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 漢末衛公子 作者︰夏門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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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uang7718 2008-7-25 05:38:42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05 752136
chuang7718 發表於 2008-8-21 23:35
第九十一章 南方平定(中)

    等到孫夏率軍而回的時候,三千本部人馬卻只剩下寥寥無己,先前一戰,千人官兵只是一接觸,當即便潰敗而逃,孫夏躊躇滿志,大有一軍大將之威,只看官兵落荒而逃,頭腦一熱,便帶著手下三千本部人馬追了上去。

    卻不想,魯陽多山多林,正是伏兵最佳場所,官兵雖逃,卻沒有一絲慌亂,孫夏率兵追時,忽而不見了那前方潰逃官兵身影,回首環顧四處,密林鬱鬱,山川相逼,分明便是一場險地。四處皆是一片凶險殺伐之氣,孫夏心如鼓響,早便生了退意,不想,還未下令撤軍,驀然間,四下喊殺震天,號鳴穿金,後軍之處衝突殺出一支官兵,截住孫夏去路,整個隊伍一時便慌亂開去。

    孫夏早膽戰心驚,奮力吶喊約束部屬,卻不料,中軍處這時卻又人人驚叫亂竄,人仰馬翻,斜刺裡,一彪兵馬殺將而出,為首大將手提一柄大斧,威武不凡,正是徐晃,只聽他大喝一聲,猶如洪鐘而鳴,「兀那賊子,既已中我家公子之計,還不速速授首待死!」

    炸雷般的聲音,震得孫夏肝膽俱裂,只看徐晃拍馬舞斧直殺奔而來,早已臉色慘敗,一撥馬便領軍向南而逃,行不過半柱香,那前方又是擂鼓而起,一彪兵馬殺將而出,截住去路,為首一員年輕小將,銀甲白袍,手持一干長槍,仰天大笑道,「兀那反賊,可認得我南陽文聘否?」

    後有徐晃追趕,前有文聘攔路。一時間。兩軍夾攻,莫說孫夏之軍早已膽戰心驚,兵無戰意。卻若是平日裡,也是力窮而難以抵擋。戰不過數合,孫夏奪路便往西而逃,徐晃怎會容下這口肥肉離嘴,當下,一拍馬便追了上前。

    後面那凶神惡煞般的大將追了上來。孫夏左右親衛早陷入亂軍之中,如今馬乏,隱隱然便要被追趕而上,只聽耳邊又是徐晃嗡聲大喊,「賊子慢走,且吃我一斧!」

    語言文化其實是很奇怪的,你越叫「不要跑,不要逃」。被追趕者便好似得了提醒,越發拚命地奔走了。

    孫夏聽得徐晃吼叫,連連揚起馬鞭抽在馬臀之上,只抽打得皮開肉綻。坐騎吃痛,撒腿便往前狂奔。

    但顯然。徐晃以逸待勞,眼看便要追上,高高揚起大斧,作勢便要劈砍而下,孫夏嚇得屁滾尿流,就差落下馬來。

    卻是巧合,周倉得衛寧,秦頡故意放跑,本欲尋摸向張曼成而去,卻正見前方廝殺,如今手頭沒了兵刃馬匹,只要隱於林中。正待見那左右逃竄之人正是孫夏,心念道同屬張曼成手下,周倉隱伏了半晌,受漢軍關押,胸口也是憋足了一口渾氣,尋了個空隙,從林中一把撲倒一個漢軍騎士,周倉本是天生神力,那漢軍小卒如何抵擋,只被他奪了身下馬匹,劫了兵刃。

    周倉掂量了手中武器,雖不比自己以前那把重槍何用,但勝過鋒利許多,心裡還是頗為歡喜,只道官兵武器確實不凡。一想到如今那孫夏還被追趕,恐他有失,左右張望了一番,便追了上去。

    恰恰,正看到徐晃舉斧欲看,心裡一急,用力一夾馬腹,厲聲便吼叫道,「兀那官兵,周倉在此!且吃我一槍!」

    聲如洪鐘,卻不差他多少,徐晃見周倉威風凜凜,心中微動,手中動作也微微一滯,孫夏見機慌忙撥馬便閃到一邊。徐晃見他躲開,便棄了孫夏,抖擻精神,舞斧回馬便迎向周倉。

    兩馬交接,槍斧相碰,徐晃失了先機,力道無法盡全功,大斧本是重兵器卻也沒有斬斷周倉兵刃,隱隱然,手頭還有些酥麻。

    徐晃心中一驚,暗歎,「這賊將好大地氣力!周倉?周倉!莫不是公子有意放跑的那賊子?怎會跑到此地?」

    這才想起周倉之名,徐晃看了一看,那胖子卻是有些熟悉,「可惡!老子這次又是氣運不佳,此人身負公子暗計,不能殺得!」

    臉上陰晴不定,半晌,徐晃只能苦歎自己又是走了霉運,回馬便走,一邊還嚷嚷道,「兀那賊將,改日再決雌雄!且放你等一條生路!」

    與徐晃只過了一招,周倉那柄長槍駭然落了一道缺口,隱隱然便有斷裂跡象,雙手間,虎口也迸裂開處,滲出一絲血絲。周倉本就一臉駭然,心道徐晃武勇非凡,若是再戰,莫說救人,能否全身而退還是個問題。

    這胖子見徐晃棄了他便走,一時目瞪口呆,不明就裡,半晌大歎道,「我曾自詡神力過人,武藝不俗,卻不想天下英雄何其多也,前有宛城之敗,此番又差點受囚牢之苦!唉……」

    孫夏得救,認出周倉來,胖子在宛城頗有威名,只道周倉趕跑了徐晃,心裡終於鬆了一口氣來。

    兩人這才慌忙西走,向張曼成大寨而去,一路收攏殘兵,卻只得數百來人,一時間心下慘淡不已。未行幾時,前方一彪兵馬殺到,眾人心中一股涼氣,看清楚時,原來是自家兵馬,正是張曼成派人來援之軍。

    首當其衝,孫夏衣甲殘破,渾身血跡,隱隱然卻有那奮死殺出重圍的模樣,而後,那殘存下來地數百部屬,也是人皆多傷,眼神悲慼。

    但,不過你如何奮戰,終究還是中了官兵埋伏,損兵折將。

    —

    此刻,孫夏一臉哭喪的跪伏在張曼成面前,只看張曼成臉色陰晴不定,胸口處,劇烈跳動不已。

    「鏘,鏘……」手指無意識般的敲打著案幾,張曼成雙眼盯著身下那個顫抖不已的身影,半晌忽聞有人小步而入,附耳在他身邊道,「大帥,周將軍到了!」

    張曼成揮了揮手,「讓他進來!」

    面無表情,看不出喜怒,孫夏跪在帳中已經有了一個多時辰,卻不見張曼成有任何話來,只在那戰戰兢兢,這樣的壓迫,反倒讓他恐慌不已。

    未幾時,帳門撥開,周倉大步而入,抱拳跪地高聲道,「參見大帥!」

    這卻看了孫夏一眼,眼中略微有些疑惑。

    張曼成依然以手指磕案幾,鏗鏘之聲不斷,臉上陰晴不定,半晌瞥了周倉一眼,森然道,「你說你一直被官兵所囚?」

    周倉愣了愣,回道,「小人那日被官兵所擒,卻不知為何不曾取了小人性命。一路押解,小人也多曾設法逃脫,卻每每被擒拿回去……後來聽說,卻似乎要將小人解送往穎川!」

    「你說官兵在魯陽設伏,欲誘我大軍前去,以火攻之?」張曼成依然面無表情,淡淡道。

    周倉得張曼成提醒,一下子屈膝向挪了挪,急聲道,「正是!小人夜裡出逃之時,聽那看押我的官兵曾道,穎川有五千官兵前來助陣,連日攻打魯陽,但魯陽城高池堅,兩路官兵也難以攻下,那官兵萬人見東有援軍急攻魯陽,便抽調大軍在魯山之南伏兵兩山,旨在引大帥大軍前去,而後輕取一軍截斷淯川口與魯山之間,斷我大軍糧道。大帥,官兵用心險惡,不可不防!切勿輕取冒進啊!」

    張曼成臉色微動,雙眼炯炯有神盯著周倉半晌,臉色陡然一變,大喝道,「好個周倉,暗投官兵,卻又來詐我!左右,速將此賊拿下!」

    當下帳外衝出數人一把將周倉擒住,周倉無法掙脫,趴在地上高呼道,「大帥這是為何?我周倉頂天立地,何曾有叛主之意!」

    「依你之言,便是讓我按兵不動,坐等魯陽被陷,使官兵可以爭取時間,打破魯陽東入穎川!你豈以為我不知否?」張曼成冷哼一聲,大聲斥道。

    周倉臉色一下慘白,這才想起,自己不過是逃亡而出,他本就不善言語,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去說,半晌,歎了口氣道,「我自投了大帥以後,屢次征戰,皆身先士卒,不曾有負大帥所托。宛城一戰,身敗被擒,也多想大帥戰事,今日奮力廝殺逃脫,不食溫飽,便是為了將此信送與大帥,不想大帥竟然懷疑我一片赤誠!」

    說著說著,周倉雙拳用力握緊,滿臉憤紅,一時間,氣力一吐,竟然掙脫束縛,傲然而立,惹得帳內眾人臉色大變,紛紛舉兵護在張曼成左右。

    周倉慘笑一聲道,「我周倉豈是那無信小人,常人詐降皆是請人親取冒進,何曾勸人小心謹慎?眾位莫慌,我周倉受大帥之恩,絕不會有半點加害之意!大帥既然信我不過,倉願已死明志,只願倉死後,大帥莫親敵而進,中了官兵埋伏,白白葬送這五萬兄弟性命!」

    說完,周倉緩緩半跪在地,對張曼成磕了一頭道,「周倉昔日落魄,得大帥收留,賞了半塊麵餅,救得性命,如今,還請大帥受周倉一禮!」

    這才緩緩起身,大步而出,高聲道,「還請大帥憐憫這五萬兄弟性命!周倉去也!」

    整個大帳眾人默默相覷,周倉那魁梧略胖地身影映入眼中,卻不知為何,遠比高山還要壯碩,心頭再莫名悸動,眼神不知不覺間望向那悲嗆又無奈的背影。張曼成嘴角微動,終究還是忍了下來。

[ 本帖最後由 chuang7718 於 2008-8-30 15:49 編輯 ]
chuang7718 發表於 2008-8-21 23:37
第九十二章 南方平定(下)


    忽而,卻在這時,帳外又奔進一人,只看他氣喘吁吁,滿頭大汗模樣,當即引得眾人側目。

    來人也不囉嗦,半跪著地,拱手行了一禮道,「小人乃魯陽信使,連日來南陽官兵攻打甚急,幾日前又有穎川官兵前來助陣,東西攻打,我等殊死守城才得以殺退官兵!幸得魯陽地勢險峻,首領殫精竭慮,不曾怠慢,一時間官兵損兵折將,數日來皆是徒勞無功。不過,日前,卻不知何故,只餘城東之兵攻城,西面官兵餘下千人,剩餘大軍不知所蹤,首領恐敵軍有詐,特遣小人前來稟告大督帥!」

    「小人得首領囑托,連夜投往大帥處,一路卻見官兵封鎖嚴密,沿路層層把守,幸得小人乃是魯陽本地人氏,頗知山嶺小道,繞道而行,這才得以到得此處!哦……對了,大帥,這是首領的書函!」那來人抹了一把頭上汗水。依舊氣喘吁吁。這才想起什麼,一把扯開衣袍,取出一卷書絹。臉色尷尬的遞到張曼成地親兵手上,「呃……首領曾言,此事緊急,小人沿路皆是狂奔,不曾怠慢,這書絹也是貼身收藏……不想全被汗水浸濕。還望大督帥饒過小人……」

    張曼成聞言臉色早已大變,哪管那瀰漫著沸騰汗氣地書絹,一把從親兵手中接過,慌忙展開,細細看了看,卻如帳中之人所言,這書絹卻是全部濕淋淋的,一股汗水酸氣頗為刺鼻。而那文墨之處顯然因為汗水,而又有些模糊,非細細觀看,難辨其意。

    半晌。張曼成臉色一青,拍案而叫道。「哎!我險些錯怪忠良!來人!快速速請周將軍回來!快!」

    信中所言正與周倉所說頗為吻合,事實上,周倉投奔在張曼成麾下也有許多時日,這老實忠厚的漢子本就不似狡詐之輩,張曼成本是多疑謹慎之人,卻也知道這些。如今大軍征伐,周倉得脫卻是有些可疑,但他決心求死,又讓張曼成信了幾分。

    加上孫夏中伏,損兵折將,張曼成心裡已經漸漸覺得官兵卻有詭計要暗算於他,打從這點,張曼成便慢慢拋開疑慮。

    周倉地老實,求死之決絕,孫夏中伏,損兵折將,而後,這魯陽來信,已然讓他對周倉之話,信了八分……

    周倉跪於寨門之處,旁邊行刑士卒磨刀霍霍,只待大帳處一聲令下,便可行刀。周圍圍上無數士卒,顯然,不少人已經認出他來,卻不知為何這員宛城頭號大將卻要被問斬,況且聽聞孫夏殘兵還正得這位將軍趕跑官兵才能得救,一時間,不少人竊竊私語,不明所以。

    周倉閉了閉眼睛,事實上,左右人等礙於他往日威名,未曾有人捆縛於他,但他既無心逃脫,也正戮頸待死而已,一時間神色頗有些悲嗆,「想我周倉自詡英雄了得,為救萬民才投身義軍,沒想這義軍卻似匪患所為,張大帥,雖然凶殘,但那半餅之恩,不可不報……罷了!既然這黃巾沒有絲毫義軍模樣,留在此處又有何用,卻正好一死,以報那活命之恩!」

    那操刀之人,正待舉起刀來,忽聞中軍大帳中有人急跑而來,高聲道,「刀下留人,大帥有令……」

    …………………………………………………………………

    「暗取魯陽,為的便正是讓我軍得以神不知鬼不覺的暗度過去,而後南下繞過淯水,引軍截阻淯川口與宛城聯繫,斷敵軍糧道。淯川之口,本是險要之地,兩山夾逼,以一軍盈而守之,非十倍之軍,恐難以克下。正是如此,張曼成坐擁此「隘」形之地,進可攻,退而得守,信心便是十足,而我連番用計,便是使敵不肯輕易東進,聚兵於此。但……兵法之處,旦夕為變,天時,地利,人和,皆該算入此內,任何一處兵家險地,或可成生,或可得死,若掘淯水而淹淯川之口,這固守險峻之地,便成賊軍墳墓葬身之所,便是僥倖得脫,將軍大軍暗度淯水,截賊歸路,五萬賊軍生路便喪!」

    衛寧頓了頓,環顧眾人,接著又道,「有魯陽詐書,有周倉假言,又有前翻伏兵敗敵,張曼成定然小心翼翼,以為秦大人有大軍埋伏,算計於他,此人本就狡詐多疑,善守不善攻伐,觀他宛城行事,便。如此,則張曼成必不會輕進,反而聚兵屯於淯川軍軍疲,自亂陣腳,而後才出兵攻伐。」

    「而張曼成這一守之勢,便成他歸命之時!」衛寧笑了笑,這才信心百倍道,連番用計,張曼成終於還是龜縮在淯川口之中,若掘淯水以灌於淯川口,那麼那五萬大軍地處低谷狹隘之處,又如何得脫?

    「嘿!我這五千兵馬暗取了魯陽,卻報詐書與他,只道我軍還在強攻魯陽不得西進,卻不知道我軍已然過來,如此,我軍便是為隱於暗處,行事多有方便,只要繞過淯水,到了他的後方,這一戰,一個多月的所有佈局便告全功!」衛寧心裡一陣喜悅,這般大手筆,與火燒長社不同,這是他一手策劃,雖然其中頗有瑕疵,好在秦頡補全,終究張曼成還是入了籠中。

    最後楊奉看衛寧一陣傻笑這才用力咳嗽了一下,好不容易將他喚回神來,衛寧不由得一陣尷尬,這才肅然道,「將軍大軍乃是出奇,一路必當小心謹慎,不可露出蹤跡,而秦大人之軍卻是為餌,壓力卻也不小,只待明日,秦大人大軍與賊眾相持,取一塊高地,黃忠將軍便可水淹賊軍,是時,揮軍而攻,賊眾一戰可擒也!」

    兩軍計較已定,連夜,楊奉便率軍而去,礙於衛寧身體不適,便將他留於秦軍中,得秦頡肅然作保,定然護得衛寧安全,這才放心離開。

    次日,官兵再次一反常態,引軍來攻,為首便是文聘,銀甲白袍,長槍傲然,不過千人,卻信心百倍,於張曼成軍前叫罵不絕。

    —

    「官兵果然有詐!哼哼!我豈會上當?有淯川口為依,魯陽同樣地勢險要,官兵能奈我何?若我軍不理會於他,時日一長,官兵萬人夾於我軍與魯陽之間,斷了糧草,且看到底是誰坐立不安?哈哈!」張曼成越想越對,自己後方有宛城為依靠,黃巾起事之後,周圍糧草大多被收刮入內,可保全軍一年無缺糧之虞,如今淯川口牢牢在手,糧草輜重可源源不斷而來,反觀漢軍,迫於兩軍之間,萬人消耗,只需再過十天半月,便會不戰自潰!

    如此,張曼成便只叫眾人高懸免戰,不理會於秦頡之軍,反倒叫人加緊修葺寨門,將整個川谷守護得鐵桶一般……

    「奇怪……這淯水水勢怎麼又少了許多,便是往年水位下降也沒有這般誇張,簡直……簡直就像是要乾涸了一般!我看在過幾日,那些運送糧草的兄弟,便不需要浮橋,船舶,直接趟過河來了……」張曼成軍中,許多取水士卒,運著水桶,一臉奇怪地嚷嚷道,卻在這時,還未進谷口,便聽谷北稀稀疏疏響起一些奔騰之聲。

    那聲音猶如萬馬奔騰,征震地,雖小,卻也隱隱然有種莫名的威勢,五萬人馬,一時間似乎胸口有些什麼東西在炸裂,撲通撲通的狂擂。

    「轟隆隆……」

    「轟隆隆!!」

    「轟隆隆……!!!!」

    聲音越來越近,地面也終於開始劇烈的顫抖,有人不明所以,只覺得天色似乎也暗淡了許多,無數人心中莫名恐懼,便想找到那聲音的源頭,

    張曼成也是如此,帳中開始劇烈的震動,外面那奔騰之聲也越來越大,這時卻聽帳外一陣陣淒厲震膽般的吼叫驀然倉惶而出,「水!洪水啊!!!!」

    「快逃啊!!!洪水來了!」

    「洪水???」張曼成臉色大變,急忙出帳看時,臉上已是慘綠一片,倒抽一口冷氣間,瞳孔不可思議的越來越大,只望向北面,那一股滔天白浪,猶如銀河傾斜,順著山道谷口,一窩蜂奔騰而流向自己這道低谷。

    巨大地洪峰猶如撐天而起的巨龍,咆哮間,天地色變,萬里黑雲下,地殼震盪,便似那地裂之禍也不遑多讓。四面八方,萬馬齊喑,千鈞之勢,非人力可以抵擋。

    尤其,張曼成這駐軍之地,淯川之口本是低谷,頃刻間,那股滔天巨嘯,便順著狹窄的谷口湧了進來,無數人爭蜂而逃,哭天喊地,大水驟至,那脆弱的雙腿如何跑得過它?更有甚者,早已嚇得失禁倒地,無法動彈。

    覆雨翻雲,大水滔滔,數十丈頃河之水,瞬間便吞沒了那小小地營帳,五萬人!這是一個不小的數字,但在洪水之下,卻依然那麼微不足道。無數人四處亂竄,隨波逐流者不計其數。平地起深水,高達丈餘,低谷卻正是這積水之處。

    河水到時,張曼成頹然跪地,眼中已失了光彩……

    漢靈帝光和七年,十二月末,魯陽城西淯川口,漢京畿六校虎賁校尉楊奉帳下行軍司馬衛寧定計,合南陽太守秦頡,水淹萬軍,張曼成五萬人馬俱陷,逃出者,十不出一……南陽賊首張曼成為大水所吞,死不留屍……

[ 本帖最後由 chuang7718 於 2008-8-30 15:52 編輯 ]
chuang7718 發表於 2008-8-21 23:38
第九十三章 無題

    南陽黃巾號稱數十萬,實際上卻也只有十餘萬之數,更乎大多老弱婦孺,秦頡遊走宛城之時,分化而擊敵援軍,硬生生除去了賊眾三萬餘人,剩餘部分人馬,可戰之兵,不過六七萬人而已,只是,就是這可戰之兵中,便生生被衛寧毀去了五萬之數,剩餘那些孱弱之兵,又如何再抵擋漢軍獠牙?

    大水剛平,眾賊子皆各登小山逃命,狼狽不堪,區區小山,又能放下多少人來?生存旦夕之間,那劣根性依然再度爆發出來,各自殘殺,爭奪這狹小的空間,哪還有人顧忌那中軍大帥的死活?

    而這時,秦頡大軍也終於出擊而來,漢軍早有準備,魯山多木,早取材做了無數簡易舢板,加上秦手下將士,大多江夏之兵,常年習於江邊,論起水戰,不比江東之兵差得多少。

    文聘當先,持槍而出,中軍鼓噪搖旗,吶喊助威,無數舢板順著那已然平息的浪流而出,人皆盡穿輕甲,密密麻麻,只看得黃巾殘軍膽戰心驚。無數人,左右觀之,小山四下左右盡皆是水,逃無可逃,加上大水過處,衣甲兵器多有丟失,狼狽不堪,戰意全無,現在看官兵攻來,無數人只跪地,高聲請降。

    或有堅毅者,誓死抵抗,文聘只叫士卒放箭,一番輪射下來,那些血氣之士,死傷過半,不勞大軍肉搏,早便一一擊殺。

    如此,幾乎不費多少功夫,這淯川口之賊軍。幾乎全數伏誅。受降者不計其數。

    而楊奉率軍饒過淯水之後,得衛寧計較,伏兵於宛城城東。衛寧知道。若張曼成兵潰消息傳出,宛城必然有兵前來接應,而楊奉之軍,不僅目標在於襲殺那淯川口潰逃下來的殘兵,更深一次目的,便在於極端削弱南陽賊寇元氣。

    歷史上。秦頡設計襲殺張曼成,但卻未損南陽賊寇根本,張曼成死後,宛城又推趙弘為帥,依舊圍聚十來萬人盤踞宛城,致使朱雋合秦大軍一萬八千餘人強攻三月依然未下,便可知宛城之險。而後,雖然趙弘兵敗身死。黃巾賊寇卻又依次推舉出韓忠,孫夏等人連番抗敵,其最大依仗,便在於那十數萬人馬。

    所以……衛寧如果想盡量將南方兵馬輸送北面抗敵。最終便是要極大地削弱南陽元氣,使賊主將身死。無兵可拒,便等韓忠乞降,這南陽一地,便可平定!

    水淹淯川,張曼成可戰之兵,大半皆喪,衛寧或可有其他計策,例如以楊奉這支暗軍,截斷賊軍糧道,但,卻無法在根本元氣上有所成就,取之水淹,賊軍勢力急速下降,更連帶著,士氣上面也是一個嚴重地打擊。

    所以,衛寧為了這一刻,不知道花費了多少腦水,天見可憐,這樣一個懶人,因為骨子裡對董卓的抗拒和害怕,而一改本性,算計到了現在,而這最後一步……終於也要走完。

    不出秦頡與衛寧所料,淯川口殘兵逃往宛城,楊奉得衛寧叮囑,若是小股盡皆放過,若是大隊,留住截殺。很不巧的是,水淹淯川,逃出者,十不過一,大多皆是零星而走。

    宛城守將正是趙弘,聽得淯川潰兵之報,臉色端是烏黑一片,不待他說,當下便點齊兵馬,殺奔淯川而去。事實上,在張曼成長久以來地威壓下,趙弘這個副帥過得十分窩囊,如今聽得張曼成兵敗,心裡確是一番竊喜。當然,更多的還是對漢軍的恐懼……

    「張曼成死了?!這南陽一帶,除了我還有誰可坐這大督帥之位?不過……五萬精銳人馬啊,居然都被官兵擊敗,雖然是用水來淹,但這五萬兵馬可是宛城不多的可戰之兵,一遭皆喪,倘若官兵再來,我軍雖坐擁宛城,可卻無援……該死,還是先去救人,能救得多少人馬,便是多少人馬,至於張曼成嘛……嘿……」不知不覺間,趙弘舔了舔嘴唇,眼睛閃過一絲狠辣。

    趙宏敢放心而去,其一便在於對官兵威勢的恐懼,指望多救下點殘存步卒,其二便在於楊奉之兵是一遭暗棋,到現在還沒有人知道魯陽已然淪陷漢軍之手,而大多數人皆認為秦頡之軍皆在谷東,淯川被淹,便是官兵一時也難以攻下,宛城以東該是安全之地。最後,在趙弘心中,當然知道,這張曼成的性命卻是絕對留不得地……而淯川口,也是不容丟失。

    趙宏盡起三萬人馬,留下兩萬老弱婦孺把守城池,浩浩蕩蕩而去,出於對自己未來前途的計較,趙弘心急火燎,連連催促手下急走,一條浩浩蕩蕩的長龍,蜿蜿蜒蜒行於大道之上,前軍後軍之距,竟然有了十數公里。

    —

    不懂兵法的趙弘,無意間又犯了兵家大忌!

    「主公!探馬來報,那宛城趙弘果然領軍而來,幾乎盡起宛城之兵,想必,定想趁秦大人大軍立足未穩,奪下淯川險要!」徐晃手提大斧,匆匆而走,跑到楊奉身邊高聲道。

    「賊眾據此還有多遠?」楊奉皺了皺眉,盡起宛城之兵,那賊軍數目不可謂不多。

    「不過數里之遙!主公,賊軍不通兵法,只知拚命催軍疾走,如此,前後相隔,蜿蜒起伏,十數里之距,不同陣勢,若我軍中軍而出,切斷敵軍,賊眾定然自潰,便是人多,也無所畏懼!」徐晃熟讀兵法,平日裡雖表現出憨厚木訥模樣,多因衛寧壓制,不得表現,但現在卻是一臉肅然,不禁高聲道。

    楊奉看了徐晃一眼,拂鬚沉吟半晌,這才握拳高聲道,「公明所言不差!傳令全軍,整裝待命,且稍安勿躁,放過前軍,等中軍過時,聽我號令,揮軍掩殺!此一戰,定能功成!」

    「末將尊令!」徐晃肅然抱拳應聲道。

    「公明!少時,便等你騎軍,踏破賊軍了!」楊奉笑了笑,拍打一小徐晃的肩膀,高聲道。

    「主公無須多慮,有徐晃斧在,定然殺敗賊軍,不負主公,與公子重托!」徐晃同樣豪爽一笑,這才提著大斧而走。

    約莫一個時辰,趙弘還在心急火燎的催趕部隊行軍,忽而,只聽兩旁樹林驀然響起沖天鼓噪,一時間,喊殺遍天,無數漢軍士卒從林邊驀然殺出,黃巾大軍猝不及防,便被硬生生衝入中軍,前軍,後軍相隔甚遠,力量分散,竟被官兵截斷開去,首尾不得相顧,整個大軍當即胡亂開去。

    趙弘臉如死灰,不停吶喊,期望約束部屬,但如今陣勢混亂,人人自危,如何聽得到他軍令,士卒亂竄,早有人聽得張曼成在前方淯川口大敗,五萬人馬逃出者寥寥無幾,人心惶惶,再驟然受到官兵埋伏,戰意當即跌落谷底,自相亂竄者不計其數。

    一條長龍,前後兩軍相隔十數里遠,整個大軍因為急奔而走,每一個環節少了陣勢,無比脆弱,漢軍五千人馬凝為一團,可想而之,只一個衝鋒,便切斷了前後兩軍聯繫,分而襲之。而後軍得知前軍中伏,不辨數量,哪還有心上前再戰,平日裡缺少軍紀,訓練,便暴露無遺,人人自危,根本不知道官兵不過五千之術,撒腿便望宛城而走。

    趙弘一臉憤慨,無奈下,領了中軍殺出官兵重圍,疾走宛城,楊奉雖有心阻攔,但如今四下皆是混戰,黃巾雖亂,但人數依然不少,無奈下只能令徐晃盡起馬軍,追擊而去。

    那趙弘一路收攏殘部,卻不想飛馬而走,到得宛城,只見城池之上,一人沒有,黃巾旌旗全無,正待高聲叫開城門,驀然間,城樓之上,萬箭齊發,趙弘猝不及防,手臂中箭急退,看清楚時,那城樓上升起一桿大旗,上書,「江東孫堅」,為首一將大笑而出,高聲道,「兀那賊首,爾等城池早被我奪了,江東孫堅在此,何不早降!」

    趙弘一臉死灰,破口大罵,也不管有那能力與否,氣火攻心之下,正欲領剩餘殘兵強攻城池,卻見身後徐晃數百騎兵到來,大喝一聲,「徐晃在此!趙弘速速受死!」

    孫堅在城樓只觀徐晃威勢,不禁神色動容,大讚道,「好個威武不凡!來人!速速隨我引軍出城殺敗賊軍!」

    兩軍夾擊,趙弘大敗,萬餘殘軍潰逃者,投降者不計其數,趙弘更死於亂軍之中。是時,宛城攻陷,南陽一郡全數收復,剩餘黃巾不過數千之眾,皆推韓忠為帥,奔走汝南而去。

    漢靈帝光和七年,孫堅並楊奉部,誘趙弘之兵,伏而攻之,斬殺趙弘,三萬餘軍,大半伏誅,剩餘殘部推韓忠為帥,遠走汝南,而於此同時……

    衛寧受秦頡召喚,前去中軍大帳,只看他一臉陰霾,不禁心有所疑。

    秦頡見他到來,只將手中書絹遞出,衛寧看了一眼,不禁同樣臉色一沉,「盧植終於還是被罷免了!董卓果然接替了北方戰線……」

    「哼!如今南方一平,北方大軍無後顧之憂,便是如此,又有何懼哉!」衛寧這才想起張曼成十數萬人馬早被算計敗亡,心中稍安。

    「南陽漢軍還有一萬餘人,且等楊奉率軍北歸,張角滅亡之期不遠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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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uang7718 發表於 2008-8-21 23:43
第九十四章 衛寧的騎馬夢

    光和七年,本該是次年靈帝改元中平的時候才會發生的卻在入秋之時因為衛寧的一個小小插曲而提早發生。縱然如此,即便某只蝴蝶三番五次的插手其中,歷史依舊按照大致的方向繼續流淌下去,例如黃巾起義因為各個方面,敗亡終究必不可免……

    更由於這場中國歷史上最浩大的一場農民起義,反倒讓某個懶散只想安度一生的傢伙,走進了無數鬼雄的眼中。

    光和七年,九月,衛寧獻策,合騎都尉楊奉三千人馬,並右中郎將朱兩萬餘人以及騎都尉曹操五千人馬,內外夾擊,火燒長社,穎川最大黃巾軍事集團波才部,十數萬大軍一戰而潰,燒死者,投降者不計其數,其賊首波才,逃竄中伏,身死殞命。而後朱雋下令坑殺降卒,數萬投降賊寇無一生還,只落得白骨荒野,鬼嚎百里。

    十月,漢京畿六校虎賁校尉楊奉得中郎將朱雋,皇甫嵩軍令,領軍五千南下,平定南方之亂,聽衛寧之計,三日內連克穎川郡治陽翟並穎陽,穎陰三縣,破敵兩萬,陣斬賊首彭脫。一時間,漢軍聲勢浩大,勢如破繡,黃巾震動,人人自危,膽寒不已。

    十一月,楊奉大軍進逼襄城,以奇兵千里奔馳,切入葉縣,大膽啟用黃巾降將,以為內應,借賊軍內部不和之機,使南頓,蔡縣兩軍互相攻伐,一舉而滅。敵軍後背受敵,士氣低迷,前軍趁機攻伐拔寨。平定五縣。

    同月。左中郎將皇甫嵩並右中郎將朱雋進逼商丘梁國,與張寶張梁大軍對峙,皇甫嵩登先攻城。打破梁城,斬殺黃巾賊首張角之弟張寶,斬首四萬餘人,降卒盡數坑殺。兩軍相逼,迫使張梁領軍困守商丘,漢軍一時不得攻下。互相傾。

    十二月,朝廷擢江夏都尉秦頡為南陽太守,領軍一萬北上攻打南陽賊首張曼成,連戰連克,破敵三萬。與此同時,楊奉驅穎川潰兵聚與魯陽,又得衛寧獻策,反間賊軍首領。刀不血刃,暗中平定魯陽。

    而後,楊奉部暗與秦頡部相合,誘張曼成五萬賊軍東入。屯兵淯川口,掘淯水淹敵。五萬賊軍逃出者,十不過一,楊奉領軍五千,暗度淯水,伏兵趙弘援軍,三萬人馬俱陷。

    與此同時,得皇甫嵩軍令南下助軍的孫堅,繞過陽人,過淯水以北奇襲宛城,是時,南陽賊軍大多消亡,孫堅身先士卒,趁宛城空虛一舉攻下。

    南陽賊寇只餘數千人推舉韓忠為帥,奔走汝南。幸得楊奉招降,最後的南陽黃巾也已消亡。

    南方平定,數場大戰,甚至遠比朱雋,皇甫嵩,盧植三人地功績還要大上許多,不提攻城略地,但是斬獲敵軍,楊奉五千兵馬,便擊潰了合共二十多萬黃巾反軍!若再論起長社之戰,楊奉這個在弘農楊氏家族地支系子弟一時間風頭無二,隱隱然,讓朝中大歎又一名將的誕生。

    但事實上,這數場大戰之中,真正消息靈通的有心之人,都不難發現一個人地影子!

    「今有河東衛家兒,弱冠設謀定萬軍!」就是他!一個還未及冠的少年遊子……衛寧!每場大戰,幾乎都有他的身影,每一次勝利,楊奉無一例外都是聽取了他的建議,斬獲之功,歸根結蒂,真正決定關鍵的正是衛寧獻策!

    當是時,漢室帝威猶在,但各方英豪早已暗中不服號令,於是間,各種心思扶搖而出,明裡暗裡招攬人才,而衛寧這數個月展現出來的才華,在這些人中無異於一顆明珠。

    不止是他露出地那所謂的「才華」,更因為他身後還有一個衛氏家族,一個在河東根深蒂固的豪門望族!

    知道三國的都該明白,歷史上除去一些老字號家族,如袁紹袁術兄弟以外,其餘成名諸侯大多靠一些富紳士族支持才得以有最初起兵的資本,曹操得陳留衛家資助,劉備得張世平,蘇雙資助,而河東衛家不提士子的影響力,光衛家在河東的財力和勢力,便是一大助力!而衛寧作為當代衛門家主獨子,也早被他人獲知,這無異於,得衛寧,便得衛家一門支持?

    所以,在不知不覺間,衛寧已然成了各方群雄中招攬的對象,即便衛寧現在身處楊奉軍中又如何?楊奉其人不過楊氏支系而已,況且衛家依然還未表示全力支持!所有人心中還是存了這種想法,而衛寧卻渾然不知,還正為終於在董卓接替盧植之前平定南方而得意不已……

    光和七年,就在秦頡,孫堅兩軍平定南方地同時,北方戰線,盧植連同劉備戰張角,迫使他困守廣宗,一時間兩軍成對峙之勢。朝中歡欣鼓舞,十常侍張讓進言,特遣黃門宦官左豐犒軍,領牛羊三百,美酒二十壇,加上布帛之物不計其數。其間,左豐得張讓密令故意向盧植索要賄賂。盧植本是清流,當然知道這是宦官向他們的示威和反擊,如今大軍征伐,屢建大功,兩派本勢成水火,如何會向宦官低頭,當然不給。左豐挾恨,回稟朝廷,只道盧植高壘不戰,惰慢軍心,又有張讓等人推波助瀾,靈帝大怒,遣中郎將董卓代替盧植領軍,又令人拘盧植回京師問罪。

    朱雋,皇甫嵩本意是將董卓等各方豪強拉下水中,卻不知宦官從中作梗,阻撓軍情,盧植被換,打亂了他們原期部署,如今兩人領軍還在與張梁糾纏,不得脫身,各方豪強如董卓之輩心懷詭譎,他們又如何不知。

    卻在這時,南方平定的消息猶如天大喜訊,送達兩人,於是,皇甫嵩,朱雋急調楊奉節領南陽兵馬並五千本部北上拒敵,領曹操出兵過東郡,跨黃河駐兵濮陽,以御不測,而後又催促大軍加緊攻打張梁,務必在短時間內引軍北上,控制局勢。

    而這一切,卻不是衛寧所關心的事情,此刻,他卻異常興奮,不為別地,經過了兩個月來修養,又有軍旅磨練,那虛弱不堪的病體,已然開始有了好轉地跡象,而最顯著的好處便是,他終於可以騎馬了……

    當然,只是一匹垂暮等死,無法撒腿狂奔的老馬而已……

    衛寧以前的身體的確虛弱不堪,先天肺部脈絡受損,便是做不得劇烈運動,事實上,在張仲景得出病因前,衛寧卻還是嘗試過鍛煉身體,以期改變身體體質,但,俯臥撐只做十來個,蛙跳幾個來回便是氣喘吁吁,胸口絞痛,又如何鍛煉?無異空談而已……所以那虛弱的體質,一直以來便是受不得劇烈顛簸,在古代,這樣的情況甚至會直接要掉他的小命。

    但如今,經過張仲景半月專門醫治,又有兩個多月的醫藥護理,更得軍旅磨練,衛寧的身體確是要比以前要死不活的模樣好上太多,雖然依舊受不得顛簸,但勉強騎馬慢跑還是可以……尤其在馬鞍上墊了無數層棉絮之下,衛寧騎在馬上,加上那瘦弱成桿的模樣,只猶如一個駝峰……

    哪個男兒不想過騎馬耀武?便是現代,馬不是主要的交通工具,大多數男子卻還是將目光放到了名車之上,事實上,本質還是對座駕有種發自內心的追求。古代沒有法拉利,但是卻有赤兔馬,衛寧當然還是將目光放到了馬匹身上……

    —

    大道之上,徐晃無奈的看著前方那個瘦弱的身影,古代戰將,名馬雖然神駿,更多卻是反襯出武將的威武,但事實上,衛寧胯下的那匹老馬,即使再孱弱不堪,被衛寧騎在背上,反而顯得神駿無匹……衛寧反而成了襯托老馬的綠葉,而當事人卻覺得自己高大威武不凡……

    楊奉,秦頡得到朱雋,皇甫嵩急令,既有令信文書,秦頡當下便令黃忠率領五千人馬隨軍北上,這卻正中衛寧下懷,衛寧本意便是尋個機會拐走黃忠,如今秦頡所命正合他心意。

    至於孫堅,秦頡等人,南方一帶,張曼成這個最大毒瘤已然拔除,但剩餘賊寇還存,便交託與他們清剿,這些殘存賊寇,已經不在是朝廷威脅,自然也不用衛寧在去關心。

    如此,楊奉本有五千精銳,後得黃巾精壯降卒一千餘人,湊在一起也有一萬可戰之兵。雖然軍情要緊,但考慮到衛寧身體不適,楊奉還是令徐晃令五百兵馬一路護送衛寧,而自己星夜領了一萬人馬,心急火燎往商丘而去。

    行了半月,衛寧一行卻好不悠哉,尤其到了穎川境內,四面八方賊寇先後被朱雋皇甫嵩,楊奉等人先後掃平,賊寇已然沒了蹤跡,一路便猶如遊山玩水般。

    「公子!若加緊行軍,天黑前便可到陳留了!」前方一騎飛馬而來,高聲對衛寧道。

    衛寧牛逼哄哄的跨坐馬上,一擺手,自覺頗有氣勢威嚴,高聲道,「傳令全軍,加快行軍!」

    配合上那胯下那匹老邁不堪,四肢乏軟的老馬……實在是滑稽得緊,徐晃終究忍不住笑了出來,眼淚嘩嘩……

[ 本帖最後由 chuang7718 於 2008-8-30 16:03 編輯 ]
chuang7718 發表於 2008-8-21 23:44
第九十五章 鬼神

    三十里的距離對於一支精銳士兵來說,在古代實在是再平常不過,奇襲戰中,輕裝百里的比比皆是。但事實上,一支隊伍中有了一個巨大的累贅,縱然所有人都精力充沛,速度還是慢了下來。

    「我說我的衛公子!你還是快快回馬車裡去吧!如今日落西山,照這樣的行軍速度,何時才能到得陳留?」徐晃抹了一把額頭,看了看西方晚霞緋紅,不禁縱馬到衛寧身邊低聲道。

    衛寧悠然自得的跨坐在那匹老馬上,聽到徐晃的話來,不禁微微一愣,這才注意到天色已然開始漸漸黯淡,初嘗騎馬,雖不熟練,但有人牽引,又有徐晃這樣一名馬戰悍將在旁指點,衛寧也學得有模有樣,一時間,玩心大起,渾然未覺眾人因為他那孱弱的病體,而不得不放慢速度。

    數個時辰下來,五百人馬竟然只行走了不過十來里路……

    衛寧環顧左右,不禁苦笑一下,「是了……一時高興,居然忘記了時間,唉……」

    想了想,衛寧看著一臉無奈的徐晃不好意思道,「如今天色已晚,眾將士人多有倦容,還是尋個地方安營紮寨,待得明日,再趕路吧……」

    徐晃看了看天色,微微皺眉,在古時。天色漆黑確是不適趕路。聽了聞寧的話,也不禁苦笑道,「也只好如此了……明日公子切莫在玩耍。如今主公北上拒敵,我等還需早日趕往主公處!」

    衛寧點了點頭,在衛三扶持下跳下馬來,笑了笑,「嘿嘿……那我還是先回馬車好了……」

    徐晃白了他一眼,這才叫來一名親衛仔細吩咐半晌。那親衛點了點頭,飛馬向前方而去。

    徐晃這才晃了晃大斧,左右張望許久,只叫眾人加快行軍。

    半晌,那親衛飛奔而回高聲道,「回將軍,前方不遠處有一小河,河邊正有一小樹林。可做休息之處!」

    徐晃點了點頭,左右吆喝起來,「爾等不可怠慢,且速速加快腳力!」

    左右唱了一喏。行軍速度猛然提升,遠比剛才那懶散的模樣好過許多。五百人馬,皆是楊奉親挑細選,有徐晃下令,即便速度陡然提升,陣勢卻也不見散亂。

    日漸沉沒,霞光消散,換來星光璀璨,月明如水,雖已入冬,天色黯淡下,在古時,曠野千里,卻依然明朗許多。

    眾人急趕,不過數里之遙,不到半個時辰,便到了徐晃親衛所指之處。

    小河蜿蜒,清泉流水,旁邊一簇樹林,枯黃凋零,落葉遍地,配上月明皓潔,反有一種幽靜寧謐地感覺。

    徐晃久經戰陣,如今更充當這五百人馬實際上地主將,熟練的分配下去,或紮營,或打水,或起灶,或巡夜放哨,一切皆是井井有條。衛寧在一旁聽他一個又一個口令下去,心裡卻是佩服不已,這些事情,雖然看著簡單,但實際上,要讓他來分配,卻是做不來的,人各有司職,衛寧可以算得上謀士,但卻不能成為一個主將,這是注定地才華。雖不過五百人馬,但徐晃這番表現,便是千人,萬人,想必也該指揮若定。

    篝火起,五百人馬一掃整日的疲倦,天南地北的開始拉上閒聊起來,有巡夜者,小心謹慎,來回拱衛這個小小營地,衛寧接過衛三遞過來的一碗濃湯,慢慢抿了一口,這才看向天上一閃一閃的點點星辰,心裡恍惚,不禁又想起了遠在河東的那個家來。

    卻在這時,身後樹林間,驀然一陣簇動,依稀間,似乎有人影閃爍,護衛在衛寧身邊地衛三,臉色一緊,不禁按住腰間朴刀。

    淡淡的肅殺開始瀰漫在衛三的身體,當下,有些緊張的對衛寧叮囑道,「公子小心!林間似乎有些不對勁!」

    說話間,小心的將衛寧護在身後,又道,「剛才似有人影閃過,公子還是速速退回徐晃將軍身邊!」

    衛寧看衛三臉色凝重,左右環顧半晌,卻未見絲毫不妥,不經淡笑道,「公明紮營時便派人入林查探過了,哪有什麼人影?恐是風吹草動,又或是林中野物走過吧?唉……這些時日卻是緊張,衛三,恐怕是你多慮了……」

    衛三認真的打量了一下對面樹林,確是再未有何動靜,心裡雖然警兆未消,但也還是點了點頭,當下對衛寧道,「小人受家主,楊奉將軍重托,不敢馬虎,如今孤軍在外,黃巾賊寇四起為禍,雖穎川有公子定計得以平定,但恐還有逃散賊子,死心不滅!公子還是回去中軍處為好,有徐晃將軍護衛,常人難有所圖!嗯……小人還是再去查探一番,才能放心!」

    衛寧看著衛三倔強模樣,不禁苦笑一聲,扭不過他,只得站起身來,拍了拍文衫灰塵,抬起肉湯,緩緩走向中軍人多處。

    衛三看衛寧走遠,小心拔出腰間朴刀,謹慎的向林間走去。

    一路小心趨行,來到剛才那簇動的地方,衛三瞳孔情不自禁地放大起來,藉著月光照耀,枯黃的落葉上赫然一灘觸目驚心的血紅。

    衛三與其餘四個弟兄曾在草原做過鮮卑人的奴隸,手指輕點了一下血漬,便知這血定然是新流出來。仔細環顧了四周,似乎剛才停留在此地人或者野獸已然遁入林中,只是一個人的腳印讓他臉色微變。

    「此林有人,居然避過了搜查?」衛寧臉上陰晴不定,當下便欲反身回報營中,「此人既然官兵未曾探查到他,反隱匿於林中,若不是有害我之心。便是有所圖謀!」

    剛轉過身去。衛三驀然察覺到一絲微弱殺氣,經歷過不少生死,心中警兆大起。當即縱身滾落一旁,只聽鏗鏘一聲,正待看時,一柄短戟竟然生生沒入一塊石頭之中。

    衛三當即臉色大駭,剛才他便在那塊石頭前面,只看那石頭寸寸龜裂。短戟齊根沒入,便可只擲戟之人,氣力之大!若是自己再晚閃半刻,那塊石頭便是自己下場。

    衛三不敢再做停留,當即便想向林外奔去,林外可是五百漢軍精銳,又有徐晃這等猛人坐鎮,衛三再蠢。也不會裝什麼英雄好漢,更何況,衛寧性命安全才是最重要地。

    可是既然被衛三發現了蹤跡,隱匿之人也似乎不願再躲閃了。只聽一聲炸雷般的悶哼,林間驀然衝出一道魁梧壯碩地身影。「該死地豪強走狗,害我好友性命不提,居然有膽追到此處!納命來!」

    衛三耳鳴嗡響,大腦也有些錯愕,還未反應過來,只見一個碗口大的拳頭瞬間便到眼前,根本沒看清出拳之人,衛三不容多想,舉起雙臂護住胸前。

    —

    「卡嚓」一聲,衛三已然聽到了那手骨折斷的聲音,當下只覺五內俱焚,劇痛不已,全身上下,力氣陡然流失,忍不住一口鮮血噴出口腔。本來高大健壯地身體,此刻卻猶如脫線的風箏,硬生生被轟出樹林,直到落地,滾了幾圈才停下身體,卻又嗆出幾口鮮血,鼻尖嘴角不停的滲出鮮血,顯然那人一拳神威,便將衛三打得重傷不堪。

    衛寧得衛三提醒,雖然覺得是他小題大做,不過還是走到徐晃身邊,附耳於他道來。

    如今天黑,藉著篝火,徐晃也與眾胡侃,聽衛寧細言,徐晃臉色也微微一變,衛三曾經殊死保護衛寧,徐晃是親眼所見,與衛三私下交情也算不錯。

    當下,慌忙召集士卒,向樹林而去,卻正巧聽到那震雷般的大喝,又剛好看到衛三被轟出林外。

    眾人臉色大駭,衛寧頭腦一熱更是不顧身體,若不是徐晃一把拉住,早飛奔上去。

    徐晃神色凝重,衛三武藝雖然比他相差甚遠,但尋常人來說,也實屬不俗,如今看衛三那狼狽慘淡的模樣,心裡危機大起。當下一揮手,周圍便有數十士卒手持武器,向林間衝去。

    而這時,那樹林中的人影也終於出現在眾人眼中。

    身高八尺,魁梧壯碩,全身上下,沸騰滾滾地殺氣,讓人覺得呼吸也幾乎停滯。衛寧仔細一看,來人瞠目咧嘴,面目兇惡異常,兩世為人,但在衛寧記憶中,卻從未見過如此凶神惡煞般的模樣。

    只看他衣袍殘破,手持一柄崩了無數口子的朴刀,渾身浴血,大小傷口不少,尤其後背處更有數根羽箭沒入身體,但看他卻似乎毫無痛感,反而赤目而向眾人,殺意凜然,在這寧謐月光照耀下,配合上他全身血紅,猶似地獄鬼神,跑出人間。

    眾人不禁倒抽一口冷氣,尤其衛寧身邊綠萼,何曾見過這樣一個人物,臉色霎時雪白,再看倒地不起的衛三,一時間,渾然不知所措。

    徐晃當即叫人救回衛三,取來大斧,護住衛寧同樣臉色凝重冷眼相向,他的職責主要便是保護衛寧安全,如今驀然出現這樣一個殺神,威勢不凡,一時間,心裡也有些不安。

    但一想到如今有五百人馬在此,再看那人似乎深受重傷,徐晃當即一揮手,周圍十數人當即揮舞武器便迎了上去。

    那漢子咧嘴仰天大笑,更顯兇惡,「哈哈!你們這些豪強走狗,從來便是以多欺少!今日既然被你等尋到,老子再大殺一次!誰能奈我何!」

    「這廝的嗓門比徐晃還大上幾分!」衛寧不禁看了徐晃一眼,又見有人搶回衛三,只看他虛弱模樣,已然昏死過去,當下慌忙焦急的叫行軍郎中前來。

    十來人飛撲而上,而周圍士卒得到消息,紛紛聚攏而,一時間,便將那大漢圍在中央。

    那漢子凜然不懼,舞起手中那崩壞的朴刀硬生生上了上去。當下十來漢軍士卒手舉長槍,對準那個飛撲而來地身影直刺而出,卻不想那漢子咧嘴冷笑,猿臂輕舒,環手一抱,竟然將十數桿槍尖夾在腋下。

    十來士卒臉色大變,一齊用力向前刺去,卻難動他分毫!

    那漢子眼眶瞠目,猛然大喝一聲,「破!」臂下一用力,竟然硬生生將十桿硬木長槍折斷當場,一揮手中大刀,大有橫掃千軍之勢,十個吐血的身影紛紛四散飄飛!

    「人多又如何!你們這群廢物,永遠只知道仗勢欺人,以多欺少!」那大漢冷笑一聲,飛身撲向其他人去,數百來人,雖然軍紀森嚴,但卻被那赫赫威勢所嚇,人人膽寒不已。

    此人越戰越用,雖武器殘破不堪,但眾士卒也無人可擋,看他渾身傷口,背插箭矢,卻哪有半點受傷模樣!?

    徐晃在旁眼睛閃過一絲冷芒,卻又有一絲欣喜,不禁大聲喝道,「好賊子,河東徐晃在此,且莫行兇,快快束手就擒!」

    「好生保護公子!」當即對左右吩咐道,這才手提大斧殺了上去,有主將當先,眾人鬆了一口氣,慌忙讓出一塊空地。

    楊奉軍中徐晃卻是赫赫威名,武勇,神力,誰人不知,誰人不曉?當即,眾人拱衛在旁,人人皆高聲吶喊助威起來。

[ 本帖最後由 chuang7718 於 2008-8-30 16:10 編輯 ]
chuang7718 發表於 2008-8-21 23:45
第九十六章 徐晃戰典韋

    那漢子一陣劇烈砍劈,手持那柄崩壞朴刀,卻無一合之人擋得了他的神威,半柱香的時間,周圍一圈下來,橫仰朝天者不計其數,更有大多數人口鼻噴血,顯然受傷不輕。

    但,終究他有傷在身,搏殺之中,不少傷口流淌出滾滾熱血越發迅捷,只看那漢子眉頭微皺,一陣下來,腳步也有些不似剛才那般穩健。

    此刻聽徐晃大喝,周圍士卒紛紛散開,小心謹慎的將他圍在中央,那惡漢這才收手怒目望向徐晃。

    目光交接之下,那鬼神般的壯漢也不禁微微有些動容,不是因為傷口的刺痛,而是徐晃一時間竟然瀰漫出不下於他的驚人氣勢!

    徐晃是天生的大將之才,又久經戰場殺陣,久而久之,身上便帶有不容小覷的肅然殺氣,那種氣度,非常人不能駕馭。而此刻,見那惡漢短短半晌便打傷了自己無數子弟,一時間。也是胸口怒火難平。平日裡積蓄出的戰陣殺氣驀然爆發而出,卻又似那殺神臨世。

    遙舉大斧,徐晃直指那大漢。炸喝道,「好個賊子,如此放肆!莫非欺我無人否?」

    「吃我一斧!」數十斤的鑌鐵在徐晃手中卻似無物,輪起一圈斧光,徐晃地身體霎時猶如猛虎出閘,帶這無以倫比地威勢。飛身殺去。

    那惡漢眼睛閃過一絲寒光,自幼好遊俠拚鬥,徐晃手中那桿武器重量,初一揣測,便知他氣力不小。

    「來得好!」眼看徐晃威勢凜凜,那漢子不禁高聲大讚一聲,一把扔掉手上朴刀,粗壯的胳膊往身後腰間一提。眾人這才看清,那赫然是兩把黝黑樸素的鐵戟!只看那厚實,寬大地模樣,顯然也是異常沉重。

    這兩把鐵戟合共八十斤重。這漢子如今身負重傷,本身氣力多有不濟。雖是自己趁手兵器,但若輪動,反而加劇身體負累,是以剛才一直用的是那柄崩壞的朴刀。但如今,看徐晃殺氣凜凜,不用這兩柄大戟,恐怕也難以抵擋。

    瞬息之間,徐晃舉斧已然進前,大開大合,是一往無前的氣勢,而那大漢冷哼一聲,右手擎戟鼓勁豎起迎上徐晃橫劈來的斧跡,大有一夫當關的蓋世雄氣!

    斧戟交接,火花四濺,金戈之聲,震人心神。

    卻不想,身體早已失血過多,氣力多消,又對徐晃沒有足夠地認識,顯然吃了一個悶虧,大斧劈壓,只覺得右手當即血脈膨脹,虎口迸裂。

    那漢子臉色驟變,若用單手確是有些托大,慌忙左手持戟雙雙架住,這才堪堪擋住斧勢。

    但如此已失了先機,加上有傷在身,魁梧壯碩身體不由得還是被徐晃劈退幾步!河邊沙石多有鬆軟,飛退之下,赫然兩條腳印拉開的軌跡。

    圍觀眾人齊聲叫好,衛寧在旁觀戰也不由得微微一喜,雖不懂武藝,但看那惡漢自從出來以後,卻是首次吃了一個悶虧。

    但衛寧忽然覺得似乎有點不對勁的地方,仔細看了又看,這才將目光放到那惡漢手上的武器,「雙鐵戟?面目猙獰?陳留?呃……感覺挺熟的……恩?難道是?典韋!!??」

    「怎麼會?他怎麼可能會受傷?而且怎麼會在這裡?」衛寧目瞪口呆,不由得喃喃自語起來。確實,在他的腦袋裡,覺得三國那些蓋世猛將無一不是萬人敵,除了戰死,便是殺敵,哪會全身傷痕纍纍。

    但如今徐晃與典韋兩人相搏,衛寧又無法上前勸阻,腦袋裡飛快的搜索起,關於典韋的資料起來。慢慢得似有所想……

    徐晃一斧下去,心裡卻是驚訝不已,適才一斧已經用上了七分氣力,居然只將他劈退幾步,常人莫說接下這斧,便是能否活下去還是個問題。如此,徐晃不禁臉色凝重,回了一口氣力,再次搶攻而上。

    典韋心中何嘗不是驚怒交加,手臂那股酸楚酥麻告訴他眼前那持斧之人武藝,氣力皆是不凡,但他本是一個驍勇善鬥之人,遇上徐晃這樣一個勇士,身上又添了傷口

    當下虎嘯一聲,齜牙瞠目,在眾人吃驚的眼光下,赫然反手拔出插在背上的羽箭!

    鮮血飆飛,一股火辣的疼痛,刺激了他渾身沸騰地戰意。雙眼一片赤紅,典韋雙手一抖,兩戟緊緊相碰發出鏗鏘之聲,不待徐晃殺到身前,卻猛然相撲而上。

    霸道,兇猛!徐晃只覺一股殺意勁風撲面而來,迎面而上,是那雙戰意凜然,殺氣蒸騰的赤紅眼球,凶神惡煞地臉只覺得心中也有些恐懼。

    但,這還不足夠影響他的戰意!

    —

    隨著典韋飛身撲上,徐晃雙臂一吐氣力,刮起呼嘯勁風,猛然舞下,這只用上了三分氣力,剩餘七分,便只待那漢子閃躲,變招之時,才是真正殺招!

    但,讓所有人吃驚,讓徐晃臉色大駭的是,那惡漢絲毫不見閃避,卻似毫不在意徐晃一斧般。

    只看他右手擎天而起,舉戟硬生生迎了上去,左臂大戟更是凜然刺向徐晃的胸口!

    「竟然看出我的虛招!」徐晃大駭,胸口那柄大戟已然近在咫尺,當即只能用起全身氣力,盪開架上自己大斧的武器,橫揮而起,輪起一圈斧光,「鏗鏘」一聲這才擋飛胸口那致命殺招。

    但那典韋得勢不饒人,如今傷勢沉重,心知不可久戰,右手大戟乘勢又再度劈來,徐晃一陣斧花亂影,兩人當即爭鬥開去。

    徐晃失了先機,架勢無法拉開,而典韋有傷在身,氣力多有不濟而這時,兩相持平,卻鬥得不分勝負,幾合下來,凶險疊生,只看得旁人心驚膽戰。

    而這時,眾人卻聽一旁衛寧高聲道,「公明!快速速住手!那位壯士,有話好說!」

    數場大戰下來,由於衛寧的計策,楊奉一軍可謂勢如破竹,由此,雖不過弱冠,但在軍中素有聲望,徐晃一聽衛寧出聲,當下猛喝一聲,舉斧盪開典韋雙戟,這才有閒暇看向衛寧。

    而典韋聞得衛寧出聲,雖然大半注意力還在徐晃身上,但還是忍不住瞥了衛寧一眼。

    這一看,只見周圍眾人聞聲皆歇,不少人更是拱衛在衛寧身邊,典韋心中微動,適才一番拚鬥看似戰個不分勝負,但實際上,各中凶險常人卻是不知。

    本是身受重傷,靠著驚人的意志力還有強橫的肉體勉強強撐下來,但徐晃武藝不俗,一番激鬥,反而更加加重了典韋的傷勢,血脈加劇,滲出傷口也遠比剛才多了不少,如今腳步虛浮,氣力開始退散,典韋不過苦苦強撐而已。

    有徐晃這樣一個猛人纏住,周圍數百人圍攏觀望,若是平時,典韋卻是不懼,但此刻卻深知久戰必失,此刻看到衛寧模樣和周圍人等反應,典韋如何不知衛寧身份尊貴?

    尤其那副紈褲子弟的模樣,本就是典韋痛恨的一型,瞬間,典韋心思便活絡起來。

    衛寧看勸住兩人,心中大喜,兩個蓋世猛將的比鬥,雖然看不出來個中凶險,但也知道兩虎相爭,必有一傷的道理,況且那典韋模樣,恐怕凶多吉少。

    看了看那兩人,雖然依舊劍拔弩張,但看典韋默然無語,衛寧不禁上前幾步,周圍人臉色大駭,不禁大叫道,「公子!」

    衛寧揮了揮手斥退眾人,典韋是義士,而且在小說中多以木訥憨厚的形象出現,衛寧自覺有徐晃在此,怎麼也不會對自己一個文弱書生動上心思。

    此刻正欲開口,忽而衛寧眼皮一跳,只見典韋那凶神惡煞般的眼角閃過一絲狡黠,不禁臉色大變,但,晚矣……未等徐晃反應過來,典韋壯碩的傷體卻爆發出驚人的速度,雙戟運起,直剌剌的向衛寧劈去。

    周圍眾人齊聲驚呼起來,徐晃更是臉色鐵青,猛喝一聲,提斧便向典韋劈去,但晚了半拍,典韋的攻擊已經快到衛寧身前。

    一股強橫勁風撲面而來,那股森冷的殺氣瞬間鎖定衛寧全身,壓力猶如泰山,又如泥沼,衛寧只覺得呼吸也停滯住,眼睜睜的看著那越來越近的大戟,雙腿卻怎樣也無法移動!

    長髮翻飛,風起而如刀割,死亡的氣息如此之近,衛寧何嘗親生體會過蓋世猛將的殺氣,臉色瞬間變的卡白。還能站著幾乎都快是一種奢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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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昨晚俺只是尿急

    狂暴,冰寒,典韋本就似那蓋世凶神,這樣的殺氣又豈承受?

    躲是無法閃躲,衛寧強忍住那股要窒息般的恐懼,只能提起身體裡微弱到可憐的氣力高聲道,「好……好個典韋!你這不孝之子,殺了人,置你母親與何地?!」

    一語而出,聲音雖小,但在典韋耳朵中卻如九霄霹靂,動作噶然而止,大戟距離衛寧鼻尖只餘一指距離,而那股勁風卻已然刮裂他頭上的髮髻。

    冷汗順著額頭,爬滿臉上,如今以然入冬,背心卻是一片濕冷……

    很顯然,衛寧剛才絕命般的叱呵已經讓典韋收住殺心,但如今徐晃救駕已到,衛寧臉色又變,慌忙道,「公明!手下留情!」

    徐晃大斧幾乎用盡全身力氣而去,如何收得了手,但聽衛寧大喝,不由得勉強再擠出一分氣力,變斧鋒為斧側。典韋被衛寧攪亂心神,愣在當場,僵硬舉戟未閃,當即被大斧磕在腰間,吐血滾飛……

    衛寧抹了一把汗水,慌忙跑到典韋身邊,只看他渾身浴血,已然昏死過去,當下不禁對左右觀望士卒高聲道,「郎中,那幾個隨軍郎中何在!快速速帶來!」

    收回視線,衛寧心裡也是大急,一時間忘記了剛才那股死亡之擊,反而對典韋的性命擔憂不已。

    「這傢伙本有傷在身,又纏鬥許久,那徐晃的氣力在三國當中也是排得上名號的,典韋不閃不避,硬吃了這一記……天吶!這傢伙不會挺了吧?」衛寧臉上一陣發綠。不由得慌了神。伸出手指放在典韋鼻尖,卻是氣息奄奄,「不是吧?這樣一搞。這傢伙不是比原本歷史還要短命?」

    「此賊端是凶狠難纏,公子為何還要救他?」徐晃收回斧頭,但看衛寧臉上陰晴不定,一時間也是不明就裡,只低聲對衛寧問道。

    衛寧看了他一眼,徐晃那一斧頭雖然將典韋打成這般模樣。歸根究底還是為了保護自己,此刻見他出聲,臉色微微緩和下來回道,「此人與你等相戰之時,已然身負重傷,況且以他武勇,若想取我性命,隱於暗處我等皆是防不勝防。只看他滿面怒容,恐非圖我,實則因我軍衣甲而已!」

    徐晃聞言,臉色一沉道。「那恐是黃巾賊眾,公子。此人還是留不得!」

    衛寧微微一愣,這才揮了揮手,淡笑道,「呵呵!公明勿慌,此人斷不是那黃巾賊子!若黃巾有此等勇士,那豈會被我軍殺得那般狼狽?」

    「那倒是!」徐晃看了昏迷在地地典韋一眼,不由地由衷讚道,「此人武藝不俗,若未受傷,可與我戰上百合,但看他越戰越勇,恐我也非他敵手……」

    事實上,剛才徐晃還差點掛在典韋手上……

    衛寧搖了搖頭,典韋在三國之中,論起武力,當屬前十之列,徐晃所言也不是謙虛。

    「好了,且令人將他抬與我車內,讓郎中小心治療吧……」衛寧擔憂的看了典韋一眼,不由得暗自想道,「前番過淯水之時就曾想到他,這樣一個蓋世猛將死得太冤,沒想到……這一次,唉……」

    何為猛士?力拔山兮,當者披靡,雖萬人而無懼矣。典韋便是這樣一個猛士,而擁有這樣的身體素質,常人若想殺他,恐怕只有觸到他致命地傷口才行。事實上,徐晃那一斧,雖用盡全身氣力,但不過是斧側,受力面積增大,加上典韋那野獸般的直覺,在最後關頭,雖然心神恍惚,但卻依靠條件性的戰鬥本能微微卸掉了不少氣勁。

    懵懵然,典韋緩緩睜開眼睛,馬車之內,微弱的光線透過車窗照射進來,雖然微弱,但也使得他的眼睛有些刺痛。

    猛然間,典韋這才想起昨晚之事,掙扎的想撐起身來,但力氣卻彷彿乾涸般,無法回應自己地身體。雙手向左右探去,希望找到那兩股冰冷的觸感,卻一無所獲。

    一陣陣刺痛,隨著劇烈的掙扎傳遍了全身,那張凶神惡煞般的臉當即擰成一團,不禁悶哼而出。藉著微弱的光線,這才看到赤裸的上身,已然捆綁著一道道染血的繃帶,臉上微微有些錯愕,這才得以仔細打量起周圍的環境起來。

    忽而車門開起,典韋眼睛凶光一閃,正欲出手,但聽一股懶洋洋地聲音傳進耳朵,「喂……喂!是我救了你的性命,莫非想忘恩負義?」

    聞言之下,典韋不禁一陣錯愕,動作戛然。

    弄了半天,把自己打傷,還要感謝救命之恩?

    在他那銅鈴般的眼球中,緩緩走進來的卻正是那個弱不禁風地紈褲子弟,身後跟著一個乖俏的丫鬟,這一主一僕,卻使得典韋冷哼一聲,當然戒備敵意依舊不減,直直盯著衛寧。

    —

    衛寧卻只微微一笑,自己這樣一個病怏怏地模樣讓哪個猛將看了都少不了一陣小覷,習慣成自然,心裡也不惱,看了典韋一眼不由驚詫道,「不是吧?居然恢復了不少氣力?幾處傷口居然都結疤了?!這傢伙還是人麼?」

    衛寧話剛說完,這才發現典韋臉上已經烏黑一片,不由得乾咳一下,訕笑道,「咳……呵呵……我說笑而已。那個……呃,昨日是我屬下莽撞了,實在是個誤會……」

    典韋臉色依舊冰冷卻不答話,依舊戒備的看著他。

    衛寧無奈攤了攤手,接過綠萼遞過來的食盒,放到典韋身前,臉色肅然道,「閣下武勇,在下佩服不已,昨晚一戰,確是誤會!在下衛寧,乃虎賁校尉楊奉麾下行軍司馬,前翻平定黃巾賊寇,正欲援兵河北,不想路遇壯士……呃!罷了……還是先吃點東西吧……」

    衛寧正準備侃侃長談,卻見典韋鼻孔聳動,眼睛早放到那食盒之上,顯然已經把他華麗的無視……

    揭開盒蓋,裡麵食物是綠萼親手烹製,礙於行軍之中,卻也難以做出什麼美味,不過,那股香氣對於典韋來說,已經是個不小的誘惑。

    衛寧看他遲遲不肯動手,心裡一動,伸手抓起一塊肥肉放進嘴中,淡然道,「壯士可放心食用,若不夠,我再叫人送來!」

    數日來逃避追殺,昨晚又是一番死戰,典韋體力早已不堪,看了衛寧一眼,心想若是要取自己性命也不會等到此刻,於是那蒲扇般的大手終於伸了出去,豪爽的吃了起來。

    狼吞虎嚥的模樣,讓衛寧也微微一愣,半晌道,「呃……綠萼!再叫人送些食物過來!」

    綠萼應了一聲跳下馬車,衛寧看典韋那粗曠的吃像,心覺好笑,摸了摸腰間,取下葫蘆,慢慢抿了幾口,遞到他的身前,笑道,「有傷在身,還敢飲酒否?」

    典韋抹了一把嘴角,瞥了衛寧一眼,大手一伸便搶過葫蘆,大口大口的痛飲起來,「好酒!可惜少了點……」

    「不妨,我這便去再取!」衛寧眉開眼笑,典韋肯與他說話,便是有得解釋,當即一溜煙的跳下馬車。

    典韋看那瘦弱身影,不禁有些愣神,適才衛寧所言,他並非沒有聽到,心裡隱約覺得確是自己莽撞了……

    不論古代,現代,大多事情要談時,必不可少的便是酒宴,實際上,在大多數人認知中,能豪飲,便是一種豪爽,耿直的體現。典韋左手擎缸,右手握住一塊雞腿,動作卻是停滯,銅鈴大的眼睛愣愣的看著眼前那個瘦弱少年,甚至連嘴裡那塊酒肉也忘記了咀嚼。

    衛寧身邊放了已經放了五個酒罈,而此刻……居然還舉著一壇,彷彿喝白水般在那牛飲……

    半晌,衛寧打了一個酒嗝,臉頰微紅,瞪了典韋一眼,高聲道,「喂,老典!你手上那壇還沒喝完呢!快快!」

    「哦!哦!」典韋木然……實在不能理解,這樣一個柴火般的身體,能裝下那麼多水來,那水到底去了哪了?比劃了一下,很顯然,衛寧那麻桿細的腰似乎還沒有他自己大腿粗呢……

    事實上,連他都沒發現,不知不覺間,已然對衛寧少了許多敵意,至少,在他那唐僧般胡謅,和豪爽般的牛飲下,典韋不知為何甚至對衛寧有了不少好感。

    「我說老典啊!你說你這傢伙,幹嘛就那麼莽撞呢!話都沒說清楚就開始喊打喊殺!靠!要知道,你那一戟差點把我嚇死好吧?」衛寧紅著,有些酒氣道,「你看看,被人家群毆了,滿身掛綵,居然還敢惹事鬥毆?幸好遇見了我這樣一個純潔的人,要不,我家徐晃那斧頭劈實了,現在你還哪能和我一起喝酒吃肉!你說你呀……」

    衛寧此刻化身唐僧,一個勁在那嘟囓,一席話,聽得典韋雲裡霧裡,不明所以……

    半晌,摸了摸腦袋,典韋終於憋出一口氣來,「昨晚……俺只是尿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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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uang7718 發表於 2008-8-21 23:47
第九十八章 吾己

    就這麼一句憨厚的話,就差點讓衛寧憋死在那。

    大眼瞪小眼,衛寧苦笑不已,從典韋口中也終於弄清楚了來龍去脈,事實上,雖然與他記憶中的那點零星資料有些出入,但弄了半天,衛寧還是弄清楚了情況。

    典韋,陳留吾己人氏,自幼容貌「不俗」,說得好聽點是與眾不同,說得不好聽點,就是凶神惡煞,面目猙獰。加上,從小便有著一副天生神力,力遠超常人,以至於,較之常人大顯得與眾不同,平常小孩見了他常常躲避,更別提嬉戲玩耍,除了他母親,甚至連普通親戚也多對他不喜。

    唯一一個例外,便是年長他幾歲的同鄉人劉合……

    劉合與典韋家為鄰,卻是從未嫌棄過他的面貌,彷彿兄長一般,照料他長大,事實上也是如此,在典韋心中,除了母親以外,更視劉合為兄長。

    隨著典韋年紀的長大,常為俠鄉里,本身力大無窮,劉合本性老實,常人或有欺辱,典韋曾為他出頭,將那數十地痞無賴幾乎打得半身不遂,自此,外人再不敢招惹劉合。

    但數日前,趁著黃巾大亂,眾州郡豪強地主紛紛坐大,兼併土地,為非作歹,陳留吾己有一豪強喚作李永,本是洛陽人,後其叔父在陳留為官,便舉家遷徙到吾己,藉著叔父那點權勢,還曾謀了一個富丘長的職位,但李永此人不學無術,沒有一點才能,沒干多久。因人彈劾。丟了那個職位。但事實上,這個小官不過就是鍍金而已,上有人情。李永在吾己一帶欺男霸女,可謂無法無天。

    黃巾之亂的開始,各地豪強地主,心思活絡,李永也不例外。劉合生性老實,憑借祖上留下的那塊薄地。終究還能勉強餬口,但卻不巧,那李永正是看上了這塊田地,當下便命人將話帶到,擺明了強買強賣。

    但這是祖上傳下地基業,那劉合如何肯讓,便是不提這些,那李永開出地價碼更是讓劉合無法接受。當下嚴詞拒絕。

    李永被劉合駁了面子,當即勃然大怒,在吾己一帶,誰敢如此頂撞於他?兩人既生嫌隙。那李永又是無法無天之人,當下帶了十來家僕。便欲強佔土地。

    劉合雖然在鄉里多是憨厚老實模樣,但祖上基業有失,也不顧李永權勢,爭鬥起來,但不想如今黃巾四起作亂,州郡之地,政令不全,這樣的結果,卻是被李永命人活活打死。

    而那幾日,典韋卻正好外出,回來時聽聞劉合身死,幾乎肝膽欲裂,自小受劉合照看,等於是他的兄長,如今劉合被李永打死,典韋如何肯善罷甘休?

    李永知道劉合與典韋地關係,但他自籌權勢過人,典韋雖有勇名,卻未放在心上,只叫人在家多添防備。

    典韋雖勇,但也不是單純莽夫,知道李永家中防備甚為嚴謹,琢磨了幾日,以炭灰塗面,粘上假鬍鬚,借了一輛馬車,滿裝雞酒,駕車到李永門外,扮作等候他人。李永宅府本處繁華地段,人來人往,絡繹不絕,加上典韋小心翼翼,卻也未被他人認出。

    典韋等了許久,終於等到那李永與他妻子親自出門,趁著他車架未到之時,懷揣匕首,快步而上,周圍有人見他衝撞而來,慌忙上前攔住,但如何能攔得下他?

    兩拳便將那攔路之人擊飛,不等李永逃竄,典韋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引頸便是一刀了結。而後,李永妻子臉色卡白,看典韋身上渾身血跡,他的丈夫也早已倒在血泊之中,不由得淒厲而恐懼的大聲叫喚起來。典韋本不欲傷她,但聽那婦人叫喚的刺耳,甩手就將匕首投出,一下正中胸口。

    收割了兩條人命,這廝卻沒有半點犯罪的覺悟,把身上那染血長袍脫了扔到一邊,慢條斯理地向自己的馬車走去,取出雙戟掛於腰間,而後手擎朴刀,慢悠悠向城門走去。

    這時,李永家將僕從這才聞聲而出,看到家主身死,人人驚怒交加,又見典韋緩步而走,目中無人的模樣,人人皆憤怒不已,於是上百來人,紛紛舉起武器便向典韋奮勇而去。

    察覺到那些家將追來,典韋緩緩回過身來,眼睛裡一片冷寒,掃了眾人一眼,鋪天蓋地的殺氣驀然爆發出來,右手握戟,當街用力一揮,天賜神力,赫然在地上崩開一道半米深的戟痕!眾人隔著地上那條痕跡,卻彷彿天壑般,無人敢跨雷池半步!

    眾人膽寒不已,無人還敢近前,雖緊隨在後,但卻不敢出手,竟然眼看著熊腰闊背的典韋大搖大擺出城。

    李永叔父就得這唯一一個侄子,得知消息,驚怒交加,對典韋可謂恨之入骨,連夜調集私兵,府衛,圍捕典韋。有上面壓制不住的怒火,數百來號人,也只能聽命追殺典韋,數次圍剿卻依舊被他殺出重圍,反而折傷上百人命。

    但,幾個晝夜不停奮戰,典韋終究雙拳難敵四手,渾身上下也落了不少傷口,而手中那柄朴刀也早已崩壞,一路連逃十多里路,趁著夜色得以潛伏進樹林中,卻不想正好遇見衛寧一行過來。實際上,典韋傷疲焦煎,不待處理傷口尋了一處地方便睡了下去,根本不知道有人到來,夜半深時,典韋尿急,這才看到衛寧一夥安營紮寨,追捕典韋的,有半數皆穿漢軍衣甲,典韋以為追兵又至,這才有昨晚一戰。

    衛寧與典韋一番鬥酒下來,已然冰釋誤會,聽典韋道來,衛寧更是義憤填膺,對典韋手段連連稱好。

    但半晌,衛寧語氣陡然一遏,忽而想起典韋老母還在吾己,不由大驚,也不再和典韋閒扯,忙叫徐晃加
快行程。轉道吾己而去。

    昨晚衛寧便是以典韋老母之名。僥倖活得一命,現在得知,原來那李永還有一個做官地叔父。心裡一慌,這段時期各地豪強無法無天,典韋既然殺了李永,他叔父抓不到典韋,那心中怒火難平,如何宣洩?

    可以說。典韋實際上是三分鐘的智慧,做事皆不曾深思熟慮,聽衛寧提醒,典韋神色當即鐵青一片……

    —

    徐晃雖不明衛寧為何要轉到吾己,但既然已經習慣聽命於他,當下便叫五百士卒加快行軍,向吾己而去。

    吾己離陳留不過十來里路,從衛寧晌午歇息之處而走。實際上也不是很遠,天黑之前便已到達。

    但……映入眾人眼睛地卻是一副慘絕地畫面……

    吾己縣城大門,高懸一具屍首,老嫗之身。死狀淒慘,衛寧臉色大變。身後更是傳來一陣撕心裂肺地吼叫,「啊!~~」

    反身望去,一身繃帶的典韋爬出馬車,由於身體虛弱,幾步一個踉蹌,渾身傷口迸裂,鮮血很快染紅了他全身地繃帶……

    此刻,典韋的臉上早掛滿了淚水,神色萬分猙獰,不停的哇哇大叫,「天殺的狗賊,此仇不報!我典韋誓不為人!」

    狀似癲瘋,此刻的典韋已然失去了理智,只看他瘋狂的向城門衝去,衛寧一驚,當即叫人將他穩住,但不想此刻他雖身受重傷,兩三個士卒卻還是抱不住他,最後還是徐晃一下將他打暈,這才平息下來。

    衛寧臉色一陣冰寒,叫人牽來馬匹,咬牙切齒道,「好個大漢官吏!」

    五百虎賁精銳,既受楊奉再三叮囑,護衛衛寧安全,又在數次大戰,對衛寧敬服不已。平日裡衛寧皆是笑臉迎人,何曾有過這般冷寒之色?主憂僕辱,五百士卒雖不是衛寧僕從,但也相當與他地部曲,既然衛寧滿面怒容,眾人也皆義憤填膺。

    「刷!」槍戟起,五百人馬在徐晃調度下,赫然列出一副整齊軍容,拱衛在衛寧身後,儼然一副攻城略地的模樣。

    「叫吾己縣令出來見我!」衛寧一揮手,勒馬而立,沉聲道。

    「喏!」有人得令,飛馬而去。

    衛寧任楊奉軍中司馬,虎賁校尉一職,比一郡太守還高半階,而在戰時,衛寧的司馬身份也比一郡司馬還要高上半階。不提楊奉世出弘農楊氏,四世三公,家事顯赫,衛寧為其帳下幕僚,身份也不一般,河東衛家之子遠不是吾己一附屬陳留的小縣縣令可以比較,有行軍司馬一職在身,便是讓陳留太守出迎,也不算僭越!

    半晌,吾己一陣雞飛狗跳,顯然那縣令已經收到消息,城門處,一陣騷亂,未幾時,一支隊伍飛奔而出,那吾己縣令登先士卒,看城外那軍容陣仗不由一陣心驚肉跳。

    此人在官場也是摸爬滾打許多時日,很快平復心情,衛寧騎馬在前,不難辨認誰是領軍人物,但看衛寧那模樣,哪有半點行軍之人形象,反倒像個紈褲子弟,吾己縣令不由得也有些愕然。眼睛轉了一轉,那縣令還是慌忙引了身後大小官吏快步向衛寧走去,一臉諛笑高聲道,「下官不知大人行軍過此!有失禮數!大罪,大罪!」

    衛寧冷笑一聲,自從離開陽翟之後,一直隨軍行走,卻是許久未見這阿諛奉承的臉了。

    遙指馬鞭,衛寧瞥了那縣令一眼,冷然道,「此老婦所犯何罪?竟然暴屍城樓?」

    那縣令心中一驚,眼角細細揣摩了一下衛寧臉色,只看他面沉似水,卻不知所問何意,只吞吞吐吐道,「回稟大人,那城樓所掛乃是一刁民,犯了殺人之罪,下官……下官……」

    「殺人罪?不錯!殺人償命,確是大漢鐵律!但……本官卻不記得殺人者還該暴屍城樓?」衛寧依舊面無表情點了點馬鞭,冷然又道。

    「呃……呃,大……大人有所不知,這刁婦……這刁婦所殺,乃陳留從事李大人侄子……」那縣令抹了一把汗水,不由得口乾舌燥,說完,借眼角小心打量起衛寧臉色起來。

    「此老婦是你下令擒殺?」衛寧看了他一眼,又道。

    「此乃李大人所令,下官不過奉命行事……大人……」那縣令看衛寧依舊神色不動,不由得心裡越發忐忑,話未說完卻聽衛寧驀然叱聲高喝道,「左右,與我全部拿下!」

    「是!」上百士卒當先而出,將那吾己縣令包括隨行小吏一併擒住。

    那縣令大駭,不由得高聲道,「大人!上官逼迫,下官只能奉命行事啊……大人!」

    「哼!上官逼迫?」衛寧嘴角微微翹起,一陣冷笑,又慌忙叫人將典韋老母屍首救下,這才瞥了吾己縣令一眼,「本公子最恨欺男霸女之輩!莫說你一小小縣令,便是那陳留從事來了,本公子也一併綁了!」

    「將他們投入吾己牢房!」衛寧一揮馬鞭,環顧左右道,「隨我入城!」

    「陳留從事?哼!「衛寧一抖馬韁,緩緩而走,身後五百人馬整齊有序,衣甲鮮明,很配合的肅然而殺氣騰騰……

    吾己縣令臉色一陣鐵青,看樣子這貴公子模樣打扮的孱弱少年似乎是存心來找碴了。

    「幸好,已經派人飛馬去陳留報信了,希望李大人能夠及時趕來吧!」

[ 本帖最後由 chuang7718 於 2008-8-30 16:21 編輯 ]
chuang7718 發表於 2008-8-21 23:48
第九十九章 請公子與我雪恨!

    李永自幼喪父,他叔父膝下無子,一直便將他視作親子撫養長大。漢末富家子弟如袁紹,曹操之輩能成氣候者幾人?李家並不是什麼豪門望族,家門松疏,李永多受叔父庇佑喜愛,早便養成了驕橫跋扈的個性,原來在洛陽還好,畢竟京畿重地,權門豪貴數不勝數,李永整日隨一些狐朋狗友,也不過小打小鬧,如今,他叔父得人提攜,外任做官,移居己吾之後,一直收斂的張狂個性終於全部釋放出來,這才惹上典韋這個凶神。

    但,李永身死,卻終於惹得他叔父震怒交加,甚至逾權調令陳留守軍追殺典韋,十數日來幾次追捕,皆被典韋殺出重圍,反而折損了不少人馬。李永叔父見久捕典韋不得,心中怒火越發不可壓制,當即喝令己吾縣令收典韋老母入獄,本想借典母為餌,引出他來。典家不過一普通貧苦人家,那己吾縣令見有機會巴結上官,哪還管什麼大漢律例,當即差人將典母收押。

    卻不想,典韋好俠任意,常助人除惡,很大程度上卻是受了他母親的教誨。典母雖是一老弱婦人,但性情依舊剛烈,竟然自盡獄中,但李永叔父如今早被憤怒仇恨蒙蔽了理智,哪管典母有罪無罪,他此刻只想取典韋性命而已,當下便令己吾縣令將典母屍首高懸城樓。

    典韋潛逃在外,卻是不知這些消息,是以隨衛寧歸鄉之時,見母親身死,便是肝腸寸斷。恨意滔滔……

    衛寧此刻緩緩踱步走進縣府。只看這區區小縣之中,縣府卻修繕得富麗堂皇,不由得心中越發氣憤。

    徐晃看了看滿面寒霜的衛寧。雖一直對漢末富家豪強多有不恥,但此刻入得軍旅,戰功彪炳下來,職位再三陞遷,又被楊奉視作心腹,一些官場故事也算耳濡目染。當先不由得小聲對衛寧道,「公子……那人畢竟還是朝廷官吏,一縣之長,公子所為,擅自抓捕全縣各吏,不合大漢律法,恐有不妥。呃……若被有心之人抓住把柄,為禍不小……」

    「不合大漢律法?呵……我為行軍司馬。雖不過八百石之位,戰時卻可行一郡司馬之權!此等狗官,魚肉鄉里,為惡一方。你看,這一座縣府。該耗去多少平民血汗?他們又豈曾將大漢律法放入眼中?」衛寧聽徐晃出言,不禁冷笑一聲,伸出手來環指左右,聲音也越發激憤,「再言典韋此人所犯之事,李永為非作歹,若非官府蓄意包庇,典韋又怎會親身刺殺於他?而李永此人驕橫跋扈,為何?正是因為他又一個陳留從事的叔父!」

    「如今黃巾四起,盜賊橫生,朝綱混亂,普通百姓皆人人自危,卻還要受這些貪官污吏所害,若我等隨大軍平定天下,又有何用?」衛寧講到激動處,忽覺胸口又有些悶痛,慌忙取出葫蘆來,用力灌了幾口潤濕嗓子,又道,「我在河東之時,也早有耳聞,若是平日裡,也就罷了,如今我大軍在前抗敵,這些賊子卻在我等後背胡天胡地,浴血將士大多皆是貧苦人家,以性命血肉奮戰前線,換來地卻是家人受辱!我等內心何安?軍心何定?」

    衛寧一番慷慨陳詞,只讓周圍數十來漢軍士卒聽得滿臉漲紅,神色激動。徐晃也是貧寒出身,衛寧所說正處他心中要害,張了張嘴,看屬下眾人一副感激涕零地模樣,不由得也放下權衡利害。

    衛寧見徐晃默然,最後厭惡的看了一眼那華貴的縣府,一拂袖便回過身來欲出大門,這卻微微一愣,只見典韋那鐵塔般魁梧地身體立於大門前激動顫抖不已,只愣愣的看著他來。

    半晌,衛寧臉色微微一緩,開口對典韋道,「你如今身負重傷,不可親動……」

    話音未完,猛然間,典韋那魁梧的身體陡然一沉,雙膝間轟然著地,俯首在他身前悲嗆道,「典韋不過一遊俠浪子,空有一身武藝,整日卻只知爭勇鬥狠,如今更連累母親受人所害!」

    接著抬起頭來,滿眼含淚,悲聲道,「我雖愚笨,但這幾日被人追殺,也知仇人權勢不小,以我一己之力,也不知何日才能殺賊!小人有個不情之請……還請公子與我做主,為我報仇雪恨!」

    碩大的頭顱完全不顧傷勢,猛然磕扣在地,擊起悶沉之音,青石地面,一絲血跡順著典韋接地的位置,滲透出來。

    衛寧大駭,慌忙快步上前,欲將典韋扶起身來,可自己手無縛雞之力動他,只慌忙道,「你這是為何!便是不為你之事,我也欲除去此李獠,快快請起,快快請起!」

    典韋聽得衛寧回答,這才抬起頭來,勉強擠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意,聲音卻是依舊沙啞,「多謝公子!」

    剛說完話,傷重之體再也承受不住,銅鈴大小地眼球驀然一黑,又昏倒在地……

    「來人!來人!」衛寧雙手正拉住他的肩膀,一個不察,險些也被弄翻倒地,見典韋又昏死過去,慌忙對左右喊道,「快將他送入府內!還有,速速去請郎中前來!」

    等五六人小心翼翼的將典韋送走,衛寧這才抹了一把臉上汗水,苦笑一聲,「唉……都已經傷成這樣了,居然還到處亂動,而且還能活得下來……」

    「公明!」衛寧忙碌完畢,這才想起一些問題,當即對徐晃喚道.「且隨我去縣府牢房一趟,看看那所謂的陳留從事到底有多大權柄!」

    那縣令不過一欺軟怕硬之輩,衛寧初問話時,仗著自己是朝廷官吏,又有陳留從事做主,一副死豬不怕滾水燙的模樣。等到徐晃抽出馬鞭的時候,臉色一青,渾然忘記了剛才的氣節,有問必答起來。

    衛寧鄙夷的看了那縣令一眼,不過終於還是瞭解了大致情況,眉頭又不禁微微皺起,「該死,那老混蛋居然和袁家有點關係!居然還是袁家地門生故吏……怪不得如此狂妄!這事情卻有點棘手了,不說替典韋報仇,便是保他,說不定也是得罪了袁家……」

    那己吾縣令道出汝陽袁氏之時,見衛寧神色微變,不由得又擺出一副慷慨模樣,自以為袁氏威名已將他震住,又開始大方闕詞起來。

    衛寧絲毫未將他放在眼中,既然得知了對頭背景,也無意在逗留在這朊髒,黑暗的地方,只是最後冷笑一聲對那己吾縣令道,「我是虎賁校尉楊奉帳下司馬河東衛寧!汝陽袁氏又如何?」

    —

    「虎賁校尉楊奉?弘農楊氏?河東……河東衛家?」等衛寧的背影消失的時候,那己吾縣令腳跟一虛,一屁股跌坐在地,面如死灰。楊奉最近聲名顯赫,平穎川,定南陽,殺波才,破張曼成,大功一件又是一件,己吾小縣也多有耳聞,事實上,楊奉不過弘農楊氏地支系子弟,但在楊氏元老刻意宣揚之下,誰又不知道楊奉是弘農楊氏的人?而整個大漢天下,又有誰不知道,楊袁兩大家,同是四世三公顯赫無比?

    「那李永叔父是袁家門生故吏,陳留從事也是走了這條關係謀得地職位,唔……黃巾戰火紛飛,陳留才一平定,那袁氏便迫不及待安插人手進來,呵,這手腳倒是挺快!不過,這老傢伙能得袁氏提攜,想必還是頗受重視……而陳留此地,他們袁氏想要掌控,我若幫典韋報仇,必然要除掉此人,那麼得罪袁氏便是鐵定的事實……」衛寧略微一想,不禁對袁氏的勢力頗為驚訝,而同時也越發覺得麻煩……

    典韋是世之猛將,正所謂千金易得,一將難求,既然典韋有求與他,這正是收買人心的大好機會,況且衛寧對那些貪官污吏確實頗為惱恨,此事斷然不會放棄,但一想到有可能得罪袁氏家族,衛寧卻又有點躊躇。

    身為一個穿越眾,怎麼會不知道日後三國中兩袁?袁紹坐擁河北,幽,冀,青,並四州之地,雖終究敗給了曹操,但也在河北盤踞多年,河東一郡,接連并州,便是與袁紹接壤,若袁氏惱怒,那衛寧河東家族恐怕難以抵擋……

    想了許久,衛寧一咬牙,握緊拳頭狠聲道,「袁氏四世三公又如何?楊奉弘農楊氏不比他差得了多少,哼!到時候,我先取并州,掌壺關天險,你袁紹又能奈我何?況且!把我逼急了,我便與公孫瓚聯合,先滅了你!」

    「哼哼,雖然沒有我出現,典韋日後也會逃出投奔張邈,曹操!哼!雖然和我一樣活得短命了些……啊,我呸,我現在病好了,居然又咒起自己來……呃!總之,典韋不能再重複歷史上那短命的下場,我衛寧要定了!」衛寧一陣咬牙切齒,不禁自言自語的狠聲道。

[ 本帖最後由 chuang7718 於 2008-8-30 16:25 編輯 ]
chuang7718 發表於 2008-8-21 23:49
第一百章 我有佳人伴身邊

    陳留郡,古名留地,春秋時為陳所侵,改名陳留。戰國時,魏國都名大梁,北依黃河,有烏巢,官渡在北,東靠穎水支流,卡住西入要道。要論起地理環境,卻是絲毫不比穎川遜色。更兼此地地處中原腹地,民生富足,黃巾亂起,南有穎川相抗,東未有大規模的黃巾西進,北面盧植領軍抵擋,一時間,陳留之地,雖也遭遇了不少流寇侵襲,但卻還未損及根本,正因為如此,袁氏卻是迫不及待的將觸手伸入這個地方。

    要細說起來,陳留一地雖不比穎川多名士,但歷史文化,人文資源也不可謂不豐,曾為戰國七雄大魏國都,又有大商輔國賢良伊尹出自這裡,陳留一地卻也是小有名氣。而後,在漢末之時,陳留又出了一名舉世大儒,頗為鄉里所敬,此人,便是衛寧未來的岳父,蔡邕……

    但事實上,後世真正讓陳留名聲顯赫的根本,便是因為另一個人,魏武揮鞭,起兵平世,這,陳留,有幸見證了一個蓋世梟雄的崛起!董卓之亂,曹操得衛弘資助,散家財,得募一千五百壯士,西進聯軍討薰,這也正是曹操最初卻又是最得信任的班底。而也是在那時,陳留此地,聚集了多少英雄豪傑?夏侯惇,夏侯淵,李典,樂進,曹仁,曹洪,這些在三國中猶如璀璨星光般的角色,也正是在陳留開始了人生的輝煌之路!

    一想到曹操,衛寧卻又有些頭痛。原本歷史。楊奉與曹操之爭,實在輸得太過淒慘,不僅損兵折將。就連唯一大將徐晃也被人拐跑,根本原因,便是獻帝之爭。

    事實上,漢末之時,天下兩大豪門世家,弘農楊氏與汝陽袁氏。同樣四世三公,同樣門生故吏遍及天下,為何袁氏家族得以聲名赫赫,而楊氏家族卻是慘淡不堪?糾結原因,其實正是家族根基地問題,楊氏所在弘農是於關中,而袁氏根基在於山東。董卓控關內,面對這樣一個殺人魔王。楊氏又怎會又發展地可能……而董卓死後,關內更顯得混亂不堪,可謂百業凋零,楊奉能在這樣一個環境中跳脫出來。不得不說,實在是難得得很。

    而此刻。袁紹如日中天,楊氏若要與袁家抗衡,那唯一的途徑,便是借助獻帝威勢,重揚楊氏聲名,但很可惜……楊奉在這緊要關頭,西抗李催郭,東逃洛陽,偏偏又遇上了曹操橫插一腳,這唯一一次機會也丟掉了,楊奉才會輸得那麼慘。

    以前翻閱歷史書籍的時候,衛寧對於這些事情其實也是早有疑惑,若是楊奉真有那麼不堪,那如何能得徐晃地效忠,又如何從萬千亂軍中跳脫出來?但事實上,楊奉在最後關頭不顧實力差距貿然向曹操火拚確實是蠢貨行為,一下子,楊奉的身價立馬掉落谷底,不提袁紹之輩,甚至連其餘諸侯也比不上。

    自此,衛寧細細品味了各種問題,才算明白了一些真相。

    所以說,衛寧若想過得好,首要問題,便是壯大楊奉實力,穩固河東,盡可能的減損董卓帶來的損失,而其後,便是讓楊氏的利益,漸漸轉移山東富庶之地,而這陳留顯然已經有袁氏插手,衛寧既然下定決心,那必定便是要與袁氏爭鬥一番。

    看三國的都該知道,中原腹地,最重要地三郡便是,穎川,陳留,東郡,這三地人才繁多,經濟實力也遠高於其他地方,所以,雖然遭受了黃巾之亂的毀滅性破壞,但曹操還硬是憑借這幾塊地盤南征北討,無往不利,除去他本身能力以外,這地盤的優越性,也不得不提。

    這一細想,各種盤森締結實在糾結連連,或是平常人還好,衛寧卻是知道歷史變化的。從徐晃離開之後,衛寧在那研究卻入老僧坐定般,一直到了日落西下,卻還在那苦惱不已。

    「唉!不管啦!管他曹操,袁紹!先顧好現在在說吧!」月色透過窗紙揮散進來,伴隨著冬天寒意,衛寧身體也覺得頗為冰涼,打了個哆嗦,這才站起身來,卻在這時,大門開處,綠萼一副急匆匆的模樣,手上依舊一碗黑漆漆的湯藥。

    「公子!該吃藥了……」

    「哦!放下吧!」衛寧點了點頭,熬過了前些天的喜悅,這每日不斷的湯藥衛寧此刻卻又頗覺有些厭煩,「唉……為啥我就好死不死地穿到這衛仲道身上?不提什麼英雄豪傑,就是普通貴族也行啊……實在不行,讓我當漢獻帝也好,雖然被曹操壓迫得慘兮兮的,但好歹衣食無憂嘛……真是苦惱啊……」

    在綠萼一臉肅然又希冀的眼神中,衛寧終究無奈的緩緩抬起碗來,那股刺鼻地苦郁味道直讓他皺起眉頭,「話說,我那岳父的故鄉就在陳留,而且因為他地名聲,在陳留一帶也算頗為吃香,那麼間接的來說,我也該在陳留有點權勢了?」

    捏住鼻子,衛寧一口氣終於將那碗濃藥喝完,嗓子一陣噁心,又險些吐將出來,不由的看了一眼那藥碗,臉上大為悲慼,潸然淚下,「我以後這輩子都離不開它了……這可怎麼了得……」

    「唉,這唯一的好處便是,整日裡,吃什麼東西都覺得頗為可口,而且,等以後日子過膩了,不用去想方設法跳河懸樑,把藥斷了也算一種新的自盡方式……」衛寧自嘲的笑了笑,將碗放在案几上,看了如釋重負的綠萼一眼,道,「呃……沒想到已經到了這個時辰了,公明所在何處?」

    綠萼一直苦皺的眉頭在衛寧飲完之後,終於舒展開來,一便收拾湯碗一邊道,「徐晃將軍此刻該在佈防城池,調撥人馬巡守呢……」

    「哦!公明向來謹慎。有他在此。宵小之輩難有所為……」衛寧用力的灌了幾口酒,笑了笑,又道。「對了,郎中診治典韋如何了?」

    「聽郎中所言,那人傷勢本是頗為沉重,如今怒火攻心,帶動傷口迸裂,好似有加重許多……唉。恐怕非花上月餘,才能康復……」綠萼一想到那城樓高懸的典母屍首,不由得歎了一口氣。典韋地故事,又豈是這己吾小縣獨有?

    衛寧看綠萼臉色有些淒楚,心想她又是想起幼年往事,不由地轉開話題道,「衛三人呢?怎麼不見他?哼哼,莫不是偷懶睡覺去了?」

    綠萼摸了一下眼角。聽衛寧出聲,不禁笑出聲來,「衛三大哥怎會似公子那般懶散,整日裡以睡覺度日。呵呵。適才衛三大哥得徐晃將軍召喚,已去城樓了……」

    「去了城樓?」衛寧摸了摸下巴。大腿因為剛才一直在沉思,血氣不暢,還在酥麻,當即抖了抖袖口,對綠萼道,「反正現在閒暇無事,我也去城樓看看……」

    衛寧不等綠萼答話,正欲出門,綠萼才驚叫一聲道,「公子且慢!」

    只見她慌忙從內間中翻找許久,才扯出一件白絨披風,臉頰微紅,弱不可聞道,「公子前翻隨軍出戰,奴婢見天氣轉寒,公子不在河東沒有合適御寒之物,本想閒來無事,又見衛三大哥每每打了不少野物,那些毛皮不用卻是浪費,奴婢這才尋了一些布料,一路趕製了這件白絨披風,還望公子不要嫌棄奴婢手藝粗糙……」

    —

    說話間,腦袋已經低埋,掩蓋出臉頰的滾燙。

    一抹雪白,樸素卻不失高雅,在綠萼僑生生的臂彎上,恬靜地攤開,衛寧微微一愣,看了綠萼一眼,事實上,隨軍一行,衛寧都覺得大為辛苦,更別提這嬌滴滴小丫頭了,而綠萼一路還要服侍與他,更可謂艱辛。而此刻……衛寧甚至不知道,她還能擠出時間來縫製這件披風。

    「你……什麼時候做好的?」衛寧張了張嘴,看綠萼低埋的頭,不禁出聲道。

    「奴婢昨日才剛完工……」綠萼這才抬起頭來,抖了抖披風,將它展開,「公子若要出門,還是先將披風披上吧……」

    「哦,嗯……」衛寧如今不知道該說什麼,愣愣的點了點頭,眼睛直直的盯著綠萼。

    在衛寧眼光的注視下,綠萼也有些不好意思,不過還是將披風展到衛寧地背上,雙手繞過他的脖頸,站到他身前,雙手靈巧的繫起結來。

    衛寧已然有些恍惚,看著綠萼,心裡有些感觸,未曾發覺,從小伺立在旁的丫鬟如今也出落得亭亭玉立,嬌俏可人,此刻,如同一個賢淑的小妻子般,為他伺弄衣著……

    實際上,要說起來,衛寧自小便與白色有著無法脫離的關係,不管衣著打扮,便是整日裡,臉色也是一片卡白,這時再頂上一抹白絨披風,除去黑色髮髻,若站在雪地之上,任何一個人都會將他無視。

    城樓上,徐晃看到衛寧身上披風,這樸素不失華貴的做工讓他不禁大為讚歎,一聽出自,綠萼之手,更是一個勁的嘮叨,呆會尋個時間讓她也幫忙做上一件。

    衛寧暗惱,連連翻起白眼,卻聽衛三在旁小聲嘀咕道,「我卻說為何每日公子睡下了,總是不見燈滅,幾次都見她遮遮掩掩地……原來是為了替公子做這件披風……」

    話入耳朵,衛寧心中又不覺起伏,暗自歎道,「這丫頭又是何苦……」

    己吾遠處,一抹燈火飛快而來,卻又正好吸引了眾人視線。

    看清楚時,正是一騎飛馬,借助燈火,徐晃可認出是平常信使打扮,但還是高聲喝道,「來者何人?」

    他嗓門本來就大,這一喝,遠處那騎也聽得清楚,只見那人高舉文書道,「我乃陳留信使,特送文書,宣告諸縣!」

    「陳留來人?」衛寧打了一個眼色,退到一邊,徐晃會意,高聲道,「我乃虎賁校尉楊奉將軍麾下,現屯兵於此,有何要事,卻報與我聽便是!」

    城下那人微微一愣,不過很快便回道,「大將軍舉袁紹大人為陳留太守,召告眾縣,明日於陳留聽宣,文書在此,快快放我入城!」

    「袁紹當陳留太守!???」衛寧一聽,不由得臉色微變……

[ 本帖最後由 chuang7718 於 2008-8-30 16:30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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