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人武俠] 金庸世界裡的道士 作者:蕭舒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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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chachan 2008-7-15 14:47:14 發表於 其它小說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895 2050903
pk0744 發表於 2008-9-27 20:24
第二部 倚天 第100章相見



    “那就好!”俞岱岩舒了口氣,放松下來,總算沒白來一場。

    他們並非等太久,很快,茫茫大霧中隱約出現幾道曼妙動人的窈窕身影,裊裊走到他們近前,帶來一陣淡淡的幽香。

    這幾人無一不是國色天香,風華絕代。

    宋遠橋他們認得李若雲、林曉晴與蕭疏影三女,水雲玉液便是她們三人送上武當,只是覺得,一段兒日子沒見,她們越發的美麗逼人了。

    “小女子溫玉冰見過宋大俠,俞三俠,殷六俠!”當先的溫玉冰抱拳一禮,冷若冰霜的玉臉露出一抹笑意,帶著淡淡的熱情。

    溫玉冰之冷艷,即使宋遠橋他們三人,亦感覺到魂魄蕩漾,忙運功收攝心神,不至失禮。

    “宋某等貿然前來,溫掌門莫怪唐突才是!”宋遠橋拱手還禮,呵呵笑道,恬淡沖和,全無一絲武當大俠的架子。

    “宋大俠哪里話,三位大俠蒞臨,水雲派蓬壁增輝!”溫玉冰听得舒心,嫣然一笑,艷光四射,奪人心魄。

    林曉晴與宋遠橋他們算是舊識,向三人介紹了楊玉琪及柳清泉,兩女襝衽見禮,嬌聲參拜。

    對于武當七俠的大名,即使水雲派諸女幾乎從不下山,也是如雷費耳,楊玉琪性子冷漠,僅是掃了三人一眼,柳清泉卻是天真爛漫,不斷的打量,清泉般的明眸流露好奇的光芒,煞是可愛。

    “宋大俠,俞三俠,殷六俠,快請上山吧。”溫玉冰伸手延請,蓮步邁出,裊裊娉娉而行。走在前頭。

    “那我等便有擾了!”宋遠橋拱手笑道,跟在溫玉冰身後,前往山上,李若雲她們幾個則走在最後。

    她們平常嬉鬧放肆,但在外人面前,卻是雍容矜持,容光艷麗,令人可望而不可及。

    紫山這條路崎嶇難行。當初便有鍛煉弟子們輕功之用,尋常人根本走不了幾步,宋遠橋三人乍一遇到,亦頗不習慣,好在輕功在身,勉強能行,後來漸漸適應。

    溫玉冰裊裊娉娉在前,如同水上芙蓉,隨風輕蕩,身姿曼妙無雙。他們瞥了兩眼,便不敢再盯著看,只是以余光跟隨。

    她如同背後生眼,盡觀身後諸人情形。見三人適應了崎嶇的山路,速度便漸漸加快,越來越快,迅如奔馬。

    宋遠橋不敢去瞧溫玉冰的背影,便觀察周圍的情形,大約過了三四里路,大霧便漸漸變淡,如同薄紗籠罩,遠處的一切若隱若現,如在雲氣縹緲的仙境。似真似幻,看不清楚。

    清風吹指,撩動著他們衣衫,拂拭著他們的臉龐,開始時,尚不寒面,到了後來,絲絲涼意侵入,仿佛進入了秋天。

    宋遠橋精通易理。一路而來,卻始終未能看出究竟是何陣法,非是古傳的任何一種陣法。

    以他們行走之速,很快便抵達水雲派,直趨水雲閣。

    水雲派自是無法與武當派相提並論,一眼即可縱覽全貌,見周圍屋舍一片一片,簡單樸素,宋遠橋三人不由贊嘆,看來她們的日子過得頗為清苦,實在不易。

    當進入水雲閣,他們馬上收回剛才的感嘆,月白毯,華美的桌椅,飄動的輕紗幔帳,透出一股雍容的氣度,還有淡淡檀香彌漫,豈能以清苦形容之?!

    “這些皆是劣徒親手所制。”見宋遠橋他們的不斷打量身旁的桌椅,溫玉冰淡淡笑著解釋。

    “哦?!”宋遠橋三人頗感意外,制做桌椅,乃工匠之份,屬于賤業,非是一個武林高手所為。

    只是這些桌椅雖然華美,卻並不俗氣,每一張桌椅上的雕紋各不相同,或龍或虎,或豹或鹿,或蘭花或雲紋,形態各異,卻皆能打動人心,引人細細欣賞。

    此人定是胸中有丘壑,所謂技近乎道,能雕出如此精彩之作,其人也必非平常人。

    “不知是哪位姑娘所制?”俞岱岩膚色仍舊略顯蒼白,加之這些年來的削瘦,與原本的魁梧精悍不大相同,倒顯得有些清 。

    他炯炯的目光在李若雲諸女臉上一掃而過,心中感嘆,這水雲派似是將天下美女一網打盡一般,自己以前所見過的女子,與眼前的她們一比,宛如寒星對皓月,頓顯黯淡無光。

    宋雪燕端著紫木托盤,盈盈而入,優雅的為諸人奉上茶茗。

    “是大弟子蕭南秋。”溫玉冰接過雪瓷茶盞,淡淡回答,她漸漸恢復了慣常冷若冰霜。

    “原來如此!……那……蕭先生不在?”俞岱岩接過雪瓷茶盞,沖宋雪燕略一點頭。

    “今日有事,他出去了,三位大俠要見他麼?”溫玉冰素手端盞,駐立身前,輕描淡寫問道。

    “宋某等今日前來,是拜謝溫掌門的贈藥之恩,我三弟能夠重新行走如常,皆拜水雲玉液所賜。”宋遠橋撫髯笑道,放下茶盞,起身深深一拜。

    “不敢,宋大俠萬勿如此!”溫玉冰微驚,忙單手端茶,左手翠綠羅袖盈盈一甩,水雲袖施展得宛如梨園女子般妖嬈。

    宋遠橋只覺一道氣牆橫在自己面前,醇厚綿綿,韌勁十足,阻信自己的身體,無法下拜。

    他也不矯情,順勢起身,對于溫玉冰內力之興,大感驚佩,隨即想到李若雲她們的劍法,也便釋然,看來,一直默默無聞的水雲派果然藏龍臥虎,武功驚人。

    雖然不知,她們為何低調行事,卻知各人有各人的秘密,也不必大驚小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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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坐下,重新述話,開始閑聊一些武林逸事。

    李若雲、林曉晴與蕭疏影已見過武當六俠,對于他們已不那般好奇,但柳清泉與楊玉琪卻是初次乍見,楊玉琪的性子冷漠,對人戒備之意極濃,不輕易與生人接近,卻把柳清泉好奇得不得了,嬌俏的搭話,宋遠橋他們也覺她冰雪可愛,笑眯眯跟好說話。

    幾人說起蕭虛他們幾個小家伙,殷梨亭開口稱贊,對他們大感滿意,早他們幾個,稟賊根骨之佳,俱是百年難遇,還要多謝蕭先生,能送此佳徒于武當。

    聊著聊著,他們便轉到了蕭月生身上。

    溫玉冰也未隱瞞他的身世,坦言身幼被她撫養,一直呆在紫山,後來患了失魂癥,醒來不到一年,修為大增,也算是一件奇事。

    宋遠橋三人恍然,對這個蕭南秋更是好奇,此人實乃武學之奇才,弱冠之年,便能創出那般強橫絕倫的劍法,比之師父張真人,更勝一籌,如此人物,確實不能不見。

    面對一眾美女,是個男人,皆會不自覺的感覺沉醉愉悅,即使是殷梨亭,也變得健談起來,溫玉冰她們幾人,除了李若雲清冷無語,其余諸女,皆是口舌便給,脆聲嬌語,令他們談興極佳。

    坐在美女身邊,時間飛快流逝,他們感覺只是盞茶的功夫,太陽已經快要落山。

    “宋大俠,秋兒回來了,咱們去他那里吧。”溫玉冰忽然放下茶盞,盈盈站起。

    “蕭先生回來了?!”俞岱岩忙搶著回道,此時他,根本不像是一個精悍的武當大俠,興奮之情溢于言表。

    溫玉冰淡淡微笑,臻首輕點。

    “那咱們快去吧。”殷利亭開口,這半下午的閑聊,自李若雲她們幾女的嘴中,听到了蕭月生許多奇聞軼事,對這個人物,也是好奇不已。

    幾人來到寒谷,林曉晴在一邊解釋︰“平日,大師兄一直呆在這里,很少到那邊。”她指了指水雲閣。

    宋遠橋三人點頭,有些了解,男女有別,整個水雲派皆是女子,他一個男人,確實需要避嫌,也算是成全水雲派的名聲。

    這一陣子閑聊下來,幾人已算是熟稔,林曉晴極擅與人打交道,如今已代替師父跟他們說話。

    寒谷的陣法已撤,夕陽之下,寒谷沐浴在柔和的光芒中,清脆的鳥鳴聲自清亮的湖面傳來,越顯幽靜,整個寒谷仿佛不染塵俗仙境,風景如畫,觀之心醉。

    一艘華美精致的小畫舫在湖上飄動,緩緩駛至寒谷入口處,向眾人悠悠飄來。

    “蕭南秋見過宋大俠、俞三俠、殷六俠!”一道清朗的聲音隨著清風,自湖面上掠來,飄至他們耳中,溫潤如玉。

    蕭月生站在畫舫船頭,拱手微笑,一身青衫,隨著輕風飄動,氣度瀟灑飄逸,宛如神仙中人。

    “蕭先生有禮了。”宋遠橋三人鄭重抱拳回禮。

    畫舫緩緩靠至湖邊,蕭月生從容不迫,直待畫舫完全不動,方才舉不,踏至草上,面帶溫煦的微笑,令人如沐春風。

    宋遠橋他們三人非膚淺之人,自不會以貌取人,但人的氣質卻是內心的體現,他們極為看重。

    見蕭月生雖然容貌平常,氣質卻是瀟灑飄逸,溫潤如玉,頓生親切之感,不顧身份,迎了上去。

    蕭月生先是告罪,因為有事,未能親自相迎,反而勞煩等候,一邊說著話,請他們上了畫舫。

    畫舫悠悠飄向寒煙閣。
pk0744 發表於 2008-9-27 20:24
第二部 倚天 第101章托媒



    經過一座飛檐小亭,亭中央的石桌鋪著月白錦墊,上面擺放一張瑤琴與一方棋盤,還有一只白玉酒壺,流露出一股淡淡的雅意。

    這三個一看即知,非是凡物,無人看守,仍擺在外面,似是不怕別人偷走,僅是這份胸懷,宋遠橋便感覺自嘆不如。

    在瑰麗無比的夕陽中,畫舫悠悠靠近寒煙閣。

    閣旁有一個木梯,可供畫舫停靠,眾人自畫舫中走出,沿著木梯,登上迥廊。

    見到寒煙閣的玉階,即使是見多識廣,宋遠橋三人也不由吸了口冷氣,如此奢華,若在皇族豪門,倒也不以為異,但在一個小門派中,確實驚人。

    蕭月生見到他們的動容,只是笑了笑,將眾人請了進去。

    進了屋,外面的涼意頓然消失,變得溫暖如春,說不出的舒適。

    小蝶裊裊而至,奉上香茗,幾女除了溫玉冰,李若雲她們都如一朵白雲般飄出寒煙閣,去小蝶她們那邊幫忙。

    幾個喝茶說話,宋遠橋心中驚異,這個蕭南秋,委實不像是弱冠的少年,氣度瀟灑,舉止卻無不恰到好處,賞心悅目,竟隱隱有與師父坐在一起的感覺。

    蕭月生學識淵博,與宋遠橋談得頗是投機,卻並不艱深,多是些深山大澤的秘境,俞岱岩與殷梨亭听得津津有味,溫玉冰則清冷依舊,只在一旁靜靜听,不發一言。

    美酒佳肴很快擺上,眾人邊吃邊聊,美酒助興,氣氛更佳,酣暢淋灕,痛快不已。

    子時欲至。宴席方散,晚上,他們便留宿在寒煙閣的一樓,這里錦榻齊備,溫暖如春,是個好所在。

    ××××××××××××××××××

    清晨,蕭月生摟著小蝶與小情香軟的嬌軀酣然大睡,宋遠橋卻已早早起來。三人習慣了早起練功,到了小亭中練劍。

    寒湖明亮恬靜,薄薄的晨霧仿佛輕紗飄拂,透出一絲神秘與羞澀,令人觀之心曠神怡。

    如此清幽,令他們心神清虛,最利練功。

    正在練劍,三人忽然頓住,一身形曼妙無倫的女子宛如仙子凌波,踏著湖面。飄飄而至。不疾不徐,踏波如履平,正是溫玉冰前來。

    轉眼間。溫玉冰飄至迥廊上,蓮步輕移,裊裊來至小亭,殷梨亭見到她的靴子根本未沾半滴水,心中驚異,自嘆弗如。

    溫玉冰對與眾人寒暄過後,請宋遠橋單獨述話。

    她身著一襲月白羅衫,風姿綽約,素雅清冷,宛如一朵玉刻的蓮花。可遠觀而不可褒玩焉。

    二人來至另一座飛檐小亭,溫玉冰佇立于朱欄旁,看著遠處的群山,靜靜不語,目光遠眺,似是沉思。

    半晌,她轉過嬌軀,眉如遠山,目若秋水。緊盯住宋遠橋,露出一絲懇求之色︰“宋大俠,小女子有一事相求。”

    宋遠橋放下扎在腰間的衣袂,長劍歸鞘,忙謙和笑道︰“溫掌門但請吩咐,若宋某力所能及,定當效力。”

    溫玉冰輕掠鬢旁被晨風吹下一絡秀發,略一猶豫,終于咬牙開口道︰“……說來慚愧,我那大弟子對峨嵋派的貝錦儀女俠與周芷若女俠有傾慕之心,欲結成連理,只是唯恐滅絕師太不答應,一直煩惱于心,若是宋大俠出面,當能迎刃而解。”

    宋遠橋微微一怔,撫髯的手頓住,望向溫玉冰的嬌顏,大感意外。

    “呵呵……”他不由笑了起來,問道︰“蕭先生欲同時娶峨嵋派的貝女俠與周女俠兩人?”

    “小女子也知道,此事荒唐,……但秋兒他是個死心眼,我這個做師父的,也無奈的很!”溫玉冰搖了搖臻首,清冷的臉龐露出淡淡苦笑。

    宋遠橋卻能听出她寵溺之情,不由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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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是僅娶一位,憑自己與武當派的顏面,加之與峨嵋派的淵源,滅絕師太多半不會拒絕,但同時娶兩人,蛾皇女英同侍一人,怕是……很難答應!

    “此事雖然荒唐,但若不一試,他也不會死心,……弄不好,會親自登上峨嵋,鬧得不可收拾,……就煩請宋大俠試一試,即使不成,也算盡力,也讓他熄了這份兒心思。”

    溫玉冰言辭懇切,目光柔和,一改平日的冷若冰霜。

    被她秋水般的明眸望著,宋遠橋實難生出拒絕之念,況且,水雲派的大恩實難償還,此事也需盡一盡力氣。

    他撫著清髯,點點頭;“……好吧,宋某便去一試!……但依滅絕師太的脾氣,怕是此事難成,到時,溫掌門莫怨宋某無能才是!”

    “不敢,……多謝宋大俠!”溫玉冰襝衽一禮,眉梢帶著喜意。

    吃過早膳,宋遠橋他們便告辭離開,蕭月生也未多留,只是答應,改日有暇,定到武當作客。

    “師哥,這是去何處?”見宋遠橋騎馬在前,忽然轉向另一條路,非是來時的原路,英姿勃發的殷梨亭不由開口問。

    與蕭月生一席話談來,他只覺胸懷開闊了許多,對兒女之情,也看淡了許多,眉宇間的陰郁也消散了許多。

    “去峨嵋。”宋遠橋坐在馬上,緊鎖著眉頭,呆呆望向前方,心不在焉回答。

    “峨嵋?!”殷梨亭面色頓然一變。

    提到峨嵋,他便自然想到了未婚妻紀曉芙,原本淡漠一些的憤恨再次涌出,恨不能直接沖到楊逍跟前,將他斬成幾段兒。

    “大師哥,去峨嵋做甚?”俞岱岩忙夾了夾馬腹,沖到宋遠橋身旁問道。

    宋遠橋苦笑了一聲,輕輕一拉韁繩,令胯下的馬緩步而行,三人並行,將溫玉冰所托之事講出。

    “這位蕭先生,真是……”俞岱岩也是搖頭苦笑,不知該如何說,最終笑道︰“雖然他武功莫測,終究是年輕人吶!”

    同時娶兩位峨嵋派滅絕師太高足,實在是有些異想天開,他們此去,十有八九,得看滅絕師太的臉色。

    “那位周女俠,莫不是當初師父領回來的小女孩?”殷梨亭皺著眉頭,忽然開口問。

    “正是她,那位周芷若,滅絕師太的關門弟子。”宋遠橋點頭,搖頭嘆道︰“當初的小女孩,如今已是婷婷玉立的大姑娘了,還來過咱們武當幾次。”
pk0744 發表於 2008-9-27 20:24
第二部 倚天 第102章拒絕



    “大哥,好像青書他……”殷梨亭皺著眉頭,語氣猶豫。

    俞岱岩一直纏綿于竹榻,派內之事多數不知,見到六弟這般,不由好奇,問道︰“青書怎麼了?”

    宋遠橋搖頭,嘆了口氣︰“算了,……唉!依我看,他只是剃頭擔子一頭熱,不如早早斷了他的心思,免得越陷越深,將來傷心難過!”

    “難道……,青書也喜歡周女俠?!”俞岱岩也是精明之人,听出其意,忙問。

    宋遠橋用力撫了撫長髯,嘆息一聲,點點頭;“周女俠每年會來武當拜會師父,她生得花容月貌,溫柔秀雅,一來二去,青書這孩子便喜歡上了人家。”

    “這如何是好?!”俞岱岩不由苦笑,對于這些男女之事,他一向不大理會,只覺復雜異常,難以應付,最終搖頭︰“因為我,苦了青書佷兒了!”

    若不是因為水雲玉液的恩情,這樣棘手的請求,大師兄不會接下來,而一旦答應,青書佷兒則終身與周女俠無望了。

    即使滅絕師太不答應,周女俠也不能嫁給青書,否則,水雲派的蕭先生會如何想?這樣的事,大師兄是萬不容發生的。

    “這只能怪青書與她沒有緣份吧!”宋遠橋長嘆一聲,俞岱岩想到的,他何嘗未想到。

    但他認為,蕭南秋此人心胸開闊,光風霽月,即使事情不成,也不會怨恨,況且,以他高深莫測的武功,加之行事灑脫無羈,很難說不會霸王硬上弓。直接將人搶了去。

    青書與這位蕭先生相比,倒也並非一無事處,論相貌,論家世,皆高過蕭先生一頭,若是尋常女子,乍看之下,自是會選擇青書為婿。但這位蕭先生武功如海,舉止瀟灑飄逸,使人不知不覺中好感大生,女人怕是很難抵擋。

    對于峨嵋派這等名門高弟,出身對于她們並無吸引力,而對青書無動于衷,顯然對于外貌也不那般看重,如此一來,戀上那位蕭先生,也毫不出奇。男女之情。最難琢磨,不能以常理度之。

    即是如此,自己便成全他們。青書那里,長痛不如短痛,也讓他死了這份心,重新尋一個好女子便是。

    他這一番良苦的用心,卻非外人能夠體會,俞岱岩以為是因為自己,大師兄要報恩,所以答應下來,即使是青書也喜歡那位周女俠,心中極是感動。

    ××××××××××××××××××

    滅絕師太正在金頂大殿中靜坐練功。忽然听聞弟子進來稟報,武當派的宋大俠,俞三俠,殷六俠登門拜訪,甚感驚異。

    這位宋大俠,這些年來,已儼然是武當掌門,處理一切派中事務,罕少下山行走。俞三俠命運多舛,被人以大力金剛指盡折筋骨,前一陣子得贈水雲玉液,已漸康復,這她倒是知道,但那位殷六俠能夠上峨嵋,卻是最為難得。

    紀曉芙之死,幾乎將殷梨亭打垮,他從此閉門練功,欲要殺楊逍雪恥,對于這般行止,滅絕師太是大為贊同的,奪妻之恨,不能不報,而君子報仇,十年不晚,能夠隱忍,苦練武功,臥薪嘗膽,可謂是男子漢大丈夫之舉。

    只是,不知為何,他們三人竟同時登門?滅絕師太心中疑惑,命人將三人請上殿來。

    滅絕師太雖罕下山,與武當派的人甚少見面,卻並非陌生,況且創派祖師郭襄與張三豐的淵源不淺,兩派弟子自然甚是親近。

    她特意吩咐,擺上了幾張桌椅在大殿內。

    宋遠橋三人登上峨嵋,進了金頂大殿,與滅絕師太寒暄了一番。

    並非第一次相見,宋遠橋知道滅絕師太的脾氣,僅是寥寥暄了兩句,便不再客套,開始說正事。

    他坐在簡樸的木椅中,氣度端凝,緩緩放下茶盞,右手撫髯,呵呵笑道︰“師太,宋某受人之托,要做一回月老,……請問,令高徒貝姑娘與周姑娘是否許配人家?”

    “宋大俠從何處來?”滅絕師太微動了動倒吊眉,目光一閃,宛如寒電,凜凜逼人。

    宋遠橋知機一笑,知道她搶先一步,留下轉寰的余的,心中松了口氣,知道並未許配人家,緩緩道︰“我等剛自水雲派離開,受溫掌門所托。”

    滅絕師太聞听,暗中點頭,大舒了口氣,自桌上慢慢拿起黑瓷茶盞,輕呷了一口。

    慢悠悠放下茶盞,滅絕師太可有可無的點頭︰“唔……,錦儀與芷若皆未許配人家,……難不成,宋大俠還受另一人所托?”

    身為女方,自然要矜持,否則,會自降身價,也損了峨嵋的顏面。

    宋遠橋不由苦笑,收斂表情,硬著頭皮,盯著滅絕師太似闔未闔的雙眼,鄭重的說道︰“水雲派的蕭先生,想要娶貴派貝女俠與周女俠,……還望師太成全!”

    “嗯?!”滅絕師太頓時睜眼,眼光似電,橫掃宋遠橋鄭重的臉龐,忽然嗤的冷笑一聲︰“宋大俠莫不是開玩笑吧?!”

    “宋某字字屬實,……還望師太成全!”宋遠橋神情不變,目光清正的迎向她,鄭重回答。

    滅絕師太默然不語,只是冷笑。

    殿內頓時冷了下來,唯有盞中熱氣與清香裊裊上升。

    宋遠橋心中苦笑不已,但此事既然接下,便只能努力促成,三妻四妾,並非什麼稀罕事。

    但對于武林中人而言,卻很罕見,在人們眼中,峨嵋派的高足是可望而不可及的仙子,如今,竟要與他人分享自己的男人,那個男人不能一心一意的對待自己,卻仍眼巴巴的送上門。豈不太損峨嵋派的顏面?!

    茶盞只留余溫,宋遠橋忍不住開口︰“師太……”

    滅絕師太一直微闔雙目,似是老僧入定,听到宋遠橋說話,一擺手,雙目睜開,輕哼一聲︰“宋大俠不必再說,這樣三心二意男人,不要也罷!”

    宋遠橋暗暗一咬牙,緩緩說道︰“要不,先問問貝女俠與周女俠,若是她們也不願意,那宋某轉身便走,再不提此事,……師太意下如何?”

    滅絕師太目光冷冽,看了看他,略一猶豫,還真生怕兩個弟子一時犯糊涂。答應下來。

    “天色不早。待吃過午膳再說罷!”她忽然抬頭,望了望殿外屋檐影子,轉身說道。

    宋遠橋氣息一滯。胸口發悶,這個滅絕師太,果然是一點兒縫隙也不留,實在難纏。

    他心中已明白,這一次,怕是真的會踫一個硬釘子,無功而返了…………

    午膳吃得很簡單,與在水雲派相比,天差遠,宋遠橋三人不以為異。武當派也與這里差不多,水雲派那里,委實太過奢侈。

    峨嵋派有早午晚三課,吃過午膳,宋遠橋三人被送去客房精舍內休息,滅絕師太趁機將貝錦儀與周芷若喚來。

    ××××××××××××××××××

    金頂大殿

    明媚陽光自窗戶映入,變得柔和朦朧,金身佛像隱隱發光,檀香彌漫。殿內寧靜而神秘。

    “師父!”“師父!”

    貝錦儀與周芷若同時進殿,裊裊而至,抱拳躬身,嬌聲喚道。

    滅絕師太坐于金色蒲團上,睜開眼,擺了擺手。

    兩人輕快的起身,解下腰間長劍,坐于她前面兩旁的蒲團上,長劍放于身邊,盈盈明眸靜靜望向師父。

    兩人皆是一身月白的羅衫,剪裁合體,將窈窕的身材襯出,卻又並不過分凸顯,她們嬌軀筆直,坐姿挺拔,端莊淑儀,令人心動。

    她們自衛素心處學得儀態之學,如練武功一般施行,已是頗得其中三昧,一舉一動,皆帶著風情。

    “今日,為師遇到一件荒唐事!”滅絕師太緩緩開口,冷冷說道,寒電般的目光掃過二人嬌顏。

    貝錦儀柔聲問道︰“師父,听說宋大俠他們來了,不知為何突然造訪?”

    滅絕師太瞪了她一眼,目光如電,嫌她打叉,最終卻仍開口回答︰“我要說的便是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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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貝錦儀薄薄的朱唇閉上,笑盈盈的望著師父,似是不好意思。

    “他這個堂堂的武當大俠,這回卻是當起了月下老人!”滅絕師太語帶諷意,輕哼了一聲。

    “月下老人?!”貝錦儀大覺好奇,忽然玉臉一變,望向周芷若,轉身問道︰“難道是替宋青書?!”

    周芷若也不由嬌顏色變,嬌軀前傾,神情緊張的望向師父。

    “不是!”滅絕師太輕輕搖頭,令周芷若大松了口氣,重新坐回蒲團,恢復了平靜。

    滅絕師太心中暗嘆,若是嫁給宋青書,兩人門當戶對,郎才女貌,最好不過,可惜小弟子根本不喜歡宋青書,她不忍勉強,卻沒想到,竟走到了今天這步田!

    見兩徒弟明亮的目光緊盯著自己,她收懾心神,冷笑著哼道︰“他是替蕭南秋做媒!……他竟能不嫌臉紅的說,要同時娶你們兩個!”

    “啊?!”兩女同時嬌呼一聲,彼此對視一眼,皆是面紅耳赤,羞不可抑。

    這一刻,兩人心頭的滋味,復雜得驃以盡述,她們自己也難以分清,到底是喜是怨。

    若是只娶自己一人,自然是幸福驚喜,但看他平日對待自己的情形,知道對兩人都有情,最終選擇哪一個人,都會傷到另一人。

    兩人姐妹情深,不想對方受到傷害,但情之一物,本就自私,想要自己默默退出,卻是欲罷不能。

    听到他要娶兩人,心中百感交集,實在說不出是何滋味。

    “這樣混帳話,他也敢說出口?!……而且,竟請來堂堂武當大俠陪著一起荒唐!”滅絕師太倒吊眉抖動,越想越氣,目光電射,似是須發皆豎。

    二女毫不懷疑,若蕭大哥真的在這里,師父定會破口痛斥,甚至動手教訓。

    “這次不是姓宋,若換了一個人來,我一句話也懶得說,直接轟下山!”滅絕師太恨恨說道,重重一掌拍在上。

    “此事為師斷不會答應!”滅絕師太見兩女滿面紅暈,目光發亮,不由怒哼了一聲︰“今後,也不準再去水雲派!”

    “師父……”貝錦儀不由一急。

    “勿再多言,出去吧!”滅絕師太沉下臉,怒瞪她一眼,兩眼迸出寒光,用力一揮手,趕兩人走。

    看到她們嬌羞的樣子,她怒氣陡生,看樣子,若自己同意,她們兩個也不會反對,真是氣煞人也!

    那個蕭南秋也就是武功高明一點兒,再無別的吸引人之處!她們竟會被迷住,實是不爭氣!

    兩女出得殿來,彼此對視一眼,皆看到對方眼中的失望與沮喪,默然無語,不知如何說話。

    師父一言九鼎,一旦決定,斷難更改,她們的心不斷的下沉。

    今後不能再去水雲派,便是不能再見蕭大哥,看不到他瀟灑的身影與溫潤的面容,那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兩人黛眉漸漸涌上一片愁雲,再次對視一眼,無言的嘆息了一聲,仍是無語以對。

    當宋遠橋獨自一人來到金頂大殿,滅絕師太直接冷冷說道︰“宋大俠,水雲派的那位蕭大俠,我們峨嵋派高攀不起,……宋大俠還是請回吧!”

    “師太……”宋遠橋微微一怔,沒料到她說得這般直接,絲毫不留半點兒余,不由抱拳苦笑︰“貝女俠與周女俠……”

    “不必多言,此事太過荒唐,斷不能成!”滅絕師太擺了擺手,斬釘截鐵說道。

    宋遠橋見滅絕師太臉沉如鐵,眼瞼微闔,似是欲要入定,顯然不想再听自己說話,難免感到一絲難堪,更多的卻是無奈。

    但他既接下了這件事,自是不會輕易放棄,權當作沒看到對方的臉色,語氣懇切的說道︰“師太,這位蕭先生,也是一位奇人,足以做峨嵋派的女婿了。”

    滅絕師太眼瞼微闔,默然不語,似是沒有听到他說話。

    “若是貝女俠與周女俠願意,師太何不成人之美,讓有情人終成眷屬?……也算是一段武林佳話!”

    滅絕師太雖然心中冷笑,卻仍舊沉默以對,要逼宋遠橋自己閉嘴。

    最終,宋遠橋仍是未能如願,滅絕師太頑固如鐵,豈是三言兩語便可說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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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倚天 第103章親臨



    水雲派清晨

    蕭月生正摟著小蝶溫軟滑膩的嬌軀酣然大睡,小情已經悄悄起床,幫衛素心準備早膳。

    兩女已有默契,清晨輪流起床,幫衛素心的忙,另一人則躺在公子爺的懷里,睡一個香甜無比的懶覺,覺得幸福無比。

    李若雲她們幾個在瓊林那練功,金鐵交鳴聲不時隨風傳來,在清亮的湖面上飄蕩,清脆入耳。

    她們如今的劍法已略有小成,出手可收放自如,練功切磋時,使用長劍,不必擔心受傷。

    溫玉冰一身月白絲袍,懶洋洋的坐在湖上一座小亭中,絲袍光澤微閃,將面頰映得越發皎皎無瑕。

    如今,圍繞著寒煙閣,周圍已有五座小亭,呈梅花狀,距離相等,極是美觀,卻是一個隱蔽的陣式。

    西邊靠近谷口的小亭,額匾上書滄浪亭三字,行雲流水,瀟灑飄逸,透出一般自在逍遙的韻味。

    小亭中央,白玉桌上的紅泥小爐汩汩作響,白氣蒸,茶香四溢。

    這些白玉桌白天鋪著錦毯,夜晚則拿開錦毯,與亭梁上的夜明珠相映,使亭內沐浴著柔和的光芒。

    這些白玉質細膩,溫暖柔和,宛如女人的嬌體,開始時,溫玉冰她們小心翼翼,生怕茶盞、瑤琴及棋盤等將白玉磨壞,到了後來,也漸漸習以為常,只覺得非常舒服。

    小爐汩汩作響,溫玉冰卻似未听到,玉手支著巧俏的下頜,手臂撐著玉桌,黛眉微蹙,怔怔出神,構成一幅美人凝思圖。

    對于托付宋遠橋的事。她心中實在不抱什麼希望,不提滅絕師太,便是自己,若是有人前來提親,一提便是兩人,她也會怒斥欺人太甚,冷下臉來轟走。

    若是只娶一個,想必不會有這般的阻撓。可惜秋兒仍然像小時候一樣,是個死倔的脾氣,就是不松口,非要一同娶兩個,貪心不足!

    想到此處,她輕哼一聲,無奈的搖了搖臻首,忽然听到了身旁汩汩作響的聲音,自凝思中醒來。

    將雪瓷茶盞斟滿,紅泥爐下的火炭弄熄一些。她優雅的端起茶盞。微呷一口,讓淡淡茶香滌蕩著自己五髒六腑,周身清虛。妙不可言。

    雖然恨大弟子貪心,她氣惱了一陣子,也便過去,仍得想辦法促成,若他真的能夠娶到貝錦儀與周芷若,確實是一件幸事,自己也會跟著自豪,何況在她眼中,也只有峨嵋派的高弟能配得上大弟子。

    她忽然若有所覺,轉過身來。見到湖面上掠來一道窈窕的身影,宛如晴蜓點水,踏著擲下的樹枝而來,正是負責接引的宋雪燕。

    “掌門,宋大俠他們朝這邊來了。”宋雪燕一身杏紅單衫,帶來一股淡淡清香與寒湖上的涼氣。

    “哦?快請!”溫玉冰忙放下茶盞起身,望向谷口,未見著人,轉身問道︰“到哪兒了?”

    “快到山腳下了。”宋雪燕回答。掠了掠鬢旁秀發。

    “走,卻迎接。”溫玉冰轉身便要離開。

    “衣衫,師祖!”宋雪燕忙道。

    溫玉冰止住身形,看了一眼自己的絲袍,緊貼著皮膚,雖然舒適,卻將峰巒起伏,凹凸有致嬌軀展現無遺,誘人無比,不宜被外人看到。

    “你先去迎接,我馬上過來。”溫玉冰擺了擺手,蓮足一點,身輕如燕,如一陣風般掠向寒煙閣。

    玉階一掠而上,推簾進了寒煙閣,將門旁衣架上的羅衫拿下,一邊輕快優雅的穿上,一邊盈盈步向通往二樓的樓梯。

    到了蕭月生的房前,她已將衣衫系好。

    小情先出去,帶上了門,所以房門根本沒栓,溫玉冰輕輕一推,便推門而入,毫不避嫌,直接向輕紗幔帳籠罩的大床走去,嬌聲道︰“秋兒,快起來!”

    “師父……”蕭月生滿是慵懶與無奈。

    他縱使睡到自然醒,有人接近,元神自動警示,自沉睡中浮出,但知道是師父,便懶得動彈。

    輕紗朦朧中,溫玉冰能看到他坐起身來,披上一件雪白的中衣,望向自己。

    “宋大俠他們來了,快些起來!”溫玉冰沒好氣的哼道,隨即沖著叭在暖衾中,羞得不敢見人的小蝶道︰“小蝶,快服侍他起來,莫讓人看了笑話!”

    “是。”小蝶羞答答的回答。

    溫玉冰這才轉身,裊裊往外走,到了門口,再次轉身,嬌聲哼道︰“別磨蹭!”

    “遵命!”蕭月生拖長著聲音,透著不耐煩回答。

    溫玉冰目如秋水,狠狠瞪他一眼,轉身出去,順手帶上門。

    掌門之命不敢違,小蝶軟語嬌求,又拉雙扯,將再將躺下蕭月生拉起,幫他穿上衣衫,又忙出去端上熱水,伺候他洗漱。

    待他慢悠悠的出了寒煙閣,到了滄浪亭,宋遠橋三人已與溫玉冰坐在玉桌旁,手中端著茶盞,面色沉凝,整個小亭被沉郁的氣息籠罩。

    蕭月生步履從容,心中苦笑,對于這個結果,早已料定。

    當時溫玉冰相托宋遠橋,以蕭月生听力,自是無法瞞過他,雖知不會有什麼結果,卻未阻止,只是莫名的笑了笑,令人不解。

    見蕭月生過來,與宋遠橋三人寒暄見禮畢,溫玉冰輕哼一聲︰“秋兒,這下,你死心了吧?……來絕師太沒答應!”

    “多謝宋大俠辛苦!”蕭月生上前道謝,表情甚是誠懇,也就是宋遠橋這個老好人,換了旁人,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斷不會答應。

    他知道,吃了一記閉門羹,這位宋大俠心里的滋味定不會好受,尤其他身為武當派大弟子。養尊處優已久,甚少再受過這般冷臉。

    “慚愧,宋某這個月老未能當成!”宋遠橋撫髯搖頭,露出淡淡的苦笑。

    “蕭先生,我覺得,此事不能太急,需徐徐圖之。”俞岱岩開口道,他也感覺。一下娶兩人,有點兒……

    “唉!現在說什麼都晚了,師太既已拒絕,此事便再無更改的可能……可惜,可惜!”殷梨亭也放下茶盞說話,搖了搖頭,同情的看向蕭月生,他對于滅絕師太知之甚深,頑固似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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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月生笑了笑。坐到溫玉冰身旁。接過她遞上來的茶盞,默默呷了口香茗,輕吁了口氣。

    抬頭。見眾人正眼望著自己,他放下茶盞,笑道︰“這等瑣事,還要勞煩三位前輩,俞三俠說得對,徐徐圖之,……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小子定會繼續努力的。”

    眾人見他若無其事,毫不沮喪。心下驚異,倒不知他究竟賣得什麼藥,但此事確實極難,也只能暗祝他成功了,便不再多言。

    隨後,幾人便不再談及此事,說了一些武林的秩事趣聞,倒也其樂融融,舒心不已。

    ××××××××××××××××

    “秋兒。就這麼算了?”溫玉冰躺在水雲閣香閨中,外衫除去,僅著絲袍,懶懶橫陳于榻上,明眸微掃,嬌慵的問。

    此時已是中午,陽光明媚,透過軒窗,將屋內映得明亮柔和,懶洋洋的想睡覺。

    蕭月生坐在月白錦墩上,緊反映著香榻,眉頭緊蹙,嘴唇緊抿,絲毫不掩飾心中的不快。

    在師父面前,他什麼也不想掩飾,她對自己的感情,與父母無異,不管美丑,無論武功高低,都不會舍棄自己。

    “算了?!”蕭月生抬頭,表情平靜無波,搖了搖頭︰“我只是在想,到底用哪一種方式讓滅絕師太點頭罷了。”

    “哦?!”溫玉冰登時听出了大弟子的言外之意,似是把握極大,雖知滅絕師太頑固之極,卻對自己的首徒更具信心,不由抿嘴笑問︰“說說看。”

    她平日里冷若冰霜,不假辭色,宛如冰峰天女,此時慵懶的斜躺于榻上,笑容乍露,驚艷動人。

    瞥了她一眼,蕭月生撫了撫黑亮八字胡︰“滅絕師太此人,心腸剛硬,軟磨根本沒用,只能硬踫硬。”

    “嗯,是啊,她性子剛硬,不為人所動。”溫玉冰點頭,隨即黛眉微蹙︰“硬踫硬?”

    “我想今日去峨嵋,親自見見滅絕師太。”蕭月生放下撫著八字胡右手,目光望向溫玉冰秋水般的明眸。

    “去做甚?”溫玉冰黛眉微蹙,明眸閃過一絲陰翳,略有幾分擔憂。

    雖然相信大弟子,但男女之情,往往能讓人方寸大亂,不能以常理度之,萬一他忽然發起脾氣,真的與滅絕師太打起來,可就糟了。

    蕭月生搖頭,再次撫上黑亮的八字胡,笑而不答,隨即伸手,輕巧的接過一個飛來的香枕,卻是溫玉冰氣惱所扔。

    ××××××××××××××××××

    滅絕師太坐在金項大殿中,雖然微闔雙目,似是入定,心中卻頗不寧靜,一直為宋遠橋所來之事煩惱。

    貝錦儀與周芷若的女兒家心思,她一眼即明,但此事委實難辦,他蕭南秋將峨嵋派是什麼,一下娶倆,想起來,便氣憤填膺,也恨兩個弟子不爭氣,偏偏都把持不住!

    這種荒唐事,自然不能答應,否則,峨嵋派的顏面何存?!

    只是,畢竟是自己看著長大的弟子,看到她們傷心痛苦,她也略有不忍,這與當初紀曉芙之事迥然不同,蕭南秋確實是當世奇人,也難怪她們陷進去。

    “掌門,山下水雲派蕭南秋拜見。”忽然跳進來一個青春貌美少女,眨著明亮鳳眼,嬌聲稟報。

    滅絕師太不由一怔,睜開眼,倒吊眉微聳,電芒一閃,沉聲問道︰“真是水雲派的蕭南秋?!”

    “是啊,平常的個子,相貌不出眾,正在山下呢。”少女脆聲回答,帶著天真爛漫。

    “讓他過來吧。”滅絕師太緩緩闔上雙目,淡淡吩咐。

    “是!”少女盈盈跳出大殿高檻,一溜兒煙的跑了下去,並未直接下山,反而跑向貝錦儀與周芷若所在的小院。

    她已得到貝師伯與周師叔的吩咐,若有一個蕭南秋出現,一定要告訴她們一聲。

    蕭月生正在峨嵋山下,觀賞著周圍的風景。

    仰頭上望,整個峨嵋籠罩在一片蒼翠中,其風景絲毫不輸于紫山,但紫山以奇勝,此處卻勝在秀,各具風情。

    開始時,他想直接瞬移至金頂大殿,有貝錦儀與周芷若的玉佩,他可直接抵達,後來改變了主意,要規規矩矩的登門拜見,來個先禮後兵。

    在他心底,實未將此事看做難題,若不是顧忌兩女的感受,大可不必如此費周章。

    只是感情一物,頗為奇妙,與江河之水一般,若沒有阻攔,只是平平淡淡,一旦有了阻擋之物,便會變得激烈,棒打鴛鴦,越打越火熱,便是此理。

    兩女雖然情系已身,但畢竟時日尚短,尚達不到飛蛾撲火,不顧一切的程度,沒有阻攔,便少了許多趣味。

    若貝錦儀與周芷若知曉他所思所想,定會拔劍相向。

    自宋遠橋來峨嵋之後,她們可是心焦似火,在希望與絕望之間掙扎,更被思念所折磨。

    對蕭月生的思念,越來越強烈,恨不能插上一雙翅膀,直接飛到水雲派,一睹他面容,便是只看一面,也就知足。

    貝錦儀與周芷若本就情同姐妹,此時同病相憐,更是緊密,在貝錦儀的小院中練功,兩人都心不在焉。

    听到心上人尋上門來的消息,兩女精神一振,再也顧不得別的,扔下長劍,跑了出去,大失平日的端莊之風。

    報訊的美貌少女在身後嬌喚,讓她們等等自己,可惜兩女心早就飛下了山,根本听不到她的聲音,倒惹得同門弟子們注目。

    蕭月生正負手而立,青衫飄飄,打量著四周。

    在山腰處遠遠見到他瀟灑的身影,周芷若莫名的心頭一酸,眼眶濕潤,心中卻是歡喜得像飛到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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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倚天 第104章倚天



    蕭月生負手而立,青衫飄飄,忽然若有所覺的抬頭,與遠在半山腰的兩女相遇,目光相踫。

    溫潤的目光劃破空間,射入貝錦儀與周芷若二人明眸,她們不由身形一頓,心中的狂喜忽然化為羞澀與甜蜜,芳心如鹿撞。

    蕭月生微微一笑,身形驀然一閃,消失于原處,瞬間出現在山腰,恰站在二女身前石階上,擋住好們下山之路。

    “蕭大哥……”貝錦儀強忍差澀,襝衽一禮,在他溫潤的目光籠罩下,有些手足無措,紅雲冉冉現于臉腮。

    周芷若素來文靜,此時更是喜悅與羞澀夾雜,只是低頭垂首,明眸明亮,紅暈滿面。

    跟在她們身後的美貌少女捂著小嘴,呆呆站在原處,驚異的看著蕭月生,她恰好看到了他的身法,像是變戲法一般,匪夷所思。

    看到兩女略帶憔悴的嬌容,蕭月生心中泛起溫柔,溫和的笑笑,輕聲嘆道︰“你們受苦了。”

    這一句話似嘆似憐,兩女頓時心頭一酸,明眸迷蒙,恨不能撲到他懷中,盡情釋放積在心中的憂慮與相思。

    “你們且在此處等我,莫要著爭,我去拜見師太。”蕭月生伸出兩手,輕拍了拍二女的香肩,溫聲說道。

    “嗯,……小心。”貝錦儀強忍住撲到他懷中的沖動,臻首輕點,溫柔如水。

    蕭月生笑了笑,不復多言,舉步前行,拾階而上,走到呆呆望著自己的美少女跟前,笑道︰“小妹妹,師太可是喚我?”

    “噢。嗯,……是啊。”少女眨著眼亮的鳳眸,好奇的打量著他,絲毫不加掩飾。

    撫了撫黑亮的八字胡,蕭月生不由苦笑,滅絕師太真是有意思,竟主瞎麼一個天真爛漫,毫無機心的少女來迎賓。不過,卻也不錯,她招人喜歡,又能讓其多見見人,增長閱歷。

    “那快走吧,莫讓師太久候。”蕭月生伸手,做出請的架式。

    那青春洋溢的少女忙點頭,向一丈外的貝錦儀與周芷若吐了吐舌頭,輕盈轉身,向山上走去。

    “蕭大哥。你怎麼會認識貝師伯與周師叔呢?”她直聞幾步。慢慢與蕭月生並肩同行,轉頭歪臉,嬌俏的問道。

    蕭月生氣度溫煦暖人,她又稟性純真善良,見他與貝錦儀周芷若神情有異,像是很親密,自然感覺親切,便直接叫他蕭大哥,毫不見外。

    “呵呵……,她倆是我師妹們的朋友,到我們水雲派游玩,自然便認識了。”蕭月生呵呵一笑,見她與五師妹柳清泉極為相似,感覺親切,溫和的回答。

    “水……雲……派?”美少女歪頭想了想,蹙起彎彎的柳眉,腳下也慢了下來。

    “啊,想起來了!”她忽然一拍小手,輕輕一跳,滿臉歡快,嬌聲笑道︰“……好像上一次,掌門師祖下山殺那個壞人。就有水雲派的人一起,是吧?!”

    蕭月生笑著點頭,目視前方,步履從容,身形瀟灑。

    “嗯……,蕭大哥,貝師伯與周師叔是不是……是不是喜歡……你啊?”美貌少女忽然變得期期艾艾,不敢正眼看他,只是不時怯怯的瞟他一眼,惹得蕭月生忍俊不禁。

    “是我喜歡你貝師伯與周師叔,……你小小年紀,卻是人小鬼大,知道得倒不少!”蕭月生呵呵笑道,目光宛如長輩般慈愛。

    “誰說我小?我已經十六了!”少女皺著鼻瓊,昂頭挺胸,氣哼哼的反駁。

    “呵呵……”蕭月生只是笑了笑,加快步伐,似緩實疾,一步跨出,需得少女兩步,惹得她只好施展輕功,緊跟在身後,不令他落下自己。

    對于他神奇輕功,她心中委實好奇無比,但卻知道,武功是武林人的最大秘密,不能輕易打听,她雖天真,卻並非什麼也不懂,這些武林的規矩,身為名門大派的弟子,自然是知曉的。

    ×××××××××××××××××××

    “小子蕭南秋,見過師太!”蕭月生跨進金頂大殿,對坐于金色蒲團上的滅絕師太抱拳,躬身一禮,溫和笑道。

    滅絕師太微闔的雙目緩緩睜開,冷電乍現,掃過他溫潤的面龐,復又緩緩闔上,一言不發,似是未曾听到,也未看到。

    那個青春天真的美少女已跑到山下,去找貝錦儀與周芷若說話,她心中好奇,像是小貓的爪子在不停撓,對這個容貌平常,卻很溫暖男人好奇,更好奇師伯師叔與他之間的關系,看起來,好像很有別情,曖昧無比,很令她興奮。

    蕭月生微微一笑,也不說話,在一個蒲團上落座,也微闔雙目,似是入定。

    一個姿色平常的中年女子進來,手中端著木盤,放著黑瓷茶盞,腳步輕盈,悄然無聲,蕭月生一眼即知,此女武功極高,若是進入武林,怕也是一個大名鼎鼎的高手。

    蕭月生接過茶盞,微微點頭致謝,隨即放到身前,闔目靜坐,與滅絕師太比起了養氣的功夫。

    大殿內飄著淡淡的檀香,令人心神寧靜,寂然無聲中,隱約可聞下面傳來的喧鬧聲。

    雖然峨嵋的規矩甚大,但卻法抹殺女人的天性,她們喜歡湊在一起說話。

    “師太,對于倚天劍,在下頗有幾分了解。”蕭月生睜開了眼楮,目光溫潤,靜靜望向滅絕師太,暫且示弱,山下還有貝錦儀與周芷若等候。

    倚天劍三個字,頓時吸引了滅絕師太的心神,她亦緩緩睜眼,目光如電,冷冷望向蕭月生。

    對于這個蕭南秋,她心中氣憤難平,恨其花心,不能一心一意,但當他站到自己面前時,怒氣便緩緩的消散。

    氣度沉凝而瀟灑,威嚴內斂,尋常人怕是覺察不出其平淡下的奇崛,此男子確實是世間少見,也無怪乎兩個弟子皆被他迷住。

    “倚天劍,屠龍刀,武林中人人皆知。”滅絕師太動了動倒吊眉,冷冷說道。

    “其實,倚天劍與屠龍刀乃當年郭靖郭大俠所鑄,是吧?”蕭月生呵呵笑道,緩緩端起了黑瓷茶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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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于滅絕師太冰冷,他不以為異,一者是他皮厚無雙,不熒于心,再者,自己的師父便是一個冰山美人,早已習慣。

    滅絕師太目光頓時一凝,陡亮了幾分,如同冷電迸射,大殿內仿佛也明亮了一剎。

    寶刀屠龍,武林至尊,號令天下,莫敢不從,倚天不出,誰與爭鋒!

    這個傳說,武林中罕有不知,屠龍刀曾在武林中惹起一片血雨腥風,倚天劍當年也曾遺失,後被她費盡心機收回,知者甚少。

    但屠龍刀與倚天劍的秘密,武林中除了自己,怕是再無人知,這是當年郭襄祖師所傳下,非峨嵋掌門不知的絕密。

    今天,她竟在蕭南秋的口中听到郭靖二字,不由心中一沉。

    “你還知道些什麼?”滅絕師太語氣淡漠,目光冷然,似是漫不經心瞥了他一眼。

    “九陰真經,武穆遺書。”蕭月生抿了一口香茗,搖了搖頭,只是尋常的茶,與自己的相比,不堪入口。

    他合上盞蓋,再次開口︰“當年,大俠楊過曾有一柄玄鐵劍,送于郭大俠及黃幫主,後來郭大俠夫婦將玄鐵劍鑄成了一刀一劍,便是倚天劍與屠龍刀,倚天劍內,藏有九陰真經及降龍十八掌掌法精義,而屠龍刀內,則是武穆遺書,……不知對否?”

    滅絕師太目光如冷電,淡淡望著他,隱隱泛著殺機,大殿內,金身大佛像面露慈悲的微笑。

    這個天大秘密,若被外人知曉,則峨嵋永無寧日。

    九陰真經上所載武功,神奧玄妙,足以令無數人瘋狂,當年,五大宗師華山論劍,其目的並非後世人所認為的切磋武學,排個高下,而是為了九陰真經的歸屬。

    他們五人乃一代武學宗師,對九陰真經況且如此看重,何況尋常的武林中人?!

    “玄鐵奇堅無比,非是尋常刀劍可傷,只有屠龍刀,方能將倚天劍破開,取出其中的秘笈。”蕭月生似乎未發覺滅絕師太眼中的殺意,緩緩說道。

    “小子不才,倒想試試,不知師太敢否借劍一用?”蕭月生面露溫和微笑,淡淡望向滅絕師太。

    滅絕師太微微皺眉,緊盯著他,似欲看透他的內心,腰間的長劍緊了緊,倚天劍太過重要,她一直須臾不離,不容再失。

    望著蕭月生掛著淡淡微笑的臉龐,滅絕師太微一沉吟,思維如電,迅速權衡著輕重,很快有所決定,將倚天劍緩緩遞出,冷電般的目光緊盯著他。

    接過倚天劍,對其古樸不以為異,蕭月生拔劍出鞘,森冷的寒光陡然迸出,銳氣逼人。

    “嗯,好劍!”蕭月生略一點頭,屈指輕彈了彈,龍吟聲隱隱,頗感滿意,倒也名實相符。

    他這一陣子,有了煉劍的想法,水雲派人丁不興,唯有在精上下功夫,想要給弟子多一些保命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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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倚天 第105章劍氣



    滅絕師太目光不復冰冷,閃爍變化,時而熱切,時而憂慮,心中緊張,僧袖中的右手緊攥,能令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的她失態如此,實是因為關系太過重大。

    她此生之夙願,便是光大峨嵋派,將峨嵋派變成天下第一大派,令少林武當及天下武林各派盡皆俯首。

    為了這一目的,她費盡心機,盡歷艱辛曲折,甚至犧牲了資質最佳,可望繼承衣缽,成為下一代掌門的紀曉芙,終于收回了倚天劍。

    但倚天劍天下至堅至利,無物可傷,若想取出劍中的秘笈,唯有取得屠龍寶刀,而屠龍寶刀,卻已被明教的法王謝遜所得。

    自十余年前,武當七俠中的張翠山及夫人殷素素自剔身亡,其子張無忌生死不知,下落不明,金毛獅王謝遜的行蹤徹底成謎,再無人知,欲得到屠龍刀,茫然不可測。

    峨嵋派振興的希望,再次變得縹緲起來,怕是此生無望。

    而這一次,蕭月生卻又帶來了希望,她可以不計較他怎麼知曉這個秘密,只要他能取出秘笈,那他便是峨嵋派的恩人。

    她目光急切的盯著蕭月生,看他如何做,是否說大話。

    將泛著一層青氣的劍鞘輕輕一拋,扔給滅絕師太,蕭月生右手執劍,緩緩劃了兩道劍孤,寒光閃爍,頓時涌出一層寒氣。

    他點點氣,這柄劍確實鑄得不錯,也怪不得稱雄天下,背負著偌大的名氣。

    “師太,此劍若損壞,不要緊吧?”他抬頭笑吟吟的望向滅絕師太,淡淡問道。

    滅絕師太提著劍鞘,償袖用力一揮︰“無妨,只要里面的藏物完好!”

    “那小子便放心施為了!”蕭月生點頭。輕松的笑了笑,隨即長劍一拋,向上緩緩升起,不疾不徐,倒像是被手托著向上。

    蕭月生面色一肅,兩手飛快的結印,宛如翻花,奇快無倫。隨即右手伸出,四指握成拳,僅有大拇指伸出,指向空中緩緩上升的倚天劍,一道金光自大拇指射出,黃芒一閃,瞬間擊中倚天劍。

    “嗡!”仿佛數只銅鐘黃呂同時鳴響,峨嵋派的銅鐘隨之共鳴,不敲自響,顫音綿綿。蕩漾在天之間。猶如堤壩泄開,洪水傾瀉而下,直沖山下。

    整個峨嵋上下。皆被此音籠罩,峨嵋派的弟子們只覺渾身一顫,周身血氣俱動,銅鐘之音如在耳邊,震得自己眼花耳鳴。

    他們忙運功御音,心下大是好奇,不知有何變故,皆不由望向金頂大殿方向,覺出聲音源自那里。

    滅絕師太靠得最近,聲音響起。功力自行運轉,雖覺血氣翻涌,卻並不礙事,心中卻是震蕩不休。

    劍氣!這是武林中失傳已久劍氣!

    滅絕師太身為峨嵋派掌門,對古時的武林頗有幾分研究,對一陽指的淵源,也略知一二。

    大理段氏一脈,在武林中曾輝煌無比,天龍寺的六脈神劍。被譽為天下第一劍,可惜後繼無人,練成者廖廖一二人而已。

    近百年來,武功勢微,無數絕學真正成了絕傳之學,段氏的一陽指,本是六脈神劍奠基之用,卻已是無上絕學,令段皇爺躋身天下五大宗師之一,號稱南帝。

    而六脈神劍譽為天下第一劍,非是精妙絕倫的劍法,而是無形劍氣,有質無形,以氣走劍,奇快絕倫,可殺人于無形間,堪稱無敵。

    蕭月生的劍氣呈金色,少了幾分莫測,但其威力,也絕非任何劍法可比,滅絕師太心中震撼。

    被金氣劍氣擊中,倚天劍忽然定住,在空中凝滯,顫抖不休,仿佛水中的一條游魚被電擊一般。

    蕭月生面色沉凝,右手收回,與胸前左手相合,兩掌一旋,左手伸出,握成拳狀,僅余食指點向空中顫抖不休長劍。

    一道金光自食指射出,一閃而逝,直接擊中倚天劍。

    “噗!”仿佛食指捅破一扇窗紙,聲音極輕,微不可察,與剛才的天震動迥然有異。

    倚天劍頓時定住,凝于空中,寂然不動,不再顫抖,變得安靜溫馴,似乎已經安危睡去。

    收左手,與右掌相合,旋轉,伸右手,右無名指點出,射出一道金光,擊中寂然不動的倚天劍,發出“ ”的一聲,似是扔進火中的松木龜裂開來,聲音輕微。

    蕭月生溫潤的臉龐越發晶瑩,似是完全變成一塊兒白玉,光華流轉,寶相莊嚴,令滅絕師太不由一怔,心中驚異。

    只是金以劍氣已令她震撼莫名,其他異狀,倒不甚放在心上,忙轉頭繼續望向滯于空中的倚天劍。

    右手縮,左手伸,呈拳狀,小指射出一道金光,比剛才細了許多,也慢了許多,如拋出一條彩帶,緩緩擊向空中的倚天劍。

    “當”的一聲,倚天劍忽然自空中墜落,落在金頂大殿的紅磚上,發出一聲脆響,一分為二,自劍鍔處斷開。

    灰影一閃,兩截倚天劍已出現在滅絕師太手中,忙望向劍身,倒吊眉顫抖如剛才長劍,雙目精芒閃爍,亦如手中劍光。

    蕭月生已緩緩盤坐于蒲團上,微闔雙目,再手結印,面色蒼白如紙,毫無一絲血氣。

    須臾間,頭頂開始冒出裊裊白氣,額頭汗水涔涔,像是運功力竭之兆。

    滅絕師太顧不得理會其他,倒吊眉顫動,兩手亦微顫,自劍中取出兩張泛黃的絲帛,小心翼翼的打開,觀看絲帛內容。

    待看到絲帛的內容,她一向冰冷的臉色倏然現出喜色,隨即收斂,將絲帛小心收到胸口,抬頭打量蕭月生的動靜。

    見蕭月生正闔目運功。白氣蒸,狀甚吃力,滅絕師太手執倚天劍的劍鞘,目光閃爍,臉色陰晴不定。

    對于蕭月生的武功,滅絕師太心中吃驚,雖知他武功高深莫測,卻絕未想到。他竟習得百年前凌世絕學,使得雖是勉強,竟能將至堅至利的倚天劍擊斷,其威力絕倫,足以令人目瞪口呆。

    莫說他能發出四劍,便是僅有一劍,便足以令人膽寒,有此人物,世間的武林中人,誰還敢稱尊。即使是武當的張真人。怕無無法抵擋這般威力宏大劍氣。

    有他在,即使峨嵋派有了九陰真經,習得經上絕學,也不可能稱霸武林,不如趁早除去他?!

    想到此處,滅絕師太殺機大盛,看了一眼躺在上的半截兒倚天劍,再望向闔目運功的蕭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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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峨嵋山腳下,貝錦儀與周芷若正跟那個迎賓的青春美貌少女呆在一起,宛如三朵綻放鮮花,美麗動人。

    那少女嬌嫩的櫻唇翕張,咭咭說個不停,貝錦儀與周芷若則心不在焉。明眸不時向山上望。

    “師伯,那個蕭南秋的輕功好厲害!”

    “嗯,還好。”

    “嘻嘻,剛才上山時,那個蕭南秋說,他喜歡師伯與周師叔!”

    “別胡說!”貝錦儀頓時一怔,忙嬌斥,兩朵紅雲卻不由自主的爬上了玉腮。

    她瞥了一眼周芷若,見她亦是嬌羞。不敢看人,忙轉頭輕叱︰“小小年紀,你哪知道什麼喜歡不喜歡!”

    “人家不小了!……嘻嘻,听到他來,師伯你與周師叔跑得那麼快,誰看不出來啊?!”少女卻並未被她嚇到,嘻嘻嬌笑,雙眸放光,滿臉興奮,仿佛是自己被人喜歡一般。

    貝錦儀覺得面頰發燙,受不住她的話,只好轉過頭去,再不好意思向山上望,只能裝作欣賞周圍風景。

    那少女卻並不放過她們,明眸眨動,好奇的問︰“師伯,那個蕭南秋,長得也不好看呀,怎麼會喜歡他呢?”

    對這個好奇的師佷,貝錦儀委實無奈,白了她一眼︰“等你有喜歡的人,就知道了!”

    “唔……”少女歪頭想了想,又搖了搖頭︰“不能下山,哪能遇到別人呢……”

    隨即嬌哼一聲,用力一握粉拳,狠狠的用力說道︰“我要練功,我要下山!”

    貝錦儀與周芷若不由搖頭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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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月生頭上白氣漸漸疏淡,很快便要收功,滅絕師太心中急轉,僧袖中手越攥越緊,終于吁了口氣,放松了下來。

    對于這個蕭南秋,有兩法,一是斬殺,除去後患,二是拉絡,成為助力。

    用前法,干淨利落,但若不能斬殺,後患無除,以他的武功,與峨嵋為敵,則峨嵋派永無寧日。

    更可怕的是,他精于奇門遁甲之術,水雲派被陣法籠罩,外人根本難越雷池一步,他不必出手,僅是在峨嵋山下布下一座陣法,也能將峨嵋上下困死。

    況且他武功奇高,即使正在運功,她也毫無把握擊之必中,為穩妥見,唯有行之第二法。

    恰在滅絕師太乍一松手,闔目運功蕭月生驀然睜眼,雙目迸出兩道金芒,宛如剛才的劍氣,直刺她的眼中,灼熱刺疼,不由閉目。

    當她再睜眼時,見到的是已經起身的蕭月生笑吟吟的模樣,面龐溫潤如玉,一如原狀,溫潤的目光似笑非笑,似乎看透自己心底。

    她忙轉眼,不敢與之對視,隨即省悟,復又轉回,剛硬的脾氣上來,凌厲的回望向他。

    “師太,如何?”蕭月生目光溫潤依舊,指了指倚天劍,撫著黑亮的八字胡,笑吟吟問。

    滅絕師太點點頭︰“找到了!”

    雖然此事隱秘,不宜宣之于口,她卻不屑說謊。

    “那到要恭喜師太!”蕭月生溫和的笑道,抱拳拱手。

    滅絕師太的面龐冰冷如鐵,此時卻露出一絲笑意,目光柔和了許多,點點頭︰“多謝蕭公子了!”

    “師太客氣了!”蕭月生擺擺手,隨即轉頭,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回頭笑道︰“既然事情已經辦成,那小子便要告辭了!”

    滅絕師太點點頭,無心挽留。

    蕭月生抱拳躬身,淡淡微笑,身影驀然消失于原處,已杳然無蹤。

    滅絕師太身形一閃,已站到殿門口,沐浴在明媚的陽光中,舉目遠望。

    山風獵獵,蕭月生的青衫飄飄,已在二十幾丈外,到了下山的道口。

    見識過了劍氣,他的輕功雖然高絕,卻無法再打動滅絕師太,她望著蕭月生消失的方向,怔怔發了一會兒呆,然後轉身加殿,被壓抑激動徹底噴涌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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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月生身形一晃一閃,在峨嵋山腰閃現兩次,已出現在了山腳下。

    見到蕭月生的身形,兩女臉上露出喜色,卻又強抑,免得被師佷取笑,故作平靜的走了過去。

    蕭月生溫煦的目光籠罩著二人,她們心中甜蜜,走起路來輕飄飄如踩在棉花上。

    “小妹妹,你先上去吧,我與你貝師伯周師叔有話說。”蕭月生抬頭,對那個青春洋溢的美貌少女笑道。

    那少女眨了眨肯眸,看了看蕭月生,又看了看貝錦儀與周芷若,會意的點頭,嬌笑著跑開。

    二女紅暈滿面,嬌艷無倫。

    蕭月生肆無忌憚的打量著她們的嬌羞動人,又走近了幾步,溫和的笑道︰“過一陣子,師太會閉關,你們便來水雲派吧。”

    二女雖然羞澀,卻忍不住偷偷一瞥,宛如秋水掠過。

    “可是……”听到蕭月生之言,貝錦儀不由抬頭。

    蕭月生伸手,輕拍了拍她香肩,露出明了的神情,溫和笑道︰“一試便知。”

    隨即,他又撫了撫黑亮的八字胡︰“若是師太仍是不準,你們便尋一僻靜處,將玉佩捏碎,我自會與你們相見。”

    兩女的體香被風吹至他鼻中,清淡幽雅,撩他心扉,陽光下,她們的臉頰似出水芙蓉,他親上幾口的沖動。

    “快上山吧,免得師太發覺。”蕭月生忙壓下情火,即使親熱輕薄,也不能兩人同時在場,這只會弄巧成拙。

    對于滅絕師太,蕭月生有幾分忌憚,生怕她逼兩女發下毒誓,永不嫁給自己,這種事,滅絕師太很能做得出來。

    故給她一點兒甜頭,送個人情,讓她不好意思,也小露幾手,令她生起籠絡之心。

    剛才他閉目運功,只是強裝而已,成心試探,運轉著讀心術,對她的所思所想,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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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倚天 第106章情擾



    將九陰真經取出,蕭月生也沒安什麼好心,是成心看熱鬧,倒想瞧瞧,有了九陰真經,滅絕師太到底能夠走多遠,是否真的能夠將峨嵋弄成天下第一派。

    望著兩女依依不舍的上山,漸漸遠去,蕭月生心中也感覺悵然若失,輕揮了揮手,靜靜望著好們,直至二女消失于視野外,身形倏然消失。

    寒煙閣內,一身月白羅衫的溫玉冰斜倚在香榻上,嬌軀下墊著兩個香枕,半躺半坐,雪白修縴的玉手捧著一卷書,另一手自身旁的紫木盤中拈起一粒紫葡萄,輕輕送入檀口,明眸清亮,仍投在書上。

    溫暖的陽光自軒窗映入,將寒煙閣內照得明亮而柔和,毯與家俱皆是乳白,輕紗幔帳輕垂,透著難言的溫馨。

    蕭月生一身青衫,驀然出現。

    溫玉冰抬起冷艷絕倫的臉龐,目如秋水,盈盈投向大弟子︰“回來了,……事情如何?”

    蕭月生負手移步,緊挨著香榻,坐在錦墩上,笑道︰“八九不離十,請宋大俠他們再去一趟罷。”

    “宋大俠他們離開了。”溫玉冰放下書卷,坐起身來,玉手伸出,幫他理了理被風吹亂的幾綹頭發。

    “離開了?”蕭月生不由蹙眉,望向近在咫尺的誘人玉臉,肌膚細膩如瓷,又似是白玉里滲入了些許胭脂,誘人無比。

    溫玉冰輕輕點頭,重新倚回香枕上,輕嘆︰“事情未成,他們大概覺得慚愧,辭意甚堅。”

    “唔……”蕭月生眉頭緊蹙。

    溫玉冰看不得大弟子這般,忙道︰“還是別麻煩宋大俠他們了,萬一再吃一次閉門羹,實在太受委屈。……我親自去峨嵋提親罷!”

    蕭月生搖了搖頭。

    先前讓宋遠橋他們提親,是為了為貝錦儀與周芷若臉上增光,有武當派大弟子為媒,也是一種榮光。

    但這一次,卻是不得不再讓他們走一遭,否則,若溫玉冰前去,辦成了。宋遠橋他們如何想法?免不了要慚愧得抬不起頭來。

    當然,前一種原因佔了上風,兩女同嫁一夫,本就委屈了貝錦儀與周芷若,能盡量體面風光一些,蕭月生也不憚厚上臉皮求人,將來還上人情便是了。

    “那好吧,宋大俠他們走不久,我追上他們便是!”溫玉冰無奈的嗔道,恨恨的瞪向他。

    蕭月生的那匹青驄馬。本是馬中之王。神駿無雙,遠非尋常駿馬可比,自回到水雲派,它便呆在紫山上,被自由散放。

    它自吃了易筋丹,力氣猛增,速度更快,紫山之上,諸類動物,它已是稱王稱霸,不受威脅。

    若騎上它,溫玉冰相信,不必太長時間。即可追上宋遠橋他們三人。

    溫玉冰沒想到,在自己的嗔視下,大弟子竟真的點了點頭。

    她心中嗔怒更甚,有了媳婦忘了師父,男人果然如此狠心!

    不由恨恨的怒哼一聲,丟下書卷,起身離榻,對他不理不睬,直接出了寒煙閣。裊裊向水雲閣而去。

    蕭月生不由微笑,雖未運讀心術,卻也知她是在耍女人的小脾氣,雖然是自己的師父,很多時候,兩人身份仿佛是反過來的,只是不知不覺罷了。

    溫玉冰雖然惱怒生氣,卻並未耽誤,到水雲閣換了一身勁裝,便于騎馬,香肩披一件黑綢斗蓬,英姿颯颯,別有一股風情。

    她踏出水雲閣,站在閣前,撮嘴成嘯。

    清亮的嘯聲仿佛鶴唳九天,在紫山上下飄蕩,隨即響起一聲馬嘯,宛如龍吟,絲毫不弱于溫玉冰的清嘯。

    急促的馬蹄聲響起,由遠及近,一道黑影在紫山上閃動,仿佛是一股輕煙飄動,轉眼之間,黑影如箭,沿著水雲派的階梯,直直沖了過來,“聿聿”聲中,人立而起,在溫玉冰身前穩穩站定。

    陽光之下,它身軀高大修長,優雅如紳士,皮毛漆黑如墨,宛如身披黑緞,閃閃發亮,鬃毛飄動,雙目精光閃爍,神駿懾人。

    溫玉冰一身玄色綢緞勁裝,亦是閃閃發亮,與駿馬相融為一體,她伸出雪白的縴手,輕撫了撫駿馬的前額,迅速裝上華美的馬鞍,帶上韁繩。

    黑馬靜靜不動,低嘶了兩聲,任由溫玉冰折,它與蕭月生的心意隱隱相通,對溫玉冰亦是親切,並無戒心。

    馬鞍亦是黑色,不注意去看,極易忽略,溫玉冰飛身上馬,輕盈曼妙如乳燕,蓮足輕踢。

    黑馬輕嘶一聲,透著歡快,邁步下階,宛如一朵烏雲,冉冉下降,沿著紫山的小徑,崎嶇的山路,它如履平,坐于馬上的溫玉冰絲毫不感顛簸。

    它仿佛有無窮無盡的精力,到了山下平坦的大路,縱蹄馳騁,興奮不已,路旁之人只覺一陣風刮過,馬蹄聲如雷,滾滾而來,滾滾而去,看不清馬上的人影。

    如此奇速之下,溫玉冰在晌午,終于追上了宋遠橋三人,實因三人事情已經辦完,渾身輕松,難得下山行走一遭,便悠悠緩行,多看看路上的熱鬧。

    听到溫玉冰要求,他們苦笑不已,但溫玉冰冷艷絕倫,拒人于千里之外,她一旦溫語求人,實令人難以拒絕,況且,他們也知,這定是那位蕭先生所求,想了想,老好人宋遠橋再次答應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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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不想與滅絕師太打交道,心中卻也好奇,這一次,她究竟會不會答應,二女同嫁一人,在峨嵋派也是頭一遭吧。

    當他們抵達峨嵋派,再次說起貝錦儀與周芷若兩女的親事,滅絕師太雖然臉色不甚好看,卻答應了下來。

    這令他們頗感意外,差點兒忍不住要問一問滅絕師太,究竟為何答應,豈不太損峨嵋的顏面?又是怎麼改了主意?

    ×××××××××××××××××

    紫山半腰,隔著水雲派不遠,有一處溫泉,數道泉眼,匯成了一個小水潭,清亮如鏡,圓形微橢,直徑約四五米,頗是奇妙。

    一年四季,這里的水都是溫熱的,尤其冬天,此處白氣蒸,仿佛一個蒸籠,蔚為奇觀。

    此時乃烈烈炎夏,但此處勢不低,宛如暖春,加之泉水熱氣四散,便像是初夏。

    此時,清亮的潭水中,數具美妙的玉體正浸在其中,若隱若現的雪白,動人心魄,卻是幾個女子正在水中。

    “三姐,大師兄真的要訂婚了麼?!”嬌脆的聲音響起,自湖水中鑽出一張芙蓉般的面龐,鼻挺目深,精致動人,卻是柳清泉。

    烏黑的秀發在清泉中飄浮,宛如墨法滴入、化開,雪白玉肩若隱若現,她伸出小手,抹著玉臉上水珠,嬌聲問剛鑽出來的林曉晴。

    伸出水面的藕臂仿佛涂了一層胭脂,被熱的溫泉所抹。

    她們幾人內功日益深厚精湛,已能夠在水下呆很長時間,不必換氣,況且此處清澈見底,站在水中,觀看水底之景,更加美妙動人。

    晃動的清泉中,她們並非赤裸,各穿著褻衣小褲,只是四肢露出,已足以令人血脈賁張,血氣。

    “嗯,峨嵋那邊已經同意了。”林曉晴抹了把玉臉,點點頭,臻首輕晃,將烏黑發亮的秀發甩起,水珠四濺,弄得剛剛露出頭來的其余諸女嬌叫不已,各各玉手拍擊水面,濺起朵朵浪花,飛向林曉晴。

    一時之間,眾女廝鬧起來,清澈的泉水飛濺,雪臂晃動,嬌聲笑語,香艷之極。

    鬧了一陣子,眾女停歇,便放松四肢,舒展開來,擺成曼妙動人的姿勢,令自己浮在水面,沐浴著明媚陽光。

    “唉!”冷漠性感的楊玉琪忽然深深嘆息一聲,此時的她,經過一陣打鬧,再被溫泉一泡,嬌艷嫵媚,誘人之極。

    “唉!”林曉晴也不由的輕嘆一聲,微眯著雙眸,自眼瞼中看著天上的太陽,懶洋洋的索然。

    眾女嬌艷無倫,傾國傾城的臉龐,此時皆露出索然之色,與剛才的嬉鬧截然相反,一動一靜,似非同一人。

    “滅絕師太怎麼會答應呢?!”楊玉琪忽然轉頭,望向飄在身旁的李若雲。

    此時的李若雲,雖然清冷依舊,黛眉清峻,臉龐卻是嫵媚嬌艷,明眸望著天空,似是沉沉思索。

    听到楊玉琪相問,轉頭輕瞥了她一眼,淡淡說道︰“師兄要做,誰又能難得住他?”

    楊玉琪默然,在她們心中,大師兄武功通神,智珠在握,世間這事,仿佛皆在他手中,難逃掌握。

    對于彼此的心思,她們也各自明白,但卻沒人挑破,心中有著一份恐懼,深怕一旦挑破這層紗,關系突變,便再也無法像現在這般親密無間、無拘無束。

    貝錦儀與周芷若的心思,眾女也是知曉,也樂得有峨嵋派的名門高弟喜歡自己的大師兄,頗感自豪。

    只是,她們實未想到,大師兄竟真的要娶她們,且已成定局。

    她們心中百味陳雜,恨不能時光從此定住,不再向前,她們仍能如往常一般,與大師兄親密無間,無憂無慮。

    這幾日,她們皆是為此事煩惱,便來這里沐浴溫泉,欲洗去煩惱。
pk0744 發表於 2008-9-27 20:27
第二部 倚天 第107章再遇



    這幾日,蕭月生並未外出,而是呆在紫山山巔的一處無名山谷中,白雪皚皚。

    李若雲她們正跟大師兄賭著氣,早上練完功,僅在寒煙閣坐一坐,不等他起床,便裊裊離開,唯余香氣幽幽。

    吃飯時,她們默然不語,緊繃著玉臉,規規矩矩,端莊秀雅,雍容如貴婦,氣質高貴清華,不可褻瀆,隱隱拒人于千里之外。

    她們盡量不與大師兄說話,將他當成透明的存在,即使說話,也是正經無比,恭恭敬敬,謙和溫柔,宛如對待陌生人。

    這種冷戰,蕭月生已有準備,知道她們心中不滿,卻又說不出口,強憋著郁氣,找不到機會發泄。

    前一陣子,蕭月生恰好有一個想法,便是要給她們打造幾柄神兵利器,多一層保命之器,對付圍攻,最為省力。

    如今,恰是施行之時,便將她們的長劍收了去,往紫山之巔而去,那里溫度極低,雪峰常在,冰雪化成的水,用以淬劍,效果極佳。

    坐在皚皚的雪谷中,蕭月生開爐鑄劍。

    鑄劍,對于他來說,實是輕而易舉,他的手,非是尋常人能及,速度奇快無倫,精妙無比,隨心所欲,不受身體的拘束,千錘百煉,實是小菜一碟。

    玄鐵極堅,他沒有此物,采用的是合金之洗,遠超這個時代,這是他最低級的武器,再輔以些微的道法。

    數日之後,他估計幾女的氣消得差不多了,才回到寒煙閣。

    寒煙閣內,溫暖如春,晨曦的光輝透入,將屋內染成金紅,瑰麗無比,另有一番旖旎。

    李若雲幾女未穿月白羅衫,衣衫顏色各異,五彩繽紛,令人眼花繚亂,仿佛迷入花海。

    她們細細把玩著自己的長劍,劍身晶瑩剔透,宛如輕薄冰片,令人擔憂是否會折斷,微微顫動之下,劍上仿佛有一道清泉流動。

    她們雖然心情郁郁,但見到如此美麗的長劍,不由得喜歡,輕輕撫摸把玩,然後試了試,輕盈如羽,仿佛不存在一般,卻又與自己血肉相連,合為一體。

    見到她們露出笑顏,蕭月生暗舒了口氣,她們的冷戰,確實非常有效,原本的歡聲笑語消失,他心疼無比,委實難熬。

    溫玉冰也自榻上下來,與她們站在一處,細細打量著她們的劍,看看與自己的有何不同。

    見幾個弟子喜笑顏開,也是大舒了口氣,這幾日大弟子不回來,李若雲她們幾個也是悶悶不樂,做什麼事,都打不起精神,失魂落魄,她甚是擔心。

    “師父,我們幾個想下山,去散散心。”眾女忽然齊齊收起了長劍,斂去了笑臉,林曉晴出聲,對坐在香榻上的溫玉冰稟道,聲音嬌嗲依舊。

    “嗯?”溫玉冰玉臉的一抹微笑散去,秋水般的目光在幾女臉上掃視,黛眉不由微蹙,最終,望向了大弟子。

    蕭月生也不由皺眉,轉過身,目光掠過眾女的臉龐,目光溫潤如玉。

    眾女竟不敢與他的目光相對,似是感覺心虛,皆眼瞼微垂,修長的睫毛微顫,如半扇般遮住自己的眼眸。

    “……也好。”溫玉冰略一沉吟,輕輕點頭︰“嗯,……下山散散心也好。”

    蕭月生苦笑了一聲,忽然之間,他有一種眾叛親離之感,仿佛被自己的幾位師妹拋棄了。

    溫玉冰想了想,有些不放心,囑咐道︰“你們下山,定要小心,機靈一些,莫要惹事!”

    “師父放心。”林曉晴輕輕點頭,飛快的偷瞥一眼大師兄,見他面無表情,目光變冷,心中也不由一黯。

    “師兄,沒有什麼要說的麼?”楊玉琪一身湖綠的羅衫,高挑窈窕,性感逼人,忽然開口,望向蕭月生,性感的嘴唇被玉齒緊咬。

    蕭月生輕嘆了一聲,溫潤的目光在她們臉龐一一停留,苦笑著搖了搖頭︰“你們吶……,玩夠了,就早些回來吧!”

    他的話令眾女有些失望,又有些委屈,不再多言,緩緩向溫玉冰行禮,裊裊離開。

    望著她們消失的身影,溫玉冰的秋水明眸轉向大弟子,重重嘆了口氣︰“秋兒,這一次,你徹底傷了她們的心了!”

    蕭月生的臉色再次沉了下來,邁步來至香榻前,脫下靴子,躺到了榻上,撫了撫臉,眉宇間露出一抹倦意︰“是啊……”

    “秋兒,跟我說實話,……與貝姑娘與周姑娘訂婚,是不是因為峨嵋派的緣故?”溫玉冰輕拂羅衫,坐到榻前錦墩上,柔聲問道。

    蕭月生放下手,不由皺眉,橫了她一眼,躺回榻上,沒有接話,似是不屑分辨。

    “好罷好罷,算我說錯了!”溫玉冰能夠看懂他的目光,軟語笑道,驀然綻放出驚人的艷麗。

    “你呀,就不會哄哄她們?”溫玉冰抱怨了一句,嗔瞪了大弟子一眼。

    “放心罷,我會跟在她們身後。”蕭月生無奈的說道,側了側身子,拿起放在榻邊的一卷書,那是剛才溫玉冰所看,余香淡淡。

    ××××××××××××××××××××××

    李若雲她們幾人回到各自的小院,拿起早已收拾好的包袱,出了小院,撮唇成嘯。

    五道龍吟般的馬嘶聲依次響起,已吃過易筋丹的駿馬們飛馳而至,這些栗色的駿馬高達雄壯,虯筋隱隱,似是蘊著無窮的力量。

    她們嫻熟的將馬鞍與韁繩套好,縱身上馬,五匹栗色駿馬飛馳而去,轉眼之間,離開水雲派弟子們的視野外。

    她們要去的方,仍是成都城,除了此處,其他方,她們並不熟悉,不想到太陌生之處。

    ××××××××××××××××××××××

    身為霹靂堂的少主,範存義這一段兒日子,簡直是生不如死。

    自上次去紫山水雲派,回來之後,父親範希聖便實行家法,竹片鞭背,皮開肉綻,差點兒將自己活活疼死,如今想來,仍覺後背痛如骨髓,冷汗泠泠。

    好在,霹靂堂身為成都第一大幫,頗有些靈藥,身上的傷很快痊愈,之後便是被禁組,每日苦練武功,每天傍晚,範希聖都要過來檢查,若不能令他滿意,又免不了一頓竹片炒肉。

    範希聖似乎忽然省悟過來,將棒下出孝子奉行無違,再不手軟,即使是夫人苦勸,也難移其心。

    範希聖每次回想起水雲派,便是一陣後怕,那個蕭南秋,武功可怕,也絕不是什麼心慈手軟之輩。

    若是孽子那一次得手了,真的將水雲派的弟子弄回來,如今的霹靂堂,還有自己一家,怕是早已煙消雲散,不復存在。

    他一直以為,兒子好色一些,並無大礙,男人皆是如此,實未想到,竟能惹此大禍,為其性命著想,再不敢縱容下去。

    好在,範存義不是無可救藥,這一陣子嚴加管教下來,已是乖巧許多,武功也大有進境,他還是頗有幾分習武的天賦。

    一張一弛,文武之道,每十天,範希聖便給兒子放一天的假。

    這一日,範存義如出籠之鳥,正在成都城大街上游逛,看著周圍來來往往的人,目光一直在女人身上掃來掃去,看看有沒有美人,這已經是深入骨髓的習性,一時半刻,難以改變。

    “少主,今天城里來了四個大美人,看看去?”反村器耳邊忽然听到手下的報告。

    知道少主子的喜好,身為下人,自是要逢迎,實乃生存之道也。

    “哦?!”範存義登時雙目放光,轉身回頭︰“在哪兒?在哪兒?......前面帶路!”

    被禁足了這麼長時間,他欲火如焚,幾乎將自己燒死,听到有關美人,自是久旱逢甘霖。

    當他們主撲幾人登上雲海酒樓,看到了那一桌的美女,範存義頓時口瞪目呆,口水下流而不自知。

    他目光所見的那一桌美女,共是四人,雖是坐在那里,看不清臉龐,卻散發著無限的風情,令他魂魄頓失。

    只是當他想要看清,她們究竟如何容顏時,卻發覺,竟似有一層白紗遮住了他們的玉臉,隱隱約約,只可見到星眸、櫻唇與瓊鼻,誘人無比,卻看不清面容。

    越是看不清,越想看清,他不由緩緩靠近。

    這是二樓,雖沒有雅間,卻並非一樓那般喧鬧,這里的人,皆是囊中甚豐之輩,酒菜也比樓下貴得多。

    樓上各桌的人們,隱隱約約,皆在注視著那四個女子,或偷看,或故作無疑,盡量不失禮,沒有範存義那般大膽,她們死人似乎有一股令人自慚形穢的氣質。

    範存義呆呆的向前走,如同被線牽著的木偶。

    四女當中,忽然有一人抬頭,望想正在接近的範存義,他雖看不清面容,卻能感覺出,她的目光清亮,盈盈如秋水。

    範存義驀然止步,面色陡變,血色仿佛潮水般自臉上褪去,猛的轉身,卻慢慢的挪著腳步,似是怕驚醒正沉睡的巨獸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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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倚天 第108章爭風



    範存義的兩個僕人一壯一瘦,前者光頭,後者靈動,兩人也直直盯著那四個女子,被其風情所懾,目瞪口呆,未見到少主向前走。

    直至有一女子忽然抬頭,清亮的目光如盈盈秋水,他們頭腦一清,方見到了少主已走出了十來步,此時正往回走。

    他們不由詫異,以少主的性子,應該上前搭訕,死皮賴臉的大近乎才是,怎麼反而往回走?

    況且,他走路姿態也甚是怪異,仿佛小腳的女人,輕輕移步,每一步邁得很小,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他們忙上前,忽然見到少主拼命打著眼色,右手在腹前用力擺動,臉色煞白。

    兩人一直伺奉範存義,察言觀色的本領極強,見到他的眼色與手勢,忙定住身形,慢慢轉過身來,裝做若無其事,抬腳要往樓下走。

    範存義慢慢轉身,身體僵硬,關節仿佛生了銹,一點一點兒的轉過身來,臉色蒼白如宣紙,努力擠出一絲笑容,比哭還要難看,結結巴巴的開口︰“是……是水……水雲……派……派的……俠女……吧?”

    臉未蒙紗,卻似蒙紗,朦朦朧朧,無法看清,水雲派弟子的情形他記憶深刻,半途想起,如避蛇蠍,曾被蕭月生點中穴道。那死去活來的痛苦,他午夜夢回,仍會冷汗涔涔。

    “範公子好記性,難得沒忘了敝派!”圓潤柔和的聲音帶著笑意,似是又一陣春風吹起,人們雖看不清她們容顏,卻似能見到她抿嘴微笑的模樣︰“若不嫌棄,範公子請過來坐吧。”

    樓內諸人頓時望向範存義。羨慕、嫉妒、痛恨,幾十道炯炯目光,宛如熊熊火把,似欲將他焚燒。

    範存義卻心中怦怦作響,恐懼如潮水涌至,將他淹沒,身體微微顫抖,直欲癱軟在。

    “膽小鬼!……放心吧,不會把你怎麼樣!”清脆嬌嫩的聲音忽然響起,卻是背對著他的一個女子出聲。宛如清晨黃鸝鳴叫。

    她未轉身。卻仿佛能夠看到範存義的一舉一動。

    範存義听到這句話,身體的顫抖忽然停住,清脆的聲音仿佛有一股鎮定心神的神效。

    他臉上的笑容依舊僵硬難看。輕輕移步,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去,漸漸的幽香撲鼻而來,令他不由心神蕩漾,如此風華絕代仙女,若是能夠擁有,即使短壽十年,也無所憾。

    桌子頗為寬敞,可容下八人,她們微微移了移。讓出一個老大空,容他坐下,不與他靠近。

    她們的目光,似乎帶著莫名的笑意,範存義心中凜凜,戒懼大生,感覺自己像進了狼群的小羊羔。

    她們四人,自然便是蕭月生的四位師妹。

    四匹栗色駿馬神駿無比,蕭月生的那匹黑馬。未服易筋丹前,可堪堪與此時的這四匹駿馬相當。

    李若雲諸女心情郁郁,便縱馬飛馳,將頭上的鎮神簪取下,任由迎面的烈風吹拂。

    駿馬一日千里,速度奇快,狂風吹來,將她們秀發吹起,似有一股力量阻擋在前,不斷擠壓著自己,撕扯著自己,心情卻暢快了許多。

    進了成都城,她們到了溫府,將行囊與駿馬安頓好,重新插上鎮神簪,明月鐺,換上衣衫,皆穿上月白羅衫。

    在水雲派,她們故意穿成五顏六色,是為了氣大師兄,他喜歡月白顏色,素潔淡雅,她們偏偏不穿,就是跟他找別扭。

    川蜀繁華,不受外界戰亂之擾,成都城便是川蜀精華所在,其繁華處,不輸于元大都。

    她們逛了一陣子街,到了晌午,便尋一處酒樓,耳邊听著周圍人的說話,一些趣聞軼事,往往便在酒客的談笑間。

    雖然戴著明月鐺,便似蒙著面紗,周圍人無法看清自己的容貌,但她們久經禮儀訓練,一舉一動,無不風情萬種,僅是背影,已令人迷醉,完全吸引住周圍人的眼光,她們也漸漸習慣。

    坐在酒樓上,看著窗外的人來人往,繁華喧鬧的氣息撲面而來,與山上的寧靜迥然不同,各有各的趣味。

    若是能夠與大師兄一起出來,那就更好了,可惜,現在的大師兄,已經變心,不再是原來親密無間了,每每想到此處,她們不由黯然神傷,濃濃的惆悵彌漫,心痛如絞,無法遏止。

    範存義來得恰到好處,她們正在神傷,忽然見到了他躡手躡腳的接近,又小心翼翼往回走,大感有趣,捉弄之心頓起。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她們與蕭月生相處日久,難免染上一些毛病,喜歡瞧別人的熱鬧,喜歡捉弄人,盡得大師兄之性。

    “範公方,听聞霹靂堂乃成都第一大幫,高手無數……”林曉晴的嗓音圓潤柔和,斂去嗲意,漫不經心。

    範存義屁股僅挨半邊椅沿,正襟危坐,垂目觀心,宛如老僧入定,目不斜視,對桌上的飯菜視而不見。

    李若雲她們幾個,跟在蕭月生身邊,嘴巴也不由叼了起來,菜點得雖不多,卻極講究,色香味俱全,令人垂涎欲滴。

    她們拿箸吃菜的姿態,曼妙優雅,此時皆停箸觀看,盈盈妙目望向範存義。

    听聞林曉晴所言,範存義忙不迭的擺手︰“不敢不敢,是別人以訛傳訛,比起水雲派的各位女俠,差得太遠!”

    他雖紈褲。卻並非一無事處,一直在花叢里廝混,一雙眼楮練得毒辣異常,頗擅察顏觀色,一听林曉晴之言,听出不懷好意,對她們武功極為戒懼的他馬上反應過來,忙不迭的推卻。

    “咯咯……”林曉晴輕笑一聲。自羅袖中抽出月白絲帕,輕拭了拭嘴角,淡淡笑道︰“範公子也忒謙遜,所謂盛名之下無虛士,霹靂堂大名鼎鼎,小女子卻不信,沒有高手坐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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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範存義心中暗暗叫苦,更加確定她們不懷好意,水雲派武功,他已領教。僅是那凌空飛渡的輕功。便非堂內任何一個高手可比,縱使是自己的師祖,少林圓音。也望塵莫及。

    “算了,師姐,瞧他怕成什麼樣子了!”清脆嬌嫩的聲音響起,如百靈在山谷中輕鳴,是柳清泉略有不忍,見範存義面色蒼白,額頭冷汗涔涔,卻不敢動手去拭,不由心軟。

    林曉晴嗔了五師妹一眼,又淡淡瞥了一眼範存義。令他又是一番心驚肉跳,對盈盈的眼波避如蛇蠍,腦海中忽然泛起一個詞︰艷若桃李,毒如蛇蠍。

    好在,林曉晴不為已甚,瞥過他一眼之後,不再緊追不放,輕哼了一聲︰“好吧,看在五妹的面子上。饒你一遭!”

    “多謝女俠!”範存義忙低頭抱拳,隨即又向另一方向的柳清泉抱拳躬身︰“多謝女俠!”

    他模樣可憐,惹得眾女一通嬌笑,覺得終于替水雲派出了口氣,這個範範的好色之徒,真該好好折磨一番!

    “幾位小姐,在下可坐在此處麼?”她們桌邊忽然響起清朗的聲音,出自一個身形頎長的男子。

    此人一身藍衫,劍眉朗目,鼻如懸膽,宛如一顆臨風玉樹,英俊臉龐掛著淡淡微笑,吸引著周圍女子位的心神。

    與他相比,範存義這個霹靂堂的少主,頓時黯淡無光,相形見拙。

    對于他的接近,幾女早已發覺,此時,除了林曉晴,其余諸女,皆看也不看他一眼,只是拿起象牙箸,開始吃菜。

    “四姐,這個菜,比衛姐姐的差遠了!”柳清泉搖頭,拿月白絲帕輕拭嘴角,略帶不滿。

    “你呀,知足吧,這在成都城已經是最好的了!”楊玉琪睨了師妹一眼,輕哼道。

    她們來雲海樓吃飯,是受弟子們的推薦。

    官兵捉賊的游戲,水雲派弟子位一直在玩,每個月,總有兩三人到成都城游玩,閑聊時,便互相討論,哪一家酒樓的飯菜最好,哪一個胭脂店的胭脂最好,哪一個布店顏色最鮮亮。

    這些小事,她們能聊得津津有味,官兵捉賊游戲規則,每次冠軍,積分清零,所有人都能得到第一,只是時間早晚而已,多听听這些經驗,將來自己去游玩,也能省卻許多彎路。

    “這位少俠,我們姐妹不想讓人打擾,實在抱歉!”林曉晴抬頭,淡淡說道,見他雙目精芒隱隱,內功雖不深厚,卻也頗具幾分火候,也算難得。

    李若雲諸女風華絕代,委實太過驚人,令人自慚形穢,周圍諸人雖不斷的偷看,卻無上前搭訕者,也算是一奇景。

    那藍衫青年站在範存義身後,面色變了變,他能走上前來,當是極為自信,見到範存義都能留下來,他自然不甘心。

    林曉晴說完,不再理會他,低頭與柳清泉她們說笑,聲音輕靈,範存義與那個英俊男子側耳傾听,卻听不清她們在說什麼,委實怪異。

    此人名為李風商,也是一位武林中的後起之秀,乃川西武林世家李家弟子,被精心培養,加之天賦極佳,在川蜀武林,已頗有名氣。

    世家弟子,從小積累優越與自信,自然與常人不同,即使林曉晴她們不理睬,仍舊未露尷尬,只是含笑而立,靜靜看著她們,雖然看不清她們的面容,一舉一動的風情卻令他沉醉。

    一旁戰戰兢兢的範存義轉身,終于找到了獻殷勤的機會,對于水雲派的可怕,他再清楚不過,有機會討好,絕不能放過。

    “我說,兄弟,幾位小姐不喜歡別人打擾,你還是走吧!”範存義站起身,眼楮死死瞪著李風商,語氣溫和,目光凶狠。

    見到林曉晴她們,他如老鼠見到貓,但對別的武林人物,霹靂堂身為成都的頭蛇,自不會畏懼。

    對于範存義的威脅,李風商只是瞥了他一眼,視若未見,含笑的目光籠罩著林曉晴,蘊著柔情蜜意。

    李若雲幾女對他目光極為反感,雖說他生得英俊倜儻,惜乎她們的芳心全被大師兄佔滿,再容不下別人,見他如此放肆,心生怒意。

    李若雲輕咳了一聲,微微搖了搖頭,示意眾女莫要輕舉妄動,師父臨別時的吩咐猶在耳邊,不要多惹事。

    她雖不理俗事,卻眼光犀利,知道此事已不必她們動手,範存義自可代勞。

    “小三,請這位少俠離開!”範存義瞥了一眼李風商,對身後筆直站著的兩名下人淡淡吩咐,頗具威嚴,隱現少堂主的威風。

    “是,少主!”兩人中那位光頭青年躬身點頭,他身材粗壯,肌肉虯結,似要撐破單薄的衣衫,兩手粗大異常。

    “請吧!”他踏上兩步,站到李風商身側,大手緩緩向他肩膀拍去,粗聲粗氣的道,似想將他推走。

    “放肆!”李風商面色一冷,笑容頓斂,怒喝一聲,一掌擊出,迎向小三的大手。

    被範存義喚作小三的下人似是未覺,毫不躲閑,兩掌相擊。

    “砰”一響,小三穩穩站立,李風商卻不由的退後兩步,白皙的臉龐一抹嫣紅閃過。

    他心中凜然,實未想到,這個愣頭愣腦的下人竟有如此深厚的內力,所練似是朱砂掌。

    只是如今美女在旁,容不得自己示弱,否則,再無顏站在她們跟前,被一個下人擊退,輸了這一陣,惱羞成怒,心中發狠,右手搭上劍鞘,目射寒芒,殺機大盛。

    範存義冷冷一笑,不言不語,眼中露出戲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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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倚天 第109章傳言



    他們交手一合,李若雲幾女恍如未見,不言不語,心中抱著看熱鬧的心思。

    李風商修長的右手按上劍柄,手背青筋微露,惱羞成怒,恨不能長劍出鞘,一劍將範存義斬殺。

    範存義冷笑連連,歪眼斜睨著他,眼神挑釁,對殺人般的目光毫不畏懼,哼道︰“識相的,快點兒走,別妨礙幾位小姐吃飯!”

    若在平常,他早就開口罵人,大擺威風,讓對方滾蛋,如今有李若雲幾女在,他極力忍住粗話,努力說得委婉,語氣卻難遮掩。

    李風商雙目精芒越來越亮,右手蒼白,死死握住劍柄,如箭在弦,靈台的一點清明卻在不斷的制止著他。

    一言不合,拔劍相向,固然痛快,卻太過魯莽,只是那些什麼也不懂的愣頭小子所為,出身武林世家的李風商,自是不屑為之。

    只是,眼前這個家伙太過氣人,似是看自己好欺一般,若不給他點兒顏色瞧瞧,李家的臉也丟光了!

    李風商心中已定,怒氣緩緩壓下,右手放開劍柄,向範存義抱拳問道︰“還未請教,這位公子何方神聖?!”

    “咳!哼!”範存義抬了抬下頜,清咳了兩聲,緩緩說道︰“在下範存義,忝為霹靂堂少堂主!”

    “霹靂堂?!”李風商不由微皺劍眉,心中一凜。

    強龍不壓頭蛇,他乍入成都,便將成都城內的幫派弄清,霹靂堂便在不能招惹的行列,且排在首位。

    “嘿,既然知道了在下的身份,難道還要動手?!”範存義眯著眼楮,盯著他嘿然笑道。

    成都城繁華似錦。沒有幾分威風,豈能成為這里的第一大幫派?此人武功不高,叵是也敢惹霹靂堂,那自己還真要佩服他呢!

    “霹靂堂的少堂主,好威風!”李風商轉眼一瞥,見到旁邊的四個女子仍在低聲說笑,毫不在意這邊,似乎沒看到他們。心中羞惱更甚,冷冷道︰“在下倒要領教!”

    他也看出,雖然這位霹靂堂的少堂主也會武功,卻並不高明,怕不是自己的對手,將他打敗,出一口惡氣,馬上離開成都,只要回了蜀西,霹靂堂縱是再有本事。對自己也無可奈何!

    “想跟我動手?還是先過了小三這一關吧!”範存義頗有幾分自知之明。自是不會與人硬踫硬,所謂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豈能自屈身價,與他動手?!

    見他們嘰嘰歪歪,只說不打,李若雲她們有些不耐煩,興致大敗,林曉晴嬌哼了一聲︰“兩位公子,這兒是酒樓,要打架,出去打罷,莫要影響別人!”

    “對。對,小姐說得是!”範存義臉色頓變,馬上轉身,對林曉晴躬身,傲氣沖天表情瞬間化為了諂笑。

    說罷,又轉過身來,沖著李風商道︰“這位公子還是請離開吧,若是不忿,可到霹靂堂來找我!”

    李風商英俊的臉龐一片鐵青。緩緩望向李若雲她們四人,心中隱隱生出恨意,但一見到她們的風情,卻又渙然消散,心中唯有迷醉與愛慕。

    “李某失禮了,告辭!”李風商緩緩抱拳,沖李若雲她們一禮,霍然轉身,昂然而去。

    李若雲她們幾個,眼瞼抬也未抬,心有所屬的她們,視天下男人如糞土,即使英俊過人之輩,與武功通神的大師兄相比,他們也只是錦玉其外罷了,不值一瞧。

    範存義得意的盯著對方,直至下了樓,消失不見,方才轉身,面色恢復肅然,小心翼翼的坐下,屁股挨著半邊,正襟危坐,不敢抬眼瞧她們。

    “範公子,成都城都有哪些好玩的方?”林曉晴盈盈的目光投了過來,聲音柔美圓潤。

    範存義聞之不由心神酥軟,但一想到所受的生不如死,頓如被當頭澆下了盆冰水,馬上肅然答道︰“成都城可玩之處甚多,若是幾位小姐有暇,可先去胭脂街逛逛,然後……”

    隨後,他滔滔不絕,將成都城的介紹了一番,何處適合什麼時候游玩,哪里的東西最好吃,等等,他口才不錯,娓娓道來,李若雲她們听得興致盎然。

    “好罷,辛苦範公子了,我們也吃好了,……再會罷!”林曉晴拍了拍玉手,拿出袖中香帕輕拭嘴角,嬌聲說道。

    範存義急忙起身,恭聲說道︰“是,……幾位小姐若有胞腿打雜的事,只管吩咐在下便是。”

    說著,他伸手到背後,擺了擺。

    另一個頗為靈動的僕人忙點頭,腳步輕盈的下樓而去。

    “那可不敢當,範少堂身份尊貴,咱們不可敢!”林曉晴淡淡說道,帶著調侃。

    範存義嘿嘿笑了兩聲,做憨厚狀,若非李若雲她們知道他的根底,怕也難免會被他騙到。

    “走罷。”李若雲忽然說話,聲音清冷如幽泉。

    諸女紛紛起身,曼妙的身姿頓時呈玩于眾人眼前,李若雲在前,經過範存義身邊時,只是淡淡一瞥,卻讓範存義心中寒意大生,手足冰冷。

    林曉晴她們跟在李若雲身後,裊裊而行,宛如弱柳扶風,曼妙無比,樓上諸人無不露出迷醉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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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範存義躬身送別,不敢抬頭觀看,心下大吁了口氣,終于將這幾座煞神送走,自己真是吉人天相!

    ××××××××××××××××××

    “這位小姐,帳已經由範少堂主結了。”胖墩墩,一臉憨厚的掌櫃對柳清泉笑道。

    “嗯?”柳清泉歪了歪臻首,隨即搖頭︰“不要,我們自己結帳,那些錢呆會兒還給他們便是。”

    雖然範存義恭敬異常,態度謙卑,但他是大師兄親手懲罰過人,自不會是什麼好東西。也不想與他有什麼糾葛,柳清泉雖然天真爛漫,這點兒道理,卻也明白。

    回去之後,她說與幾位師姐听,不由被她們夸贊了一通。

    她們出了酒樓,但往溫府走去,想要回去午憩。這個習慣已經養成,不眯一小會兒,總覺得下午沒有精神。

    她們走得極是悠閑,不急不徐,也承自大師兄蕭月生風格,不時打量一務周圍店鋪,進去看看。

    “他怎麼還跟在後面?”楊玉琪瞥了一眼身後,性感的玉臉略有些不耐。

    她們正停在一個布店前,縴縴玉手撫摸著各種顏色的布匹,打量著。比劃著。雖早已察覺到了後面人,卻並不在意。

    “算了,他也不像是壞人。”林曉晴滿不在乎的笑道。

    “知人知面不知心。誰又知道?!”楊玉琪不以為然的搖頭,除了大師兄,對于男子,她自心底里反感,與她身世不無關系。

    “咱們呆會兒甩開他便是。”李若雲正拿著一塊兒月白絲綢,輕輕撫摸,又按到楊玉琪嬌軀,看她穿著的模樣,口里淡淡說道。

    楊玉琪這才罷休,也看著身上的絲綢。笑道︰“二師姐真要買嗎?……還是算了,不如大師兄買的!”

    眾女頓時默然,動作皆是一頓,楊玉琪大感後悔,大師兄三個字,此時是師姐妹們的忌諱,听到這三個字,她們不由泛起憂憂心事。

    一時之間,她們也沒了興致。只覺索然無味,紛紛放下布匹,對店主擺了擺手,裊裊離開。

    “走,甩開他!”李若雲淡淡說道。

    眾女身形驀然一變,頓時身形更加曼妙無倫,蓮步輕移,似緩實疾,衣袂飄動,縹緲如仙。

    跟在她們身後的李風商不由一急,忙施展輕功,向前追去,顧不得驚世駭俗,速如奔馬,在人群中穿梭如魚,奇快無比。

    只是他尚未行上幾步,四女的曼妙身影已經消失無蹤,仿佛河水歸于大海,再不可見。

    他不管不顧跳上屋頂,縱目遠望,卻已芳影杳然,不由恨恨跺腳,心中悵然沮喪,悔恨不已,只怪自己輕功不佳,竟無法追上幾個女子,實在無顏見人!

    ×××××××××××××××××××

    “听說了嗎,峨嵋派滅絕師太的兩位弟子要訂婚了!”

    李若雲諸女這一次發下狠心,竟一直呆在成都城,每日如度年,終于過了五日。

    這一日,她們百無聊賴的在成都城逛了一陣子,快到晌午時,便到雲海酒樓坐下。

    她們上的是三樓的雅間,除了第一次,她們對酒樓不熟,惹得樓上的人們魂不守舍,以後她們過來,都是上三樓,獨立的雅間,免受人們目光之擾。

    坐下末多久,她們便听到下面二樓的聲音,幾人內功深厚,听力遠逾常人,二樓的聲音清晰如在耳邊。

    “哦?是俗家弟子嗎?”聲音略沙啞,透出極強興趣。

    “廢話!……而且是最美兩個!”開始的男子沒好氣的道,卻洋溢著自得,似是對于自己消息靈通自豪。

    “最美的兩個……,好像是那位貝女俠跟方女俠?”

    峨嵋派是天下間數一數二的名門大派,滅絕師太的八大俗家弟子,對武林中人而言,實是仙子一般的人物,若能娶到家里,可謂是平步青雲,一步登天。

    故她們像仿佛是後世的天後巨星,可望而不可及,卻被武林俠士們追捧不已。

    “是貝女俠跟周芷若周女俠!……她是滅絕師太的關門弟子,據說清麗秀雅,天姿絕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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