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 官仙 作者:陳風笑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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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231731 2008-9-21 00:22:22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967 8918099
k231731 發表於 2008-9-28 11:44
正文 第一百零一章 溫柔一刀

    林海峰的這種眼神,狗臉彪見得多了,他非常清楚,那在內心深處、無法抑制的憤怒。

    拜托,想找死,不要拉上我啊!狗臉彪一臉郁悶的又嘆一口氣,“唉,陳哥你說吧,您想怎麼處理他?小彪絕對不會有半點怨言。”

    狗臉彪也為難啊,混社會的,丟下自己的小弟不管,那是相當沒面子的事兒,尤其是林海峰這種比較乖巧的手下,不過,外人既然稱他做狗臉,翻臉無情這種行為,他倒也能比較自然地做出。

    至于說面子,那是對上人類的時候才能講的,對上非人類,還講面子就是找死,反正今天,他的面子已經丟得夠狠了,虱子多了,也就不咬人了。

    誰想,陳太忠並不想讓他抽身事外,低沉的聲音在狗臉彪耳邊響起,“呵呵,我給你兩個選擇,一個,是你殺了他,第二個,就是我殺了你!”

    狗臉彪登時就全身冰涼地呆在了那里,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陳太忠已經走了。

    陳太忠根本不會把一個普通人的死活放在心上,雖然他不喜歡濫殺無辜,但那小林子招惹他在先,而後不但不思悔改,反倒還敢那麼怨毒地看他……那眼神又讓他想起了沖擊紫府金仙的那一刻。

    那麼,取其小命,實在是再正常不過的了。

    五分鐘後,狗臉彪的身體才漸漸地有了點知覺。天氣已經很熱了,不過他地身上有的只是陣陣寒意,整個身子似乎都被凍僵了,恍惚間,一種時空錯亂的感覺涌入他的腦中︰我草,我倆……到底誰是黑社會啊?

    當然,遇到陳太忠,他就等于遭遇了商業行為中的“不可抗力”。不管樂意不樂意,只有乖乖地認命的份兒。

    既然遇到了不可抗力,冷靜啊!理智啊!等等正面心態自然隨之而來,很簡單的邏輯技不如人還要挑釁,不收拾你收拾誰?

    嘿嘿!總算是今天陳哥心情好,也知道我小彪是拿人錢財替人消災,沒有找我的麻煩!

    想到這里,狗臉彪地心情不由得興奮起來,給陳太忠恭敬地點點頭,帶頭向外走去。“我說,都走了都走了,這個地方,大家記住了,以後都別來搗亂,听見沒有?”

    看著這幫凶神惡煞遠去,十七拽住了陳太忠。“陳哥。問出來是誰指使的沒有?”

    道理在那里擺著,初開始,狗臉彪連古的面子都不賣,可見絕對不是普通的收保護費的問題,就算他不怕古所長,但是一般而言,混混對上警察的時候,很少做得太絕。做人嘛。須留條後路。山不轉水轉,誰能保證自己永遠佔了上風頭?

    所以。十有八九,丫是受人指使來的。

    這問題問得陳太忠愣了一愣,他上下打量幾眼十七,“呵呵,你也想到了?”他還以為就自己想到了呢,這個十七,果然精明啊。

    “那當然了,”十七笑嘻嘻地點點頭,他並不介意偶爾賣弄一下自己的機靈,以便給陳書記留下更好的印象,那樣才能更好地發揮自身的能力,“您和古所把這攤子交給我管,我怎麼敢不上心?”

    這話說得叫個漂亮,空頭地人情,並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好的,十七相信陳書記沒有謀奪產業的意思,嘴皮子也能跟得上,所以才有了這麼暖人肺腑的空話。

    “你小子就貧吧,”陳太忠並不驚訝此人的精明,他早已經習慣了,精明的人屈居下位的大有人在,不過是實力使然,他自己有實力,自然無須介意,“其實沒啥大不了地……”

    狗臉彪剛才很老實地交待了。

    幕後指使地有兩家,都是鳳凰市大名鼎鼎的娛樂場所,金凱利和帝王宮,這兩家在黑白兩道的根子很深,據說還有政府中的要員參了暗股,在鳳凰市混得可謂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改造過的“幻夢城”靠近城鄉結合部,投資不算小,地方也夠大,這麼一家大型的娛樂場所開張,不被同行相忌是不可能的。

    娛樂行業市場雖大,但並不是生活必需品,客戶群也是相對比較穩定的,去你那里多了,來我這里自然就少了,金凱利和帝王宮絕對不會坐視幻夢城坐大地,今天請狗臉彪來,就是想做個試探,看看這家新歌城地背後,會有什麼樣地人物支持。

    如果“幻夢城”背後沒什麼像樣的人物,

    直接踩倒了,沒實力就不要學我們搞娛樂業嘛;如果以狗臉彪地惡名,十有八九也能撕扯下一兩塊肉下來,那樣的話,也算不白打探一場。

    不得不承認,這種手法還是相當溫柔的或者說陰損,這兩家沒選歌城開業的時候再來,就存了萬一遭遇強大勢力,好及時做出妥協的心思,人在江湖飄,留一手還是必要的。

    以陳太忠的邏輯思維能力,懷疑狗臉彪是很簡單的,所以他才拎了那廝去問,卻沒想到後面還有如此的內幕。

    十七倒是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無所謂地點點頭,“很正常嘛,無非就是試試而已,又死不了人,萬一咱們好欺負呢?”

    該欺負人的時候你要不欺負,那就是你的不對了!

    媽的,我還以為我已經很操蛋了呢!陳太忠有點惱火,可我就是再操蛋,也不會找無關人的麻煩啊,這才叫一山更比一山高,我穿越得實在……太冤枉了!

    兩人說著話,一旁的人也湊了過來,紛紛跟陳太忠套著近乎,一時間,十七和古兩個主人反倒有些被冷落了。

    要謙遜!陳太忠心里不住地提醒著自己,然後他就愕然地發現,自己越謙虛,別人奉承的力度反倒越發地高了起來,而且,似乎誠意也增加了不少。

    看來,謙虛使人進步,這話果然不假,雖然他覺得,不能高談闊論夸夸其談實在有些難受,但有了這種感覺,那份難受的感覺,還是被沖抵掉不少。

    就在這時,有人喊他,“太忠!太忠!!!”

    是楊倩倩,不知道她什麼時候溜了出來,她旁邊站的居然是劉望男,而且,兩人的手還牽著,老天,這倆什麼時候變得關系這麼密切了?

    陳太忠跟眾人告個罪,走到楊倩倩面前,“呵呵,好了,剛才有點小事,都處理完了,走,咱們唱歌去!”

    “不了,太晚了,”楊倩倩搖搖頭,長長的睫毛後眼神非常清亮,那是一種仰慕,剛才的事,她都看到了,陳太忠在她心中的形象,頓時高大了不少。

    男人對女人,是因為愛而產生尊重,女人對男人卻恰恰相反,大部分都是因為尊重而產生愛,就陳太忠剛才的表現,對女人而言,毫無疑問,他是一個值得信賴和依靠的男人。

    春風化雨,不經意間的觸動,往往是最難抵擋的,因為,當事人或者都沒意識到其中的微妙,比如說楊倩倩,她只是有些感慨︰怪不得以前太忠在學校里,表現得總是很怪癬,敢情他身上,還藏了太多不為人所知道的秘密。

    當然,這一切,並不能成為她晚回家的借口,“我得回去了,你好好玩吧。”

    陳太忠登時愕然,他不想這麼早回去,古和十七的朋友不但對他很尊重,而且其中,還有幾個值得交往的人,這麼離開,未免有點可惜。

    可是,就這麼讓楊倩倩一個人走,也不是那麼回事啊,這點情商他還是有的,他正遲疑呢,只覺得身後有人輕輕地推了自己一把,回頭一看,劉望男正在向自己使眼色︰快追上去啊!

    在刻不容緩的兩難之時,如果有不相干的外人提示該如何選擇,一般人都會下意識地听從的,陳太忠一時也顧不得想那麼多,沖邊上的幾位男士一抱拳。

    “諸位,不好意思啊,我得送我女朋友去了,你們慢慢玩兒。”

    楊倩倩現在離他還不足十米,耳听到這話身子登時一頓,就僵在了那里,直到陳太忠走過來,才頭也不回地往前走了。

    走出歌城很遠之後,楊倩倩才回頭,惡狠狠地瞪著他,“你剛才說什麼?你要送誰回家?”

    只是,她的眼神中,隱約帶了點笑意,抑或,還有點點羞澀?

    “這麼走,實在太失禮了,可這麼晚了,我不放心你一個人回嘛,”陳太忠無奈地攤開雙手聳聳肩膀,這個動作學自十七,他覺得這麼做挺瀟灑的。

    “呵呵,所以我得找個借口啊,倩倩,你不是真生氣吧?”她能只叫他的名字,他自然也會有樣學樣。
k231731 發表於 2008-9-28 11:45
正文 第一百零二章 大排檔糾紛

    楊倩倩盯著陳太忠看了半晌,沒從對方的眼中看出什麼西,于是撇撇嘴點點頭,“好了,我原諒你了,算你夠朋友,還知道考慮我的安全。”

    話雖這麼說,可是,一絲淡淡的的失落涌上了她的心頭,這真是……一種奇怪的感覺。

    陳太忠听到自己的情商被肯定,心中登時就多了幾分歡喜,立刻再接再厲地發揮了起來,“這麼晚回去,你家還有飯麼?不如一起吃點去吧?”

    楊倩倩一下愣住了,現在都八點了呢,這算什麼?暗示麼?

    陳太忠卻是人品爆發,愈加地不可收拾起來,看到她的表情,居然很順理成章地摸出了自己的手機遞了過去,“哦,你是怕家里人著急吧?喏,給你家先打個電話嘛。”

    有時候,對付女人,男人霸道點,也未嘗不是好事,楊倩倩大大的眼楮斜瞥了他一眼,居然就伸手接過了電話,略微躊躇一下,就開始按鍵了……

    楊家的家教比較嚴,尤其是楊母,對自己寶貝女兒看得很緊,對回家的時間規定得很死,年紀輕輕的大姑娘家,還是注意點名聲的好,現在的年輕人,太不讓人放心了。

    不過,听說楊倩倩是同進修班的同學吃飯,她也實在沒辦法不準,女兒已經選擇了這麼一條路,自然只能這麼走下去了,在官場上,太脫離群體絕對不是什麼好事。

    還好。楊倩倩說了,“還有”高中同學陳太忠在“作陪”,倒也能讓人放心。

    “咱們去哪兒吃啊?”打完電話,楊倩倩走了回來,輕出口氣,心情卻是不錯,她很久沒這麼晚在外面玩兒過了。

    “嗯,前面不遠就是天府路了。咱們吃牛肉面去吧?”

    天府路……牛肉面!

    天府路是開發區最靠近市區地一條街道,天氣一熱,晚上路邊就有不少大排檔,挺熱鬧的。

    楊倩倩的額頭迅速生出黑線若干條,在她想來,自己已經很給陳太忠面子,這麼晚了,孤男寡女在一起吃飯,怎麼還不得去個差不多點的地方?那樣也顯得……顯得他誠心嘛。

    少女的小拳頭,登時情不自禁地捏了捏。她有點想暴走了,同時又有一點點的失望︰牛肉面……只是牛肉面!我在你心里就這麼不值錢麼?

    我可是好不容易才從家里請假出來的呢!一時間,她真有點萬念俱灰了,這家伙的腦瓜似乎不夠用吧?還是說……還是說他從沒把我放到心里去過?

    陳太忠卻沒意識到一點,而是很鄭重地解釋,“本來吧,我想跟你去碧園大酒店地。不過。去那里吃飯,太耽誤時間了,我怕你家人操心,還不如……”

    碧園大酒店也是鳳凰市一流的酒店,跟海上明月差不多,離這里不是很遠,消費很高,當然。那點小錢。陳太忠是看不到眼里的。

    “好了。好了,”楊倩倩打斷了他的話。笑吟吟地回答他,“呵呵,其實吃大排檔就不錯,一邊吃,一邊還可以看街景,我很久沒有吃過了呢。”

    她的笑容,是發自內心的,毫無疑問,這個怪人能設身處地為她著想,真的是太令人高興了,楊倩倩並不是拜金一族,她介意的是他對自己在意與否。

    至于說去碧園的包間吃飯,還是在馬路邊吃大排檔,那又有什麼關系呢?有情飲水飽!

    天啦,我都在想什麼啊?楊倩倩的臉都有一點點紅了,她悄悄地瞥一眼陳太忠,卻發現那廝皺著眉頭。

    “太忠,想什麼呢?”

    陳太忠真是後知後覺,等楊倩倩答應了他去吃大排檔,他才愕然地想到,吃這牛肉面,跟在家里吃方便面也沒什麼兩樣吧?這顯然是對倩倩同學不夠尊重嘛。

    唉,情商這玩意兒,還真地……挺不好把握,“嗯,沒啥,我是想……是想外面會不會有點髒?要不你再給你家人打個電話,咱們去碧園?”

    “不用了!”楊倩倩開心地一笑,連蹦帶跳地向前跑去,“哈,快點啊……”

    不知道為什麼,她很開心,非常非常地開心,臉上掛滿了甜美的笑容,這一刻,空氣是清新的,月亮是皎潔的,連星星都是眨著眼楮會笑的……

    “莫名其妙,你跑得過我麼?”陳太忠嘟藕 蹩 雀斯br />
    才到天府路口,就听到有人吵吵,兩人一看,一個大排檔前,稀稀拉拉地站了幾個人,正在大聲嚷嚷著什麼。

    “太不像話了,面里有指甲!這還讓人怎麼”一個女人尖聲地叫著,“我跟你說啊,老板,今天說出個一二三來,咱們沒完!”

    “咦?是張慧玲啊,”楊倩倩的眼楮不錯,一眼認出了發飆的女人。

    張慧玲也是同他們一起進修地干部,大概有二十三四地模樣,身材嬌小,小鼻子小嘴,長得很甜美,是來自曲陽縣……現在曲陽區的審計局。

    平日里在班里,她也是那些未婚學員的注意對象之一,不過,她也不怎麼搭理旁人,比楊倩倩強點也有限,倒是沒事愛跟曲陽區來的三個學員攪在一起。

    其中,有一個叫謝向南的曲陽干部,她招呼得最熱情,可那謝某人長得黑黝黝的瘦小無比,還戴個眼鏡,不但不善言談,性格也偏于懦弱,屬于那種三棍子打不出一個響屁的人。

    謝向南是曲陽勞動局副局長,雖然以他二十五的年紀,當個副局長已經算是官運亨通了,可是,在班里,跟他能比肩地青年才俊也很有幾個,大家實在不知道,她到底是看上他哪一點了。

    不過還好,陳太忠和楊倩倩對這四個人,平日里還算客氣,所以,見到張慧玲,陳太忠下意識地一掃,果然,謝向南正站在她旁邊,一副氣鼓鼓地樣子。

    至于另兩個曲陽地學員,卻是不見蹤跡,敢情,這兩位是甩開了旁人,偷偷跑出來逛大街的?

    張慧玲對面,是一個十五六歲地小女孩,明顯還沒長開的那種,一看就是攤主從鄉村雇用來的童工之流,已經被嚇得呆在了那里,只會沒命地抵賴了,“沒有啊,沒有啊,沒有指甲!”

    “沒指甲?你看看這是什麼?”張慧玲手指桌上的一只碗,尖叫著。

    “你跟她說什麼?”謝向南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不要再說了,然後抬頭喊了起來,“老板!老板呢?”

    男人終究是男人,雖然他平日在班里表現得比較木訥,但遇到事還真能抓住重點,不像張慧玲這種女人,平日精明,一旦激動起來就有點腦子不夠用了。

    “我就是!”一個身系圍裙的胖大漢子走了過來,西北口音加上龐大漢子的眉眼,由里到外一股濃濃的淳樸撲面而來。

    他身邊還跟著一個手拿小 面杖的小伙子,一副不耐煩的口氣,“我說,你喊什麼喊?讓不讓人做買賣了?說,怎麼回事?”

    沒人以為他倆是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大排檔都是露天的,這個面攤兒的買賣不大,以張慧玲的嗓門,怕是隔壁的隔壁的面攤兒都知道這里出什麼事了。

    謝向南是好性子,左手扶扶眼鏡,右手一指那碗,“我正吃著呢,就吃出個指甲來,你自己看看是不是!”

    “這指甲硌了他的牙了!”張慧玲還在尖叫,頗有點瘋狂的樣子,不過,倒也能理解,誰吃東西吃到這個,怕是脾氣也不會很好,“你說吧,該怎麼辦?”

    “我看看?”那胖大漢子彎腰端起碗來,就著燈泡看了兩眼,不屑地冷笑了一聲,“切,什麼指甲?這是牛脆骨!”

    一邊說著,他一邊從筷筒里抽出兩支筷子,迅疾地將那塊不知道是什麼玩意兒的東西夾了起來,塞進了自己的嘴里,“嘎吱嘎吱”地嚼了起來。

    高人啊!陳太忠心中大贊,這龐大漢子無論煞有介事的檢查、恍然大悟的發現、消滅證據的迅捷……嘖嘖!這演技,太強了!

    看著此人上下頜夸張地開闔,不但謝向南和張慧玲傻眼了,連走近的陳太忠和楊倩倩都有點暈,真嚼啊?那可是謝副局長剛吐出來的呢!

    事情到了這步,沒人會認為那不是指甲了,陳太忠嘆口氣,“唉,這麼大一塊兒,是腳趾甲吧?”

    他說話還真夠損的!

    那漢子卻是混若未聞,嚼了兩口,硬生生地一抻脖子咽了下去,將碗放回桌上,坦然地看看兩人,“沒錯,是脆骨,牛肉面里有點牛脆骨,那是很正常的嘛。”

    “那啥……你倆也看見了,我用的是干淨筷子夾的,好了好了,你倆接著吃吧……”

    接著吃?謝向南和張慧玲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終,還是謝向南發話了,“不吃了,走人,來……算帳!”

    “憑什麼給他錢?”張慧玲攔住了他,“就這樣的服務態度,哼,還讓咱們接著吃呢,這錢,咱們不給他了!”
k231731 發表於 2008-9-28 11:45
本帖最後由 longwang 於 2009-4-11 00:12 編輯

正文 第一百零三章 年年歲歲面相似

    你不給試試?”胖大漢子還沒走遠,听到這話,迅疾身,動作之靈巧,同他胖大的身軀完全不能匹配。

    “我告訴你倆,你們亂嚷嚷,驚走了我的客人,這筆帳我還沒跟你們算呢!”大漢手指張慧玲,臉色一沉,“吃不吃隨便你們,要是想不給錢,哼……三兒!”

    拿 面杖的小伙子冷哼了一聲,右手橫持 面杖,杖頭輕輕地在左手手心敲打了兩下,那意思很明顯︰你丫要是不給錢,老子就要動粗了!

    “我還就不給了,你動動我試試?”張慧玲可不吃這套,平日她在班里,說話細聲細氣的,似乎還非常善解人意,頗有點小家碧玉的味道,可眼下,這漢子顯然觸動了她的逆鱗,“我還就不信了,鳳凰市還沒有王法了?”

    她正喊著呢,謝向南拍拍她的肩膀,“算了,幾個錢啊?給了他們就完了,咱們走。”

    張慧玲顯然還有點不依不饒的意思,不過,她似乎很在意謝向南的看法,冷哼一聲,從手包里抽出十塊錢,“算你們走運,找我三塊……”

    這里的牛肉面算是小吃,兩人吃的一個中碗一個小碗,沒點別的菜,就是七塊錢,“不過我告訴你們,買賣不是你們這麼做的。”

    “**,你還來勁兒了?誰指使你們來搗亂的?”胖大漢子不干了,直接一頂帽子扣了過去。憨厚地西北口音中,透了幾許彪悍的味道出來,“十塊不夠,拿五十出來!”

    “憑什麼?”這次,是謝向南發話了,這不是欺負人麼?他就算比較實在,也不可能受得了這種氣,“你知道我是誰麼?”

    “老子管你是誰?”胖大漢子不理他。這話他听得多了,這麼說話的人,十有八九都是虛張聲勢的,有身份有地位的,會來大排檔吃飯麼?

    再說了,他雖然不是本地人,但混跡鳳凰市的時日也不短了,謝張二人的口音中,帶了濃濃的曲陽味兒,既然不是鳳凰本地人。欺負了也就欺負了!

    最重要地是,謝向南瘦小的身材,根本吃不住他一拳的,那張慧玲也長得小巧,一看就不是悍婦的類型。

    于是,頭頂污穢的白色小帽的胖漢,肥嘟嘟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猙獰之色。“媽的。今天你倆要是拿不出五十塊錢,別想走!”

    “太忠,這人太過分了吧?”楊倩倩看到這里,就有點看不下去了,她輕輕推了陳太忠一把,“呵呵,你這個政法委書記,當得實在不太稱職啊!”

    陳太忠被這話說得兩眼翻白。這里算開發區街道辦的。自己轄區上有這號人物。確實是丟臉啊,而且。這廝欺負的,還是自己地同學!

    “我說,有你這麼辦事兒的麼?”他實在無法旁觀了,于情于理,他都必須出面管管了,“你這算強買強賣吧?”

    “關你鳥事……”那拿著 面杖的三兒眼楮一瞪,手里的小 面杖作勢就要上揚。

    胖大漢子一把攔住了自己小伙計,他看得明白,陳太忠長得高大魁梧,氣勢挺不含糊,更重要的是,這年輕人話里有鳳凰市本地的口音!

    他上下打量陳太忠兩眼,還沒說什麼,張慧玲卻已經發現了這是自己的進修班同學,“哈,小陳,就是嘛,你來給評個理!”

    他鄉遇故知固然是大喜,但在他鄉遇到本地人,也是很不錯地事兒,她甚至有點難以抑制自己地驚喜,“他們欺負人!”

    “哦,我說呢,是熟人啊?”胖大漢子冷笑一聲,一時也顧不了那麼許多了,“懶婆姨,你給我出來!”

    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走了過來,也扎著圍裙,更要命的是,她手里居然拿了把菜刀,“當家的,給你刀!”

    漢子接刀在手,看也不看陳太忠,沖著謝向南陰森森地發話了,“小子,痛快點兒,說吧,給不給錢?”

    謝向南有點猶豫了,他不缺錢,不過,這麼被人逼著掏錢出來,實在也太沒面子了,更何況,自己這邊,現在又多了兩人出來?

    可是,不給錢的話,這事肯定要鬧大,他也不希望自己或者自己的同學受到什麼傷害,大家都是貨真價實的國家干部,身嬌肉貴的,跟這廝較真,實在太劃不來了。

    他這邊猶豫著呢,陳太忠已經接過了話茬。

    陳書記非常不喜歡被人無視,尤其還是被自己轄下地子民無視,這憤懣之心

    就又打算陰人了,“要錢?好說啊,別說五十了,給問題。”

    入耳五百兩字,大漢身子猛然一頓,迅疾地轉了身過來,臉上登時堆起一團地笑意,“呵呵,看看,還是鳳凰本地人講道理!”

    “別跟我扯這個,”陳太忠冷冷地打斷了他地話,“錢我有,不過,你這飯根本不是人吃的,虧你好意思伸手拿錢?”

    “你這話怎麼說地?”漢子的臉又繃了起來,聲音也陰冷了起來,表情轉換之快,情緒轉變之大,實在讓人有目不暇接的感覺,“哼哼,敢情這位朋友,也是有心人哦。”

    這一刻,他真的有點懷疑,這些人是有意來砸場子的了,他雖然很想發作,但硬生生地又忍了下來,“現在,麻煩你告訴我,這飯怎麼不是人吃的?”

    要冷靜!他不斷地告誡自己,西北的漢子不怕打架,但是畢竟人生地不熟,能師出有名就更好了!

    “這很簡單啊,”陳太忠一指那碗已經有些發涼的牛肉面,“喏,就是這碗牛肉面,你要是能細嚼慢咽地吃完,不丟棄里面任何內容,我就給你五百,記住……是細嚼慢咽!”

    這算什麼條件啊?胖大漢子的心登時就放了下來,他自家做的面,豈有不清楚的道理?

    雖然這面粉是摻了添加劑的便宜面粉,牛肉也不怎麼新鮮了,自家人做的時候也不太講衛生,但這絕對是可以入口的東西嘛。

    “好,我吃給你看!”他端起碗來就是一口,咀嚼得非常緩慢,同時抬頭看看陳太忠,“這算是細嚼慢咽了吧?”不錯,自家的面,還就是這個味兒!

    “算,當然算,”陳太忠點點頭,一臉的坦然,“你繼續吃,稍微快點也行,我們趕時間呢。”

    既然可以繼續吃,漢子也不見外了,他還沒吃晚飯呢,正好,有人買單了,呃,慢著……這是什麼東西?

    是一只小螞蟻,它在略微發涼的牛肉面里艱苦地跋涉著……我靠,三兒這活兒也太粗了點吧?螞蟻都進來了?

    算,我忍了,不過就是個螞蟻嘛,這也算肉呢,漢子狠狠地挑了一筷子,塞進了嘴里,不住地咀嚼著,還挑釁一般地抬頭看看陳太忠,怎麼,我這牛肉面,人不能吃麼?

    陳太忠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漢子咀嚼到一半的時候,掃了一眼手里的碗……**,怎麼還有半只蒼蠅?這半只蒼蠅倒不是什麼要緊事兒,問題是……剩下那半只蒼蠅哪去了?

    算,我繼續忍,漢子再嚼嚼嘴里的面,又咽了下去,蒼蠅也是肉嘛,高溫消毒過的,不怕……我靠,這是誰的指甲?

    碗里出現了三四個半月牙形的指甲,不過這指甲的主人顯然不是很注意個人衛生,不但長,而且指甲壁上還有一些污垢……

    到這里的時候,漢子就有點不想吃下去了,孰料高高大大的那廝一聲驚呼,“啊,這麼多牛脆骨啊,老板你多吃點,補呢……”

    我靠,我忍了,漢子已經隱隱地意識到,今天這事兒怕是不會善了啦,不過,一碗面已經被他吃得剩下三分之一了,不過是兩筷子的事兒了,于是劃拉劃拉“牛脆骨”,打算再遭一次罪了。

    就在他劃拉的時候,碗里出現了更多的內容,幾根頭發又出現了,挺長的那種……這東西嚼起來,就不是那麼個味兒了。

    還有,這嘴里……怎麼感覺這麼咸呢?媽的,誰放這麼多鹽進來了?

    “還有發菜啊,”陳太忠強忍著笑意,在一旁點點頭,一臉鄭重的樣子,“老板你做生意,還挺實誠的呢,我挺佩服你的!”

    這當然不是什麼發菜,漢子就來自西北,發菜這東西見得多了,哪有這種長相的發菜?再說了,自家的牛肉面里有什麼東西,他能不清楚麼?

    我草你大爺!這兩根毛發是……卷曲的!

    胖大漢子實在沒辦法再細嚼慢咽下去了,他端起碗來就想全撥進嘴里,孰料陳太忠在旁邊馬上提醒了他,“嗯,要細嚼慢咽,細嚼慢咽啊……”

    你不是啥也能吃麼?那哥們兒今天讓你好好享受享受。
k231731 發表於 2008-9-28 11:46
正文 第一百零四章 照相也能照出麻煩

    媽的,這飯我不吃了!”漢子實在無法忍受了,手中向桌子上一頓,“這五十……這五百我不要了,你們可以走了,成了吧?”

    “那可不成啊,”陳太忠搖搖頭,他的眼楮瞪得老大,顯示出一副很愕然的樣子,“你自己都吃不下去自家的面,我這倆同學可是遭老罪了,我們要賠償,精神損失……你听說過吧?”

    說著,他抬頭看看楊倩倩,怎麼樣,這事兒我處理得不錯吧?

    楊倩倩卻是看得小臉直發白,她並不知道這是陳太忠使的障眼法,她還說這牛肉面果然是如此不堪呢,算了,還是……不要在大排檔吃了吧?

    謝向南和張慧玲的臉色更差,尤其是謝向南,看到自己吃的那碗面里,居然內容是如此的豐富,腸胃內禁不住就是好一通翻江倒海,我靠,這是人能吃的東西麼?

    “賠償沒有,要命有一條!”大漢不干了,臉色又是一沉,手里的菜刀晃晃,低聲嘶吼了起來,“我已經不收你們錢了,要故意惹事兒,那就來吧!”

    “故意惹事兒?”陳太忠冷笑一聲,斜著眼楮看他一眼,“嗤,這兒就歸我管,故意惹你……你覺得你自己配麼?”

    大漢听到這話,瞪著眼楮琢磨了起來,這兒歸這小子管?不是吧?收保護費的那幾個哥們兒,那都是不打不相識的,里面沒這位啊。

    再說了。小伙子白白淨淨,雖然個頭身板都有,但是看那眼神,正而有神,也不像是混混吶,莫非,莫非是白道上地?

    ……猛然間,“當啷”一聲。菜刀自他的手中跌落,大漢倒吸一口涼氣,手指陳太忠,驚駭得面無人色,“城、城……你是城管?”

    “城管算什麼?”陳太忠冷哼一聲,那是事業單位,能跟咱這政府的比麼?“告訴你,明天老老實實地去……”

    “算了,太忠……”謝向南回來了,剛才他躲在一邊打電話。估計也是在說這個事兒。

    他搖搖頭,“何必跟這種人一般見識?還失了咱們的身份呢,走吧,去別的地方吃點,不要理他。”

    陳太忠本不待听他的勸說,只是,他看到楊倩倩也微微點頭。終于收起了那份收拾人的心思。謝向南他們曲陽區的干部似乎挺團結地,索性賣個面子給他好了。

    看到謝向南和張慧玲的面色都不是很好,陳太忠猛然間才想到,自己作弄那個大漢是作弄爽了,不過那碗牛肉面,怕是讓這二位也是……欲仙欲死了吧?

    嗯,欠考慮了,欠考慮了。不等楊倩倩發話。他就笑嘻嘻地點頭。試圖挽回點影響,“那啥。相請不如偶遇,二位走了,我請客,去碧園大酒店吃一頓吧?”

    一邊說著,他一邊扭頭看楊倩倩,“你……晚點回去,不要緊吧?”

    “沒事沒事,”張慧玲已經恢復了正常,笑嘻嘻地看著楊倩倩,“碧園那里有宵夜呢,咱們不用吃正餐,耽誤不了多長時間的……”

    “我跟家里請假了,”面對她那略帶曖昧的笑容,楊倩倩心里微微有些歡喜,但卻只能選擇視而不見。

    “這次我請客,”謝向南插嘴了,“還能讓你們出錢?”

    陳太忠自是不肯答應,四個人一邊斗嘴一邊慢慢離去,竟然是絲毫沒把那大漢放在眼里。

    看著他們離開,大漢終于長出一口氣,不過,他的輕松並沒有堅持了多長時間,二十分鐘之後,兩輛警車拉著警報來到了面攤前。

    打頭的是一輛普桑,車門一開,一個中年警官走了下來,“嗯,錢記,看來就是這家了……”說話間,他走到大漢面前,上下打量一番,沉聲發問了,“剛才就是你,兩碗面賣了五十塊錢?”

    “不……不是我!”胖大漢子一口就否認了,他已經知道事情不妙了,既然苦主已經離去,他自然能推則推,“呵呵,我賣的是牛肉面,又不是王八鮑魚,怎麼會那麼貴?”

    “先把他銬起來,”中年警官轉身吩咐兩個小警察,臉上波瀾不驚,似乎在說什麼無關緊要的話一般,“再找找,看看這里還有沒有第二個錢記了。”

    “我說,你們搞錯了,不是我啊~”大:.>.圖解釋什麼,怎奈人家根本不听,他再掙扎也是徒勞……

    陳太忠

    道身後還有這麼一出?他只是想著要補償謝向南和張以,在碧園大酒店很是點了點東西,反正,宵夜這東西基本上都是現成的,花不了多長時間。

    經過這次偶遇,陳太忠同曲陽區這兩位的關系,就算近了一些,不過,他本來就不是個擅長拉攏人地主,而謝向南做人又有點死板,所以,兩人的關系,雖然比旁人近了許多,但終究還是沒結成死黨。

    兩個月的時間,說話間就過去了,進修班的課程講述完畢,接下來就是考試了。

    按理說,這種黨校進修班的考試,肯定是開卷的,無非就是走個形式而已,不過,這次大家的運氣不太好,攤上了黨校出名嚴厲地閻謙閻教授做主考。

    閻教授今年五十出頭,是貨真價實地大學生,而不是什麼工農兵學員,平日里做事有板有眼,水平也高,雖然偶爾也會緊跟時代喊喊口號什麼的,但治學態度還是非常嚴謹的。

    對于自己的學生,他從來都是一視同仁,既不歧視那些小科員,也不巴結奉承大領導,反正,他同黨校校長,市委副書記曾憲宏的關系極好,倒也不怕那些沒得到照顧的學員難為他。

    不過,閉卷考試歸閉卷,已經被學員鬧過幾次事的閻教授,還是做出了一些讓步,事實證明,在一切潮流面前,妄圖倒行逆施者,必將被歷史的車輪碾得粉碎……最起碼也是半死!

    沒人是記吃不記打地,閻教授也不例外,他在考前就劃好了重點,考卷就十道題,他劃了十一道題教授地面子,還是得要地!

    這種情況下,考試還過不了關的主兒,那估計,也實在沒臉抱怨了吧?

    考完試,就是合影留念了,不管身份地高低,大家是為了同一個目標,聚集到一起來的同志,十年修得同船渡,既然能湊在一起,那就是緣分不是?

    陳太忠個子高,主動站到了最後一排的桌子上,照相嘛,都是這樣,蹲一排坐一排站一排,最後一排踩桌子。

    楊倩倩卻是因為青春靚麗,被安排在前面蹲下了。

    人都站得差不多了,從遠處跑來一個矮胖子,“喂,等等啊,等等我。”

    這位叫李勇生,是鳳凰市城建委的副主任,正經的副處級,算是班里等級比較高的了,少了他,這照片難免會有點缺憾。

    李勇生跑過來,在人前轉了一圈兒,發現前面的地方已經是滿了,本來他想到第二排找個座位的,不過,能坐在那里的,除了老師,就是一些身份地位同他類似的學員。

    指望別人給他讓座?那絕對不可能的!混官場,面子是很重要的,別說坐的那幾位都是不含糊的主兒,就算有人因為種種原因,想給他讓座,這麼大庭廣眾之下,也丟不起那個人。

    按說,大家都是同一個進修班出來的,都是學員,雖然各奔東西後,就有了身份的差異,但是在眼下這麼做,就坐實了馬屁蟲的名聲,而且這名聲會隨著畢業的學員散播到各個角落,誰敢啊?

    李勇生晃蕩一圈,就反應了過來這個事實,不過,罰不責眾,他也實在沒法記恨住所有的學員。

    第三排太難進去了,他又不想站到邊兒上,說不得,就只能跑到後排中間,跳上桌子了。

    很多時候,很多地方是有些默認的東西的,就像吃飯時,對著門的位置必定是上首一般,照相時,身份尊崇的人,一般是要在中間的。

    可是,陳太忠不這麼想,他的個頭有一米八五,一般照相時,總是站在最後一排的中間,然後身邊的人依次低一點,照出來的效果就是個“凸”型,很好看。

    李勇生跳上桌子之後,才發現不對勁,偏頭一看,發現自己的鄰居比自己高出差不多一頭,心里登時不舒服起來,**,按這架勢照出來相的話,不是丑化我麼?

    沒人讓座,已經讓他很不滿意了,自己身邊又站這麼一位,他更不高興了,于是,惡狠狠地連著瞪了陳太忠幾眼,那意思很明顯︰小子,你還不給我滾到一邊去?
k231731 發表於 2008-9-28 11:46
正文 第一百零五章 排位的報復

    陳太忠緊記著張新華書記的教導,要跟同學打成一片,站到自己身邊,于是笑嘻嘻地向他點點頭,算是個招呼。

    怎奈想,對方不但不買賬,反倒是對他惡形惡色起來,陳太忠心里登時也不痛快了,一扭頭就不看這廝了,我沒招惹你吧?

    這麼一來,李勇生更不高興了,他很想大吼一句,小子你給我滾開,不過,眼下大家都是學員,他若是這麼做了,難免會給別人造成什麼不好的印象。

    這麼想著,他就越發地郁悶了,那雙眼楮再次狠狠瞪了陳太忠幾眼,怎奈,陳太忠已經不看他了,自是無法注意到他的舉動。

    又氣又急之下,說不得,李勇生再次跳下了桌子,跑到第三排去邊上了,只是,他心里已經牢牢地記住了陳太忠,好小子,你別有朝一日犯到我手里啊!

    說實話,別說陳太忠情商不夠了,就算擱給一般人,也想不到,僅僅是照個合影站個隊,居然也能惹了天大的怨念出來。

    倒是謝向南發現了其中的不妥,他個子低,就站在了第三排的邊兒上,等到他發現李勇生跳下桌子,氣呼呼地站到自己身邊的時候,就有點感觸了。

    照完相,接下來自然就是吃散伙飯了,陳太忠在班里的人緣實在不能說好,走得比較近的除了楊倩倩這死黨,就是曲陽區的那兩位了。說不得幾個人要擠到一個桌子上吃飯地。

    謝向南不喝酒,據說是對什麼玩意兒過敏,不過,既然是分手在即,陳太忠怎麼肯放過他?拿著杯子使勁激他,“我說老謝,我喝多少白的,你就喝多少啤的。這總可以吧?這點面子都不給?”

    謝向南被他纏得實在沒辦法了,猛然間靈機一動,岔開了話題,“對了,太忠,來來,我跟你說個事兒。”

    “少扯,”陳太忠不吃這一套,酒桌上玩兒這一手?那騙得了哥們兒麼?“說事兒可以,先喝了酒再說。”

    兩人糾纏著。就離開了桌子,謝向南一看大家已經不太注意自己兩人了,就低聲問了起來,“今天照相的時候,李勇生跟你說什麼了?”

    “李勇生?”陳太忠的思路登時被帶偏了,要是謝向南說點別的,他絕對不會受到什麼干擾。該敬的酒照敬不誤。可今天李勇生的樣子,還真地讓他頗為納悶。

    “嗯……他倒沒跟我說什麼,不過,挺苦大仇深地瞪著我,我還奇怪呢,哥們兒沒招惹他什麼啊~”

    謝向南的腦筋比較死板,不過,他對這些事卻是相當地敏感。他略一思索。就猜出了幾分原因。“他是不是想讓你站到邊兒上去?”

    “切,讓我站到邊兒上?”陳太忠冷哼一聲。才要說什麼,卻怔在了那里,他琢磨了好半天,才琢磨出里面的味道來,“你是說……他覺得自己是副處,應該站到中間?”

    “而我的個子太高,不能跟他站在一起……我靠,太霸道了點吧?”

    謝向南原本也只有一個模糊的感覺,他雖是家學淵源,但本人卻是有點駑鈍,更重要的是,他也不過才二十五歲,這種事不親身經歷一些,還真的不容易體會到其中的微妙。

    只是,陳太忠幫他完善了這個猜測,听到這里,他嘆口氣搖搖頭,“唉,看來就是這樣了,真***……”

    謝向南一邊說著,一邊就舉起了杯子,一揚手,那杯中的啤酒就進肚了,緊接著搖搖頭,“媽地,真掃興,太掃興了……”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坐回了座位,只留下陳太忠愣愣地站在當地。

    陳太忠的發愣,自然不是因為謝向南突然變得能喝了,他是有點訝異,李勇生怎麼能把這麼大的官威帶到進修班里來?退一萬步講……哪怕這里不是進修班,無非就是照個相嘛,你丫也不用如此地介意排位吧?

    他還沒有意識到,對很多官員來說,最最含糊不得的,就是坐次了,第一千零九十一和第一千零九十二,那是絕對不一樣的!

    算了,該死的人鳥朝天,不該死的活了一天又一天!陳太忠也一揚手,那杯酒進肚,媽地李勇生,惹得我急了,直接滅了你全家,欺負別人也就算了,欺負到我頭上,你不是找死麼?

    雖然想是這麼想地,不過,他心里還是不是很開心,因為他隱隱覺得,用仙家

    收拾一般人,反倒感覺像是自己承認情商不足,在心玩不過別人,真的很沒面子。

    直到他遲遲疑疑地坐回座位,猛然間,他才有了里程碑一般的明悟。

    我進官場,可不就是想學做人,想提高情商麼?看來,需要重點突破的地方,就是在這里了,能在如此步步危機、勾心斗角的環境中生存下來的話,那鐵鐵地是不會再穿越了!

    悟通了這一點,他的心情頓時變得大好,頻頻向在座的學員舉杯,甚至還躥到了別地桌子上敬酒,只是,他有意地漏過了李勇生,你丫不是能得瑟麼?對不住了,哥們兒還真就不吃你這一套了!

    他這舉動,卻是無形之中合了官場中地作風。

    很多時候,忍辱吞聲、屈意奉承固然是重要地,但無須忍讓的時候,最好就旗幟鮮明地劃出界線,這樣,不但可以不被別人輕侮,而且還能爭得對手地對立面的支持,雖然那支持里,肯定夾帶了不少私貨。

    你丫又不是我頂頭上司,我尿你都沒空呢!陳太忠敬完李勇生左側這位,接著就敬右側那位去了,單單地落下一個李勇生,仿佛這里就沒坐著一個人一般。

    李勇生早就看到陳太忠在輪著敬酒了,他心中可是恨透了此人,眼看著就要轉到了自己,他已經準備了一些不咸不淡的話,打算好好地羞辱這廝一番。

    反正大家都知道,酒桌上的玩笑,是當不得真的,不好好地為難陳太忠一番,李勇生這口氣還真的咽不下去。

    他右側坐的,是陰平區的招商引資辦主任安道忠,李勇生有意把頭轉過來,沒事找事地同安同學聊天,靜等著陳同學的招呼。

    哼,只要他拍我肩膀,我一定要好好羞辱他一下,要是叫我,我先當沒听見,然後……再相機諷刺他兩句,給他一個大大的難堪!

    他這算盤珠子撥得不錯,不過,陳太忠壓根兒沒給他任何的機會,直接對著安道忠舉起了杯子,“安大哥,來,小陳我敬你一杯……”

    安道忠喝了不少酒了,不過,他已經年近三十,在宦海中很是游了幾年泳,就算酒意有點上頭,也能敏感地發現,這個小陳跟老李……似乎有點不對路?

    這下,他就有點為難了,他平日里跟陳太忠交道打得不多,並不想因為簡單的一杯酒,就同李勇生結了什麼疙瘩,他深深知道,別看是這麼小小的一件事,在官場上,如果不夠小心謹慎,怕是將來死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

    酒至半酣時尚能意識到這些,不得不承認,安道忠安主任的情商,基本趨近于混跡官場者的正常值,陳太忠也好,謝向南也罷,多少是要遜色些的。

    正是因為如此,安主任眼下比較頭大,不過,他也不想得罪陳太忠,人家這可是上座敬酒來的,別看這年輕人目前人微言輕,誰知道人家背後站著什麼人呢?小心點是沒什麼錯的。

    想歸想,他的反應還是比較快的,略微詫異一下,他就晃晃悠悠地站起了身子,偽作喝多了的模樣,哈哈笑了兩聲,只當沒看到那兩位的矛盾,笑嘻嘻地同陳太忠踫一下酒杯,一飲而盡,“哈,還是你們年輕人厲害啊,不行了,老哥我得去洗手間吐吐。”

    一邊說著,他一邊撥開了椅子,晃悠著走了出去。

    他身後,李勇生一臉的鐵青!

    陳太忠可沒想到,安主任給了自己多大的面子,他轉了附近的兩桌之後,又坐了回去,他並不想單挑整個班里三十多名男同學,做人嘛,要適可而止。

    這頓散伙酒,喝了差不多有兩個小時,等到曲終人散的時候,已經接近下午三點了,陳太忠看到自己身邊這幾位意興不減,就提出了建議,“咱們,唱歌去吧?”

    “去哪兒啊?”張慧玲的興趣挺大的,“我唱得可不比楊倩倩差呢,等下讓你見識見識……”

    進修已經結束了,同學們即將各奔東西,陳太忠這個提議,獲得了不少人的支持,于是,一行十幾人,浩浩蕩蕩地殺奔“幻夢城”。
longwang 發表於 2008-11-2 19:26
第一百零六章 特殊群體

所以去幻夢城唱歌,陳太忠是有點私心的,他一直記話,這裏會成為他結交朋友的場所,眼下這些同學,可不都是值得結交的麼?

反正,幻夢城是新歌城,裝潢和設備都挺新的,檔次也夠,陳太忠覺得這個地方就不錯,反倒是帝王宮那種地方,名氣實在太大也太引人注目了,傳出去可未必是好事。

十七正好在,眼見陳書記引了十六七個人來唱歌,趕緊跑過來張羅,陳書記,呵呵,來了?

什麼書記不書記的?陳太忠笑著搖搖頭,心裏卻是大恨,你丫當著這些人叫我的職務,那不是苛磣我麼?論官職,我可是倒著數的,這些都是我的同學,十七,有大包間沒有?


同學?十七訝然地看了看這一行人,冷不丁從中看到幾個大腹便便,年齡跟自己相仿的,這是同學?
不過,他是個機靈得不能再機靈的主兒,在下一瞬間,他就反應了過來,陳書記最近不是在進修麼?這些,絕對是黨校裏的同學!


大買賣啊,十七登時大喜過望,他可是知道這些基層和中層幹部的消費能力,這次招呼好了,以後就有不斷的生意了,陳哥這還真的是照顧我呢,哈,大家裏面請,裏面請!

事實上,大包間要得很沒有必要,十幾個人鬧哄哄地唱了幾首歌之後。就有那些相厚之人彼此召喚,要了小包間去唱歌,無非就是玩而已,十幾個人搶倆麥克風,這得輪到猴年馬月?


更有甚者,聽說這裏是新開張地,居然點了小姐來服務,貨色新鮮嘛。


這倒也正常。混官場的,除了那些初出茅廬的,誰不知道這點事兒呢?就算同學們散開了,也不可能有人因為這點事情去胡嘞嘞,真的太沒必要了。


到得最後,大包間裏就剩下了陳太忠和楊倩倩,還有曲陽區的四位,不過,人少,氣氛反倒是上來了。大家嘻嘻哈哈地有說有笑,比在進修班裏時還來得熱絡些。


曲陽縣地處鳳凰地區的邊緣,經濟還算發達,不過,幻夢城的燈光音響設備,在鳳凰市也算數得著的,張慧玲唱了一首之後。抱著麥克風死活不肯鬆手了。


不過。她唱地還真是不錯,陳太忠對音樂還是有點鑒賞能力的,最起碼,他能聽出她的歌同碟裏的原聲差不多,估計跟楊倩倩有得一拼。


謝向南對張慧玲也不錯,兩隻手一直沒閑著,拍得都快紅了,於是。另兩位曲陽的同學就攛掇著他倆合唱。

反正。就是那麼回事。六個人鬧啊唱啊,到了後來。陳太忠想起謝向南似乎在酒桌上裝蒜來著,就要來兩打百威,一定要灌謝向南。


這次,謝向南沒有再拒絕,不過,他的酒喝得挺熟練,但酒量似乎真的不行,才兩瓶下肚,就拉著陳太忠絮絮叨叨地說了起來,偏生的,這傢伙說話還沒個頭緒,從閻謙教授的領帶說到牛肉面的做法,根本就是想到哪里說到哪里。


陳太忠總算知道,這傢伙為什麼不愛說話,又要假作酒精過敏了,敢情你也知道自己喝多了以後,說話特別不著調?


當然,陳太忠也不是一個任人摧殘地性子,既然他不想聽那些家長里短的,少不得就想自己主宰一下話題,於是,他就說起了在酒桌上對李勇生的報復,說到那廝的難堪臉色,他也痛快地放聲大笑起來。

奇怪的是,謝向南跟著笑了兩聲之後,倒是很誠懇地向陳太忠指出了其中的不妥,太忠啊,今天這事你做也就做了,但以後,你的性子還得收收,官場上,不講究快意恩仇地。

看來,他並不是易醉,只是酒意上頭地時候,容易亢奮而已,思維的條理性卻沒有混亂,“……官場,那是什麼?那是廟堂!廟堂之上,講究的是殺人不見血,你這性子……”他搖搖頭,不好!


他的腦子裏,還是有點貨的,不過,他的表達能力實在不堪,然後,他說著說著,就又跑調了
……

就這麼唱著喝著,時間過得飛快,一眨眼就六點多了,有人提出建議,出去吃晚飯,結果遭到了其他人一致的反對,其中反對最厲害的,就是張慧玲,才吃了沒多久啊,空空
,等九點多,咱們出去吃宵夜!


楊倩倩也同意,不是因為她想賣弄自己地歌喉,而是……陳太忠今天,還沒跟她合唱呢,上一次來就沒合唱成,這次總不能不配合上兩首吧?


這時,多事地人站出來了,謝向南晃晃悠悠地一把拽過陳太忠手中地啤酒瓶,太忠,你中午就喝了不少了,現在……不能再喝了,喏,去跟小楊合唱兩首吧?

拿來拿來,我還沒喝好呢,陳太忠的酒意有點上頭,按說,他要不想醉地話,這點酒根本不是什麼問題,不過,大家今天玩得比較開心,他也比較放鬆,所以就有了點酒意,執意要繼續喝。


張慧玲跑了過來,硬生生拉開陳太忠,小陳,你也是的,倩倩等你一下午了,你一直冷落人家,有你這麼做男朋友的麼?

我做得不合適?陳太忠錯愕了一下,既然已經有兩個人說自己做得不妥,那大概就是有點不妥了?想到這個,他略一思考,酒也不喝了,站起了身子,來,倩倩,咱倆合唱兩首吧?


倉促之間,他也顧不得分辨自己同楊倩倩的關係了,反正,這並不是什麼要緊的事。


正在這個時候,十七撞門而入,……陳書記,麻煩你出來一下,嗯,有點小事兒!

這個書記”……你叫得挺起勁兒啊,陳太忠真的有點惱了,他原本以為,以十七的乖巧,應該知道這些都是黨校同學,不會再犯這種錯誤了,怎麼會這樣呢?


當然,當著外人,他是斷斷不肯讓自己的小弟下不來台的,內外有別嘛,說不得只能放下話筒,緊走兩步出了門。


其實,不能怪十七這麼叫他,因為有人來幻夢城鬧事了,而且,還真是該他這個政法委書記出面的場合!就算是他在家裏呆著,十七都得把他喊來。


有人鬧事,那不是古古所長負責的麼?不過,萬事都有例外,這次來鬧事的人,有點特殊,他們是鳳凰市紡織廠的工人。


紡織廠是湖西區的,按說是不可能來橫山區折騰的,只是,還是那句話,萬事都有例外,這次人家還真就來了。


鳳凰市紡織廠曾經是鳳凰市的利稅大戶,廠子裏人也多,不過,近年來由於設備老化、離退休人員負擔過重、工藝流程上不去等原因,在一年多以前宣佈破產了。


破產之後,又做了資產重組之類的,到了最後,廠裏還是有兩千多職工的生計沒了著落,這算是改革的陣痛。


按說,這是一個肯下辛苦就餓不死的年代,不過,工人們整天在廠裏憋著,一旦不接觸機器了,走上社會,一時間還真有不少人不知道該幹什麼好。


就算開個小賣部,那不也得有資金才行麼?於是,就有那些不求上進的主兒,開始琢磨一些省事的法子。

紡織廠裏,女工人數遠遠多過男工,不知道是誰帶頭做起了小姐,別人一看,這法子省事還來錢快,岔開雙腿就能輕輕鬆松地掙錢了,磨不了邊兒也磕不了沿兒的,帶回家還能繼續用,大家就紛紛效仿了起來。

這在鳳凰市,是公開的秘密,同時,紡織廠的女工也是最讓員警們頭疼的,每次掃黃打非的時候,抓到紡織廠的女工,員警們都不忍心刁難,通常就是直接放人了。


沒辦法,紡織廠窮啊,隨便在鳳凰市哪里都賣十塊錢一盒的紅塔山,在紡織廠附近賣九塊,可想而知那裏的淒慘了。


到得後來,有那些外地的小姐,如果能說一口流利的鳳凰土話的話,遇到員警掃黃的時候,來一句我是紡織廠的,基本上都能逃過一劫,說實話,員警們真沒好什麼的法子去對付。


這次來幻夢城鬧事的,就是一幫紡織廠的小姐,十七心裏十分明白,就算把古喊來都沒用,說不得只能騷擾陳書記了。


這種事,政法委書記不出面協調,誰來協調?

來就來唄,陳太忠聽完這段典故,看看十七,他覺得這事兒沒多麼嚴重,你這兒不是缺小姐麼?多來幾個還不好?
longwang 發表於 2008-11-2 19:39
第一百零七章 是家属?

“不是你想的那麼回事啊,”十七有點鬱悶,“她們的歌廳裏的小姐要差一點,而且還要優先坐台,這麼下去,我的小姐不得全跑光了?”

其實,開歌廳的,一般都不喜歡招本地的小姐,誰沒有仨瓜倆棗的親朋好友啊?招了本地小姐來,就是給歌廳惹事兒!

小姐多半都是問題少女,在歌廳受了客人、老闆或者同事的氣,她會喊人來砸場子,還有,小姐的家人知道自己女兒做這種丟人的勾當,也有那衝動的家長就找上門來理論。

所以,一般的娛樂場所,都不怎麼歡迎本地小姐。

“我靠,你是老闆還是她們是老闆?”陳太忠真的有點惱火了,平日裏,十七不是挺機靈的一個人麼?“不服管教的,讓她們滾蛋啊!”

“哪兒有你說得這麼容易啊?”十七苦著臉,“太忠,你還是出去看看再說吧。”

等陳太忠走到幻夢城的大門,才知道十七為什麼這麼苦惱。

敢情,那些女工們還帶著保鏢呢,門口十幾個女工,前面還站著四五個膀大腰圓的漢子。

“你們是什麼人啊?”陳太忠背著雙手,冷冷地發問了,“怎麼小姐們來坐台,還帶著男人?”

“你又是什麼人?”一個身材略微粗壯的女人反問他,“我們來這裏應聘的,下崗工人也得自謀出路吧?”

比唱高調兒?哥們兒不怕啊!陳太忠地臉色頓時鬆弛了下來。笑嘻嘻地點點頭,“嗯,我是開發區的政法委書記,下崗工人再就業的問題,我們是很重視的,不過,我沒聽說這裏要招男工啊。”

他已經意識到了,讓十七投鼠忌器的。恐怕就是這四五個男人了。

“政法委書記?”一個乾巴瘦的男人輕笑一聲,走了過來,“原來是政府的人呀?我們也是紡織廠的,要不是你們這幫政府官員,我們至於淪落到眼下這步麼?”

從這話就能聽出來,這幫人都是老油條了,應付類似場面很有一套。

“是啊,”另一個三十出頭地小鬍子介面了,“我們的同事要來這裏上班,我們怕她們被人欺負。這是我們無產階級的階級友情,怎麼,不允許麼?”

“哈哈,是啊,這是我們的階級友情嘛……”幾個男人狂笑著,看那架勢,並不把陳太忠放在眼裏。

“屁的同事。”十七把嘴湊到陳太忠的耳邊。小聲地解釋著,“這幫傢伙都是紡織廠附近的混混,都靠盤剝這幫女人活呢,喏,像那個瘦子,瘦成那樣,一看就知道是抽料子的。”

他這話說得並不完全正確,這幾個男人。大多在紡織廠都有掛靠關係。正是因為如此。他們才能一次次的掃黃行動中,安全地置身事外;也正是如此。才養成了他們驕狂自大的性格。

敢情是靠著女人混飯吃地?陳太忠登時就不爽了,他的人生觀和世界觀比較古怪,不過不管怎麼說,他絕對看不起那些吃軟飯的主兒,這不是給男人們丟人麼?

一般情況下,他既然不爽了,就該出手教訓這幫人了,可偏偏地,這幫主居然跟他比耍嘴皮子!

看著他們陰陽怪氣地唱高調,陳太忠登時覺得自己受了莫大的侮辱,你居然敢跟國家幹部比思想覺悟?靠,我就不信說不過你們,不過是一幫混混而已,哥們兒都去黨校進修了呢!

人活一世,爭的不就是一口閒氣麼?

執拗勁一上來,陳太忠已經決定放棄使用暴力——最起碼暫時放棄,想跟我比理論水平麼?那咱們就試試唄,誰怕誰啊?

“允許啊,你們能顧念階級友情,這是好事兒,值得表揚啊,”他笑嘻嘻地點點頭,“這樣,我找兩個記者來,把你們的感人事蹟好好報導一下行不行啊?”

說到這裏,他煞有介事地歎口氣,看起來頗有點感觸的樣子,“唉,在這個物欲橫流地社會中,還是工人階級可靠啊,我真地……太感動了。”

記者?十七登時就有點傻眼了,不動聲色地自後面戳了戳他:拜託了陳哥,咱這是娛樂場所來的,找記者來,那不是沒事兒找事麼?

值得慶倖的是,這幫混混也不想把事鬧大,雖然很多人可以標榜自己不要臉,但真要是把他們
身份向社會公開的話,大多數人還是沒那個勇氣。


“我們這是助人為樂,不需要報導,”小鬍子很巧妙地推開了這個話題,“雷鋒叔叔做好事不留名,我們也不想沽名釣譽。”

他的套話水平真的不低,一套接著一套的,雖然大家都知道他是在胡扯,可是能這麼睜著眼睛胡說八道,那也需要點勇氣地,看來這廝以前在紡織廠,十有八九也是個政工幹部。

他甚至帶了一絲冷笑看著十七,“你們‘幻夢城’,估計也不願意登上報紙吧?”

“我們願意得很,”十七還沒介面,陳太忠就插話了,他非常痛恨別人地威脅,小鬍子若是好言相求,他倒也無所謂,不過,想要脅哥們兒?你丫不是找死麼?“我們正愁沒錢打廣告呢!”

小鬍子這幫人走南闖北,見識得場面多了去啦,個個都是人精中地人精,他們非常敏感地注意到了一個詞——“我們”,這個詞,陳太忠連著說了兩遍。

敢情這個幻夢城,是眼前這位政法委書記開的?

不過,這也正常,這年頭經濟掛帥,政府最大地任務就是推動經濟總量的攀升,大力提高GDP的增長,至於一九八六年二月中央就已經下達的“嚴禁黨政幹部經商”的指令,倒也沒什麼人在意。

反正,國人最擅長的就是在夾縫中找出變通之術,更重要的是,這種變通,目前是被默許的!

政法委書記開的歌廳?對於眾混混來說,這倒不折不扣地是個意外消息——是好消息,不是壞消息!

不管怎麼說,黨政幹部們經商,總不希望被宣揚出去,僅憑掌握了這點資訊,混混們就能爭取到一些權益,當然,太過分的要求,他們也不敢主張。能在娛樂行業玩的風聲水起的國家幹部,通常都擁有極恐怖的能量。

“哦,這歌廳是您的啊,失敬失敬,”小鬍子輕笑一聲,走上前伸出手,看那意思是想同陳太忠握手,“呵呵,以後還得您多照顧呢。”

他這是點陳太忠呢,我們服軟了,不過,你的底細我們也知道了,我們混飯吃也不容易,留條生路,大家可以相安無事的。

只是,這話說給陳太忠聽,無疑是把媚眼拋給了瞎子,陳書記把雙手向後很自然地一背,根本不給這廝就坡下驢的機會。

“嗯,我們這裏的小姐,上班是不許帶家屬的,你們要進可以,不過得消費,明白麼?”

他這話,實在是太過陰損了,強行要這些人消費倒還在其次,最重要的是,有意無意之間,他分發了若干頂綠帽子出來,對一般男人來說,這就是奇恥大辱了!

小鬍子的臉上登時就掛不住了,他臉色一沉,“哼,這個書記,你的歌城是不是不想開了?你以為我們就這麼幾個人麼?”

陳太忠理都沒理他,而是轉向了那幫女人,“你們,想應聘的就進來,不想應聘的,該去哪兒玩去哪兒玩,別在這裏擋我們的買賣!”

原本,他在歌城裏聽了十七的話,對這幫女人很有點反感,不過剛剛聽說,這些女人居然還要受軟骨頭男人的盤剝,心中的不平之氣大起,這也算他鍛煉了多半年情商之後,終於有些煙火氣了,而不再是那麼冷血。

所以,他決定給這些女人一個機會。

一邊說著,陳太忠一邊扭頭看看十七,“我說保安呢?怎麼還不出來,他們想不想幹了?”

保安們早就在待命了,只是十七眼界極廣,深知這幫人的棘手,在事態沒發展到不可收拾的時候,他不想做得太決絕。

不過,眼下既然陳書記發話了,十七就開始招呼保安攆人了。

那幫女人登時就有點不知所措了,事實上,沒了那些“階級友情”的支持,她們是興不起什麼風浪的。

還好,那個疑似吸毒的瘦麻杆,看起來很有信心吃得住陳太忠,他點點頭,“你們想進就進去吧,我去招呼人,靠,小小一個幻夢城,還反了天了不成?”

一邊說著,他一邊看斜眼掃一眼陳太忠,眼神中帶了深深的警告和挑釁之意。
longwang 發表於 2008-11-2 19:52
第一百零八章 馬瘋子

陳太忠怎麼會理會旁人的怨念?尤其還是一幫吃軟飯的也不回地就走回了歌城,順勢還不忘警告十七兩句,有人來折騰,就告我,靠,咱橫山區,什麼時候輪得到湖西區的人來撒野了?

十七對陳書記的信心很足,不過,他生恐書記大人不知道這幫人的底細,少不得就要提示一下,這些人,你別看是工人,其實,他們狠起來,比混混還厲害呢,要不要通知古所長一聲?

這倒不是他懷疑陳太忠的能力,而是如非必要,他真的不喜歡吃皮肉之苦,聰明人都這樣。

你陳書記再能,人家呼啦啦來上幾十號人,眼前虧怕是要吃定了吧?

無非就是流氓無產者嘛,陳太忠瞥他一眼,從鼻子裏重重地發出了一個顫音,這事交給我了,不過,能師出有名就更好了,咱們要……以德服人。

師出有名……以德服人?十七登時就覺得一股子涼意自後心竄遍了全身,就算在初夏時節,他也有種進入冰窟的感覺,還……還來啊?

他在這裏發愣,陳太忠卻是走了進去,不管不顧地又跟同學們玩去了。

報復,比想像中來得要快得多,大概四十分鐘左右,十七就沖進了陳太忠的包間,這次,他連門都忘了敲了。

打起來了……陳書記,打起來了!

陳太忠握著話筒。剛要展放歌喉呢,聽到這話,房間裏所有地人都停止了說話,一時間,整個房間裏,只回蕩著《在雨中》的伴奏音樂。

嗯,我知道了,陳太忠悻悻地放下手中的話筒。向其他同學笑笑,呵呵,沒事,你們玩,我出去一下……”

才關上房門,他就發話了,奇怪啊,十七,打起來就打起來吧,我怎麼看著你這麼高興呢?怎麼回事?

這顯然不符合邏輯。

事情出現了轉機。十七當然高興了,他一邊大笑,一邊向外走,哈哈,打起來不奇怪,奇怪的是,紡織廠的人。跟一幫混混打起來了……”

這還真是件奇怪的事。等陳太忠走出歌廳,才發現瘦麻杆和小鬍子一行人,被十幾個人圍在地上痛毆,慘叫之聲不絕於耳。

打人的,一看就是職業混混那種,手中拿著木棒和鐵棒,一旁還停了兩輛麵包車一輛吉普車,估計是這些人的交通工具。

混混們一邊打。一邊嘴裏還念叨呢。草地。也不長眼看看,幻夢城是你們撒野的地方麼?打死你們這幫不開眼的!

古派來的人?陳太忠轉頭問十七。古所長作為一所之長,認識幾個混混是很正常的,這種事,員警不方便出頭,但誰說不允許混混出頭來的?

不是,十七搖搖頭,臉色也恢復了正常,剛才他乍一看到紡織廠的人被打,心裏很是高興,但這高興勁兒一過去,他就覺得有些古怪了。

古所長不可能找人來做這事,那樣就把事搞大了,他還是婉言承認,自己把消息傳遞了出去,事實上,遇到這種事,不通知古是不可能的,這幫人是牛皮糖,沾上就不好脫手,而且,紡織廠那片,也有幾個狠人呢……”

奇怪,那這幫人……是誰喊來的?陳太忠也有點懵了,這歌城或許還有些別的什麼人地股份,但主要負責的就是十七和古,最多,再加上他自己。三巨頭都不知道這幫人的來歷,那這事還真的蹊蹺了。

他倆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琢磨不透呢,吉普車上跳下一人來,走到兩人面前,略微辨認了一下,隨即沖著陳太忠點點頭,呵呵,這位……就是陳哥了吧?

這人長得五大三粗的,偏偏眉宇中帶了一絲奸猾,諂媚的笑容裏還夾雜了一點點彪悍,我是湖西區地馬瘋子,這幫混蛋不懂事,給您添亂了,呵呵。

馬瘋子?十七驚叫一聲,他可早就聽說過這傢伙地惡名了,不過,也正因為此人是馬瘋子,他隱隱猜出了此人的來意,三龍一馬的馬瘋子?

三龍一馬,都是紡織廠出來的混混,在道兒上名氣不算小,不過大龍和三龍已經被嚴打了,二龍也被判了二十年,眼下就只有馬瘋子尚在,卻也是保外就醫的那種。

呵呵,那是別人亂叫的,我就是小馬,這位是十七哥吧?誰說黑社會都是一幫子愣頭青來著?這馬瘋子就油滑得厲害,他笑著跟十七套近乎,你就別臊我
聽彪哥說了,十七哥眼下是大老闆了,沒想到還這麼兄弟。

敢情,自打三龍出事後,馬瘋子孤掌難鳴,就投奔了狗臉彪,只是,兩人在一起的時候也不是很多,不管怎麼說,馬瘋子多少算是有根底地主兒,不比狗臉彪,純粹就是四處流竄。

不過,馬瘋雖然子看起來有些油滑,但做事也帶了股狠勁兒,狗臉彪同他地關係相當不錯,所以,狗臉彪並沒有向他隱瞞自己在幻夢城吃癟地事,反倒是再三警告他:千萬別惹那個姓陳的!

可以想像得到,在紡織廠扛旗地馬瘋子,絕對是小鬍子、瘦麻杆之流的奧援,剛才這幫主吃了虧,自然要找他伸手幫忙。

馬瘋子一聽,這些渣滓居然惹上了幻夢城,禁不住就是一身的冷汗,我草,狗臉彪賠得起五十萬,我可賠不起,媽逼的你們不是找事兒麼?

當然,他可以選擇坐視不理,找個藉口推掉了就完了,以後哪怕那姓陳的找上門來,他也可以一推六二五,假裝不知道。

不過,這麼做的話,風險多少還是會有一些,彪哥說了,那廝好像比黑社會的還不講理……這讓他有點頭疼。

最重要的是,彪哥還說了,那廝不但一身神鬼莫測的功夫,而且似乎在政府裏,也混得相當的不錯,該是有大靠山的!

馬瘋子和狗臉彪,其實算不得黑社會,他們更接近亡命徒一些!

前文說過,亡命徒和黑社會是有本質區別的,其中就有一點,通常的亡命徒,都是極端的個人英雄主義的信奉者,他們靠著自身的殺傷力,獲取道上的口碑和別人的敬畏。

而黑社會則不同,他們擁有勢力,這勢力不僅僅限於黑道,白道才是更重要的指標,若是不能從白道上獲得保護傘,就別指望說什麼黑社會了,那只能在某次嚴打中,成為人民民主專政的鎮壓目標!

而狗臉彪和馬瘋子,在道上的名聲已經足夠大了,他們缺的是保護傘!

玩黑道的,功成名就之後,沒有不想洗白的,幹亡命徒的也一樣,誰不想在聲名大噪之後,有一個比較安定的局面呢?洗白的話,算是一步登天,比較難,可是……那總得先洗黑吧?

想進步的,並不僅僅限於官場或者職場中人,誰說黑社會的就沒有上進心了?

所以,當這幫渣滓來求救的時候,馬瘋子就意識到了:這是一個機會,百年難得一遇的機會,這將是他洗黑的關鍵一步!

雖然這幫人渣同他還有一定的交往,但平日裏這幫渣滓做的事兒,馬瘋子也不是很看得上,而且,他們反倒是經常惹出這樣那樣的亂子,也讓他鬱悶不已:媽的,我又不是你們親爹,啥事兒也要管?老子現在還在保外就醫呢!

正是有了如此的認識,他立刻當機立斷,弟兄們,抄傢伙,咱們去狠狠幹一傢伙,操的,這幫傢伙最近的孝敬,越來越少了!不打他們打誰?

簡而言之,打小鬍子的這幫混混,正是小鬍子他們搬來的救兵,這事真的有點……有點讓人瞠目。

十七很快就接受了這個事實,他的心理素質要比一般人強很多,反正,跟著陳書記混,總是能時不時地躥出點意外和驚喜之類的出來。

當然,他更高興的是,自己無須做師出有名的那個了,不用挨打了,所以,他很親熱地招呼馬瘋子一幫人進歌城,哈,既然馬哥來了,不進來玩玩,那就是瞧不起我十七啊……”

道上混,最是講個面子,馬瘋子已經給了幻夢城天大的面子,那麼,十七必然要回報些許,否則,是要被人戳脊樑骨的!

只是,馬瘋子的心思,明顯地不在十七身上,他的目的,是結交陳太忠,點頭隨便笑笑,一轉頭,他就看向陳太忠,陳哥,來得鹵莽,請多包涵了啊。

陳太忠敷衍了事地點點頭,他的心思卻是全在那幫同學身上呢,嗯嗯,沒啥,今天還是要謝謝你了,對了,十七,你招呼吧,我那幫同學,我還得應酬呢。

馬瘋子把他的表情看在了眼裏,卻是不怒反喜,道理很簡單,人家沒心理會自己,那當然是因為……人家手裏有牌,根本無須對自己這種亡命客氣!這一趟,來得還真值,馬瘋子心裏竊喜。
longwang 發表於 2008-11-2 20:10
第一百零九章 會是政績麼?

馬瘋子的轉變,對十七來說,是件很不錯的事,但這世有利就有弊,十七高興了,陳太忠卻是苦惱了。

讓他苦惱的根源,是那幫紡織廠的女工!

三天後,陳太忠才知道,這幫女工,並不是心甘情願地被人盤剝的——沒有哪個神智正常的人會願意,只是,這幫混混就紮根在紡織廠那一片,她們有天大的怨言,也只能忍氣吞聲。


但是,這次馬瘋子的出頭,卻是讓她們看到了擺脫這些附骨之蛆的可能性,小鬍子他們再囂張,也不敢招惹馬瘋子。

馬瘋子很仗義地向她們打了包票,以後,紡織廠出來的女工,只要是在幻夢城坐台的,不用向小鬍子他們交費,若是有人敢借此刁難,他會出頭搞定!

其實大家都清楚,根本用不著他刻意出頭去搞定,這“一馬”只要放出風聲來,那些人渣只有聞“瘋”而逃的份兒。

顯然,這是馬瘋子在向幻夢城賣人情。

小姐們初一聽,自然是很高興,但等這高興勁兒一過去,她們就發現了新的麻煩:沒了男人的保護,似乎……也不是什麼值得高興的事!

前文說了,歌城不是很歡迎本地小姐,事實上,若是有幾分奈何,本地女人也不願意在當地做小姐,因為,可能遇到的麻煩實在太多了!

坐台遇到熟人之類的尷尬暫且不提。跟外地小姐相比,她們地抗風險能力實在是太差了,嚴格地說,是“規避運營風險”的能力太差了。

做小姐的總是要遇到形形色色的顧客,非常容易遇到那些夾纏不清的主兒,這時候,外地小姐可以選擇轉移陣地,換個地方坐台。若是被人跟到了租住處,她們還可以更換住址以避免麻煩上身。

但本地小姐在這方面就不行了,她們都是有根底兒的,一旦被那些黏纏的人盯上,並沒有什麼太好的躲避手段。

不得不說,這個現象多少帶點諷刺意味,她們不想被人盤剝,但是,她們還離不開男人地保護!

這種情況下,這些小姐只能向十七提出要求了:十七哥。我們可是在幻夢城上班的,你得負責幫我們處理麻煩!

十七答應了,但是他答應的是:你們在幻夢城裏面遇到的事兒,我一力幫你們擺平,出了幻夢城,我可就不管了!

這些都是本地人,誰知道她們在外面會不會招惹到什麼人?他不想大包大攬。就算這些小姐提出增加些“保護費”。他都不肯答應。

事實上,幻夢城裏高品質小姐的來源,主要還是劉望男手下的“通玉幫”,至於說紡織廠這幫,不過就是增加了幻夢城的小姐儲備量而已。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劉望男早就警告過十七了,不許他太過偏心。因為她再清楚不過女人們的小心眼兒了。原本她自己就是受害者。

有了這兩個因素。十七絕對不想答應紡織廠這幫人任何過分的條件,他是個拎得清輕重地主。

既然他的態度是這樣。紡織廠的女工就把目標對準了馬瘋子,可是,馬瘋子怎麼看得上她們賣笑掙來的一點點小錢?

前文早就說了,混混也是分檔次的,盤剝女人,是不入流的傢伙才做的,一旦傳出去地話,馬瘋子都會被人笑話地,至於小鬍子他們以前的敬奉,那算是從男人手裏拿錢,雖然數量會更少一點,可那錢拿起來並不怎麼扎手。

再說了,陳太忠算是幻夢城的後臺,再給馬瘋子一個膽子,他也不想收這幫小姐的保護費!那不是沒事找事麼?緊著巴結陳書記還來不及呢。

萬般無奈之下,小姐們只得把目標鎖在陳太忠身上了,沒辦法,古是人民警察,也不可能接她們這種燙手山藥。

來負責跟陳太忠溝通的,是那個身材略微粗壯的女人,看起來,她在她們中間,似乎還有點地位,她的身邊還跟了一個十七八的,打扮得花枝招展地,可惜,身上地衣服和首飾,看起來都是地攤貨。

陳太忠哪里肯答應這個?收小姐地保護費?然後遇到事……幫小姐出頭?那我陳某人,豈不是成了仙界有史以來,第一個……做雞頭的羅天上仙?

他喜歡做第一,但是,這種第一可不算在內!

“不行,這事兒,沒得商量!”陳太忠非常果斷地拒絕了,他用
氣凜然地眼光掃射著這二位,“你們搞清楚沒有?我部,是國家幹部!你要我……收你們的保護費?”


“國家幹部還不許經商呢,你不是也經商了?”一旁的年輕女人發話了,說話頗有點嗆人,她的臉上,帶了一絲冷笑出來,“裝什麼裝?你們男人,不是都這樣麼?脫下褲子就亂搞,提起褲子就想起來自己是幹布了!”

“嘖,你怎麼說話呢?真是莫名其妙,這跟我是不是男人有什麼關係?”陳太忠臉一沉,這女人說話也太嗆了點吧?

“看你年輕,我不跟你計較,實話跟你說,這歌城不過是我朋友開的,我是政法委書記,這麼做,只不過是為了維護安定團結的大好局面,你懂什麼啊?”

“她還是小孩子呢,陳書記你別理她,”粗壯女人發話了,臉上帶了一絲苦笑出來,“不過,陳書記,這事你還是考慮考慮吧,別寒了我們姐妹的心!”

其實,女人一旦瘋狂起來,比男人還要可怕,像那年輕女孩的反應,大概就可以歸結到此類中。

不過,陳太忠哪里懂得這些?你們不做小姐也餓不死吧?他繃著臉搖搖頭,“不用考慮了,你們想寒心就寒心去好了,再跟你們強調一遍,我是國家幹部!”

年輕女人身子一挺,就待繼續發飆,粗壯的這位伸手就把她扯到了後面,省省吧小姑奶奶,這可是連馬瘋子都要買賬的主兒啊!

陳太忠只是冷冷地看著這二位,也不做聲,媽的,早知道今天就不來這裏玩兒了!

他今天來這裏,本來是想練練歌的,他跟楊倩倩已經來玩過兩次了,但陰差陽錯的,每次兩人都沒合唱過一首歌,搞得楊倩倩這幾天總打電話給陳太忠,陰陽怪氣地說他,“哈,太忠你現在升職了,連老同學都顧不上啦”?

陳太忠覺得自己很冤枉,不過,在進修班的時候,楊倩倩對他真的不錯,所以,他今天特地來選歌,看看有什麼自己會唱的歌,到時候再拉楊倩倩來彌補。

怎麼就遇上這檔子事兒了呢?

粗壯女人看著他這眼神,禁不住心裏有些打鼓,只是,人在遇到難題的時候,通常會發揮出前所未有的潛力,她眼珠一轉,有了!

“陳書記,我知道您是國家幹部,可是……解決下崗職工的再就業問題,那不也是政府的事兒麼?您還是政法委書記,維護社會的安定團結,是您分內的事兒,可這社會上遊民一多,不就容易出毛病麼?”

她這話才講兩句,陳太忠的耳朵就豎了起來,等到他聽完對方的話,禁不住就怦然心動了,整個人的思維也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政績啊,這……估計又是政績吧?

慢著,不對!他很快就意識到了其中的要害:這紡織廠,怎麼說也是屬於湖西區的,跟他這橫山區八杆子打不著的嘛,湖西區的社會秩序穩定了,關我們橫山區什麼事兒啊?

他在這裏挑眉弄眼地動著心思,殊不知,他這點反應,全看在了粗壯女人的眼裏。

小姐們掙的就是男人的錢,說起察言觀色來,比一般人不知道高出多多少,她自然能看出來,眼前這個政法委書記,有一度是動了心的。

陳書記為什麼會動心呢?

巧的是,這女人歲數稍微大點,約莫有二十七八,她在紡織廠很是幹了幾年,對於領導幹部的心態,也多少琢磨過一些,她略微一思索,就弄明白了書記大人想法。

“我們紡織廠,以前是市屬企業啊,”女人的眼光非常毒辣,一開口就點中了要害,其實她能猜中這個,也是很簡單的,幹部們想的,可不就是那麼幾樣麼?“這可不僅僅是湖西區的問題,是關係到整個鳳凰市的,陳書記,您就不再考慮考慮?”

是啊,紡織廠可是市屬企業呢!陳太忠登時就警醒過來了,這件事情,看起來……還是有那麼一點搞頭的?

念及這裏,他可就真的動心了,不過,他一時拿不准,這件事該怎麼操作,才能把政績攬到自己身上,所以,他打算去找別人諮詢一下,“嗯……好吧,既然你這麼誠心,那我……考慮考慮吧…
longwang 發表於 2008-11-2 20:15
第一百一十章 被人置疑

這種事,要找誰商量呢?陳太忠一時有點頭疼。

找張書記和吳書記肯定是不行的,做雞頭這種事,實在有點……嘖,有點那啥,傳出去的話,怕是就沒臉見人了吧?

更重要的是,既然這件事可能產生政績,陳太忠當然就想獨自攬下來,張新華和吳言,都算他的頂頭上司,萬一他們……想奪功怎麼辦?

順著這個思路考慮下去,他甚至都不想去問古了,古所長那人他倒是有把握吃得住,不過,人家真要出了大力的話,他還能不分潤點功勞出來麼?做老大,總得有個做老大的樣子吧?

上次舒城的事兒,那是古自己就沒膽子去分功,所以,實惠才讓自己落了,這一點,陳太忠心裏很清楚。

能意識到這個問題,說明他的智商還是夠的,可惜的是,他的情商……或者說經驗還是不足,事兒還沒辦呢,倒先想著獨吞功勞了!

這事,還得問十七!陳太忠左思右想之後,終於拿定了主意,那傢伙對各個門道都有涉獵,腦瓜絕對是一等一的好用。

想到這裏,他也懶得再琢磨了,站起身就來到了十七的“總經理辦”,毫不含糊地推門而入,卻見屋子裏烏煙瘴氣,五六個人正在那裏“詐金花”。

“十七,來,我找你問點事兒,”見到十七沒在場上,只是站在一邊看。陳太忠也不客氣,過去拉了他就走人,由於心裏有事,壓根兒沒向在場地人打招呼。

一個十六七歲、瘦高的小夥子剛把牌扔了,心裏正憋著氣呢,看到陳太忠來去帶著風,一副目中無人的樣子,這火氣騰地就出來了。

“這傢伙是誰呀?”小夥子涵養不是很夠。不過,終於還是等陳太忠出門之後,他才張嘴說話,臉上也是一臉的不含糊,“怎麼敢這麼對十七哥?”

“街道辦政法委書記,”有人認出了陳太忠,不過,由於陳太忠的身份比較敏感,所以,很多人並不十分清楚陳書記跟幻夢城關係如何。“嗯,好像跟開發區派出所的古挺熟。”

“靠,屁大個官兒也這麼牛?”小夥子還真不含糊,而且,是有底氣的那種,“最多是正科吧?十七哥為什麼這麼給他面子?”

“小路你話怎麼那麼多?”方才答話那位取笑他,“呵呵。輸紅眼了吧?你老爹知道不知道你偷這麼多錢出來?”

“你放屁。少爺我用得著偷麼?”小路翻翻眼皮,眼中帶了微微的不屑出來,他能這麼直斥這個年紀比他大一倍地傢伙,很明顯,小夥子家裏估計是有幾個子兒,“我覺得這副牌也邪行,不行,咱們去再買二十副牌回來……”

包間裏。十七聽完陳太忠的想法。登時就愣在那裏。久久沒有答話。

“我說你倒是給我說話啊,”陳太忠有點惱了。因為,看到十七的表情,他隱隱覺得,自己這個想法,或者是有些異想天開了,“你平時那點機靈勁兒哪兒去了?”

“咳~”十七努力地清清嗓子,似乎在又伸伸脖子,才晦澀地解釋了一下,“這個事吧,那啥……要看陳哥身後的人了,要是靠山夠硬,這當然是……是政績了。”

說實話,一開始,他被陳太忠這個瘋狂的想法嚇得不輕,可仔細琢磨一下,覺得這事未嘗就不能一搏,這年頭,比的不就是關係麼?

我靠,你這不是廢話麼?陳太忠越發地惱怒了起來,哥們兒身後要有硬靠山,用得著找你商量麼?

當然,在十七面前,他是不肯露怯的,“嗯,這點小事,很沒必要找人,你能不能幫我籌畫個好一點的法子?”

“這個,我還真沒什麼好法子,”十七知道,茲事體大,他知道的東西是不少,但涉及到這種可能成為醜聞地事情,他還真不敢亂出主意,否則萬一不成的話,陳哥還不得撕了自己?

“陳哥你也知道,十七我……我從來沒當過官,雖然知道一點裏面的內幕,但終究、終究還是那句話,‘隔行如隔山’呐……”

“你!”陳太忠想發作了,不過,最終還是控制住了自己,他強忍著怒氣點點頭,“那好吧,我去問別人。”

說著,他轉身向



看到陳太忠那副前所未有的齜牙咧嘴的表情,十七登時被嚇個半死,這就是長期威壓下的積重難返了,陳書記雖說平日裏行事就較為操蛋,但臉上通常都若有若無地帶著笑意,眼下居然露出這副表情來,那是活脫脫要嚇煞膽小的了!

到了這一步,十七也不敢再有所保留了,他知道,自己必須先討好陳書記,於是直著嗓子喊了起來,“陳哥,就算你不想讓古所知道,但這事,你絕對不能問外人,只能問官場裏地人,要不,他們會害了你地!”

這是貨真價實的掏心窩子的建議,當然,他的用意不僅僅在此,他是想告訴陳太忠:十七我也是外行啊,不敢給你出主意!

能害了我的人,怕是還沒出生呢吧?陳太忠心裏冷笑,不過,十七說話,說得似乎也有那麼幾分道理,看來問這事,還是得找官場中人啊!

可是,該找誰呢?他又躊躇了起來,楊倩倩……算了,讓同學知道自己做雞頭,我可丟不起那人!

哈,有了!陳太忠一拍腦門,想起一個人來,她不但不會跟自己爭功,而且,還非常熟悉官場的規則,上次她就教了他不少東西呢。

沒錯,這個人就是……唐亦萱,那個住在市委大院裏年輕的寡婦!

對上唐亦萱,他有太多的牌可以打了,根本不愁那女人不盡心盡力地幫自己,那棵松樹目前恢復得挺不錯,不過,接下來恢復得怎麼樣,就要看陳某人地心情了,這年頭,什麼事都有個意外不是?

還有,辨玉這個手法,嗯嗯,真要學起來,也不是那麼難地嘛!

他拿出手機一看時間,才七點半,現在天黑得晚了,這會兒去拜訪她,應該是比較合適地點鐘,早點的話,沒准人家在吃飯,再晚了,孤男寡女地,似乎又不是很方便了!

自打上次他說了,要十天來復查一次五針松的情況之後,前兩次他還記得圓謊,以後都是唐亦萱主動打電話去叫他的,不過接觸過幾次之後,兩人的關係,倒是越發地近了一點點。

唐亦萱算是一個知性女人,她出身書香門第,身上有著旁人不可企及的高雅氣質,只是,她當初既然選擇為了報恩而嫁給蒙通,現下活得孤寂一些,似乎也是必然的了。

到了市委大院的時候,雖然已經接近八點了,不過站崗的武警已經認出了他,向他點點頭就放他進去了。

其實,市委大院的防護並沒有一般人想像的那麼嚴,第一次若不是陳太忠和張新華在外面鬼鬼樂樂半天,引起了警衛的警覺,怕是都能直接昂然進去的。

唐亦萱對陳太忠這麼晚來訪,微微有點納悶,不過,小陳這人有一個好處,那就是一直沒把她當女人來看——雖然偶爾想起這個,她會有些若有若無的憤懣。

總之,這是一個比較值得人信賴的傢伙,想那秦系老大秦小方能頻繁出入她的三十九號,也是靠了類似的口碑——鳳凰市的官場上有傳言,秦書記不能人道。

所以,雖然唐亦萱正身著輕羅,手捧香茗怡然自得地翻看著當天的報紙,聽到是陳太忠的聲音,她穿著絲質睡衣就開門了,沒必要太在意的。

只是,當她聽完陳太忠的問題時,不知道為什麼,她居然很輕易地就生氣了,事實上,這跟她一向冷漠和恬淡的作風不符。

“做雞頭?你……你居然要去做雞頭?”她手指陳太忠,氣得有些語不成聲,“你,你,你太讓我失望了啊,陳太忠!”

操的,我今天是撞邪了不成?陳太忠眼見唐亦萱厲聲喝問,心中那通邪火再也憋不住了,先是紡織廠的女工威逼利誘,接著又是十七坐視不理,現在,連你小小的一個女人家,還是有求於我的,也好意思跟我指手畫腳?

“你給我閉嘴!”他終於變臉了,一邊說著,他一邊站起了身子,冷冷地看了唐亦萱一眼,“我還想讓你幫我想個主意呢,哼,你也很讓我失望,告辭了!”

說良心話,他是自己的主意屢次被人置疑,有些惱羞成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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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V:6 爵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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