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 漢末衛公子 作者︰夏門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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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uang7718 2008-7-25 05:38:42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05 752143
rpg1234pk 發表於 2008-8-23 08:27
第二卷 黃巾亂 第一百一十一章 郁悶到吐血的小徐子

    不知是收到了袁紹信令,又或是楊奉這段時日聲名赫赫,總之,衛寧一路東行,沿路縣城皆大開方便之門,無論衣食住宿,一概准備的妥妥當當。這讓小衛子頗為滿意……

    如今黃巾之亂也漸入尾聲,董卓果然還是按照既定軌跡,戰敗被撤。與此同時,盤桓在河東的薰卓勢力也悄然無聲的漸漸隱沒下來,而衛家老爹逢人便是趾高氣揚,大有董卓就是被衛家名頭嚇走的架勢。

    這,是一場偉大的戰爭,是一場士族對抗豪強的重大勝利!區區地方蠻夫果然還是敗倒在書香門第,士子家族的腳下……至少挺胸昂首的老衛是這樣想的……

    事實上,若讓還在千里之外的小衛知道老衛那副得意模樣,恐怕立刻便會再吐血三升……

    自從陳留一事過后,衛寧一觀沿路郡縣態度,便知道如今危機已過,也漸漸的感覺到了那權柄之爭的危險味道,心里也越發不愿摻和進去。這一路上,任徐晃焦頭爛額,心急火燎,衛寧依舊是那副漫不經心,懶散模樣。

    半月前,皇甫嵩和朱雋大軍合兵一處攻打商丘,張梁困守孤城,雖無外援,但有張梁這樣一個首領地位的人物坐鎮,手下賊寇也強打士氣,奮勇守城。漢軍自從長社以來,轉戰各地,來回奔波,也漸生疲態,一時也久戰不下。而后,繞于商丘背腹的曹操部。憑借五千人馬,硬生生擊潰了數支援軍之后,回軍內外夾攻商丘。得曹操獻計,圍三缺一,張梁見有生路,倉惶出逃。卻中伏商丘城北,張梁數萬大軍大部被漢軍所滅,降卒多被坑殺,而張梁只身逃亡北方。

    薰卓地戰敗,卻也讓皇甫嵩,朱雋主力部隊有些措手不及,得到短暫的空隙,張角親率大軍南下欲救其弟。事實上,皇甫嵩,朱雋部隊才經過一場持久消耗戰,還未休整,一時間頗有些騷亂。而在這時,一個名不見經傳的人物,橫空出世,憑借三千新兵,硬將張角大軍擋于黎陽城外。

    劉備,在此前。不過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而此刻,卻一躍進入了所有人的眼睛。

    而也正是劉備的出現,暫時遏制了張角南下地步伐,右北平太守公孫瓚盡起一萬騎兵,飛馬南下。配合黎陽劉備一戰擊退張角大軍,斬首數萬,滿朝驚動,也漸漸的預示了黃巾最后的末路。

    如今黃巾作亂之地,便只剩下北方,在袁朮,孫堅等人歡天喜地的清剿下,南方眾郡已經不成氣候。加上其余地方,青,徐,揚。荊等地,各地郡守自行反扑,實際上,中央大軍的任務便只剩下直搗黃龍。

    同時,天下不少有識之士也漸漸意識到地方州郡實力的急速膨脹,隱隱然有脫離中央朝廷的掌控,為此而擔憂不已。但,也有不少雄心勃勃的人物,為此而歡心雀躍。

    但這一切,也與那個慢悠悠猶如踏青般行走在通往商丘官道上地少年有這巨大的干系。

    徐晃在馬背上當真是坐立不安,心猿意馬,如今正該是建功立業的大好時機,眼看的戰事便該結束,徐晃又如何不心急?

    想起前面那個這几日騎在骕骦背上總是叼著一根青草,吊兒郎當模樣的衛寧,徐晃一撓脖子,當即拍馬迎了上去,對著此刻頭顱低埋的衛寧高聲埋怨道,“公子!我的好公子啊!如今商丘已平,主公得左右中郎將大人軍令先起大軍北上了,我軍這般行走,何時才能到得主公帳下?如今主公正值用人之計,卻不得我等護衛左右,如何使得?”

    “公子!公子?呃……?”徐晃喚了半天,卻不見衛寧答話,只看他依舊低埋著腦袋,身體隨著骕骦那穩健的步子而輕微的抖動,隱隱然似乎雙臂也垂于馬項兩旁,徐晃心里升起一絲不好的預感。

    “莫非公子病情又發了?”徐晃臉色大駭,策馬超過骕骦馬身,回頭焦急地望去,這卻看得他一臉黑色線條。

    不談衛寧,首先映入徐晃眼球的卻是骕骦那充滿人性化的委屈眼神,一匹馬而已,眼睛里卻充滿了無奈和不爽……

    晶瑩剔透的液體,在十二月的微薄陽光下,顯得那么的刺眼。明亮清澈地眼睛本該充滿希望的仰望太陽,此刻卻緊緊閉合。鼻息間依稀可聞,那平緩而有節奏的鼾聲。

    一個另人發指的事實擺在眼前!某個貪生怕死到極點的家伙,居然在騎馬趕路的時候,趴在上面熟熟酣睡!即便骕骦這匹名馬健步平穩,但也沒有任何人敢在他背。而骕骦那潔白無暇的毛發下,蜿蜿蜒蜒的形成一也難怪它不爽了。

    徐晃手指顫抖地緩緩伸起,嘴唇不停的哆嗦,大斧再也把持不住,哐當一聲落于馬下,而雙眼也似乎忍不住翻起白眼,几乎一個不穩落于馬下。

    周圍的動靜驚得眾人頻頻側目,而那一聲沉重有力的聲音終于驚醒了某個懶散到極點地家伙,而骕骦也霎時止住馬蹄。

    悠悠然,衛寧緩緩睜開眼睛,有些茫然的看了看周圍,雙手虛空,險些重心不穩落下馬來,好在他慌忙抱住骕骦的馬項,這才穩住身體。

    眾人看到他嘴角那還垂涎的液體,頓時齊齊翻起了一個白眼。很難想象這樣一個家伙,居然還能活生生的騎在馬上,若是平常人早被踏成肉泥。

    “哦!是小徐子啊?啥事啊?”上百雙眼睛,直愣愣的盯著他看,饒是衛寧臉頰也不由得泛起一絲血紅。揮了揮袖口,這厮居然還故作文雅的擦了擦嘴角,看了徐晃一眼,神色肅然的問道。

    眾人無語,隱約間,還可以聽到天空划過的烏鴉叫喚……

    —

    “不能慌!我是軍中大將!眾目睽睽之下,要臨危不亂,泰山崩于前而不色變,要有威嚴,恩!要有威嚴!”徐晃用力的擰了擰眉宇之間,頗為無奈,親衛早將落地兵器抬起放到他的身邊,徐晃暗自嘀咕半天,從親兵接過斧頭,這才換作一副肅然面孔。

    “公子!自離陳留,我軍一日行不過二十里路,如今已過三日,卻還未出陳留境內,末將以為,如今前線戰事雖有利我軍,但還需一鼓作氣,除盡賊寇。我等本欲前往商丘匯合主公,但陳留耽擱不少時日,如今,商丘已平,主公人馬卻早已北上。我等卻還如此悠閑散漫,實為不妥。這般緩緩行走,哪有半點行軍模樣,還望公子加緊趕路……”徐晃握拳用力咳嗽了一聲,這才高聲道。

    衛寧看了徐晃一眼,打了個哈欠,卻又讓徐晃臉頰一黑,或許是注意到徐晃那點無奈,衛寧這才訕訕笑了笑,“小徐子啊!自長社以來,你厮殺了不少,還不嫌夠啊?”

    “小徐子?”青筋暴漲,徐晃用力的呼吸了几下,這才低聲道,“公子……你還是自呼末將表字為好,這般稱謂,若讓旁人聽到,那末將哪還有半點帶軍氣度?”

    “呃?”衛寧聞言摸了摸發髻,指了指周圍,徐晃順著望去,只見人人交頭接耳,嘴角多是忍住笑意,不由得兩眼一黑……

    衛寧看了看,徐晃一臉青黑交加,臉色連連轉換,不由得泛起一絲危機感,“嘿嘿,公明,說笑而已,說笑而已!”

    “唔……如今將軍大軍隨左右中郎將已經北上,黃河以南,賊寇盡除……賊首張角,于黎陽被右北平太守公孫瓚并薊縣都尉劉備合力擊潰,退守廣宗,黎陽一戰,黃巾賊寇元氣大傷,朝廷王師平定反賊作亂,不日便將到來。”衛寧這才擺出一副肅然面孔,摸了摸下巴微微生出的短須,又道,“而此番,眾州郡見黃巾覆滅便在旦夕,必然會迫不及待的摻和進來,想平分一杯羹。將軍前翻數建奇功,于此剿滅反賊干系重大,如若,在平滅張角之時,再搶功勞,必然惹得他人怨怒。即便將軍家世深厚,但此刻太平作亂,皇權隱隱有衰落之勢,州郡趁機做大,各自為政,切不可貿然樹敵啊!”

    徐晃聽衛寧娓道來,心里一急,慌忙出聲道,“那如此,我等在此猶如踏青漫步,又有何干系?”

    “你說得也不錯,如今將軍孤身在外,身邊無心腹在旁,確實不妥……”衛寧不答徐晃之話,又摸了摸下巴,微微皺起眉頭道。

    徐晃一聽,哪管衛寧答非所問,臉上頓時一喜,高聲道,“那既如此,公子何不加快行軍早日北上?若我軍改道向北,不出一日,便可到黃河岸邊,過河便該到烏巢了……”

    “恩,好吧!”衛寧點了點頭,這才撐起那破落嗓子吆喝起來,“傳我軍令,全軍改道北上,呃……走個十里安營扎寨!”

    徐晃目瞪口呆,“哎……?”

    “哎什么哎?你個中年大叔,再怎么哎也是可愛不起來的!”衛寧白了他一眼,一策馬,骕骦大了個響鼻,又如同衛寧以前那般晃悠悠的當先而走。

    留下徐晃一臉烏黑在后……

[ 本帖最後由 rpg1234pk 於 2008-8-25 07:02 編輯 ]
rpg1234pk 發表於 2008-8-24 08:39
第二卷 黃巾亂 第一百一十二章 保存實力


    冀州內黃,本該作為前鋒的楊奉一萬大軍此刻卻停留在內黃城三十里外,大軍偃旗息鼓,反而趁著天色未暗,安營扎寨。

    “元儉回來了?為何只你一人?仲道何在?公明何在?”中軍大帳內,楊奉一臉焦急的將半跪著地的廖化匆匆扶起,臉色不由得一陣變幻。

    數日前,本來打破商丘,眾軍受皇甫嵩,朱雋節制,如今天下勝局几乎塵埃落定,只等天下諸侯齊發廣宗,剪除張角這個賊首。而楊奉前翻連樹大功,有此功勛,加上部屬北上之時,經過許多時日休整,比較皇甫嵩,朱雋大部才歷久戰,前鋒之任該是當仁不讓。

    但,楊奉離衛寧,徐晃獨自北上合皇甫嵩朱雋大軍合攻商丘之時,這才發現到那發自內心地恐慌。他當然知道,自己有現在的成就到底是拜何人所賜,攻打商丘之時,這一萬大軍在他的指揮下卻少了以往那種靈動,重新歸結于自己那穩健,中規中距的打法。

    戰陣厮殺。傷亡在所難免,以往衛寧所為皆是力求用最小的傷亡換取最大的利益,這才使得楊奉地部曲不見衰弱,反而越發龐大,倘若衛寧不是去糠留精,又礙于糧草問題,以楊奉打敗黃巾而俘獲的賊兵來說,甚至組織起一支數萬的大軍也不是問題。

    但此時。楊奉以及他手下那些久戰兵將在數場大戰中早已經習慣衛寧那連綿不斷的奇攻側謀,重歸于大漢官兵那鐵血的正面沖殺,雖然這樣更加容易讓所有人激起胸膛那滾滾熱血,激勵士氣,但卻一時又多為不慣。

    而在黃巾垂死般的掙扎面前,傷亡在所難免。同時,楊奉早習慣了有事便問計于衛寧,不比以前,衛寧給他的感覺便是沒有任何事情是他辦不到,那是發自心底的信任。而這信任在現在看來,卻是無比地依賴。如今他卻不在身邊,凡事皆需自己殫精竭慮,那種如履薄冰的感覺讓他回憶起在遇見衛寧之前,那身為楊氏旁支子弟的失落與危機感。

    商丘几日,楊奉越發希望有衛寧的輔佐。他似乎覺得只要衛寧在他的身邊,那他就擁有足夠的膽氣敢橫掃天下!

    而衛寧在陳留所受到的威脅,一封求援接應的信箋卻正是牽扯到了楊奉那敏感的神經,袁紹,這個無論身份,學識,才干,德行。皆遠遠超過他的人出現了!那種危機感覺一如當初見到曹操之時,使得楊奉几乎整日神經緊繃。沒有人知道,一個龐大家族支系子弟地失落壓力,沒有人能理解一個在這樣一個家族總被忽視的人的心情。更沒有人知道這個憑借衛寧爬到現在這樣一個名聲赫赫的人,是何等害怕重新回到過去那樣默默無聞!

    若不是皇甫嵩,朱雋軍令如山,恐怕楊奉回立刻揮軍西去。最后只能讓廖化領了千人,前去接應,就這千人,楊奉依舊覺得太少……

    事實上,廖化行到半路時,陳留事情卻已平息,而又收到了衛寧讓他回軍的手書,一想到北方戰事未平,楊奉部屬本不過一萬余人,又正值用人之際,自己便帶了一千人馬,這讓一向頗為穩健的廖化打心里覺得不妥。既然衛寧讓他回去,當然樂得順勢而走。

    當然,他并不知道衛寧在陳留之事地凶險,也不知道楊奉對衛寧有多看重。

    此刻楊奉那鐵青的臉色,已經告訴了他答案。

    大帳之內,氣氛頗為沉悶,廖化心思即便是楊奉也能明了,這個耿直又忠誠的戰將已經得到了楊奉足夠的信任,而楊奉如何能怪罪于他?

    卻在這時,大帳大開,一個粗獷,頗具威勢的聲音驀然炸開。首先探開帳帘的正是一只蒲扇般的大手,緊接著正是一具魁梧而殺氣四溢的身軀。

    “

    如今黃巾節節敗退,為何我軍反而停滯不前?有我等戰之師,何懼城內那區區賊兵?”

    這一聲頗含埋怨地聲音恰好打破了楊奉與廖化之間的沉悶,楊奉整了整心情,將廖化帶回的衛寧手書放于帳內案几之上,這才看了過去。

    黃忠,在這短短月余,早已經用他那不輸給徐晃般的蓋世武勇,贏得了所有人警服。尤其那百步穿楊,箭無虛發地神威更是讓人記憶猶新。一想到當初衛寧極力勸自己善待于他,楊奉心里又是一陣恍惚。

    能出謀划策,行軍布陣,能為他再三舉荐人才賢良,本身家事也是舉足輕重,這樣一個謀士,天下能有多少?

    “哦!適才元儉領軍回來,帶回仲道手書,我這卻還在斟酌。”楊奉笑了笑,慌忙回道。

    “哦?衛寧公子?我聞將軍讓元儉領軍去迎公子,那元儉既歸,公子卻不知身在何處?”黃忠微微一愣,一想起那指點兵將,水淹張曼成的瘦弱身影,與他人一般,這又不由得用上了敬語。

    事實上,在跟隨楊奉一路北上的時候,從眾將士嘴中,他聽到最多的卻正是“衛公子”“衛司馬”的名字,當然,在所有人添油加醋的話語間,加上宛城一戰,衛寧也早也贏得了黃忠的尊敬。

    —

    “唉……仲道留書讓元儉獨自領軍返回,此刻卻還在緩緩向此處而來。”楊奉苦笑了一下,搖了搖頭答道。

    “那公子所書所為何事?”黃忠看了案几上那絹紙一眼,不由得問道。

    “哦?……我適才心憂仲道之事,這卻還未翻閱……”楊奉也是微微一愣,這才慌忙將書絹拿起攤開,仔細看了起來。

    半晌,楊奉的臉色緩緩由凝重舒展開來,繼而浮起一絲喜色。

    “仲道既然言辭拒絕袁紹,那必然還是不愿棄我而去!哈哈!”楊奉嘴角不由的大大咧開,心里大定,這才對黃忠道,“仲道書中所言,正是讓我軍暫緩行軍!”

    黃忠臉色一變,不由得嗡聲道,“這是為何?”

    “哈哈,漢升莫急!來!來!諸位請坐!”楊奉眉頭舒展,這才踱步走于主席,緩緩坐穩,揮了揮手又示意黃忠與廖化入席,這才道,“如今河南已平,黃巾余孽已經是落幕西山,眾郡之地,多是流寇散賊,只余河北未平。然,那冀州都尉劉備并右北平抬手公孫瓚大人與黎陽擊潰張角最后大軍,賊眾勢力已經對朝廷構不成威脅,這些大家也該是明了!我朝廷王師,雖然百戰不殆,但黃巾作亂,曠日持久,前翻大軍多有折損……那中郎將董卓兵敗徒勞折了許多兵馬,尤其左右中郎將大人,曾圍攻商丘梁國數月,兵將已生疲態,加上時已入冬,于兵不利。但平賊也不可延誤,這卻該是讓諸侯弭兵,齊伐張角,大軍一到,又是生力之軍,這缺少了我王軍許多壓力。同樣也該減少我等傷亡。”

    這話說的到是冠冕堂皇,黃忠聞言微微皺起眉頭,雖然覺得不妥,但一時間,又不知道如何反駁。楊奉看了他一眼,又補充道,“如今左右中郎將大人后軍未到,我軍雖為先鋒,自商丘北上以來,連克數十城池,軍生疲態,倘若久戰,孤軍深入,若被反賊截我后路,如之奈何?”

    這一句話,才讓黃忠點了點頭,“那我軍若停滯不前,恐將士士氣漸漸怠慢,又該如何處之?”

    楊奉笑了笑,“奉早聞那黎陽兩位功臣,已經領軍而來,倘若有彼軍相助,我軍壓力可大減。而也正好可以借機好生休養兵士,若久戰下來,才是真的于我軍不利啊!”

    黃忠無奈,只得起身抱拳應道,“既如此,那末將先行告退……”

    楊奉點了點頭,看著那雄壯的背影出了營帳,這才緩緩拾起衛寧書信若有所失,“黃巾禍亂,諸州郡實力膨大,皇威暗弱,竊該保存實力,以為他日掃平天下為用?”

    “唉……眾觀這州郡之長行事,地方政令,的確隱隱脫離朝廷掌控了啊……沒想到,袁氏早已經看到了這些地方,袁紹,袁朮已經開始將勢力伸展到了地方州郡之中,我楊氏卻還死守朝中……為何?”楊奉看了帳頂一眼,這才緩緩想到。
chuang7718 發表於 2008-8-25 04:16
第一百一十三章 五音不全


    就在楊奉獨自安慰衛寧「忠心可嘉」的時候……此刻的當事人正在為那滾滾黃河水而感歎不已。

    衛寧意氣風發的站在船頭,遙指滔滔不盡的黃河之水,也不管別人受得了受不了,聽得懂聽不懂,張開那破鴨嗓子就乾嚎了起來,「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是非成敗~~轉頭空,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白髮~漁~樵江渚上,慣看秋月春~~~~~~風~~~」

    事實上,如今的黃河確實不比現代,至少,那滔天水勢,奔騰不絕,猶如萬馬齊喑,震耳欲聾。數里的河寬,放眼對面,皆是浪花捲起的水汽,彌留下淡淡的黃霧。徐晃收羅的數條大船,在這樣一條源遠流長的水脈上,終究還是那樣的渺小。在他的威勢下,搖搖晃晃,戰戰兢兢。

    這是我們中華民族的母親河,是我們五千年文化的發源之地,她養育了千千萬萬的子民,將我們的文明散播到天下。有多少人,別離故土,還想念著飲一口它的甘甜!

    宛城那條淯水,本不算太小,在黃河的面前,卻猶如嬰孩,衛寧不是沒有見過大江大河,但始終還是黃河,這條第一母親河,才能讓人發自內心的尊敬和無法割捨。

    可是……似乎他忘記了那首詩歌,歌頌的卻是另一條偉大的河流,同時,還有那場經典地周郎手筆……

    「公子!公子……末將雖然覺得公子這首詩詞曲風獨特。頗有雄壯氣色,但也知道,長江該在荊揚……這裡是黃河……」徐晃在旁邊聽著衛寧那走調的吼聲,端是滿臉鬱悶,而當事人卻一臉沾沾自喜,陶醉不已。這更讓徐晃越發難以忍受。每一個尖銳刺耳的音節,都敲打著他所餘不多的敏感神經,最後實在受不了,這才放下捂耳的手,不由得輕咳了一聲,附耳小聲對他說道。

    即便再好的詞曲,放一個五音不全地人出來「嚎叫」,卻如同焚琴煮鶴。毫無大雅可言。徐晃熟讀兵書,自然對這些東西也略有涉及,但此刻卻沒有半點心思去鑒賞品味,反倒埋怨這首詩詞為何那般冗長……

    衛寧那破落嗓子戛然而止,臉色有些微紅,但幾息間,很快又恢復了原來慘白的顏色。翻起白眼,用力瞪了徐晃一下,又繼續快速的乾嚎了幾聲,將剩餘詞曲嚎完。這一次聲音倒是小了許多,省去了船上其餘人的苦惱。

    徐晃見衛寧終於止住了那慘絕人寰的叫聲,不由得鬆了一口氣,這才撫走額頭那狀似氾濫的汗水,而倘若他在仔細看時,這區區抹汗的動作。拱衛船舷的將士也在同時進行,那麼地整齊一致,那麼的果斷滿足。

    寒冬的北風,確實凍徹心肺,即便是徐晃這樣一個五大三粗的肌肉男,裹在衣甲內,也不禁有些冷瑟。打了個冷顫,看了一眼。船頭那裹得想個粽子一般的傢伙,徐晃不由得一陣羨慕,那綠萼果然心靈手巧,區區十來日。竟然又趕製了這兩件大氅與綸巾,風雅而不失溫暖,樸素而不失精巧,配上那件白絨披風,隨風舞動,當真是個翩翩儒雅公子。雖然衛寧再裹上幾層棉絮,也依舊那麼瘦弱,猶如竹竿……

    「公子……這黃河之上,浪濤不盡,那股狂風也未見平息,船體搖搖晃晃,我看公子還是早些回船艙為好。要是被風刮下……呃……要是這寒冬冷氣,襲肉凍骨,感染風寒之症,反而不妥……」徐晃羨慕了半晌,終究還是咳嗽了兩下,出口道。事實上,他本來的意思是,衛寧實在太過瘦弱,來一陣強烈的江風,指不定一刮就掉到了河中。即便這個「粽子」老實的抱住船舷桅桿,卻也還是讓徐晃放不下心來。

    有些欲哭無淚,自從與楊奉分別之後,徐晃越發覺得自己像個保姆……

    衛寧有些咬牙切齒,上輩子可從來沒有領略到這樣的風光。隨波逐流,行於黃河之上,看清風徐人,望明月而照大江。對酒而歌,緬英傑之壯舉,感天地之闊達。配上自己那首壯烈的演義序詩,這麼一副頗具詩情畫意地圖卷,卻老是被徐晃三番兩次打斷,衛寧此刻非常生氣!

    而事實上,真正玷污了這樣一副美景的,卻當真是他那慘絕人寰的嚎叫……

    「知道了,知道了!」但徐晃所言,也確實是為他著想,一時間,衛寧卻也有氣無法撒出來。抖了抖肩膀,無奈在親衛扶襯下,頂著搖曳的船體,緩緩向船艙裡走去。

    畢竟,古代的船體始終還是比不上現代的那些鋼鐵怪獸,木製地結構,輕飄飄浮動在水上,那股劇烈的搖晃,基本上很難讓人適應下來。

    一步一個蹣跚,衛寧幾乎是爬著回到船艙的,「!這黃河怎麼在三國時期就這麼氾濫了……以後,抽倡一下環保吧,這麼一條母親河,卻幾次斷流,真是讓人聽著就心酸啊!就是不知道……在河邊多種樹,能不能抑制河水發洪?」

    —

    摸了摸下巴,衛寧卻又開始了胡思亂想。

    「切!再這樣晃下去,早晚也得暈船……算了,睡覺去!就當搖籃了!」衛寧訕訕的聳了聳肩膀,這才向著船塌爬去……估摸著再過半個時辰就該到對岸了吧……

    還未及塌,船艙那塊脆弱的門板卻噶然裂開,在衛寧愕然的目光下,衛三幾乎是連滾帶爬的撞了進來,很不雅觀的趴倒在地上,人仰馬翻。

    「呼……這廢材,居然比我還慘!」衛寧抱著床柱,一臉得意地看著衛三,暗自想道。

    「喂!沒死就趕快給我爬起來!都叫你安心呆在船艙裡了,一輩子沒上過船,還逞能到處亂跑!」抱著葫蘆,衛寧爽心的用力灌了幾口,這才對著地下的衛三叫喚道。

    「小人怎麼知道這風浪……啊……」衛三努力的撐起身子,但是船體猛然一陣搖擺,重心不穩下,衛三當即又是一個踉蹌,隨著晃動滾落一邊,鼻樑不巧剛好磕在艙壁之上。衛三隻覺得五味俱全,辣地甜的,酸的鹹的一股腦全部跑了出來,只刺激的眼淚嘩嘩直流,猶如丟了全部身家……

    「嗷嗷……媽的,我再也不坐船了!」衛三勉強依著船舷站穩身子,這才亦步亦趨的向著衛寧走來,「公子!你前幾日吩咐的事情……」

    「靠!別過來!」衛寧眉頭大皺,看著衛三混合著鼻血,鼻涕,眼淚三種液體的臉上,不由得臉色驟變,慌忙揮了揮手叫道。這樣一個搖晃的船艙,指不定飛出幾滴,落到他雪白的大氅上,這可是人家綠萼幾日來精心趕製的咧。

    抹了一把鼻尖和嘴角,衛三當然知道是什麼情況,這才訕訕的笑了笑,似乎想起了什麼,又張開那張粗糙的大手撓了撓腦袋,不好意思的繼續道,「公子前幾日吩咐小人去辦的事情,如今小人已經按照公子所給配方調製妥當了……適才上船的時候,圖這個新鮮,卻險些忘記……」

    「哦?份量足夠否?」衛寧一聽,臉色這才緩緩恢復肅然模樣,四下張望了一下,未見人影,當即便小聲的問道。

    「足夠五百人昏迷半天!」衛三猶豫了半晌,又道,「公子如今深得楊奉將軍信任,又數出奇謀,平定黃巾實則公子大功!大丈夫該助君分憂,掃平天下,他日光耀門楣,揚名四海,小人實在不知道,為何公子執意棄楊將軍而去……」

    衛寧看了衛三一眼,此刻卻一掃嬉皮笑臉的模樣,皺起眉頭,卻顧左右而言他,繼續問道,「典韋如今身體可否行動自如?」

    「適才小人去看時,典壯士身體雖然還未痊癒,但也可自由走動,聽郎中所言,只要這幾日不再與人一命相搏,必然無憂!對了,未得公子示意,小人卻是還未將公子之意轉達於他……」衛三神色頗為沮喪,事實上,他很早前就想隨軍衝殺,不為別的,單是為了他的那三個情同手足的兄弟,也該在戰場上為他們雪恨,以告慰他們在天之靈。若不是衛寧幾番阻撓,又拿話來穩住他,恐怕他早就引軍上前了……

    「典韋既然拜我為主,可以盡信於他,告知也無妨!唔……自己吾以來,我幾番拖住行程,想必父親接應我的人馬也該到這裡了!」衛寧微微摸了摸下巴,這才緩緩道,「既然已經準備妥當,只等上岸之時,全軍行營紮寨,你便可先借口出外狩獵之類,然後差人聯絡父親派來家兵,嗯,再將這些藥物混於酒水之中……我等脫身必然不難!」

    在前翻義正言辭的拒絕了袁紹,不論是楊奉本人又或是徐晃,眾麾下兵將皆以為衛寧志在楊奉,這肯定是會掉以輕心,而眾人卻也是根本沒想到,衛寧在己吾之時就已經做好了退走的打算……

    「唉……黃巾已經平了,董卓也已經回涼州老家了!實在不能再趟這口渾水了,先閃了再說,好歹也該趁著這黃巾平定的幾年,好生暗中部署一下自己的後路啊……看看袁紹那自家部曲,衛家雖然比不上袁家,但要弄個千人衛隊,也不是不可能……」衛寧默默的飲了一口酒暗自想道,這才一抖袖口,將懷中早已經寫好的書絹取了出來,再三驗查了一下,又放回原處,仔細收藏。

    「如果這傢伙還是按照歷史一樣,當上了河東太守,我就幫助他改變一下命運吧……」

[ 本帖最後由 chuang7718 於 2008-8-30 17:27 編輯 ]
遙控骰子 發表於 2008-8-27 01:40
第二卷 黃巾亂 第一百一十四章 突染惡疾

    烏巢此地,距官渡東南,處于黃河支干流相分之處。在後世,這個地名可謂是人人耳熟能詳,官渡之戰,這一場關系到整個北方局勢的曠世大戰,袁紹數十萬精銳的潰亡,卻也正在這烏巢兩字。

    曹操對比袁紹,論起來,無論糧草,軍力甚至是戰意,都相差甚遠,但也只有這個蓋世梟雄才能做到如此大膽妄為,數千人馬千里奔馳偷襲烏巢,一把火幾乎燒干了袁紹那囤積數年積攢下來的糧秣。以至于讓袁紹大軍戰意驟然消散,而兵無糧,數十萬張嘴巴,形成的消耗,很快就將袁紹麾下給拖垮,所以烏巢奇襲的成功確實是一場精彩筆繪,也是這場戰爭勝局最關鍵的一環。

    事實上,衛寧上輩子最喜愛的便是翻閱這些經典戰例,尤其那一個個奇思怪謀,無一不是讓他大為興奮。不過讓他頗為遺憾的是,曹操能夠憑借官渡之戰,以極弱對極強,同樣是在一條偉大的河流面前奠定了北方雄主的地位,繼而俯瞰天下,但,在不久之後,卻在另外一條同樣壯闊的大江上止住了自己的腳步,似乎換個立場來看,他卻似乎遭遇了和袁紹一樣的敗北。

    赤壁之戰,一場不遜于甚至還要超過官渡之戰的戰役,卻敲定了未來天下三分的鼎足之勢。南下江東,八十萬水路雄師。一路逐虎過澗,殺得劉備四處亂竄,勢如破竹,大旗過處,人人望風而降。

    反觀東吳,何嘗不是當年與袁紹對決地他一般弱小?

    同樣的時代。同樣依偎在一條龍脈之流,同樣的兵力懸殊,卻造就了曹操兩場截然不同的勝敗。而赤壁之戰的周郎又何嘗不是官渡之戰的曹操?只不過身份不同罷了,但取得地勝利卻同樣的波瀾壯闊!

    “嘿,仔細想想,中國歷代以來,每個時代,發生的重大戰役。幾乎都少不了長江,黃河兩條流域為戰場啊……”衛寧在徐晃扶持下,跳下渡船,回顧黃河那滾滾黃濤,一想起烏巢,不由得心里大為感慨。

    “巨鹿之戰,牧野之戰,官渡之戰,甚至是十八路諸侯共伐董卓的時候也是依偎在黃河之畔……”衛寧不由得苦笑了一下,“十八路諸侯共伐薰卓……因為我的出現。現在的黃巾平定比以往快了許多,這歷史的軌跡到底還會不會按照原來的過程繼續下去,這還是個未知之數……唉,煩惱啊,煩惱!”

    隨船而過黃河,還有軍中那不多地戰馬。衛寧接過衛三遞過來的馬韁,這才注意到這個魁梧的漢子早已經是一臉卡白,腳步也遠比平常虛浮許多。

    眾觀眾將士,其中也有半數北方男兒一臉神色萎靡,衛寧心里微微一動,升起些微喜色。

    在旁人扶持下,衛寧緩緩爬上馬背,一抖韁繩。以他為首,徐晃緊隨護衛在旁,眾人這才邁起那還在顫抖不已的雙腿,跟了上去。

    “公子!”未行多久。只听得軍中一聲悶雷,轟然叫喚出來,衛寧听得仔細,這樣一個粗獷而凶惡的聲音不是典韋還真找不第二個人來。

    衛寧一勒馬韁,慌忙向後張望,只見典韋腰掛雙戟,大步流星的追趕上來,心里一動,不由得感嘆典韋那驚人的恢復力果然比得上小強,“這家伙看樣子好得差不多了吧?丫的……看上去已經可以活蹦亂跳了?”

    軍中缺馬,典韋如今非軍旅身份,自然還是只能步行跟隨,事實上,在渡黃河之時,那兩輛馬車也早被換賣掉了,而典韋自認為自己身體已經康復,不需再學那文弱書生,縴柔女子一樣窩在馬車之內,執意要步行隨軍而走。

    “叫我何事?”給衛寧的感覺,這典韋要是真是用跑的,似乎和騎馬都慢不了多少,只幾息間,典韋撥開左右兵士便已經近到衛寧身前。

    “回稟公子,呃……那,那,那叫啥……?”典韋正欲出言,忽然臉色一陣懊惱,憋了半晌不見他說出話來,看著衛寧那奇怪地眼神,最後一跺腳,接著道,“就是公子的那個侍女,適才俺與她在後軍隨輜重緩行,卻看她搖搖欲墜,臉色頗為難看,沒過多久,果然差點落于馬下。剛才,俺已經將她救下,放到路旁歇息,俺想了想,就跑過來稟告公子知曉了……”

    “你是說萼昏倒了?”衛寧神色一變,慌忙跳下馬來,一把抓住典韋

    的胳膊焦急問道。

    “恩!在船上的時候俺就見她神色慘白,剛才下船的時候,差點摔倒在地呢!”典韋摸了摸腦袋,點頭答道。

    —

    “快帶我去!”衛寧慌忙將馬韁交給同樣神色緊張的衛三,當即拉扯著典韋便向後軍而去,卻不知道是從哪來地氣力,猝不及防下,典韋那壯碩的身體卻也被他拉動了分毫。

    等到衛寧心急火燎的趕到後軍之中,路旁樹蔭之下,萼一臉慘白,卻也是不遜于衛寧那病體神色。嘴角也是毫無血色,往昔間在衛寧眼中那總是朝氣勃勃的模樣卻是黯淡無光,滿臉疲憊而困倦。俏麗的眼楮似乎模糊渾濁,斜依著路旁一株枯樹,嬌俏的身體,就這樣垂靠在那,四肢似乎也是癱軟而無力。

    衛寧大急,慌忙沖上前去,萼看見衛寧跑來,掙扎著想坐正身子,雙手卻不听使喚,反倒差點跌倒在地。只能微弱的呻吟著點頭行禮喚道,“公子,奴婢……”

    “不要亂動!就這樣坐好!”衛寧慌忙阻止她的動作,將她地身體扶正,這才伸出手來,探了探她的額頭。

    與萼冰冷的小手截然相反,額頭卻是一片滾滾熱氣,衛寧心里大急,“該死!居然是發高燒了!這可是古代,是三國啊,這麼高的溫度!怎麼辦?”

    “衛三!快騎我馬去取些冰水來!用……”此刻衛三正好牽著趕哪有膠袋裝冰水降溫?”

    “快去叫隨軍郎中過來!”衛寧此刻卻猶如熱鍋上地螞蟻,而身前的萼見衛寧那掩蓋不了的關懷,不由得心里一亂,即便身體那痛苦的感覺也擋不了嘴角微微泛起的喜悅。眼楮里蒙起一絲霧氣,歡喜衛寧會如此重視于她,又恨自己身體如此不濟,偏偏在行軍之中感染惡疾。

    衛寧想了半晌,又慌忙從懷中掏出張仲景曾經送給他的傷寒病論快速翻閱起來,但是此刻心里已經亂作一團,哪還能如同平日里那般悠閑的細讀?

    他也知道自己那半調子的醫術沒有半點作用,一陣煩怒便將醫術狠狠擲于地下,伸出手來用力的撥弄頭發,卻險些將發髻也給弄散開來。

    卻在這時,一只縴白的小手緩緩將地上的《傷寒病論》小心拾起,拍了拍上面的灰塵,衛寧耳邊響起萼那虛弱的聲音,“公子……這……是張先生所贈,乃公子疾患所用,怎能如此隨意丟棄在地……”

    不知道何時,萼已經撐起身體,此刻半蹲著身子仰頭對衛寧虛弱的微笑。數月來,萼顯然消瘦了不少,衛寧看著他滿臉的蒼白,不知道為什麼心里泛起許多不忍,這樣一個女孩,幼年時候便被家人拋棄,而此刻因為他自己的任性和自私,使得她更以女子之身隨伺軍中。

    衛寧心里一酸,慌忙蹲下身子,兩手撫上萼那柔若無骨的臂膀,沉吟半晌,當即將身上披著的白絨大氅脫下身來,裹在萼的身上。

    “公子!如今天寒……這怎麼可以……”萼臉色大變,慌忙晃動雙手便欲將那大氅卸下。

    “不要多言!”衛寧乍然喝道,半晌又柔聲細言,“萼……這一路……唉,我們就回河東,馬上就回河東,不在這軍營里面奔波了……現在你就好生修養,平日里,多少繁瑣雜事都是你做,現在,好生休息!”

    “公子……”萼眼眶大紅,聲音不由得微微有些哽咽,這樣一個時代,人都不過是一件貨物的時代,哪有氏族子弟會為一個區區丫鬟如此焦急,又有哪個世家公子會說出衛寧的話來?

    “郎中來了!郎中來了!”軍士中,驀然分開一條路來,只見衛三心急火燎的拖著那隨軍郎中便向這邊趕來。

    衛寧當即放開萼,急聲道,“衛三快速速放手……”

    那郎中幾乎是被衛三橫拖著而來,臉色盡是一片苦色,等衛寧呵斥,衛三這才放開手來,而那郎中瘦弱的手腕赫然一條觸目驚心的紅痕。

    “先生,請快速速為我這婢子診斷一番……?”衛寧也顧不了太多,慌忙便對那郎中急聲道。

    “小人遵命……”那郎中舒展了一下手腕,這才苦著臉向萼走去。
遙控骰子 發表於 2008-8-27 01:43
第二卷 黃巾亂 第一百一十五章 傷寒病論與暗種機緣

    隨軍郎中實際上是楊奉為了隨時照料衛寧身體而強行而來,這樣一個年頭,即便是華佗這樣的神醫,也根本無法與勢力龐大的官僚主義作對。更別提這一個普通的治病醫師了,面對著一群凶神惡煞的官兵,哪還有膽子去拒絕?

    只是一紙文書,這郎中無奈只能隨軍奔波,事實上,自從跟隨衛寧北上以來,遇典韋,過陳留,早將他嚇得心驚膽戰,自己本是交州游醫,出外研習醫術,這才連連後悔當初听到宛城被官兵收復時,歡天喜地的跑回城中。

    衛寧的身體其實在張仲景的配方與叮囑下,顯然只要湯藥不停,加上注意天氣變化,少操勞,也並沒有多少事情。事實上,在這一路行來,反倒是那五百將士隔三岔五的跑來向他問病,弄得他疲憊不堪……而最近更是為了治療典韋而殫精竭慮,生怕惹怒那個在他心中就是個冷血屠夫的衛寧。

    在其余兵士嘴中,衛寧那一番作為,實際上也正與屠夫無疑,在他手中沾染的人命可不下幾萬。被官兵強闢隨軍,這郎中自然對衛寧也沒有半點好感,只是心里那份畏懼,害怕使得他好似如履薄冰,戰戰兢兢,雖然,他並沒有和衛寧接觸,只是想當然的認為衛寧很可怕。

    雖然不明白為什麼這個郎中總是有意無意的不敢與他接觸,這些衛寧並不知道。同樣,他也根本沒發現,在這數月來地殺伐之中,運籌帷幄,指點江山,在不知不覺間。他那身體,卻也隱隱有些殺伐肅然的上位氣息,加上上輩子生活在現代,那股先天上的自信,自傲,秉性平等,卻也正好與自己那豪門公子的身份相得益彰,這就是一種自信。一種上位者必然擁有的氣質,是一種足夠讓這個時代底層窮苦平民敬畏的勢,而這又恰好是現代那種人人平等社會培養出來地氣質。

    一個生活在世家門閥林立的底層小民,乍一見衛寧那種先天上的優越感,自然而然心中就是充滿了畏懼,這樣一個時代,無權無勢無名的人物哪個不在為自己的衣食性命而憂愁告苦?

    衛寧那焦急又凝重的眼神,卻讓那郎中猶如針芒在背,看見周圍人等各個驕躁不安,尤其剛才將他帶來的那個魁梧大漢。眼神急躁,仿佛要殺人般的凶惡,即使再蠢,也該知道眼前這個侍女顯然頗得那世家公子地重視。

    心里越發叫苦連天,見慣了豪強高官欺凌平民,這衛寧身份甚至還要高貴幾分。又有這幫凶神惡煞的官兵,倘若有所差池,殺了便是殺了,還有何人敢去為他伸冤?

    雙手顫抖的伸上前去,按上那冰涼的手腕,萼那一臉的病色,實際上,早讓他大為苦悶。但此刻。切上萼的脈象,那郎中臉色越發難看……

    “可有腹痛,嘔吐之狀?數日前,可有身體不適否?”微微撫了一下額頭汗水。這郎中不禁小聲的對萼問道。

    萼聞言,神色一變,不由得看了衛寧一眼,只得微微點了點頭,低聲回道,“前日里身體卻有不適,只是覺得是小恙,不曾有勞先生,不過今日突然惡發,卻有先生所說之狀……”

    臉色大變,听了萼的回話,似乎最後一點希望也破滅了,那郎中當下也顧不了太多,伸出手來又是翻看萼眼楮,又是輕按了按萼小腹,隨著一聲輕微的悶痛聲音,這郎中心里猶如死灰。

    衛寧在旁看著他臉色緩緩變得青黑,心里不由得咯 一跳,當即乍然出聲急道,“怎麼樣?如何?這是什麼病癥?何時可以治愈?”

    “回稟公子……公子的這位婢子……實則,實則偶然風寒……”那郎中听得衛寧連珠炮吼,不由得身體一僵,只能苦笑地回道,不過那笑容卻好似哭一般……

    “偶然風寒?!混賬!本公子自幼听慣了這些敷衍廢話,別給我耍這一套!”衛寧聞言當即勃然大怒,一把抓住那郎中衣襟驀然大吼道。

    听得衛寧怒然出聲,那郎中不經驚若寒蟬,最後無奈,只能臉色大苦跪地襟聲道,“公子侍女所患之癥,外因風,寒,濕三大淫邪入體,由冬令感受風寒所致,內因素體虛弱,勞倦饑餓,起居失常,寒溫不適,顧得風邪相侵。只看脈象浮緊,而勢微,毫毛畢直,皮膚閉冷而內里燥熱。腹滿而痛,心惡而欲嘔吐,此癥,或有人可醫,但小人實在束手無策啊……”

    衛寧本來就血色不多的臉更顯蒼白,不由的顫抖的出聲問道,“這……這是何病?”

    “公子這婢子許是太過操勞,由不適入

    ,才得風寒入體,但卻又強行壓下。如今病痛惡化,癥……當今天下,多是貧苦百姓所受這樣的病癥,公子或是不知,而此癥卻讓許多醫者束手無策,小人也……”自古醫者父母心,那郎中想起這個在貧苦人群中屢屢泛濫的絕癥,不由得臉色也頗有些悲嗆。

    “混賬!我不管是絕癥還是對癥!我不管你用什麼方法,一定要給我盡全力把她治好!”衛寧腦袋早就一片模糊,嗡嗡直響,只依稀听得“絕癥”二字,不由得面貌猙獰,一把將跪伏在面前地郎中提起厲聲道,“否則!你便隨她一起陪葬罷!”

    衛三在旁也是雙眼赤紅,听得衛寧發話,也早也忍耐不住,當即拔出腰刀,閃耀出點點寒芒。

    “公子饒命啊!小人無能,這傷寒確實在不在小人能力之內啊!”那郎中听得衛寧狀似瘋狂的咆哮,早失了分寸,不由得連連以頭擊地告饒道。

    “我不管是什麼傷寒,風寒,你是郎中,就該將病治好,否則,如此無能,留這性命又有……何……用……等等!你剛才說著病叫什麼?”衛寧一臉悲怒,看了萼那同時失去神采的眼神,不由的心里一痛,想也不想的一腳踢開身前郎中,正欲向萼走去,卻突然發現了他話中的詞語,這才焦急的大聲問道。

    —

    “是……傷寒,傷寒之癥……”見衛寧話風急轉,那郎中好似見到了一絲求生希望,結結巴巴慌忙應道。

    “傷寒,傷寒……郭嘉就是死于這個病,就是死于這個三國時期的絕癥,哈,哈哈……我有《傷寒病論》,當初就是為了救郭嘉性命,才特意出言讓張仲景留下這本醫術,對……有這本書,就能治這個絕癥!”好似否極泰來,衛寧心中猶如涼水驟然升溫,險些喜極而泣,慌忙從懷中取出那本醫術,將他遞到那郎中身前。

    “這本醫術名為《傷寒病論》,我不懂醫術,這內容頗為冗繁復雜,你速速看看,能否照本癥治!”

    衛寧剎那間地轉變,卻也讓那郎中也有些突兀的愕然,見衛寧那似哭似笑的神色,木然的接過他手上那層書絹。

    傷寒此癥在三國時期實在是首當其沖地惡疾,自黃巾之亂後,無數州郡皆是流行這樣的疫病,可說一路可見有百堆浮骨,甚至不止普通百姓,就連某些達官貴人也多夭折于此,例如那個天生鬼才郭奉孝!也正是因為這樣一個惡疾,才使得張仲景訪遍天下醫舍,花費十數年時間悉心研究,才寫出這本在後世稱做第一部系統完善的臨床醫學類著作。

    “《傷寒病論》?”不提這本書到底能不能治療這樣一個絕癥,那郎中心里也知道,這樣一個病癥實在讓無數人對此扼腕嘆息不已。

    看著衛寧炯炯有神的眼楮,包含的殺氣與銳利迫使得他一臉哭喪的將書絹攤開。

    但……只區區一句序章,便讓他的眼球深深的陷入進去,而立刻又似孜孜不倦的學子,一副貪婪求學模樣,卻早忘記了剛才還在苦苦向衛寧求饒性命。

    衛寧在旁,看他竟然瞬息間便陷入了里面的文字,實際上自己看時,那些語句多讓他腦袋一片混亂,可是卻也沒有心情再去感嘆術業有專攻了。

    當下一腳又向那郎中踢了過去,大聲呵斥道,“到底能治還是不能治?這醫術可用否?”

    “回稟公子!此書不知是何人所作,其中語句精闢,小人浸淫醫道接近十年,卻屢屢遇見生僻病癥,而無從入手。此書初看之時,便解了小人許多困惑已久的問題。小人適才翻閱,正見此書對傷寒一癥多有見解,倘若再給小人一些時間,將其融會貫通……小人可擔保以後能治愈這傷寒病癥七成把握!”那人根本顧不得埋怨衛寧粗暴,當即從地上爬起身來,一臉驚喜,那發自內心的崇拜是如何也掩蓋不了的。

    “給你一些時間融會貫通?”衛寧眉頭大皺,“那萼可能等得起你?”

    那郎中這才微微一愣,不由得苦笑道,“小人自己只有一分把握可治此癥,但若還未深研此書,只得三成……”

    “三成……”衛寧神色驀然一暗,只得揮了揮手,“你盡力而為吧!”

    他卻不知道這一番因為救治萼心切的無意行為,反而造就了另一個名聲赫赫的三國神醫……而他也不知道,十年後自己那一身惡疾,卻因為這一場機緣而得保性命……
遙控骰子 發表於 2008-8-28 04:08
第二卷 黃巾亂 第一百一十六章 董奉他老爹

   在張仲景的《傷寒病論》徹底傳播出去前,整個三國時代,曾經有無數地方因為這樣一個絕癥而頻繁死人。此書的完工,雖然在後世挽救了無數的生命,但在這樣一個混亂黑暗的時期,即便有得治療,也不過換個地方戰死,餓死罷了。

    傷寒此癥,泛濫已久,在古時的高度甚至與現在的癌癥無異,是為絕癥。此病復雜之處,便在基礎的三陽三陰六經病,通過著這傷寒六經為病,擴散惡化為更為棘手的病癥。而這六經,卻非靜止不動,而是會通過某一經的病變,往往會影響到另外一經的惡化,有時也就類似于連鎖反應一般,一經得病,六經俱惡,而有時卻有一經影響其余經絡,而病根卻會潛伏下去,等待下一場的爆發。古代醫學的不足,對于這樣一個復雜多變的病癥,卻是讓許多醫者無能為力。

    事實上,張仲景研究治療這病癥,也不過初起步而已,所給衛寧的《傷寒病論》也不同于完本的《傷寒雜病論》,只是通過自己的一些研究,解決了部分障礙,而大多地方卻也不過有個模糊的輪廓。

    一字之差,卻也造就了內容上的一些巨大差距。

    衛寧根本不明白,單單憑借這樣一部未完成的醫術,眼前這個郎中便敢夸口能有七成治愈此病地把握。這樣的醫術底蘊到底有多龐大,甚至若認真說來,就憑這一點,他的醫術修為實在也差不了張仲景多少!

    這交州游醫本姓董,是交州候官人氏,在三國時期交州地面雖然納入大漢版圖。但實際上在該地眾民族復雜根深,雖然有漢族居住,但實際上生命安全等也多成問題。而山越之民擅殺漢族也實在是平常之事……這樣一個凶險之地,歷來也不願有人遷徙南下。

    但實際上……若在侯官一帶,除開漢民,即便是那些山越之眾,也沒有人不知道他游醫董杰的名頭!所謂術業有專攻,交州一地本身就氣候復雜多變。疫病橫生,薰杰天生聰慧,尤其在醫術上的天賦無以倫比,硬是憑借本身的自學和研究,在交州搏下了偌大名頭,擅長治愈熱病雜疫,對于傷寒一癥雖有涉及,但卻礙于無法獨自研究,許多疑難憑借自己一己之力難以解惑,加上交州此地南靠大海。距離中原繁華之地甚遠,許多新奇醫術還是無法傳播入內。一地疾病又豈止一些區區雜癥,更多地惡疾也是讓他束手無策。

    有感于自身醫術的不足,董杰本身便想著中原腹地,人口眾多,醫術流通也是比較容易。自此他才遠離交州。往北上而來,一路行聞,與人探討,董杰大感自己的不足,事實上,在拼命吸納一些先進的醫術手法之時,董杰的水平也在飛速的增長。

    沒有人知道,在衛寧另一個空間。這董杰的一身醫術雖然在他生活的年代而名聲不顯,先天學習條件地不足使得他後天難以有更大的成就,但就是一路北上吸納一些先進的醫學理念,使得他全身本事。被他的兒子給全部繼承,甚至青出于藍而勝于藍,而他的名字,別人或許不知,但衛寧一定是耳濡目染!

    此刻的兩個當事人並不知道,董杰在另外一個時代,他的兒子,那個繼承了他一生所學的人的名字,正是叫做董奉!三國建安三神醫,外科鼻祖華佗,內科醫聖張仲景,還有另外一個,正是杏林聖手董奉!

    當然,這一切,也終究因為衛寧而在悄然的發現改變。

    雖然董杰隨軍而走,但是有意無意地總是刻意的躲避衛寧,若是平常,衛寧或許還沒什麼,但此刻,萼染上這樣一個惡疾,衛寧是怎麼也會在旁邊守候的。

    不得不說,自小身體虛弱有疾,見識過太多庸醫,衛寧當然放不下心來,五百人馬早已落帳,距離烏巢還有二十里之遙。

    徐晃此刻也是滿臉無奈,本來正該向北方急趕之時,卻偏偏遇上這樣一個情況,此刻也已經在黃河以北,黃巾剛平,但余寇猶在,如今區區五百人馬駐扎在野外,卻也少不了風險。雖然這里人人可堪精銳之師,又有徐晃這樣既能指揮作戰,又可沖鋒殺敵的大將坐鎮,但但當了衛寧安全的干系,還是讓徐晃有些擔憂。

    大帳外,典韋腰間依然是兩根寸步不離的雙鐵大戟,一身軍甲穿戴身上,但因為太過魁梧壯碩,這衣甲穿戴在身,頗顯得有些緊束,而胳膊大腿之處,一塊塊虯肌凸顯出來,配合上那臉凶神惡煞地模樣,當真讓人望而卻步。

    傷寒病的診治也頗為復雜,首先便要準確掌握辨證論治的原則,倘若誤診,便會引起變證迭現。是以大帳內,衛寧雖然在旁焦急得猶如熱鍋上的螞蟻,但卻連大氣也不敢出一口。全因董杰在聚精凝神的切脈,和推敲萼病情。

    半晌,董杰搖了搖頭,這才緩緩收回手來,小聲叮囑萼好生修養不可輕動之後,這才站起身來,衛寧見了慌忙上前低聲急問道,“先生可有把握?我這婢子的性命,全托先生妙手了!”

    “傷寒此癥常人束手無策,皆在于起復雜多變,找不到規律更替,而有公子所給之書,雖只有一些大綱提要,許多地方也不完善,但卻從根本上有個既定的輪廓,這已經有了基礎。配合我這幾年的研究,治愈幾率該可大增!公子這婢子,所受之傷寒,該屬太陰經絡受侵,但……小人也不敢全然斷言,這里卻使得小人不敢輕易下藥,否則。此病若不對癥,恐再是回天無術……”董杰見衛寧上前問話,不得已只能彎身行了一禮,恭聲而又缺乏底氣地回答道。

    “這些我並不清楚,我只是想問,這病你到底治得了不?”衛寧哪管這些。所謂患者親朋好友大多應該都是這個心情,浮躁而卻又焦急。

    薰杰苦笑了一下,“若小人診斷出來的病根不差,若以湯石治之,該能痊愈……只是小人,不敢下決斷啊!況且,這傷寒之癥,驟息轉變。若遲治,則早晚化為更為棘手的惡疾……”

    “那……你,你說那什麼太陰經絡受損,你有幾成把握是此病根?”衛寧當然知道藥不對癥,甚至有可能害人性命,見董杰一臉苦相,不由得暗自嘆息了一聲,接著回道。

    “昨晚小人徹夜研習,公子所贈之書,但如今只有不足五成的把握……”董杰埋著頭。依舊頗為喪氣地老實說道。

    “五成……五成……也就是說,萼能否保住性命只有五成機會,對癥則性命得保,出錯則旦夕即亡……”衛寧心里不由得苦笑了一下,緩緩邁步走到萼榻邊,見她虛弱無力。臉色蒼白,不由得心里一陣絞痛。

    薰杰已經說明,萼得了這樣的病,正是因為一路操勞,強忍身心疲憊,而加上前翻晝夜不息為衛寧趕制那些衣物,受夜寒氣所侵,早染上風寒。而這風寒不適,萼偏偏為了省去衛寧擔憂,而密不告之。

    —

    得了這樣一個絕癥,事實上。都是為了自己啊……衛寧地靈魂是屬于現代,雖然十多年的歲月,也讓他漸漸融入這個時代,例如讓他出計,攻伐黃巾賊寇,他可以做到問心無愧,而鐵血果斷,這畢竟是戰場。但若讓他保持那封建豪強世家對低下人命的踐踏,卻是無法改變的,尤其一個跟隨他十多年來的苦命女孩,即便她的身份不過是個卑賤的侍女,他也根本無法像其他人一樣棄之如履……

    撫上萼那還未退去的火熱額頭,幾縷青絲,早已經失去了往日地光彩,萼看著衛寧滿臉憂傷的眼神,不由得心里大為酸苦,不由得張開虛弱的嘴唇道,“公子勿需擔憂奴婢惡疾……奴婢不過卑微之身體,如何但當得起公子這般顧慮……當初若非主母憐惜婢子,恐怕,婢子早就橫尸荒野,哪還能受公子,主母這般恩寵……奴婢,真是該死,不能為公子分憂解難,反倒連累大軍形成緩慢……公子,奴婢想,不如還是將我留在此處……”

    不等萼那虛弱的聲音繼續說道,衛寧乍然怒色道,“閉嘴!我說過要帶你回河東,便一定會做到,不要再給我說這些喪氣的話來!有張先生留下的醫術,定然能使你痊愈康復!現在你只需要好生給我修養便是了!”

    萼驟然听到衛寧那怒聲吼叫,不由得語氣一滯,噶然收聲,眼楮卻驀然濕潤起來,既為歡喜,又為懊惱……

    衛寧看了萼一眼,緩緩將被褥替她遮牢,這才好似下了重大決定,向著董杰緩緩而去。

    三國等級森嚴,董杰何曾見過衛寧這般善待下人,以前多是刻意保持與衛寧的距離,若非徐晃叫他按時為衛寧探查身體,幾乎整日都是躲在營帳之中研習醫術。此刻,衛寧的一番作為,反倒讓董杰有些錯愕。

    衛寧不知道他的形象在董杰的心中又突然從極惡,緩緩像善形移卻,深深吸了一口氣,這才彎下腰桿,頭顱深埋,行了一個大禮,低聲而又顫抖道,“我知這惡疾不能再拖……衛寧懇請先生一定盡力而為!倘若我這婢子性命得保,衛寧便算欠下先生一條性命!他日但有所求,衛寧定然竭盡所能,再所不辭!”

    衛寧這樣一個世家公子地底姿態,倒讓董杰呆立當場,手足無措,“公……公子這如何使得,小人不過微末之身如何當得公子這樣大理……小人乃治病郎中,面對患者,定然會竭盡所能!”

    “那先謝過先生了,先生勿須多慮,昨日衛寧所說,皆是悲極而言,倘若,先生也是束手無策,該是萼命薄,與先生沒有半點關系……”衛寧這才緩緩抬起頭來,聲音頗為哽咽,只是臉上一抹疲憊和悲傷,讓董杰頗為心動,那一臉的真誠是如何也裝扮不出來的,這樣的表情,在交州,面對那些醫患家屬,卻是再熟悉不過了……

    “這衛寧公子卻不沒有那半點世家子弟的傲氣,如此平易近人卻也不似那兵卒所說的冷血模樣……”董杰心里驀然喃喃自語道,衛寧那般做法,已然贏得了董杰地好感。

    而這時衛寧那沙啞的聲音當即打斷了董杰的思慮,“先生還是早些休息為好,只待明日,我軍到得烏巢,盡取先生所需藥物……”

    薰杰聞言這才拱手告退而出,離開帳外,卻因為衛寧那個大禮而心神恍惚,若有所思的看了大帳一眼,甚至將帳外負戟而立的凶惡大漢也無視了。

    衛寧等董杰離開,這才重新回到萼榻邊,不曾發覺,原來內疾所擾,早讓萼疲憊不已,此刻也已經閉目沉睡過去。

    衛寧盯著那柔美病白的臉,心里依舊那麼絞痛。

    不知道過了多時,帳外一陣輕微的響動,只見衛三探頭探腦的鑽了進來,對衛寧附耳道,“公子,我派出地聯系人手已經回報,河東人馬已經向烏巢趕來,估計還有兩日便可到得此地!”

    衛寧點了點頭,看了熟睡過去的萼一眼,這才拉著衛三走旁一邊,繼續問道,“有多少人馬?”

    “三百家族私兵!拱衛兩輛馬車用以接公子回去!”衛三同樣頗為焦慮的看了萼一眼,這才緩緩道,“萼如此病情,恐難以行動啊……”

    “不急!既然有馬車可以行走,便將那郎中一並帶走就是!”衛寧點了點頭,眉頭微微皺起,“只是不知道萼的身體還適合趕路否……唉,都是我地錯啊!”

    “將那郎中帶走?”衛三听衛寧出言,當即有些愕然……這樣一個私密的逃跑行動,一個典韋也罷了,但又如何讓一個外人參合進來。
rpg1234pk 發表於 2008-8-29 07:29
第二卷 黃巾亂 第一百一十七章 開館授徒


    昨日我將那醫朮與他看時,只見他不過半晌便已看出倪,傷寒此症,我并非不知,此乃絕症也!張仲景先生,耗費數年光陰才寫出那本未完善的《傷寒病論》,其中心血,非你我可想,但就是此書,也不過只解決了片面問題,而這郎中竟然可以憑借這點只字片語,便敢夸下如此大的海口,七成治愈把握?這恐怕就算張先生完善此書,也不過有這個概率吧!”衛寧看了衛三一眼,示意他別打擾緑萼修養,這才撫開帳帘,出到外面,典韋見衛寧出外,當即點頭行了一禮,與衛三一起默然護衛在他身邊。

    看向天空灰蒙蒙的夜色,這樣的天氣暗淡而無光,滿天星斗早失去了往日寄托的場所,而隱蔽在層層烏云之中。衛寧仰望天空半晌,依舊找不到往日那明亮皓白,一如同自己心里那股陰霾,遮蔽了平日淡然的心情,當下不由得緩緩嘆了一口氣,收回目光,一步一步的隨意走動,接著又對衛三道,“張先生醫朮如何,不用我說,你也該知道。我這病體,父親和母親遍訪河東所謂的名醫,卻都診斷不出個所以然來,可謂病根深中而棘手,但張先生卻一語道破我這病情,更助我保住性命,雖不得根治,可我也于愿足矣。就這樣一個醫林聖手,他寫出的不過一偏未完成的草稿,平常郎中也豈能看出各種玄機?卻是這董杰只一夜研讀。便將書中妙論粗略掌握貫通,此人醫朮造詣卻是不小!如今戰亂四起,疫病橫行,若有這樣一個醫朮高明之輩,在我河東家中,對于父親母親。身體既可無憂,又可隨時診斷我地病情……”

    此話緩緩道來,倒讓衛三一陣錯愕,治病郎中雖然在民間身份頗為高貴,但在仕宦之家卻依舊是個卑賤職業,雖然衛寧秉性平和隨意,也不見得該對一個郎中那般推崇。

    “況且,我要他隨我而走。并不單單是為了這樣一個問題!”衛寧見衛三一臉愕然,不由得淡然一笑,“所謂戰爭成敗,不外乎,兵多,將廣,糧足,士氣高,有大義,通謀略。如今天下紛爭四起。豪強林立,我衛家獨霸河東,雖則乃世家大族,旁人不敢輕易觸動,但若天子之威大弱,所謂的世族也不過成了諸侯軍閥的附庸。一但遇見喪心病狂之輩。覆滅也不過旦夕之間。而前翻我曾言要組家族私兵精銳,卻是因為戰事而無法脫身去做。此番回河東,便該著手處理此事,衛家樹大招風,必然少不得旁人覬覦,若沒有足夠的本錢哪能保護家小?”

    “天子暗弱,州郡漸漸已經不停號令,脫離皇權掌控。衛家若還想在河東甚至天下安樂,必然還是需要支持某個諸侯,雄主。我這身體無法長時間去征戰奔波,卻也沒有這般心思去角逐這些。那么必然還該為他日家族退路做好打算。”一番話來卻有漸漸跑題的意思。衛三越發疑惑,但卻依舊不語,只等衛寧繼續說道,“陳留一事,我也該明白,先前南方戰局,我為楊奉出謀划策,早入了所有人眼線。卻不想,我那點才能卻也有人如此眼紅,另外很大一部分緣故,也該是我衛家在河東勢力。河東*近京畿,又是司隸一帶為數不多的肥沃之地,民風彪悍,人人尚武,得此地,南可直拱衛京師,北上東進可取并州,冀州,以箕關,兩河為屏障是為天險之地。”

    衛寧就好似心里有好多話般,一直在那娓娓道來,衛三終究忍不住出言道,“那與那個郎中有何干系?公子須知,此番退走河東是隱祕之事,若帶上一個郎中恐走漏消息……倘若徐晃將軍追來,那該如何是好?小人以為,楊奉將軍絕對不會輕易讓公子離去地……”

    “我剛才所言正是該讓你知道,如今因為我在南方出謀划策,如今已經不可能再平平樂樂的做個富家公子了……唉,我現在越發覺得我的夢想已經離我越來越遠了……”衛寧毫不在意衛三的打斷,實際上,因為緑萼的病情而憂心忡忡,剛才那番話來,卻好似是發泄心中的怨氣,眼前也只不過苦笑一下,又想起這件事情的起因,終究是歸功于董卓和李儒那兩個混蛋,若不是礙于他們在另外一個世界的凶名赫赫,加上李儒那陰狠地頭腦,自己也不會跑到陽翟,也不會推動黃巾之亂的早起,更不會連累自己成了許多諸侯眼中肥肉。

    “總之,日后若要成軍,不論助人征戰,還是養軍護家,少不得一個醫朮高明的郎中為伍。你且想想,天下戰亂,打的是什么?正是人口與土地,若死亡頻繁,動輒上萬的攻伐,疫病必然四處橫生,倘若民生多有枯竭,而損耗在這些疾病之上,少了人,便傷了元氣。而同時,行軍打仗,不適寒暑,感染瘟疫,熱病,軍心必然惶惶,而戰力也該斗轉之下,倘若有高明醫者在時,必然可以在最短時間內,恢復軍隊的戰斗力。”衛寧這才對衛三道,事實上,從春秋開始便有軍醫隨軍征戰,但在這個時代,醫職地位也不是很高,而若大軍征戰,遇到該舍棄的時候,這些非戰斗成員也是首當其沖的拋棄。所以隨軍郎中醫朮也不是很高,只能粗略懂得治療一些刀傷而已,但是,軍隊真正害怕的卻正該是一些難解的疫病。

    與典韋木訥地在旁四處張望不同,衛寧的話卻好似點醒了他般,卻是這樣,在一個紛爭四起的年代,又有多少人注意過這樣一個問題。而在三國中,又有多少人如同張仲景般,為了戰亂帶來的疫病而嘔心瀝血,即便是張仲景,對于南方那遍地枯骨也是無奈嘆息。以至于全身心地投入到《傷寒雜病論》的撰寫之中,以期解決

    痛帶來地死亡。

    半晌衛三卻又有些吞吞吐吐道,“公子所說,卻是正理。但那郎中或許醫朮奧妙,但公子也說,日后若有戰事。皆是萬人攻伐,那董杰也不過區區一人而已,如何能助大軍征戰?”

    “呵呵……一個人當然不夠,倘若再加上成百上千的學生呢?有六年時間,足夠培育出一批合格的軍醫了吧!”衛寧笑了笑,不由得便將日后十八路諸侯共討董卓的年限也順口說了出來。

    “六年?學生?”衛三摸了摸腦袋,大為不解。

    —

    衛寧這才發現自己又露了口風,不由得趕緊咳嗽了一聲。又道,“呃,那只是我隨口說地個時限而已。我意,便是借助我衛家財力,盡召河東名醫,合共開一家醫朮學館,用以培養治病醫者!”

    “開館授徒?”衛三神色有些古怪,這天下間,只聞有士子求學的學院,以及不少貴族支持才得以成立的武者行館。這樣一個公共集會授業之所首先必須要得到當時的貴族階級地認可,例如這一文一武,都是正業。

    但與工匠之類的一樣,在當時醫生不過也是一些旁門雜技,屬于工類,只能口述相傳。不可能明目張膽的大開學館培育學生。同時,自古便有藏私之論,尤其以高明的手藝更為保藏地嚴密,即便有衛家做支持,那又如何讓那些高明郎中傾囊相授?所以衛寧所說的話,在衛三聽來,確實有些駭人聽聞了。

    “開館倒不需多慮,有我衛家在河東的權勢。如今皇威暗弱,不需要將它做的明目張膽,只言是我衛家私有產業便可,那其余世家也必然不會有甚蔑視之意。就算這樣不行。他日便將其納入軍隊體系,作為兵將培養,也無人會議論。只是這些兵士,不過行的醫職罷了!”衛寧笑了笑,這才淡然答道,“至于讓他們傾囊相授,別人我不敢斷言,但這薰杰一路求學,精研醫朮,該不會藏私才對。”

    “我昨日曾找人打聽,那董杰乃是交州人氏,正是苦于自己醫朮不足,對于許多疑難雜症而束手無策,加上交州地處大漢邊疆,山越之民頻頻作亂,而北方醫朮無法流通入內。這才北上一路討教求學,精研自己的醫朮造詣。你可知道,他那一身醫朮是從何而來否?呵呵,卻是自己翻閱醫朮自學而成!此人在這方面確實有著驚人的天賦,但是終究還是苦于自學,沒有更大的成就,倘若有人教導,未必不如張先生!既然如此,一個求學而感念醫朮無法流通傳授的人,要讓他將自己的本領教導給許多人,想必他必然不會推脫!更何況,交州何處?此地之人多是山越蠻族和漢人群居,那董杰出自這里,本性也不該如同那些酸腐之人才對!”衛寧看了衛三一眼,反倒是自信滿滿道,“即便是只有人一個人愿意傳授自己所學,也足夠培養出不少合格地郎中行走天下了!其余人,有我衛家權勢,要召來也不難,就算他們不肯將自己的獨門配方傳授出去,我也有的是時間來敲開他們的嘴巴!”

    “事實上……若此事能成,于我是大幸,但與天下相比,才是真正的大幸啊!”衛寧閉了閉眼睛,不知何故,他的心里驀然有些激動,卻也正是為了這個計划。

    西晉代魏,三分歸一統一。而后五胡亂華,擾亂天下。真正地原因確實也正是三國連連征戰,導致人口銳減。但實際上,這銳減的人口,卻也有許多,是死于各種因為戰亂帶來的疾病。

    衛寧此舉,確是也為了這些方面有所考慮。

    他日天下大亂,諸侯并起,若有系統的軍醫保障體系,那對于軍隊的戰力有著絕對好處。同樣,官渡之戰,赤壁之戰,甚至是其他數不勝數的大戰帶來的人口傷亡,這些尸體的處理,一個草率,必然引起大規模地疫病泛濫,而若能有效控制病情的擴散,同樣也救了不少性命。

    而讓高明醫者開館授徒實際上在衛寧腦中是早就有過的想法,在當初知道自己“仲道”表字的時候,遍訪天下名醫,卻無人能治,華佗,張仲景之輩四處游醫,若非機緣,難覓蹤跡,衛寧便想若這些醫者能將自己平生所學傳播出去,那該救得了多少人地性命,比如,華佗的青囊書就絕對不該失傳。

    一但開了這個先河,讓軍閥嘗到了甜頭,那例如工匠之類的技巧,即便是賤業,日后讓人將技朮傳播出去,也必然帶動整個科學文明的進步。在這堂堂五千年的文明之河中,到底有多少璀璨的發明因為這社會構架的歧視與打壓下,消失在歷史的塵埃中。

    士農工商,其實正是一個有序的循環,每一個環節都必定影響其他的走動。衛寧取其工入手,工匠所需,正該讓商人四處游走販賣,商業的蓬勃發展,也必然帶動士族的享受,還有務農的增長。

    最后,便只需要從最根本的政體上,改變這一切。而衛寧首當其沖選得“醫”,表面上便是為軍閥服務,而軍閥得到了好處,要推行也必然少了許多阻礙。

    “唉……我能做多少就做多少吧……只要到時候天下遍地到處都是這些醫者,到處都是那些工匠,又或者商人蓬勃發展,能給諸侯帶來利益,那也阻力必然會小上很多。那這個政體的變迭也不是難事……他最終還是需要有一個強力的人物來推動,大不了,我來做這個人物變是!”衛寧緊了緊拳頭,喃喃自語道。卻不曾發覺,眼睛里頗有些斗志在緩緩燃燒……
rpg1234pk 發表於 2008-8-30 08:08
第二卷 黃巾亂 第一百一十八章 責任與枷鎖


    謂亂世多出墟垣,戰爭必定帶來許多苦難,甚至有可浩劫般的文明災難,但實際上,在經過了欲火的洗禮,整個文明實際上也會有飛速的增長。堂堂中華泱泱大國,這萬里疆土,哪一塊地圖不是因為經過戰火淬洗而慢慢融入這個禮儀之邦。不止中國,甚至放眼世界,一戰二戰都是帶起了整個文明的巨大躍進。

    實際上,戰爭這個巨大的怪物,在某一方面確實也是人類文明進步的催化劑。不止是他帶來的巨大災難激發了人們發自內心深處的求生欲望,使得他們不停的運用大腦和四肢,為了自己的性命而奮力掙扎。同時,在經過片片戰亂的土地上,同樣也意味著新的權利更替,也代表著新的統治者的躍起,隨之而來的更是新的政治理念和治理策略。

    三國正是這樣一個飽經戰火的時代,所謂破而后立,得而新生,倘若衛寧要從根本上解決這樣的一個問題,亂世,實在是一個早好不過的時段。從根本上來說,三國軍閥混戰,各諸侯的心思几乎全部都放在了戰場或者是糧草之上,對于工匠之業也無暇再保持著當初貴族蔑視,打壓他們的心態。甚至,如果這些在他們眼中所謂的“賤業”能夠帶給他們軍隊強大的戰斗能力,能夠獲得更多的土地,還有更強大實力,那同時,只要有一個擁有足夠身份的人站出身來。帶頭提議,那么勢必推廣出去也不是難事。

    衛寧只需要中下一個幼苗,便已經足夠了。至少,一個人地成功勢必影響他人的眼紅,這個世界上,善于模仿的人并在少數……

    內心有萬般矛盾。衛寧的夢想確實有些過于天真,既想安穩,舒服的渡過一生,但又不想勞碌,工作。就如同守株待兔的農夫般,那般可笑。事實上,任何一個人都知道那守株待兔這樣一個頗具諷刺意味地成語,但想來多少還是有些憧憬。至少在工作繁累,身心疲憊的時候都有過那心中的一絲幻想,尤其一些身居高位而殫精竭慮,如履薄冰的人物,多少對平淡的生活有些向往。

    進入三國,該做什么?爭霸天下,又或是抗擊蠻族,甚至是改變古代那種酸腐封建的弊端,或許任何一個有機會穿越到三國都自認為有能力,或者是有義務去做這些。但實際上。這卻又無疑于給自己上了一層厚厚的枷鎖。衛寧的性格雖然并非出生就造成了這樣一個懶散性格,因為一些事情地突變,使得他人生頗有些迷茫,從而渾渾噩噩,即便穿越了,這樣一個責任。這樣一個枷鎖,還是壓迫得他有些沉沉喘不過氣來,更甚者,衛仲道,這三個字,卻也耳濡目染,一個標准的失敗者形象,一個早死的可憐人。以至于更讓衛寧那脆弱的神經承受不下來了。

    現在性命得保,而自己終究還是逃不過三國亂世這場浩瀚的大劫,衛寧即便表面上有些抵觸攝入這個亂世,但實際上。甚至連他自己也不曾發覺,在許久前,他似乎就已經早早的定下了策略。就如同緑萼當初所言,在河東時,只要無意聽到一些天下時事,他衛寧都會頗感興趣……

    骨子里,對于這個亂世,其實還是該充滿渴望的……

    而確實,在此刻,即便有外力的推動,但實際上,他也自嘲卻也毅然得背負上了那層枷鎖,現在性命無憂,又有最基本的保命本錢,或許,那孱弱的肩膀該抗得下來才對。

    有一些事情總是會不停地牽扯一個人新的思考,而衛寧本就喜歡神游物外,看了一眼病榻上的緑萼,一臉蒼白,她幼年的往事卻也是這個亂世間,底層百姓最基本的苦難寫照。

    一時間心里也平添几許惆悵,輕嘆一聲,衛寧這才吹滅那昏暗的油燈,依稀間,還可聞見緑萼那有些急促而沉重地呼聲。

    淡淡一笑,衛寧也慢慢依著床榻邊上緩緩閉上了眼睛,少了以前盛夏入秋之時的那些鳥叫虫鳴,此刻的衛寧忽然發覺似乎卻那般難以入眠。

    天剛見微,寒冬的冰冷加上對緑萼的憂心忡忡卻使得衛寧沒有絲毫的睡意,早早便蘇醒過來。

    既然緑萼之病不能延誤,那如今也只能早些到得烏巢。

    得到衛寧示意,徐晃早將人取了一些帳篷帆布按照衛寧給的式樣剪裁,做成一個合格的擔架,此刻沒有馬車隨行,正用于緑萼地搬運。

    事實上,就典韋那個身體,比徐晃還要闊上几分,若沒有強健之馬給他騎乘,恐怕馬走上几十里路也都受不了才對,那么負擔緑萼的職責也正好交給他和衛三。若讓那些毛手毛腳的人來抬緑萼,衛寧可放不下心來。

    一路疾走,衛三本就身強力壯,更別提典韋這樣的牛人了。緑萼地身體本就沒多少

    在這兩人手上几乎沒有多少負擔,奔跑起來,卻也穩至,躺在擔架上的緑萼也比乘坐馬車還要舒適一些。

    二十里路,于現在來說若非軍人,平常人已經很難輕易一口氣跑下來。但對于古代這些習武之人也實在太過平常。遙遙相望,已經可以見道烏巢那經過戰亂而有些殘破的城牆。

    城牆上那臨時征召的新丁,見遠處那彪人馬橫生生的突然冒進眼球,而且行軍速度不減,卻不見隊形散亂,兵甲嚴整,各個殺氣騰騰。

    五百人馬,突然殺出,對于這個兵員不足三百的戰后小縣確實有些龐大了,尤其這些新丁哪見過徐晃帶隊的這些精銳殺氣。

    根本來不及分辨他們的衣甲皆是漢軍制式武裝,早已經有人嚇得面如土色,飛快的向縣衙跑去稟告。而城門卻在一些膽小之人慌張下當即早早的關閉上來。

    衛寧見了,此刻焦慮,哪還能注意那些人心細節,早是勃然大怒。

    未几時,烏巢都尉一副惶恐的爬上城樓,看著漸漸*近的衛寧大軍不由得心里松了一口大氣,這才對那稟報之人怒聲道,“沒看見那是我大漢官兵的衣甲嗎?你們這群蠢貨!看清楚了!那可是中央軍的衣甲,是平定前線的精銳之師!快快給我打開城門!”

    “大……大人……你不是說中央軍都在前線么?這些怎么還有人馬。而且我們沒有接到文告啊,大人不是曾說,那些賊寇攻破城池都取了不少軍庫衣甲穿戴身上么……小人如何,如何知道?”那被訓斥之卒一臉委屈,不由得緩緩道。

    —

    那城尉微微一愣,心里咯噔一跳,“沒錯啊,中央軍受朝廷欽命的左右中郎將大人北上攻打張角反賊,怎么還會有兵馬從南方過來?看那彪兵馬殺氣騰騰,臨近城池也不見減緩行軍,若是賊軍那……”

    “慢!”那城尉想到此處,冷汗冒起,慌忙收回指令。衛寧大軍漸漸*近城牆,那城尉這才狀著膽子探出腦袋,高聲道,“來軍止步!領軍者何人,還請出來答話!”

    “混賬!我乃虎賁校尉楊奉將軍麾下,快速速打開城門,我家公子有要事要入城!”徐晃見衛寧滿臉怒色,沒有往昔半點冷靜神色,暗嘆一聲,這才飛馬上前高聲道。

    “可有文牒,書告?”徐晃那威勢確實有些嚇人,那城尉聽得城下徐晃大聲呵斥,卻也有些心里發悚,不過依舊強提的膽量繼續發問道。

    才經過一場賊寇洗劫,實際上,北方眾多州郡都有些杯弓蛇影。不單單對于黃巾的恐慌,實際上在許多州郡相繼淪陷,守軍棄城而逃,也包含了對漢軍的不信任。

    被突然問到這個問題,驀然還是讓徐晃有些錯愕,實際上,他哪有什么憑文。一直跟隨楊奉行軍,征戰,各州郡都是先一步有信使傳報,自己不過是私自行動,又非軍事任命。皇甫嵩,朱雋,楊奉還有其余郡守連連打敗賊寇,但依舊有許多人逃散開去。

    朝廷早加強的防備和命令,如今入城也需手書,尤其以北方一帶為甚,這在以前也不過是一個片面行事,但現在卻突然問起,徐晃也一時語氣停滯。

    徐晃不答,那成為心中有些警惕,但五百人馬啊,心里卻是猶如鼓響。

    但此刻卻聽得旁邊一人驀然出聲道,“快開城門,放這位將軍以及將士入城吧!如今黃巾大敗,天下局勢已經毫無懸念,區區黃巾散寇又如何有這般士氣?且看他們人人戰意彪炳,軍容嚴整,而衣甲如一,定然是我大漢官軍了!”

    那成為有些愕然,驀然回過頭來,不知道何時,一個青衫文士已經在他身旁,當下不由得躬身行了一禮,左右兵將也多有敬色,顯然這文士頗得眾人信服,“有先生所言,那定是錯不了的!來人!快速速打開城門!”
rpg1234pk 發表於 2008-8-31 09:19
第二卷 黃巾亂 第一百一十九章 田先生?
   
    或許其他人看到,會十分驚奇,區區一個文士,居然讓滿城守衛如此敬服,尤其在這樣一個黃巾為禍,四處劫掠的時代和危害最深的地方,普遍都缺少一種信任的關系,武人怎么樣也該比文士多一些可*的感覺。

    那城尉與滿城新丁對這個文士確實非常敬服,當即喝令眾兵將打開城門,迎接徐晃大軍入城。

    徐晃本來在城下語氣一滯,身為大漢軍官,徐晃行事皆是有板有眼,尤其出身清貧人家,根本沒有那種上位者凌人的氣勢。為將者該當緊守軍令,上位之命,令而行,止而停。既然這是朝中王命,徐晃一時也不知道該如何處之。

    自然,這種漲勢凌人的事情他這樣一個老實中規中距的軍人也是做不來的,當即回頭苦笑的看了衛寧一眼。

    只見衛寧滿臉寒霜,早就怒容滿面,見徐晃不答話,心里漸生不滿,當即一策馬缰,骕骦當即跨上前去几步,露出那孱弱雪白的身影。

    高頭大馬,配上一襲白絨,卻是那么顯眼,更兼在這樣一群殺氣騰騰,衣甲鮮明的魁梧軍漢中,更似鶴立雞群。城頭上那青衫文士,眼睛也是一刻不停地打量著城下兵馬動向。看衛寧策馬上前,那孱弱帶著病態的神色,微微讓他一奇,自然,衛寧那副模樣同樣與自己在洛陽為官時見過的那些紈绔子弟一副模樣。

    衛寧在城下正欲怒聲叱喝,但見城門驀然大開。語氣戛然而止,有些疑惑。

    忽而聞得城樓上,一聲清平之聲,“樓下那位將軍與公子,還請入城!”

    衛寧抬開頭來,瞥眼望去,正好與那青衫文士對視而上,一襲文士裝扮。上束綸巾,兩髯長須,而面容溫潤,體態修長,即便腰間挂著一柄古朴佩劍,卻不失那文人的雅性與消瘦。

    容貌氣度,皆是凌人的人上之態,三國時期,那些成名人物,或多或少。連上自己的相貌都有些出眾,不是丑惡難看,便是溫文爾雅,即便相貌平凡,在這樣一個時代,人地氣度神色也是可以一眼看明。

    “看此人舉止。恐怕有些來頭?”衛寧微微皺眉,剛過陳留一事,心里還是頗有些警惕,但是回頭見典韋與衛三抬著的擔架,不由得還是一咬牙齒,喝令道,“眾將士聽令,全軍隨我入城!”

    衛寧的話。在軍中實際上除了楊奉外,連徐晃這樣一個頭號猛將也是比不上的。根本不需要徐晃點頭,他一出聲,眾兵將毫不遲疑。喏然領命,“是!”

    “呆會還該讓典韋護衛好緑萼……”衛寧若有所思的看了城樓上一眼,這才策馬向城內當先而走。

    區區烏巢彈丸之地,又才經過黃巾洗劫,驀然跑出這樣一個人物,衛寧有所疑惑,那才是自然道理,實際上,在他腦中,整個三國名士,卻也沒有誰是出自烏巢。

    五百人馬對比整個大漢疆土那卻是微不可計,但這烏巢不過區區三百新丁,大多才是新招募來的鄉勇流民,那一列列殺氣凌然的兵將沉穩肅然的邁起整齊步伐有序地緩緩入城,卻讓一旁拱衛城門的新丁暗自咋舌不已,面面相覷,“娘的,這才是咱大漢的正規軍吶,看看人家那股氣勢,那身衣甲,咱們拍馬都趕不上咧!怪不得,那些黃巾小賊,被咱大漢軍隊殺得落荒而逃!要是俺以后也能進這樣的軍隊里,那可就神氣了!”

    漢末軍馬不多,不少都是直接投入戰場中去,尤其當先的几十騎兵更享受了無數人的嫉妒……

    自然,那包含羨慕和尊敬的眼光,無一例外的收入眾兵將的眼中,這些老兵都是從鐵血戰場上厮殺過來地,每一個當兵的也本該享受那旁人的贊揚和尊敬,生死之間,不單為了家人榮辱,還求得是自己心中那微弱的虛榮。

    一時間,人人抬頭挺胸,傲氣不減,踏出的腳步也遠比平常還要鏗鏘有力,隊列一片肅然而沉穩,無一不宣揚他們鐵血精銳的身份。

    衛寧在前,自然也感覺到了隊伍那股氣勢地微妙變化,回頭看時,見人人眼中的竊喜,不由得暗自苦笑。

    烏巢守軍驀然分出一條道來,只見那城尉一臉苦惱神色的當先疾走而來,那殘破的皮甲上還沾染了不少血漬,細微處仔細看,衛寧甚至發現這血跡才干了沒有多久。

    眼中閃過一絲詫異,那城尉已經近前,不由得抱拳躬身行了一禮道,“小……小人是烏巢城尉關起,見過……將軍和公子……

    知道將軍和公子貴姓?”

    —

    “我是虎賁校尉楊奉麾下騎都尉徐晃!此乃行軍司馬衛寧公子!”先前不曾看得仔細,此刻憑借徐晃的眼力自然也能分辨出這個城尉當真是個身先士卒的上官,不由得心里升起一絲敬佩,這才急忙跳下馬抱拳應道。

    見徐晃下馬,衛寧也不好再騎于骕骦高大的馬體之上,在親衛扶持下,這才下得馬來,對那城尉微微點頭頷首算是回了一禮,當然,剛才那城尉拒不開城門還是讓衛寧怒氣未消,即便知道他是盡忠職守,但還是頗有怨氣。

    那城尉看衛寧一臉倨傲,毫不在意,衛寧那紈绔子弟的模樣若不倨傲,在他眼中才是不正常得很,心里道是有些嘀咕,“這些兵馬分明就是前線征戰地正規軍,怎么會跟隨這樣一個富家公子出行?而且看樣子還往北方行走,那些官宦哪個不是拼命的向西入京逃去?奇怪,奇怪……”

    當然,見衛寧身份不低,那城尉也只好賠笑的回道,“回稟兩位大人,前几日有流寇作亂烏巢,小人不得不謹慎行事。適才若有得罪兩位,還請見諒……”

    衛寧此刻正與親衛附耳,讓他趕緊帶董杰去城中藥鋪,按照董杰開的藥方趕緊抓上一些藥草,與緑萼煎熬服下,這忽然聽到那城尉出聲,這才臉色微變,慌忙出聲道,“前几日有流寇作樂?那烏巢可曾被賊寇肆虐?”

    衛寧心里當然大急,本來就是為了求藥和一個安靜穩妥之處,才心急火燎地往這里趕來,卻不想偏偏這附近還有黃巾余孽騷擾鄉里,倘若烏巢被黃巾攻破,那必然會燒殺擄掠,藥草作為療傷之物,那些賊寇缺了補給,當然不會放過。

    那城尉心里升起一絲鄙夷,看衛寧焦急色變的模樣自然以為他聽到賊寇之名,而貪生怕死,即便聽徐晃道來說他有個軍職在身,但這副孱弱模樣依舊讓他以為是哪個豪門望族見戰事平定,而插入軍中來求個晉身功勛。很湊巧,偏偏大軍在前,這里卻出現一彪裝備精良的漢軍人馬,那城尉所想實在也是理所當然,連帶著連徐晃也被他視作一個看門護院的惡犬了。而衛寧的名頭,自然也不是這樣一個小縣的城尉可以知道的。

    但是,心中的嗤之以鼻,他也不可能表露出來,只能點頭回話道,“回稟衛公子!前几日突然有一支四五百流寇人馬殺來烏巢,我烏巢不過三百新招士卒,本是難以抵擋,不過,好在有田先生定計,這才打退賊寇!烏巢還是無恙,只是下官以為,那賊寇徒勞敗退,無功而返,必然懷恨在心,只是想近來几日,恐會卷土重來!是以,下官先前才多有得罪……”

    衛寧腦袋有些發麻,根本沒有仔細聆聽那城尉的答話,只是在有些苦惱暗自道,“該死的混蛋!本來想借著烏巢讓緑萼好好修養几日,再退走河東,不想黃巾雖然被打敗,連連后退,但一些逃散士卒居然還在這一帶四處為禍……唔,那如果我要回河東,向西而走,那些黃巾必然也還有不少,聽衛三聯絡,接應我的人馬也不過才三百來人,卻又不似這五百漢軍精銳久經戰陣而裝備精良,一路危險恐怕不小哦……”

    “唉,不管怎么說,這北方還未安定下來,緑萼的身體在沒有確定湯藥有效時,也不能再走了!聽這城尉說,這附近那股流寇還沒打散,那也是不安全的……既然如此,那先在烏巢呆上一段時日,有徐晃,典韋還有這五百人馬在,烏巢要守住,那還不是輕而易舉?一股潰兵,又有何本事?”衛寧咬了咬手指,這才一咬牙,頗為無奈轉過頭來對那城尉道,“既然你是烏巢城尉?為何不見縣令蹤影?莫非你剛才說的田先生便是縣令?此人身在何處?”

    “哼……我那上官在此前黃巾為禍之前便攜裹家眷逃之夭夭了,新任縣令在前几日前,聞得有賊寇攻打,也嚇得魂飛魄散,棄城而走了!這些上官的性命,可比咱們烏巢小縣的百姓精貴得多呢!”那城尉聽得衛寧發問,不由得冷笑一聲,冷嘲熱諷起來,但忽而想起衛寧也是貴族身份,不由得慌忙止住話頭,干咳一聲道,“我說的田先生是巨鹿人氏,早前曾在京師任御史,好像如今已經棄官而走,前几日正巧入得烏巢,這才盤桓此地,助我等打敗那賊寇!”

    “哦?”對于那城尉的冷聲諷刺,衛寧自然不會放在心上,那城尉說的話,卻引起了他一些興趣,“朝堂上官,棄官而走?這身份卻是不小……田先生?何人?”
rpg1234pk 發表於 2008-9-1 06:58
第二卷 黃巾亂 第一百二十章 精神炸藥包


    如今北方雖然被漢軍連連收復,張角一支孤軍只不過負日黃巾那數百萬席卷天下之勢,卻被區區十萬漢軍打得飛灰湮滅,潰不成軍,此刻的黃巾之亂也漸入尾聲,如同日暮西山,再難有所作為。

    不過,不管怎么樣,在衛寧上輩子的歷史中,黃巾之亂的定義時段卻是從184一直到了192,,黃巾余孽,也正是*著這些黃巾余寇,才使得初期的曹操擁有了很多兵員,得以有爭霸天下最為基礎的資本,雖然這些資本差點害得他糧草匱乏,差點被人袁紹干掉……

    這些事情是衛寧無法解決的問題,就如同他無法挽回三國諸侯爭霸而帶來人口銳減的局面一樣,中央皇權的沒落,造就了地方諸侯之間反抗心思,或是有意,或是無意的,他們都需要依*這些黃巾余孽來作為借口,借以長期控制地方經濟,政治以及最重要的兵權,這才縱容了某些黃巾反賊繼續禍害州郡的本錢,不過只是有些人卻疏忽大意,最后只能自食其果罷了。

    即便本來是不需要這些理由的,但在三國這樣一個處于名,理的封建時代,有大義才能行事,已經是所有人心中的共識,同樣取得了大義,實際上在某種程度上來說就好比擁有了穩定軍心的精神武裝,普遍愚民,老百姓甚至是軍隊若是沒有一個向心力大地目標。也很難發揮出該有的凝聚力。所以,后來,不論是田丰沮授,還是荀彧,郭嘉,甚至是遠在江東的孫策都反復強調了迎取漢獻帝的重要性。這便是大義的重要性。

    這大義,實際上說到底就是大部分人心目中的認可,例如奉天子以令不臣,也正是因為漢獻帝是所有人心目中最為正統地大漢皇帝,即便整個大漢不過是名存實亡,但普通老百姓又哪能有那么高的政治嗅覺,所謂的兵將,還是以這些百姓為中堅力量才對。皇帝高高在上。為他賣命,這成了這些底層百姓心目中理所當然的事情,那造反禍及九族,若不到生死存亡關頭,誰愿意帶著全家人的腦袋揚起武器。

    “精神原子彈啊,中國古代還不像是西方中世紀一樣,神權至上,不過換個話來說,皇權至上也是類似的效果,雖然沒有宗教信仰那么使人瘋狂罷了。用力漢獻帝的效果。也算是一種精神信仰,劉備那厮整天夸耀自己是漢室宗親也不過為了求這種勢。不過這些畢竟還是沒有宗教那種狂熱機構來的瘋狂,勉強可以算是精神炸藥包了……話說回來,這些古人還真夠變態,只要有利戰爭,他們都會想用盡任何辦法來擴大己方地勢力。”衛寧從黃巾余寇。卻是一直浮想連連,實在不知道自己那腦袋到底是什么構造,居然可以從一件模糊的事情,想到一些完全無關的東西,“不過話說回來,當初曹操迎合漢獻帝這件事情,可是荀彧那家伙的全力建議,也不知道這個小帥到底怎么樣了。上次陽翟,荀家可被那些黃巾反賊給洗劫一空,也不知道他們全家逃哪去了……”

    “王佐的稱呼可不是白來,那家伙也是個牛到極點的家伙……不過要算起來。他的奉天子以令不臣,袁紹手下卻有田丰沮授提出相同論點的抰天子以令諸侯。都是一群混蛋,要是在上輩子,即便看書,也并不算很明白,為什么他們要一力主張迎奉漢獻帝這尊神,本來還覺得吃力不討好,想曹操整天挨罵,確實很無辜,現在才算明了這漢獻帝的作用確實蠻大。”一路向這驛站而走,那城尉和徐晃在旁一邊閑扯,而衛寧卻在一邊摸了摸下巴,神游物外。

    “要論起來,上輩子那個世界的楊奉想借漢獻帝重恢復大漢榮光,也實際上是為了楊家以后地光復做上准備了?這家伙,其實也并不是那么蠢啊……”衛寧想到這一點,事實上對楊奉評價又改觀了不少,“有田丰和沮授這些一流謀士的輔佐,那袁紹居然還棄獻帝不要,可見眼光也不是很大才對。唉……什么郭圖,逢紀,也都罷了,可惜了這田丰沮授,要論起真實才能來說,即便在曹操帳下,也可以混上很高的席位,就這樣跟了袁紹這個廢材,可惜可惜?要是有機會,以后還是把他們兩人救回來?”

    “公子……烏巢曾被反賊攻破過……呃……實在還未來得及修繕,如今還往公子委身暫時臥榻在此如何……?”不得衛寧還在那胡思亂想,那城尉當即假笑的對衛寧說道,不成氣候的偽裝,那眼角一絲蔑視自然也逃不了衛寧的眼光,見慣了普通縣吏地阿諛奉承,對這樣一個全身浴血,衣甲殘破的武官

    衛寧也再沒一絲剛才的氣憤。

    這才點了點頭,淡笑拱了拱手道,“無妨,我并非出外游樂,但有一遮風擋雨之所,便已經于愿足矣。還需謝過大人了!”

    有些錯愕,本見衛寧那副酒色過度的模樣,那城尉即便有意讓衛寧下榻這樣一個破敗的驛站,好像可以曲線的表達自己對當朝那些豪門掌權者的怨憤。已經做好了承受衛寧的呵斥,陡然聽到衛寧溫和地回話,那城尉卻也有些尷尬。

    —

    徐晃大手一揮,猛然拍到那城尉的肩膀上,哈哈大笑起來,“關老弟,你這可就小瞧我家公子了,他可不是平常那些富家廢物!隨軍行走數個月,助我家將軍南征北討,可謂不世奇才,怎么會介意這樣一些俗物?”

    徐晃那豁達豪邁的話還是讓那城尉臉色有些慌張,四下張望,見沒外人,還是善意的提醒道,“徐老哥,這樣地話還是少說為妙,小心隔牆有耳啊!”

    自然徐晃那些已經足夠惹起大部分世家子弟的不滿了,徐晃聞言嘿嘿一笑,也自覺的閉上了嘴巴。

    衛寧若有所思的看了這個城尉一眼,徐晃自身武藝,統軍皆是不俗,剛才自己在那神游物外,也不曾注意兩人談話,沒想到,這兩個人居然開始稱兄道弟起來,這城尉想來也不似普通凡人。

    想到此處,衛寧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

    入城五百人馬早在這城尉關起部眾的引領下,先行尋了一塊駐地,好在烏巢才被收復不久,空出的地方多多有余,即便是個普通小縣城,也并不顯得有多少擁擠。經過陳留一事,衛寧心里那怕死的念頭可是揮之不去,即便這五百人馬不是自己的嫡系,可也值得信賴,放到城中應付突發事變也讓他心安了許多,至少駐留城外,隔了一堵城牆好得多吧。

    在徐晃的呵斥下,隨行數十親衛慌忙將各種行資抬入驛站之類,一陣忙碌打掃,倒是很快清出几間房屋,要說黃巾為禍,這些地方也顯然許久沒人居住和打掃了。

    衛寧的本質也并不是什么嬌生慣養的公子哥,奔波了那么久,風餐露宿,能有個屋頂擋雨就已經足夠滿意了。

    緑萼在典韋和衛三的抬稱下,很快選了一間干淨,光線充足的房間讓他修養。而衛寧也早已經心急火燎的催趕那董杰趕緊帶了几個親衛前去藥鋪抓取所需藥物,總之緑萼的小命能否保住,還看這董杰的手段,還有她自身的氣運了。即便衛寧如何焦急,也知道是無可奈何的。

    一切都安頓下來,衛寧這才想起一直不曾見到那城尉所說的田先生,一時有些好奇,如果是入城時候見到的那個儀表出眾的青衫文士,衛寧還真有一番結交的心思。他倒不擔心是某匹惡狼,畢竟能夠引起他害怕的在三國也只有几個如同董卓,袁紹之類的梟雄人物,更何況在這烏巢城內,自己擁有五百精銳,誰能再奈他何?

    大堂內,不知道為何,徐晃和那關起似乎甚為投機,儼然一副勾肩搭背,酒肉兄弟般,衛寧看得直皺眉頭,干咳了一聲,這才緩步而出,對那城尉關起淡然道,“關大人,我適才聽聞你說這附近有黃巾流寇作祟,曾聚眾攻打此縣,受得一人指點,出謀這才擊退賊寇,卻不知道此人身在何處?小子唐突,心里好奇,還請大人引荐一番?”

    “衛寧,衛仲道公子乃當世俊杰,出身又是河東望族,在下那點本事又如何入得公子法眼呢?”未等那城尉回話,一陣飄渺淡然的聲音驀然從廳外傳出,關起一臉敬色,慌忙站起身來,迎了上去。

    衛寧回過頭來,只見那青衫文士,一臉溫潤如玉的臉龐挂起和煦微笑,對著他點頭致意,“在下田丰,字元皓,見過衛司馬!”

    “田丰?!他怎么知道我的身份?沒道理袁紹會四處宣揚啊……”衛寧眼睛閃過一絲驚疑,連連躬身行禮道,“原來是田先生,小子久聞先生大名,可謂如雷貫耳!能在此得見先生尊嚴,可謂三生有幸……”

    田丰曾在朝中任御史,自然有資格受下衛寧這樣身份的大禮,不過已經拱了拱手還禮道,“呵呵,田某如今已經棄官,白身一人,哪能得公子這番大禮!”

    這卻忽而微微皺了皺眉頭,若有所思的看了衛寧一眼,包含深意道,“公子卻不早歸河東,為何還在此處盤桓,如今深陷泥潭,恐有禍及自己,門庭啊……”衛寧心中咯噔一跳,忙道,“先生此話何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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