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人武俠] 金庸世界裡的道士 作者:蕭舒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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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chachan 2008-7-15 14:47:14 發表於 其它小說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895 2050888
pk0744 發表於 2008-9-27 20:05
第二部 倚天 第79章相逢



    “水雲派,恭賀方老爺子五十大壽……”司儀的高唱聲在空中悠揚,周圍卻一片寂靜,不復原本的喧鬧與喝彩,仿佛每個人都被點了啞穴。

    站在門前的方碧青與方碧雲也目瞪口呆,站在那里,怔怔無語,沒有動彈,頗顯失禮。

    他們入目所見,從人群中裊裊出現六位仙女,風姿綽約,姿容絕世,芳華傾城,所有人皆是心神迷失。

    她們的一舉一動,皆是曼妙無雙,六人走在一起,周圍的人們仿佛置身于夢幻之中,周圍的一切都是彩色的,不由恍惚陶醉,難以自拔。

    蕭月生一身青衫磊磊,走在前頭,雖然瀟灑飄逸,但周圍多是男人,心神皆被李若雲諸女的容光所懾,根本無法注意到他。

    蕭月生淡淡微笑,也不去催促,任由方碧青與方碧雲他們怔怔呆視,失態不已。

    李若雲她們對周圍的目光已是見怪不怪,神情淡漠,凜然不可侵犯,更像是無情無欲的仙女。

    “紫山水雲派,恭賀方老爺子五十大壽……”唱謁聲再次響起,這是蕭月生輕輕一道指風所致,那司儀忘了剛才已唱過一次。

    這一聲響亮悠揚的聲音頓時驚醒了眾人,他們紛紛擦了擦嘴角,抹了抹眼楮,再次看去,見到李若雲她們幾人的風姿,仍難免心神蕩漾,無法自制。

    好在已不似第一次見到那般的沖擊,更能看清李若雲她們的豐姿。

    府內傳出急促的腳步聲,隨即出現了峨嵋派弟子的身影。

    當先的三人,清麗秀雅,風姿颯爽,與李若雲她們相比,雖略有不如,卻也別有一番動人之處。

    她們正是貝錦儀一行人。

    方碧琳與周芷若跟在她身邊。還有兩位峨嵋派的男弟子,腰佩長劍,目光凜然,英姿勃勃。

    “蕭師兄,李師姐……”方碧琳一身湖綠色羅裙,英姿秀挺,身為東道主,乍到了門口。便抱拳嬌聲笑道,滿臉歡容。

    蕭月生溫和的微笑,抱拳回禮,李若雲她們亦隨大師兄回禮,手未放下,方碧琳她們已來到身前。

    “蕭大哥……”一身鵝黃色羅衫的貝錦儀抿嘴嫣然一笑,與蕭月生笑吟吟地目光相對,忙不迭的躲開,羞澀難言,兩團紅暈已爬上芙蓉般的臉龐。

    幾日不見。她感覺已過了很久。心頭有股難言的激動與喜悅,周圍的空氣似乎都變得美好起來。

    周芷若則是水紅色羅衫,清麗秀雅。也羞澀的與蕭月生見禮,蕭大哥的稱呼低如蚊聲,若非蕭月生听力非凡,斷難听到。

    李若雲她們共有六女,方碧琳與貝錦儀她們一一寒暄,站在門前,構成一道亮麗的風景,令周圍地人們看得如疾如醉,恨不得多生幾雙眼楮。

    “進去再說話吧。”蕭月生見她們說起來沒完沒出息了,十足的女人本色。只好掃一掃她們的興。

    “對,對,咱們快些進去吧!”方碧琳有些省悟,感覺怠慢了蕭月生,有些羞愧,忙將她們讓進去。

    方碧青與方碧雲兩兄弟卻是看著蕭月生的背影,心中也是疑惑萬千,不知他究竟是何人,竟勞煩妹妹與峨嵋派的貝女俠親自相迎。他們可是知曉,峨嵋派雖然平日行事低調,但她們的傲氣可是十足,尋常武林中人,她們連理都不理的。

    看著她們曼妙的身影消失在府中,周圍的人們心中悵然若失,像是被奪走了最珍貴的東西,一時之間,臉色索然。

    “嶺南劍派,恭賀方老爺子五十大壽……”喝唱聲再次響起。

    人們考紛紛開始收拾心情,議論紛紛,皆在討論,這個水雲派到底是何方神聖,竟有如此風華絕代地女子,又勞動峨嵋派地弟子親自出迎。

    方碧琳在前面引路,穿過熙熙攘攘的大廳,到了後院的一座屋子,頓時清靜了許多。

    方碧琳與蕭月生雖然說話不多,但並不陌生,當初滅絕師太親自出馬,率領弟子追殺一位掌力陰毒地仇人,方碧琳便與蕭月生見過。

    後來,貝錦儀與周芷若又多次前往水雲派,回去後難免與同門師姐妹談起,方碧琳對蕭月生也有幾分了解,知道他喜靜不喜動。

    這間屋子清雅幽香,透著濃濃的女子氣息,輕紗幔帳,窗前的軒案擺著花瓶,插著兩朵不知名的鮮花。

    “這是方師妹的閨房!”貝錦儀抿嘴微笑,秀美動人。

    方碧琳粉面泛紅,飛快瞥了一眼蕭月生,秀眼圓睜,狠狠瞪了師姐一眼,對蕭月生笑道︰“蕭師兄,知道你不喜歡吵鬧,今天人來得太多,只有這里還安靜一些,莫要見怪才是。”

    蕭月生溫和的笑了笑,擺擺手︰“這里很好,你去忙吧,不必理會這里,就讓貝師妹招呼我們便可。”

    方碧琳點點頭,向她們告辭,然後關門出去。

    “芷若,來,咱們比劃比劃,看看你的棋藝是否進步!”蕭月生招招手,坐到桌中央的紫漆圓桌旁。

    “好啊。”周芷若笑道,強抑羞意與喜悅,盈盈至軒案旁,拿過案頭的棋盤與兩只棋盒,裊裊坐至他對面。

    她與貝錦儀也學過禮儀之學,舉止優雅動人。

    “二師妹,且撫一曲听听。”蕭月生指了指軒案上的瑤琴,呵呵笑道,惹來眾女一番白眼。

    李若雲卻也不違逆他,神情清冷,明眸卻是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裊裊坐到軒案前,拿開瑤琴上的輕紗,輕輕撥了撥,听驗琴音。

    琮琮的琴聲悠悠響起,在屋內繚繞,穿過窗戶,飄至整個方府,闔府上下,皆聞妙音,喧囂頓斂了幾分,不由自主的听著傳至耳邊的仙音妙曲。

    蕭月生與周芷若對奕,貝錦儀與林曉晴她們則坐到兩旁,替周芷若出謀劃策,共同對付蕭月生。

    小蝶與小情從蕭月生那里討來紅泥爐與茶盞,去屋外尋了一些清水,在屋中煮茶,幽幽茶香在屋內彌漫。
pk0744 發表於 2008-9-27 20:07
第二部 倚天 第81章架梁



    方碧青疾步進來,方正的臉龐表情不甚好看,匆匆來至父親方老爺子身邊,湊到他身邊,嘀咕了幾句。

    方老爺子霜白的眉毛皺了皺,撫了撫頜下銀髯,揚聲緩緩說道︰“煩請葛少俠進來相見罷!”

    一道藍色身影如一股青煙飄飄而至,穿過大廳內的桌椅,來到了大廳正中央,傲然卓立。

    眾人打量,卻見此人劍眉朗目,英姿勃發,實是一個難得的美少年,腰間之劍狹長細窄,佩于右側,頗顯幾分古怪。

    他站在大廳中央,緊盯著坐于桌旁的方老爺子,目光銳利明亮,視眾人若無人,下頜微揚,傲骨崢崢,令大廳內的其余之人大生不忿。

    只是听到他的自報家門,卻令眾人極是忌憚。

    崆峒派位于武林六大派之一,近些年來,雖漸有勢微之態,但俗話說得好,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比之武當少林,它雖有不如,但尋常門派,對崆峒派仍舊望塵莫及。

    他們雖然心中洋平,但坐在廳中的,個個都是老江湖了,自是不會因一時之憤,而去招惹崆峒派,據說崆峒三老可是異常護短。

    “葛少俠前來敝府,不知究竟有何要事?”方老爺子撫著銀髯,和藹的望向卓然而立的葛正明。

    葛正明的目光漸漸變得凶狠,冷冷一笑︰“十五年前,有一個名叫葛青山的人,被你廢了武功,結果在回家的途中,被人殺害,……你恐怕不記得了吧?!”

    “葛……青……山?”方老爺子緊皺著霜眉,苦苦思索,人上了年紀,記性便有所退化。確實記不得了。

    “閃電劍葛青山,……方老爺子貴人多忘事,不記得,也是理所當然!”葛正明嘴角劃出一道弧線,譏笑之意極濃。

    方老爺子能沉得住氣,听到他的諷刺,面不改色,身旁的方碧雲與方碧青卻受不住這個氣。

    方碧雲踏前一步。怒哼一聲,冷冷道︰“這麼說,葛少俠是來尋仇的嘍?!”

    “殺、殺、之、仇、不、共、戴、天!”葛正明一個字一個字的崩出這句話,望向方老爺子的目光更加凶狠。

    眾人雖有些猜測,但見到正的有人上門尋仇,心中仍舊允免異樣,或興災樂禍,或忿恨其搗亂,或事不關已高高掛起。只是瞧個熱鬧,眾生百態,不一而足。

    “師兄。此人地功力不淺……”林曉晴微轉臻首,盈盈秋波瞥來,以傳音入密之法在蕭月生耳邊低聲說道。

    傳音入密所需功力極為精純,尋常人即使功力深厚,卻也難以做到,而且,其功法算是一門奇學,武林中罕有人知。

    李若雲她們的功力雖然不夠深厚,但精純過人,操縱之妙。已被蕭月生逼練出來,使用傳音入密,僅是尋常事爾。

    蕭月生微微點頭,瞥了她一眼,眼神中透出少安毋躁之意,同樣是幫忙,雪中送炭與錦上添花,可是絕然不同,也只是時機的選擇而已。蕭月生從不做錦上添花之事,吃力不討好。

    方碧琳自貝錦儀身邊站起,盈盈來至父親身邊,兩人站在一起,更像是祖父與孫女,實不像父女,老來得子,方老爺子更是視她為掌上明珠。

    “父親,讓女兒來吧。”方碧琳看了兩位大哥一眼,低聲對方老爺子說道,她已看出,這位崆峒派的弟子實力不俗,兩位兄長雖然武功有成,卻仍略遜幾分。

    名師出高徒,師父的成就,往往便是弟子的極限,青出于藍而勝于藍之所以可貴,是緣于物以稀為貴之法則。

    方碧琳身為峨嵋派的俗家弟子,雖然甚少下山,閱歷畢竟不凡,知道一旦涉及殺父之仇,再談是非,有些乏力。

    方老爺子雖然珍愛女兒,含在嘴里怕化了,一雙眼楮卻也能夠看出,兩個兒子武功尚有不足,只能靠女兒了。

    “琳兒,多加小心!”方老爺子緊緊握住女兒柔軟的小手,殷殷叮囑。

    方碧琳一身湖綠羅衫,顯得英姿颯爽,對父親嫣然一笑,滿是自信,轉過身來,微一拱手,淡淡說道︰“葛少俠,今日是家父五十大壽,有什麼事,待明日再說,可否?”

    “素聞方老爺子俠義滿天下,莫非改日要尋幾個助拳地不成?”葛正明冷冷一笑,他已知曉方碧琳是峨嵋派俗家弟子,知道她不好惹。

    但父仇不共戴天,好不容易有這麼一個機會,能夠在眾多的武林人物面前,逼得他不能施展陰謀詭計,豈能白白放過?

    “……好吧,既然你執意如此,小女子便與你比試比試吧!”方碧琳淡淡說道,見他神情堅決,不再相勸。

    他是崆峒派弟子,雖然峨嵋派並不畏懼,但若能不正面為敵,最好不過,拖延兩日,請人從中轉寰一番,說不定能夠化解開。

    “父債子償,天經地義!”葛正晨冷哼了一聲,目光在方碧琳秀美的臉龐轉了轉,緩緩抽出右側的長劍。

    這柄劍看起來頗有古怪,狹長細窄,且是以左手握劍,顯然專攻奇詭一路,令方碧琳心中戒意大生。

    崆峒派以拳法聞名于世,七傷拳名揚武林,大半的功勞,還是因為金毛獅王謝遜,他听聞七傷拳法的威名,便將其拳譜盜去,用以大開殺戒,七傷拳法足以改為七殺拳法了。

    峨嵋派中人,自是知道,崆峒派的劍法,也是一絕,只是武當劍法冠絕天下,相比之下,有些黯然失色罷了。

    大廳內的人們摒息凝氣,飛快的挪動桌椅,讓出一大片空白的地方,容他們交手。

    方碧琳也緩緩拔劍,小心地盯著他地眼楮與肩膀。她曾听聞師父滅絕師太說過,崆峒劍法奇詭異常,很難以常理而斷,最重要的,是莫要被劍欺騙,而要注意對方的眼楮與肩膀,這才是他們劍法地變化之源。

    周芷若端坐于桌旁,有些擔心地望向師姐貝錦儀。她資質絕俗,已隱隱看出,方師姐與對方交手,並無勝算,或許得須貝師姐出手。

    “錚”的一聲,兩劍相交,似是兩道電光劃過,兩人的劍皆是迅捷無比,以快對快。

    峨嵋劍法嫻靜淑雅,卻快疾如風。狠辣異常。在方碧琳使來,忽焉在前,忽焉在後。腳下變化莫測,其劍法實是已臻上乘。

    大廳之人見到,多是茫然目呆,悵然若失,見此劍法,不由自思,若換成自己,怕是兩三招也招架不住。

    葛正明的劍法實刁鑽古怪,眾人觀看,皆覺心中發冷。實是怪異的很,每一劍的角度,皆違反人們的想象,詭異莫測,防不勝防。

    兩人棋逢對手,劍來劍往,如電光轟掣,劍影閃爍,泛出一股慘烈的殺氣。廳內眾人看得目不轉楮,幾乎忘了喘氣。

    方老爺子與方碧青方碧雲三個更是心懸在半空,忽高忽低,忽上忽下,惴惴不安,緊張若死。

    正當眾人看得舍生忘死時,耳邊忽然傳來一聲尖嘯,“嗤”地一聲,似是暗器破空之音。

    “當”“當”兩聲清響,人們這才發覺,快如閃電地兩柄長劍,竟同時跌落于地,方碧琳與葛正明呆呆而立,有些未反應過來。

    “怎麼了?”

    “怎麼回事?”

    人們議論紛紛,轉頭四顧,實在不明白,兩人正打得激烈,為何忽然丟掉了各積壓的佩劍,突兀之極,不由泛起荒謬之感。

    “咳咳……”蕭月生端坐于桌旁,伸手捂嘴,輕咳了一聲,吸引來了眾人的目光。

    他緩緩放下手中的酒蠱,漫不經心的遙遙伸手,按向跌落于地上窄一寬的兩柄長劍。

    本已靜靜躺在地上的兩柄劍頓時輕晃,隨即升起,仿佛被兩只無形的手握住,拿起,慢慢走到近前,交到了蕭月生的手中。

    無翼而飛地兩柄劍似是長著眼楮,緩緩落到他手中,如此詭異地景像,大廳內的眾人自是目瞪口呆,難以置信,不禁懷疑自己眼花。

    蕭月生行事固然低調,但也不乏高調之時,高低只是隨自己的心情,任意而為,從不在乎常人地目光,也不管此舉是否過于驚世駭俗。

    蕭月生將兩柄劍分別遞于楊玉琪與柳清泉,以目光示意,讓她們送回各人的手中。

    兩女盈盈起身,素手執長劍,裊裊娉娉,曼妙動人,分別來至葛正明與方碧琳跟前,將長劍緩緩插向兩人腰間的劍鞘。

    方碧琳並未抗拒,任由柳清泉將長劍插回自己鞘中,點頭微微一笑,算是謝過。

    葛正明卻神情緊張,他被殺父之仇沖盈胸間,楊玉琪勾魂懾魂的容光僅令他呆了呆,隨即身體繃緊,硬下心腸,伸手去攔楊玉琪的玉手。

    他是前來報仇,豈能任由對方擺布,抵擋住鼻間傳來的淡淡幽香,右手箕張,探爪抓向楊玉琪的素手,想要奪劍。

    楊玉琪淡淡一笑,卻清冷異常,冷艷傲人,仿佛風雪中的寒梅,素手微顫,妙至巔毫的躲過他的一抓,陡然軹快,影子一晃,劍已歸鞘,素手地殘影仍存。

    周圍緊盯著他們觀看的眾人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氣,咋舌不已,如此奇快的手法,若是與人對招,誰能躲得過?!

    將長劍各自歸鞘,兩女轉身,裊裊的一步跨出,倏然出
pk0744 發表於 2008-9-27 20:08
第二部 倚天 第82章影響



    清晨時分,陽光明媚,空氣清新,林中的鳥兒嘰嘰喳喳叫個不停,歡快清亮,聞這悅耳。

    四川境內的一處官道上,兩旁松林相夾,清脆的馬蹄聲在幽靜的林間傳蕩,透出幾分空靈。

    此時,人們多數還未上路,官道之上,行人罕見,唯有這兩匹馬並轡而行,翻蹄小跑了一陣兒,到了松林相夾的這一段兒,便緩緩徐步,似是並不急著趕路。

    馬鞍之上胯坐著的兩人,是一男一女,男的玉樹臨風,一身儒衫,面容英俊,實是少見的美男子,宛如白面書生,女的修眉鳳目,櫻唇瓊鼻,身著月白的羅衫,顯得一塵不染,美麗脫俗,也是少見的美女。

    兩人並轡而行,神態親密,宛如金童玉女,說不出的般配和諧,實乃天作之合的璧人。

    “師弟,我本想,你定會趁著此次出山的機會,多去幾處游玩一番呢,借故賴著不回去呢!”

    那美貌的女子嫣然微笑,鳳眸之中眼波流轉,在身旁男子的玉面上溜了一下,嘴角微抿,聲音從容溫柔。

    那白面書生正低著頭,聞言抬著看了她一眼,沒精打采,默然的搖了搖頭,深深的嘆息一聲,然後再次搖了搖頭。

    “怎麼了,唉聲嘆氣的?……這可不像你呀!”那美貌的女子抿嘴笑問,鳳眸中卻隱隱透出一絲狡黠的笑意。

    “師姐,別提了!”腰間佩長劍的白面書生搖頭,沒好氣的瞪了師姐一眼,耷拉著腦袋,雙肩軟榻榻的,神采全無。

    這師姐弟二人,卻正是重柳劍派的最杰出弟子,宋月竹與柳飛雲,兩人俊男美女。青梅竹馬,說起話來,也顯得極為親密。

    宋月竹卻不想放過他,抿嘴嫣然微笑︰“我倒要看看,這倒底是怎麼了,是不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呢?”

    她望著天空,轉動臻首,似是真的在確定太陽是否自東邊升起。

    “師姐!”柳飛雲實在無奈。哀求的叫了一聲。

    “那就說說,到底是為什麼,傲氣沖宵的師弟會變成這樣?……師姐我實在好奇得不得了!”宋月竹轉回頭來,得意地盯著他。

    “好吧好吧,我說還不成嘛?!”柳飛雲垂頭喪氣的點頭,苦著一張英俊的臉。

    “其實,師姐你那麼聰明,也一定猜到了!”柳飛雲嘆息了一聲。

    “快說!”宋月竹瞪大圓眸,狠狠叱道。

    “好好!”柳飛雲忙答應,嘆了口氣。正起了臉色。語氣沉凝的搖頭︰“……在方府上,看到了那場比試之後,師姐你說。我還能有心思玩鬧嗎?!”

    宋月竹點了點頭,抬眉問道︰“你是說柳妹妹與葛正明的比試?”

    “是啊,……五招,嘿嘿,只有五招!”柳飛雲苦笑了一聲,悵然若失,無奈的搖頭。

    宋月竹有些恍然,黛眉微蹙,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是這個啊……,唉!……你又不是不知曉。那位蕭先生的武功高得出奇,有如此結果,也並沒什麼值得驚訝地,……他不是與那痊徐幫主也訂下了五招之約嗎?”

    她不禁想到了那位蕭先生,剛與他們一行人接觸時,雖然在稱呼上,李若雲她們幾個稱呼他為大師兄,但並無世人那般循規蹈矩,反而異常隨便。異常親密,絲毫沒有長幼之別,嘻嘻哈哈,說說笑笑,乍看上去,似是禮法不修。

    但是她們的儀態,卻是完美得驚人,直令宋月竹以為,她們對這位大師兄毫無敬畏之心,加之,他看上去一如平常人,根本不像是練過武功的,宋月竹便推測,這位大師兄,僅是輩份高,實在沒有什麼真才實學,所以才會如此。

    後來,見到了蕭月生顯露武功,宋月竹才知道自己錯得離譜,心中陡生敬重這念,這才是所謂真正的高人吧,不拘俗世之禮,瀟灑自如于世事。

    “師姐……”柳飛雲見她呆呆發怔,忙輕喝了一聲。

    “嗯?……噢!”宋月竹雪臉微紅,略有些不自然,臉頰升起了兩團紅暈,嬌艷動人,令柳飛雲不禁看呆了眼,只覺此時的大師姐,讓自己恨不得摟在懷里,狠狠的親一親。

    “瞧什麼呢!”宋月竹見師弟傻笑的模樣,不由狠狠剜了他一眼,嬌聲嗔斥。

    “沒……沒什麼!”柳飛雲慌忙轉過頭,心中卻忽然悵然若失,大為不舍,直想再次轉頭。

    宋月竹很快收拾了心情,返回思緒,微微笑道︰“莫不是看到柳妹妹的劍法太厲害,師弟你自慚形穢了?!”

    柳飛雲借機轉回頭來,有些無奈的點了點頭,目光黯淡。

    “唉!……也是,她們的武功確實強得匪夷所思。”宋月竹理解地點了點頭。

    “那個崆峒派地葛正明,劍法已經極為高明,怕是僅比我略遜一籌,在柳姐姐面前,卻全無還手之力,換作是我,怕也是那個結果!”柳飛雲心中有話,不吐不快,正好找到了出口。

    “五招,僅有五招啊!……依我看,若不是柳姐姐心軟,怕是一招他也接不住!”

    “可怕,太可怕了,世上怎麼會有這般劍法,我辛辛苦苦練劍還有什麼用?!”柳飛雲揮舞著雙手,痛聲疾首,瞪向師姐宋月竹。

    見他如此激動,宋月竹心中微訝,忙輕聲安撫︰“好好,……師弟啊,柳妹妹她們的武功是高,但咱們也不必妄自菲薄呀,你如此年輕,劍法已經極高,雖然比不上柳妹妹她們,但與別人相比,卻是佼佼者啊!”

    她見師弟的情緒稍平,心中舒了口氣,緩聲柔和地說道︰“你看,崆峒派可是名門大派,那個葛正明,想著為父報仇,一定是拼了命的練功的,也必然是崆峒派的杰出弟子,但他的劍法比起師弟你,還是差上不少,師弟也足以自豪了!”

    這些話,直接說到了柳飛雲的心里,他習慣于听大師姐的話,因為師姐聰慧過人,听她的總沒有錯。

    “好吧,做不成天下第一,那我就做天下第二劍吧!”柳飛雲少年心性,感慨來得快,卻得也快,激情很快便在胸膛充盈,前一刻還是垂頭喪氣,此時,卻已神采飛揚,用力的一甩手,劍光一閃,長劍出鞘,將路旁的一棵松樹枝砍下。

    宋月竹看著他略帶孩子氣地舉動,不由搖頭失笑,笑意溫柔。

    ×××××××××××××××

    崆峒派弟子葛正明與水雲派的柳清泉,兩人的比試,實是令在場的眾人目瞪口呆,無以言對。

    葛月生一直以五招為限,並非無因,蓋因李若雲她們最上乘的劍法,便是水雲四劍,正是蕭月生當初親自所授。

    蕭月生雖然自負,行事卻不失謹慎與小心,多加一招,算是緩沖,水雲四劍施展出來,若仍不能伏敵,不如住手,既能彰顯守信,又能保存顏面,一舉數得。

    看著葛正明茫然失措的離開,場內的眾人不失同情者,堂堂的崆峒派弟子,名門下的高徒,竟然接不下一個縴縴弱女子五招,對他地打擊,實在太過巨大。

    不過,崆峒派的聲譽,倒並未受損,若是對方的劍法差一些,與崆峒派弟子大戰數百回合,然後崆峒派的弟子落敗,人們還會嘲笑其技不如人。

    但對方的劍法委實匪夷所思,人們反而不會去怪崆峒派的劍法不高明,心中思忖,便是武當派的大俠們來了,怕是也得落得這麼個結局!

    人們的心思,便是這般古怪多變。

    蕭月生他們一行人,被方老爺子堅決的挽留在方府,要好好表達自己的一番謝意。

    方碧琳心中的感激更甚,蕭月生此舉,不啻將崆峒與峨嵋派的矛盾接了過去,替峨嵋派擋了一陣,崆峒派即使要尋回面子,也只能去尋水雲派。

    如此的舉動,委實太過無私,方碧琳身為滅絕師太座下弟子,其中利害,自是認得清。

    “師兄,你真的打算拿崆峒派開刀嗎?”李若雲身著月白的睡袍,絲質睡袍之下,隱隱呈現起伏的峰巒,曼妙隱隱。

    她們正呆在蕭月生的屋子里,溫暖的燭光下,齊齊坐在他的榻上,蕭月生反而坐在榻前的梨木椅中,小蝶與小情坐在他旁邊。

    屋內溫暖而不炎熱,被蕭月生取出一塊兒玉佩,布下了一道陣法,消暑去熱。

    李若去師姐妹四人皆著月白睡袍,秀發披肩,嫵媚誘人。

    李若雲端莊的曲腿斜坐,林曉晴則半倚在她身上,大腿被柳清泉枕著,楊玉琪則侍在李若雲的另一側,四張玉臉在燭光下泛著朦朧的光澤,宛如白玉。

    自己的居心被二師妹看出,蕭月生也並未意外,僅是略一點頭,白玉杯輕輕晃動,杯中之酒卻平靜如昔。

    “崆峒派也不算弱呢。”林曉晴語音嬌嗲,盈盈的眼波在燈光下異常嫵媚。
pk0744 發表於 2008-9-27 20:08
第二部 倚天 第83章來人



    李若雲淡淡搖頭,清冷的明眸透出幾絲嬌嗔︰“先是少林,接著又是崆峒,師兄,若讓師父知道了,定不會輕饒了你。”

    柳清泉翻過身來,離開林曉晴的大腿,在榻上趴著,抬頭問︰”沒那麼厲害吧?……那個霹靂堂的只是一個俗家弟子罷了!”

    “問師兄罷!”李若雲終于忍不住,清冷的表情被氣惱所代替。

    她對世事雖漠不關心,甚少介于俗事之中,卻並不純真,反而冷眼看世界,對世間的規則,更能看清。

    “少林真的會找上門來,師兄?”柳清泉輪廓深刻的玉臉帶著擔擾,小心翼翼的問。

    “呵呵……”蕭月生只是喝了輕抿了口清秋露,但笑不語。

    “大師兄可是求之不得呢!”林曉晴輕倚著李若雲,嫵媚的白了大師兄一眼,哼了一句,散發著慵懶的風情。

    蕭月生不禁感嘆,自己的幾位師妹難得的聰慧過人,除了柳清泉過于純真,其余三女,俱是目光如炬。

    柳清泉見大師兄輕抿著美酒,悠然從容的模樣,登時心中大定,眼珠一轉,嘻嘻嬌笑︰“不怕,咱們外面擺著陣法呢,外人根本進不來,任他們折去吧!”

    她們也懶得多說,天榻了有高個頂著,有大師兄抵在身前,她們心中寧靜,毫無所懼。

    “師兄,看人家方老爺子,對你好得賽過女婿!”

    楊玉琪覺得大師兄胸有成竹,不想再說這些,免得惹他不痛快,便轉開話題。抿嘴微笑,目光盈盈,泛著戲謔之意。

    眾女登時都笑了起來,紛紛舉袖掩口,在燭光下,仿佛數朵奪目的鮮花綻放,嬌艷絕倫。

    方老爺子對他們感激之極,听女兒說起。蕭月生喜歡喝酒,便千方百計的搜集好酒,直接派人送去了水雲派,堅決之極,容不得蕭月生他們拒絕。

    蕭月生倒也不與他客氣,翻數收下,這些酒,品質雖不如自己所釀,但用來宴客,卻也足以撐起場面。他可不想拿自己釀的酒請別人。

    壽宴當天的晚上。在方老爺子的寢室中,***通明。

    方老爺子允見如此熱鬧,說說笑笑。與賓客交談,興奮了一天,此時有些精力不濟,半躺在榻上,後背墊著錦被。

    方碧琳與她的兩位兄垂陪著他說話,幾人談及了蕭月生。

    “琳兒,這位蕭先生看起來萬事不熒于心,卻不像笨人,為父一直不明白,他為何不計利害的挺身而出?”方老爺子撫著銀髯。大是不解的望向方碧琳。

    “可能是瞧在峨嵋派面子上吧……”方碧琳一身湖綠的羅衫,更增幾分青春的氣息,容顏嬌美,若有所思的回答。

    “不像……,不像……”方老爺子撫須搖頭,方碧青與方碧雲也跟著搖頭,這種想法顯然不能讓他們認同。

    “爹爹!大哥二哥!你們可別胡思亂想!”見到父親與兩位兄長的目光,方碧琳能看出其中透出的曖昧,不由嬌嗔的白了他們一眼。

    “呵呵……。呵呵……”方老爺子老懷大慰,笑得歡暢,更令方碧琳惱怒不已。

    “呵呵……,所謂英雄難過美人關,蕭先生是一位英雄,見了妹妹,有憐香惜玉的念頭,也是理所當然嘛!”在方碧琳的眼中,二哥方碧雲的笑格外難看。

    “你們胡說些什麼呀!”方碧琳苦笑不得,杏眼圓睜,嬌嗔道︰“蕭先生剛及弱冠,我比他大多了!”

    “原來他竟這般年輕?!……沉凝穩重,實在不像!”方碧青微露驚訝,隨即笑道︰“為兄發現,貝女俠看他的眼神不太對……”

    “又胡說!”方碧琳忙打斷他下面的話。

    關于師姐貝錦儀與蕭先生之間的關系,與貝錦儀親密的她豈能不知,只是,她心中頗是不看好其未來,貝師姐雖然溫柔貌美,豐韻動人,但畢竟年紀相差不少,況且,小師妹周芷若對蕭南秋也是芳心暗屬。

    可以想見,未來的日子,師姐定會為情所苦,令人擔心,卻又無能為力,她早已陷得太深了!

    “不過,小妹,若他能做方家的女婿,那可是天大的幸事!”方碧青笑望著她。

    方碧琳白了大哥一眼,苦笑著搖頭︰“大哥可真敢想!你沒見到,他的幾位師妹,哪一個不跟天仙似?……你小妹我這蒲柳之姿,根本不入人家法眼呢!”

    方碧雲听出小妹話里泛著淡淡的酸氣,忙笑道︰“小妹的美貌絕不在她們之下,可別妄自菲薄!”

    方碧琳雖知二哥是哄自己高興,卻也不由笑了笑,搖頭嘆道︰“這位蕭先生,行事高深莫測,咱們也別胡亂七八糟猜測了,依我看,他根本不在乎什麼崆峒派,可能是怕貝師姐出手,所以提前出招吧!”

    “不管怎麼說,人家可是幫了咱們大忙,要好好謝謝他。”方老爺子半躺在榻上,手撫銀髯,目光掃視兄妹三人,滿臉笑意。

    到了他這個年紀,對于親情體會彌深,能夠看到兒女承歡膝下,是莫大的幸福。

    接著,他們開始討論,究竟要如何招待蕭月生他們,才能表達出誠摯的謝意。

    ×××××××××××××××××

    當蕭月生他們一行滯留在方府時,成都城內,霹靂堂的堂主範希聖與其子範存義已經返回,同行的還有五位少林僧人。

    經過範希聖授業恩師的探察,兒子範存義身上的禁制已全部解開,並未留有暗手,令他大舒了口氣。

    範希聖的授業恩師,乃是少林圓字輩的圓音大師,武功不俗,听聞弟子所述,受盡屈辱,不由對這個蕭南秋生出怒氣。

    圓音雖為佛家弟子,輩份不低,但大半心思都花在武功上,佛法的修持,卻差得太遠,性情激烈,嫉惡如仇。

    少林派一向執武林之牛耳,雖然行事謙和,但霸氣隱隱,武林中罕有人敢捋其虎須,見到有人竟如此不留情面,自是要尋回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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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倚天 第84章失態



    “你還知道回來!”溫玉冰見到大弟子歸來,未喜先怒,冷艷的臉龐掛著寒霜,冷冷斥道。

    蕭月生心中慶幸,幸好先將幾位師妹與小蝶小情她們撇開,單獨來見師父,否則,被師父耍這麼一通脾氣,顏面何存?

    這句括,師父已說了無數次,但這一次,蕭月生卻能听出,她是真的惱了,想想也是,這已經是三天沒有回來了。

    對于自己瞬移的神通,除了水雲派之人,蕭月生不想讓外人知曉,即使親如峨媚派的貝錦儀與周芷若。

    這項神通,太過駭人,更惹人忌諱,若是讓滅絕師太知道,想必定是寢食不安。

    想一想,若是自己屋中悄無聲息潛進人來,委實太過危險,宛如屋梁上以絲發垂著的長劍,隨時可能傷著自己。

    在方府中,雖然不如寒煙閣的舒適,但改變一下睡覺的環境,也別有一番刺激。

    到了晚上,他興起時,將小蝶與小情狠狠一通撻伐,弄得她們婉轉呻吟,如泣如訴,旁邊屋子的諸女輾轉反側,恨不得堵上耳朵,也是他忽然泛起的一種惡趣味。

    第二日早晨,她們便會羞中帶惱的嗅瞪著他,卻又不好意思說出口,只能悶聲惱怒,風情萬處,蕭月生心中悶樂不巳。

    蕭月生以天人感應之術,知曉範希聖他們幾個己返回成都,于是,向方老爺子辭行,言明派內有事,需要回去處理,方老爺子雖然有心挽留,卻也無計可施,只能依依送別。

    剛出了金寧城。蕭月生便以瞬移之法,分別將幾位師妹送回派中,然後是幾匹馬,完後,他頗感吃力。

    歇了口氣,便讓她們先去派內安置一下,然後,去了水雲閣。單獨見自己的師父溫玉冰。

    溫玉冰正躺在水雲閣二樓閨房的香榻上,百無聊賴,拿著那本純陽秘典,研究其中的心法訣要。

    雖然純陽劍法比起水雲四劍差之尚遠,但對于一般人而言,已是難得一見的奇功秘技,自有其獨到之秘。

    她僅著一身月白的中衣,臉如白玉,秀發披散,烏黑發亮。別有一番動人的風韻。

    她躺在香榻上。時而翻翻私笈,時而扔到床頭,閨上明眸。閉眼睡覺,但卻睡不著,這僅是上午時分,只好拿過來秘笈翻看,這種循環周而復始,心情越發的煩躁。

    她感覺自己的武學素養尚低,遠不如自己大弟子,閑暇之余,或找他閑聊,或翻看他錄下的諸多武學秘笈。得益匪淺。

    先前蕭月生在寒谷時,溫玉冰還不覺得如何,不去見他,翻翻秘笈,也過得悠然自在,舒心不已。

    但自大弟子離開派中,溫玉冰便覺心中空蕩蕩的、無所依從,即使是看書。也看不下去,覺得提不起精神,一切都是索然無味。

    這種感覺,她已徑不是第一次體會,每次皆是大弟子離開水雲派時,便鑽了出來,擾她心神,卻又無法驅除,今她極是無奈。

    巳經三晚沒回來了,她越來越覺得不舒服,對大弟子不由惱恨起來,下定決心,若他回來,定要好好罵他一通。

    蕭月生忽然回來,自然是撞到了槍口上,劈頭蓋臉便是一通斥責,冷著玉臉,狠根的瞪著他。

    蕭月生坐在榻前的錦墩上,對于師父僅著中衣,毫不避嫌,宛如未見,便是溫玉冰也未覺察異樣。

    他面露苦笑,對于師父的冷言冷語倒並不放在心上,對于這個冷艷逼人的師父,蕭月生甚少敬畏之心。

    “笑什麼笑,是不是覺得委屈?!”見到蕭月生的苦笑,溫玉冰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惱上加惱,冷冷哼道。

    她雪白臉頰升起兩團紅暈,嬌艷絕倫,嬌軀微微顫抖,著實氣得不輕。

    蕭月生苦笑著拱手,表特懇切︰“師父恕罪,實在因為方家太過熱情,每次晚宴,都要盡興而歸,宴席散去,便已很晚,豈能再回來打擾師父清眠?!”

    “油嘴滑舌!”溫玉冰繃著臉,嬌軀顫抖,听他狡辯,更加氣惱,若他想回,哪管打不打擾自己?

    她恨得牙根發癢,無所發泄,抓起身邊的純陽秘典,“嘩”的一聲,用力朝他扔了過去,直擊其可恨的笑臉。

    蕭月生輕輕一歪頭,輕巧的躲了過去。

    溫玉冰見他竟敢躲,怒氣更增,顫抖著嬌軀,又抓起床頭的香枕,用力擲出,怒哼︰“叫你躲!”

    隨即,又是另一個香枕,嘴中兀自氣哼“叫你躲”,眼眶發酸,直欲落淚,只覺得他委實可恨可氣。

    直到扔得榻上再無可扔之物,溫玉冰方才罷休,已是氣喘吁吁,宛如經過了一場激戰。

    蕭月生難得見師父露出如此小女兒態,不敢更加刺激,只好運功抵擋,將它們紛紛激怒在自己身前,收到懷中。

    “師父……”李若雲清冷的聲音驀然在閨閣外響起。

    宛如迎頭一盆冷水澆下,被氣昏了的頭腦頓時清醒,溫玉冰看了看自己周圍與蕭月生,不由心慌,忙抬頭道︰“……怎麼了?”

    一邊說著,她輕拭了拭眼角,好在淚珠並未溢出,心中大舒了口氣,對正穩坐釣魚台的蕭月生又羞又惱,忙瞪了他一眼,示意趕緊想辦法。

    蕭月生呵呵一笑,揚聲道︰“師妹,沏兩盞茶過來吧。”

    “好。”李若雲應了一聲,輕盈如羽的腳步漸漸遠去,令溫玉冰登時大舒了口氣。

    “師父,氣消了吧?”蕭月生輕輕一抖,懷中東西頓時飄浮升起,緩緩飄至榻上,恢復到原來各自位置,宛如從前。

    對他露出的這一手武功,溫玉冰視若未見,輕哼了一聲︰“這次便饒了你,再有下次,看我怎麼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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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月生暗笑了幾聲,李若雲的出現,是他以傳音入密之法相召,若是不然,溫玉冰怕會更加失態。

    他受壽命影響,行事講究一個火候,不瘟不火,不可心急,與師父之間關系的變化,須得一點一點兒,不知不覺中變化,躁進則易產生變故,不可收拾,溫水煮蛙,才是最佳的手段。

    “師父,我听說,霹靂堂的範希聖這次自少林返回,邀來了其師圓音,怕是會到咱們水雲派找回場子……”蕭月生怕她尷尬,便尋了一件能夠吸引她的正事。

    “少林……,圓音……?”溫玉冰理了理披肩的秀發,光滑黑亮,宛如黑緞,黛眉輕輕蹙走,無意間流露出動人的風情。

    “依師父之見,咱們怎麼對付這個圓音?……他可不是什麼慈悲為懷的善人!”蕭月生移了移錦墩,靠得香榻更近,可聞到溫玉冰身上散發的淡淡幽香。

    溫玉冰見他湊到跟前,倒也未覺得有異,只是白了他一眼,蹙著眉頭想了想,再歪頭看了看他,遲疑道︰“該……怎麼辦?……要不,避而不見,權當做不知道他到來?”

    若換作大弟子醒來之前,她的做法自然是委曲求全,小小水雲派,實在得罪不起少林。

    但如今有大弟子在,他怕是根本不會同意,況且,如今的水雲派,也根本不畏少林,足以自保,也沒必要委曲求全。

    “師父,想不想讓水雲派揚名武林,傲視群雄?”蕭月生忽然露出神秘的笑容。

    “揚名武林?那是自然!”溫玉冰輕點了點尖巧的下頜,吁了口氣,嘆道︰“……這可是你師祖的夙願!”

    “那咱們就與少林較量一下,如何?”蕭月生淡淡的微笑,漫不經心的語氣。

    “少林啊……,別胡鬧了!”溫玉冰馬上搖頭,毫不遲疑。

    她又忙解釋︰“存著秋兒你這種心思的,武林中有無數高手或門派,但數百年來,又有哪一門哪一派能夠做到?……少林根深葉茂,沒有根基的小門派只是疾心妄想罷了!”

    她知道水雲派如今武功已非昔比,但頭腦並未發熱,少林屹立武林數百年,其底蘊之雄厚,遠非人們能夠想象,幾個高手,根本耐何它不得,如今的水雲派也不成。

    況且,她雖有心將水雲派發揚光大,卻無踩到少林頭上的雄心,能夠排在六大名派之末,也就知足異常。

    “那好吧,不殺這個圓音便是!”蕭月生有些無奈的點頭,卻嚇了溫玉冰一跳。

    她剛有幾分笑意的臉龐頓時冰冷,怒哼一聲︰“秋兒,你忘了當初怎麼答應我的了?!”

    蕭月生拱了拱手,苦笑道︰“只是說說罷了,師父不必當真。”

    溫玉冰當初曾讓他立下殺戒,非到萬不得已,不可殺人。

    ××××××××××××××××××××

    少林圓音和尚到了成都城的第二日,便直奔水雲派而來。

    他們一行到了紫山腳下,但見霧氣迷茫,不可視物,根本尋不到水雲派的所在,便沒了耐心,直接揚聲縱喝︰“貧僧圓音,特來拜會水雲派溫掌門!”

    空山寂寂,回音裊裊。

    “貧僧少林圓音,煩請溫掌門出來相見!”圓音和尚重重跺了跺粗重的禪杖,碎石如粉,再次高聲喝道,卻是以佛門的獅子吼心法喊出,只是功力並未運足,宏亮如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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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倚天 第85章刁難



    此時正值響午,紫山之下,雖然霧氣茫茫,空氣卻清新而溫涼,沒有半絲的暑氣。

    “不知水雲派山門可是在此?貧僧圓音,煩請一見……”響亮如銅呂的聲音飄蕩在山中,裊裊不絕,獅子吼的功力再加了幾分。

    正在寒煙閣午憩的溫玉冰忽然醒來,忙掀開湖綠錦衾,自香榻上起身,甩了甩瀑布般的烏黑秀發,絲緞包裹下的豐腴身子盈盈下榻,秀腳雪白無瑕,踩著厚軟的月白毯。

    敲門聲響起,隨即被推開,蕭月生緩步進來,見到師父秀發披肩,臉頰殘留著潮紅,白里透紅,明艷不可方物,不由一呆,笑道︰“師父起來做甚?”

    “沒听到聲音麼?”怪他直驅而入,溫玉冰白了他一眼,盈盈坐到梳妝台前,拿一條絲滌束起烏黑閃亮的秀發。

    這幾天,她怒氣未消,每次想到自己向他發脾氣的情形,便有些臉紅發燙,深感自己的失態,在他面前失去為師的尊嚴。

    一見到他,心中便微微發虛,他笑吟吟的目光,忒是可惡,便以怒氣掩飾,沒給他好臉色。

    “師父難道想親自下山相迎?”蕭月生對師父的嗔怒不以為意,眉毛微軒,大是驚訝的問。

    他這番驚訝,自是難免有做作的成份。

    “你又想端架子?”溫玉冰正歪頭戴著碧綠耳鐺,動作優雅,在銅鏡中瞪了他一眼︰“這可是少林派的人,不能失禮了!”

    “這個和尚明明是上山找茬的,又何必自降身份討好?”蕭月生搖搖頭,找了個繡墩坐下,笑吟吟的打量著她。

    “以禮待人,這是以禮待人!”

    溫玉冰自銅鏡中怒瞪他一眼,猶覺不痛快。轉過身來,明眸清亮,輕哼道︰“以禮待人,總是沒錯的,即使是他前來尋釁,咱們水雲派也不能失了禮數。”

    “他要來打咱們的耳光,咱們卻要笑臉相迎,如此行徑。我可做不來!”蕭月生搖頭苦笑,略一伸手,虛空抓過一只碧玉簪,輕輕把玩。

    他雖知師父的行事之法倒也不錯,是世俗中撮佳行事規則,但他卻不想理會,武林中人,憑的還是武功與勢力,表面一切,皆是虛幻。無足輕重。不必活得那麼累。

    “那你說怎麼辦?”溫玉冰見他神情漸變,目光淡淡的掃過自己,周圍的空氣似是變稠。不像開玩笑,有由有些動搖。

    “讓雪燕將他們引來便是。”蕭月生手中轉動著碧綠瑩瑩的玉簪,淡淡說道。

    “唉!”溫玉冰無奈的嘆了口氣,橫了他一眼︰“那好吧,依你,讓雪燕將他們請來吧!”

    紫山腳下,範希聖一行人面露怒色,狠狠瞪著霧氣籠罩的上方。

    “實在可惡!”範存義此時身穿一身藍衫,精神煥發,神采奕奕,看著霧氣迷蒙的周圍,跳著腳,恨恨的說道︰“爹,他水雲派根本不將咱們少林放在眼里嘛!”

    範希聖凝重點點頭,不去理睬他的挑撥,轉頭望了師父圓音一眼,揚聲喝道︰“在下範希聖,煩勞溫掌門相見!”

    空山仍舊寂寂無聲。

    範存義忽然笑道︰“嘿嘿,爹。他們是不是怕了,听到師祖過來,便不敢朝相了?!”

    “給我閉嘴!”範希聖勃然喝斥,狠狠瞪他一眼,心中生怒,上次受了那麼大的苦,他還是不長記性,若不是因他貪花好色,豈能招惹這麼一個棘手的人物?!

    範存義忙低眉斂目,不再做聲,被父親喝斥慣了,也並不害怕,眼楮轉動,不停的打量著周圍的情形,只是霧氣太重,根本看不遠,只能隱隱約約看到山石與樹木。

    “圓音大師,範堂主,掌門師祖有請!”一道圓潤柔和的聲音忽然響起,驀然之間,他們身前出現一位風姿綽約,容貌如花的少女,月白的羅衫,雪白無瑕的肌膚,宛如不沾塵俗的姑射仙子。

    圓音和尚陡然睜大雙眼,精芒爆閃,射向那位少女,心中驚異,竟未發覺她靠近!

    這位冰雪之姿的少女正是負責接引的宋雪燕,被圓音和尚瞪目以視,她若無其事微笑點頭,心中微訝,沒想到,這位圓音大師竟眇了一目,更顯懾人。

    “師父,請。”範希聖見師父怔怔盯著對方,忙輕聲提醒,免得太過失禮。

    “貴掌門好大的氣派!”圓音和尚一甩袍袖,重重頓了一下禪杖,怒哼了一聲,緩緩舉步,四位黃衣僧人也隨于他身後。

    水雲派的訪客甚少,對于應酬之道,宋雪燕卻已頗為稔熟,柔聲解釋道︰“掌門師祖正在午憩,怕輕怠了大師與範堂主,便行遣小女子請幾位上山,想必大師不會見怪罷?!”

    “不……”範存義乍一出聲,忙又住嘴,飛快的掃了父親一眼,見他沒瞪自己,忙挺胸抬頭,目視前方。

    他好色的性子又犯,見到宋雪燕的冰雪之姿,心神俱醉,听她說不要見怪,便情不自禁的想說不見怪,好在醒悟的早,不由暗自慶幸,目光不自覺的,又飄到了宋雪燕的背影上。

    宋雪燕縴細腰肢款款而動,步步生蓮,優雅曼妙,舉手投足間,無不懾人心魄,已勾去了範存義的魂魄。

    听宋雪燕溫婉的解釋,圓音和尚倒不好借故發難,只能悶哼一聲,提著禪杖,緊跟她身後,周圍的霧氣更濃,若沒有她在前引路,怕是寸步難行。

    範希聖心中暗驚,眼前所見,比上次來時,更加凶險,也不知這一次上山,吉凶如何,那個蕭南秋。絕不是什麼心慈手軟之輩,說不定,還真的敢冒天下之大不諱,對師父下殺手!

    他轉頭望向側前方的師父,卻見他的獨眼正緊盯著少女的蓮足,不由心下好奇,以師父的修為,斷不會與自己那孽子一樣心思。

    他對師父也算了解。圓音確實未被宋雪燕的姿色所迷,而是盯著她的蓮足,探究其步法。

    對于自己未覺察到對方出現,圓音一直耿耿于懷,實難相信,如此年紀的少女,其內力修為會超過自己,可能是其輕功玄妙,故才瞞過了自己的耳目。

    宋雪燕覺察到身後的目光,並未在意。反而故意加快了步伐。越走越快,看起來,卻是越顯優雅從容。

    圓音眾人漸漸施展輕功。緊隨其後,衣襟飄蕩,氣溫漸漸變冷,仿佛踏入了秋天的季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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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了半晌,圓音心中了然,對方的輕功果然別有玄妙,乍看上去,似是閑庭信步,優雅從容,速度卻是其快。仿佛眼楮騙了自己。

    “大師不要緊吧?”宋雪燕腳下不停,臻首微轉,對身後的圓音和尚嫣然笑問。

    此時的圓音,似是累得氣喘如牛,忽忽粗氣聲,令人擔心一口氣喘不上來,直接去見佛祖。

    “無妨,這是師父的老氣病,不礙事。”範希聖沉聲回答。

    宋雪燕點點頭。腳下卻已經放緩了些,令身後也喘著粗氣的範存義心中更癢,只覺如此美人,心腸又這般好,實在是天上的仙女下凡。

    宋雪燕直接將他們引至寒谷之前,到了寒湖旁,轉身對他們笑道︰“這是我大師伯的寒谷。”

    寒湖上的陣法已經撤開,露出清亮如鏡的湖面,冰冷的寒氣直襲而至,令他們不得不運功抵御。

    寒煙閣被湖光籠罩其中,給人不真實之感,仿佛是天上宮闕在湖面上的投影。

    兩道玲瓏的人影凌波而來,月白羅衫飄飄,在天空中姿態曼妙,仿佛盛唐壁畫中飛天。

    帶著一股淡淡的幽香,小蝶與小情飄然而至,翩然落到他們面前,盈盈一禮,小蝶嬌聲道︰“我家公子有請大師與範堂主!”

    圓音和尚對她們的傾城風華視若未見,輕輕頜首,臉沉如水,轉頭望了弟子一眼,希聖果然沒有虛言,這凌波飛度輕功絕學,比之少林的一葦渡江更勝兩籌,僅此輕功,便可在武林中獨佔一方。

    範存義則變得目瞪口呆,在小蝶與小情凌波虛渡的曼妙所吸引,眼前不停的閃現兩女在空中凌波時的情形。

    對于這種痴痴呆呆的目光,小蝶與小情已漸漸習慣,權當作沒看到,微微側身延請,再次翩翩而起,凌空掠過湖面,落到了湖心的那座朱頂小亭中。

    小亭之中,出現了溫玉冰與蕭月生等人的身影,正遙遙望著這邊。

    蕭月生的聲音驀然自清澈如鏡的湖面傳來,清朗如下︰“想不到,窮山僻壤,竟能勞得少林大師前來,實是蓬萃增輝,……在下蕭南秋,恭請圓音大師佛駕!”

    宋雪燕早已告辭離開,湖邊唯剩下圓音和尚與範希聖一眾人,看到了站在湖上小亭的蕭月生,正遙遙拱手,也能看到他笑吟吟的表情。

    很顯然,這是在給圓音和尚他們出難題,看他們是否能夠做到小蝶和小情一般。

    “師兄,這麼做,也太不厚道了吧?!”林曉晴穿著月白的羅衫,正站在蕭月生身側,低聲細語,聲音透著濃濃的笑意。

    圓音和尚在山下使用獅子吼,惹得整個水雲派都從午憩中驚醒,更惹怒了林曉晴,對于大師兄的舉動,深得其心,但口頭上,卻要譴責一番的,她已深得縱橫三昧。

    “你呀!”溫玉冰輕掠一下鬢旁的發絲,也有些無奈的瞪了大弟子一眼,覺得他有時行事,仍帶著小孩子脾氣。

    圓音和尚大感無奈與惱怒,這實乃赤裸裸挑釁與叼難,成心看自己的笑話。

    他的力氣極大,杖法高明,但對于輕功一道,卻並非擅長,要越過這麼長距離的湖面,委實沒有把握,萬一中途落下,掉到冰冷的湖中,又有何顏面站到他們面前?!

    “你們留下,希聖與我一起去罷。”圓音和尚接過範希聖遞過來的粗短的枯樹枝,對身後四位黃衣僧人吩咐。

    “是,師父。”四位黃衣僧人俱是慧字輩的弟子,武功不俗,但比之其師,大有不如,無論如何,也無法渡過湖面,索性不必過去,省得白白丟了顏面。

    “走!”圓音和尚將手中禪杖遞給四人,拿過他們手中的一把戒刀,掛到腰間,輕喝一聲,縱身鑽向湖面。

    有枯枝為墊,他們落足四次,身姿矯健,終于還是越過了湖面,沾溫了腳下的僧鞋與靴子,只覺冷氣透骨,裝作無事的落到蕭月生他們跟前。

    此時的圓音,早已沒有了開始時的氣勢洶洶,原本想要稱量一下水雲派的心思也淡了,只是到了此時,已成騎虎之勢,只能向前。

    蕭月生當先拱手,爽朗的溫和一笑︰“範堂主別來無恙?這位想必便是圓音大師罷,久仰久仰!……這是家師溫掌門。”

    範希聖不愧是一堂之主,雖然心中氣惱,卻仍能勉強一笑,拱手向溫玉冰一躬︰“見過溫掌門,見過蕭先生。”

    溫玉冰淡淡頜首,清冷如冰,宛如一尊女神,清亮的目光掠過他面龐,落在圓音和尚身上,微一合什,淡淡道︰“大師有禮了。”

    圓音和尚也是又氣又悶,卻又無法發泄,只能合付回禮︰“貧僧圓音,見過溫掌門。”

    接著,蕭月生一一介紹,將李若雲她們分別介紹給圓音與範希聖,即使兩人不近女色,在諸女的容光下,仍舊難免生出自慚形穢之念,水雲派的這幾大弟子,委實太過美貌。

    然後,蕭月生延請兩人,請入屋內奉茶。

    表面上,他們客客氣氣,圓音和尚心中忌憚,範希聖更是如此,絲毫不提來意,倒像是專程拜訪,只為好奇。

    寒煙閣的精致與奢華,倒令圓音和尚舒了口氣,一個人的精力有限,一旦耽于身外的享受,在武功上必不能專心凝志。

    他們不提來意,蕭月生卻不想放過他們。

    水雲派已被他視為自己的領,豈容別人侵犯,斷不容別人想來便來,想走便走,敢上山捋虎須,不給他們點兒顏色瞧瞧,豈不讓他們白來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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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倚天 第86章破杖



    晌午時分,寒煙閣內,明媚的陽光將乳白的家具映得朦朦生光,屋內明亮溫馨。

    李若雲幾女的絕世容光,更是將屋內增添了幾分明亮與旖旎,坐在屋中的男人們,宛如坐擁花叢,香氣冉冉,醺然若醉。

    “圓音大師,不知這次蒞臨敝派,有何指教?”蕭月生放下雪瓷茶盞,笑吟吟的問。

    他溫潤的目光淡淡籠罩著圓音和尚,一臉溫和的微笑,口氣輕描淡寫,似是隨意問問。

    “這……”圓音和尚無語以對。

    他自從凌空踏上寒煙閣,便默然無語心中一直苦心思索,想要尋一個更妥當的理由。

    原本的興師問罪,顯然已不能說出口,他雖是出家之人,不打誑語,但這點兒眼色與隨機應變,還是懂得。

    可惜他沒有什麼急才,一時之間,竟找不出什麼好的理由,蕭月生一問之下,他竟無語以對。

    “呵呵……”一旁的範希聖急忙呵呵笑了兩聲,拱手笑道︰“這都怪我,將蕭先生的武功夸得神乎其神,家師听了,大為好奇,便想前來見識一番。”

    他這一番話,頗為圓熟,真假摻雜,卻消彌了幾分煙火氣,遠非圓音和尚這等深居寺院,只修佛法與武功之人可比。

    “呵呵……,三兩下莊稼把式,見笑了。”蕭月生的目光僅是略一瞥範希聖,仍籠罩住圓音和尚,笑道︰“久聞少林武功,天下第一,惜乎水雲派山小門低,一直無緣領教,今日恰好大師前來,登門指點,也是難得的機緣。豈能錯過?!”

    坐在主座的溫玉冰不由微惱,這個秋兒,真是惹事精,對方明明有了服軟之意,他卻不依不饒!

    但話已出口,宛如潑出去的水,再難收回,只好冷冷的望向圓音和尚。看他是否敢接招。

    圓音和尚的忽忽喘氣聲漸漸平復,合什搖頭︰“蕭先生謬贊,天下間英雄無數,武功精深者萬千,少林豈敢妄尊第一,貧僧也只是少林的末流弟子,更不敢當。”

    “小蝶小情,去將其它幾位大師渡來吧。”蕭月生沖身後的小蝶與小情擺了擺手,淡淡吩咐。

    兩女盈盈起身,微微點頭。裊裊而去。

    在寒煙閣下。系著一艘小畫舫,精致典雅,令人觀之心喜。是蕭月生無所事是時所親制,雖然不大,卻勝在情趣,可以泛舟寒湖,悠然垂吊,享受載浮沉江湖之樂。

    小蝶與小情翩翩如鶴,輕盈的落至畫肪上,白玉般兩手輕輕一拍湖面,漣漪泛起,畫肪如同湖上之荷葉。悠修蕩開,無聲無息的飄向寒湖對岸。

    範存義與少林慧字輩的四位僧人正不停的打量,見到一艘小畫肪似慢實快的飄了過來,疑惑的注視。

    轉眼之間,畫肪已靠近岸邊,小蝶站在船頭,衣裾飄飄,端莊清雅,對眾人輕輕拱手。清雅的說道︰“幾位大師,隨小女子過去罷。”

    慧字輩四人略有猶豫,他們雖然江湖閱歷頗淺,但也不失警惕之心,但範存義卻早已躥出,直接空而起。

    畫肪輕蕩,他輕輕落到船頭,離小蝶不遠,能夠嗅到小蝶身上隨風飄來的淡淡幽香,不由心神俱醉,頭腦一片空白。

    小蝶淡淡瞥了他一眼,雖然他心存賣弄,舉止淺薄可笑,好在並未靠得太近,倒也不能出手教訓于他。

    其余四位黃衣僧人見此,只好飛身上了畫舫,其師的那柄禪杖甚重,竟壓得畫舫微晃了一下。

    畫舫悠悠蕩開,倏然飄向寒煙閣,轉眼之間,已是到了閣下。

    看著這駐立水上的閣宇,精致而華美,範存義不由心中暗羨不已,他雖並無雅骨,卻子不乏享樂的天分。

    “幾位大師,請隨我來。”小蝶微微一笑,容光綻放,範存義只覺天頓然一亮,美妙無限。

    小蝶與小情雙雙飛起,輕靈曼妙的落至寒煙閣白玉階下,範存義他們也隨之躍起,站在了寒煙閣前。

    不容他們仔細打量,小蝶小情蓮步輕邁,宛如弱柳扶風,款款而行,領著他們踏上白玉階。

    他們何曾見到如此奢華,竟以白玉砌階,即使是皇宮大內,也罕有這般排場,不由的縮手縮腳,小心翼翼的踏上去,小心而行,進入了寒煙閣。

    寒煙閣內,多以白顏色為主,月白毯,乳白家俱,輕紗幔帳,字畫懸掛,淡雅溫馨。

    蕭月生他們正靜靜喝著茶,默然無語,似是等候他們前來。

    閣內溫暖如春。

    範存義此時卻恰恰相反,內心一片寒冷與恐懼,兩股戰戰,若非坐在繡墩上,早已軟倒在。

    曾經遭受過的痛苦,使他明白何謂生不如死,當看到了這個笑吟吟的蕭南秋,那煉獄般滋味仿佛重新涌出,宛如再次經歷了一遍。

    那雪白牙齒仿佛正閃爍著寒光,溫和微笑,仿佛深蘊著陰冷,範存義只是看了他一眼,便忙不迭的躲開,不敢再看,如避蛇蠍。

    對于兒子的異狀,範希聖顧不得注意,他也能夠自蕭月生溫和笑容中感覺到殺意,心中打鼓,細心觀察著他的神情波動。

    “禪杖已經請來,想必不會影響大師的武功。”蕭月生放下盞茶,溫和笑道。

    圓音和尚此時心中著惱,泥人也有三分火性,蕭月生的步步緊逼令他無名業火陡生,再也顧不得轉寰余,冷冷一笑︰“甚好,蕭先生多費心了!”

    依蕭月生的脾氣,如範存義之流,見也不想見,只是為了不令圓音推脫與狡辯,直接封上他的後路,先將其隨身兵器取來。也將他們迎來,以示光明磊落。

    “少林杖法繁多,不知大師精通哪路?”雪瓷茶盞停在嘴邊,蕭月生面不改色的笑問。

    “敝寺杖法確實不少,在下略通幾路。”圓音見他笑容溫和,只能緩和了一下臉色,傲然而道。

    他臂力其大,對于修練杖法。有獨特的天賦,也有傲人的資本。

    “若雲,你去領教一下大師的杖法吧!”一直冷漠如女神溫玉冰忽然開口,望向坐在蕭月生另一側的李若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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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卻是一片好意,怕自己大弟子親自出手,還不知會使出何種手段來折辱人家,索性先開口,讓李若雲出戰,她雖清冷,性子卻平和。不會惹出太大的麻煩。

    蕭月生不由苦笑的望了一眼師父。以他的洞察力,即使不用觀心術,也明白師父的用心。不過,心底卻是得意的一笑。

    “是,師父。”李若雲白玉般的臉龐毫無表情,目光清冷如霜,盈盈起身,緩緩邁出,羅衫款款,縴腰似欲被懸著長劍壓折,其儀態氣質,宛如不食半點兒人間煙火。

    “大師。請容小女子領教高招。”李若雲輕輕抽出柳腰間懸著長劍,寒光一閃,利落的豎劍一禮,動靜變化突兀,清氣中多了幾分英氣。

    到了如此境,已斷不容圓音再有退路,他也被激起了勝負之心,也想真正領教一下水雲派的劍法。

    “請!”圓音緩緩起身,執起粗重鍍金禪杖。站到了李若雲的面前。

    “師妹,出去打吧。”蕭月生忙擺了擺手。

    看圓音和尚的功力,怕是做不到收發如心,以他的外功,怕是會損壞寒煙閣的擺設,那可是得不償失。

    李若雲清冷的目光微微與大師兄一觸,點點頭,蓮步輕移,兩步跨至門前,掀開淡紫的氈簾,消失在門前。

    圓音無奈,也只能提杖跟出去,蕭月生伸手去扶溫玉冰,做出恭教弟子狀,惹得溫玉冰沒好氣白了他一眼。

    眾人跟著出去,站到了白玉階上,觀看階下迥廊的兩人。

    “大師先請。”李若雲淡淡點頭,聲音清冷。

    圓音如今無名業火,也顧不得多客氣,否則,還不知要折到何年何月,喝了一聲︰“有僭了!”

    禪杖化出一道金光,直擊李若雲中宮,要一力降十會,諒她一個縴縴弱女子,力氣定無法與自己相較。

    所謂一寸短,一分險,兵器的長短,自然也是決定勝負關鍵,以他的禪杖對長劍,已佔了莫大的便宜。

    “嗤!”的一聲,寒光頓閃,李若雲身形輕飄,腳步踩著玄奧的步法,沿著一道孤線,滑向圓音和尚。

    圓音听到對方長劍破空之聲,心中凜然,原來這個女子竟有如此深厚的內力,更加戒備。

    李若雲的身形似緩實疾,瞬息間已至圓音身前,劍尖所向,虛虛所指,正是圓音握杖的手指。

    圓音橫杖一掃,腳步倒踩,身形後撤,欲要撇開距離,令她長劍無法傷及自己。

    李若雲再跨一步,如同附骨之蛆,緊隨圓音的身形,長劍一刺,嗤嗤聲中,刺向圓音右肩,直接反守為攻,攻其必救。

    兩人劍來杖往,圓音心中煩悶欲吐血,接連換了數套杖法,甚至有少林七十二技中的無常杖法與伏魔杖法。

    李若雲卻僅是一招,一招刺法,專攻其必救,仿佛所有杖法,皆被其看透,未卜先知。

    平平常常的一刺,平凡無奇,到了後來,甚至沒有了嗤嗤的響聲,無聲無息,輕描淡寫,似是嬌弱無力,自己卻束手束腳,每一招每一式,都仿佛是將自己的手或肩送到對方劍尖上。

    這正是蕭月生的得意所在,幾日前,他已經將少林的杖法悉數與李若雲她們喂招,令她們盡數破得,宛如獨孤九劍的破杖式,可以提前窺得杖法之招數。

    看著自己如瘋魔,對方卻飄逸如劍舞,圓音心中越來越急,血氣翻涌,生平竟未受過這般滋味,直欲吐血,老毛病又犯,忽忽的喘氣如同破風箱鼓動,頗為嚇人。

    即使是範存義這般武功低微,也看出師祖棋差一著,束手束腳,根本施展不開,只有挨宰的份兒。

    範希聖眼力更好,已看出師父與對方武功,實在是天差遠,若非這位若雲手下留情,師父早就落敗。

    “喝!”圓音驀然怒吼一聲,竟對李若雲刺向自己右肩的劍尖不管不顧,禪杖越發用力,呼的一聲,宛如梨庭掃穴,橫掃向李若雲的縴腰,似欲將這盈盈一握的縴腰打折。

    範存義心中一驚,憐香惜玉的心思涌起,拳手緊攥,恨不能撲上去,替她擋住這一杖,只恨自己武功低微,卻已來不及。

    李若雲卻不慌不忙,蓮步驀然一變,瞬間橫移三尺,皓腕一翻,長劍倏然變向,宛如游蛇,輕飄飄點向了呼呼而至的禪杖。

    “噗!”的一聲,奇異之極,絲毫不像金鐵交鳴之音。

    雷霆萬鈞的禪杖與輕飄飄的劍尖相遇,陡然被彈開,似是擊到了堅硬的青石之上,極是詭異。

    李若雲飄然而退,面色微紅,隨即隱去,歸劍于鞘,拱手道︰“大師好杖法,承讓了!”

    圓音只覺身體一片酥麻,不能動彈半分,禪杖上傳來的勁力,一波接一波的炸開,自己卻無力抵擋,對這奇異的心法委實驚訝。

    “砰!”禪杖終于自他手中脫落,跌至木質的板上。

    圓音仍舊無力動彈,仿佛周身被點中的穴道,他此時方知,對方一直未與自己相觸,非是害怕自己力大,崦是因為其心法玄妙,怕自己承受不住!

    此時,他的心中又羞又愧,恨不得直接跳到這冰寒入骨的湖水中,再也不必見人。

    青影一閃,蕭月生倏然出現在他面前,跌落上的禪杖不知何時,已出現在他手中。

    蕭月生回頭看了師父溫玉冰一眼,無奈的搖了搖頭,剛才溫玉冰狠狠掐了他一下,瞪了他一眼,他只能照辦。

    在範希聖他們反應過來之前,蕭月生將禪杖遞到了圓音手中,呵呵笑道︰“在下二師妹性子太直,不懂變通,望大師莫怪罪才是!”

    圓音只覺一股浩蕩如江河的內力自禪杖上涌至,直接沖到體內,體內的酥麻頓然被沖去,恢復了行動之力。

    “貧僧眼拙,未識高人,慚愧!”圓音此時夫得何言,雖然氣悶,但對方笑臉相對,實無指摘,一張老臉憋得通紅。

    好在他出身少林,大派的氣度猶在,仍能紅著臉,對李若雲單手一禮︰“多謝女施主相讓!”

    李若雲淡淡點頭,清冷依舊,並無表情。

    在溫玉冰狠狠的瞪視下,蕭月生也只好熄了繼續麻煩的心思,讓他們灰溜溜的安然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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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倚天 第88章退路



    對于大弟子的言行無忌,溫玉冰雖然感覺不妥,但蕭月生做得極高明,舉止自然,似是由心而發,不含邪念,她也熄了告戒的念頭。

    這一日,午憩時,蕭月生坐在師父溫玉冰的榻前,與她漫無邊際的說著話。

    此處是溫玉冰的閨閣,淡雅溫馨,陽光將軒窗映得半透明,屋內明亮而柔和。

    溫玉冰側臥于香榻上,蓋著薄薄的月白錦衾,一支玉臂微曲,支撐著如花的臉龐,如星雲的秀發披散在枕前,原本冷艷的她陡增幾分嫵媚,散發著對男人致命的誘惑。

    蕭月生懶懶的坐在繡墩上,手中把玩著雪瓷茶盞,似被正午的陽光曬得沒了精神,偶爾眼瞼抬起,瞥一眼近在眼前的溫玉冰。

    “秋兒,你說少林究竟會不會派人來?”溫玉冰則在打量著微垂著眼瞼的大弟子,似乎想探究一番,這個大弟子究竟長得是何模樣。

    恍惚間,她竟不由的泛起一絲陌生感,似乎眼前懶懶坐著的陡兒,並不是小時候賴在自己身上的秋兒了。

    “誰知道呢……,若是圓音如實說出,則會派人過來看看,探究深淺,若圓音恥于開口,則能相安無事。”蕭月生把玩著雪瓷茶盞,抬頭瞥一眼溫玉冰胸前的一抹雪白,懶懶回答。

    溫玉冰穿的是月白的絲質睡袍,是當初蕭月生親自買回來,孝敬于她,穿著極舒服熨貼,躺在榻上,穿別的衣服,別扭得很,每次都是換上睡袍,方躺得下。

    當初蕭月生便沒安什麼好心。胸前的領口開得頗大,雖談不上暴露,卻也能夠呈現一塊三角,更加誘人。

    對于大弟子甚是不恭的說話態度,溫玉冰已是習以為常,未覺其異,抿嘴微笑,清媚的眼波流轉。瞟了他一眼︰“練了這麼些日子,我倒有些巴不得他們找上來了,試試他們施展的少林七十二絕技,比起你的孰高孰低。”

    “那好呀,我帶師父前去少林,闖一闖他們的羅漢陣如何?”蕭月生登時精神一振,馬上坐直,停下了茶盞的把玩。

    “不行!”溫玉冰馬上否決,鳳眸斜瞪了他一眼,沒好氣道︰“你怎麼總想惹是生非。真閑不住了?”

    蕭月生又恢復懶洋洋模樣。慵懶的擺擺手︰“無所事事,確實有點兒無聊,……要不。師父,咱們一起出去玩玩吧?”

    “去哪里玩兒?”溫玉冰睨了他一眼,沒好氣的回答,伸出錦衾內的柔荑,捋了捋披散的烏雲秀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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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天山如何?”蕭月生再次恢復了興致,直起身來,笑道︰“那里有一座靈鷲宮,已遺棄多年,完好無損,遠比咱他水雲派強得多。可做為一個退身之路。”

    “靈……鷲……宮……?”溫玉冰蹙眉思索,目光迷離,風情無限。

    這個名字,她似是听過,但又覺得陌生,細細思索了一番,仍未能想起來。

    ××××××××××××××××

    當她出現在靈鷲宮前時,心中的震撼難以名狀。

    天山縹緲峰靈鷲宮的故事,蕭月生已細說于她听。對于靈鷲宮巾幗英姿,她亦是傾慕不已。

    只是耳听為虛,眼見為實,親眼見到如此宏大氣魄的靈鷲宮,溫玉冰才真正感受到當初建宮之人的胸懷。

    “這里的一切還沒有收拾,但比起咱們水雲派,隱密性更佳,……狡兔有三窟,既然咱們惹下了少林,便需要找好退路,這里如何?”蕭月生青衫飄飄,指著靈鷲宮,神采飛揚的笑道。

    他的另一只大手,仍放在溫玉冰縴細的柳腰上,似是未注意到。

    兩人瞬移而來,蕭月生自然要攬著她的腰肢,能夠沐浴在她的幽香中,心中只覺一片柔和浮蕩,美妙異常。

    “不錯!”溫玉冰心中欣喜,睨了他一眼,羊脂白玉般的臉龐露出笑意,卻未如她心情般喜笑顏開,免得讓大弟子得意忘形。

    對于蕭月生有此退路,溫玉冰心中更多是欣慰,看來這個大弟子思慮周全,不是一味的逞狠斗勇,也就放下心來。

    “此身處天山,少林的手摸不到,萬一水雲派陣法被破,便可讓弟子們移至這里,此處,可是真正的絕!”

    蕭月生攬著她的柳腰,感觸著其盈盈一握與溫軟,指點著周圍的雪峰,向里面邁進。

    溫玉冰覺察到了腰間的異樣與大弟子的氣息,忙輕輕一掙,用力瞪了瞪他,白玉般的臉上起兩團嫣紅,宛如盛開的玫瑰,嬌艷欲滴。

    蕭月生若無其事,輕輕推開沉重的石門,踏入了靈鷲宮內,領著她細細觀賞靈鷲宮的各處。

    濁國冰看得很仔細,卻也心中凜然。

    靈鷲宮當然強橫如此,終究卻逃不過滅門之運,剛則易折,果然是至理,對于水雲派對外強硬,更覺不安。

    蕭月生雖然未用觀心術,僅是憑著觀察,也隱隱猜得師父幾分心思,不由笑道︰“有生必有滅,咱們水雲派將來也難逃此運,師父不可貪心太過了。”

    對于有生必有滅,他卻是不信的,自己便是一例,只要足夠強大,便可不滅。

    “我忽然想起,師父,咱們水雲派應該定下一道鐵律,水雲派弟子,不得同根相煎,如何?”蕭月生忽然笑道。

    他縱覽世事,小至一幫一派,大至一國一邦,其轟然坍塌,往往來自于內部的破壞。

    縱然水雲派再強大,陷于內斗,也難逃覆滅之局。

    “嗯……,甚好,回去便訂下此律,不能同門相殘。”溫玉冰點頭,她也想到,李若雲她們幾個不會爭斗,但下一代弟子,或下下代弟子呢?

    游覽過靈鷲宮後,他便帶著溫玉冰,到了天山的各個雪峰上,欣賞一番壯麗的雪景,到天池旁,躺在茵茵綠草上,數著天上的雲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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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倚天 第87章喂招



    自紫山下來,圓音和善一行人一直沉默不語,籠罩著一層凝重的氣息,如此慘敗,他身為少林僧人,實在未有,即使是當初與武當的張翠山,也未曾如此毫無還手之力,眾人都沒有說話的興致。“噗!”圓音忽然側身低頭,一口紫血噴出,落在草地上,微微發黑,冒著絲絲白氣,諸人卻覺泛涼。

    “師父!”範希聖心中一驚,忙上前攙扶,被圓音推開。

    “好厲害的心法,好霸道的內力!”圓音僧袖抹了抹嘴角鮮血,長聲嘆息,身體的氣息已經漸漸平和,蒼白如紙的臉龐也回復了一絲血色。

    “……,要不要休息一下?”範希聖話在嘴邊,卻又吞了下去,舌頭一饒,輕輕詢問。

    “不必,這口血噴出,也就不礙事了。”圓音搖搖頭,禪杖輕點,舉步前行,僧袍飄飄,轉頭道︰“有什麼想說的,就說罷。”

    “是!……師父,那個李姑娘的內力很強嗎?”範希聖忙應是,知道師父不喜遲疑不決,便不再顧忌。

    圓音毫不遲疑的點頭︰“嗯,很厲害,給人的感覺卻是弱不禁風,內力薄弱,其內功心法更是玄妙。”

    “依弟子看,她的武功,遠不及其大師兄的十分之一。”範希聖苦笑一聲,嘆了口氣。

    “噗!”圓音少有的嘆息一聲,搖頭感慨︰“希聖,你惹了一個了不得的人物啊!”

    “還不是這個孽子?!”範希聖轉頭瞪向一直縮頭縮腦的範存義,他頗有幾分眼色,知道這次慘敗而回,最終的源頭是自己,定會遷怒到自己身上,便自下山開始,一直夾著尾巴做人。

    “算了。存義也算受到懲罰了!”圓音對這個徒孫倒未苛責,看了他一眼,搖頭笑了笑。

    “弟子實未想到,那個李若雲年紀輕輕,竟有如此劍法!”範希聖也不想多責兒子,見師父不見怪,忙轉開話題。

    “嗯,劍法精妙。不在武當七俠之下!”圓音和尚點頭,獨目射出的目光有些迷離,思緒似已飄遠。

    對于李若雲,圓音不但不恨不氣,反而心中感激,知道她一直手下留情,她委實是一個面冷心善之人。

    以她的武功,怕是數招之內,便可擊敗自己,她卻顧全自己的顏面。並不痛下殺手。他非是不知好歹之人,心中自是感激。

    但對于蕭月生,圓音卻是痛恨無比。這個姓蕭的,自見面伊始,便步步緊逼,不懷好意,用心委實險惡!

    “師父,水雲派好像只有一個男弟子,居于寒谷之中,其余全是女弟子,委實有些怪異!”範希聖略有不解。

    “嗯,怪異……”圓音點頭。心思卻仍未收回來,仍在回想著李若雲地冰雪之姿……

    ××××××××××××××××

    溫玉冰親自率弟子們將圓音他們送出山外,返回之時,一路之上,柳清泉她們興高采烈,被人找上門來,然後卻將對方打了個落花流水,實在是痛快無比,她們自然高興。

    溫玉冰一直冷著臉。不言不笑,像是一尊女神雕像,但她經常如此神情,眾女也不以為異,唯有蕭月生看出了師父正在使臉色,耍脾氣。

    到了山上,眾人正要齊回寒煙閣,聚到一塊談天說地,聊聊這次高興的事,溫玉冰忽然出聲,冷冷說道︰“秋兒,你隨我來!”

    眾女畢竟一直呆在溫玉冰身邊,脾性深悉,一見師父如此模樣,便知她真的生氣了,不由噤聲,同情的望向大師兄。

    蕭月生向幾位師妹笑了笑,袖中的右手輕擺了擺,袖子擋住溫玉冰,唯有李若雲她們看得見,示意她們不必擔心,做自己的事便是。

    溫玉冰此時氣憤填鷹,直沖斗牛,根本沒心思理會大弟子的小動作,徑直向水雲閣走去。

    在幾位師妹的擠眉弄眼中,蕭月生跟了上去。

    溫玉冰直接上二樓,進了她地閨房,轉身沖進門的蕭月生怒喝︰“這番你滿意了?!……高興了?!……稱心如意了?!”

    她緊抿著誘人的紅唇,氣哼哼的瞪著他。

    雪白如玉的臉頰起兩團紅暈,氣息微粗,高聳的前胸劇烈起伏,極是激動。

    “師父……”蕭月生慢悠悠關上房門,坐到她的香榻上,攤手苦笑︰“他尋上門來,不論怎麼做,都不可能高興而歸,避無可避啊!”

    蕭月生脫下軟靴,盤膝坐到了香榻上,繼續苦笑︰“難道咱們要卑顏屈膝的求饒不成?”

    “……你總是有理!”溫玉冰窒了窒,無言以對,恨恨坐到榻前繡墩上,順手將桌上的雪瓷茶盞斟上。

    她也知道大弟子言之有理,只是忽然得罪了少林派,心中委實惶恐難安,便找親近之人發泄一番罷了,她雖為一派掌門,仍是女子,無理取鬧之事,也偶爾做得。

    “師父,其實不必擔憂,待過些日子,我親自拜訪少林,也要行駛師問罪,咱們來個先下手為強!”蕭月生呵呵知道,接過溫玉冰遞上來的雪瓷茶盞。

    “噗!”溫玉冰剛啜一口香茗,盞茶尚未合上,便不由噴出,香茗帶著熱氣罩向面前地蕭月生。

    茶水似是遇到一層秀明地玻璃,被擋落在榻前厚軟的地毯上,滲入其中,猶存裊裊的白氣。

    “你莫要嚇我!”溫玉冰哼道,茶水未落到蕭月生身上,她心下倒有些遺憾,未能見到他狼狽地模樣。

    她自羅袖中抽出絲帕,拭了拭細膩如瓷的嘴角,繼續苦口婆心的勸道︰“少林派家大業大,說不定,懶得與咱們小小的水雲派計較,你何苦還要故意招惹他們?!”

    對于師父軟弱的性子。蕭月生只能苦笑,倒不討厭,表面上看,師父冷若冰霜,其內心卻是一個性子柔和的女人,更加可愛。

    “師父啊,武林之中立足,其實便像是大自然中動物的生存。弱者為肉,強者進食,一味退避,只能被更多的人欺上頭來,麻煩更多!”蕭月生也苦口婆心地勸道。

    “那……,就等等,若是少林派再派人來,你再去登門拜訪!”溫玉冰說不過他,只好退讓一步,明亮的鳳眸緊盯他深邃的眼楮。

    “好吧!”蕭月生點頭。痛快的答應。對他而言,什麼時候都無所謂,只是多一些麻煩罷了。不必因此而惹得師父不痛快。

    溫玉冰滿意的輕啜了香茗,露出笑意,臉頰的兩團紅雲未褪,冷若冰霜的臉龐乍放笑容,頓時明艷絕倫,令蕭月生不由心頭一蕩,看著她誘人的朱唇,恨不得吸吮一番。

    “照我看,那個圓音大師的法杖也是不俗,為何在若雲手下這般不堪一擊呢?!”溫玉冰心滿意足之後。便翻起了舊帳。

    “圓音是個不入流的角色,哪有那麼高明?!”蕭月生忙搖頭,然後低頭喝茶。

    他乍喝完茶,抬頭便開口,堵住了溫玉冰地追問︰“師父,我想從明日開始,為師妹她們講解少林七十二技,知已知彼,方能百戰不殆。”

    “少林七十二絕技?”溫玉冰彎彎細長的黛眉微蹙。散發出一股動人的風情。

    “我施展七十二絕技,給她們喂招,讓她們熟悉一番少林的武功,免得將來對敵時措手不及。”

    “嗯……,也好,甚好!”溫玉冰緩緩點頭,覺得有利無弊。

    蕭月生已經將少林七十二絕技的秘笈盡皆錄下,放在寒煙閣中,平日里隨便李若雲她們翻閱。

    只是少林七十二絕技固然神妙,卻需佛家的心法相輔,與水雲派的內功格格不入,蕭月生曾告戒,不能習練,只能參考,擷其精華,以參悟自家地武學,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

    山中不知甲子,轉眼一個月過去,到了月末之時,官兵捉賊地游戲出現了兩個勝利者,依照規矩,她們可以去成都城游玩兩三日。

    臨行之前,蕭月生將兩個勝者趙攸蘭和張初荷召至寒煙閣中,溫聲吩咐了一番,又各贈了她們一枚保命玉佩。

    然後,他又吩咐柳清泉與楊玉琪暗暗跟在她們身後,保護她們,畢竟如今有霹靂堂虎視眈眈,以防萬一。

    本來依溫玉冰的意思,此時乃多事之秋,獎勵可以推後再執行,免得與霹靂堂發生沖突,卻被蕭月生以無規矩無以成方圓反駁。

    雖然感覺自己這個做師父的,在大弟子跟前,越來越沒有師父地威嚴,溫玉冰也不生氣。

    這些日子,隨著大小麻煩的出現,她漸感力不從心,大弟子便是自己的主心骨,便由得他,反正,水雲派早晚也是他的。

    趙攸蘭與張初荷這一次不著明月鐺,也未戴面紗,以本來的面目示人,以她的容貌與氣質,自然惹人注目,盡是驚艷贊嘆的目光。

    到了成都城,她們扮做主僕二人,裝做貪玩而跑出家門的千金小姐與丫環,在城內盡情游玩。

    可惜,蕭月生的如意算盤落了空,範存義的命大,並沒有出現,他如今已被範希聖禁在家中,苦練武功,絕不許出來惹是生非。

    若是不然,見到這兩位絕頂地美人,以範存義好色如命的性子,定會不顧一切的搶回家去做老婆。

    蕭月生正想以此為契機,逼迫霹靂堂,然後再上少林發難。

    不過,若範存義真的改過,他倒也懶得理會其生死,只待少林送上門來罷了。

    水雲派內,李若雲她們開始了苦修。

    少林七十二絕技,蕭月生每一天使用一種,與她們對招,所使的功力,比她們高出不少,約摸與少林三大空智空性相若。

    只是他並未親眼見過少林這兩大神僧,自然要往高里估計,便讓李若雲她們受苦了。

    少林七十二絕技,並非全是外功,有數種內功心法,他再數一數少林高僧所習得的絕技,如龍爪手,大力金剛掌,須彌山掌,達摩劍法,無相劫指,摩訶指,拈花指,等等。

    即使是少林七十二絕技,其中也高低之分,蕭月生先挑那些威力強大的絕技,那些威力差一些的,根本不須演練,憑李若雲她們的劍法,破之如切瓜,易如反掌。

    蕭月生地內力乃是直接的天地元氣,遠非尋常武林中人的內力可比,對于七十二絕技所需的心法,馭使自然,如臂使指。

    李若雲諸女大開眼界,雖然她們劍法精妙,但運用之妙,在乎一心,實戰之作用,更是巨大。

    每天清晨,蕭月生早早起床,犧牲掉了自己的自然醒,令李若雲她們大受感動,對大師兄更加感激,練起功來,也份外賣力。

    從清晨開始,練至吃早膳時間,在寒谷洗過澡,然後吃早膳。

    吃過早膳,眾人沿著寒湖上的迥廊漫步,觀賞風景,悠然的閑聊,一個時辰之後,重新開始練功。

    這一次,是在寒湖上,施展凌波虛渡,在湖面上追逐動手,不僅僅是招式,更是修煉內力的絕佳方法。

    每一次,在她們精疲力竭,無力為繼,馬上要跌入湖中時,蕭月生揮袖輕輕一指,將她們送至迥廊上,讓她們打坐恢復。

    每次力竭之後,馬上打坐運功,很快恢復過來,如此修練內力,效果極佳,她們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增長著功力,每天堅持的時間越來越長。

    到了後來,溫玉冰看著眼熱,也加入進來。

    最小的弟子蕭疏影頗為惆悵,她武功低微,根本無法加入,只能看著他們一男五女,宛如仙子凌波一般在湖面上追逐打斗,身姿曼妙動人,令她羨慕無比。

    中午吃過午膳,一個時辰的午憩,之後則到紫山中,掠著樹梢,踏著嶙峋的怪石,在山風獵獵中追逐打鬧。

    整個紫山皆被陣法籠罩,無人能進,他們可以縱情行事,不必擔心被外人看到,驚世駭俗。

    以蕭月生的性子,該佔便宜時,絕不會躲避,與師妹們動手,實是宛如嬉戲,耳鬢廝磨,逞逞手足之欲,自是難免,即使是對溫玉冰,也未能例外。

    自此之後,沒有外人在前,他們師兄妹的男女之防更弱,挨挨蹭蹭,肌膚之親,實是平常。

    她們不介意,但並非無所覺,有外在前,她們矜持雍容,宛如金技玉葉,凜然不可侵犯,世上能親近她們的男人,也僅有蕭月生一人。
pk0744 發表於 2008-9-27 20:15
第二部 倚天 第89章埋伏



    隨後,他還帶著溫玉冰去了新建的牧場。

    端木青見到溫玉冰,如見天人,雖然李若雲她們亦是容光絕麗,令人不可逼視,便論及女人特有的風華,卻又差了溫玉冰一籌。

    臉色漸露紅潤的端木雪也眨著大眼,怔怔望著冷若冰霜的溫玉冰,難以移開目光。

    這個牧場,蕭月生已經對她說過,這次是她第一次見到,對于端木青如此武功,竟屈尊于做一牧場主,心中甚感驚訝。

    但神情仍舊清冷,目若無人,並未授端木青以顏色,對于男人,不管是誰,她皆是冷面相向。

    倒是對于可愛的端木雪,神情稍緩,泛著一絲微笑,這個可憐的小女孩,溫玉冰自李若雲她們嘴里听說,難免母性大發。

    這里的牧場已成規模,端木青闖蕩武林,救人不少,這十幾個男女便是他刀下所救,可靠得很,且多數會幾下拳腳。

    天山絕刀的威名,已隨著鐵騎會的覆滅而傳揚于草原,況且此處位置隱蔽,尚未有敢來捋虎須者。

    這里的氣候怪異,白天是夏天,晚上則變成了冬天。

    外面寒風呼嘯,屋內溫暖如春,火盆里木柴發出 啪的聲響。

    溫玉冰輕輕抱著端木雪,靠在蕭月生身邊,靜靜看著火光,冷艷而嫻靜。

    端木青坐于蕭月生對面,隔著火盆,兩人各拿一只大碗,酒氣飄香,整個屋內無處不在。

    端木雪倚在溫玉冰的香懷中,不停的抽動著小巧的鼻子,她這些年來,在父親的背上,也常常喝酒解寒。小小年紀,卻已頗有了幾分酒癮。

    “天山劍派幾次來人,想見見蕭兄弟你。”端木青的臉在火光下神采飛揚,放下大碗,一抹嘴邊酒漬笑道。

    看著女兒端木雪一日強似一日,眼見著無法醫治的絕癥漸漸變好,他只覺世上再無所求,整日里精神昂揚。神彩飛揚。

    “嗯,再說罷……”蕭月生舉碗抿了口烈酒,點點頭,似是沒有听到般漠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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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端木青自釀的酒,性烈如火,雖味道之醇香與自己的酒差得多,卻也勝在性烈,尚可一嘗。

    端木青苦笑看了他一眼,有些無法理解對面做著的這位蕭兄弟。

    天山劍派的人數次前來,很顯然他們正在示好。想與蕭兄弟結交。這可是天大的面子。

    天山劍派獨尊于草原,威勢無兩,即使當初縱橫草原的鐵騎會。也不敢去惹他們,若能引為援奧,對于牧場,可是再有利不過。

    見蕭月生沒有一點兒勁頭,端木青忍不住建議︰“你這次來,還是見見他們罷,總不能讓他們三天兩頭的往這里跑,實在過意不去。”

    “嗯……,這樣,讓他們也摻合進牧場。讓他們佔兩成的分子。”蕭月生微微蹙眉,抬著望向端木青。

    “如此甚好!”端木青忙點頭,若能拉天山劍派入伙,確實是一件好事,起碼草原上沒人敢打牧場的主意,免去許多麻煩。

    他們晚上便留在這里睡覺,臨睡前,溫玉冰穿著絲袍,躺在錦衾里,繞著一綹秀發,忍不住問蕭月生︰“秋兒,為何不見見天山劍派的人?”

    “沒必要,見不見都一樣。”蕭月生正坐在她榻前,拿著一本書翻看,頭也沒抬。

    他們所看中者,不過是因自己的武功高,身為悠久的門派,自有一套規避風險的法門,對于自己這般武功高明者,傾心交好,也是一種。

    溫玉冰蹙眉想了想,沒有想出頭緒,也不再多說。

    “秋兒,咱們騎馬回去吧。”溫入冰細膩如瓷的嘴角泛出一絲笑意,似是極為滿意這個主意。

    “騎馬?……從這里?”蕭月生將目光離開書卷,望向溫玉冰嬌艷誘人的臉龐。

    “對,上次你與若雲她們不是這麼走的嗎?”溫玉冰點頭。

    蕭月生見她有這般興致,自是不會掃興,點點頭︰“那……,咱們從金寧城開始吧,咱們可以直接移過去。”

    若是讓他再走一次原路,自是感覺枯燥,便直接瞬移到金寧城,上一次,他在金寧城直接返回了水雲派,那一段兒路沒走過,感覺還有幾分新鮮。

    “好!”溫玉冰有些興奮,闖蕩武林,那已經是數十年前的事情了,能夠再體驗一回,自是難免興奮。

    ×××××××××××××××

    第二日上午,他們師徒二人便出現在了金寧城的郊外,兩匹駿馬在他們胯下。

    兩人馬鞍弄得極為舒適,幾層鴨絨毯子鋪墊,坐在上面遠比坐在香榻上舒服。

    溫玉冰一身湖綠色羅衫,銀鞘長劍懸于腰間,秀發披肩,看上去冷艷而英颯,與蕭月生像是師兄妹。

    溫玉冰雖然年紀不少,氣質雍容成熟,但自修習碧水訣之後,皮膚細膩雪白,容光煥發,越看越覺年輕。

    蕭月生雖然乍看上去年輕,但眉宇與眼梢間透出的滄桑之氣越發明顯,仔細觀察,便覺比溫玉冰年長。

    隨著靠近晌午,天氣漸熱,周圍的一切都散發著熱量,樹葉都垂頭喪氣,無精打采。

    溫玉冰此時修為,即使不戴鎮神簪與護神鐲,僅靠碧水訣,也可以祛暑逐寒,體內清寒的氣息流動,令她騎著的駿馬也感覺不到炎熱,輕蹄漫步,快活無比。

    師徒二人看到前方有一處峽谷,溫玉冰輕拉韁繩,停下駿馬,抬頭看了看兩旁參天的高山,皺了皺眉︰“秋兒,小心一些。”

    她雖未看到什麼異樣,但心頭繁榮昌盛起了緊張,這里的形,實在太適合打劫了,荒涼而險要,如今的世道太差,劫匪多如牛毛,沒有可能放過此處。

    這處峽谷仿佛是一線天,兩旁險峰參天聳立,公能容兩輛馬車並行,實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

    蕭月生笑著點頭,他早已察覺到了,前面峽谷口,確實有人埋伏,且人數不少,武功不俗。

    他倒有些懷疑,這些人應該不是打家劫舍之人,而且等的也不是自己師徒二人,怕是埋殺的什麼人,只是不巧,讓自己踫到了。

    兩人並轡緩行,駿馬邁著悠閑的步伐,緩緩向峽谷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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