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3章
作者:何不幹
安鐵到了家以後,李海軍已經睡著了,現在李海軍的毒癮發作的次數越來越少,發作起來也沒那麼激烈,基本上睡覺可以不用載戴手銬,安鐵看一眼床頭櫃上的書,發現最近李海軍一直在看佛教的經文。
安鐵舒了一口氣,去廁所洗了個澡,然後拿起手機看一眼,發現手機上有一條短信息,是瞳瞳發過來的,上面寫道:“我現在剛睡,一直在想叔叔在軍港我和一起看海的樣子,你睡了嗎?好夢!”
安鐵失神地看著這條資訊,在柳如月那的憤怒與驚悸的心情一下子平復下來,安鐵不由自主地走進瞳瞳的房間,剛把燈打開,就發現小白在瞳瞳的床底下趴著呢,安鐵坐在瞳瞳的書桌旁,環視著瞳瞳的臥室,再一次體會到這個房子裡沒有瞳瞳的空曠與寂寥。
安鐵看一眼瞳瞳放書的那個架子,此時安鐵非常希望瞳瞳的日記能擺在那裡,這一次,正如安鐵所願,那本日記就在一本字典和一本大部頭的小說之間,安鐵忍不住心頭的狂喜,把那本日記迅速從裡面抽出來。
安鐵把那本日記放在桌面上攤開,不禁暗想,現在自己的“作案”手法及心態越來越純熟了,甚至臉不紅、心不跳的就像翻開自己寫的東西一樣自然。安鐵翻過以前看的那些,一頁一頁地感受著瞳瞳的心路歷程,這本日記帶給安鐵更多的是感動。
瞳瞳的每一篇日記里都提到了安鐵,看到這些,這段日子裡生活中的細微小事仿佛又在安鐵眼前重演了一遍,安鐵在這種小溫馨與小激動裡用目光觸摸著瞳瞳的筆跡,一顆天真爛漫的少女之心從一頁頁帶著瞳瞳氣息的紙張裡呼之欲出。
就在安鐵看到睡瞳在卓瑪死的那天記下的日記之後,安鐵心情沉重地把日記合上。
xxxx年x月x日
今天,我很難過,卓瑪死了,我無法用語言來表述我的心情,可我知道,我再也看不到卓瑪了,聽不到她的笑聲,看不到她美麗的臉。叔叔和白姐姐都說我和卓瑪長得很像,以前我不以為然,我甚至覺得我比卓瑪好看那麼一點點,可今天我看見卓瑪安靜地躺在床上,緊緊閉著眼睛,我仿佛看到在她的身上有一圈七彩的光環一樣,這時的卓瑪就是一個仙女,比我美一千倍的仙女。
我看到海軍叔叔傷心成那個樣子,看到叔叔和白姐姐心痛得說不出話,我的心也碎了,我很後悔沒能在卓瑪活著的時候跟她交流更多,多陪陪她,她為了與海軍叔叔在一起,失去了自由,失去了親人的愛,可最終她還是失去了一切。而海軍叔叔也是不幸的,聽叔叔說,海軍叔叔自從一段傷心的戀情結束以後就沒愛過任何一個女人,是卓瑪走進了他的心,讓我們看到海軍叔叔這麼溫情的一面,那時的他們是多麼幸福啊。可老天為什麼要拆散他們,我替他們不平,可我不敢詛咒老天,因為我怕,我怕老天爺生氣了還會拆散我和叔叔。
我在想,如果我死了,叔叔會不會像海軍叔叔一樣難過,一想起叔叔和我的種種,我可以肯定,叔叔一定會比海軍叔叔更難過的。我跟叔叔在一起生活了四年,這四年就像一場夢一樣,叔叔帶給了我無數美好的記憶,使我這個差點被人賣掉的孩子過得像小公主似的,叔叔第一次給我買衣服、叔叔第一次帶我出去玩、叔叔第一次拉我的手、叔叔第一次吻我……這些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就像卓瑪到死還想著海軍叔叔,就像海軍叔叔永遠也擦不掉對卓瑪的想念。
我居然在寫這些的時候哭了,我實在想大哭一場,我想卓瑪一定會聽到我的哭聲,在夢裡與我相見,告訴我愛是什麼?死亡又是什麼?
安鐵走到客廳裡坐下來,點了一根煙,腦子裡反覆出現了瞳瞳日記裡的那兩句話:“告訴我愛是什麼?死亡又是什麼?”
安鐵坐在悄無聲息的客廳,一個人坐在那思考著瞳瞳日記中的那兩句話,嘴裡的煙一根接著一根,那些寂寞的煙霧瀰漫在客廳裡,讓安鐵的心跳也變慢了很多。
安鐵覺得瞳瞳從一出現在自己的面前就像一個安鐵一直也解不開謎題一樣,隨著瞳瞳的成長,安鐵仿佛也從九歲開始,又成長了一次,這一次,安鐵把每一個細節都裝進了腦子裡,懷著莫名的感動和憂鬱,今天安鐵在瞳瞳的字裡行間發現,瞳瞳又成熟了很多,她甚至還想到了自己一直沒有去想的問題。安鐵覺得,自己和都市裡的大多數男人一樣,一樣工作、生活、戀愛、苦悶,可走,我們也經歷過幾歲、十幾歲,那些美好的記憶還不時地在自己的心裡佔有一個很重要的位置,可我們為什麼忘了?那些原本非常簡單的事情和夢想,現在居然變得如此麻木不堪,我們的青春與激情,我們的熱血和憤怒,將要被現實生活一寸寸磨光嗎?
愛是什麼?死亡是什麼?安鐵很難想像一個十三歲的女孩會有這樣的疑問,從這篇日記里安鐵似手找到了瞳瞳最近變化的軌跡,這時,安鐵的心裡又變得激動起來,這就是一個人的成長,在經歷生離死別之後,快樂與憂愁,喜悅與恐懼之後,那種對生活與生命的感激與珍惜就會異常豐滿。瞳瞳比一般同齡的孩子要坎坷與曲折許多,瞳瞳的心路歷程也是獨特而敏銳的,她比同齡人對生活的認識和體驗要深刻得多。安鐵以前還擔心,以瞳瞳的經歷,瞳瞳會變得乖張自閉,心裡扭曲,所幸,這些年來,瞳瞳性格的發展出乎安鐵的意料,她溫柔多情,知道感恩,心裡十分健康,這一點,安鐵十分欣慰,有時候,安鐵覺得,無論自己做成功了什麼事情,都沒有瞳瞳現在的健康人格和美好的心靈重要。
第二天一早,安鐵就找了一個開網路公司的精通電腦的朋友,去了柳如月家,安鐵到了樓下的時候,柳如月正好給安鐵打來了電話,安鐵抬頭往柳如月的陽台上一看,柳如月正向自己揮手。
安鐵和那個熟人上樓以後,柳如月開心地把兩個人讓了進去,經過一個多小時的折騰,那台主機裡的內容終於被恢復出來了,柳如月興奮地看著恢復出來數據,激動得拉著安鐵帶來的那個男人的手,把那個男人搞得臉紅得跟猴屁股似的。
安鐵帶來的那小夥子走了以後,柳如月精神抖擻地坐在電腦前,一個個文檔地查找,安鐵坐在一旁也緊張地盯著電腦螢幕,最後,柳如月在D盤的一個文檔裡終於找到了王貴偷稅漏稅的資料,兩個人歡呼一聲,趕緊把那份資料列印了出來。
這時,安鐵看了一眼時間,已經上午九點多了,安鐵道:“如月,你先慢慢找著,我得去報社一趟,九點半我還有個會,咱們電話聯繫吧。”
柳如月微笑著點點頭:“好,我再查查看,還有沒有別的什麼資料,我覺得最主要還是得抓住死豬病豬做副食的事,否則還搞不臭他,再說他也有一定的社會關係,我們一定要給他抓個現行才行,你幫我聯繫一下你們報社負責這一塊的記者好嗎?”
安鐵道:“行,你不說我也知道,放心吧,這個事件是個大新聞,食品問題一直受大家關注,只要這事證據確鑿,王貴那小子肯定就給辦了,對了,你去買一個跟這個外型一樣的舊主機,再放回那個倉庫,去今天就去辦,為了避免節外生枝。”
柳如月眼裡閃著淚花,激動地點點頭,說:“嗯,知道了,你去上班吧,我繼續查,有消息我給你打電話。”
安鐵離開柳如月的家,直奔報社,安鐵到報社不一會,馬上就接到了柳如月發過來的資訊:“安鐵,我們要的東西已經找到了,你中午能過來一趟嗎?”
安鐵回道:“好的,我開完會就過去。”
安鐵給柳如月發完資訊,把包放在自己的辦公桌上就去了劉芳的辦公室,劉芳一見安鐵進來,道:“來啦,我正想打電話給你呢,走吧,咱們去會議室,老馬現在在那等我們呢,他想在開會之前先跟我們說點事。”
安鐵和劉芳進了會議室,剛坐下來,老馬就對安鐵說:“小安啊,咱們那個形象小姐的活動是不是快到決賽了。”
安鐵道:“是啊,馬總有什麼指示?”
老馬想了想,說:“評委定下來沒有?”
安鐵說:“還沒定,我這兩天正想跟您說這事呢,馬總,您看這次評委都請什麼人?”
老馬說:“這次打算請幾個評委?”
安鐵說:“打算請9個,目前有幾個人選,但還得向馬總請示一下,呵呵。”
老馬擺擺手,說:“哎,請示什麼呀?我是想跟你推薦幾個評委,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想湊個熱鬧,回頭我把他們的資料給你,你聯繫一下。”
安鐵頓了一下,對老馬特意提這事有點奇怪,但老馬推薦的評委,應該不至於會被大強收買,安鐵便道:“好,回頭我去您辦公室拿資料。”
此時,報社的編輯陸陸續續進了會議室,老馬清了清嗓子,開始給周刑部開會。
安鐵開完會以後,去老馬的辦公室拿了一下老馬推薦的評委資料,等安鐵回到辦公桌的時候,柳如月又給安鐵發了一條資訊:“安鐵,你快點過來,王貴催我去上班,我現在必須把資料交給你。”
安鐵看完,立刻趕往柳如月的家,安鐵剛到柳如月家的樓下,電話又急促地響了起來。
安鐵把電話接起來,柳如月急促地說:“到哪了?”
安鐵說:“在你家樓下。”
柳如月道:“快上來把資料和主機箱拿下去,王貴馬上就到。”
安鐵迅速上了樓,柳如月把一個資料袋和主機箱交給安鐵,急匆匆地說:“你把這些收好,我來應付王貴,記住那份進貨時間表和地點,回頭我再跟你詳細談具休的計劃。”
安鐵道:“行,我等你電話,你要注意安全,別一時衝動。”
柳如月對安鐵苦笑了一下,說:“放心吧,我有分寸,你快下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