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藍血人 第四章 第一步
通過文森特朋友的介紹,巍恩很快在城東找到了一處合適的房子。房子不算新,但面積不小,臨近一條貫穿城區的大道,交通很是方便。房子有兩層樓,一樓有四個房間和一個較小的大廳,二樓則有八個房間和一個貫通的條形陽台,每個房間均通往陽台,巍恩等人一起看了後,都覺得滿意。
談價錢的時候,他們起了一些小小的爭執,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巍恩和誅情都覺得應該買下這座房子作為一處產業,其他的人則不以為然,認為剛剛開始創業就大肆揮霍,實在沒這個必要,社團離講排場的時候還遠呢。
誅情的性格其實很通情理,見大家都不同意,也就不堅持己見,巍恩無奈,只得少數服從多數,租下了這所房子,租金一年一付,每年租金二百金幣。
簽完了合同,巍恩痛痛快快地付了租金,紫薔薇的第一筆錢就這麼花出去了。過了兩天,大家搬進了各自的房間,除了巍恩與文森特以外,基本上是兩人一間,男人住在樓下,女人在二樓,留出了一些房間做預備之用。若拉也把行李從學校拿了回來,和卡門住在了一起,芬妮則和誅情睡在了一個房間裡。
住進「新」房之後,第二步是要進行簡單的裝修,房頂需要維繕,廚房需要擴大,二樓需要安排一個洗澡間等等,巍恩買了油漆、木材等材料,請了幾位有經驗的師傅,大家一齊動手,雖然辛苦些,但其樂融融,非常開心,眾人之間的情誼與日俱增。
不過,大伙的開銷也與日俱增。巍恩對於理財甚是糊塗,誅情雖然拿著匯票,卻也不知道如何管帳,大家一商量,發現茱麗以前在修道院時,曾經幫過修女嬤嬤管過賬,就決定把賬交給茱麗,一個禮拜對一回。
就這樣,不知不覺間,快樂的日子過了一個多月,等到房子修葺一新時,已經是秋風初起的季節了。接著,巍恩開始制訂社團的規章制度,大夥兒明白,沒有規矩,不成方圓,用巍恩的話,既然是一個團隊,就要有紀律,否則只能是一盤散沙。
由於大家的積極參與,紫薔薇的第一份規章制度用了三天便出爐了,制度共由二十餘條組成,其中前六條被眾人視為重中之重,每個人要不折不扣地遵守。
這個時候,他們誰也沒有想到,若干年後,這六條原則性制度居然被廣泛的應用在大陸的各個商業店舖,演變成了不成文的行業規矩,而民間俗稱它們為「鐵六條」。
這六條制度是:
1、遵守紀律,服從分配。
2、團結互助,愛護屬下。
3、按才分工,按勞取酬。
4、獎懲分明,不偏不怠。
5、年中總結,年底分紅。
6、男女平等,拒絕童工。
準備工作做完後,巍恩去了王國的商貿管理部門備案註冊,待一切手續齊全後,他找了位佔星術士,選了一個吉利的日子,然後準備掛牌開張。
一個星期日的中午,在爆竹聲中,紫薔薇藝術宣傳社算是正式成立了。是日,賀賓寥寥,除了文森特一個非常好的朋友送來花籃表示祝賀以外,只有附近幾個好奇的鄰居過來看了看,待知道這個藝術宣傳社啥東西也不賣,搖搖腦袋就走了。
巍恩本向簫特發出了請帖,但他沒有來,巍恩想起自己提出告辭時他的臉色,也就猜到了他不來的原因,只得苦笑搖頭。
按照原定的計劃,紫薔薇成立後,第一個事情是做廣告,眾人商量了一下,認為創業伊始,沒必要大張旗鼓,於是便請人印刷了幾千份宣傳單,由七姊妹沿街發放,傳單,由七姊妹沿街發放,巍恩專心於新歌的創作和樂隊的磨合演練,晚上則對大家進行一些策劃、經營方面的理念培訓,日子過得緊張而充實。
兩個星期下來,宣傳社沒有接到任何的生意,眾人剛開始的熱情慢慢冷卻下來,除了巍恩、芬妮和誅情,都變得有些垂頭喪氣,笑聲也漸漸少了許多。
這天,七姊妹發完廣告回來,吃完晚飯,巍恩看見她們沒精打采地模樣,道:「怎麼了?晚飯沒吃飽?」
茱麗搖頭道:「巍恩,都這麼多天了,咱們還沒有接到一次生意,這麼下去可怎麼辦啊?」茱麗管帳,很清楚帳面上數字的變化,臉上的憂色比其它人就更重了些。
巍恩淡淡笑道:「這個情況咱們不是早就已經預料到了嗎?不論咱們幹什麼,總會有這麼一個過程。別擔心,只要把準備工作做好,我相信神肯定會給我們機會的。」
看著巍恩毫無憂慮的微笑,茱麗歎了口氣,心道:「要是真有神,我又怎麼會有那種遭遇?」
正說著,文森特走了過來,看了看大家,道:「巍恩,你來一下。」
巍恩跟著文森特走出房間,二人來到客廳的沙發上,文森特道:「我剛才去了一趟老地方。」
「老地方?」巍恩皺眉想了想:「哦,那個又破又舊的酒吧。」
「到了那兒,我才發現酒吧已經停業了,酒吧裡面正在搞裝修。我呆了一會兒,正好碰見酒吧的老闆,就順便聊了幾句,原來他想趁著黑死病剛剛結束,生意還暫時清淡的空檔,把酒吧好好收拾一下,然後再重新開業。」
巍恩眼睛一亮,道:「你沒跟他提提咱們的事情?」
「提了。」文森特微笑道:「沒想到他居然沒有拒絕,反而表示出了一些興趣,邀你明天過去和他面談。」
巍恩拍了一下文森特厚實的肩膀:「好啊,看來咱們的開門生意要算在你的頭上了。」
「你別高興得太早,成不成還另說呢。」文森特不以為然地道。
巍恩呵呵一笑:「只要他肯見我,我就有信心說服他。」
文森特搖搖頭,站起身道:「挺不錯的小伙子,就是有時候過於自信。」
巍恩跟著站了起來:「沒有自信,哪來的勇氣?」
文森特道:「那你準備準備吧,我去看看芬妮。」
巍恩點頭道:「那好,咱們明天一早去見他?」
「行。」
第二天一早,巍恩刮了鬍子,打扮成一副商人模樣,精神煥發地和文森特去了老地方酒吧。
出乎二人的意料,協商過程出奇得順利,已過中年的酒吧老闆坎伯在瞭解紫薔薇的服務內容,並提出幾個相關問題之後,便初步同意了巍恩的想法。巍恩喜出望外,承諾很快會送來計劃書與合約,雙方交談甚歡。
出了酒吧,巍恩道:「文森特,看來你和坎伯關係不錯啊。」
文森特搖頭道:「我和坎伯雖稱得上是朋友,但也只屬於店主與顧客的範圍,並無深交。」
巍恩奇道:「那他為何表現得這麼痛快?」
文森特想了想道:「我想這是因為老地方並不是一個新開張的酒吧。」
巍恩思考片刻,頜首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老地方已經名聲在外,有了自己固定的顧客和市場,如果咱們成功了,自然是錦上添花,意外之喜,如果咱們不成功,失敗的也是紫薔薇,對他的生意影響並不會太大。」
「應該是這個道理。而且老地方的酒確實好,價廉物美,在附近很有口碑,這是它生存的根本。坎伯心裡明白,無論你再怎麼折騰,好酒絕不會變酸的,所以他不用擔心。」
巍恩道:「既然沒什麼風險,又能照顧朋友的面子,說不定還可以有一些收穫和驚喜,這筆買賣確實做得,呵呵。」巍恩聳了聳肩:「無論如何,坎伯總是給了咱們一個出頭的機會,咱們一定要好好把握。」
「那是當然。」
回到住處,等七姊妹中午回來吃飯時,巍恩把這個消息告訴了大家,眾人聽完一陣歡呼,無不為這第一樁生意感到高興。
接下來的兩天,巍恩根據老地方酒吧的客戶特點和客觀條件,在詹妮與菲麗思的幫助下,擬定了一份服務計劃書和委託合約送了過去。坎伯看完後,大致同意,只是要求對合約的付款金額進行更改。巍恩看後,儘管心裡罵了一聲「果然是頭老狐狸」,但還是在合約上簽了字。
回來後,巍恩向大家宣讀了合約內容,當大家聽到「活動費用由紫薔薇提前墊付,事後結算。服務費用為三十金幣」時,都喜動眉梢,覺得這筆生意的利潤還是不錯的。
巍恩不急不徐地道:「你們別高興得太早,這還有附加條款呢。」眾人一愣,巍恩接著說道:「老地方酒吧停業前,每月的營業額為50到80金幣,如果活動後第一個月,酒吧營業額達到100金幣以上,他會付給我們全款,如果不足100金幣,但在80金幣以上,他付7成,也就是21金幣,如果連80金幣都不夠。」巍恩放下合約,道:「那咱們就白幹了。」
眾人嘩聲四起,若拉咬牙道:「真是無商不奸!跟他一比,你還算善良的。」
卡門道:「巍恩,這附加條款這麼苛刻,我們還幹嗎?」
「干!當然干!」巍恩笑道:「大不了咱們一分錢掙不著。」
「為什麼?」若拉不解。
「我覺得這是咱們的第一次,能不能掙錢尚在其次,關鍵是咱們能收穫的經驗和教訓,發現咱們的不足,這可是幾十個金幣所買不來的。」巍恩微笑道:「不管怎麼樣,對於紫薔薇來說,這都是一個極為寶貴的機會,大夥兒別有壓力,一起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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巍恩來到大廳,樂隊正在排練歌曲,四名成員都很投入,巍恩站在一旁沒有出聲打擾。
聽了一會兒,巍恩覺得弗拉米的悟性很高,彈出的樂曲已經開始具有飛揚灑脫的城市風格,尤其配上卡門那略帶磁性的嗓音,能一下子把人帶進優美輕快的音樂環境裡。拉爾瓦的笛聲作為間奏,吹得中規中矩,但本森的手鼓聲聽上去就有些彆扭了。
「停!」巍恩低低叫了一聲,音樂的聲音戛然而止。
「本森,你的鼓聲太鄉村化了,而且翻來覆去就是那幾個鼓點,聽起來也很死板。」巍恩說道。
本森撓頭道:「我自己也聽得也很彆扭,可我從小就是這麼學的啊,該怎麼改呢?」
巍恩皺眉想著,一時也說不出個所以然。本森的眼神漸漸變得含糊,低聲道:「也許,咱們這個樂隊並不需要鼓聲吧。」
「胡說!真正的鼓手,應該是一個樂隊節奏的指揮,不但可以配樂,而且完全可以獨奏……」說到這裡,巍恩忽然一拍腦門:「想起來了!」,說完,扔下大伙就匆匆跑出了大廳,四人面面相覷,不知道巍恩又哪根筋出了毛病。
兩天之後,本森正在大廳排練,被巍恩叫到了門口。本森出來一看,只見門口處擺著一個自己從未見過的金屬架子,架子上用鐵圈固定著五個大小略有不同的桶狀小鼓,架子旁邊還擺放著一面及腰的大鼓。
「這是什麼啊?」本森特一臉的詫異。
巍恩臉上掛著得意的微笑,也不答話,走到架子旁邊,雙手來回一陣亂拍,渾厚響亮但音階並不完全一致的鼓聲隆隆地傳出,本森頓時大嘴張開,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巍恩拿出兩根圓形的木棒,扔給了本森:「你來試試。」
本森低頭看著木板,問道:「這是什麼東西?」
「這叫鼓棒,用來敲鼓的。」
本森來到架子鼓前,嘗試著敲了幾個鼓音,又驚又喜地道:「神啊,這真是件寶貝。」
巍恩笑道:「有了這架子鼓,你完全可以編出一套節奏鮮明,充滿變化的鼓曲來配合樂隊的旋律,而不用再拘泥於一隻鼓上。」
本森道:「是啊,就是一下子操控這麼多鼓難了點,我還要花上一段時間來掌握。」
「嗯,該怎麼敲,你就自己琢磨吧。咱們還有一些時間,你要盡快熟悉,然後和樂隊練配合。」
本森興奮地點了點頭,眼神從一個鼓面溜到另一個鼓面,彷彿是發現了一桶黃澄澄的金幣。忽然,他對著桶鼓旁邊的一個銅質圓片問道:「這是什麼?」
「這叫吊镲,經常用來做一段鼓曲的尾音,你敲下試試。」
「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