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 時光之心 作者:Absolut/格子裡的夜晚 (已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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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a0120u 2008-7-20 00:28:59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58 562992
fligh 發表於 2008-7-23 18:50

第三集 第一百六十一章 設計的力量

唉,別這樣!”葉韜連忙站了起來,將戴雲拉了起來。戴雲在他看來,是個再好不過的朋友,一個讓他總是能感覺到現代氣息的奇女子。而戴雲,也的確成為了這個時代活生生的傳奇。有時候,他甚至覺得,戴雲比自己更像是個穿越者,她身上積極進取的精神,對軍事的了解掌握,在戰場上能夠忽略掉必須忽略的東西,冷靜決斷的能力,甚至于她身上那種融合了親和力、平等精神的獨特氣質……但戴雲畢竟不是。她只是這個時代的一個特異的存在而已。能夠有這樣的朋友,能夠見識到這樣的性格,對于葉韜來說實在是很難的。

  “這事情有些大,我不好自己決定,我這就回去問大伯,召開長老會議。不過,我相信大家一定會同意的。這些事情中多有需要你斡旋的地方。還是需要你多費心了。”戴雲頷首道。

  “別那麼客氣了,我們是朋友。在戰場上共過生死的人,再那麼介意就沒有意思了。要不是你是女生,現在都該來個兄弟式擁抱了。”葉韜開玩笑道。

  沒想到的是,戴雲真的給了葉韜一個“兄弟式”的擁抱,這擁抱充滿激情與力量,與男女之間的纏綿無關。雖然有些驚訝,但葉韜還是大大方方地和戴雲擁抱在一起,互相用力拍著對方的背脊,哈哈大笑了起來。

  這一幕,讓在邊上的兩人的侍從們。在一邊悠閑的喝著茶的豐姿驚愕得下巴都快掉下來了。這,畢竟不是這個時代的常態。

  葉韜向來說到做到。他對戴雲說的這些話讓他的工作量驟然上升了好幾倍。每天上午他都要處理路橋司的各項事務。每天下午,他固定要對那些“學員”們進行培訓,講解各種理論和技巧。而每天晚上,除了要準備第二天地講義,他還要經常和豐姿一起討論那個以“大歷史”觀點探討統一和歷代得失的書稿怎麼寫。還要將自己關于風險投資和會計行的各種想法寫成書信,和各方進行溝通。豐姿由于主要負責書稿地實際撰寫和史料歸納整理,沒有多少時間來幫葉韜做基礎的譽抄信件的工作。葉韜只好匆忙間組建了一個小型的秘書團來應付這方面的差事。這個秘書團每天要應對許許多多的新名詞,由于對葉韜腦子里地想法沒有基本的了解,始終處于對自己地任何工作成果保持謹慎懷疑的狀態中,而由于涉及到的層級越來越高,機密程度越來越高,每個人都戰戰兢兢。一直到一個多月之後,隨著戴秋妍、甦菲瑪索、錢順等人的到來。柳青等人也將丹陽那里的事務做了處理跟了過來,秘書團進一步擴大之後,忙碌的工作才有所緩解。

  在和徐景添老將軍進行了幾次交談之後,葉韜才知道,徐老將軍不是沒意識到雲州會產生的種種問題。但是他在這方面並沒有什麼長才。要他快刀斬亂麻地建立戰時經濟體系,要他條分縷析地制定長遠的經濟計劃,那可就要了他的老命了。但既然葉韜有自己的想法。徐老將軍十分爽快的表示,只要他現在權力範圍內能做的,葉韜盡管提。有了徐老將軍的配合,有了戴家的全力支持,事情正在相比較好的一面發展。

  由于戴家的全力支持,葉韜派出去進行情況摸底的衛隊調查得到的情況比預料中要豐富得多。不僅僅是浮光掠影式的印象,和那些能引起這些來自東平的軍士注意的細節,戴家甚至通傳各地,將各地常年累積的各種相關文書都抄送一份送了過來。各地歷年的貿易量、貿易結構、曾經有過的各種礦產和出產,曾經有過的地方有名的商戶和知名產品等等情況一應俱全。而那些千奇百怪的礦石樣品和動植物標本,更是讓葉韜不得不在路橋司下面設立了一個風物處來專門處理。

  那個組建一個和德勤類似的獨立的會計審計機構的建議,自然是得到了公主殿下的全力支持。由于惡搞精神作祟,葉韜故作姿態地找來幾個部族智者,了解了一下草原上通行的各種語言,隨後,他從流通最為廣泛的卡爾尼語中選擇了一個意思是“財產的保護者”的短語,這個短語的發音大致可記錄為“珀霍永提”,隨後,葉韜很藝術化地將這個諧音轉化為四個響當當的漢字“普華永道”。當遠在丹陽的談瑋馨知道葉韜繞了那麼大的***才把這個名稱抄襲出來,弄得合情合理,她足足趴在軟椅上笑了小半個時辰。而能夠笑得那麼就沒有掛掉,也足以證明她的身體確實是好轉了。

  風險投資問題,涉及到的資金龐大,層面也比較廣,來來回回交涉了好多次,最後還是李眠代表談瑋馨來了次雲州,和戴家的幾位實權人物,以及幾個雲州部族的族長當面會談了之後才定出了內府七百五十萬兩白銀,戴家一千兩百萬兩白銀,雲州部族共計一千萬兩的出資比例。當這個數字被朝中諸位大臣知道之後,大家不約而同地倒抽了一口冷氣。將近三千萬兩白銀的超級大手筆啊,而這筆錢,完全掌握在一個叫“雲州發展基金會”的機構手里。朝廷對這些錢如何使用,完全沒有質疑的余地。更讓人震驚的是,這筆錢的到位沒有絲毫拖沓。在雲州發展基金在寧遠城掛牌開張的那天,雲州部族浩浩蕩蕩的馬車隊在五千勇士的護送下將大堆金銀珠寶運了過來,光是卸車就用了一天,金澄澄的顏色讓全城人大大開了眼。由于準備不足,雲州發展基金甚至沒有足夠大的金庫來容納這些東西,大量黃金珠寶就露天堆著,由足夠多的人層層看守著。雲州部族的代表們倒是不在乎,他們大大咧咧地說︰“沒事,反正黃金珠寶什麼的,刮風淋雨也不會壞。”

  戴家的代表文明的多,也沒準備一次就將東西運到位,或者將所有資金集中在一處。除了一車整整齊齊碼放著的成色十足的銀錠之外,送來的有兩張德勤會計行開具的五十萬兩支付憑證。

  而內府則是將錢送到了同一天在丹陽開張的雲州發展基金丹陽辦事處,雖然內府並不高調,但那個城堡式的建築還是短時間內成為整個丹陽的話題。

  沒有一個時刻比這個時候更適合增加雲州在所有人心目中的印象了。而這也將成為葉韜花了大心思組件的這個時空第一個專業設計團隊的首演。

  設計是什麼?哪怕在葉韜所來自的那個時代,也有人疑惑于設計的定義。而疑惑的人群中甚至包括葉韜自己。設計,可以將簡單的東西變得復雜或者相反,而讓復雜的東西變得簡單,才是真正考校設計師功力的地方。設計可以讓技術或者流程變得簡明順暢,甚至產生超越技術本身的感覺,這就牽涉到技術的在包裝的問題。設計,可以讓平淡的生活充滿了美感,而那正是許許多多現代設計師所追求的。而設計,更是可以傳達思想、傳達理念的強大工具,無數設計時都在這一領域進行嘗試,並且走得很遠……而葉韜所組建的這個設計團隊,在受到了短時間高密度的理念和技能灌輸之後,也不可能完成這些葉韜心目中的設計大師能夠完成的事情,宣傳雲州、介紹雲州、推廣雲州,只是他們在葉韜的指點下亦步亦趨進行的第一個項目而已。他們是幸運的,除了他們,沒有一個設計團隊能夠用宣傳一個地區這種宏大的項目來練手。

  設計團隊成員都是從葉氏工坊出來的,他們已經屢屢品嘗到建立起一個統一的視覺識別標識的好處,宜家家具如此,奕戰樓如此,和他們有諸多交情和生意往來的血麒軍和聯邦快遞也是如此,甚至于現在七海商社、九州商社等等都在學習葉氏工坊的這套視覺識別標識方案。他們為雲州設計的核心標識極為簡單,就是一個簡單的城門放在一朵雲上。這個標識簡單的一個幾歲大的小孩看了幾次之後就能夠畫出來。但隨著這個標識在各種地點、各種介質上出現,這個簡單的標識的力量被放大了無數倍。

  最引人注目的莫過于在董家集以北,在從東平通向雲州的主要通道上架設起來的巨大的橫幅︰“雲州歡迎您”。要說這個橫幅,在這個時代同樣算是一個工程創舉了。第二代的工字型鑄鐵搭建起來的橫跨整條道路的框架外面刷的是這個時代的第一代防銹漆,所有連接部都精心進行了防銹蝕處理。相比于這些東西,更難得的是那有著鮮亮顏色的橫幅。橫幅是以木板拼接而成,兩頭是雲州的標識,中間五個大字,是威武有力的“方正大標宋繁體”。木板可不比鑄鐵,風吹雨淋的侵蝕很厲害。但葉韜沒有采用牌坊式的建築,而是用了這種框架,自然有他的把握。木板在上色之後,反正兩面都用腳踏泵進行了噴膠處理。而噴的膠,則是某種魚類的分泌物,干了之後幾乎只溶于酒精等有機溶劑了。噴膠之後,下再大的雨,雨水在木板表面都停不住,自然避免了雨水侵蝕的問題。而木板的安裝則采用了鉚釘固定的方式,然後再用防水顏料,噴膠材料填充鉚釘洞。當整面光潔鮮艷的橫幅安裝完畢之後,引起的驚嘆不知道有多少。
fligh 發表於 2008-7-23 18:52

第三集 第一百六十二章 去雲州!

要吸引商人進入雲州,要吸引有錢有閑的人去欣賞草原風光,雲州也必須有這方面的服務意識。在董家集,要進入雲州的人在按照朝廷定例繳納路稅之後,都可以獲得一張明信片大小的付費憑證。憑證正面的左上角印著一個雲州標識,其余大片空間則是雲州某處的風景畫。由于印刷技術的限制,現在哪怕是葉氏工坊也做不到彩色印刷,最多也就是三色套色印刷,但大家還是充分挖掘了技術極限,為憑證設計了一共三十六種畫面,使用了金屬蝕刻畫,木版畫,石版畫等等方式,表現了包括雷霆崖、雪狼湖、滌河、奔狼原等等地方的景色。在憑證背面,除了最右邊的三分之一地方是用來蓋一個收訖章,一個時間章之外,其余的地方分成兩部分,一部分以動情的語言重申雲州歡迎您這個意思,另一部分則介紹憑證正面的景色位置和特點,還注明了圖畫的制作者。

  由于憑證實在是非常精致,而且,要獲得憑證的唯一方法就是繳納路稅,不乏有手頭非常寬裕不在乎錢的人一下子付三十六份路稅來收集一套。要知道,一份路稅並不僅限于一個人而是可以包括四個隨行者以及馬匹、馬車等變通工具的。當發現了這種收藏傾向的時候,葉韜的設計團隊非常及時地推出了羊皮封面,精美的燙銀銀卡紙內里的收集冊。並且開始為各種節日,尤其是雲州部族的特有節日設計限定版憑證。

  在東平全境六個主要城市,由雲州發展基金出資進行的雲州招商會和宣傳會也獲得了巨大的成功。比如在丹陽,用弈戰樓的講解大廳來進行宣傳會的時候,外面的整個小廣場上到處是印有雲州標識的旗幡,要是放到後世。葉韜的團隊為自己贏得一個“最佳區域覆蓋”的廣告獎項不在話下,只是這個時空還沒有競爭對手。每個與會者都能領到一本印刷精美的小冊冊。小冊子里附有一份折頁地圖,是那種俯瞰圖類型,不甚精確的地圖,上面以寫意的方式描繪了雲州的地形地貌,各個城市和重要城鎮、集市的位置。小冊子里第一部分概述了雲州的地理位置和特點,大約的面積和人口數字,地質地貌和氣候情況。第二部分敘述雲州的歷史變遷和現狀。第三部分是雲州現在的資源大致分服並闡述了雲州是個充滿商機的熱土,第四部分介紹了雲州和雲州以北的各種獨特的迷人的自然景致。而最後一部分則是非常詳細的商旅指南,包括雲州的交通情況,哪些地方有驛站或者有聯邦快遞的客運服務。各地有哪些比較有名的特色食物,有哪些著名的客棧旅社,各地的交通和飲食的花費大概是多少等等。而在這部分內容之後,小冊子里還申明了雲州會盡最大力量,保障商人和旅客的安全。在小冊子的封底,則印制著雲州和雲州發展基金的標識。整個小冊子一派現代氣息。

  而另外一種印刷品就更讓人意想不到。那是一本可以拉開的折頁。折頁的背面是和宣傳小冊子最後一部分行旅指南一樣的內容。只是在最後附加了路橋司推薦的幾處比較有特色的旅社和願意收取一定費用留客人住宿用餐的一些山莊之類的地點。而在折頁正面,雲州現有主要道路被抽象成了粗細不同的線條,將一個個重要地點的驛站連接起來。每個驛站都以一個里面印著驛站名稱的圓圈表示。在這一面的其他空白處則有每個驛站的詳細說明,關于這些驛站周圍有什麼景色,有哪些城鎮集市之類的信息,還有就是如果要在這個驛站住宿或者更換車馬的費用標準。在折頁的右下角,則以套紅印刷著這本折頁冊的使用方式︰經過折頁上所標記的這些重要驛站。都可以在驛站要求在折頁冊上蓋上該驛站特屬的印章。印章由容自然是和當地情況緊密相連,有的是松樹圖樣,有的是馬有的是牛只有的是靈芝,有的是羊羔,不一而足。十一個驛站涵蓋了雲州從董家集一直到奔狼原絕大部分開發和半開發的疆域,很有代表性。而集齊總共十一個驛站的印章之後可以在董家集營地的路橋司辦事處領取一份精美的紀念品。

  而那些紀念品也的確稱的上精美︰雷霆崖比例模型,青銅車馬比例模型,帶有雲州標識的馬轡頭、馬鞍、馬鞭、馬褲、束帶、帽子其中之一……而且所有紀念品都是限量發行,都有唯一編號。尤其有難度的是那套馬具,估計能夠湊成一套編號相同的馬具的難度,比單純跑數十次雲州全境都高。

  葉韜不是莽撞的人,由于諸多印刷品和相關內容有很多雲州的情況介紹,為了避免將來被攻擊泄露軍情什麼的,冊子上提供的具體數字和真實情況都有不小的出入。而在正式發布之前,所有東西都經過戶部、兵部、情報局的聯合審查,大家都簽字確認了這些材科的公布沒有問題。而這些簽字確認,自然也成為東平程序正義的一個典範,將來有什麼責任,可是不可能全推到葉韜頭上。東平朝廷這幾個經手的部門,感嘆于東平居然沒有一個可以專門引導輿論控制輿論的機構,沒有一個在學術和社會影響力方面有專精的機構,但更感嘆于葉韜的奇思妙想層出不窮。而在這些東西他們一簽字確認,很短時間內葉韜就將雲州的宣傳鋪天蓋地地展開,幾乎到處都能听到有人談論雲州︰商人們竊竊私語地討論著去雲州發財的可能性;有點閑錢,心又比較野的家伙們則想去看看風景……雲州經略府路橋司聯合聯邦快遞推出的一攬子旅行方案收費相當合理,不由得大家不心動。

  葉韜宣傳雲州的一套組合拳沒打完,“去雲州”已經不僅僅是停留在宣傳冊上的口號了。董家集營地已經迎來了第一波的人流,而準備充分的路橋司董家集辦事處的工作人員態度熱情和藹,一點不擺朝廷吏屬人員的架子,充分展示了雲州熱情好客的一面。而隨著以嗅覺靈敏的商人為主的人流進入雲州,路橋司和雲州開發基金承諾的盡力保證安全絕非空口白話……可以想象,當發現了商機或者飽覽了美景的人們歸來之後,會如何稱贊雲州。

  對葉韜擔負的使命知之甚詳的談曉培看著絡繹不絕送來的各種報告,卻只能苦笑了。葉韜太會做生意,頭腦太靈活,太能將身邊的各種資源充分調動起來了。那些回到東平進行宣傳的人員.不步都是內府從各地選拔的“學員”。這些派回來進行宣傳的人員,一部分是因為個性或者能力不適合敵後工作而沒有進入第二輪培訓的,而有一些,則是進入第二輪培訓之後以“實習”名義被派回來檢驗在人際溝通和說服力方面的技能的……葉韜絕沒有怠慢正經的事情,那些天賦極好的家伙已經有十幾人通過了全部三輪培訓,已經在西凌開始敵後工作了。

  正是因為知道這一切,談曉培才覺得尤其不可思議,葉韜的工作能力實在是太強了。雖然,葉韜從一開始就是通過幾個不同的團隊,以團隊的形式來分擔工作、推進工作,但僅以葉韜的團隊控制和培養人才的能力而言,恐怕整個東平都找不出第二個來。或許談瑋馨能和他比,但是談瑋馨畢竟沒有那麼好的身體,那麼充沛的精力這樣工作。

  更神奇的是,談曉培知道徐景添已經答應葉韜全力配合,但在一系列事情中,葉韜幾乎沒有做任何越權的事情,只是將手里的事情做得比較多姿多彩而己。雖然這種多姿多彩必然會引起朝中有心人的注意,說不定更喚醒了有些人壓根不曾徹底沉睡的對于葉韜的惡感,但這種多姿多彩卻的確有利于將雲州從一個準戰時經濟體制的運行軌道上平穩導入和東平一體的以強軍為首的綜合發展道路。而在這一過程中,葉韜更是讓內府和戴家有了更緊密的合作,利益上的一致要比單純的姻親關系牢靠得多。而將部族的資本一同拉入雲州的振興大計,則更有利于雲州的安定和發展,更有利于將來作為一個大一統國家的東平的長治久安。

  想到這些,即使葉韜在路橋司這個本應平淡的職位上干得這樣轟轟烈烈絕非談曉培的本意,他也唯有擊節叫好,並努力幫著葉韜掃除一些隱患。

  “對了,葉韜在寫的那個東西進展如何?”讀著報告,談曉培忽然想起還有這麼一檔子事情呢。
fligh 發表於 2008-7-23 18:53

第三集 第一百六十三章 雪狼湖畔談中土歷史

談曉培問起,在一旁隨侍的大內總管李思殊躬身回答道︰“前天又有一部分送來,還在司徒黃大人那里校閱。陛下要差人去取來嗎?”  

  談曉培眉頭緊了緊說︰“還是挺想看的,去取來吧……索性傳黃序平覲見。”  

  李思殊躬身應了,轉頭去吩咐底下的人去做這件事情。
 

  要說葉韜正在寫的書,這個說法已經不算正確了。葉韜沒那個時間和功夫來寫書。每天晚上他都會抽出一個時辰左右的時間,將自己對于一些歷史事件的看法和豐恣進行討論,過目不忘的豐恣總是能指出葉韜在史料掌握方面的錯漏和一些觀點的偏頗。尤其是一些看法,兩人始終無法統一的話,豐恣多數會以葉韜的看法為主來書寫,而將自己的意見以注解的形式補充。由于在雷霆崖畢竟沒有一個足夠大的圖書館,兩人哪怕形成了一致意見,還是會想方高潮再核實材料。而說到史學,朝中最權威的莫過于學貫古今的司徒黃序平大人了。加上又和葉韜交好,黃序平總是能第一時間拿到每個章節的草稿,進行校閱修訂。  

  葉韜空有觀點,史料的掌握都是靠著這個時空的各種各樣不算深奧的書籍,自然有很多容易被攻擊的地方。而豐恣雖然有著過目不忘的超強記憶力,但限于閱歷和年齡,也由于讀到的史料有限。又不是專精于這方面,也難免有偏頗之處。而黃序平,在史料和論證上。有著很是精深地功底,對于歷史事件也有自己的看法。隨著校訂稿子的來回,他難耐心頭癢癢,也加入了討論地***,對于這本奇怪的史書的史料歸納整理,歷史的研究法,以及其中的各種各樣的觀點提出了自己的意見。  

  由于書信形成。往來時間都比較長,兩邊都有時間醞釀和反思,這些來往信件和一稿稿不斷完善地書稿相比。精彩程度絲毫不弱。尤其黃序平和葉韜、豐恣不同。葉韜最多只是處理過一些政務,豐恣最多也就在葉韜的政務里分擔了一些,但黃序平作為東平當朝司徒,還是積年在這個位置上沒有挪過、十分穩當的鐵桿重臣,可是有著實實在在地治國經驗教訓的。葉韜以比較歷史學的方法融合大歷史觀點的書稿也由于黃序平的加入而變得更具有指導意義。

  葉韜並不知道,在他和黃序平因為書稿的問題通信沒幾次之後,往來書信就成為談曉培十分期待的讀物了。乃至于談曉培都將自己的一些想法讓黃序平在信里轉達給葉韜,想要在這種討論中摻和一下。他自然是擔心葉韜顧忌自己國主身份,太輕易地就授受了自己的觀點。但要是他知道葉韜對他壓根沒這方面地顧慮。恐怕會更不好受。 

  在現在已經初步定下來地稿子里,最核心的內容是他曾經在議政殿上陳述過的那些關于大一統國家的各種想法。葉韜首先完成這一部分,自然是因為他對于這部分內容的思考比較深入……其實是他可以借鑒的這方面的想法比較豐富。另外,也是因為葉韜壓根沒想明白這部書稿的組織形式應該是個什麼樣子。他畢竟不是歷史學家,知道一點比較歷史學地皮毛,看過一些“大歷史”觀點的書,並不能讓他掌握歷史研究地方法。他和豐恣一般是提出一個話題,然後開始陳述、討論、豐富。準備等內容足夠多了再想這本書該怎麼組織。葉韜自己心里不免嘀咕抄襲大歷史觀念怎麼連《赫遜河畔談中國歷史》的標題也順手抄了,不過。雪狼湖畔談中土歷史,听上去好像更有情調一點。  

  而在談論了大一統國家之後,討論的核心問題轉向了歷史研究法本身。葉韜和豐恣,還有後來加入的黃序平,開始扎扎實實地討論起歷史研究的功能和作用,討論起歷史變遷中不斷重現的模式問題。尤其是最近,討論的都是各種各樣的模式。統治形式有模式,國家機構有模式,叛亂、國家的分崩離析同樣有模式,而將同樣的模式的一次次重現連接在一起看,讓人著實有毛骨悚然的感覺。但是,這種方法,也的確是闡前人所未發,讓談曉培越發期待。

  
  黃序平不久之後就帶著書稿來了。順便帶來了葉韜一同寄來的關于他上一次提出的意見的回復。由于討論的內容越來越廣,實際上,無論葉韜、豐恣,還是黃序平自己都面臨著材料掌握越來越不充分的問題,關于模式的討論顯得有些務虛,但觀點還是很有意思。

    或許是知道談曉培會細讀這些東西,黃序平甚至讓人送來他需要處理的公文。在談曉培靜靜地閱讀新的書稿和信件的時候,他就坐在御書房的一角,捧著公文,一點點地批閱著。  

  過了良久,談曉培清了清嗓子,問道︰“黃卿家,你怎麼看?”  

  黃序平嘿嘿一笑,反問道︰“什麼怎麼看呢?要說里面犯忌的內容,現在陛下也習以為常了吧。”

  談曉培哈哈大笑。書稿里將治理國家的一部分內容歸結為皇權和其他權利的博弈的看法,的確是很犯忌。但卻一語道出統治國家的真諦。葉韜能夠有這樣的見識,似乎遠遠超脫他工匠出身,一直在技術官僚行列里的身份。但這卻恰恰是談曉培希望的,他希望葉韜是一個能對東平的強大和統一起到決定性因素的王佐之臣。  

  談曉培放下手里的文書,說道︰“這些東西,要是流傳出去,恐怕真的是掀起軒然大波了。至少,在道明宗的刺殺名單上,他又得往上挪兩位。”談曉培地玩笑有些冷。但的確道出了葉韜的價值所在。奇怪就奇怪在,道明宗地那個刺殺名單排名,還真的對人物的能力、影響力和潛力有著極為精準的判定。每月一次更新的刺殺名單。已經成為不少人引頸期待的東西。

  黃序平輕笑著說︰“如果不是葉韜,恐怕我就要向陛下討個人情,把人召回來專心完成這本書了。就算不能公開,但書稿的價值還是在地。”  

  談曉培點了點頭,說︰“現在看起來,那個豐恣也實在是個人才。這瘋子,放著那麼好的家世不用。偏偏跟著葉韜當個僚屬,真是有點意思。”  

  黃序平說道︰“陛下,葉韜身邊有意思的人還少嗎?他現在身邊兩個團隊。一個秘書團,一個設計團,里面都有不少有趣地人呢。”  

  談曉培嘆了口氣,說︰“看葉韜最近折騰的那些事情。他靠自己手里不多的權利和資金,居然能做到這樣復雜的事情。從計劃雲州發展基金開始,一步步地各種布局,雖然里面不乏有巧合的成分,也有其他人的幫襯,但步步為營。天馬行空卻又不失小心。這種蠱惑人心。因勢利導的本事,實在是太難能可貴了。他說的那個設計,還有雲州的那些標識,實在是妙啊。” 

  黃序平說︰“陛下,你看葉韜前後所有做過地事情,其實也是有一定地模式的。他懂得宣傳的力量,懂得把自己的身段放在更低的人那里,每每將準備做在前面。將培養人才放在重要的位置,並不敝帚自珍……只是他地位高了。朋友的面廣了,能夠用的方法也就多了,自然效果也就越發地好了。他為歷史找模式,可他自己同樣有模式。”

  談曉培點了點頭,說︰“模式不是什麼壞事。尤其是他一路行來,同樣地模式有千萬種花樣可以變化,這才是他的厲害之處。一個路橋司……現在恐怕成為整個東平乃至整個中土最有能耐地一個地方部門了吧,真是太有意思了。”  

  談曉培踱著步在御書房里來回走了幾趟之後,對黃序平說︰“我想把葉韜調回來。不管朝中如何非議他,有朕給他撐腰,相信他一定能大展長才的。”

  黃序平躬身道︰“陛下,這個嘛,臣到時懇請陛下三思。將葉韜調回中樞,他能做什麼事情呢?職位高了,大家不服,以後吵架的機會恐怕比他做事的機會多。職位低了,多方掣肘,更是難以一展拳腳。葉韜是個實干型的人,陛下難道沒發現他屢屢有上佳表現的都是什麼時候嗎?”  

  看著黃序平刁難式地吊胃口,談曉培不怎麼生氣,他豁達地大笑著說︰“黃卿家,又來這套啊。”
  
  黃序平不再遮掩,說道︰“陛下給他個有實權的差事,給他指定一些事情做,他就有了目標。對他來說,似乎完成這些差事從來都不難,自然有大量閑著的時間胡思亂想,而有權力又有想法,一些能夠實踐的,他自然會去做。哪怕是為了打發無聊,他都會去做。陛下不覺得,這樣來用葉韜更有意思嗎?”

  談曉培尋思了一下,覺得黃序平所說的還真是有那麼點道理。他摸了摸下巴,說︰“找哪個職位安置他,倒是值得考慮了。”

  黃序平補充說︰“陛下,將葉韜召回來倒是好主意。書稿已經有些務虛,恐怕葉韜和豐恣也有些難以為繼的滋味了。陛下不妨將葉韜召回,讓他直陳想法。至于書稿,不妨找些可靠的士子,國子監學生之類的一同來豐富完成。只要能夠秉承葉韜的那些想法,這部書稿的意義也就達到了。……另外嘛,也可以讓人幫著去掉書里犯忌的那些內容,免得將來給葉韜弄出一堆麻煩來。陛下疼愛女兒,順帶照顧一點女婿,也是人之常情嘛。” 

  談曉培覺得這是個不錯的辦法,當即就手書一封,召葉韜覲見。從丹陽到雷霆崖,哪怕是飛鷹傳書也要至少兩天,而要等人能夠回到丹陽,至少是大半個月之後了,那還是葉韜拼命趕路的情況。但飛鷹六天之後就回到了丹陽,帶來了在丹陽的任何人都沒想到的結果︰葉韜壓根還在雷霆崖,甚至于他現在都不在雲州範圍內了。

  由于雷音魔宗的培訓比較順利,為了能夠讓雷音魔宗在西凌境內的起步能夠比較順利,葉韜將合格的學員全部送了過去。由于所有人都缺乏對于宗教的理解,傳達和說服總是有著各種各樣的問題,從李氏城堡那里反饋過來的情況似乎不是很樂觀,葉韜作為這些人的培訓官,終于下定決心去西凌看看,到底問題出在哪里。按照葉韜的說法,這一次他要親自帶隊“實習”。
fligh 發表於 2008-7-23 18:55

第三集 第一百六十四章 角色扮演

--->“雷煌,做什麼呢?快點跟上。”隊伍里面,一個有著英武的(看不見)漢子對著落在隊伍後面的家伙喊了一嗓子。

    名叫雷煌的年輕人應了一聲,將手里的本子和炭精條做的筆揣進懷里,三步並用兩步的跟了上去。

    他們這一行人正是在雷霆崖受訓了幾個月的“學員”,而這個雷煌,更是學員中的佼佼者。這些學員原先不是很明白到底把他們從各種各樣不同的產業里抽調出來是為了什麼。這些人中間有的在談家的產業里效力已經好幾代人了,有些家庭的歷史甚至可以追溯到談家成為東平國主還只是一方軍閥的時代。這些人的忠誠自然毋庸置疑。

    談家是個很好的主人家,待人親厚,王室莊園里哪怕是地位最低的佃戶,家里的孩子一樣可以接受基本的教育。其中有才能的會接到談家特設的學院里進一步培養,在談家逐步拓展的各種事業,或者在那些由王室直屬的部門里效力。只要品行良好,哪怕再不成器也能在談家的各種產業里謀一份勞力差事,養活自己和家人。

    而這些被選拔出來的人,自然不是那種簡簡單單養活自己的家伙。他們都至少在一個或者幾個方面有比較突出的表現,才能被談家在各地的執事看中。在這批人集中起來的時候,沒有人明白到底是為了什麼,之後才被告知,他們將由附馬爺葉韜進行“培訓”,然後將從他們中間選擇一部分人去西凌……那些從內務侍衛里挑選出來的人不必說,雖然知道這次任務和以前的那些收集證據、盯梢、潛伏、刺殺、搜捕類工作不一樣,但他們本來都是將生死置之度外,只求能完成任務的死忠分子。而從沒有這種心理準備的從各產業里調來的人,心情可就復雜了,有興奮異常的,有無所謂的,有擔心害怕的,有懷疑憂慮的……但這些人卻都有個共同點,那就是對東平王室談家的命令無條件的服從。哪怕是叫他們去死,他們也會毫不猶豫,不問為什麼,更何況只是听從附馬爺的吩咐,接受培訓和考核而已。

    而當實習課程分批開始進行的時候,大家才開始真正頭痛了起來。而通過實習,那些口才不怎麼樣的人,如果沒有其它方面的特長,基本上就被排除在了下一期的培訓之外。他們中間有的人說服了路橋司某官員掏空了身上最後一個子兒買了一塊什麼用處都沒有的石頭,有的人人某放牧了幾十年的老牧民相信公牛可以產奶可以生小牛……諸如此類的怪事讓他們每每回到營地之後都要忍不住要找個地方抱著肚子笑個夠。

    而雷煌則做到了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他居然說服了接受同樣培訓的學員們,讓不少人相信他們的任務是要組成一個敢死隊,去刺殺西凌鎮北軍司主將江旭京。他甚至將這部分對此堅信不疑的家伙們組織起來,成立一個很好的兄弟會類型的組織,每天在大家睡著之後偷偷溜出營地進行各種訓練……

    當最後宣布雷煌成績優秀,這個刺殺行動只不過是他運氣不好抽到的任務而已,他組織的那幾個兄弟會幾乎想要把他活埋了。如果不是一直在談家的產業效勞,恐怕雷煌會是這個時候很成功的騙子。而雷煌在完成了自己的實習科目之外。對于其他人的科目也非常有興趣,而在空閑的時候,他居然非常主動的收集起了各種民謠。在得知了他這一舉動之後,葉韜私下里找他聊了聊,然後給他配備了第一代鉛筆和記錄冊。

    經過兩期培訓之後,在第一批人員被派往西凌的時候,他們就已經得知原來他們的任務居然是創立一個宗教,削弱道明宗在西凌的公信力和影響力,為東平將來的征服戰爭做準備,甚至到時候會有讓他們組織道明宗現在已經組織起來的護教軍,掀起轟轟烈烈的“農民起義”的機會……他們中間的確有人存在敬畏鬼神的心思,但那點不成熟的心思,很快就消融在葉韜強大的無神論和科學解釋中間,消融在年輕人對于未來發展的野心和對于有趣的事情的向往中了。當然他們靜下來之後也不免回想當時的情況,結合自己所受的培訓,到底附馬爺說的是真的還是狠狠忽悠了他們一把,他們也實在沒把握,但對于成為神的代言人,卻再也沒了心理障礙。

    雷煌雖然因為欺騙同伴而被狠狠教訓了一頓,但這種忽悠了同樣受訓去忽悠人的同伴,這種天賦太難能可貴了。而雷煌這個名字對于這幫被培訓出來的神棍來說,更像是某種“神啟”。雷煌的口才,煽動力和他現在已經開始表現出來的組織秘密行動的天分,讓他很有可能在將來成為雷音魔宗的大祭司……一個最頂級的神棍。

    沒想到的是,雖然經過嚴密的教義培訓,對于整套體系雖然不能說是完全掌握,但至少背出來是沒問題的首批人員,居然在悄悄發展教徒過程中遇到了很多麻煩。而根據附馬爺的說法,第一批派出去的那些人,由于都是對于(看不見)運動完全不感冒,大概算是這個時代比較堅定的無神論者,所以他們沒有宗教感覺。而且,出身商家學徒和農場簿記工作為主的這些人缺少那種“我所說的就是真理”的絕對自信。

    對于葉韜帶隊“實習”,其實大家都是反對的。哪怕雷音魔宗的推進不那麼順利,只要大方向是正確的,具體的策略自然可以通過不斷實踐和改進來逐步向著好的方面調整。征服西凌,統一大陸是一個遼遠的目標,並不急在一時。但葉韜對此則有完全不同的看法。葉韜認識到,自己雖然設立了一個極為龐大的整合營銷傳播項目,卻漏了很重要的一點︰受眾分析。

    葉韜永遠不會忘記以前設計產品的時候總是能拿到的厚厚的受眾分析報告︰產品是要賣給哪些人的,這些人的年齡區間如何……收入水平如何,文化程度如何,工作性質如何,家庭和社會關系又是如何……通過一些數據和陳述,一個人群如何生活,就伴隨著閱讀報告的人本身的社會經驗一起,建立起了一個概略的印象。而如何打動這個概略印象中的模模糊糊的人影,如何讓他們變成一個個切實的消費者,為客戶貢獻銷售額,才是設計師們關心的。

    葉韜覺得,自己在寫那個整合營銷傳播來推廣“雷音魔宗”的計劃書的時候,一個個跳蕩在腦海時的視覺識別形象和虛似出來的教義體系太明顯和強烈了。以至于他居然忘記了做受眾分析。或者說,他想當然的將西凌的普通百姓當作了和東平百姓一樣。或許這並不是最主要的原因,但葉韜毫不懷疑,這必然是原因之一。而葉韜,覺得自己犯下的錯誤,還是自己來解決比較好。

    西凌之行自然是有危險的。而規避危險的最好的方法莫過于不要讓別人注意自己。他們精心安排了不同的身份,扮演成不同人,通過不同渠道進入西凌,然後在西凌東北方的重要城市順義城會合。第一批出發的是周瑞指揮的葉韜從江湖人物中簡拔出來的那些佳衛中間年齡比較大的那些。他們有著豐富的江湖經驗,非常善于安排好包括安全、落腳點、聯絡等等事宜,而周瑞對于各種各樣奇異狀況的神奇的感知力讓他們可以躲過有心人的注意。扮作一個不怎麼起眼的香料商隊的他們,現在應該已經在順義城落腳了。

    第二批出發的就是葉韜自己,由于人數眾多,他們只得選擇一條不同的路。他們首先向西南,到雲州、東平和西凌三地交會的地方,從那里折向西北,從西凌面向東平和雲州的森山關進入西凌。森山關的地形比起環山關更加險要,卻不是什麼軍事重地。主要是因為森山關背後就是莽莽大山,森山關背後一直通向西凌腹地的道路,歷史比西凌本身都要長久。經過了不知道多少代人的一點點的開鑿,現在也僅能容納兩輛車緊湊的並排通行。還虧得這幾年葉氏工坊的四輪馬車的各種仿制品的涌現,才讓這個路有了可觀的通行能力,森山關才略微能夠加強了一些,值得東平在五十里外擺開了三個購成等邊三角形的石堡,駐扎了兩哨邊軍。就在幾年前,森山關的守軍連自己的補給都成問題。

    森山關守軍為什麼會放葉韜他們通過?名義上是這個“商隊”和東平斷斷是沒有關系的。可實際上,森山關守備是內務侍衛的人。就在以前森山關補給困難的時候,當時內務侍衛就突發奇想,讓東吞食軍偷偷接濟了他們幾回,雖然頂頭上的軍官們裝出互相看不順眼的樣子,可底下的士兵們說不定早就一起喝過酒吃過肉了。在當年童炳文指揮的大軍進襲東平未果之後,童炳文所屬的這一派系被大加攻伐,被砍掉了很多軍中實權位置。而乘著那股風,內務侍衛們布置在西凌的幾條線一起發動,神不知鬼不覺的將森山關守備的職位拿了下來,安排了自己人進去。對于西凌來說,森山關補給困難,維護不易,但對東平就沒這個問題了。假假的拜訪一下森山關守備,葉韜只要掏出附馬都尉的那塊很小巧的玉牌一看,雙方自然就會很有默契的把戲演完……

    而第三批就是這些“學員”。他們是通過當初卓顯晨部悄悄進入西凌的那條道路進入西凌的。他們將通過這條小路,將一批補給品給李氏城堡送去,順便去了解一下他們悄悄在周圍傳教,到底是怎麼樣一個樣子,到底遇到了哪些困難。隨後,他們也將向南,逐漸進入西凌人口稠密的(看不清)中平原,向順義城而去。雖然一路上渺無人煙,但在這人際罕至的地方,居然還留有一些以前躲避戰亂的百姓挖掘的藏身洞和極為簡陋的神龕、無比小的廟宇等等……雖然說戴家以前在維護這條道路的時候這些東西早就存在了,可戴家出于維護道路的原生態,不讓人察覺這條路的蹊蹺而將所有這些東西都保留著。對于民俗研究者,或者對于現在的雷煌,這些東西都是極有參考價值的。尤其是那些藏身洞口和里面的簡陋的木炭和泥版制成的各種風格鮮明的裝飾品,那要抹去厚厚的積塵才能看到的對聯之類的東西,都讓雷煌本能的覺得,都是有用的東西。在雷霆崖周圍和那些“同學們”一起忽悠人之前,葉韜雖然沒有親自示範,卻已經明明白白的告訴過他們︰對于目標的語言,尤其是出生的方言和所從事的工作的行話的了解,很有助于迅速拉近關系的。

    而雷煌林林總總歸納起來的各種俗語、方言習慣、行話切口以及注解,已經寫了足足六大本了。而這些,將讓他很好的扮演一個異鄉人……
fligh 發表於 2008-7-23 18:56

第三集 第一百六十五章 竹君殿

順義城之所以是葉韜理想的會合地點,自然不是因為這是西凌北方的重鎮,也是西凌最繁華的城市之一。除了這些之外,順義城還同樣是道明宗的北方重鎮,傳教和管理整個道明宗龐大體系的三大中心之一。道明宗以傳說中的三聖為核心建立起一個偶像崇拜的體系,而在順義城郊,就有道明宗建造的竹君殿,供奉著三聖之一。

    在大城市,無論葉韜怎麼掩飾,他這樣的身份,又從來不曾深居簡出地躲避他人的視線,別說是東平的那些官員、軍人、商人、世族要員,就算是東平以外——比如春南的官員和商人、胡商和波斯工匠以及那些被胡商雇用的更西方出生的手工藝人和技術專家等等——都見過不知道多少的人,被認出來的可能性實在是非常大的。而在順義城這種地方,作為被列在道明宗刺殺名單二十強的人,葉韜的膽子也實在是相當大。

    而且,葉韜並不是躲在馬車里不出來,相反地,他扮演的角色是一支旅行隊中的一個雜役。而在這支帶有一點考察性質的旅行隊中,表面上居于核心地位的正式甦菲,越來越像葉韜想讓她成為的甦菲瑪索的甦菲。甦菲甚至不用改名,她只是臨時轉換了一下身份,她扮演的是法蘭克王室的御用工程師皮爾洛的女兒。由于薩米爾家族在中東地區已經在選定建造鐘樓,而且,一上手就是超級豪華的三塔計劃,大大刺激了更西方向來以宏大的宮室和龐大的公共工程而著稱地墨洛溫四世的注意。由于東方在這種超高層的塔式建築方面的絕對領先。毫無競爭的地位,墨洛溫四世終于忍不住派出自己最親信的皮爾洛來東平考察……如果需要的話,還要加上學習。

    好吧,總的老說這件事情並不是假的。墨洛溫早在薩米爾家族大批招募各種類型的建築師去東平當學徒開始就籌劃著這件事情了,以至于不少人已經將這樣的消息帶入了西凌,雖然知道的人必然不如東平多。畢竟在東平有兩座仿佛能夠直達天空的宏偉鐘樓,是大家可以驕傲地談論的事情。而那位皮爾洛大師。實際上也快要到東平了。他現在正因為嚴重地暈船和一些對于熱帶氣候不適應而引起的失調癥狀而在南洋療養,保守估計,再過一個多月,他就可以重新出發了。但這種具體的時間差,確實掌握在和薩米爾家族有著極為良好的合作關系的葉韜手里。

    甦菲可是個不知不扣的法蘭克美女,而且。由于當初薩米爾家族堅持要有一些工匠和藝術家跟著葉韜學習,再加上葉氏工坊里原本就有的非本土人士,組織一支土洋混合的旅行團兼考察隊,實在是再簡單不過了。為了讓人物親疏關系上不至于暴露這支不算很小的隊伍地層級,除了侍衛和文書方面地隨員之外,葉韜甚至讓甦菲自己制定身邊每個人的角色。

    甦菲自己,自然是未必身份很高,但在藝術、工藝方面很有品味,待人接物十分有親和力的小姐。由于葉韜數年如一日地調教和養成。這恰恰是甦菲真實的氣質。經手了葉韜那麼多的圖紙。甦菲現在自己都可以進行一些建築外觀的設計了。

    一定要跟著去玩,隨便葉韜怎麼以安全理由勸說都不肯听的戴秋妍,自然是隨行的畫師。而已經是影響力越來越大的葉府的主會計師薇芝,當年一起被穆罕默德當作禮物送給葉韜地舞姬之一,則輕輕松松地扮作侍女。另外還有現在已經是葉氏工坊十大技師之一的卡珊德拉,以一個介于畫師和朋友之間的身份超然地佔據了一輛馬車。

    另外還有兩個波斯學徒和一個法蘭克裱畫匠同樣興致勃勃地參與到了這次角色扮演旅程中。他們分別飾演廚子、總管和侍衛長,哪怕他們並沒有任何一點與之相關的技能和經驗。但對于裝作趾高氣揚的樣子,顯然他們都非常有心得。也很有經驗。畢竟他們原先都是和富人,和有地位的人打過不少交道的家伙。

    以這樣一批膚色各異的人為核心來組織這個旅行團。很大程度上能夠消除別人的疑心。畢竟現在看到胡人或者歐洲人,不僅是語言不通的問題,在沒有入海口的西凌,簡直是將其當作另一種值得敬畏的生物來對待的,更不會有人一開始就想到這批人居然全都是葉韜的僚屬和親友。

    要說整個隊伍里身份最奇特尷尬的,恐怕就是葉韜了。按照他這樣的安排,的確這支隊伍的安全性有很大增長,但從這個臨時的組成來看,基本上他和甦菲的地位是倒置了過來。如果說甦菲是他的秘書和寵姬,那現在看起來,就像是葉韜成了甦菲的侍從和……面首。如果是別的身份如葉韜這樣的人來要弄一把倒還好說,可問題是,葉韜向來和大家沒大沒小慣了。踫上這麼好玩的事情,大家要始終保持嚴肅,真的太難了。

    無論如何,他們這支齊整華麗的隊伍,就這樣一路並不招搖卻也不算低調地到了順義城。在順義城呆了四天之後,他們等來了雷煌等學員們的那支隊伍。

    在冬天,在年底的時候來到順義城,來考察道明宗的傳教和教會組織管理絕不是無的放矢。葉韜早就對道明宗總是在年底為貧困無依的人準備一些食物和衣物,在新年之前會進行極為盛大的法會有所耳聞。在這段時間里,順義城的宗教活動必然極為繁盛,而且還會有許許多多分屬道明宗不同等級不同堂口的人物出現。而這些人各以什麼樣的姿態來和教徒們接觸,也是個很有參考價值的課題。

    但是,就在短短幾天里,葉韜就發現自己在準備雷音魔宗的各種事宜的時候的一個極大的漏算︰雷音魔宗受培訓的神棍們的形態太一致了,雖然整個學員團隊中有一些女性,有一些中年人,但卻沒有一個來人……而那些女性成員,姿容明顯都不差,平均年齡更低一些,居然連可以冒充大媽型人物的都沒有。而老人和中年婦女,向來是容易得到信任的,首要的原因是,同樣對于陌生人,老人和中年婦女看起來不像是很有威脅的那種。雖然那未必是事實,反而是可以利用的一點,可葉韜偏偏忘記了。

    順義城作為道明宗的重鎮,平時就有比較濃厚的宗教氣氛,乃至于城中的守軍、官吏中間也有頗多信徒,順義城城守對這種宣揚敦睦親愛為主的宗教活動顯然是相當縱容的。由于道明宗在西凌朝野的勢力越來越巨大,這種情況也不難理解。

    周瑞事先偵查的情況,覺得竹君殿有些難以接近。在新年法會到來前夕,幾乎只有最虔誠的信徒和道明宗中有職司的神職人員,或者是道明宗鷹堂的人才能夠進入竹君殿。普通人能接近竹君殿的,大概只有法會那一天。但以那一天必然出現的熙熙攘攘的情況來看,不但安全會是很大的問題,實際上也看不到什麼內容。好在現在竹君殿已經不是孤零零的一座廟宇,而是一個有著龐大外延的建築群落了。面對著竹君殿的三層高的大殿和從山腳開始的漫長階梯,已經有一個有些規模的小村落,在順義城通向竹君殿的道路兩側展開。而就在半山腰,甚至還有一家當得起質優價廉的評價的飯館看在那里。就在半山腰的這個平台上,法會的前戲在激情上演。

    在晴朗的天氣里,坐在飯館里吃著可口的飯菜,一邊幾個人聊著和宗教完全無關的話題,是可以說得上愜意的。但葉韜坐在這種地方,在他身邊的畢小青、周瑞。吳平安等人看來,卻絕對已經夠得上深入虎穴的標準了。哪怕是被葉韜點名一起來到這里的雷煌等學員,對于葉韜這樣冒險也有些不理解。但穿著一身蟹青色粗布衣服,外面罩了一件羊皮背心,看起來一點都不顯眼。而他們居然就這樣大搖大擺地來到了距離竹君殿才兩百丈的位置,安然地坐著。要知道,現在竹君殿里必然有鷹堂的高手,而那些人要是能夠將道明宗刺殺名單上的任何一人解決都是能獲得極大的榮耀和極為豐厚的財富的。相比于宗教式的熱忱,現在他們這些人更容易理解這種驅動力。

    或許是他們這一行,佔據了景觀不錯的一片地方,對著竹君殿指指點點,卻又完全不像是道明宗的信徒的腔調和周圍iede反差有些大,在那里坐了一會,就有一位身著道明宗中級神職人員服色的家伙走了上來。那人的臉上滿是溫和的微笑,而眼神中滿是溫潤,大家不由自主也客客氣氣地讓這人走到了桌邊。

    “這幾位相必都是遠道而來的客人吧?可否讓貧道在這里搭個座呢?”雖然這人身上的服色和葉韜印象里的道士實在差距太遠,可是此倒是非彼道士。自稱道士的,可都是道明宗練士、道士、羽士三階神職人員的中間一層,以這個人能夠迅速得到報告來這里搭話的情況,這家伙的職司恐怕也不會很低。
    葉韜只是露出了好奇的神色。在這個桌子上,現在話事的不是他,而是豐姿。豐姿滿不在乎地說︰“大士請坐。”
    那人微微一楫,就不客氣地坐在了角落上。隨後他問道︰“諸位從那里來的呢?看起來似乎不是西凌人士啊。”
fligh 發表於 2008-7-23 19:06

第三集 第一百六十六章 他鄉遇故知

本帖最後由 ark17303 於 2009-4-1 20:18 編輯

大人,你剛才怎麼知道那道士不會為難我們?”回到客棧房間,雷煌不解的問道。

    “我不知道。這也是判斷吧,那個道士在道明宗的地位不會低。在這種時候能把我們帶進竹君殿,甚至沒有人來盤查、搜查我們,這家伙的能量不小。但是,開始的時候他和我們搭話,態度一直相當好,在知道我是個工匠之後,也就沒有進一步地對我們進行什麼教義宣講?這意味著什麼?意味著這家伙根本就不是個傳教的神職人員,而是道明宗內負責一些實際事務的人。……這樣的人,對于教義本身也沒有一根筋跑到死的忠誠,所以他最後和我說那些話的時候,也是從是不是有利于我個人的發展來說的。如果他是那種神棍,就應該說為聖教效勞是如何如何,而不僅僅說,也算是一樁功德。這樣的人,那種情況下我就要賭一下,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可能我運氣不錯吧,這一招真的賭對了。”葉韜坦誠地說。

    只要葉韜安然無恙,其他事情畢小青他們是不在乎的。畢小青並沒有發現道明宗有派出人來吊在他們身後,而周瑞出去摸了一圈,也有一樣的結論。

    但是,在雷煌耳朵里,這些話可就深深扎了進去。他能夠體會到葉韜最後那些話在那些教徒心里扎下的那根刺是多深刻。或許短時間里,這樣的心理印痕對于這些人崇信道明宗並沒有什麼影響,但當出現另外一個選擇的時候,當更有執行力的雷音魔宗可以成為一個與道明宗相匹敵地選擇的時候。這根刺說不定就會隱隱的發揮起作用來。

    雷煌對葉韜一直是十分崇敬的,但經過了今天這樣一番偶發事件,他的心里更增加了幾分畏懼。他知道葉韜今天前前後後所說的那些話都是切合著現在扮演的這個郭奮的角色的,但從始至終,他都沒有漏過任何破綻,不僅僅是語言上,甚至是情緒上。雷煌知道,那個設定出來的郭奮和葉韜地背景很有些相似之外,但將抒情都能控制得精確。將影響tm 和展現自己完美融合在一起,這種能力實在是太超常了。如果這是表演能力,那就是在太可怕了。雷煌也由此想到為什麼葉韜並不擔心將來雷音魔宗出現尾大不掉的問題。但能夠一手將雷音魔宗扶持起來,自然也一定能夠一手將雷音魔宗再踩下去,只是現在他還沒有必要考慮那麼久遠的問題而已。

    在雷煌的胡思亂想中,忽然一個身影飄然降落在他們包下的那個小院的天井中。

    “什麼人?”伴隨著問題,畢小青已經抽出了劍刺了出去。

    只听得叮叮當當地一連串的響聲,畢小青的一連手進招居然盡數被格擋,看來人圓轉如意的樣子。毫不費力,恐怕功夫比起畢小青高出不止一籌。

    “喂喂,自己人,客氣點好不好?”來人用刀背彈開了畢小青地一劍,向外一推,將畢小青擋開到了三尺開外,順手將刀背到了身後,轉頭沖著葉韜說︰“你怎麼來這里了?”

    來人居然是關歡。

    關歡可是葉韜的老朋友了,也是葉韜的大師兄關海山的親戚,現在齊鎮濤在月牙島上的船廠總監關海天的兒子。當年就是關歡在窮極無聊的時候將葉韜的那些木刻作品拿去賣錢。這才讓葉韜人沒到丹陽就已經在司徒黃序平心目中留下了極為良好的印象。而關歡這幾年來雖然經常回丹陽或者宜城,仗著他和葉氏工坊的良好關系,在工坊定做一些好玩地小東西,讓他行走江湖顯得更輕松一些。但卻一直沒機會踫上葉韜,兩人忽然在距離宜城有幾千里的順義城踫上了。確實出乎意料。

    “關歡,該我問你啊,你到這里來做什麼?”

    既然是熟人,畢小青收刀推了下去,轉而去查問在園子周圍警戒的那些屬下。這次的面子丟的不小,雖然技不如人那是沒辦法,可周圍那麼多人居然連發現都沒能做到,這可就太說不過去了。

    關歡倒是不在乎畢小青和周圍其他人地異樣目光。他極為熟絡地和葉韜交談了起來。關歡是完完全全地自己人。葉韜也沒準備將雷音魔宗的籌建和目標之類的事情瞞著他,當得知他們來這里看道明宗的大法會。觀察道明宗的組織形式和教民管理等等方面的舉措,關歡的眉頭一皺。他倒是已經習慣了葉韜層出不窮的怪想法,但更驚異于葉韜居然敢于深入虎穴。還好道明宗地刺殺目標列表上只有他的一個名字,而不是一副畫像,不然他今天絕無機會全身而退。他嘆了口氣,說道︰“你地膽子真是太大了,鷹堂那些有數的殺手有兩個現在就在竹君殿,還好他們平時不出來巡視,不然可就麻煩了。”

    “這是為什麼呢?”葉韜倒是有些不明白了,既然有高手在,不用倒是有些奇怪。

    “唉”,關歡嘆了口氣說︰“鷹堂是直接對道明宗最高層那幾個人負責的,鷹堂里的確有不少狂信者,但總的來說鷹堂卻是個江湖味道很重的組織,里面有不少人壓根不是教徒而是被收買的武林人士。其中更有一些是臭名昭著的人物,讓教徒們知道了會怎麼想?”

    葉韜點了點頭,繼續問道︰“我來這里的確是有些奇怪,可你呢?大師兄在來信里還提到你,說齊老爺子想讓你幫著到南面去做事情呢。”

    關歡嘿嘿一笑,說︰“齊老爺子那里的活不好做啊。而且要是坐鎮余杭七海商會,雖然肯定還是有架可以打,畢竟不自由,我已經給老爺子推薦了兩個人過去了。至于我麼,我的目標和你差不多,一樣是竹君殿。”

    關歡的表情在一瞬間有些猙獰︰“竹君殿里那兩個高手中間有一個,我不想讓他活到明年了。”

    關歡是來尋仇的。那個躲在竹君殿里的家伙名叫潘覺,前幾個月在道明宗想要收服西凌南方的一個一直遺世獨立的小門派失敗的時候,帶領道明宗鷹堂的大批人手將那個小門派完全剿滅。那個小門派雖然力量微弱,但門派里卻有不少很有趣的人,那幫人要自己種田養活自己,練武時間有限,更像是一個以門派名義建立著的農莊,但他們對周圍的鄉里鄉親也多有照應,踫上關歡這樣的人找上門去切磋聯絡,總是招待得很好。在江湖人士中間,這個小門派的口碑很好。或許正式因為他們的口碑甚好,鷹堂想將他們收為己用,來籠絡更多江湖人士。由于西凌武林界現在沒有任何一支力量能和鷹堂明著較勁,武林界的典論是沉默的。但不少心存正義的武林人士,尤其是年輕一代的那些人物則有不少開始行動起來,甚至于一些向來收錢辦事,和官府覺悟瓜葛的中立組織都開始對鷹堂下手了。關歡雖然是東平人,但他向來游走于各國,到處都有朋友,而且一直都是那種很有正義感的家伙,有人就讓他也參與到了對道明宗的大計劃中。

    原本關歡並不是很想參與到這個事情,畢竟這是西凌武林界的事情,他一個東平人要是卷了進去,不管在那邊都很難說清楚。但他的好朋友“清心劍”顧習上個月在官道上戒殺鷹堂的一支小隊伍,將一行九人殺死而自己也身受重傷,不得不暫時藏身養傷。關歡去顧習家里報訊,讓他們家里不要太擔心的時候,卻踫上鷹堂去找顧習家里人麻煩的一隊人馬。如果不是關歡到的早,顧習的妹妹就要被那些人強暴了,而帶領那隊人馬的恰好是潘覺。這種事情的發生讓關歡對于鷹堂這樣一個好歹算是道明宗下的宗教武裝力量的組織喪失了最後一點指望,他毫不手軟地殺光了那幫人,唯獨潘覺挨了他兩刀,卻還是用自己同伴的性命墊背,逃跑了。

    出離憤怒的關歡是可怕的,他也不再在乎別人怎麼說,過去一個月里他連著挑了道明宗鷹堂四個聯絡一個分堂,殺得鷹堂膽戰心驚。而西凌武林界居然還是一片緘默,連跳出來指責關歡這個東平人借機生事的都沒有。偏偏這個時候,鷹堂的那些高手們還拉不出多少人來圍追堵截關歡。

    一方面,借著鷹堂倒行逆施不得人心的當口,和大家復仇的心情,西凌有些人打起了年終法會的主意,憋著勁要讓道明宗的盛事攪黃,尤其是那些多年來因為道明宗和鷹堂的崛起而不斷被打壓的門派、組織,更是興致勃勃地投入這項大工作。鷹堂不得不將大量高手分布在各處以防萬一。另一方面,那就是在過去幾年里在情報工作上無所作為,連著出現大漏勺的東平內務侍衛開始借機生事,不但以各種方式為那些西凌的武林人士提供的掩護和方便,更是放出消息要在西凌國主參拜道明宗總壇混元殿的時候搞事……由于事發突然,情報可能還沒傳回到丹陽,而消息要傳到葉韜這里則需要更長的時間。如果知道西凌現在表面的安定之下居然是這樣暗潮洶涌,恐怕葉韜也會對自己的這次西凌之行思慮再三。

    “既然……葉韜,你是我兄弟,別的話我就不說了。既然你帶了那麼多高手來,我求你幫我這個忙,殺掉潘覺。”關歡咬著牙請求道。在他和葉韜相識相知的那麼多年里,這還是第一次。




第三集 第一百六十七章 他鄉遇故知


         
“大人,你剛才怎麼知道那道士不會為難我們?”回到客棧房間,雷煌不解地問道。
  
  “我不知道。這也是判斷吧,那個道士在道明宗的地位不會低。在這種時候能把我們帶進竹君殿,甚至沒有人來盤查、搜查我們,這傢伙的能量不小。但是,開始的時候他和我們搭話,態度一直相當好,在知道我是個工匠之後,也就沒有進一步地對我們進行什麼教義宣講?這意味著什麼?意味著這傢伙根本就不是個傳教的神職人員,而是道明宗內負責一些實際事務的人。……這樣的人,對於教義本身也沒有一根筋跑到死的忠誠,所以他最後和我說那些話的時候,也是從是不是有利於我個人的發展來說的。如果他是那種神棍,就應該說為聖教效勞是如何,而不僅僅說,也算是一樁功德。這樣的人,那種情況下我就要賭一下,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可能我運氣不錯吧,這一招真的賭對了。”葉韜坦誠地說。
  
  只要葉韜安然無恙 ,其他事情畢小青他們是不在乎的。畢小青並沒有發現道明宗有派出人來吊在他們身後,而周瑞出去摸了一圈,也有一樣的結論。
  
  但是,在雷煌耳朵裏,這些話可就深深紮了進去。他能夠體會到葉韜最後那些話在那些教徒心裏紮下的那根刺是多深刻。或許短時間裏。這樣地心理印痕對於這些人崇通道明宗並沒有什麼影響。但當出現另外一個選擇地時候。當更有執行力地雷音魔宗可以成為一個與道明宗相匹敵的選擇地時候,這根刺說不定就會隱隱地發揮起作用來。
  
  雷煌對葉韜一直是十分崇敬的。但經過了今天這樣一番偶發事件,他的心裏更增加了幾分畏懼。他知道葉韜今天前前後後所說的那些話都是切合著現在扮演的這個郭奮的角色地,但從始至終,他都沒有露過任何破綻,不僅僅是語言上,甚至是情緒上。雷煌知道。那個設定出來的郭奮和葉韜地背景很有些相似之處,但將抒情都能控制得精確。將影響他們和展現自己完美融合在一起,這種能力實在是太超常了。如果這是表演能力,那就實在太可怕了。雷煌也由此想到為什麼葉韜並不擔心將來雷音魔宗出現尾大不掉的問題。他能夠一手將雷音魔宗扶持起來,自然也一定能夠一手將雷音魔宗再踩下去,只是現在他還沒有必要考慮那麼久遠的問題而已。
  
  在雷煌的胡思亂想中,忽然一個身影飄然降落在他們包下的那個小院的天井中。
  
  “什麼人?”伴隨著問題,畢小青已經抽出了劍刺了出去。
  
  只聽得叮叮噹當地一連串的響聲,畢小青的一聯手進招居然盡數被格檔。看來人圓轉如意地樣子,毫不費力。恐怕功夫比起畢小青高出不止一籌。
  
  “喂喂,自己人,客氣點好不好?”來人用刀背彈開了畢小青的一劍,向外一推,將畢小青擋開到了三尺開外,順手將刀背到了身後,轉頭沖著葉韜說:“你怎麼來這裏了?”
  
  來人居然是關歡。
  
  關歡可是葉韜地老朋友了,也是葉韜的大師兄關海山的親戚,現在齊鎮濤在月牙島上的船廠總監關海天的兒子。當年就是關歡在窮極無聊的時候將葉韜的那些木刻作品拿去賣錢,才讓葉韜人沒到丹陽就已經在司徒黃序平心目中留下了極為良好的印象。而關歡這幾年來雖然經常回丹陽或者宜城,仗著他和葉氏工坊的良好關係,在工坊定做一些好玩的小東西,讓他行走江湖顯得更輕鬆一些,但卻一直沒機會碰上葉韜,兩人忽然在距離宜城有幾千里的順義城碰上了,確實太出乎意料。
  
  “關歡,該我問你啊,你到這裏來做什麼?”
  
  既然是熟人,畢小青收刀推了下去,轉而去查問在園子周圍警戒的那些屬下。這次的面子丟得不小,雖然技不如人那是沒辦法,可周圍那麼多人居然連發現都沒能做到,這可就太說不過去了。
  
  關歡倒是不在乎畢小青和周圍其他人的異樣的目光。他極為熟絡地和葉韜交談了起來。關歡是完完全全的自己人,葉韜也沒準備將雷音魔宗的籌建和目標之類的事情瞞著他,當得知他們來這裏看道明宗的大法會,觀察道明宗的組織形式和教民管理等等方面的舉措,關歡的眉頭一皺。他倒是已經習慣了葉韜層出不窮的怪想法,但更驚異于葉韜居然敢於深入虎穴。還好道明宗的刺殺目標列表上只有他的一個名字,而不是一副畫像,不然他今天絕無機會全身而退。他歎了口氣,說道:“你的膽子真是太大了,鷹堂那些有數的高手有兩個現在就在竹君殿,還好他們不出來巡視,不然可就麻煩了。”
  
  “這是為什麼呢?”葉韜倒是有些不明白了,既然有高手在,不用倒是有些奇怪。
  
  “唉”,關歡歎了口氣說:“鷹堂是直接對道明宗最高層那幾個人負責的,鷹堂裏的確有不少狂信者,但總的來說鷹堂卻是個江湖味道很重的組織,裏面有不少人壓根不是教徒而是被收買的武林人士。其中更有一些是臭名昭著的人物,讓教徒們知道了會怎麼想?”
  
  葉韜點了點頭,繼續問道:“我來這裏的確是有些奇怪,可你呢?大師兄在來信裏還提到你,說齊老爺子想讓你幫著到南面去做事呢。”
  
  關歡嘿嘿一笑,說:“齊老爺子那裏的活不好做啊。而且要是坐鎮余杭七海商會,雖然肯定還是有架可以打,畢竟不自由,我已經給老爺子推薦了兩個人過去了。至於我麼,我的目標和你差不多,一樣是竹君殿。”
  
  關歡的表情在一瞬間有些猙獰:“竹君殿裏那兩個高手中間有一個,我不想讓他活到明年了。”
  
  關歡是來尋仇的。那個躲在竹君殿裏的傢伙名叫潘覺,前幾個月在道明宗想要收服西淩南方的一個一直遺世獨立的小門派失敗的時候,帶領道明宗鷹堂的大批人手將那個小門派完全剿滅。那個小門派雖然力量微弱,但門派裏卻有不少很有趣的人,那幫人要自己種田養活自己,練武時間有限,更像是一個以門派名義建立著的農莊,但他們對周圍的鄉里鄉親也多有照應,碰上關歡這樣的人找上門去切磋聯絡,總是招待得很好。在江湖人士中間,這個小門派的口碑很好。或許正是因為他們的口碑甚好,鷹堂想將他們收為己用,來籠絡更多江湖人士。由於西淩武林界現在沒有任何一支力量能和鷹堂明著較勁,武林界的輿論是沉默的。但不少心存正義的武林人士,尤其是年輕一代的那些人物則有不少開始行動起來,甚至於一些向來收錢辦事,和官府絕無瓜葛的中立組織都開始對鷹堂下手了。關歡雖然是東平人,但他向來游走於各國,到處都有朋友,而且一直都是那種很有正義感的傢伙,有人就讓他也參與到了對道明宗的大計畫中。
  
  原本關歡並不是很想參與到這個事情,畢竟這是西淩武林界的事情,他一個東平人要是卷了進去,不管在哪邊都很難說清楚。但他的好朋友“清心劍”顧習上個月在官道上劫殺鷹堂的一支小隊伍,將一行九人殺死而自己也深受重傷,不得不暫時藏身養傷。關歡去顧習家裏報訊,讓他們家裏不要太擔心的時候,卻碰上鷹堂去找顧習家裏人麻煩的一隊人馬。如果不是關歡到得早,顧習的妹妹就要被那些人強暴了,而帶領那隊人馬的恰好是潘覺。這種事情的發生讓關歡對於鷹堂這樣一個好歹算是道明宗下的宗教武裝力量的組織喪失了最後一點指望,他毫不手軟地殺光了那幫人,唯獨潘覺挨了他兩刀,卻還是用自己同伴的性命墊背,逃跑了。
  
  出離憤怒的關歡是可怕的,他也不再在乎別人怎麼說,過去一個月裏他連著挑了道明宗鷹堂四個聯絡處一個分堂,殺得鷹堂膽戰心驚。而西淩武林界居然還是一片緘默,連跳出來指責關歡這個東平人借機生事的都沒有。偏偏這個時候,鷹堂的那些高手們還拉不出多少人來圍追堵截關歡。
  
  一方面,借著鷹堂倒行逆施不得人心的當口,和大家復仇的心情,西淩有些人打起了年終法會的主意,憋著勁要讓道明宗的盛事繳黃,尤其是那些多年來因為道明宗和鷹堂的崛起而不斷被打壓的門派、組織,更是興致勃勃地投入這項大工作。鷹堂不得不將大量高手分佈在各處以防萬一。另一方面,那就是在過去幾年裏在情報工作上無所作為,連著出現大漏洞的東平內務侍衛開始借機生事,不但以各種方式為那些西淩的武林人士提供的掩護和方便,更是放出消息要在西淩國主參拜道明宗總壇混元殿的時候搞事……由於事發突然,情報可能還沒傳回到丹陽,而消息要傳到葉韜這裏則需要更長的時間。如果知道西淩現在表面的安定之下居然是這樣暗潮洶湧,恐怕葉韜也會對自己的這次西淩之行思慮再三。
  
  “既然……葉韜,你是我兄弟,別的話我就不說了。既然你帶了那麼多高手來,我求你幫我這個忙,殺掉潘覺。”關歡咬著牙請求道。在他和葉韜相識相知的那麼多年裏,這還是第一次。
fligh 發表於 2008-7-23 19:09

第三集 第一百六十八章 殺人

你準備怎麼動手?難道要光明正大殺進竹君殿嗎?”葉韜並沒有拒絕,他笑著問。

    “這怎麼可能。不要說那些高手了,那些教民被一煽動,就不是幾個人頂得住的了,一般的軍隊都拿那幫瘋子沒有辦法。”對于教徒的瘋狂,關歡已經領教過了。在他連續追殺潘覺的一路上,潘覺好幾次都靠著教民脫身,而不願意多波及無辜的關歡只能無奈地躲避瘋狂教民的糾纏。

    “那你準備怎麼辦呢?只要他躲在竹君殿里,實際上是一點辦法也沒有的,要是事先知道這事情,我倒是可以帶點火油彈什麼的來,隨手造幾具弩炮,把他住的地方給你平了就是了。你要我的部下們去拼命,那可不成。”葉韜的回應讓在邊上听著的豐姿和雷煌等人都開始冒冷汗。

    他們絲毫不懷疑,弩炮這種結構簡單,精確度高的東西,對于葉韜來說完全不是問題。他們都早就知道每一天的馬車里始終都有一個各種工具齊備的工具箱,光是里面那些精密測量儀器就是很大一筆財富。要知道葉氏工坊所屬的博世儀器行雖然也對外發售精度非常不錯的量具,但真正的好東西卻是不賣的,只提供葉氏工坊內部使用或者是軍方和一些極為可靠的關系戶。而作為葉氏工坊的所有者,葉韜的工具箱里那些東西都是精度最高,完全可以用來制作弩炮瞄準具之類的東西了。而火油彈雖然他們沒有帶來,但噴火棒這種近戰利器他們還是帶了不少的。問題是,他們帶著這些東西,並不是因為他們中間的任何一個人想過真的要用這些東西。

    關歡沉吟了下,說︰“竹君殿所在的那座山,現在已經被叫做竹君山了。而鷹堂的人因為有些事情和道明宗神職人員的想法有沖突,為了避免麻煩,他們在竹君山後山那里的斷崖頂端有一個聯絡處。那里只有一條小路,背後就是斷崖。雖然潘覺知道我在追殺他,但鷹堂的事情卻不能不理。我想,如果把他引到那里,應該就沒問題了吧。要從斷崖那邊撤離,對你來說不是難事吧?我可是見過你弄地那些玩意的。”

    葉韜呵呵笑了笑,說︰“原來是看上我那套東西了。這幾年鋼鐵質量好了不少,那套登山用具很管用。小畢,那套東西你帶了沒有?”

    畢小青皺著眉頭,說︰“帶是帶了,不過……大人您也別太相信這家伙的話。那是什麼斷崖啊。實際上那就是一座山頭,四面都是斷崖。那條小路就是在山體上硬生生鑿出來的。而且那個山頭距離竹君殿殿後的那片祭壇,才那麼點距離。斷崖上發生什麼。後面看得清清楚楚。他可以殺個爽快,然後呢?誰都記住他的臉了?”

    葉韜驚訝道︰“那麼近嗎?”

    畢小青很酷的打了個響指,一個侍衛連忙將地圖呈了上來。葉韜看了幾眼,又看了看關歡,說道︰“別說你的臉,你隨便大聲說點什麼他們都听見了。可是……這點距離造個吊橋不是方便很多嗎?”

    畢小青撇了撇嘴,說︰“那斷崖頂上就那麼點地方,一棟小房子加上前面那點空地,還有個鴿子籠。平時估計也就一個兩個人值守,又都是鷹堂的人,身手矯健得很,他們下山上山不會有什麼問題。何苦造個吊橋。而且……據說以前是有吊橋的,不過自從祭壇開始經常進行各種集會,吊橋就拆掉了。鷹堂大概是嫌不知情的教徒上那個崖頂,而竹君殿里那些道士什麼地,又嫌棄吊橋簡陋。一點都不莊重。”

    關歡尷尬地撓了撓頭,說︰“我大概是沒福分和你一起上道明宗的二十大刺殺榜地。就算被認定了又能如何。我這幾年也算是跑夠了,給你去當侍衛長如何?”

    畢小青翻了翻白眼,很是無辜地看著關歡,仿佛是在說雖然我打不過你,可你丫的也太不給面子了吧。看著畢小青的神色,葉韜忍不住笑了出來。

    “……也就是說,只要把那家伙引到崖頂上,殺掉他就很簡單。而且只要截斷那條路,對方一時半會上不了崖頂上。我看了看斷崖背後。好像也很方便撤離……可既然是這樣,你不是早能動手了嗎?”葉韜不解到。

    “……我是可以啊。問題是……顧習和他家人都和我在一起,都在順義城呢。我宰了潘覺之後,必然周圍要搜索,他們就跑不掉。現在顧習和他家里人都被鷹堂追索,我要是送他們先離開回頭再會合也不是不行……可是,天曉得送到哪里才是安全的,西凌我又不熟,還是和他們一起最安全了。要不是今天在竹君殿前看到你,我都準備先放棄追殺,先等顧習養好傷,我將他安頓好了再去殺潘覺的。就是不知道到時候他又能跑哪里去。”關歡很是無奈地說。

    “……你……你這家伙。”對于關歡這個回答,葉韜很是無語。他想了想,說︰“那好吧,這個忙我就幫了。小畢,讓人去把顧習他們一家接來,和秋妍他們一起全部準備撤離。”

    “你把秋妍都帶來了?你是來這里旅行的嗎?”關歡翻了翻白眼,驚訝地說。

    “嘿嘿,大人,這個就恕難從命了,我得把你一起往後送走。大部分的侍衛都會跟著你們一起,有周瑞和吳平安在,我還比較放心,我就留下幫關歡好了,幾個兄弟就夠了。至于雷煌他們一撥的人,反正到時候他們也不用回國,混在教徒里等法會結束了自己去李氏城堡就行了。反正,大人你這次是別想再以身犯險了。”畢小青嚴肅地說。

    經過今天白天這讓他們出了一身冷汗的經歷,葉韜知道無論如何也無法說服畢小青讓他一起留下。再說,等殺了潘覺,他們一行人數越少,體力越好,越是能擺脫追擊。而讓葉韜跟著一起吃苦,連續騎行多少天,沒有那種必要。葉韜也不是那麼想留下來看殺人。

    “那麼近距離啊……一場好戲啊。”葉韜搖了搖頭,說︰“可惜看不到了。”

    他隨口的話仿佛提醒了自己什麼。他皺著眉頭盯著那張地圖看了又看……一個充滿表演意味的場景慢慢浮現在他的腦海里。

    葉韜的眼神亮了起來,他抬起頭對關歡說道︰“關歡,如果你有機會,你是不是願意當著許許多多道明宗教徒的面,在斥責了潘覺的罪行之後再將他擊殺呢?既然他們能看見,那就不妨讓他們看見吧。”

    關歡的眉頭皺了起來,當著許許多多人的面這樣做,對于他的名聲沒什麼壞處。而且,他也不在乎在西凌百姓心目中,自己到底是個什麼形象。他有些奇怪的問︰“有必要嗎?江湖人物尋仇,要的就是個結果而已,大張旗鼓很招人厭的。不過我想。那沒問題啊。”

    葉韜狡猾地笑了笑,說︰“那好。我要求你到時候完全按照我的劇本來說。”

    “劇本?”關歡好歹在丹陽奕戰樓的講解大廳里看過某些“話劇”,對于這個詞匯還是有點了解的,他知道葉韜的腦子里一定又是冒出來什麼怪異的念頭了,“你到底想干什麼?”

    葉韜看著雷煌,說︰“你說我在那些人的心里留下了一根刺,嗯。我要更多地刺,更深地刺……”

    雷煌張大了嘴,說︰“大人……您是要破壞道明宗地正義性?”

    受過培訓的人就是不同,葉韜暗自感嘆了一下,連詞匯都使用的那麼準確。葉韜笑了笑,說︰“再也沒有更好的機會了。”

    既然葉韜已經決定幫助關歡解決潘覺,在這個決定的基礎上加那麼一點料就壓根不算什麼風險,充其量也就是在那個山崖上多進行一番布置,多停留——按照畢小青心情郁悶之下比較粗俗的說法——撒泡尿的時間而已。而要是這些布置真的能夠發揮效力,對于以後地影響卻不算小。畢小青覺得還是可以接受的。而且,當布置好的一切在發生的時候,葉韜應該已經在數百里外了。有周瑞在葉韜他們一行身邊,料得能安穩地回到東平。雖然這樣一來葉韜的所謂帶隊實習未免有虎頭蛇尾的嫌疑,最後觀摩法會得靠那些學員自己,就算葉韜有什麼感想一沒辦法對那些學員耳提面命,不能當面進行講解就是很大的損失,而事後要是不得不靠書信來說明一些問題,其間的傳達還會出問題。但重要的是,葉韜是萬萬不能出事的。

    根據葉韜地想法。關歡、畢小青等人迅速忙碌開了。而整個隊伍也有條不絮地布置起撤離的事宜,他們一行將在法會開始前兩天全部離開順義城。

    而他們地撤離。表面上看起來也是低調和順理成章的。“商隊”銷售完了手里的那批香料,興沖沖的開始往回趕,雖然肯定趕不及“回家過年”,但在正月里能回到家里,也算是能沾上些新年的喜氣……

    而原本準備觀摩法會的“法蘭克工匠的女兒”卻因為他們一行人和教徒、和當地人發生了各種各樣的小摩擦而窩火不已,“最終”決定提前離開。摩擦是自然的,普通的老百姓對于他們身邊有這樣一批異類本身就有些擔心,一些激進的教徒早就喊過要將“妖怪”趕出去地話了。當葉韜他們一行人覺得需要容忍的時候,這些言語上的問題不算什麼,但當他們開始尋找合理撤離的借口,這些可就是送上門來的材料了。而當隊伍中的一人不小心透露出甦菲小姐準備觀摩法會的時候,對道明宗虔敬無比的狂信徒們無法容忍這種無所謂的態度,沖突幾乎是一觸即發。幸好道明宗的神職人員們頭腦十分清醒,而畢小青等人對地方上的打點也十分到位,教民們的非議被很快平息了。但這種不好的氣氛還是讓法蘭克考察隊決定離開,“回”春南去了。
fligh 發表於 2008-7-23 19:10

第三集 第一百六十九章 清心劍

顧習開始的時候只以為關歡是意外踫上了來自東平的朋友,類似于商隊什麼的,對于離開西凌也沒有什麼顧忌,畢竟道明宗鷹堂權勢滔天,在西凌隱姓埋名地待下去,恐怕真的只能跑到深山老林里去了。而隱居山林就真的安全嗎?作為所有時間導火索的那個小門派就是很好的反列了。但躲在馬車里,跟著葉韜他們一行走了一陣,顧習立刻就感覺不對了。雖然隊伍里的確有不少並非中土人士的人,看起來還真的像是他們自稱的是法蘭克大匠師的女兒帶領的考察隊,但出了城,在道路上奔行的時候,那些護衛們的行動卻開始露了底。有任何一支商隊或者考察隊什麼時候需要斥候和兩翼尖兵?而且,那些派出去的護衛們配備的馬匹、武器雖然已經經過嚴密選擇,並沒有什麼破綻,但腰里的那個軟皮囊里裝著的單筒望遠鏡卻太奢侈的暴露了他們的底細。由于葉韜一直沒有騰出手來制造玻璃,更不要提光學玻璃,現在博世工具行出品的單筒望遠鏡全都是天然水晶鏡片進行研磨而成,價格之高簡直是令人發指。當然,這僅僅是對外發售的價格,東平軍方自己批量采購的時候,葉韜會給足折扣的。顧習這才開始明白過來,這支隊伍要保護的人,要比他想象的重要得多。而關歡這個總是嘻嘻哈哈沒什麼正經的人,恐怕交游之廣闊,也要比他在西凌的武林人士面前表現出來的豐富得多。但哪怕是這樣,顧習卻也沒有懷疑,關歡承諾要除掉潘覺是什麼動機。因為,如果關歡真的是懷著什麼目的來西凌折騰,壓根不會來理他這種武林著名準一流劍手,他有的是機會和那些很有能量的武林人士結交,更不會為了幫自己傳訊加上保護自己的家人而攤上那麼多麻煩。

    “清心劍”的綽號是怎麼來的?一方面是因為顧習所修習的武功四平八穩。出劍的時候仿佛不帶一絲煙火氣,另一方面也是因為顧習和他們一門向來沖淡,懶于江湖紛爭。而這次一時按挨不住剛剛卷入紛爭就搞得顧習一家在西凌呆不下去,恐怕他將來會更堅定的貫徹不干涉的立場吧。但顧習卻知道,自己將來地道路,固然可以依靠關歡,但恐怕更多的要取決于他們一家所在這一行保護的大人了。武林人士之所以能夠習武。家里多少是有些產業的。不然壓根供應不起習武的耗費,窮文富武的通行規則,哪怕在這個時空也咩有任何改變。顧習知道他們一家人恐怕要在東平滯留相當長時間,甚至很有可能將來就要以東平為家了,失去了在西凌的產業,總要謀一份營生吧。總不能真的去打家劫舍。而顧習更清楚的是,相比于某些地方吏治懈怠的西凌,以軍閥身份得國的東平上下對于地方安定、對于吏治有著更強硬,強硬的近乎苛刻的態度。近幾年來,武林中那些聞名的大盜甚至都不敢進入東平境內,因為一旦他們的所在被地方官府知曉,出動成百上千人圍捕一個兩個人,是東平訓練嚴格的各地駐軍很喜歡的健身運動。

    存了這樣一份心思,再反過來自己觀察這支隊伍,顧習很快就發現。整個隊伍的核心赫然是他先前因為被誤導,而以為是甦菲小姐的面首地尋圖員和雜役——郭奮。東平有那麼年輕的重臣嗎?有……答案一下子跳進了顧習的腦子里。而這個答案著實嚇了他一跳。葉韜在政治、經濟和軍事上的突出表現。並不是天下知聞,但葉韜天下第一名匠的身份卻是無人不知。顧習可沒有天真的以為葉韜因為天下敵意名匠,是東平王室談家的駙馬爺而真的會跑來西凌旅行參觀增廣見聞,雖然不知道葉韜來究竟是為了什麼,但他必然擔負著更重的責任。而看葉韜毫無架子地和侍衛們勾肩搭背的聊天,甚至坐在車夫的身邊吹著口琴為他們的緊張行程添上一份輕松愜意的色彩,想來葉韜應該是個很好打交道的人吧。

    實際的行程比預料中更快,大約是從順義城向東的道路比他們料想的要更好一些的緣故。他們在清晨出發。除了午間休息了小半個時辰之外,一路都在不停的奔馳著。而全部是騎手和四輪馬車組成的隊伍。又存了趕速度的心思,僅僅一日之間就跑出將近二百里也就不算什麼稀奇的事情了。

    到了晚間在一片河灘邊上扎營的時候,顧習注意到這支隊伍連扎營都那麼與眾不同。那些貨運馬車當作最外圈的壁障,而在內圈,那些精心設計的載客馬車將車廂後面的隔板翻開,里面直接就是折疊著的帳篷,只要幾個帳釘一打,就天然的能擋風遮雨,而乘客們睡在車廂里,溫暖而舒適。

    顧習將家人安頓好,就走到了葉韜、戴秋妍和甦菲他們幾個的馬車圍攏的那個地方。看到了顧習有些猶豫的神情,葉韜為笑著招呼道︰“顧先生,可是有什麼事情嗎?”

    顧習走近了幾步,周瑞在升起的篝火堆便為他挪開了點位置,將一塊厚厚的氈墊鋪在了地上,示意他坐下,轉過頭就去繼續翻弄他的烤肉了。他們扎營之後,周瑞只是隨意的去邊上的小樹林走了走就有斬獲,一直還沒成年的野豬足夠整個隊伍大快朵頤了。

    “大人,這一次承蒙您的搭救。大恩大德,沒齒難忘。”顧習沖著葉韜,深深的鞠躬道。

    葉韜微笑著,說︰“顧先生請坐。以關歡的本事,到後天晚上,潘覺必然授首。……既然顧先生已經猜到,那我還是正式的介紹一下我自己,我是葉韜。”

    葉韜的名字就足夠了。顧習又沖著葉韜深深一躬,才在氈墊上坐了下來。

    “大人,關歡是怎麼會認識大人的?”顧習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關歡是我大師兄的佷子,他從小就認識我了。他也就比我大那麼幾歲而已。”葉韜說道。

    顧習一驚。不管是憑著關歡超級過硬的身手還是憑著葉韜的這層關系,關歡都可以輕輕松松的在東平謀個很好的差事,可這家伙為什麼賴在沒什麼花樣的武林呢?難道真的是好武成痴?以顧習對關歡的了解,覺得關歡不是那樣的人。

    “對了,關歡真的很有名嗎?”葉韜看著顧習的神色,覺得里面肯定有什麼蹊蹺。

    “有名……太有名了。”顧習苦笑著說︰“現在群雄並起,大批高手被各國朝廷招募,江湖道是沒落了,而在這個沒落的江湖里,關歡可是年輕一代中的絕對第一高手。哪怕在整個武林中,他也是有數的好手了。最初的時候,他因為出刀太快,被稱為‘快刀’關歡;後來他換了厚背砍山刀,不那麼快了,變得喜歡以力降巧了,大家叫他‘霸刀’關歡;有一陣,他幾乎每次對敵用的刀都不同,大家叫他‘換刀’關歡;因為他心思靈敏,哪怕是武藝功底勝過他的,也經常被他用各種方法取勝,大家又叫他‘玲瓏刀’關歡;這一次他來西凌,平時對敵的時候用的還是厚背砍山刀,若是真的遇上扎手的敵人了,他會換上一柄怪莫怪樣的刀,還硬說那是劍……所以,大家又開始叫他‘怪刀’關歡。大人,您是不知道,江湖就是這個樣子,就算有人抽出一根筷子說那是劍,只要他真的贏下來,大家也就摸摸鼻子認了。……關歡他有本事,又有給大家當作談資的各種花樣,想不出名都不行。不過,在下可真是沒想到,關歡和大人還有這層關系。”

    “這家伙就是那麼好玩啊,早就習慣了。”听著顧習詼諧的說法,葉韜呵呵一笑。

    “大人,在下恐怕短時期內是回不了西凌了,要照料一家老小……大人可否給條明路呢?”稍稍聊了一會,顧習有些猶豫地問。

    “顧先生,這不難……可您有什麼要求嗎?或者有什麼顧忌沒有?要是不願意在東平朝廷體系內任職,我也可以為你推薦其他的工作。讓您去給人看家護院,可就有些大材小用了,倒是各大商社走南闖北,難免遇到各種問題,總是希望有高手坐鎮的,就怕是比較辛苦。”葉韜回答道。

    顧習提出的要求在周圍那些侍衛們听起來有些無禮的。在他們看來,顧習要是有心投靠葉韜那就表態效忠,要麼就別說這樣的話。但在葉韜看來,這就跟他原來那個時代,大家聊天的時候,某個正好無業的人問問誰又沒有合適的OFFER可以推薦一樣正常。

    “願憑大人吩咐……現在道明宗的勢力遍及朝野,是非我西凌百姓之幸。”顧習說道。

    “如此甚好。”葉韜點頭道。顧習這樣的準一流高手,而且年齡也不大,能力上大有開拓的余地,不管是推薦給情報局將來好在針對西凌的種種部署中出力,還是推薦給雷音魔宗成為護教力量的一員,以應對將來必然會和道明宗之間發生的沖突,都是相當不錯的人選。
fligh 發表於 2008-7-23 19:13

第三集 第一百七十章 分光

一天之後,當葉韜他們一行人已經在將近四百里之外,在一個鎮上落腳,並終于和一支內務侍衛急匆匆趕來,加強葉韜的保衛工作並接應葉韜一行離開的小隊撞上的時候,關歡卻掛在半山上,扮演這個時代極限運動先驅者的角色。

  哪怕是放到現在,關歡身上背著的裝備都能算是相當全面而先進了。他身上穿著防風、耐磨、還很有彈性的皮質連帽登山裝,夜晚的斷崖上肆虐著的風雖然讓他臉上生痛,只能暴露在外面的手也稍稍有些僵硬,但身體確實非常暖和的。專門制作的登山包有以鯨骨制作的背負系統,雖然可能比不上鈦合金、碳素縴維之類的材料那麼堅固耐用,但在彈性方面還是很好的,能夠最大限度的貼合身體,減輕搖晃給登山者帶來的額外的體力消耗。背包頂上以y型束帶固定著一卷登山繩,另一卷繩子則斜跨在關歡的肩膀上,隨著登山的過程不斷掛在一個個岩釘上。

  這兩捆登山繩都是以特殊材料制作的,沒有合成材料沒關系,這個時空有的是各種各樣的天然資源。登山繩最核心是以動物筋腱編織纏繞的,隨後在外面包裹上不算很厚的一層亞麻,然後最外面是絲線編織而成的薄薄的一層。而這層絲,則讓登山繩有著非常好的手感,不會太粗礪以至于為登山者的手增加額外的損傷,也不會太順滑而不便于抓握。這種有一定彈性的登山繩雖然造價不菲,但在技術指標上可完全不亞于葉韜原來所知道的以現代工業技術材料制作的登山繩。

  那些岩釘可以通過登山包兩側的類似彈夾一樣的東西一個個取出,岩釘一共有兩種。都是以東平現在只能少量制作、正在摸索大規模生產方法的含鎢的合金制作的。一種需要用小錘子敲進岩縫,而另一種看起來像是橢圓形鐵環連上了兩個齒輪。踫上比較粗的岩縫,看準位置卡進去,十分好用。雖然看起來覺得這種東西怎麼能讓人放心,可當關歡嘗試過幾次將固定對位置的岩釘拔出來未果之後,他終于相信,這東西見志向是天生就生在岩石里的一樣。

  關歡靠著這些很稱手的裝備,從斷崖地下開始爬。很快就爬到了崖頂,他甚至都沒有太多機會發揮他超人身手,而這個發現讓他冷汗淋灕。等到能夠批量生產這些裝備了,配合嚴格的訓練。東平將毫無疑問地誕生一直精銳無比,能夠克服一切被視為險要地形的山川的山地勁旅。要知道,現在他爬的可是幾乎垂直的斷崖啊。

  果然,在關歡將一路繩索固定好之後。畢小青三下兩下,很輕松的就上來了。隨後是一同來進行布置的三個侍衛,他們的身上還背著其他器材和裝備。他們稍稍停留的地方是斷崖上的一處凹陷,這里原本曾有過一個鷹巢,而在斷崖頂端開始搭建起那個鷹堂的聯絡處之後,為了鷹堂能夠布置一個鴿子籠來進行聯絡通信,這個近在咫尺的鷹巢卻被清除掉了。不能不說,結合鷹堂的名字。這實在有些諷刺。

  “那麼多東西?”一起跟著上來的三個侍衛都不是那種武功出眾的,反而是那種善于玩鬼花樣。對一些細致精巧的技術很有心得的家伙。其中一個撇了撇嘴,說︰“還好啊。反正你只管按著大人說的宰了潘覺就是了。等一下我們做好了布置就立刻做人,真的打起來亂的時候,憑我們幾個色身手可頂不住。”

  關歡嘿嘿一笑,說︰“那我就開始了。抓緊時間。”

  關歡說著就翻身上了崖頂。

  在崖頂的小房子里,現在只有兩個人值守,一個是養鴿子的,而另一個才是鷹堂的人。他們行動的關鍵在于,必須在最短時間里解決這兩個人,不讓對面祭壇邊上圍攏著正吵哄哄的一大幫人注意到崖頂這里的聯絡站。聯絡站上有點人影晃動倒是無所謂,現在晚上,除非真的非常注意,不然還真的看不真切什麼,但要是有人慘叫尖叫乃至于呼救,可就前功盡棄了。

  以關歡的身手和經驗,自然不會搞出這種烏龍事件來。他悄悄潛到聯絡處的窗口,探頭張望了一眼,隨即一掌震開窗戶跳了進去,他手里的那柄絕無僅有的以鎢鋼打制的血麒軍專用款式騎兵劍只閃動了一下,屋里兩個人就倒下了。刀口都落在咽喉,直接切開了氣管,兩人沒有任何發出聲音的機會。

  畢小青跟了上來,而那幾個侍衛們也開始布置了起來。他們在另一側的那條鑿出來的道路上找到了兩處岩縫,將兩枚截短了的噴火棒插了進去。他們確定了崖頂的中心點,掘了一個淺淺的坑,將一個手臂粗細,以厚厚的紙卷包裹的蠟燭放下,然後在距離中心點位置完全相等的幾個地方擺下了四十五度斜面的打磨的十分光潔的冰板……就在很短時間里,所有的布置都一一落實。他們問過畢小青沒有問題之後,就急匆匆的離開了。

  “這真的能行?”關歡兀自有些懷疑。

  “放心吧,大人在這方面還沒出過什麼漏子呢。畢小青不以為然的說。“這就開始吧。”

  為了兩個山頂能夠近快聯絡而不必讓人來回跑。道明宗鷹堂很是動了些腦筋,他們在崖頂這里樹立起一根很高的柱子,在竹君殿後的空地一側,那些鷹堂高手棲居的房間外樹立起另一根矮的多的柱子,兩根柱子頂端以一根繃得緊了的繩子連接,靠著兩頭的高度差,一旦有什麼消息,就可以盡快地讓鷹堂那些人知道了。

  畢小青嘿嘿冷笑著將用來傳訊的一個鐵盒子掛上了繩索,看著鐵盒子順著繩索劃了過去……好戲上演了。

  潘覺和鷹堂的人正在房間里無聊的打著牌九賭錢。潘覺已經在竹君殿憋了好久了。他就是不敢離開竹君殿和鷹堂同僚們,因為他知道關歡那家伙盯著自己。但呆在竹君殿地感覺也不好。他並非善男信女,而在竹君殿在籌備法會、組織法會、和現在正在進行法會的時候。他們還絕不能讓那些信徒們知道他們到底是怎麼樣的人。連窩在房間里打牌都只能悄悄地,不能大聲呼喝,不能歡呼或者罵人。純粹的那些小額錢款的進出,他們卻都不是那麼在乎。這種賭錢也只是打發時間罷了。而在這個時候,近在咫尺地祭壇,圍攏著的眾多教徒誠心念誦經文,跟著帶頭的那位羽士呼喝的聲音。在他們听起來更是讓人心神不寧。

  邦——鐵盒子撞在柱子上的聲音傳進了房間。

  “去看看。”潘覺指了指所在房間一角看著他們賭錢的一個新進入鷹堂的家伙,很不客氣的指派道。

  “好咧。”那人也不以為意,那人出去沒一會就怏怏的回到房間,說︰“對面在收鴿子呢。好像有好幾只。……好像喊我們過去。外面太吵了。听不清楚。”

  潘覺把手里的牌九一扔,說︰“走,過去看看。”

  要是同時有幾個只鴿子來,那一定是出了什麼了不得地事情了。反正呆在竹君殿後也好無聊且煩悶。索性就當散心了。

  潘覺帶著一行人剛剛踏上崖頂,他們身後的那條總是讓人覺得不安全的小路傳來“轟”的一聲,一塊石頭砸在了路上,轟隆隆的滾落山崖……

  然後,潘覺看到了關歡……他從聯絡處的房門里走了出來,手里提著一柄滴著鮮血地刀。

  “哼……關歡……你也太不自量力了,就憑一個人,你能做什麼?現在斷了後路。你就算殺了我,自己也難免一死。……”潘覺已經有些色厲內荏了。這些天來他早就被關歡弄得完全沒了信心。

  嗖——

  一支短矢釘在潘覺他們一行人中落在最後的那個人的身上,毫無準備之下,巨大的沖力將他推出兩步,然後他拉長出一聲慘呼,朝著崖底掉落了下去。

  “他不是一個人。”畢小青好整以暇地從陰影中走了出來,將弩收好,放進了背包里。

  先前石頭滾落山崖的時候,在祭壇中心的羽士只是嘴角抽動了一下,不動聲色的繼續鼓動著教徒們。可這聲慘叫卻再也掩蓋不住。教徒們紛紛轉頭朝著不算很遠的地方看去……也就一百步不到的樣子開外大斷崖頂端,六個鷹堂的成員和兩個來歷不明的人對峙著……

  在關歡身邊帶著的這幾天,畢小青也十分憋屈,他的身手絕對是過硬的,但在關歡面前,卻好像完全不起作用一樣。而現在,既然不是那種只能被點到即止的對手,他可就要好好撒一把野了。剛剛將弩放回背包的動作還是那樣悠閑緩慢,轉眼間他就撲了過去,和一個菜鳥對了一掌,然後落地、蹲身,積攢了全身的力量讓另一個家伙做了平拋運動……又是一聲凌厲的慘呼從空中直到山底。

  潘覺想要夾擊畢小青,但他剛踏出一步,關歡的刀就遞到了面前。“你還是考慮自己的性命吧。”

  關歡甚至沒有多費多少功夫對付潘覺,他只是讓潘覺疲于應付而已。而他隨手砍出的幾刀,卻把潘覺帶來的兩個人放翻了。他手里的兵器可是不知不扣的凶器,在現在這種技術條件下,煉制一柄鎢鋼的騎兵劍到底有多大難度,到底費工費時多少,已經不是他能計算清楚的問題了。他只知道,手上稍微加一把勁,要斬斷對手的兵器很簡單。而以細繩纏繞的握手,雖然看起來寒摻了點,但卻讓騎兵劍真的好像是他手臂的眼神一樣,有著極佳de 握持感覺和靈敏度。

  “……兩位壯士,那是我聖教的護教勇士,有什麼誤會可以坐下來談,打打殺殺的傷了和氣。我向兩位壯士保證,我聖教一定會秉公決斷……”羽士一句話還沒說完,崖頂上的鷹堂成員就只剩下了潘覺。其他人全被解決並扔下了斷崖。而潘覺的情況也好不到哪里去,關歡地刀尖抵在了他的喉嚨口。

  關歡的刀子是那麼穩定。以至于潘覺更需要擔心的是自己呼吸太重讓自己蹭破了皮。關歡用刀子抵在喉嚨口,用刀尖輕輕提起潘覺下巴的動作,比起任何一個紈褲子弟用手指輕輕抬起美人的下巴來仔細觀賞一番動人容顏的動作。絕不會更有難度,至少對關歡是這樣。

  “護教勇士?”關歡幾乎是用鼻子噴出這個輕蔑的疑問。

  “你如此屠戮我道明宗的護教勇士,將我道明宗視若無物,他日必有所報。我道明宗教眾何止百萬,哪怕是追殺到天涯海角。也要將你這等聖教的敵人斬成肉泥,為我護教勇士報仇。”羽士站到了原來的吊橋的位置上,大聲恫嚇著。而他身後,數以百計的教徒大聲應和著。

  “哈哈哈哈——”關歡發出狂放的笑聲。那笑聲仿佛能壓服夜晚山間的寒風,在道明宗教徒們的呼喝聲中仍然顯得那樣鮮明而刺耳,那笑聲豪氣的仿佛能夠遏止行雲……

  “護教勇士?造天馬山孫家莊滅門慘案的是你們地護教勇士,滅清心劍顧習一家逼奸顧習妹妹未遂的也是這樣的護教勇士。當有人站出來對你們說不,當有人稍稍阻撓你們就要滅門,這就是你們的護教勇士?……這又是什麼道理?”

  “我聖教的護教勇士誅除邪妄,自然是有神明的意思,又豈是你們這種凡夫俗子能懂的?與我聖教為敵,滿天神佛都看在眼里,你不怕天譴嗎?你放了他,我還可以為你祈福禱告……”羽士听到背後已經有教徒在嘀嘀咕咕。在詢問事情是否是真實的,不由暗自叫苦。可也只有硬著頭皮抬出神明來了。可他沒想到的是,他的一句話又沒有說完,潘覺就捂著自己的脖子倒了下去。他的喉嚨也被切斷,鮮血不斷的從他的指縫里涌出,他只能發出輕微的“  ”省,隨即就倒下了。

  “……護教勇士……嘿嘿。”關歡的行為比他的說辭更有力量,“如果這樣的禽獸也算是護教勇士,如果這真是你們的神明的意思,那麼……你們也沒什麼了不起麼。”

  羽士指著關歡,氣的說不出話來,他怒喝道︰“你可敢留下姓名來?……你……你……須得讓你知道,我聖教……”

  “在下關歡,隨時候教。”關歡昂著下巴,倨傲的回答。

  他身後巨大的蠟燭被畢小青悄然點燃,明亮的光被周圍的那些光潔的冰面反射,讓整個崖頂頓時亮堂起來。成四十五度角的冰面將光線整齊的反射上天空,但在那個瞬間,在眾人看起來,卻無法明確地說,是不是一道明亮的光斬破蒼穹落在崖頂。而在光線中,將刀背在了身後的關歡,顯得是那樣聖潔。

  “不過,你們還是不是要派這種垃圾護教勇士來吧……派點你們的神明來,如果你們的神明真的肯庇佑這種禽獸。……如果你們的神明真的肯庇佑這種禽獸,嘿嘿,那我要對不起了,正好讓天下人看看你們的神明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幫廢物和偽君子。我要這天,再不能遮我的眼,我要這地,再不能埋我的心……我要這滿天神佛,都煙消雲散!!”

  或許是被關歡的豪言壯志所攝,或許是被關歡蔑視神明的這番話震驚,整個空間居然剎那間安靜了下來。

  ……特種蠟燭然盡了。這種能夠發出純淨強烈的白光的蠟燭,正是葉韜當年曾在和尚寶堂斗技術的時候用過的那種,燃燒率本來就高,而現在更是無限制得要最快的燒完,就跟是如此。而在明暗轉換的一瞬間……關歡和畢小青在對面的那些人看來,仿佛嗖的一聲消失在了空氣中……

  雖然關歡剛剛出現在大家眼中的時候,那些分散在竹君殿各處的鷹堂成員和原本就隸屬于竹君殿的護教軍之類的人已經拼了老命一般朝著通向斷崖的那條路趕去,但現在只有少數幾個動作快的來到了斷崖底下,那條已經被碎落的巨石阻斷的小徑的口子上,不管是當時他們所看到的,還是事後在道明宗中高職司的教士的詢問下努力努力回憶乃至想象中的,小路上都沒有人下來。

  而在山頂,雖然必然有人覺得蹊蹺,但更多的人是瞠目結舌,不知所措的看著仿佛神奇一般的景象。當人群逐漸散去,陸續回報的人仍然未能捕捉到哪怕是兩人的一線身影,懷疑和恐懼就越發在大家心目中滋生。

  假如道明宗的教士們理解墨菲定理中那條︰假如面包掉地上,必然是涂了奶油的一面著地,他們此刻一定會舉雙手贊同。在之後一天多的時間里,混雜在人群中觀摩法會的雷煌等人開始使勁的造謠。他們並沒有說什麼大逆不道的話,僅僅是說了一些諸如︰“滅門啊,也太作孽了,老人和孩子好可憐”或者是“我們還是小心一點別犯錯,不然讓護教勇士們知道了要牽連家里人”之類的站在教眾立場十分現實的憂慮,而這點憂慮則隨著謠言逐步擴大、蔓延…
fligh 發表於 2008-7-23 19:15

第三集 第一百七十一章 申斥

靠著兩個8字型的銅環,關歡和畢小青以極為標準的速降姿勢從屋頂落到地面,僅僅是兩次呼吸的時間而已。抽走了繩索之後,他們就飛快地朝著預定的地方跑去,那里還有自己在等著接應。他們甚至不必奔命似的躲避追捕,只要躲在馬車里,在最緊張的這段時間里躲開道明宗能夠進行搜索的範圍就行了。無論道明宗事後根據他們發現的東西作出怎麼樣的解釋,都不能影響關歡和畢小青已經進行了一次極為成功的行動。法會之後,那些教徒們怎麼樣都要散去了,沒幾天之後就是新年,大家都趕著回去和家人團聚呢。而其中還有些不怎麼地道的教徒或者偽教徒,本來就是打著領了道明宗的賑濟糧食回家過年的念頭,更不會為了等調查結果多停留哪怕一秒。等道明宗的調查結果出來,在這個還沒有廣播沒有電視的時代,壓根不可能再對這些解釋,就算到了教徒們耳朵里,按照眼見為實耳听為虛的普羅大眾的心理,到底有多少說服力還要存疑。

  由于葉韜一行已經遠離,他們這時候也不著急趕上去。反正說好了在東平境內再會合就是了。

  葉韜在回程中卻並不輕松。雖然帶隊實習有些虎頭蛇尾,但這一次近距離接觸道明宗的教派組織,接觸教徒和神職人員,接觸非教徒的西凌普通百姓仍然有很多收獲很多心得。在回程中,既然躲在馬車里沒什麼事情做,葉韜也就抽出一些時間來,開始撰寫報告。

  在葉韜看來,西凌的社會階層劃分遠比東平簡單而且鮮明,貧富差距更懸殊,社會地位差距也更大……也就意味著西凌的社會矛盾更加尖銳。李家城堡,臨時的雷音魔宗總部周圍發生的事情也可以證明這一點。在李區一族被突如其來的力量完全殲滅之後。從卓顯晨開始大大減輕依附于李氏一族的佃戶和其他人的經濟負擔之後,周圍立刻就安定了下來。而當後來卓顯晨離開。新來的人迅速和當地官府達成諒解,還在觀望的佃戶和農戶就開始將控制著李氏城堡的人視作理所當然的好東家。甚至在被放出去的那個農民的鼓動勸說下,有人已經宣誓效忠,開始毫不遲疑的接受雷音魔宗的領導。

  道明宗的崛起,一方面是以宗教學說緩和了尖銳的社會矛盾,讓西凌的統治者們,尤其是對社會矛盾感受最深切的地方上的大家族們松了一口氣,但同時和強大的經濟力量緩解了一部分人的生存困境有極大的關系。道明宗不可能長期維持經濟上對貧困無依的百姓的資助,開始時候的宗教救濟和宣傳,一方面尋求大世族和西凌執政方的支持。他們不斷接受大家族的捐贈,又不斷將得到的捐贈更有效率地動用在傳教活動中,另外還不斷通過狂信者,通過各種其他渠道掌握財源,終于現在達成了一個相對比較良好的動態平衡。而在這樣的一個過程中,道明宗卻逐漸成長為一個隱隱有和西凌政權結合在一起的宗教力量。這種結合的確是背離了道明宗創教伊始的時候的救世目標,卻讓道明宗嘗到了甜頭,一發而不可收拾。問題就在于,現在道明宗到底對西凌的影響力有多大。而西凌的統治者又有多信任道明宗。

  在葉韜看來,道明宗是存在許多問題的︰

  首先就是他們和政權的結合,讓他們不得不謀求從一個普通的,對民眾有蠱惑力的宗教向一個能夠吸納社會各階層注意和信仰的正教的轉變。其中有很多會讓道明宗陣痛的因素。

  他們需要不斷修建廟宇、神殿以及更宏偉的標志性建築,而不是隨隨便便地糾集教眾集會,也需要在許多方面向西凌政權作出讓步,甚至還要在進行這種高難度的工作的同時主意控制自己的力量。不要讓道明宗的力量在沒有強大到可以做任何事情之前先引起西凌統治者的警惕乃至于不得不采取斷然行動。但他們這方面的平衡,至少現在看起來還是進行得不錯的。他們建立的護教軍在雲州為大軍斷後,大大減少了戰敗損失,更以超高傷亡率卻沒有潰散的簡直是可歌可泣的成績,贏得了西凌朝野的一致稱贊,並允許護教軍規模的進一步擴大。自然,隨著他們掌握的力量的擴大,和他們掌握的蠱惑人心的有力武器。他們有更多籌碼來爭取西凌更多力量的支持,甚至是投靠。

  第二個問題是。為了服務西凌政權,他們組建的道明宗鷹堂這樣一個組織,雖然有著越來越強大的力量,但基本身和道明宗這樣一個以宗教起家的組織有些格格不入。從鷹堂急于擴大力量而引起西凌武林界的反彈和普遍敵視,還有在處理事情上的不謹慎態度來看,鷹堂很有可能成為影響道明宗聲譽的一招敗筆。而對于宗教組織來說,他們的根本力量就在于能夠控制盡可能多的人來為了他們的目標服務。一旦教徒開始動搖,那就是道明宗本身力量出現問題的時候。在這個問題上,如果雷音魔宗要發展起來,是大有可以利用的地方的。

  第三個問題是道明宗雖然在教義體系里弘揚善良、寬容、容忍、與人為善,但在轉型時期並沒有因為面對教眾有所變化而調整出一個更體系化的教義,或許是道明宗高層沒有意識到這個問題,或者是意識到了這個問題卻沒有合理的解決方案。而且,除了教義之外,和教義相關的行為沒有準則,都是根據各地傳教者的個人理解來進行規定。在吸收神職人員和教徒的時候,標準十分寬泛,基本上是以主觀印象為主……尤其是道明宗有一段時間是以拉了多少人進來作為考評傳教者是否合格的標準,完全無視地區差異性和人口密度等等其他數據,以至于靠著威逼利誘進入道明宗的底層教徒為數不少,教義傳達率並不高。

  有了這些理解,加上對于西凌的百姓構成有了比較直觀的了解,在如何調整雷音魔宗的發展模式上,葉韜洋洋灑灑地發表了自己的意見。首要的一條就是因地制宜,不追求人數的膨脹而追求組織的健康度。這樣一方面可以避免短時間內就和道明宗發生沖突,另外也是葉韜心目中的有嚴格管理的會員制的團體所必須的。而葉韜在這方面尤其夸贊了雷煌對于民俗的研究,並且希望不僅僅是雷音魔宗,哪怕是新建立的正在調整組織結構的情報局都應該分出一部分非核心人手來進行民俗、方言、地區特有習慣等等的了解,不僅對于雷音魔宗的傳教,哪怕是對于將來征服後的地方治理,這些資料也能夠發揮巨大的作用。

  其次是調整傳教者的結構,讓整個傳教者隊伍看上去更貼近自然人口的比例,不然,一大堆年輕力壯的小伙子巧舌如簧地去傳教,被有心人看到了,難免滿是疑竇,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另外一些,則是調整了原先雷音魔宗在傳教中使用的東西,比如葉韜先前所設想的印花臂章和沖壓金屬臂章,因為印染技術和金屬沖壓成型技術都有明顯的和東平所特有技術的傳承性,這些方案要進行大規模的調整。印花臂章改為簡單的繡花臂章,而沖壓的金屬紋章則替換成以傳統得多的鑄模灌注技術制成的東西。……
  還有另外一些小方面的調整和建議,葉韜也就隨手記錄了下來。

  可當葉韜他們一行在終于松了口氣的內務侍衛的護送下回到東平境內,他首先拿到的不是嘉獎,而是來自東平國主談曉培言辭激烈的申斥。大意無非是他罔顧個人安全,置同僚部屬于險地之類的,不過由于葉韜去西凌這件事情是絕對機密,這份申斥不會被除了他之外的任何人看到。

  對這份申斥,葉韜也沒啥話好說。不過,好歹這次去西凌算是有點收獲,也不枉費冒險那麼一次了。不僅僅有很多直觀的了解,更是借機好好在道明宗教徒面前作秀了一把。關歡自然是大呼過癮,他所做的事情和所說的那番話,隨著教徒們逐漸傳開,並伴之以極大程度的夸張。他已經不僅僅是少俠,簡直已經成為了正義與公理的代名詞,成為天字第一號的江湖傳聞。雖然之後的一段時間,恪于對葉韜的承諾以及避避風頭的需要他不得不當一段時間葉韜的侍衛長,但相比聲望的獲得,就不算什麼了。畢竟,多少年里,多少武林人士打生打死,還不如他將葉韜寫給他的那段不長的台詞背一遍掙到的聲望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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