕咬櫻唇,明眸涌動著波瀾,心知她會出手。

    不知對手的路數,貿然出手,實為不智。

    蕭月生此時已放下了書,表情溫和沉靜,溫潤的目光籠罩向黃佑之,無人看出他究竟是何想法。

    李若雲四女見到大師兄的神色,也定下心來,靜觀其變。

    黃佑之伸出兩手烤著火,目光注視著跳動的火焰,怔怔發呆,神情恍惚,似乎沉浸在回憶之中。

    老二站在廟門前,渾身濕淋淋的,腳下已滿是水漬,背後一陣風吹來,涼意森森,加之又被眾人鄙夷的目光盯著,只覺渾身的不自在。

    眾人雖然不知事情的原委,誰對誰錯,但以女人來要挾,實在為人所不齒。

    “黃幫主……!”老二有些不耐,見他漫不經心的神情,篤定的心不由微微發慌。

    黃佑之抬頭,無奈的笑了笑,拍拍巴掌,站起身來,嘆息一聲,擺了擺手︰“唉!……好吧,前面帶路!”

    他身上的衣衫已快要烤干,枯黃的臉色被火光一映,多了幾分血色,一幫之主的氣勢漸漸顯露。

    老二頓時大喜,也不與他逞口舌之利,轉身便往外走。

    “慢著!”一聲清朗的斷喝聲驀然響起。

    老二的身形頓住,便是黃佑之也轉頭望去,發聲之人是緩緩站起,軒昂而立的柳飛雲。

    柳飛雲終于按捺不住心頭怒氣,沖動之下,斷喝出聲。

    被眾人注視,他不敢去望師姐,緊盯著老二,冷冷道︰“如此無恥之人,豈容你說來便來,說走便走?!”

    鳳眸柳眉的宋月竹不由暗自苦笑,自己這個師弟,實在太過單純魯直,正義感過盛了。

    老二見柳飛雲身著儒衫,弱冠年紀,雖然長的英俊,卻不像武功高強的模樣,他可不是黃老虎,竟然也敢在自己撒威風!

    想到此,他心頭的窩囊氣一起涌了上來,趁機發泄,狠狠瞪向柳飛雲,聲色俱厲的怒斥︰“狗拿耗子,多管閑事!……小子,莫不是活膩歪了?!”

    “看招!”柳飛雲懶得與他多說,雙腿一蹬,身化一道箭矢,破空而去,直射向廟門前的老二。

    一團銀光驀然暴閃,宛如雷電橫空,柳飛雲寒劍出鞘,挽出一道劍光,直刺老二。

    老二並未帶劍,見劍勢凌厲,怪叫一聲,身形疾退,頗為迅捷,閃過柳飛雲聚力一擊。

    柳飛雲輕哼一聲,腳尖一轉,身形扭動,宛如游蛇,劍光隨即轉向,追向老二的身影。

    “師弟!”宋月竹見他的劍勢,殺氣凜凜,似乎面對不共戴天的仇人,不由擔心,忙嬌喝。

    听到師姐的聲音,听出其中的嬌怒,柳飛雲不敢再妄為,也不管老二,身形再閃,倏然竄回,回到師姐身旁,收劍歸鞘,來去如電,身形矯矯如矢,劍法頗為高明。

    只是他心中卻頗為窩火,出劍無功,未能一招之內收拾下那個老二,實在慚愧丟臉!

    “多謝少俠仗義!”黃佑之站在廟門前,轉身對他抱拳一禮,枯黃的面龐露出誠摯的微笑。

    柳飛雲抱拳回禮,心中的羞愧頓時消散。

    老二已經竄出了廟門,嚇了一身的冷汗,自是不敢再進來自取其辱,已不見了影子。

    在眾人的目光中,黃佑之再次抱拳,望向目光溫潤,神情平靜的蕭月生,隨即轉身,五人跨出廟門。

    馬蹄聲響起,漸漸遠去。

    “大師兄,咱們去看看吧?”柳清泉早已按捺不住,躍躍欲試的說道,深潭般的明眸滿是哀求之色。

    “大師兄,這個黃幫主會怎麼做?”林曉晴看著廟外,臻首輕搖,轉首望向蕭月生,低聲嬌問。

    蕭月生橫了她一眼,自是明白她在為柳清泉幫腔,將手中的書放入懷中,點點頭︰“好吧,去看看。”

    柳清泉玉臉頓時露出雀躍之色,嬌軀上前,玉手伸出,扶著大師兄胳膊,似要攙他,雪顏帶笑,大是殷勤。

    諸女起身,楊玉琪與林曉晴拾起氈,折起裝入月白包裹中,動作優雅麻利,仍舊帶著曼妙的風姿。

    “林姐姐,小妹與師弟也很好奇,能否一起去看看?”宋月竹隱隱感覺到蕭月生的威嚴,還是林曉晴最好說話,忙低聲征求。

    林曉晴看了師兄一眼,轉身輕點臻首,微笑道︰“一起去吧。”

    宋月竹見他們不緊不慢,一點兒也沒有緊跟上去的意思,雖然心中焦急,也只有捺住性子,跟在他們身邊。

    在廟內諸人不舍的目光中,蕭月生他們出了廟,來到馬前。

    宋月竹看到,他們的五匹駿馬竟然身在一座寬敞的馬廄中,沒有系韁繩,悠閑的啃著上的草,根本未受風雨的影響,渾身如同綢緞披身,閃閃發亮。

    她心細如發,知道來時並沒有這座馬廄,顯然是下雨時他們臨時搭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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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倚天 第75章秘笈



    天空已晴朗,雨後的空氣夾雜著一股淡淡腥氣,樹葉被沖刷得綠意盎然,清新動人。

    他們內功高明,能夠听到房檐樹枝上雨滴落的聲音,清脆悅耳,透著空靈。

    李若雲她們幾個騎著駿馬,簇擁著蕭月生,輕蹄翻動,不疾不徐的沿著官道,向遠離金寧城的方向馳去。

    道路已是松軟,但畢竟是官道,馬蹄踏進去,略陷一陷,好在他們的馬神駿不凡,毫不受其影響。

    宋月竹與柳飛雲騎在馬上,有些莫名其妙,眼中根本看不到那些人的影子,究竟是怎麼能追到他們?

    況且,他也不去觀察下的馬蹄印,只是漫不經心的欣賞著風景,更不像是在追蹤。

    但見李若雲諸女毫無異議,反而嬌聲談笑,指指點點,討論著雨後的風景,他們也就按捺好奇與擔心,也加入進去。

    听著她們天籟般的聲音,柳飛雲心神一片沉醉,恨不得永遠這麼下去,這一條路永遠沒有盡頭。

    沿著官道走了半響,約有兩三里路,忽然自官道轉下來,走向荒涼的草,不久便來到了一片松樹林前,蕭月生忽然抬了抬手。

    眾女止住談笑,明眸盈盈,將清澈的目光投向他。

    “下馬,小心一些。”蕭月生淡淡的吩咐,當先自馬上落。

    諸女立刻止聲,知道已到頭,黃佑之一行人定在附近,紛紛學樣,落馬下,掂著腳尖,好在這里是一片草,腳踩下去,並不會馬上陷入泥濘無法拔出。

    蕭月生的幾匹馬頗識人性。一聲不吭的跟在他們身邊,往松林里走去,進去十幾步遠,以便隱藏馬的身形,不為人發現。

    “將馬放這里,咱們過去看看罷。”蕭月生拍了拍神駿的黑馬,轉身對諸女輕聲吩咐。

    他們的馬也不必拴在樹上,只是散放在林中。任它們自己吃草,宋月竹她們也不拴馬,有這些馬在,自己的馬也不會亂跑。

    眾人跟在蕭月生身後,在松樹林中前行。

    宋月竹這才發覺,這個蕭師史絕非不會武功,松中樹枝糾纏橫斜,極為難行,他卻猶如閑庭信步,瀟灑自如。

    行雲流水般的身法。即使是自己這個輕功不俗之人。也是自嘆弗如,顯然他的輕功是極高明也!

    李若雲她們的身形飄逸優美,蓮步裊裊。似是踏雪無痕,無聲無息。

    蕭月生忽然頓住身形,沖樹上擺了擺手。

    李若雲她們幾人腳尖一點,嬌軀悠悠飄起,落至掛著水珠的樹枝之上,仍舊無聲無息。

    “徐幫主,真是好手段,黃某佩服!”一道不緊不慢的聲音響起,噪音沙啞,中氣略有不足。似是咬著牙說出。

    宋月竹與柳飛雲也知機的小心移動,來到了一株樹上,踏上樹干的分叉上,慢慢探出頭,向聲音的源起處望去。

    “呵呵……慚愧慚愧,為了避免無謂的死傷,在下也唯有出此下策,至于毀譽如何。卻也顧不得了。”一道雄渾笑聲隨之響起,中氣十足,隱隱透著爆炸般的力量,內力深厚。

    宋月竹眼中所見,松林間竟有一座小亭,飛檐吊角,三根柱子的朱漆已褪了顏色,旁邊荒草叢生,顯然乏人問津。

    此時,那個黃佑之在三名大漢的拱衛下,正站在小亭外,面色枯黃中透著青色,神情雖然平靜,卻令人害怕。

    宋月竹有些奇怪,不知怎會少了一個,黃佑之本有四名護衛。

    亭內六人,略顯擁擠,一句雄壯的大漢穩穩坐于石桌旁,撫須而笑,四名精壯的漢子站于他身後,目射精芒,彪悍異常。

    他身旁還有一個嬌小的妙齡少女俏立,約有十五六歲,明眸皓齒,容貌秀美,此時卻秀眸圓瞪,恨恨的瞪著坐著之人。

    黃佑之與坐著之人目光相對,氣勢凜然,顯然不甚友好。

    “呵呵……,如此冠冕堂皇之語,也就徐幫主能夠說得出口!”黃佑之氣極而笑,搖了搖頭。

    “謬贊謬贊!呵呵……”那位徐幫主撫著頜下長髯,大是得意的呵呵笑︰“怎麼樣,黃幫主是否考慮清楚了,……究竟是要女兒呢,還是要秘笈?”

    “……棋差一著,又能如何?!……秘笈給你便是!”黃佑之面色肅然,緩緩的點下頭。

    那位秀美少女頓時望過來,明眸露出焦急之色,卻無法動彈,顯然已被點了穴道。

    “好,好!”徐幫主抬手拍了拍巴掌,粗獷臉龐滿是贊嘆之色,狠狠點頭;“果然不愧是黃幫主,徐某沒有看錯人!”

    “我已讓一位兄弟離開,若在下等不幸,則秘笈的消息必會被散布出去,武林皆知。”黃佑之右手伸入懷中,掏出了一塊兒黃布,揭開黃布,露出一本帛書,在陽光下,泛出淡淡的黃光。

    坐于石桌旁徐幫主不由自帛書上移開目光,呵呵笑道︰“黃幫主定是已留了幅本吧?”

    “那是自然!”黃佑之淡淡回答。

    “呵呵……,好,好!”徐幫主撫須贊嘆,臉上的笑意盎然,招了招手︰“先把秘笈扔過來,容在下驗明真假。”

    黃佑之輕哼一聲,輕輕翻腕,閃著黃光的帛書被甩出,如一片柳葉刀般刺向徐幫主。

    徐幫主信手一接,將帛書接在手中,粗獷的臉龐露出激動之色,緩緩翻開,越看面色越是激動。

    “哈哈……,哈哈……”將帛書收入懷中,他忽然縱聲長笑,志得意滿之極︰“純陽秘典,純陽秘典,哈哈哈……”

    “行了,放人吧!”黃佑之緊盯著他,目光精芒閃動,隨即隱去,冷冷哼道。

    這一時刻,雖然他面色淡然,身體卻緊繃如弓,緊張無比。

    趴在樹干上的宋月竹手中已握了一枚金錢鏢,亦是渾身緊繃,隨時要將金錢鏢投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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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倚天 第76章約斗



    徐幫主忽然收斂了哈哈大笑,目光如刀,死死盯住黃佑之,緩緩說道︰“沒想到,黃幫主竟然將秘笈帶在身上,莫不是弄的贗品,來糊弄在下吧?”

    “在下對天發誓,若是弄虛作假,天打雷劈,萬箭穿心!”黃佑之豎起右掌,指天發誓,聲音朗朗,面色肅然,雙目緊盯著對方。

    兩人的目光如同四柄刀劍,在空中撞擊。

    “好!”徐幫主和重重一拍石桌,擺了擺手︰“……放人!”

    他身後一名壯漢伸手一拍,擊中身前女子的背心。

    黃佑之目光徒亮,遠處樹上的宋月竹亦是功力凝聚,幾乎便要出手救人。

    “爹爹!”那少女受了一掌,穴道解開,頓時開口呼喚,嬌小玲瓏的身子跑出小亭,撲到黃佑之懷里,櫻唇微癟,一臉委屈,似要哭出來的模樣,惹人生憐。

    “珊兒,沒受什麼委屈吧?”黃佑之一臉慈愛寵溺之色,輕拍了拍她的香肩問。

    “哼,他們可壞了,點了珊兒的啞穴,不讓人家說話!”玲瓏少女黃玉珊嬌哼道,回過頭來,明眸圓睜,恨恨瞪著對面那些人。

    黃佑之放下心來,知道女兒並未受什麼真正的委屈,心中倒頗有幾分感激之意。

    但心中的警惕之意卻並未除去,說不定對方正殺機大起,想要斬草除根,將自己一行人徹底除去,以免消息走漏。

    宋月竹摒息凝氣的注視著場內,也擔心姓徐的一伙兒不會輕易放手,說不定要殺人滅口。

    驀然間,她視野中閃過一道人影,像是一股輕風,無法捕促其痕跡。瞬息吹至那個徐幫主跟前,然後一掠而過,停在小亭外,現出了身形,卻正是那位神秘莫測的蕭南秋。

    蕭月生站于濕濕的草地上,神情覺靜,手中拿著一本泛黃的帛書,正是剛才那本純陽秘典。

    “什麼人?!”黃幫主怒喝一聲。震得樹林籟籟落雨。

    他忙摸了摸胸口,空空如也,對方手中的帛書,正是自己費盡心思弄來的秘笈!

    心中的憤怒如火山噴涌,直接壓過理智,他霍地起身,大步跨出小亭,魁梧的身體向蕭月生走來,眼中精芒閃爍,如同兩燭火焰。

    “稍安勿躁。容在下一觀。”正低頭翻閱著的蕭月生抬眼。溫和的笑了笑,令人如沐春風。

    徐幫主微微一愣,滿腔的怒火竟被他的一笑弄散。實是古怪得很,只覺他的目光清亮,淳正浩蕩。

    黃佑之一行人也望著蕭月生,目光不斷的掃視,他已認出對方便是在廟中遇到地男子,當時,便覺出此人的不心,實沒想到,他竟跟來了,且輕功如此不凡。

    這本帛書並沒有幾頁。趁他們愣神的功夫,蕭月生已經翻完,合上帛書,不由搖頭失笑,輕輕一拋,扔向正微微發愣的徐幫主。

    徐幫主忙接住,小心翼翼的翻了翻,見沒有什麼損壞,大舒了口氣。失而復得的幸慶。

    隨即,惱怒又起,目光不善的瞪向蕭月生︰“你是何人,如此無理尋釁?!”

    “呵呵……,在下只是一過路之人,聞听此秘笈的名字頗為響亮,心中好奇,便借來一觀,……魯莽之處,還望見諒!”蕭月生抱拳一笑,面色溫和,如沐克風,沒有半分的敵意。

    伸手不打笑臉人,蕭月生如此做派,令徐幫主實在有氣無力泄,且此時已想到了對方的輕功之高,竟能直接從自己身上取走秘笈,若是他順手給自己一劍或一掌,怕是自己也無力抵擋。

    如此武功,他實在忌憚凜懼。

    “師兄……”李若雲她們幾人自樹林中出來,裊裊娉娉,儀態萬方,整個樹林仿佛被照亮了幾分,宛如仙宮妃子,光彩照人。

    宋月竹與柳飛雲也跟在她們身後,望向蕭月生地身影,她心中煩惱,實在看不透這個人。

    “幾位姐姐好美啊!”黃玉珊不由嬌呼,明眸泛起羨慕之色,離開爹爹地身邊,湊到了林曉晴跟前。

    李若雲清冷的氣質,令她觀之生畏,覺得林曉晴巧笑倩笑,風俗姿嫣然,溫柔可親。

    “珊兒!”黃佑之心下微驚,怒哼一聲,單看她們能無聲無息的靠近,而自己卻難以發覺,便知她們地武功遠非自己可比。

    黃玉姍回頭看向爹爹,俏臉露出疑問,不明所以。

    她鴨蛋形的臉龐,膚如凝脂,杏眼桃腮,實是個難得的小美人,只是年紀尚少,氣質未定,站在李若雲她們身旁,頓時黯然失色,宛如一個俏麗的小丫環。

    “黃幫主,咱們又見面了。”林曉晴微微一笑,柔聲問候。

    “……你們認識?!”被她們容光所驚呆徐幫主不由問道,濃眉下的大眼驚艷之色未褪,魂魄飄蕩,難以自持。

    黃佑之沒有理會他,沖林曉晴微笑點頭。

    他這一招,頗令對方疑神疑鬼,徐幫主自是明白,這幾位女子,皆是勝于自己的高手,否則,為不會沒有發覺她們的靠近。

    如此一來,黃佑之與她們合于一處,反而是自己要吃虧。

    他眼珠一轉,望向蕭月生;“這位少俠已見到了純陽秘典,不知想不想要?”

    “純陽秘典?”蕭月生望了他一眼,自是一眼看透他的用心,心中對此人頗生幾分興致,微微笑道︰“呵呵……,唬人的而已,不要也罷!”

    “……何出此言?”徐幫主帶著猶疑。

    “上面的劍法,只是二流劍法而已,不如不學!”蕭月生搖了搖頭,露出失望之色。

    徐幫主自懷中掏出秘典,小心打開,仔細翻看。

    看了幾眼,再抬頭望向蕭月生,面色沉了下來,有些微怒地哼道︰“二流劍法?!……不知在這位少俠眼中,何謂一流的劍法?!”

    他翻看了上面的劍法,只覺精妙異常,前所未見,實是威力絕倫的高妙劍法。

    “一流劍法麼?”蕭月生似是未見他的惱怒,淡淡而道︰“我水雲派的劍法,可謂一流劍法。”

    “水雲派?”徐幫主皺了皺眉,回頭望了一眼身邊護衛,以目詢問,他們卻皆搖頭。

    “不如,咱們定個約會,徐幫主修練純陽秘典,一年之後,與我這幾位師妹們比試一場,如何?”蕭月生笑吟吟的道。

    徐幫主望了望李若雲她們,實在國色天香的絕美之人,氣質如仙,自己前所未見。

    若能再次見到她們,也是一件美事,他不由的心動。

    “好,在下不信,純陽秘典真地是二流劍法!”他重重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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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倚天 第77章復錄



    “師兄,那本純陽秘典真的那般不濟?”楊玉琪一身月白羅衫,隨著迎面而來的輕風款款擺動,冷艷的臉龐似笑非笑,紅唇微張,極具風情的眸子隱隱帶著笑意。

    他們一行人正騎著馬,向金寧城而行,道路不佳,僅是緩轡而行。

    李若雲與林曉晴一左一右,與蕭月生並轡而行,楊玉琪與柳清泉落在後面。

    “呵呵……”蕭月生一身青衫磊落灑脫,呵呵笑了一聲,轉頭望了楊玉琪一眼,搖頭笑道︰“知我者,四師妹也!”

    “師兄?!”林曉晴驚訝的睜大明眸,她聰明過人,一點即透,隱隱明白。

    “嗯,不錯。”蕭月生悠然的坐于馬上,撫著黑亮的八字胡,點點頭︰“這本純陽秘典倒也不俗。”

    “那……它上面的劍法也不錯嘍?”林曉晴睜著明媚動人的鳳眸,嬌聲問,聲音帶著嗲意,不經意間誘人心魄,酥軟難言。

    “還不錯,大概能擋你們一陣子吧。”蕭月生微微沉吟,最終點了點頭。

    “那……”林曉晴頓時焦急,隨即見到大師兄篤定的模樣,心情隨之一輕,白了他一眼,嬌嗔道︰“師兄又有什麼手段?”

    李若雲清冷的臉龐宛如玉雕,明眸一直望著前方,此時忽然開口,淡淡而道︰“師兄怕是已完全記下來了吧?”

    “呵呵……,不愧是二師妹!”蕭月生呵呵輕笑,撫掌贊嘆,惹來李若雲的輕橫一眼,風情動人。

    眾人這才想起,大師兄有過目不忘的本事,紛紛哦了一聲,目光盈盈投向他,其中透說的意思,仿佛是說︰“大師兄好狡猾!”

    “咯咯,怪不得大師兄要把宋姑娘他們趕走吶!”林曉晴嫣然笑道,嫵媚的橫了大師兄一眼。

    在他們的插手下,黃佑之他們兩幫人相安無事。

    听到蕭月生所說,他們不由的心生陰影,對純陽秘典的熱度降了幾分,心思皆在約斗上。

    雖然未言賭注,但對一個武林中人而言。比斗的勝負實是舉足輕重,一世英名,盡付流水,往往便是輸了一場罷了。

    蕭月生既能如此說,那麼,定然有其憑借,如此看來,十有八九,這個純陽秘典如他所說,並非絕頂無敵。

    只是上面所載武功。絕非如今地自己能比。練之大有好處,自然是不會棄之不練,只是不會生出稱霸武林的雄心罷了。

    宋月竹與柳飛雲兩人與蕭月生他們分道揚鑣。他言,另有要事,需要去辦,需得辦完事後再赴壽宴,不如在那里相逢。

    武林之人,各有秘密,宋月竹與柳飛雲自是不會死皮賴臉的跟著他們,于是便告辭而去。

    沒有了他們二人,李若雲她們感覺輕松得多,說說笑笑。言談無忌,可以盡情與師兄嬉鬧。

    傍晚時分,他們一行人在一座鎮子上停駐落宿,鎮上最大的客棧來福客棧。

    ××××××××××××××××××××××

    天字號的最東間,燭光通明。

    蕭月生月白的中衣,盤腿坐于榻上,在明亮而柔和的燭光下,溫和的面龐別有一番魅力。

    淡淡地幽香在屋內繚繞,浮香暗動惹人亂。

    李若雲四女站在他榻前。不時望向窗外。

    燭光之下,她們皆著月白的綢緞睡衣,秀發披肩,閃閃發亮,酥胸高聳,傲人的曲線若隱若現,撩人心扉,若非蕭月生定力非常,怕是早已欲火焚身而亡。

    在燈光下,她們的美貌更增幾分,即使是蕭月生,也不由有些沉醉,泛起心滿意足之感。

    “大師兄,書案來嘍!”柳清泉推門進來,一身月白羅衫,柳腰款款,兩手捧著一只矮幾,用以彈琴之用。

    她裊裊而至,仿佛輕若無物,來至蕭月生榻前,將紅漆的矮幾安放到榻上,榻在大師兄身前。

    這是她親自去向客棧的掌櫃討來,方便大師兄動筆。

    吃過了晚膳,他要開始動筆,便拿捏起架子,不想坐在地上寫,而想在床上,更有感覺。

    眾女嬌嗔了幾句,卻也無法,柳清泉最小,這個差使自是由她去跑,她也已經習慣。

    “辛苦清泉了!”蕭月生溫和笑道,若來柳清泉的嬌嗔與沒好氣一瞪,他只嘴上說得好听!

    李若雲上前,香臂坐于榻上,斜著身子替他磨墨,燭光之下,素手如玉,半透的光澤。

    林曉晴兩手拿著紫毫,楊玉琪端著幾張素箋,等在一旁。

    她們的模樣,仿佛是伺候皇帝一般,旁人見了,定要羨慕嫉妒,祖咒于他。

    “師兄,請動筆罷!”林曉晴玉手遞上紫毫,嫵媚的眸子睨了大師兄一眼,嬌嗲說道。

    蕭月生伸手接過紫毫,輕醮硯墨,輕撫楊玉琪鋪好地素箋,微微一沉吟,開始運筆,如走龍蛇。

    屋內一片安靜,落針可聞。

    諸女摒息凝視,看著大師兄運筆如飛,轉眼之間,便寫滿了一張素箋,楊玉琪輕輕抽出,拿在一旁,紅唇微吐,輕輕吹了吹。

    蕭月生或寫或畫,盞茶地功夫,幾張素箋已寫完,一氣呵成,令一旁的李若雲幾人心馳神迷,贊嘆崇慕。

    “大師兄,這便是純陽秘典?”柳清泉自四師姐楊玉琪手中拿出一張,小心的看了幾眼,嬌聲問道。

    “正是!”蕭月生略一點頭,他正接過李若雲遞上來地白玉杯,杯中玉液微晃,淡淡清香。

    “師兄,這篇內功心法好像很深奧……”林曉晴也拿了一張素箋,閱覽上面飄逸的字跡。

    “比碧水訣得遠。”蕭月生咽下一口美酒,笑著搖了搖頭。

    她們雖修習碧水訣,但對于碧水訣終究如何玄妙,沒有對比,並未覺察其珍貴奇妙。

    “唔……,劍法,倒也不差呢!”楊玉琪則是在看著其余的幾張,打量了幾眼圖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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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倚天 第78章赴宴



    諸女各自拿一張素箋,看著上面的純陽秘典,看得津津有味,這般秘笈,她們尚是首次見到,自是好奇與興奮。

    “若雲,來,咱們過兩招,讓你們見識見識這上面的劍法。”蕭月生見她們看得入迷,不由搖頭。

    人們都是眼高手低,李若雲她們幾個卻恰恰相反,根本不知道自己所學如何神奧。

    “好啊好啊!”柳清泉搶先拍手答應,玉臉滿是雀躍,嬌笑道︰“很久沒看到師兄使劍了呢!”

    說罷,她一溜煙兒跑了出去,到隔壁她們的房間取劍。

    自從授她們劍法以來,確實已頗久沒有在她們面前使劍了,蕭月生除了授劍,平日里從不帶劍,也不使劍,甚罕見到他使劍法。

    轉眼之間,柳清泉已拿了兩柄長劍過來,將自己的佩劍遞到了大師兄眼前,一臉笑嘻嘻的興奮。

    李若雲秀發披肩,月白的睡衣,手執長劍,在粉光之下,素潔淡雅,容顏容光煥發雪,超凡脫俗宛如姑射山上的仙子,不食半點兒人間煙火。

    諸女將屋內的桌椅拿開,將床前讓出一片空地,便在這不大的地方,她們的輕功高妙,足以在狹小之地挪。

    “這純陽劍法更有三十六劍,謂之大周天劍法,看好了!”蕭月生左手食指握劍廖,自劍鍔處至劍尖,緩緩抹過,便是開鋒一般。

    “第一式,仙人指路!”蕭月生輕喝一聲,挺劍直刺,劍尖顫抖如梨花,罩向她上身檀口周圍諸穴。

    這一招頗是平常,帶著幾分客套之意,李若雲振劍直刺。施展同一招法,挽出一朵劍花,迎了上去。

    “第二式,輕風繞指!”蕭月生輕喝一聲,手腕一翻,長劍微旋,避過李若雲的劍花,斜斜刺其右臂。頗顯突兀。

    兩人劍來劍往,在林曉晴睜大了雙眸的注視下,過了十余招,最終還是李若雲輕輕一劍,破開純陽劍勢,輕輕點了大師兄咽喉一下,收劍歸鞘。

    眾女大是失望,沒想到看上去這般厲害的劍法,史是虛有其表,華而不實。竟抵不過幾招水雲劍。

    “二師姐。我來試試!”林曉晴來至大師兄身前,將長劍接過,嬌聲笑道。

    剛才。她看到了大師兄的出劍,再參照素箋上的劍譜,已略微掌握了純陽劍法。

    在黃佑之他們眼中,怕是有些不可思議,如此劍法,自己精研苦思,尚不能領會其妙,竟能被人轉眼之間學會。

    李若雲她們所學的劍法,精妙玄奧,乃世間絕頂之學。純陽劍法在其面前,便顯簡單得很,一目了然,宛如後世的博士見到中學生的習題,雖未見過,略微一用心,便會解得,層次不同而已。

    林曉晴提劍而立,風姿綽約。妖嬈地身材,透出一股英氣勃勃的颯爽,別有一番動人的風情。

    兩人劍來劍往,身姿曼妙,蕭月生眯著眼楮,欣賞著兩人的豐姿,實是比劍舞更勝一籌。

    她們的功夫都足以自制,即使是拿著鋒利的長劍,施展起來,仍未留手,且有大師兄在側,也不容自己受傷,兩劍爭斗得極為激烈。

    李若雲收劍歸鞘,再次點中了林曉晴雪嫩的咽喉,令她無奈苦笑。

    “師兄,看來純陽劍法果真是二流劍法呢!”柳清泉有些失望的嘆息一聲,將手中地素箋遞還楊玉琪。

    這般一對比,她們對這本純陽秘典興致大減,不復剛才的好奇與興奮,有些意興闌珊,才覺得,所謂的秘笈,也不過如此。

    于是,她們將素箋收起,開始討論起了方老爺子的壽宴,理也不理純陽秘典了,令蕭月生不由的失笑。

    晚上,蕭月生並未在客棧中睡覺,而是瞬移回了寒煙閣,不摟著溫香軟玉的身體,他感覺睡覺沒什麼滋味。

    李若雲諸女則是留在客棧中,體驗著人在旅途的感覺,偶爾某一天相信師父了,便跟蕭月生回去看看。

    她們這種走路的方式,實在有些莫名其妙,令溫玉冰常常取笑,明明可以一步回來,非要順著路,一點一點兒走,更像是游玩一般。

    听聞他們要去方老爺子的府上赴宴,小情不禁向往,這些年,她與小蝶一直呆在派中,照顧患了失魂癥的蕭南秋,從未下山。

    此時今日,她們武功已成,伺候地公子也已經痊愈,自是要隨他身旁,伺候他地飲食起居,也想湊湊熱鬧。

    蕭月生對兩女極為寵愛,見她們想湊熱鬧,也便由得她們。

    ×××××××××××××××

    金寧城今天變得格外熱鬧,天公也作美,清朗而涼爽,剛下過了雨的天氣。

    方家的兩個兒子方碧青與方碧雲皆是中等身材,面容俊逸,氣宇軒昂,站在府門前迎賓,宛如兩株臨風地玉樹。

    兩人皆是方正的臉形,俊眉朗目,雙目精芒閃爍,卻又清正明朗,神采飛揚,正氣凜然,令人觀之好感大生,多了幾分信任。

    方府外表看上去並不起眼,宅子不大,唯有門前兩座石獅頗為威猛,露出幾分氣勢。

    對于來府的賓客,不管開車功深淺,地位高低,不管有無請柬,方家兩兄弟皆是笑臉相迎,謙謝不已。

    四川境內的武林門派,幾乎都派人前來賀壽,許多人見到方府如此的熱鬧,大是驚異,方才發覺,方老爺子竟有如斯的人緣。

    “青龍山陳家寨,恭賀方老父子五十大壽……”

    “理江劍派,恭賀方老爺子五十大壽……”

    有司儀在一旁大聲高唱,悠揚響亮,帶著韻律,頗為悅耳。

    然後來人被迎進府,城里的許多人圍觀,看著進去的一個個武林人物,許多人都是聞名已久,卻難以見到。

    每次有聲名赫赫的門派或人物,周圍之人皆會發出喝彩聲,議論紛紛,喧鬧不已,那在那唱名之人嗓門宏亮,中氣極足,能夠壓過周圍的喧鬧,顯露出了一聲不凡地內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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