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 漢末衛公子 作者︰夏門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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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uang7718 2008-7-25 05:38:42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05 752152
125808124 發表於 2008-9-29 23:24
第一百五十二章 衛家有兩子,才學傳河東

衛凱,三國魏書家,字伯儒,河東安邑人,漢末為司空掾屬,魏國既建,拜侍中,徒尚書,謚獲候。工古文,篆隸,草書,曾寫淳,清有康有為《廣世舟雙輯》指其《受禪表》為凱書,稱其:「顧.雄偉冠時」。

    晉魏豪門衛氏便是從衛凱開始,自他一門始,衛家男兒人人都是當代書法名家,也是名揚天下的博學之士。

    或許是繼承了衛家血脈孤零的特色,又或是因為與衛仲道同齡那般巧合,衛凱在原本的歷史中也並未走得太遠,在他的兒子衛瓘十歲時也撒手人寰。可卻也憑借他死前,為魏國立下的勞苦而替自己的兒子,建立起未來得登高峰的基礎。

    看他曾獲得的官位來看,衛凱的能力,雖不似那些鬼才,卻也算是頗有才華。

    衛寧缺少的便是一個值得信賴,而又有才,肯全心全意保護衛家一門的幫手。衛凱,這個與他流著同一支血的同族兄弟,該是不二人選,再怎麼說,他也是姓衛,他也是河東衛家的子弟!

    衛凱一家同樣居住在安邑之內,但自衛父一代開始,衛凱一脈便有心取代衛寧一家,成為河東衛家的主系。自然。兩家雖同屬一脈,但也難免有些不合。

    在衛寧登門造訪地時候,衛凱府上的門房眼睛裡皆是不可置信和緊張,看著他身後典韋那八尺魁梧的身體,驚叫一聲,慌忙向後院裡跑去通報。

    衛寧苦笑一聲,雖然自己並沒帶多少人來,但有典韋這樣的傢伙出來。確實太像來找的樣子了。

    不幾時。許多護衛一臉敵意的跑了出來。但終究衛寧還是當代衛家家主的繼承人,名義上身為衛家僕從的護衛也不敢造次,只是神色不善地瞪著衛寧與典韋等貼身家將。

    衛寧進不得進,不由得微微苦笑,反倒是典韋冷哼一聲,便欲衝上前去,將那些不知好歹尊卑地傢伙趕走。

    「放肆!爾等在此處作甚!快速速退去!」卻聽一聲威嚴地聲音驀然響起。大聲叱喝起來,「蘭陵侯雖不與我一脈,但依舊是我衛家子弟,豈容你等如此放肆!」

    府上護衛聞言,只得不甘心的退到一旁,讓開道來。

    人群閃開,衛寧這才見著自己那一面之緣的堂叔緩緩走來,看他滿臉怒容。眼睛裡卻也與其他人一般有些驚疑不解。

    「小侄見過叔父!」衛寧見他出來。緩步上前,躬身拜倒。

    「賢侄如今身為河東治中一職,又得蘭陵侯之封爵。豈能如此對我一白身行禮?唔……卻不知賢侄來我此地作何?」衛寧堂叔眼睛炯炯有神,盯著衛寧淡然道。

    「同是衛家一門,所流皆是一脈血液。叔父終究便是叔父,侄子終究便是侄子,尊卑長幼,孝之意,侄兒還是懂得!無論侄兒身份如何,叔父依舊還是衛家長輩,還是衛寧叔父,這禮數,萬萬不可廢卻!」衛寧這才站直身體,眼睛裡皆是真情實意回道,「侄兒此來,並無半點惡意!而是欲與伯儒兄長一敘!」

    衛寧一番暢述,倒讓他堂叔神色一愕,見衛寧神色平靜,心裡倒是頗為觸動。事實上,在他剛才叱喝府上護衛的時候,未嘗不是這個意思,不論如何,衛家家族裡的私鬥是一回事,但衛家子弟終究還是他們的主人,不論在哪裡,衛家子弟終究是一脈相承,不管是衛寧,還是衛凱,也容不得下位者去放肆!

    「見凱兒?」衛寧的回答卻又讓他一愣,眼睛霎時有些疑惑,盯著衛寧平靜地臉,企圖看出一些端倪。

    「侄兒在年宴之時,與伯儒兄長一見,念念不忘,今日,便是特來請教一二,還望叔父成全!」衛寧自然見著他在打量自己,萬分誠懇說完又拜了一拜。

    自己兒子在安邑也算頗有才名,河東誰不知道,衛家有兩子,才學傳河東,一為好酒,二為好字?這衛家兩子,在河東倒是成了一方美談,自然便是衛凱和衛寧了。衛寧這番說辭,卻也說得有條有理,同輩子弟,又是同樣有才有名,互相請教實屬常情。

    「凱兒在後院練字,我這便叫下人帶賢侄前去吧!」半晌,衛寧堂叔還是看不出絲毫端倪,一揮手,身後站出一個下人,小聲向他吩咐了幾句,才對衛寧道。

    「多謝叔父!」衛寧大喜,一招手,身後衛三與另一名護衛慌忙抬出一些禮品,衛寧這才道,「侄兒慚

    幼身體孱弱不堪,深居簡出,前次才得奉名醫,勉強一直不曾拜訪過叔父府上,作為晚輩,心裡難安,這些便是侄兒為叔父和堂兄備上的薄禮,還望叔父不要嫌棄!」

    「賢侄客氣了!」見衛寧送來這些頗為貴重的禮品,無論瓷器,古玩,字畫一概都有,但他依舊神色不改,河東衛家的財力,並不單單是衛寧一脈聚攏的,而是因為各大支系匯聚在一起形成的富甲一方!

    衛寧看了一眼,見他堂叔毫不在意,卻也並沒有什麼驚訝,本身送禮不過就是為了表達自己的一點善意,藉以緩和一下兩脈氣氛。最後行了一禮,回頭向其餘家將吩咐了一下,這才帶著典韋,衛三兩人在下人的引領下向著後院而去。

    看著衛寧離去地孱弱身影,他堂叔眼睛閃過一絲疑慮,若有所思。

    整個府邸與衛寧家不同,卻少了一副富態華貴,多了一分清調,淡雅。後院中,一簇簇白紙翻飛,上面龍飛鳳舞,墨跡揮灑,掛在竹竿之上,隨風而舞,小巧地內院,儘是黑白所充斥。

    中間,一素服少年,神情專注,在身前小台運筆如飛,青絲飛灑,似與筆下交映成輝。

    見一下人帶著三個外人入內,那少年旁邊捧著紙硯的侍婢慌忙向他們豎起食指,讓在嘴邊,示意他們不要打斷自己公子題字。

    引路下人,自然知道自家公子現在專注,但礙於身後那人身份同樣尊貴,卻無奈還是準備出聲稟報,卻不曾發現身後那寧公子一伸手拉住自己,淡然道,「不必通報了,你且先行退下罷……」

    「你們也留在這裡!」衛寧接著又對典韋與衛三吩咐道,這才緩緩輕聲向著衛凱而去。

    衛凱神色異常專注,而衛寧腳步輕盈,卻似沒察覺到他的近前,依舊龍飛鳳舞。衛寧雖不懂是書法,但漢字這個東西卻是發自骨子裡地喜愛,寫出來的字,好看,不好看自然也能一眼分辨出來,只是其中意境便不是他可以體悟的東西了。

    半晌,最後一筆水到渠成,衛凱本來凝神的臉霎時緩解開去,將手中墨筆隨手放下,抖了抖剛才所作滿意的笑起。

    「好字!兄長筆下果真不負好字之名!」本來還在滿意徐徐吹乾字跡的衛凱耳邊驀然響起一個清淡的聲音,動作卻是噶然而止,回過頭去,卻見衛寧那蒼白的臉,微微一愣,手上的字帖也噶然滑下。

    「剛才下人欲通報,小弟見兄長神情專注,擅作主張讓他退下,卻望兄長勿怪……」衛寧這才拱手行了一禮道。

    衛凱畢竟不是常人,眼睛閃過一疑,臉上卻也很快恢復平靜,淡笑道,「賢弟卻是府上稀客!我這字賢弟以為如何?」

    見衛凱很快便恢復從容神態,衛寧心中頗為讚賞,兩家關係本就緊張,見自己到訪,卻表現出熟識之樣,這便足夠引起衛寧的重視了。

    有衛凱出聲詢問,衛寧淡然一笑,「鴟視虎顧.雄偉冠時!」

    「哦?」衛凱微微一愣,對衛寧眼力也頗為驚訝,半晌又笑道,「賢弟果然好眼力,但所贊之言,卻是過了,我這筆力,還不能承奉賢弟之言!」

    將字帖從地上拾起,吹了吹上面的灰塵,可惜墨跡未乾卻沾染了不少塵灰,衛凱頗為可惜,但卻不忍相棄,依舊將它遞個身後侍婢,這才對衛寧一笑,眼睛炯炯有神,「我早知道賢弟必然有與我相見的一日,卻不想竟然來得如此之快……且隨我來吧!」

    這倒是衛寧愕然,見衛凱示意他入屋內,自嘲了一下,便點了點頭跟了進去。

    等侍婢送上茶盞,衛凱屏退左右,兩人對坐相視,左右無人,衛凱抿了一口清茶,忽而淡然出聲道,「你我本身同根,我自稱一聲為兄,賢弟大才,前又大展謀略,為兄也不欲聽一些旁話,直言便可!賢弟來找我何事?莫非意欲合併我這一脈?」

    衛凱的直言不諱,反倒讓衛寧有些措手不及,半晌,衛寧苦笑一聲道,「兄長也說,你我本是同根,為何如此作想?寧來此,並無半點惡意!反倒意欲請兄長相助!非是助我!而是相助我河東衛家!」

    不等衛凱疑惑,衛寧看了他一眼,恢復從容,又拋出一個炸彈,驀然道,「我欲請兄長,帶我為河東治中!還請兄長助我!」

    衛凱瞳孔不知不覺間,驀然放大起來,不可思議的看著衛寧,卻見他神色誠懇不似作為,但心裡卻依舊大惑不解。
125808124 發表於 2008-9-30 21:42
第一百五十三章 求藝少年時,一展所學報平生!

楊奉入駐河東,衛寧被辟召為一郡僅此於太守之職的郡治中,皆在衛凱所料,毫不驚奇。畢竟衛家與楊家的聯繫,從根本上來說還是本家一手操辦的,更是衛寧與楊奉的結交而促成。即便衛凱分家掛了河東衛家的名頭,衛凱也從來沒有想過以分家的身份能夠在河東權柄上分上一杯羹。甚至還為了衛寧掌握大權而對自己與本家有交惡的一脈打壓而擔憂不已。

    但,此刻,衛寧出言,卻讓衛凱第一次真正失態了,而衛寧淡薄平靜的模樣,在他看來反倒是一種莫名其妙的高深。

    「讓我代為河東治中?他到底是何意思?而莫非這是本家家主的意思?」衛凱臉色急轉陡變,連連不定,緊緊盯著衛寧,眼睛神情複雜,卻又炯炯有神,可依然絲毫不能從衛寧臉上看出任何端倪,他的臉上依舊還是那副從容和平靜,甚至是毫不退縮而堅定的回視自己。

    衛凱心神確實有些驚愕慌亂了,本家與支系的鬥爭,幾乎是河東乃至於周圍眾郡世族都心照不宣的事情,衛寧大可以憑借與楊奉的關係,憑借河東治中的權柄,全面打壓自己這一脈,永除後患,可衛寧盡然說讓他代河東治中這個職位,這真是讓衛凱大惑不解。甚至有些害怕其中有著什麼不為人知的圈套。

    很多時候,在各種因素上,明明是真心實意地東西,卻因為好處來得太過突然和直白,而引來猜疑。衛寧畢竟沒有太多時間,他也沒有心思再去玩什麼時間消磨兩家嫌隙,不論是什麼時候,最少。未來。衛家這一支系一脈。始終還是掌握在衛凱手中,只要能得到他的支持和冰釋,那一切事情,便可迎刃而解。所以,衛寧才選擇了開門見山,他相信衛凱是個聰明人,聰明人並不需要太過曲折。

    見衛凱臉上神色不定。衛寧心知,自己如此直白,肯定是讓衛凱引起了猜忌。衛寧也不在意,淡然一笑,「兄長此刻定然是想我為何將這要職讓出?為何不趁著楊奉將軍與我的交情和這即將到手的權柄,全面打壓兄長這一脈,除掉後患?定然又想的是,我與父親是否有什麼陰謀詭計。等著兄長入甕?」

    衛凱聞言。臉色一變,既然自己本衛寧點破,那也勿須再掩飾什麼。臉色緩緩沉寂下來,大方一笑,「呵呵!賢弟心思縝密,為兄不如,那便開誠佈公!為兄確是不信賢弟有意讓我出仕!」

    衛凱年長衛寧三歲,早行了冠禮,又成名早於衛寧,畢竟心高氣傲,薰卓未來時,便被當時的河東太守舉為茂才,一直不曾出仕,只因那底層小官根本入不了他的法眼。身為名士,他的眼光也不差,自然也看出中央難成氣候,所以索性就在河東等待他日有為雄主,再起投奔。但很顯然,能夠作為一方州郡地當權人之一,衛凱明顯還是心動了。

    求藝少年時,一展所學報平生!

    衛凱年過雙十,正是血氣方剛,滿腔熱血,自然也想建功立業。而衛寧所提及地官職,也是他心目中可以接受地職位。

    衛凱雖有才學,又久經家族鬥爭的考驗,但畢竟不過二十出頭,太過年輕,那一點心動,雖一閃而過,卻依舊逃不過衛寧的眼睛。

    衛寧神色不禁一正,失了剛才那點散漫淡然,肅然道,「小弟如此唐突,兄長不信,是理所當然!不過兄長能夠如此直率,實在難得!小弟明言相告便是!」

    「兄長大才,非小弟所能比之!雖河東外人傳談,但小弟深知自己胸中文墨,比中兄長,差如星月。小弟雖粗懂軍謀,但對政事雖不非一竅不通,委實不比兄長!兄長韜光養晦,閉門在家題字作樂,但字跡間,有如虎嘯鷹揚,可知兄長志遠。以兄長眼光,自然早該看出,漢室如今已經搖搖欲墜,只差臨門一腳。他日,戰亂四起,我衛家在河東樹大招風,自然難保不失。所以,楊奉辟我為河東治中,小弟雖知自己不勝此職,卻也不能不應稱下來。這便是為了他日未雨綢繆!」

    衛寧肅然一語,讓衛凱不由得微微點頭。

    衛寧接著又道,「無論結連楊家,還是請楊奉入駐河東,小弟之意思,想必兄長也能猜透七八分,但河東之大,衛寧只此一人之軀,如何能夠完全保護我衛家根基?河東高層,必然,也必須有我衛家子弟一席之位,但無論如何,這關乎未來我衛家立足的大事,不可馬虎,小弟再信任的人,他姓的也不是衛!不論本家,分家,同是一祖血脈,

    能與常人相比?小弟,此來,為的是衛家大事,而非還望兄長成全!」

    見衛寧娓娓俯身一拜,衛凱神色越發凝重,半晌,臉色換了幾換,這才道,「我確是不太擅軍,而長於政。賢弟前翻所作,並未刻意保密,我卻也依稀推斷一二。但……河東一地,遠離中原,便是黃巾為禍,戰火也未曾燒到此處,卻不知賢弟,為何如此擔憂?」

    「大廈將傾!」衛寧斬釘截鐵,卻驚得衛凱臉色一青,雙目瞪大。

    氣氛陡然萬分冰冷,只餘下兩人微弱地噴吐之聲,半晌,衛凱勉強緩和下那狂跳的心臟,有些顫抖道,「賢弟,意欲……逐鹿?」

    沒有什麼比衛寧明目張膽的說出反話,還要讓人膽戰心驚的,甚至對那楊家來人,衛寧也不過背的是不敬之罪。面對衛凱的詢問,衛寧淡淡的搖了搖頭,「衛家越發樹大招風,我又惹怒董卓,站在天下土豪對立之面,小弟,只願,他日能夠護住衛家便可,哪還有能力去做其他!況且,小弟,也不過只是自己的猜測,未雨綢繆罷了,未來變化,自然也不是小弟所能明瞭地!」

    衛凱默然,半晌,眼睛炯炯有神地看著衛寧,硬聲道,「你如此大膽在我面前坦露反言,便不怕我趁此機會上報朝廷,謀奪家主之位?須知,此事事關我家族存亡!」

    衛寧搖了搖頭,淡然道,「兄長你定然不會如此不智!我既然肯來此,便料定兄長不會害我!」

    衛凱眼睛越發閃亮了,暗自點了點頭,看了衛寧一眼,頗有興趣道,「你又怎知我不會害你?須知,我這一脈曾望代你而為本家,交惡已久!這麼好的機會,你怎知我不會放棄。」

    「我姓衛,兄長也姓衛!同是衛家子弟,不提兩家關係,始終本屬河東衛家。我衛家在外樹大招風,早招人妒,我又成土豪攻軒目標,即便兄長有意借此害我,他人又如何不藉機除去衛家?況且……我所做之事,一切也是為了衛家未來安穩!」衛寧淡然一笑,看了衛凱一眼,又道,「你我兩脈有隙,不過在於家主一爭罷了……兄長心高氣傲,又如何在乎這一區區小位?若小弟連這點眼光也沒有,又如何敢來見兄長?」

    「哈哈!賢弟果知我心!衛家家主是誰在位,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衛家一定要再未來,登上頂峰豪門!便是父親,也不知為兄心願!」這一刻,衛凱眉頭盡舒,放聲大笑起來,看向衛寧地眼神也越發信賴,衛寧能夠直言不諱,將這樣一個大罪之言,不避而與他聽,這便已經是足夠的信任了!

    「多謝兄長成全!」衛寧神色一鬆,又再度躬身拜道。

    「不必如此!正如賢弟所說,你我本是同根,如今多事之秋,本該摒棄前嫌,為我衛家盡力而已!但賢弟所謀,確是讓為兄胸壑難平,此等大事,非我一人能夠決斷!賢弟如今代表的又確是我衛家,舉步皆以家族為本,如你所說,成,我家族屹立不倒,躋身高位,敗,則河東衛家百年心血,一朝喪盡!賢弟眼光如炬,為兄自歎不如!但,此等大事,還望賢弟萬事三思!雖有楊氏為我衛家遮風擋雨,但若賢弟所圖,敗露端倪,恐惹他人攻軒,嫉恨,甚至聖上震怒!」衛凱擺了擺手,虛托一把,又皺眉道。

    「小弟自然不是那般魯莽之人!既然得兄長相助,我衛家兄弟齊心,他日,再興先祖一國丞相殊榮,未必不可?但,那時候,衛家也該高枕無憂,小弟,也可淡薄退隱度日了……」衛寧點了點頭,心裡終於鬆了一口氣來。

    衛寧懶散自然在衛家也是出了名的,衛凱原本以為衛寧不過如此,但前段時間,接二連三的成就功名,反到讓他還是以為衛寧不過一樣是韜光養晦,謀定而後動之人。衛寧的真心實意,自然也讓衛凱自動過濾。

    「既如此,那小弟,便先行告退,萬謝兄長開懷相言!」

    …………………………………………………………………

    只等衛寧車架行遠,衛凱臉上緩緩平靜下來,看了看天上,溫柔的陽光,眼睛裡依稀如同陽光般的金色,「鑄兵,練軍,教醫,散醫館?牽一髮,而動全身,好手段!大廈將傾,戰亂四起?窺一角,而觀全局,好眼力!」

    「呵!沒想到啊……我這堂弟,竟然如此有趣!河東衛家沉寂的時間太長了……也需要他這樣一個大膽的角色吧!」衛凱瞇了瞇眼睛,忽而發覺這冬天的陽光,似乎異常滾熱。
chuang7718 發表於 2008-10-1 13:29
第二卷 黃巾亂 第一百五十四章 舉薦和三策

    楊奉初到河東,河東大小官職陞遷,卻是皆大歡喜。而河東之地,靠近京畿,有箕關,兩河相護,即便是黃巾之亂這個歷史上最為浩瀚的農民起義也並未給它太大的波及。也正是如此,楊奉這個本不擅長處理政務的人物,也沒有出現焦頭爛額的情況。

    但,畢竟山東幾州,黃巾為禍甚深,十室九空,流民失所。大量的難民西進,便是蜂擁往洛陽,河內,河東這些安穩的地方。山東之地,雖已經被皇甫嵩,朱雋大軍平定難民問題,但黃巾肆虐帶給普通百姓的,不單單是生活上面的問題,還有精神上的恐慌。

    楊奉就任河東太守,在無意間,早就傳遍了整個河東,以他的赫赫威名,許多難民竟然不願返回故地,希望能留在河東定居。難民問題,歷來便是一郡長官最為頭痛的問題,早在楊奉接任太守之職的時候,便已經讓前任河東太守焦頭爛額了,更別說楊奉帳下,根本就沒有一個拿得出手的文官。

    現在,這個爛攤子便放在楊奉的肩膀上,下官自然是奉命行事,而身為上官,自然就該有一系列的措施來應對治下領地的問題。當然,在楊奉等人看來,也並不是沒有人有能力處理這些事情,於是……某個剛解決掉心中大事的可憐少年,還未開始沾沾自喜,便愁眉苦臉的被徐晃迎入了太守府邸。

    「仲道快請坐,快坐!唉……奉本想在仲道冠禮。完婚之前,讓你好生修養一段時日,但現在,這些事物,確是讓我力不從心,還望仲道勿怪啊……」見衛寧被親衛引入堂內,楊奉一臉疲態,終究還是浮起一絲喜色。

    衛寧自然便是他心目中的得力幫手。也是他心目中地大才。既然衛寧來了。這些事情。還有什麼不能迎刃而解的呢?

    衛寧見楊奉雙眼充滿閃光,心裡卻是苦笑不已,雖然他需要,而且必須得到楊奉的絕對信任……但現在看來,這點信任,貌似帶來的麻煩估計會更多。

    來時,衛寧便已經知道楊奉派人請來來是為何故。光聽著,他的頭都已經大了幾圈,這些東西楊奉沒來的時候,他其實也已經知道,只是當時心情不爽,煩心事情太多,也無暇去考慮,但現在火燒眉頭。楊奉顯然在上面是束手無策了。

    難民。還是上萬的難民,其中老弱婦孺佔了很大一部分。這些基本上不能帶個轄地任何好處,反而還是幾千張浪費糧食的嘴巴。便是河東沒經戰火,但前有靈帝苛捐雜稅,河東又如何能長時間供養地起?

    「唉!仲道,這上萬流民,不肯離去,如何是好?河東雖是沃土產量之地,但前有天災,後有人禍,糧草也是不濟。如何還能救濟這些百姓……況且,現在開春,青黃不接,更是難以為繼,若以餘糧相救,恐怕不得秋收,河東便已經無糧可用,更別提……北面白波賊寇了……還望仲道教我,如何應對!」楊奉苦著得臉比衛寧顏色還濃了幾分,雙眼希冀地盯著衛寧道。

    衛寧眉頭不比楊奉皺得深鎖,聽到楊奉出言,忽而眉頭一挑,張了張嘴卻遲遲不肯出言,半晌好似做了個重大而痛苦地決定,歎了口氣道,「唉……將軍,此事我雖也並不擅長……但,我想有一人,可助將軍謀劃!不瞞將軍,寧本打算明日,再向將軍提出此事,卻不想正好恰逢其會!」

    楊奉見衛寧神色複雜,似乎很是猶豫,但話語間,卻也依稀道出,似要舉薦一個能人與他,此刻,楊奉也不禁露出濃厚的興趣,要知道,衛寧一路上,為他舉薦廖化,黃忠,到現在為止,無論忠義,武勇,都昭顯了不俗的能力。楊奉唯一可惜的便是手中除去衛寧,卻沒有一個謀臣文士,顯然衛寧此番,便是要為他舉薦一個善政之才了。

    「不知仲道,所言是何人?」楊奉不禁急切道,不提現在河東內政,難民等問題,便是聽到有一個大才,楊奉便知道其中的份量。

    「唔……」衛寧看了楊奉一眼,眉頭微微皺起,欲言又止。

    倒是楊奉看衛寧吞吞吐吐,不由一急脫口而出道,「莫非此人不願出仕?」

    「呵,將軍錯慮了……此人不但已經答應相助主公,而且,才能不在寧之下,衛寧來時已經與他相見,只是……」衛寧淡然笑了笑,但還是皺眉道,半晌好似做了一個重大決定般,眼睛死死盯著楊奉道:「不知將軍可曾聞河東有兩子?」

    「河東兩子?衛家有兩子,才學傳河東,一為好酒,一為好字?」楊奉聞言,這般在河東盛傳贊言,他確是早聞,但,即便是他這個外地士族也知道,衛寧和衛凱之間的關係,乍聞衛寧出詢,自然也是臉色一變,不解的看向衛寧。

    「好酒自然是我,好字便是我這堂兄衛凱了……伯儒兄長飽讀詩書,文韜政略非凡,內政上,卻非我可比擬……實不相瞞,將軍提拔寧為河東治中,寧實覺難以勝任,方才正是拜訪我這堂兄,欲將治中一職想讓,請他相助將軍!」衛寧不理會楊奉疑惑愕然地目光,大義凜然,慷慨陳詞道,「我兩脈相爭固然是互不相服,但如今衛寧從事將軍,自然也不能嫉賢妒能,倘若為一己私慾,自然該接下大權,而後借將軍之手,平我衛門之鬥,但……我這堂兄才學確是不凡,乃是大才,若不為將軍所用,委實可惜。是以……衛寧才欲請將軍將河東治中一職相讓於他!」

    這一番話說的冠冕堂皇,好似衛寧不欲楊奉因為自己家門之鬥,而失了一個可以輔佐他的大才。好像衛寧所作所為,是忍辱負重,為主分憂一般……

    多高尚,多忠誠的人啊……

    楊奉神色感動,看向衛寧的眼光不禁飽含敬佩,「仲道……卻不想仲道肯為我做如此犧牲!我楊奉必然不會相棄仲道情誼!」

    楊奉早被河東這些問題弄得心力交瘁,衛寧那番表現實在精彩,至少在楊奉看來,衛寧當真是胸懷廣闊而忠心耿耿的真君子,卻不知道,衛寧正是借此機會,勉去楊奉那不知有無的疑慮,還換來了楊奉敬服。

    畢竟兩兄弟雖然在外人看來水火不容,但事實上,他們畢竟還還是一脈相承,同姓的是衛!兩兄弟輔佐一人,其實也並不是什麼緊要地事,但問題便在於,此刻地楊奉手下,根本就沒有哪個拿得出手的文士謀臣!也就是說,政治需要依仗衛家,軍事上也必須要衛寧謀劃,衛家在楊奉庇護下,幾乎掌握了一半的權利。

    衛寧如此「誠實」「萬事都為自己著想」,楊奉也不再多言,面色肅然恭敬道,「如此,當真委屈公子了!」

    衛寧聞言,心知衛凱就任河東治中,似乎已經敲定了,只待楊奉辟召。見楊奉如此恭敬,心裡也不禁歎道,「多老實地人啊……」

    事實上,衛凱,衛寧兩人依舊在明面上保持不和關係,這卻還是衛凱提出的……至少,在現在,不能讓楊奉看出兩人實際上依舊攜手共事,也不能讓人知道兩人志向在衛家光耀,而不是那區區家主相鬥……

    衛寧覺得自己無事了,正準備向楊奉告退,卻聽,楊奉又道,「既然公子胸襟廣闊,行鮑叔之義舉。奉請公子為我軍中參軍,以助我參贊軍事,平定白波!」

    參軍一職相當於楊奉的軍事參謀了,衛寧本來的意思,便是在軍中能夠握有不小的地位,至少可以隨時左右楊奉的思想,而又不需要太過勞累。

    衛寧很滿意楊奉的這個任命,當即拜道,「多謝將軍,寧卻之不恭了!」

    「唔……奉本意是要求教河東難民之事,既然有仲道舉薦,想必你那堂兄定然不負所望。此事雖了……但既然仲道已來,還需請教我軍討伐白波一流之事!還望仲道知無不言!」衛寧本來想,既然已經沒事了,又準備開口告辭,卻不想楊奉居然又搶先開口,將他告辭的話憋回嘴裡,好生鬱悶。

    衛寧心裡萬分不爽,但見楊奉神色誠懇,無奈道,「如今我軍餘糧有憂,且等鞏固河東一地民生,將軍才可征伐。否則,勞師動眾,耗費糧秣,動搖根基啊!」

    楊奉見衛寧垂頭喪氣回到,眼中火焰霎時弱了不少,半晌點了點頭回道,「多謝仲道提點!」

    「算了,既然他都問到了,那索性,便直接說明了吧!」衛寧抖了抖袖口,當即肅然對楊奉道,「但既然將軍問道,寧前番卻也為此事,推敲許久!寧有上,中,下三策,請將軍定奪!」
chuang7718 發表於 2008-10-3 14:57
第二卷 黃巾亂 第一百五十五章 不死小強三人組的拜訪

    楊奉,可以說在當時,作為一個不起眼的旁門子弟,家族裡的人不過就是隨意將他放到軍中擔當個不大不小的官職。大漢衰敗,軍隊中也多是一些蛀蟲,庸才,或許在其他人看來,一個普普通通的小軍官注定是他的命運了。

    可誰知道,他能夠得到徐晃這樣的一個名將投效,又有誰知道,當所有人忽視他的時候,卻不知不覺間,暗自在軍隊中擁有了不大不小的人脈,還有一批頗為忠心的部曲。

    而在得到衛寧幫助的時候,他的地位一直遙遙直上,憑借的,便是他那五千人馬,兩月破二十萬賊寇的偌大軍功!

    所以說,至少在現在為止楊奉還是個軍人,還沒有成為一方諸侯的心態。他在被家族忽視的時候,便已經做好了自己的定位。即便來河東的時候,他也根本沒有料到一郡事務居然能夠如此繁重,即便開始習慣高高在上,受人追捧的感覺,卻也還未將自己的位置轉換過來,來河東,他目前的目的,很簡單,就是擊潰白波,擊潰這支上萬的賊寇。

    所以,不管河東難民,政務等事讓他如何焦頭爛額,但事實上,他真正感興趣的還是如何打敗那些白波賊寇。衛寧在很久以前,似乎已經成了他麾下將士不可缺少的靈魂人物,在帶來一個又一個勝利。還有微不可計地損失,注定了,他成了別人希望的寄托和信賴的關鍵。

    上,中,下三策,從衛寧口中說出來,卻讓楊奉心頭咯噔一跳。一直以來,楊奉隱隱約約也能感覺到。眼前這個少年。似乎並沒有真正將他看做自己的主公。但卻又不遺餘力的幫助他,這已經是楊奉心裡一塊不大不小的心病。

    衛寧口中的三策,在這個時候說出來,尤其是在他剛剛「捨小怨,而為主分憂」這番表現之後,反倒讓楊奉覺得似乎是一個考驗,考驗自己能否得到衛寧全心投效的信號。

    楊奉眼睛越發熾熱。魁梧地身體猛然筆直跪坐起來,肅然道,「仲道但講無妨!」

    「呃!?他這是幹嘛?」楊奉陡然變幻地氣勢,給衛寧地感覺似乎有種上陣殺敵,視死如歸的嚴肅。一時間,有些瞠目結舌,莫名其妙……

    雖然沒弄明白為什麼楊奉突然間,為什麼變得如此嚴肅。短暫的愕然還是讓衛寧快速反應過來了。咳嗽了兩聲,既然楊奉這麼嚴肅,那衛寧也只好正了正身子。道,「咳!唔……白波如今以郭太,韓暹,李樂等人為首,各人自領一部,或大或小,雖成聯合之勢,但依舊秉持了原黃巾一般散漫的紀律,各自為政,沒有一個明確的領袖。是以,雖有數萬人馬,但實際上,戰力比之我軍鐵板一塊,遠甚。」

    瞥了楊奉一眼,見他仔細聆聽,衛寧又道,「但黃巾戰敗,其部人心惶惶,士氣比之當初我軍對敵時,更差許多。加上白波身為潰軍,自然兵糧不齊,從其徘徊并州與河套交界,做的打算自然便是擄掠領郡,借草原逃遁。如此,我軍意欲全滅敵眾,非花許多時日……」

    「所以……」衛寧話風陡然一轉,又道,「寧有三策,上策,舉全軍以壯兵威,行穩妥而緩進軍,分精兵斷其後路,驅賊眾西入涼州!禍水西流,需要穩紮穩打,一部一部縮小賊寇活動範圍另謀他處,河套蠻夷強佔,縱橫茫茫草原,倘若賊眾遁去,恐他日再復歸河東。涼州大亂,自然便是最好的去處!」

    「中策,堅壁清野,固守城池,使賊眾不得糧草果腹,數萬人馬,耗費深重,又兼士氣低迷,兵無戰意而又無法不戰。既少戰力,以精兵置於平陽,絳城,揚城三處,互為犄角,以卡賊眾南下之路,誘使賊軍集結,出全軍,一戰平賊!」

    「下策,賊眾互不相服,而又勉強合兵,以抗我大漢鐵軍。但其兵,將,早喪戰膽,卻又因賊寇身份,負隅頑抗。郭太,韓暹,李樂等人,雖聯合一起,但自領一部人馬,駐兵分開。將軍可取其一,二,挑起內部紛爭,使賊自亂,或收降賊寇,以為己用!」

    「上策,驅賊西進,攪亂涼州。中策,堅壁清野,一戰而定。下策,驅虎吞狼,收降賊眾!還請將軍定奪!」衛寧話畢,無語只炯炯有神地看向楊奉。

    楊奉來河東,本來就是為了整合一股地方軍力,為了掌握大權而壯聲勢。目前西邊涼州大亂,也正好是楊奉等州郡擴張實力的大好時機,又加上朝中有人庇護,自然可以大開手腳。所以涼州越亂,河東這個靠近涼州的一郡,便可以更放開手腳。

    事實上,衛寧心中更有心思,即便他不知道如今韓遂手下有某個武將率領的數萬精銳大軍其實根本就是這些時日裡,董卓那枚越發壯大的暗棋。但一想李儒,徐榮這些謀臣良將在手,以董卓的實力要平定涼州幾乎成了定局,所以,他才會諫言楊奉將這股未來不可小覷的賊寇放到涼州,既給董卓或者韓遂增添不少麻煩,又可以節省自己的實力,一舉兩得。

    當然,這點麻煩對於董卓來說,只能添加一些損失而不能改變他平定涼州地路。

    衛寧所定三策,也並非用來湊個數字好看而已,這裡面按照事實上來說,卻也與楊奉所想一樣,是個測試,測試到底楊奉地野心到了什麼程度。

    無論楊奉選那一樣,實際上都是衛寧可以接受的效果,其中唯一的優劣之分,其實不過就是耗費糧草地多少,但這其實……對於衛寧,衛凱,包括衛家來說並不是問題。這三策實際上,不過將對敵方法各自分開來說罷了。

    其中,決策的實際上應該是楊奉的心思。

    衛寧已經說完,換了楊奉仔細沉思,面對衛寧炯炯有神的眼睛,楊奉緩緩閉上眼睛,心裡越發沉靜。

    衛寧的表情,加上楊奉自己認為的問題,卻也沒有出聲詢問,半晌,楊奉皺了皺眉頭,睜開眼睛,雙眼緊盯衛寧驀然道,「下策可減我軍傷亡,又可防賊眾復生,再可兼平添我軍戰力!便取下策!」

    「但……我恐糧秣不濟,若再添人馬,難以護養……」楊奉看了衛寧一眼,卻又有些擔憂道。

    「無礙!此事大可交由我那堂兄處置……」衛寧心裡微微一歎,卻又立刻淡然笑應道。

    楊奉所選,實際上卻偏偏是衛寧最不希望他選擇的答案。

    「既然將軍已做選擇,那寧且先行告退了……」衛寧微微作了一稽,道。

    「有勞仲道了!唉,若非這些政務奉實在力不從心,也必然不會叨擾於你……至於衛伯儒之事,仲道還請放心,有我楊奉在此,仲道利益,必然無憂!」楊奉微微點了點頭,含笑應道。

    出了郡守府,衛寧瞥了身後那高大華麗的宅邸,微微一歎,楊奉果然還是志大而目光卻顯淺薄……

    這一天,衛寧確實覺得有些累了,自詡能躺不會坐之輩,今天居然又和衛凱私談,謀劃,又在楊奉那談來談去,確實非常不符合他的行為概念。

    馬車剛停到衛府大門,便迫不及待的跳下馬車,往內院而去。

    卻不想衛寧剛入自己屋內,想好好趟一躺的時候,便有小人急急而來,高聲對他喚道,「公子!有三名客人求見!」

    「求見?」衛寧剛懶散的趴下,驟被人吵鬧,當即不爽道,「既然有客人來拜訪,找我作甚?你該去通報父親才對!不要打擾我睡覺!」

    「呃……公子!來人似乎就是專門來拜訪公子的……還帶來了不少貴重禮品,其中……有不少美酒佳釀……」那下人自然聽出衛寧不滿的語氣,慌忙回道。

    卻不想話音剛落,房門驟然打開,那下人眼睛白光一閃,衛寧健步如飛,身手異常矯捷,便抓住他的手道,「既然有貴客來訪,你該早說!快快引我前去,莫怠慢了客人!」

    衛府家丁下巴微張遲遲無法合上,詫異的被衛寧直接向著大堂拖去,卻不知道什麼時候,這個弱不禁風,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少爺,也有這般氣力了……

    衛寧現在所在的衛府是整個河東衛家的祖宅,自先祖衛暠這個大漢丞相,經學大家開始,經過無數代人的修繕,裝潢,不僅繼承了當初的文雅,還多了幾分華貴,看得大堂內三個兄弟眼光流連。尤其其中為首那位,更是雙眼迷濛,精光閃閃……

    紅臉,大耳,豹眼,這便是三國有名的不死小強三人組了……

    當然,衛寧卻也不知道來拜訪他的便是這三人,恐怕他想破腦袋也想不到,能有貴重禮物,加美酒拜訪的人,會是這三個以落魄聞名三國的兄弟組合……
chuang7718 發表於 2008-10-3 15:00
第二卷 黃巾亂 第一百五十六章

    自從三人被迎入衛府開始,本該脾氣暴躁的張飛倒老實了許多,倒是關羽不住冷眼相看。劉備自然知道自己這三兄弟脾氣秉性,關羽本來便是河東解良人氏,因為土豪欺凌當地百姓,憤而舉刀殺之,亡命北走。正當是黃巾為禍,關羽本心也不願當一輩子的盜匪流亡他鄉,便起心思,參軍避禍,便向薊縣郡而去,正值在郡遇上劉備張飛。因為貼榜招募兵士,這才使得關羽按照原來的步驟在郡三兄弟得遇,完全是一個讓人驚歎的巧合。

    可不得不說,桃園三結義卻終究還是流傳下去。關羽出身苦寒,又因為鄉紳欺人,暴起殺人,所以,關羽自然也就對衛寧這樣一個豪門大富人家怨怒不已。

    反倒是張飛自幼有個良好的家庭,年幼時,便被其父壓迫習字,受過高等教育,只是性格不合,才轉而習武,那一手好字好畫卻沒落下,只是少了經略學問。但不論怎麼說,面對文人,張飛還是頗為懂得尊敬的,是以,作為河東有名的士族衛家,張飛卻也勉強收斂起了那點暴躁。

    衛寧本聽見有人來訪,疾步向著大堂而去,自然因為有美酒這個誘餌,但這短短一路,心思卻沒有被麻醉,聽那下人形容描繪,紅臉美髯,大耳長手,虯髯豹眼,自稱三個兄弟,衛寧腦中早就驚炸開來。

    三國人人都說曹操蓋世梟雄,但實際上。論起成就,劉備可以說絲毫不比曹操差,甚至還有過之。

    曹操畢竟還有本家那麼多個兄弟,還有他那個太監祖父當過太尉,還有從小便接受過高層教育和接觸過顯赫人物。一門曹家,加上本家夏侯,便是這最雄厚的根基,給了他起兵地強大後盾。而在這最重視身份地位出身的時代。曹操雖然背了一個閹黨家庭出身的尷尬地位。但其人的才幹卻早得那些有識名士的賞識,比起劉備卻也好上太多。

    反觀劉備,漢末三雄,真正白手起家的實際上只有劉備一人而已!即便他半生潦倒,半生逃竄,也掩蓋不了他出身微末而登大寶的事實。至於漢室宗親,虛名而已。帶來的實惠實際上卻是因為他前期憑借雙手奮鬥才逐漸昭顯,可以說,如果沒有他前面地打拼,讓人看到了他地才幹,就算他是漢獻帝,也沒任何人會去投奔於他!

    能在最艱苦地環境下,打出偌大名聲,他的能力。自然能夠引起衛寧的重視。尤其他那兩個兄弟,卻也讓衛寧害怕不已。

    不等到大堂,既然猜到是劉備來訪。衛寧腳步卻也緩緩放慢下來,見是不見,讓衛寧很是煩惱。他自然是不想和劉備有太大的牽扯,但又害怕張老三這個亡命徒暴起,連諸葛亮都差點被他燒掉茅屋,衛寧很害怕這個腦子裡多肌肉的傢伙會不會幹出什麼不可理喻的傻事……

    最後無奈,衛寧苦著個臉對那下人吩咐道,「快速速去請典韋來!」

    最後還是旁邊有個最一流的保鏢在身邊才能讓衛寧心安……

    「你這傢伙,不是該去中山國當你那小縣令麼……那該在東北,你來我河東幹嘛啊!」衛寧兩根眉毛幾乎擰成了一股麻繩,劉備這個傢伙,典型地就是粘著就難甩的傢伙,這也是衛寧最苦惱的事情……

    劉備在大堂中十分悠閒,自己渾身上下早換好了包裝,一襲青衫貴綢,錦帶束腰,配上他那出眾的「儀態」自然很是多人眼球。加上那不菲的禮物,還有從張飛口中搶救下來的幾罈美酒,劉備自信衛寧定然會出面見他……只要能見上一面,嘿嘿,他們劉家的始祖劉邦,當初卻也正是憑借空手套白狼拜得呂家,打出的天下……

    衛府地茶盞自然不是外面那些大路貨色可比,而且劉備三兄弟一身行頭和出手,加上不驕不躁地儀態,讓府中下人造成了一個錯覺,自以為這三兄弟身份定然不低,無論待客禮儀皆是比較高的規格,這讓劉備那點虛榮心很快又膨脹起來……

    等衛寧來時,便見劉備閉目端坐,似乎很喜歡這種受人重視的感覺。關羽,張飛挺立在他身後,衛寧自然也不難認出,到底誰是老大了。

    「寧來遲矣!還望玄……呃,還望先生莫怪!」衛寧慌忙快步上前,恭聲抱拳道。

    劉備聞言慌忙睜開眼睛,衛寧那一副孱弱而蒼白地模樣自然還是讓劉備微微愣了愣,只是那股淡薄卻睿智的自信氣質,還是讓劉備眼睛一亮。

    「在下劉備,攜兩位兄弟不請自來,還望公子莫怪!」劉備溫和的笑了笑,恭敬的回了一禮,卻沒有半點因為身份差距而露出的卑色,反倒似兩人平等論交一般不卑不亢。

    衛寧畢竟還不是家主,只坐在次席,聞劉備自報家門,見他不卑不亢的神態,心裡大為讚賞,卻又故作驚奇道,「莫非郡起兵,破程志遠,黎陽城外,擋張角的劉備,劉玄德乎?那玄德公身後兩位壯士,定然是萬軍中斬程志遠,黎陽衝陣毫髮無傷的關羽,關雲長和張飛,張翼德兩位世之猛將了!」

    「蘭陵侯謬讚矣!正是不才劉備與兩位兄弟……」衛寧身份尊貴不假,名聲又亮,得他如此驚奇讚揚,張飛嘿嘿一笑,便是關羽冷峻臉色也微微緩和下來,劉備更是謙讓的連稱不敢。

    「呃……玄德公破黃巾有功,乃我大漢棟樑之才,寧聞公如今得蒙聖上彰詔,表為安喜縣尉,卻不知為何來有空我河東境內?」衛寧也不想來什麼沒營養的廢話,直接就說了出口,事實上,倒現在為止,他根本沒有想道,劉備會憑借自己這點身家就起招攬之意,打的主意,便是學他劉邦老祖宗,空手套白狼……

    安喜縣尉比蘭陵侯,兩名爵一比,劉備那點身份自然根本放不到檯面上來。被衛寧點破,劉備聞言神色一變,頗為尷尬,但他卻是三國裡最為有名的察言觀色之人,自見衛寧眼中沒有半點瞧不起他的意思,反倒多了幾分讚賞和敬重,心裡大喜。

    咳嗽了一聲,劉備頓時端坐身子,肅然開口,語氣越發激昂,「如今黃巾為禍,雖賊首張角得除,大勢崩分瓦解,然其餘賊寇為禍四里,備得聖上詔命,得除安喜縣尉,掌一縣之兵,有心驅賊,然中山府境內有那黑山張燕為禍,區區安喜一縣之兵,豈能與那張燕數萬賊眾相抗。備聞衛侯助虎賁校尉楊奉將軍,以弱勝強,轉戰千里,勢如破竹,戰無不勝,備有心掃平賊寇,還我大漢朗朗乾坤,是以請教衛侯可能教我?」

    劉備見衛寧神色不改,當即又甩出自己的兩枚殺手鑭,打大義和自家那個身份,驀然傷感道,「備如今雖不過區區小職,然我劉備畢竟還是中山靖王之後,漢景帝閣下玄孫,如今大漢遭逢賊寇襲擾,民不聊生,觀天下百姓,戰火紛飛,牽連甚廣,備心委實不安。見天下滿目瘡痍,備實睡不能寢,食不知味,每每想起天下依舊還未太平,上為國家蒙難而傷,下為百姓受苦而哀,備身為帝室之後,實則心裡難安,還望公子教我,如何應對!」

    「我故意不問你出身,沒想到,你還是自己拋出來了……」衛寧很是鬱悶,但看劉備身後關羽,張飛兩人很有感觸,似乎因為劉備如今雖有大志而不得展很是不平,心裡更是鬱悶……

    衛寧瞥過頭去,死命揉了揉眼睛,回過頭來時,兩眼微紅,「感動」道,「玄德公有此壯志,實是天下大幸,倘若天下之人皆是玄德公這般體恤愛民,又肯為我聖上分憂,天下何有這跳樑小丑容身之所……聽君所言,實則讓寧心中敬服不已!玄德公,如此情操,還請受衛寧一拜!」

    劉備見衛寧眼眶微紅,似乎還有點晶瑩的液體,心裡越發歡喜不已,連忙上前扶住衛寧,唏噓激動道,「備何德何能能受公子如此大禮,唉……備雖有心除賊,然我身單力寡,身旁只餘兄弟兩人相助。雖是漢室之後,然卻無甚家財,有心無力啊……」

    「太赤裸裸了……」衛寧眼睛一停,大為鬱悶。

    卻在這時,大堂偏門處一陣轟響,便見典韋大刀闊斧的沖了,看了關羽和張飛一眼,微微一愣,眼睛也霎時閃過一絲凜冽氣息,頓時肅然向著衛寧而去,嗡然道,「公子喚我?」

    「老典啊!你終於來了!」衛寧心下大喜,咳嗽了一聲轉頭道,「唔!此乃劉備劉玄德,那兩位乃是玄德公之弟關羽與張飛,皆有萬夫不當之勇,我想老典武藝不俗,特請來與兩人一見!」

    「嘿嘿,典韋可是猛將啊!英雄惺惺相惜,張老三,我可喜歡你的緊咧……」

    劉備乍然見典韋出來,眼睛閃過一絲驚喜,此等猛士,絲毫不比那兩個兄弟差啊!
chuang7718 發表於 2008-10-6 03:25
第二卷 黃巾亂 第一百五十七章 劉備的擔憂

    衛寧一直很費解,為什麼劉家的人總是有那麼強悍的自信,又或是源自於他們那骨子裡的痞性?前有劉邦孤家寡人,混吃混喝,出身無賴,而且名聲一直很爛,卻反而得到了呂雉他老爹的賞識,不僅以龐大家財權利資助劉邦起事,同時還將自己的寶貝女兒嫁給一個無賴。

    這讓靈魂本質是現代人的衛寧簡直覺得匪夷所思,而在這兩天裡,衛寧也總算看出來了劉備的打算,讓他哭笑不得而又鬱悶不已的便是,劉備這傢伙居然還真的打算學他家祖宗空手套白狼,希望得到他衛家的幫助,甚至是得到自己的投效……

    「我可不是張世平,蘇雙那兩傢伙,也不是竺那傢伙啊……真不知道這傢伙哪來的勇氣又或者你還真以為自己有王八之氣了?」衛寧不由的大為苦笑,「明明自己連飯都吃不上了,居然還有臉來求見我?不過……那些酒倒是不錯,莫非這傢伙把全部家當都拿來買酒送我了?」

    不論如何,劉備的落魄加上那價值不菲的陳年好酒,兩相對比,衛寧還是對劉備的這番舉動有些讚歎不已。既能知人喜好,又不吝嗇金錢,可想劉備招攬人來說,很是拿手。

    雖然,這不過是個誤會,卻讓劉備給衛寧留下了一舉千金買骨的豪爽,對他還是頗有好感……

    比起劉備,真正讓衛寧感興趣的卻還是張飛這個傢伙。

    張飛無論是在三國誌還是三國演義中,都是一個脾氣暴躁的模樣。許多時候更顯得比較憨厚而缺智謀,但衛寧反倒覺得,張飛這個樣子才是真性情,比起那些三國群豪裡,一個個隱忍不發,內心狡黠,反倒是張三那性格最討衛寧喜歡。用他地話來說,便是傻得可愛。

    豪爽的人總是很容易贏得別人的好感。至少在衛寧看來。比起那些一個個智慧絕倫的謀臣。像典韋,張飛這樣的武將才更對他的胃口,說不清,或許還是他的前世,擁有的軍人血液留下地感覺。

    那日典韋突然殺來,衛寧終於找了個借口擺脫劉備地糾纏,很快便吩咐下人準備幾間客房讓劉備下榻休息。劉備本來還要長篇大論。想請衛寧助他,因典韋出現而無奈罷手,轉念一想,既然衛寧已經準備客房讓他休息,那過段時日還有機會,若強行糾纏,反倒成了反效果,便心安理得地在衛府住下。

    更何況……既然是衛家做東。那他的腰包終於可以不用再縮水了……

    而就這幾日裡。有衛寧刻意關照,劉備一行人吃喝一概滿足,便連關羽那一直冷梆梆的臉色也終於微微緩和下來。而典韋在衛寧刻意關照下。也立刻和張三哥打成了一片,而事實上,張飛的脾氣也很合典韋的胃口,不知不覺間,兩人居然成了莫逆之交……

    幾日來,衛家為家族護衛準備的演練場便多了兩個怪物的身影,哼哼哈嘿地炸吼每天幾乎都要上演那麼一段時日,那變態的怪力碰撞下,只看得所有人目瞪口呆,環繞演練場的不少樹木早就面目全非,等衛寧黑著臉問其餘護衛的時候才知道,那些樹木大多都是被兩個變態幾拳崩斷掉的……

    現在有酒有肉的日子當真讓張三哥歡喜得不得了,而且還有了一個秉性相投的大漢,不管打架,還是鬥酒,無一不是半斤八兩,這樣逍遙的日子,張飛早忘記了前日裡那些淒慘地過去。

    有了典韋這層關係,加上衛寧偶爾來了一次海量,卻也隱隱深得張三哥地喜歡,唯一讓張飛不滿的便是衛寧那孱弱不堪,身為三兩肉的樣子,不過一想,自己老師,還有那些士子大概都是這個德行,畢竟都是有學問地人,張飛重士子的性格對衛寧還是沒有絲毫親視……

    至於關羽,以高傲聞名三國的BOSS,衛寧還是沒有自信能夠得到他的友誼……自然而然就被衛寧給PASS了。

    當然沒有衛寧的打擾,數個月來的奔波還是讓關羽很是不爽,既然有衛寧那麼慇勤的招待,還享受的是大漢堂堂豪門士族的尊敬,關羽固然自傲,但卻也很享受這種被高貴人物所重視的感覺。

    唯一有些不爽的,估計便是劉備了……

    雖然在衛家,無論哪方面都比當初風餐露宿好得太多,但身為梟雄的敏感,劉備是隱隱然覺得有些不妥,不管張飛整日裡和典韋喝酒打架,還是關羽一個讀書舞刀,給他的感覺,似乎兩個兄弟隱隱已經陷入了這種奢華的生活當中去。

    即便自己也很喜愛,很嫉妒這樣的豪門生活,但劉備卻沒因為衛寧的糖衣所淹沒而磨礪掉自己的壯志,反倒因為這些奢華的生活,讓劉備胸口的野心越發蓬勃燃燒起來……

    這一切,還需要他自己親手來獲得!每住上一日,劉備對地位,權勢的渴望,也就越發充滿鬥志起來……

    可是,無一例外,每一次求見衛寧的時候,都被下人告知他已經出門去了,而每一次晚上的造訪的時候,都被告知,衛寧已經睡下……劉備隱隱然覺得似乎衛寧是在刻意躲避於他,而同時心裡那份警兆也越發激盪。

    而,在一次有意無意與衛府下人談話的時候,得到的消息讓劉備幾乎臉色都有些煞白……

    楊奉如今身為河東太守!更得聖上欽命虎賁中郎將,帶甲上萬,意在平定河東白波……

    劉備自洛陽北上以來,路上因為盤纏早將那幾匹馬賣掉,一路上又消耗頗多,甚至渡過黃河的渡費都不足……花費了接近一個多月的時間才到得安邑,其間,也正好遇見楊奉領旨平叛,受命河東太守,也正好有了他起歹心打劫楊奉部屬護送的車架。

    至於到安邑,劉備本來心思便在拜訪衛家,本著急見大才之心,等問明了衛家的方向,便帶著張飛關羽兩兄弟心急火燎的趕來了,卻根本沒有打聽河東局勢的心思。

    而現在……劉備自問自己做的那事滴水不漏,沒有一個士兵逃走,但自己作為拜訪衛家的敲門磚送出的禮物,難保不會被楊奉看出端倪……

    既然楊奉已經到了河東,在劉備想來,很大程度上,楊奉其實也是奔著衛寧而來的,想著衛寧有意無意的避而不見,劉備心中希望已經跌落谷底,於是,劉備已經起了盡快逃走河東的心思……

    不管如何,衛寧待他有禮,而且初見面時,自己一番雄心壯志似乎已經隱隱有些「打動」了衛寧這個當世才俊,劉備自認為,已經在衛寧心中留下了一個好的印象,事急,不在一時。劉備之所以能夠在以後的日子裡混得風生水起,也便在於他有鬥志而不蒙蔽的心態,就如同倘若他不放趙雲走,定然也得不到後來趙雲的好感……

    劉備一直以來,總是盡量使自己在別人心中留下一個好的印象,而不是急功近利,所以,既然楊奉已經到了河東,那劉備自認為已經沒有理由再停留在這裡,自己本與楊奉多有嫌隙,而幾日裡卻不見楊奉來人,很顯然,衛寧並沒將他的行蹤告訴給楊奉,劉備自認為,不論送禮還是暢述大義已經得到了衛寧的認可,而沒起害他之心。

    「走?大哥,為什麼突然要走啊?」等劉備向自家兩個兄弟說明情況的時候,關羽本來也沒得衛寧刻意交好,自然以劉備馬首是瞻,反倒是張飛有典韋作陪,又有衛寧刻意示好,憨厚的腦袋也很是費解。

    「三弟!我如今身為安喜縣尉,久不上任,成何體統!」劉備怒然瞪了他一眼,心裡警兆越發敲得響亮,「更何況……唉,一切皆是為兄的錯,楊奉居然到任河東太守,我卻現在才知!」

    「啥!?楊奉那鳥人正在河東!?」張飛聞言,豹眼立刻瞪了出來,虯髯鬍渣幾乎倒立,怒氣沖沖的便欲找自己那根蛇矛,「這鳥人,沒想到居然跑到河東來了,我便知道搶他酒財,定不肯善罷甘休,既然他衝我兄弟三人來,我老張便要讓他知道我的手段!」

    「……」劉備和關羽搖了搖頭,當即喝止住他,「三弟不可魯莽!我幾十說楊奉是為我兄弟三人來,如今楊奉被聖上舉為河東太守,前來平叛。我兄弟三人得衛公子款待已久,也是時候早些離去,至於楊奉,再與他計較不遲!」

    「唉!」張飛看劉備死死瞪住他,無奈的一跺腳,歎了口氣,卻沒見劉備眼睛閃過一絲利芒。

    於此同時,楊奉驚怒交加的看著身下一名傷重士卒,只見他滿臉污垢,胸口一片染血,雖已乾涸,但卻可見傷痕之重。在他麾下兵卒抬回來的時候已經氣若游絲,顯然不過強提著的一口氣,使它勉強沒有斷掉……

    「主……主公……屬下無能,那些佳釀,財物皆被強人奪走……」
chuang7718 發表於 2008-10-6 03:27
第二卷 黃巾亂 第一百五十八章 剿匪

    偏廳中,楊奉一臉陰沉,驀然聽見房外親兵嘹亮的傳信之聲音「徐晃將軍,黃忠將軍到!」

    抬起頭來,卻正好見黃忠,徐晃兩人齊肩入內,楊奉漆黑的臉勉強緩和了一下,嘴角擠出微微幾許笑意,示意他們兩人入座。

    「不知主公喚末將兩人前來有何要事?莫非主公意欲出兵平亂了?」徐晃和黃忠分別得楊奉召見,路上相遇,很是意外,如今兩人已經是軍中的頂樑柱,同喚兩人,定然是有大事。

    楊奉擺了擺手,剛才好不容易擠出的笑意霎時而止,咬牙切齒的猛然一拍身前案幾,陰沉道,「適才,有我親衛尋得一帳下小卒,卻是我來安邑時,特令押運財帛,酒水之人。這些俗物卻沒什麼,但,哼……我卻萬般沒有想到,打我楊奉旗號,居然還有人膽敢行兇搶劫……我那百人護衛,皆是百戰之士,卻被區區盜匪全殲,唯一生還壯士,適才也已黯然閉目。我聽他言,那行兇匪徒,明顯便是衝著我來,如今外有賊寇,境內還有這般強人,以後大勢恐有所變!」

    徐晃和黃忠臉色霎時一變,面面相覷。楊奉的名頭自然是無比響亮,但現在他們看到的卻是,有人居然敢在洛陽皇城與河東安邑這官道上行兇打劫,這是皇城官道,這番行為無疑是對他楊奉赤裸裸的挑釁,更甚者,還可以關係到河東境內的不安。

    試想,河東這個毗鄰京師洛陽地地方。居然都還有人敢搶劫他楊奉的衛隊,百人護衛,雖少,但卻是百戰精兵,既能全殲,還能從容而去,倘若與白波有牽連,後方不穩。對於以後戰事定然有阻。而明目張膽的行兇。勢力也必然不能讓他小視。

    聽得是盜匪,便讓徐晃和黃忠失了興致,兩人畢竟還是大將之才,對陣沙場自然是熱血沸騰,但剿滅普通賊匪對於他們兩人來說,明顯有些興趣缺缺,「那主公之意?」

    似乎看出兩人失了興趣。楊奉眉頭一挑,道,「百戰精兵,卻被三人擊敗,我已經讓元儉四下緝令,務必找出行兇魁首。然那三人武藝不俗,我觀之,恐不在漢升。公明你兩人之下。若派閒人,徒增傷亡,還需你等兩人。可手到擒來!」

    這一說,倒是讓黃忠和徐晃眼睛閃過一絲喜色,武人,最希望的就是一個可以盡情一戰的對手。正所謂兩軍交戰,大將相搏,也最是讓人血脈沸騰的東西。

    「既來安邑,卻無戰事,末將請帶兵緝賊!」

    「主公!這些盜匪膽大包天,待末將請提一支兵馬生擒賊首,獻於主公麾下!」

    黃忠和徐晃,兩人幾乎異口同聲大聲道,微微一愣,一時間兩眼相瞪,感受到黃忠那凜冽氣息,徐晃霎時矮了半截,灰溜溜的退了半個身子……

    誰叫他被黃忠教訓得不清呢……

    壯年黃忠的暴力,徐晃居然只能在他手中撐個五六十回合……這讓徐晃很是無語,自跟楊奉平定黃巾開始,官階是一路直上,見識地變態卻也越來越多,當然,唯一能讓他服氣,卻也只有黃忠而已,尤其是那手追魂奪命地箭術直讓徐晃五體投地,即便是典韋,徐晃自信也不怕他。

    「那賊首武藝不俗,等元儉查出他們行蹤,你兩人可自領本部人馬同去,務必不留活口,須知殺我士卒,便是傷我楊奉,此恨不可不報!」楊奉擺了擺手,止住兩人,沉聲道,「你兩且先約束自家兵馬,遊走河東,以防宵小!」

    「喏!」黃忠和徐晃兩人對視一眼,欣然領命,抱拳應道。

    等兩人退去,楊奉嘴角翹起一絲狠厲,「劉備!你那兩兄弟固然武勇無雙,但如今形單影隻,我兩員大將又豈會輸給你那兩個莽夫?!既然來我河東,那便不要走了罷!」

    那逝去地士卒口中描述,特殊而出眾的儀表,自然便讓楊奉知道了那所謂「強人」的身份……但劉備卻是被幽州劉虞認作了侄子,楊奉卻也不好明目張膽的貼出榜文通緝於他,如今他身在風口浪尖,身份地位眼紅的人是不好,自然也不必要拂了劉虞臉面,讓有心人從中做些文章。

    所以,既然三人要做賊匪,那就以賊匪的身份永遠留在河東最好!

    「不過,這三人為何來我河東?此事,甚為蹊蹺!莫非……」楊奉微微一躊躇,頓時一驚,慌忙對外吼道,「來人,速與我備車馬,與我拜訪衛府!」

    ……………………………………………………………………………………………………………………

    「嗯?這傢伙居然要走了?嘿……莫非是我這幾日不搭理他失了興致?」驟聞衛三匆匆來報,說劉備前來告辭,衛寧卻也微微一愣,「不過這傢伙前幾天還悠悠閒閒,似乎很享受這樣的生活,為啥突然要走了呢?莫非因為楊奉?不對啊,就算他和楊奉有嫌隙,也不該因為楊奉就要跑路吧?況且幾日來,我又沒告訴楊奉他們在這裡……」

    「唔……引他前來偏廳!」衛寧微微斟酌了一下,便對衛三吩咐道,回過頭來又對綠萼喊道,「綠萼……快速整我衣袍!」

    不幾時,綠萼小心更換下,衛寧很快換好衣服,逕直向偏堂而去,卻見劉備三兄弟似乎早就打點好了行禮,只等衛寧出來。

    事實上,自從上次相見,除了張飛,劉備和關羽也是第二次和衛寧面對面交談了,不得不說,這卻是很失禮地事情。除了張飛,關羽見衛寧時也還是冷哼一聲,不過吃人嘴軟,也不好發作。

    劉備見衛寧出來,當即抱拳迎了上去,「見過公子!公子百忙,備厚顏求見,實則特與公子告辭,叨擾數日,還望公子莫怪!」

    衛寧微微動容,驀然感歎道,「唉,寧知玄德公公務要緊,但你我一見如故,何不再住上幾宿?招待不周,還讓寧愧疚不已。我知玄德公憂心黑山賊寇之事,但並冀有黑山張燕為禍,卻也有晉陽丁太守殫精竭慮,該是無憂。何況,我兄弟典韋,與張三哥一見如故,若驟然分離,很是讓人傷感啊!玄德公,還是再住些時日可好?」

    一見如故,衛寧卻也好意思說得出來……劉備幾次求見,他都躲避,此刻說出來卻面不改色,讓關羽微微一個冷哼。

    「備本該走馬上任,然見公子之心尤盛,所以轉到河東,拜訪公子。得公子盛意款待,備心感激涕零,然我身負公務,卻不得不走馬上任,平定黑山賊寇之事,即便有丁太守一力主持,但安喜畢竟還是*近太行,恐賊寇入境禍害百姓,刻不容緩。公子美意,備心領了!倘若他日再見,定然與公子把酒言歡!」劉備軟語相推,急走之意,卻也很是明顯。

    衛寧眉頭微微一皺,見張飛臉皮烏黑,似有怒容,心裡已有計較,「看樣子,怕還是因為楊奉的事情了!也罷,張飛這傢伙與楊奉鬧的那麼不和諧,就算把他留在這裡,拐走他估計難度也很大……」

    「不過……」衛寧腦中霎時閃過一絲瘋狂的念頭,「要不要將劉備永遠的留在這裡呢?漢末三巨頭啊!」

    心跳似乎也霎時開始猶如鼓響,衛寧臉色微微泛起一絲血色,但瞥見關羽那棗紅色臉,衛寧還是當即冷靜下來,「劉備在初期不過是四處流亡的命,根本沒有威脅我的因素……況且只有典韋在我身邊,張飛關羽現在很明顯和劉備很是親密,要是讓這兩人看出端倪跑了,以後對我可是個禍事……」

    心裡微微一歎,衛寧還是淡然一笑,「既然玄德公執意要走,那寧便不做小人了!衛三!」

    「這些是寧心意,以備公路上用度!」衛三將手中托盤雙手捧到劉備身前,十塊金餅,卻讓劉備瞳孔微微一縮……

    劉備心裡大為感動,冒險打劫楊奉,搶下那些美酒果然沒有白費,不管有沒有得到衛寧的好感,就這些錢財也算是回了本了!而衛寧對他如此大方,劉備覺得,以後未必不能得到衛寧地幫助啊!

    「這如何使得!……」劉備眉頭一挑,便欲將托盤推了回去,卻聽衛寧驀然歎道,「也是!玄德公兩袖清風,錢財雖不過身外之物,是寧庸俗了……」

    「囧……」驟聞衛寧那飄渺之語,劉備那脆弱地心臟噶然而止,似乎猶如玻璃一般,被人狠狠一敲,當即裂開幾絲縫隙。劉備幾乎恨不得立馬扇自己幾個耳光……

    「不過……大丈夫雖不屑這些俗物,但吃穿用度,卻是不少,何況他日玄德公上任,還需一些錢帛撫恤兵士。這些事物,還望玄德公笑納!」

    「既如此,那備謝過公子了!」劉備流淚了,真的……

    差點再回歸當那種初一碗熱面三人分的乞丐日子,劉備心臟終於再度回復了跳動。
chuang7718 發表於 2008-10-6 03:29
第二卷 黃巾亂 第一百五十九章 主公!事發了!

    事實上,以衛寧如今的身份和名爵來說,別說是一地郡,就是在京城,那也算不可小覷。他的頭上頂的光環委實不少,天下大儒蔡的高足兼顧未來女婿,河東衛家未來的掌權人,靈帝親封食邑千戶的蘭陵侯爵,更別提與天下大家楊氏交厚,又有顯赫的謀劃戰功等等。

    以劉備現在如此落魄的身份,實際上,別說能夠得到衛寧如此的禮下相待,甚至是想見上一面,也難比登天。河東衛家底蘊悠久,便是府中下人眼界也高處那些普通豪門不少,初來雖被劉備三人衣著出手所懾,但幾日裡,也幾乎人人能夠猜到劉備那微末的身份,自然而然,便對衛寧一番行為有所疑惑。

    即便衛寧再三叮囑,但閒碎言語也少不了得。劉備心思細膩,當然能夠察覺到衛府下人從剛開始的尊敬到後來的不置可否,不過他自是出身微末,對於這些冷眼也毫不在意。

    而現在衛寧一番寬厚行為,卻也贏得了劉備甚大的好感,這卻正是衛寧想要的……

    亦如同劉備想取得衛寧的認可,甚至是未來的投效,衛寧也需要給劉備一個很好的投資,狡兔三窟,以劉備梟雄性格,定然不會久居人下,加上張飛關羽在旁,即便不能在短時間內雄霸一片山河,也勢必能成為風頭人物。正如同衛寧打一開始便沒有將衛家未來交託在楊奉身上一樣,能夠多一個選擇也是好事……

    不比袁紹。他如今的地位幾乎已經可以確定袁氏未來掌權者地身份,麾下顏良文丑,各方文臣,在京城中還有何進等大臣的推崇,衛寧對於他來說,不過錦上添花,假若投*袁紹,恐怕只有一條路。便是全心全意的投效於他。不僅絕了自己的後路。還得將衛家捆綁在他的戰車之上,這自然不是衛寧所願意見到的。

    所以,楊奉,劉備,這樣或多或少,急切需要外力幫助的人物,才是衛寧投資的目標。

    送走劉備。衛寧終於鬆了口氣,事實上,劉備此行卻也給他帶來了不少壓力。試想連劉備居然都對他起了招攬心思,那曹操,孫堅,袁紹,甚至韓馥,丁原等諸侯是不是也將對他招手了呢?

    頭皮有些發麻。衛寧很是苦惱。正準備回房臥榻休息,卻見大門處一家僕神色恐慌地跑來,手中拿著一張粗糙地白絹。庭內。正好見到衛寧,那家僕疾步而來,高聲呼道,「公……公子!大事,大事……」

    見家僕神色慌亂,衛寧眉頭微微一挑,當即肅然叱道,「丁伯!有什麼大事,需要如此大驚小怪!叫人看見成何體統!」

    那家僕聞言當即縮了縮腦袋,衛寧身上此刻當真還有幾許威嚴地上位者氣質,那僕從這才顫抖的將手中那卷粗絹遞了上前,哭喪著臉道,「公子,這是太守府下的榜文,前日有太守護衛財物的車隊被強人所劫,說是緝拿殺害太守護衛的兇犯……」

    「咳咳……剛才心有煩擾……」衛寧本來還因為劉備的事情而有些煩惱,家僕本無大過,卻被他一陣大斥,現在微微平復了下來,見來人卻是從小看他長大的老僕,衛寧卻也有些不好意思,看那家僕臉色連連變換,衛寧也頗為驚疑,接過那絹榜一看,「兇犯?我看看,唔,今有流寇入境,公然劫殺官……&%##@#……以下是兇犯三人樣貌……#……」

    「紅臉,大耳,豹眼?」榜文上並沒有請人書畫兇犯模樣,但看那形容地樣子,衛寧當即傻了眼睛,幾乎脫口而出,「這不就是劉備那三兄弟麼?那麼說來,他送來的禮品豈不是贓物!?我就說,我就說,這三兄弟一直就以落魄出名,這一次,居然還能給我送來幾壇不同的陳年老酒,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衛寧幾乎臉色一片漆黑,拿著那榜文的手也有些顫抖,這樣一來,自己豈不是就成了劉備的同犯,還是銷贓地點?

    「劉備啊!雖然知道你這個傢伙是面善心黑,但沒想到你這傢伙居然還真給我弄了不小的麻煩!該死!」衛寧搖頭苦笑不已。

    半晌,只得對衛三道,「快速速去請典韋來!」

    見衛寧神色凝重,衛三應諾便要離去,忽而又聽衛寧喚道,「等等,衛三,你先將劉備那廝送我的禮品全部處理掉,不要拿出來給人見到!」

    「喏!」衛三走了兩步,卻不想又被衛寧叫住,臉色頗為無奈,「哎!等等!」

    「公子還有甚話,還是一併與小人說了吧……」衛三鬱悶的回話道,卻見衛寧眉頭擰在一起,似乎在沉思,當即自覺地閉上了嘴巴,候在一旁。

    半晌,衛寧眼睛微微閃過一絲精光,從腰間取下一塊金玉腰牌遞給衛三,「你速速讓衛五取我信物,去山谷中取三百宿衛,候於城東林中!隨時聽我調遣,稍遲,我會讓典韋領軍,賦予密令!你也速去速回!」

    腰牌上書「宿衛」,衛三見了,神色大變,「公子,那些兵丁可才初經操練!況且衣甲也剛夠那區區三百人而已!公子往其中投入頗多,如果不等人人將那精妙戰陣熟練運用,輕易動用,死傷一人皆會使往日所花精力覆水東流啊……」

    「如此已經夠了!我便是要讓他們見見真正地殺場!」衛寧一擺手沉聲道,「不必多言,速去速回!」

    「喏!」衛三也不是拖沓之人,見衛寧神色決絕,一抱拳,便飛身退下。

    見衛三離去,衛寧嘴角依舊是一副苦笑神色,撥弄了一下身旁花葉,即便他的氣力再小,初春才開的嫩芽也經不住他地一拔,黯然分離母體,失去了成長的空間……

    「劉備啊,劉備!本以為你是個心思細膩的梟雄,沒想到,沒經過多少磨礪,竟然如此不堪!果然出身微末,沒有歷史上那些磨難,現在還沒有資格和曹操等人對決的資格……」衛寧玩弄著手上那根嫩芽,不由得喃喃道。

    衛寧一直覺得,劉備能夠有後來蓋世的成就,與他前期受的磨難有密不可分的關係……而這一次,似乎應證了他的想法,他卻不知道,不論是惹怒楊奉和打劫護衛一時,雖然劉備也有參與,但實際上,都是張飛惹出的事端……

    衛寧不知不覺間,還是小覷了劉備!

    「公子!公子!」衛寧微微一走神間,卻又聽有人急聲呼喚起來。

    聽那慌張的聲音,衛寧心裡咯噔一跳,本來就有些陰沉的臉色也越發難看,「今日當真是『好事成雙』啊!」

    「何事!?」衛寧一彈手中嫩芽,回過身來,沉聲道。

    「楊太守求見,如今車架快到府外了!」來人一抹汗水,顯然也因為楊奉突然拜訪而有些倉惶。

    衛寧臉色更加難看了,咬牙切齒道,「莫非,楊奉已經知道劉備這幾日藏在我衛府之中了?該死,早知道,哪管他張飛與楊奉關係惡劣,就該上報給楊奉知道便是了!氣死我了!」

    一抖衣袍,衛寧這才看了剛才來通報的兩名家僕,眼睛閃過一絲凜然,沉聲道,「劉備此事,莫要聲張!你等兩人速速向其餘人傳下話去!倘若讓我知道,有甚口風傳出……哼!」

    那兩家僕侍奉衛家兩代已久,甚至其中一人更可算是看著衛寧那老爹的玩伴,另一人卻也是看著衛寧長大。但不管如何,兩人卻也何曾見過衛寧如此神色,不知不覺間,隱隱發現衛寧早已經不是當初那個樂天而懶散的小公子了……

    「小人明白,小人明白!」吞了幾口唾沫,兩人當即急聲回道。衛寧卻不曾發覺,那兩家僕眼睛微微泛起一絲水光,愕然的盯著衛寧離去的背影。

    半晌,其中一人忽而道,「我說老丁……你看小公子是不是越來越像主人了!剛才那氣勢,差點讓我都跪下了!」

    「是啊……公子當真已經長大了……呵呵,當初公子體弱的時候,你我兩個老傢伙還急得團團轉,深恐主人家業無以為繼……今日觀之,恐怕公子才幹未必不能超過家主呢!真希望能看著衛家在公子手中越發光大啊!」另外一人,眼睛炯炯有神同樣盯著衛寧的背影感歎道。

    「走吧,老鬼!去將那幾個喜歡嚼舌頭的傢伙給敲打一下吧!」見自己老夥計在那感歎不已,率先出聲的那僕人一推搡笑罵道。

    「呵呵,是了,是了!」

    …………………………………………………………………..

    「大哥!似乎有些不對勁……」劉備三兄弟正欲出城,卻見城門處把守嚴密,而門房處,似乎一簇百姓在那指指點點,關羽微微一皺眉頭,湊過頭對劉備附耳道。

    劉備暗暗點了點頭,打了個眼色,三兄弟連著十來護衛當即隱於一旁,叫了護衛中一識字之人向城門而去,其餘人等卻暗自觀察起來……

    不幾時,卻見兩彪兵馬,約莫兩三百人,飛馬而出,劉備眼睛閃過一絲利芒,那兩彪兵馬領軍人物,正是徐晃和黃忠!

    而劉備派去的那手下,左右一個閃身,回道劉備身邊,神色恐慌道,「主公!事發了……」
chuang7718 發表於 2008-10-7 18:36
第二卷 黃巾亂 第一百六十章 逃亡序章

    等衛寧急匆匆來到府外大門時,楊奉車架卻是已經早早停在了外邊,一行數十精銳護衛,拱衛在衛府門外,驅趕周圍駐足的普通百姓。

    這裡可以看出楊奉對衛家的尊敬了,即便楊奉身為上官,卻還是依舊不急不躁的等候在門外。見衛寧急匆匆而來,楊奉在微微展顏淡笑上前,「呵呵,我來時匆忙,卻也沒事先投上拜帖,仲道卻勿怪我不請自來啊!」

    衛寧眼皮微微一跳,連稱不敢。一邊慌忙吩咐左右僕從將楊奉車架引走,並且叫下人準備果品茶盞,一邊賠禮將楊奉迎入府內。

    漢末大宅,一般大門開處,便是一片精巧庭院,直通大堂。衛寧陪同楊奉行走石徑小道,卻見楊奉眼角左顧右盼,似乎在尋找些什麼東西,心裡當即還是咯噔一跳,淡笑問道,「將軍事忙,卻不知道今日為何有空來我府上?」

    「嗯!?哦!呵呵,今日無事,我確是特來和仲道一敘……」驟然聽衛寧出聲,楊奉才收回四下打探的眼神,乾笑一聲這才回道,「另一事,卻是來多謝仲道薦我賢良啊!」

    「哦?莫非是我那堂兄?」衛寧見楊奉不提劉備,自然也順著口風緩解下去。

    「呃……呵,河東衛門果然是書香之家,仲道你固然是學識不凡,沒想到衛伯儒,卻也是才幹超卓!若非伯儒經手河東政略,我卻也沒有閒情來拜訪於你了……」在幾天前,楊奉便遵循衛寧的建議。親自上門拜訪衛凱,請他出仕。已經暗中與衛寧計較妥當,衛凱雖「百般推讓」,最後卻還是「盛情難卻」,正式上任了這本該是衛寧地河東治中一職。

    短短兩天,積壓成厚的郡守公文,卻已經被衛凱處理了大半,那手段。卻也當真讓楊奉佩服不已。自然。連帶著。寧「廢小隙,知大事」的行為,很是讚賞。

    同時,楊奉也對衛寧知人觀才的本事,異常感興趣,廖化,黃忠。衛凱,或文,或武,都是經過衛寧推薦的。而在此時,都昭顯出了不俗的才幹,倘若衛寧能夠在推薦幾名與他同在穎川求學的當世俊傑,這也便是楊奉感興趣的地方。

    楊奉當然沒有忘記與衛寧相遇是在何處,也沒忘記。穎川學院名滿天下!

    但是。此刻,楊奉真正在意地,卻是剛才派人偵訊。手下人回報地,衛府中曾進出過三名疑似兇犯地人物……

    劉備走時異常小心而匆忙,楊奉並不知道,他們三兄弟此刻已經離開了衛府。劉備的生死,對於楊奉來說並沒有多大意義,他只是非常憤怒,劉備一行的所作所為。三番五次的挑釁,是可忍孰不可忍,更何況這還是在他的地盤……

    「呵!仲道,近日河東有盜匪作樂,很是猖狂,竟然連我從京師挑選的一些佳釀,珍品也敢行兇,這些禮品,本是我特意挑選送於仲道,卻不想那些賊人當真可惡。仲道家門在河東家業繁多,倘若這些宵小流寇作祟,恐有折損。還需多加小心才是了……」等衛寧將他迎入大堂內,人皆入席後,衛府僕從恭敬的上好茶盞果品,楊奉微微瞥了衛寧一眼,舉起茶盞忽然淡然道。

    「果然如此……唉……」衛寧眼皮微微一抖,卻強忍著沒有露出半點端倪,回道,「將軍所言正是,適才城中兵將調動頻繁,寧也有耳聞,想必便是將軍下令出兵剿賊了吧?」

    「正是如此!那賊寇人數雖不多,但人人悍勇,我上百精兵護衛,最後卻只得一人詐死得脫,手段當真殘忍暴虐。仲道近日足不出戶,或有不知,那為首三命悍匪,我卻也有過一面之緣……卻不想當初故人,卻墮落成廝……唉!」楊奉見衛寧神色不變,眉頭微微一鬆,歎了口氣,從懷中取出一抹書絹叫親衛遞到衛寧身前,「這便是那三人容貌,特徵,我本不欲將他三人姓名公告天下,奈何,河東不寧,豈不是辱我臉面,倘若此賊聚眾於我後方鬧事,他日,攻打白波,恐有禍事。」

    那親衛遞來地便是劉備三人的畫像,衛寧見了驟然「大驚」,雙手險些「顫抖」的將手中畫絹掉落案幾之上,「啊!這莫非是劉備,關羽,張飛三人?」

    見衛寧驟然「驚慌失措」,楊奉一直在觀察他的神色,此刻當即眉頭一鬆,不過卻依舊神色「凝重」的急切道,「仲道為何如此驚慌?莫非見過此三人否?」

    紙終究是包不住火,衛寧自然知道是這個道理。與其百般狡辯,不如坦率承認,衛寧苦笑的回道,「不禁識得,此三人還在我衛府留宿幾宿……將軍!我只知此人乃是安喜縣尉,又兼破黃巾有功,卻不知此人原來此惡性……唉!寧有大罪,還請將軍責罰!」

    說話間,衛寧當即便欲拜服淒聲道。

    楊奉出生雖在楊氏,但一直只是個默默無聞的旁支子弟,雖有心計,但見識始終太淺,行於軍旅,接觸的大多都是武夫貧民,察言觀色地本事始終還是欠缺了不少火候,比之衛寧還差許多。

    眼見衛寧聲貌並下,楊奉心裡大為安慰,慌忙起身上前扶住衛寧神色誠懇道,「唉!仲道快快請起,快快請起,如此可卻當真讓我楊奉心裡不安了!古言,不知者無罪,我卻也是才知此三人膽大包天,膽敢行劫我軍押運事物……仲道如何有罪?」

    「多謝將軍!」衛寧抹了一把「眼淚」感動道……

    「咳咳……唉!此三人破黃巾武勇立下大功,卻不想竟然因不滿聖上賞賜,行此芶且之事。我下令邊軍防範,雖未提及兩人姓名容貌,但還是派漢升,與公明兩人引軍前去緝捕,畢竟三人曾立下大功,倘若事情有所差誤,怕讓其餘功將心寒……」

    「將軍所慮甚是……」衛寧倒是微微一愣,楊奉擺出地架勢分明便是要將劉備三兄弟趕盡殺絕,卻為什麼還是這般行為?

    心裡當即微微升起一絲不好的預感,楊奉竟然沒有對他直言不諱!這代表了什麼?

    「莫非因為衛凱老哥的出現,讓楊奉覺得不必全部依賴於我?哼……」衛寧嘴角微微翹起,泛起一絲冷笑。

    正如同衛寧所想,楊奉根本就沒有放過劉備地意思,早在見黃忠徐晃之前,他便讓差心腹親衛取信令奔走東進沿路,最為緊要的便是讓人守住壺關,嚴令盤查。而黃忠,徐晃,身邊早有他的親衛,只要見了劉備三人,便要下令格殺勿論!

    既能報自己心頭之恨,又能殺一儆百,以震宵小,何樂而不為呢?當然,劉備這個漢室宗親也必須是以強盜的身份默默無名的死去……

    衛寧與楊奉各有心思,有一搭沒一搭的互相拉扯。卻見衛三忽而轉了出來,在堂外微不可查的做了個手勢……

    「既然楊奉已經越來越老成了,那麼與他成對立面,而與我關係不錯的劉備卻無論如何也不能死了……」衛寧眼睛閃過一絲冷芒。

    …………………………………………………………………

    劉備早前曾將劫來財物變賣,用其中部分買了幾匹馬來,在衛寧府上留宿時,馬匹食用皆是上等材料,幾日來,馬體竟然比買時還壯碩了幾分。

    但如今護衛十來人,只有幾匹馬,劉備心裡還是有些忐忑。

    那護衛回報,劉備心裡還是大為惱恨,沒想到竟然有人詐屍離去,深恨自己手腳如此不利落。

    張飛聽到楊奉四處下榜抓捕他們三兄弟,心裡更是五火亂竄,眼睛一鼓,成了銅鈴,提著蛇矛,便欲往回向郡守府殺去,不是關羽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張飛便策馬奔走了。

    「胡鬧!三弟你為何總是如此魯莽!我三人便是這幾個,就算殺了楊奉,又如何能走脫?」劉備此刻也是滿臉漲紅,怒火不在張飛之下,當即便大聲叱喝道,尤其,這諸多事端都是張飛魯莽挑起,更是讓劉備惱恨不已。

    「如今我等馬少,而那緝文未曾有我等容貌文繪,況且只提及我三兄弟而已……只我三人?」劉備環顧左右護衛,眼睛越發陰冷,心裡卻躊躇不安。

    半晌劉備神色一軟,淒聲道,「唉,諸位!這一行,皆是我三兄弟惹出的事端,與諸位無關,我劉備自郡以來,落魄至此,沒想到此刻卻還要累眾位一同受苦!既然四下都城牆,兵士,想走實非易事,倘若大家隨我逃亡,一路凶險難測。不如諸位將我三兄弟解了,送往楊奉處,換些賞錢,也算備對諸位的愧疚之意!至於這些金餅,備留來已經無用,諸位還是將他分了吧!」

    劉備神色淒慘,其餘護衛人人色變,其實他們能夠追隨劉備到現在,本就忠心過人,此刻哪還能站住。

    十來人當即齊齊拜倒,高聲道,「主公何處此言!我等隨主公征戰黃巾,一生性命早隨主公!既然那上官不能容主公,我等便以血濺他一身!」

    「願為主公效死!」
ooolllddd 發表於 2008-10-10 09:02

第二卷 黃巾亂 第一百六十一章 血戰奪門

安邑乃是河東郡治,自然城牆堅固高深。廖化如今身早得楊奉軍令下達,封鎖四門,嚴密把手。

    廖化本身便是忠厚而謹慎之人,楊奉手書下來,即便得知劉備不過十來人馬,卻也沒有半點小覷之意。

    東門處,一彪兵馬嚴格盤查,有一精甲壯漢在旁,每一個進出城門的百姓都必須經過他的允諾才可放行,顯然便是楊奉下放的親衛。安邑靠近洛陽京畿,本身也頗為繁榮,自然城門開得也是比較雄闊,來往商客,百姓也不曾斷絕……

    倒是許多百姓還沒明白為何今日城中調動頻繁,把手如此嚴密。許多人看著一隊隊官兵進進出出,臉色都已經嚇得大變,深以為河東又起戰事……

    行檢了一個多時辰,正當晌午,飢腸轆轆,城門守卒雖嚴格盤查,卻沒見半個兇犯人影,加上來往客商百姓也漸漸少了起來,此刻警惕之心卻也微微鬆懈了下來。

    卻在這時,城中驀然衝出三騎,黑袍裹身,以布蒙面,去勢不減,直衝向城門而去。

    初時,城門守衛見了,正欲呵斥,卻見他們行裝古怪,而來勢滔滔,當即人人色變。當先便有數十人慌忙舉矛上前,那東門守將更是連連擊鼓鳴鐘,聚攏兵將前來封門。

    來騎三人,見短短時間竟然聚起數百士兵堵住東門,為首一人拔出腰間長劍大喝一聲迎了上去,其餘兩人也是紛紛揚起武器跟著衝突上前。期望打開一個缺口。

    「快關城門!」城門守將大喝一聲,爬上自家坐騎,揚起長槍又對來騎呵道,「兀那賊子!膽敢犯我河東,搶我家主公財物,如今還敢入我安邑,莫非視我等為無物!快束手就擒,否則。殺無赦!」

    那黑衣三人。異常兇猛。加上有馬在上,一陣劈砍,卻也傷了不少士卒,見那城門守將大喝,卻也不答。但此刻聽得要關城門,為首一人,大聲厲吼一聲道。「二弟,三弟,速速隨我殺向東門!」

    這一稱呼道讓所有兵將一下子耳朵倒立起來,以兄弟相稱的三名惡寇,那不正是自家主公懸賞通緝地人?便是連那個一直不語,在旁的楊奉親衛眼睛也開始隱隱有些熾熱了。

    榜文明言,若能拿下三人,定當重重有賞。一干士卒眼睛大紅。哇哇叫嚷的便衝了上去。

    但眾人皆是步卒,那三人見前無去路,一揚馬頭。仗著武藝不凡,而眾士卒未成合圍之勢,奮勇向後,勒起馬韁便欲向西門而去。

    東門守將見左右圍他不住,當即怒罵起來,即將入口的鴨子豈能讓他跑飛?

    「追!不要讓此三賊走脫!主公有令,抓到此賊者大賞!」東門守將心裡一急,一揚長槍,策馬便追了上去,身後士卒也不欲讓那三人逃脫,紛紛邁開雙腿跟著自家主將同樣追了上去。

    另外三門也有重兵把手,這三人如何能逃脫,不過有出力過,怎麼也該分上幾口功勞吧?這便是所有兵將心裡的想法。

    這時便成了三騎在前,後面緊緊跟隨了數百人馬。一時間,東門本該兵甲簇擁,此刻卻明顯有些單薄。

    劉備嘴角閃過一絲冷笑,眼見東門空虛,而關羽,張飛早就摩拳擦掌,一揚下巴,當即拔出腰間雌雄雙股劍,大喝一聲,領著眾人便向著東門殺去。

    張飛早已經快憋不住氣了,得到劉備准許,大喝一聲,跨上馬匹率先殺了上去,「燕人張飛在此!爾等快速速吃爺爺一矛!」

    陡然從小巷中殺出,張飛那駭人的嗓門猶如炸雷,加上虯髯鬚張,豹眼恆瞪,丈八蛇矛赫赫寒光。無以倫比的殺氣,配上勇不可擋的氣勢,東門那剩餘守卒立刻嚇得雙腿幾乎也乏軟起來。

    劉備三兄弟,加上剩餘十名護衛,皆是討伐黃巾大戰後,遣散部屬留下來地精銳勇士。前有張飛開道,後有關羽緊隨其後,留守士卒不過數十,此前,上百精銳都被劉備這些人馬殺得乾乾淨淨,何況此刻只為驅散他們搶開城門?

    此刻便猶如虎入羊群,霎時間,兩方刀兵相接,張飛前有對楊奉地怨怒,後有劉備死死壓制,現在得以放開手腳,便猶如死神下凡,每一矛刺出,帶起一片血花,卻也是一條生命地消逝。

    毫不理會那濺散出來的滾熱血液,已經幾乎染紅了他的衣角,張飛仰天哈哈大笑一聲,彷彿蓋世凶魔,人人見之膽寒。

    「三弟,快速速打開城門!」劉備一劍刺死圍攏上來的士卒,見張飛還在那兀自殺得興起,當即神色大怒,驀然呵道。

    「去死!」張飛驟然聽得劉備喝令,大喝一聲,一矛刺死身邊欲偷襲的士卒,這才勒馬領著幾人衝向城門。關羽見了,慌忙緊隨在後,擋住其餘兵卒上前,「三弟,速速開門!有我在,沒有人膽敢阻你!」

    東門守將本來是喝令關閉城門的,但劉備那三名疑兵驟然奔逃,卻是因為未曾逮住那三人而惱羞心急追了上去,城門未曾關牢。

    張飛一躍下馬,蛇矛一插在地,看了城門一眼,其中還有一絲不大不小的縫隙。

    蒲扇大地雙手猛然按住兩扇之間,卻見張飛赫然大吼一聲,不待他滿臉漲紅,雙臂上肌肉賁張,數十公斤的夾鐵城門,竟然以一人之力緩緩張開。

    劉備見張飛打開城門,心裡終於鬆了口氣,渾然未覺因為這一點疏忽差點要了自己小命。

    「主公小心!」確是一兵卒見劉備分心挺槍便向他背後刺去,身旁一忠心護衛大叫一聲一把擋在劉備身後,長槍應聲而入,那護衛大叫一聲,死死抓住槍尖,使其不得近前。

    劉備驟然驚醒,一劍上前將那偷襲兵卒刺死,卻見那擋槍護衛踉蹌的站起身來,向漸漸圍攏上前的安邑守軍衝了上去。

    「主公,快速速與二將軍,三將軍離去!此門有我等把手,勢必不讓他們進得分毫!」

    「主公快速速離去,他日再與我等報仇雪恨!」見劉備雙眼泛紅,其餘護衛紛紛大聲喝叫起來,揚起武器擋在城門之前,對劉備等人一個勁的叫道。

    即便劉備心裡再是萬般狠辣,此刻卻也渾身抽搐,眼眶帶淚,十名忠心護衛渾身浴血,分不清到底是自己的還是敵眾的。而每一個護衛,眼睛裡的堅定和執著,都讓劉備越發激動。

    握住兩柄寶劍地雙手也因為用力而顯得蒼白,劉備這一刻忘記了什麼榮華富貴,忘記了什麼雄心壯志,忘記了什麼揚名立萬,他恨不得衝上去,與這些屬下同生共死,一如同當初和自家兩個兄弟結拜所發地誓言一般。

    數根長槍狠狠的貫透了某個壯士的身體,臨死間,卻見他雙眼中生命之火還欲燃燒出最後地壯烈。奮起長劍,劈退身前將長槍刺進自己身體的那些兵卒,嘴角大口大口的嗆出鮮血,胸口插滿了沒體長槍,這名護衛緩緩回過頭來,神色淒厲的對劉備吼叫起來,「主公!快走啊!」

    遠處滾滾塵灰,雷打般的震動,預見了大量兵將的到來。

    劉備眼睛裡早是淚水滾滾,一把爬上身旁馬匹,對張飛和關羽顫聲大吼叫一聲道,「走!」

    見此忠義之時,關羽,張飛也幾乎心裡大為感動。既得劉備呼喚,兩人同時跨上馬來,緊緊跟隨劉備向著東方疾馳而走。

    「楊奉!今日之恨,我劉備他日必當百倍奉還!」滾滾塵灰,三人絕塵,呼啦啦帶起的狂風卻擋不住劉備回眸的視野,一簇簇黑甲軍士洪流般匯聚在他的眼前,而向著自己追去,東門處……早已經被黑甲所淹沒。

    而一彪兵馬竟然調動迅猛,死死追趕而來。

    劉備一邊策馬狂奔,一邊回頭,卻正見一白袍小將,滿臉怒容,身後百餘騎兵卻也是人人憤慨。

    廖化滿臉怒容,不住的催促左右加快追趕,卻在後大聲向前喝道,「劉備慢走!你劫我主公財物,殺我軍卒,為寇河東,既犯此等惡性,快速速受死!」

    既得楊奉再三叮囑,廖化深受楊奉知遇之恩,歷來行事皆是盡忠職守,如今劉備得脫,分明便是在他臉上打了一個響亮的耳光。也不待守軍集合,自顧自的便領了自己本部上百騎兵追了上前。事實上,楊奉麾下,騎兵本就不多,除去徐晃本部三百精銳虎騎,其餘騎兵大多駐兵城北,以防白波。

    但廖化能調動百騎追擊,已經足夠!

    劉備三兄弟的馬匹皆是劣馬,不比廖化部曲坐騎,很顯然,與劉備三人的差距已經越發減弱。

    追上,只是時間問題……而另一方面,幾乎同時,黃忠和徐晃都同時收到了廖化的傳令,領著本部人馬堵住安邑與箕關之間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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