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 官仙 作者:陳風笑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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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231731 2008-9-21 00:22:22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967 8914502
zzr 發表於 2014-3-7 2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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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千五百七十一章別打臉

  陳太忠看那女人一眼,冷冷地發話,「滾,你不夠資格。」

  暢玉玲晃一晃自己的手機,這不是搖,而是提醒對方:有計時呢,珍惜時間吧。

  事實上,陳太忠在信貿大廈一通亂砸,馬穎實已經知道了,但是這次事情真的太大了,哪怕他是局委的公子,也不敢直面暴走的陳太忠。

  所以公司被砸,馬總認了,依舊躲著不露頭,可是姓陳的又跑到售樓部,威脅說要打砸,他就再也按捺不住心裏的怒火了。

  信貿中心那裏,是頂級寫字樓,在裏面辦公的非富即貴,小範圍內,馬公子的面子被涮了無所謂——很多消息靈通的人都知道是為什麼,面子丟得不算太狠。

  但是面對社會公眾的售樓部被砸,那就是全民皆知了,馬穎實真丟不起這人。

  惱怒之下,他鐵青著臉對身邊的三級警監發話,「陳太忠要砸我的售樓處了,這是公然破壞他人財產,數額巨大,影響惡劣……他砸完以後,你總可以抓人了吧?」

  「你能弄死他嗎?」三級警監反問一句。

  「我為啥要弄死他?」馬穎實氣得鼻子差點歪了,「楊老三那混蛋幹的破事兒,我犯得著替他扛雷?」

  「那你讓我抓他,是生怕兩個案子不能並到一起?」三級警監歎口氣,「我們抓了他,肯定要調查他這麼做的原因……這不是沒事找事?」

  「可我真不能讓他砸了我的售樓處,」馬穎實將手裏的煙頭往煙灰缸裏一按,隨手又摸出一根煙來點上,然後陷入了沈默……

  因為有這個因素存在,陳太忠放出要砸店面的話來,人也站在那裏不動,卻是沒有警方來瞭解情況——沒辦法來。

  這副奇景持續了十多分鐘,陳書記的手機響了,「小陳,我馬強,人在外地……你跟穎實怎麼回事?有話可以好好說嘛。」

  「馬穎實涉嫌奸殺我北崇的優秀大學生,我沒可能跟他好好說,」陳太忠大聲回答,有意讓周圍的售樓員和圍觀群眾聽清楚,「我治下的老百姓,血不能白流。」

  圍觀人群登時譁然,售樓員們眼中也滿是驚訝,她們真沒想到,人家打上門來,居然是因為這種事——馬總奸殺了女大學生?

  馬強在電話這邊一聽,就知道那廝在做什麼,他倒是不在乎這點輿論,但是對方這麼肆無忌憚地抹黑馬局委,他也有點惱火,「沒有定論之前,你不要隨便散佈言論,這個關係重大……馬書記對你也不薄吧?」

  「要不是看在馬飛鳴書記面子上,我直接就給他三兒子下傳喚證了,」陳太忠的聲音很大,「我倒是想聯繫他呢,他的手機死活打不通,我不知道他在躲什麼,在怕什麼。」

  不少不明真相的群眾聽到這裏,八卦之火頓時熊熊燃燒了起來,我擦,怪不得這麼大的陣仗,原來是馬書記的兒子,奸殺了一個女學生?

  「你這……」馬強隔著電話,都聽到圍觀群眾的議論聲了,你這不遺餘力地抹黑飛鳴書記,有意思嗎?「你找不到他,我可以幫你找嘛。」

  「我怎麼敢輕易麻煩馬強書記?」陳太忠冷笑一聲,繼續大聲說話。

  「我擦,打電話的是市委書記,」圍觀群眾繼續聽著爆料。

  「你等著,我讓馬穎實給你打電話,」馬強不再多說,臉色鐵青地掛了電話。

  兩分鐘後,馬穎實打來了電話,用的還是那個手機號,「陳書記挺威風嘛,我的蒸個桑拿,手機忘在裏面了,你就挨個砸我的鋪子?」

  「少跟我扯淡,還剩五分鐘,你到不了現場,售樓部我照砸,」陳太忠跟他哪里有客氣話說?若不是陳某人叫真,這些人一個個地都藏著不出來呢。

  說完之後,他就壓了電話,事實上他知道,馬老三不可能在五分鐘內趕來,哪怕丫此刻就在附近,也不會這麼快趕來——那樣豈不是說,怕了他陳某人?

  揣起手機之後,陳太忠摸出一根煙來點燃,等了一陣,估摸著五分鐘快到了,他就打開車門,準備拿臂力器了。

  就在這個時候,他的手機又響了,來電話的是歐陽貴,「太忠,給我個面子,先跟馬穎實談一談……我不幫他說話,就是你先跟他談一談,行嗎?」

  陳太忠頓時沈默了,他將手裏的煙頭扔到地上,抬腳碾熄,然後歎一口氣,「歐省長,這是誰找上您的?」

  「還能是誰?孩子家長唄,」歐陽貴也跟著歎口氣,「小葉那孩子,我看著也不錯……發生這種事,我也很痛心。」

  對著歐省長,陳太忠終究是不能太不講理,於是他淡淡地回答,「那行,看您面子,我先不砸他店……一個小時夠了吧?我等他。」

  他終究是想儘快抓住元兇,通過正當渠道,為小葉子出一口惡氣。

  不過他還是很奇怪,馬飛鳴居然能給歐陽貴打電話,這倆可是沒什麼交情的。

  可是再想一想,他也就釋然了,連馬強的面子,陳某人都駁了,馬飛鳴也只能找歐陽貴了——至於說馬書記為什麼不直接給他打電話,很簡單,兩人真的直接對話,一旦談不攏,那就徹底沒有轉寰餘地了。

  想到堂堂的局委,因為自家的兒子,不得不求助於一個沒啥關係的副省長,他也禁不住感慨一下: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

  不過,你馬穎實有父母,葉曉慧就沒有父母了嗎?

  他正想著,暢玉玲手上的手機響了,卻是時間到了,暢區長看一眼陳書記,沒做聲。

  陳太忠也沒什麼反應,只是拿著手機看一下時間:再給你一個小時。

  倒是旁邊圍觀的人按捺不住了,有人躲在人群裏起哄,說半個小時到了,你砸店啊,陳書記對根本無視了這些人:藏頭露尾地起哄架秧子,有必要計較嗎?

  大約過了二十來分鐘,一輛白色的本田車開了過來,車上下來一個員警,掛著一級警督銜,逕自向陳太忠走來,「陳書記您好,馬總希望換個地方談話,跟著我的車好嗎?」

  「前面帶路,」陳太忠藝高人膽大,也不怕對方使壞,跨進奧迪車,就打著火跟著對方走了。

  車行了差不多二十分鐘,來到了一個大廈門口,警督下車帶路,走上二樓,敲開一間房門,然後一側身,「陳書記,請。」

  陳太忠帶著暢玉玲走進去,這是一個會客室之類的地方,馬穎實坐在一張沙發上,身前站著四個壯漢,旁邊居然坐著……隋彪?

  「太忠你冤枉我了,」馬穎實見他進來,趕忙站起身來,一開口就直奔主題。

  他本是強自鎮定,看到陳太忠大步走過來,忙不迭一縮脖子,雙手放在頭上,兩隻胳膊頂在胸前,「別打臉……」

  「我艸,你厲害大了啊,」陳太忠走上前,想也不想,一拳就擊在對方肚子上。

  馬穎實登時就蜷著身子倒在了地上,雙手護著頭臉,嘴裏有氣無力地喊著,「關門……關門。」

  旁邊四個壯漢也不敢上前拉扯,有兩個人飛快地跑到門口,將房門關住。

  陳太忠又踢他兩腳,覺得也沒啥意思,走到一邊坐下,「把我的人弄死了,你關機……欺負我沒本事?」

  話是這麼說,但是他也有點奇怪,以馬老三的傲氣,居然能說出來「別打臉」,這又是唱的哪一出?

  他不知道,馬飛鳴在電話裏狠狠地罵了一頓三兒子,說陳太忠招你惹你了,你就看人家那麼不順眼?不是你老爹這張老臉在,你死了都不止一次了。

  然後,馬書記親口說的,陳太忠若是動手,你必須挺著——捱過這一頓也就完事了,要是敢還手,不用陳太忠收拾你,我收拾你吧……慣得太不成樣子了。

  馬飛鳴能給歐陽貴打電話,這叫惜子,但是官場無私德,這也是真的——兒子不捱這頓打,保不定什麼時候就把命丟了,還有可能葬送他的政治生涯。

  混到政治局委員這一步,哪個不是人精中的人精?

  至於馬穎實喊來四個壯漢和隋彪,也不是要打架,純粹是……希望陳書記下手別太狠。

  陳太忠蹂躪人的時候,最希望看到對方反抗,躺倒了任他動手,他反倒覺得沒意思了,於是點起一根煙來,「這是你犯賤,找揍……說,到底怎麼回事?」

  「我也沒待多久,就走了,」馬穎實慢慢坐起身來,一邊幹嘔著,一邊艱難地回答——肚子上那一拳,真的不輕,「後來葉曉慧,是跟楊老三在一起。」

  「那你躲個什麼勁兒?」陳太忠的雙眼微微一眯。

  你這不是廢話嗎?楊老三雖然不算什麼,但我也不想惹人,馬穎實苦笑著搖搖頭,「你要找到知情人,就知道我十二點半就走了。」

  「員警把淩雲閣的人都帶走了,我能知道你幾點走的?」陳太忠哈地笑一聲,很燦爛的笑容,「你是挨揍沒挨夠,還是說……你就是真凶,試圖跟我蒙混過關?」

  「我沒想到,你這麼忍不住,你要多瞭解兩天,肯定知道我走的時候,葉曉慧還在唱歌,」馬穎實的狀態好一點了,緩緩地站起身來。

  第四千五百七十二章 最後一根稻草

  馬局委家相貌上的基因尚可,馬穎實被揍了一頓,但是站起身來的時候,還是翩翩公子哥,一看就是高帥富那種。

  「那你的意思是,這個事是楊老三做的?」陳太忠眼睛一眯,淡淡地發問。

  「反正不是我幹的,」馬老三這傢伙毛病很多,但是有的時候,嘴還真緊。

  陳太忠手一伸,拎起桌上的煙灰缸,似笑非笑地發話,「你再說一遍?」

  「你可以問符流水嘛,」馬穎實見他這模樣,禁不住倒退一步,也不敢再陰陽怪氣了,「昨天晚上她走得早,但是她清楚,是我還是楊老三,在糾纏葉曉慧……楊老三說了,先試用,再談贊助。」

  陳太忠看一眼暢玉玲,暢區長搖搖頭,表示自己不知道這個說法。

  唉,可惜那小太妹現在跑得人影不見,陳書記心裏生出一點點遺憾,但是這個事情,他是拖延不得,對方的組合太強大了,他略略鬆懈一下,就會出現各種各樣的臨時工和替死鬼。

  而陳某人明天就要訂婚了,他也不想再遲疑,於是他直接發話。

  「你應該知道,有些事情沒必要講證據,你有這個能力,我也有這個能力,我不要證據,就問你一句,你早上為什麼關機……敢說一句謊話,我抽掉你滿嘴牙,不信你試一試。」

  馬穎實見他如此光棍,直接表示要自由心證了,那也就實話實說,「淩晨四點多,楊老三打電話給我,說葉曉慧跳樓了……我手上有通話記錄。」

  「拿過來,」陳太忠一伸手。

  馬穎實從手包裏拿出一張紙,遞交過來,陳太忠一手接過紙,一手就是一記耳光甩過去,啪地一聲脆響,「就是犯賤……還牛皮哄哄地嫌我砸你的鋪子?」

  看兩眼通話記錄,確實是淩晨四點三十二,有首都的手機號給馬老三的手機打電話,他想一想,「還有什麼,你全說出來……我饒你這一次。」

  「這就沒啥了,」馬穎實皺著眉頭表示,想一想他又補充一句,「楊老三喝了不少酒,那貨喝多了,就是個禽獸。」

  「我就喜歡收拾各種禽獸,」陳太忠將那通話記錄疊巴一下,揣進口袋,然後抬頭看向馬穎實,「買青禾的地,是你倆誰的主意?」

  「黃漢祥的孫女婿跟楊老三建議的,准孫女婿,」馬穎實也顧不了那麼多了,就是實話實說,「盧永新……你應該知道。」

  「那算個什麼雞巴玩意兒,艸羊的爛貨,」陳太忠總算明白,這一樁恩怨是從何而起了——哥們兒還是太心慈手軟了。

  接著他站起身來,「楊老三現在住在哪兒?」

  「早上九點的飛機,飛京城了,」馬穎實既然是賣隊友了,索性賣個徹底,不服氣不行,陳太忠嘴裏隨便說個典故,他都根本不懂——什麼叫艸羊的爛貨?

  「我先信你這一次,」陳太忠向外走去,「馬老三,我是看你老爹面子上……真要撕破臉,我連你老爸一起搞,我現在就去機場,你最好不要隱瞞我什麼。」

  他是真的出離憤怒了,因為出現了第三股勢力——盧永新!

  這就是他所倚仗的黃家,後院都起火了,他能不惱火嗎?

  倒是暢玉玲見狀,怕他做事太過,趕緊出聲提醒,「老大你不問一問,員警打算怎麼處理嗎?」

  陳太忠站住腳,白她一眼,沖馬穎實一努嘴,「你問馬老三,員警會怎麼處理?」

  見暢區長看過來,馬總的嘴角抽動一下,卻是什麼都沒有說——他能說什麼?只要後臺不倒,有些人是不可能入罪的。

  陳太忠轉身離開,跟隋彪連招呼都沒打——沒這個心情。

  暢玉玲歎口氣,無奈地搖搖頭,跟著陳老大走出門之後,她才出聲發問,「能不能找杜書記想一想辦法?」

  「這不是沾著姓馬的嗎?」陳太忠很煩躁地回答一句,杜毅可能骨子裏想主持公道,但是想一想當年一元錢賣廠的時候,杜省長心裏不爽,卻也沒出聲,就可知此人的風格。

  所以就算杜書記不怕楊家,可出事前夕,馬局委的三公子也在場,老杜若是真的動手,就太容易讓人生出關聯想像了。

  現在這個局面,非常詭異,陳太忠真是有勁兒都沒地兒使,不過可以肯定的是,他不能坐等——時間拖得越久,對挖掘真相就越不利。

  他坐在奧迪車裏,點起一根煙默默地抽著,一根煙抽完,他驅車直奔赴機場售票處。

  來到售票處的時候,是下午四點,晚上七點有一趟直飛京城的航班,還有空位——雖然是黃金周,但是五四的時候,飛京城的旅客就少很多。

  暢玉玲表示,自己也要跟著去,陳太忠很不耐煩地表示,現在還是休息期間,你顧好自己就行了——京城那邊水深,你玩不起,我也顧不上招呼你。

  「我待在朝田,就一定安全嗎?」暢區長幽幽地望著他,「符莞兒都不敢露頭……咱們少了最有力的人證。」

  「她露面不露面,真的無關大局,」陳太忠冷笑一聲,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大家都在玩自由心證下的利益交換了,證據神馬的——重要嗎?

  他還想再說點什麼,最終化作一歎,「那好吧,一起去。」

  這個下午,陳太忠的心裏,真的是要多煩躁有多煩躁,這個煩躁,在換登記牌的時候,到達了頂點,機場的安檢攔住了他——這個那啥,您暫時不能登機。

  「小子你……找碴兒,是嗎?」陳太忠真得恨不得拎住這貨暴打一頓。

  「限制你登機,肯定有限制你登機的原因,」安檢淡淡地看著他,嘴角泛起一絲不屑的笑容——有本事你動手啊。

  「欠揍,」陳太忠現在的心情,哪里受得了這種挑撥?他才要揮拳頭,暢玉玲死死地抱住他,「老大,冷靜,你冷靜……你一向都很講道理的。」

  「我這個……」陳書記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放鬆下來,他想一想,遷怒於人實在沒啥必要——但是,你丫知道不知道,你的表情很欠揍的?

  暢玉玲把他拖到一邊,才走上前問一句,「不能登機,為什麼能賣機票給我們?」

  「這我哪兒知道?也許是售票處資訊不全,也許是臨時有人決定,不許那男的登機,」安檢人員待理不待理地回答。

  臨時決定……陳太忠聽到這話就明白了,他無意跟機場的安檢叫真下去,轉身離開。

  緊接著,他一個電話打給陰京華,「京華老哥,能幫我查一下……我怎麼上不了飛機嗎?」

  陰京華猶豫一下,歎口氣,「太忠,我知道你現在心情不好,等兩天再說,行嗎?」

  「哎呀,連你都知道了?」陳太忠哼一聲。

  「可不是?」陰京華吧嗒一下嘴巴,頓了一頓又發話,「你砸了馬飛鳴的鋪子……這個圈子能有多大?」

  「那你知道不知道,盧永新在裏面起了什麼作用?」陳太忠冷冷地發問。

  「什麼?」陰京華明顯地嚇了一大跳,「你說誰,盧永新?」

  「嘿,」陳太忠冷哼一聲,「不知道吧?你要是知道,我就寒心了。」

  「這雞巴小傢伙,」難得地,以陰京華這種脾氣,嘴裏都冒出了髒話,他想一想之後表示,「那個啥,太忠,你安心等一等,總要給你個說法。」

  「你能確保,推出來的不是替罪羊?」陳太忠聽說陰總也不知情,心情多少好了一點。

  「那女孩兒據說是自殺,」陰京華苦笑一聲。

  「這是他媽的放屁,」陳太忠破口大駡,「真要是自殺,這一幫混蛋怎麼都躲起來了?」

  「太忠,你息怒,息怒,」陰京華勸他,「給二叔個面子,明年就是三叔的要緊時候了,咱要顧全大局。」

  「我息不了這個怒!」陳太忠氣呼呼地掛掉電話,抬手狠狠一砸方向盤,「混蛋!」

  「魏天出面合適嗎?」暢玉玲坐在副駕駛上,幽幽地發問。

  「嗯?」陳太忠側頭看她一眼,他是真沒想到,暢區長還有直通魏天的門路,而且最終還是明說了,這讓他生出一絲感動,

  下一刻,他頹然搖搖頭,「他不會出面……別瞎想了。」

  「你回天南吧,我幫你盯著,小葉子死得很可惜,」暢玉玲茫然地看著前方,面無表情地發話,「馬上就是你大喜的日子了。」

  「這個喜事兒,怕是要等一等了,」陳太忠默默地開一陣車,最終下定了決心,「不行,我還得去京城……殺人必須償命。」

  「也許真是自殺,」暢玉玲側頭看他一眼,惡狠狠地發話,「我不許你去京城!」

  「她也許是被人抬著扔下去的,」陳太忠狠狠地回瞪她一眼,「你怎麼跟領導說話呢?」

  「太危險了,我不讓你去!」暢玉玲絲毫不退讓地看著他,頓一頓之後,她鼓足勇氣說,「要不,你帶上我一起去。」

  「開什麼玩笑,」陳太忠輕聲嘀咕一句,下一刻,他的手機響起,來電話的是個陌生的號碼。

  他沒好氣地接起電話,「誰啊?」

  「市局的,」那邊慢吞吞地發話,「是北崇陳太忠書記嗎?有人來自首,說他醉酒之後,跟葉曉慧發生了性關係,並且親眼看到她跳樓……你要來看一看嗎?」

  「呵呵,」陳太忠聽得笑了起來,極為燦爛的笑容。
本帖最後由 zzr 於 2014-3-7 21:17 編輯

天道 發表於 2014-3-8 00:03
第四千五百七十一章 別打臉

陳太忠看那女人一眼,冷冷地發話,“滾,你不夠資格。”

暢玉玲晃一晃自己的手機,這不是搖,而是提醒對方:有計時呢,珍惜時間吧。

事實上,陳太忠在信貿大廈一通亂砸,馬穎實已經知道了,但是這次事情真的太大了,哪怕他是局委的公子,也不敢直面暴走的陳太忠。

所以公司被砸,馬總認了,依舊躲著不露頭,可是姓陳的又跑到售樓部,威脅說要打砸,他就再也按捺不住心里的怒火了。

信貿中心那里,是頂級寫字樓,在里面辦公的非富即貴,小范圍內,馬公子的面子被涮了無所謂——很多消息靈通的人都知道是為什么,面子丟得不算太狠。

但是面對社會公眾的售樓部被砸,那就是全民皆知了,馬穎實真丟不起這人。

惱怒之下,他鐵青著臉對身邊的三級jǐng監發話,“陳太忠要砸我的售樓處了,這是公然破壞他人財產,數額巨大,影響惡劣……他砸完以后,你總可以抓人了吧?”

“你能弄死他嗎?”三級jǐng監反問一句。

“我為啥要弄死他?”馬穎實氣得鼻子差點歪了,“楊老三那混蛋干的破事兒,我犯得著替他扛雷?”

“那你讓我抓他,是生怕兩個案子不能并到一起?”三級jǐng監嘆口氣,“我們抓了他,肯定要調查他這么做的原因……這不是沒事找事?”

“可我真不能讓他砸了我的售樓處,”馬穎實將手里的煙頭往煙灰缸里一按,隨手又摸出一根煙來點上,然后陷入了沉默……

因為有這個因素存在,陳太忠放出要砸店面的話來,人也站在那里不動,卻是沒有jǐng方來了解情況——沒辦法來。

這副奇景持續了十多分鐘,陳書記的手機響了,“小陳,我馬強,人在外地……你跟穎實怎么回事?有話可以好好說嘛。”

“馬穎實涉嫌jiān殺我北崇的優秀大學生,我沒可能跟他好好說,”陳太忠大聲回答,有意讓周圍的售樓員和圍觀群眾聽清楚,“我治下的老百姓,血不能白流。”

圍觀人群登時嘩然,售樓員們眼中也滿是驚訝,她們真沒想到,人家打上門來,居然是因為這種事——馬總jiān殺了女大學生?

馬強在電話這邊一聽,就知道那廝在做什么,他倒是不在乎這點輿論,但是對方這么肆無忌憚地抹黑馬局委,他也有點惱火,“沒有定論之前,你不要隨便散布言論,這個關系重大……馬書記對你也不薄吧?”

“要不是看在馬飛鳴書記面子上,我直接就給他三兒子下傳喚證了,”陳太忠的聲音很大,“我倒是想聯系他呢,他的手機死活打不通,我不知道他在躲什么,在怕什么。”

不少不明真相的群眾聽到這里,八卦之火頓時熊熊燃燒了起來,我擦,怪不得這么大的陣仗,原來是馬書記的兒子,jiān殺了一個女學生?

“你這……”馬強隔著電話,都聽到圍觀群眾的議論聲了,你這不遺余力地抹黑飛鳴書記,有意思嗎?“你找不到他,我可以幫你找嘛。”

“我怎么敢輕易麻煩馬強書記?”陳太忠冷笑一聲,繼續大聲說話。

“我擦,打電話的是市委書記,”圍觀群眾繼續聽著爆料。

“你等著,我讓馬穎實給你打電話,”馬強不再多說,臉色鐵青地掛了電話。

兩分鐘后,馬穎實打來了電話,用的還是那個手機號,“陳書記挺威風嘛,我的蒸個桑拿,手機忘在里面了,你就挨個砸我的鋪子?”

“少跟我扯淡,還剩五分鐘,你到不了現場,售樓部我照砸,”陳太忠跟他哪里有客氣話說?若不是陳某人叫真,這些人一個個地都藏著不出來呢。

說完之后,他就壓了電話,事實上他知道,馬老三不可能在五分鐘內趕來,哪怕丫此刻就在附近,也不會這么快趕來——那樣豈不是說,怕了他陳某人?

揣起手機之后,陳太忠摸出一根煙來點燃,等了一陣,估摸著五分鐘快到了,他就打開車門,準備拿臂力器了。

就在這個時候,他的手機又響了,來電話的是歐陽貴,“太忠,給我個面子,先跟馬穎實談一談……我不幫他說話,就是你先跟他談一談,行嗎?”

陳太忠頓時沉默了,他將手里的煙頭扔到地上,抬腳碾熄,然后嘆一口氣,“歐省長,這是誰找上您的?”

“還能是誰?孩子家長唄,”歐陽貴也跟著嘆口氣,“小葉那孩子,我看著也不錯……發生這種事,我也很痛心。”

對著歐省長,陳太忠終究是不能太不講理,于是他淡淡地回答,“那行,看您面子,我先不砸他店……一個小時夠了吧?我等他。”

他終究是想盡快抓住元兇,通過正當渠道,為小葉子出一口惡氣。

不過他還是很奇怪,馬飛鳴居然能給歐陽貴打電話,這倆可是沒什么交情的。

可是再想一想,他也就釋然了,連馬強的面子,陳某人都駁了,馬飛鳴也只能找歐陽貴了——至于說馬書記為什么不直接給他打電話,很簡單,兩人真的直接對話,一旦談不攏,那就徹底沒有轉寰余地了。

想到堂堂的局委,因為自家的兒子,不得不求助于一個沒啥關系的副省長,他也禁不住感慨一下: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

不過,你馬穎實有父母,葉曉慧就沒有父母了嗎?

他正想著,暢玉玲手上的手機響了,卻是時間到了,暢區長看一眼陳書記,沒做聲。

陳太忠也沒什么反應,只是拿著手機看一下時間:再給你一個小時。

倒是旁邊圍觀的人按捺不住了,有人躲在人群里起哄,說半個小時到了,你砸店啊,陳書記對根本無視了這些人:藏頭露尾地起哄架秧子,有必要計較嗎?

大約過了二十來分鐘,一輛白色的本田車開了過來,車上下來一個jǐng察,掛著一級jǐng督銜,徑自向陳太忠走來,“陳書記您好,馬總希望換個地方談話,跟著我的車好嗎?”

“前面帶路,”陳太忠藝高人膽大,也不怕對方使壞,跨進奧迪車,就打著火跟著對方走了。

車行了差不多二十分鐘,來到了一個大廈門口,jǐng督下車帶路,走上二樓,敲開一間房門,然后一側身,“陳書記,請。”

陳太忠帶著暢玉玲走進去,這是一個會客室之類的地方,馬穎實坐在一張沙發上,身前站著四個壯漢,旁邊居然坐著……隋彪?

“太忠你冤枉我了,”馬穎實見他進來,趕忙站起身來,一開口就直奔主題。

他本是強自鎮定,看到陳太忠大步走過來,忙不迭一縮脖子,雙手放在頭上,兩只胳膊頂在胸前,“別打臉……”

“我艸,你牛逼大了啊,”陳太忠走上前,想也不想,一拳就擊在對方肚子上。

馬穎實登時就蜷著身子倒在了地上,雙手護著頭臉,嘴里有氣無力地喊著,“關門……關門。”

旁邊四個壯漢也不敢上前拉扯,有兩個人飛快地跑到門口,將房門關住。

陳太忠又踢他兩腳,覺得也沒啥意思,走到一邊坐下,“把我的人弄死了,你關機……欺負我沒本事?”

話是這么說,但是他也有點奇怪,以馬老三的傲氣,居然能說出來“別打臉”,這又是唱的哪一出?

他不知道,馬飛鳴在電話里狠狠地罵了一頓三兒子,說陳太忠招你惹你了,你就看人家那么不順眼?不是你老爹這張老臉在,你死了都不止一次了。

然后,馬書記親口說的,陳太忠若是動手,你必須挺著——捱過這一頓也就完事了,要是敢還手,不用陳太忠收拾你,我收拾你吧……慣得太不成樣子了。

馬飛鳴能給歐陽貴打電話,這叫惜子,但是官場無私德,這也是真的——兒子不捱這頓打,保不定什么時候就把命丟了,還有可能葬送他的政治生涯。

混到政、治局委員這一步,哪個不是人精中的人精?

至于馬穎實喊來四個壯漢和隋彪,也不是要打架,純粹是……希望陳書記下手別太狠。

陳太忠蹂躪人的時候,最希望看到對方反抗,躺倒了任他動手,他反倒覺得沒意思了,于是點起一根煙來,“這是你犯賤,找揍……說,到底怎么回事?”

“我也沒待多久,就走了,”馬穎實慢慢坐起身來,一邊干嘔著,一邊艱難地回答——肚子上那一拳,真的不輕,“后來葉曉慧,是跟楊老三在一起。”

“那你躲個什么勁兒?”陳太忠的雙眼微微一瞇。

你這不是廢話嗎?楊老三雖然不算什么,但我也不想惹人,馬穎實苦笑著搖搖頭,“你要找到知情人,就知道我十二點半就走了。”

“jǐng察把凌云閣的人都帶走了,我能知道你幾點走的?”陳太忠哈地笑一聲,很燦爛的笑容,“你是挨揍沒挨夠,還是說……你就是真兇,試圖跟我蒙混過關?”

“我沒想到,你這么忍不住,你要多了解兩天,肯定知道我走的時候,葉曉慧還在唱歌,”馬穎實的狀態好一點了,緩緩地站起身來。
天道 發表於 2014-3-8 00:04
第四千五百七十二章最后一根稻草

馬局委家相貌上的基因尚可,馬穎實被揍了一頓,但是站起身來的時候,還是翩翩公子哥,一看就是高帥富那種。

“那你的意思是,這個事是楊老三做的?”陳太忠眼睛一瞇,淡淡地發問。

“反正不是我干的,”馬老三這家伙毛病很多,但是有的時候,嘴還真緊。

陳太忠手一伸,拎起桌上的煙灰缸,似笑非笑地發話,“你再說一遍?”

“你可以問符流水嘛,”馬穎實見他這模樣,禁不住倒退一步,也不敢再陰陽怪氣了,“昨天晚上她走得早,但是她清楚,是我還是楊老三,在糾纏葉曉慧……楊老三說了,先試用,再談贊助。”

陳太忠看一眼暢玉玲,暢區長搖搖頭,表示自己不知道這個說法。

唉,可惜那小太妹現在跑得人影不見,陳書記心里生出一點點遺憾,但是這個事情,他是拖延不得,對方的組合太強大了,他略略松懈一下,就會出現各種各樣的臨時工和替死鬼。

而陳某人明天就要訂婚了,他也不想再遲疑,于是他直接發話。

“你應該知道,有些事情沒必要講證據,你有這個能力,我也有這個能力,我不要證據,就問你一句,你早上為什么關機……敢說一句謊話,我抽掉你滿嘴牙,不信你試一試。”

馬穎實見他如此光棍,直接表示要自由心證了,那也就實話實說,“凌晨四點多,楊老三打電話給我,說葉曉慧跳樓了……我手上有通話記錄。”

“拿過來,”陳太忠一伸手。

馬穎實從手包里拿出一張紙,遞交過來,陳太忠一手接過紙,一手就是一記耳光甩過去,啪地一聲脆響,“就是犯賤……還牛皮哄哄地嫌我砸你的鋪子?”

看兩眼通話記錄,確實是凌晨四點三十二,有首都的手機號給馬老三的手機打電話,他想一想,“還有什么,你全說出來……我饒你這一次。”

“這就沒啥了,”馬穎實皺著眉頭表示,想一想他又補充一句,“楊老三喝了不少酒,那貨喝多了,就是個禽獸。”

“我就喜歡收拾各種禽獸,”陳太忠將那通話記錄疊巴一下,揣進口袋,然后抬頭看向馬穎實,“買青禾的地,是你倆誰的主意?”

“黃漢祥的孫女婿跟楊老三建議的,準孫女婿,”馬穎實也顧不了那么多了,就是實話實說,“盧永新……你應該知道。”

“那算個什么幾把玩意兒,艸羊的爛貨,”陳太忠總算明白,這一樁恩怨是從何而起了——哥們兒還是太心慈手軟了。

接著他站起身來,“楊老三現在住在哪兒?”

“早上九點的飛機,飛京城了,”馬穎實既然是賣隊友了,索性賣個徹底,不服氣不行,陳太忠嘴里隨便說個典故,他都根本不懂——什么叫艸羊的爛貨?

“我先信你冇這一次,”陳太忠向外走去,“馬老三,我是看你老爹面子上……真要撕破臉,我連你老爸一起搞,我現在就去機場,你最好不要隱瞞我什么。”

他是真的出離憤怒了,因為出現了第三股勢力——盧永新!

這就是他所倚仗的黃家,后院都起火了,他能不惱火嗎?

倒是暢玉玲見狀,怕他做事太過,趕緊出聲提醒,“老大你不問一問,警察打算怎么處理嗎?”

陳太忠站住腳,白她一眼,沖馬穎實一努嘴,“你問馬老三,警察會怎么處理?”

見暢區長看過來,馬總的嘴角抽動一下,卻是什么都沒有說——他能說什么?只要后臺不倒,有些人是不可能入罪的。

陳太忠轉身離開,跟隋彪連招呼都沒打——沒這個心情。

暢玉玲嘆口氣,無奈地搖搖頭,跟著陳老大走出門之后,她才出聲發問,“能不能找杜書記想一想辦法?”

“這不是沾著姓馬的嗎?”陳太忠很煩躁地回答一句,杜毅可能骨子里想主持公道,但是想一想當年一元錢賣廠的時候,杜省長心里不爽,卻也沒出聲,就可知此人的風格。

所以就算杜書記不怕楊家,可出事前夕,馬局委的三公子也在場,老杜若是真的動手,就太容易讓人生出關聯想像了。

現在這個局面,非常詭異,陳太忠真是有勁兒都沒地兒使,不過可以肯定的是,他不能坐等——時間拖得越久,對挖掘真相就越不利。

他坐在奧迪車里,點起一根煙默默地抽著,一根煙抽完,他驅車直奔赴機場售票處。

來到售票處的時候,是下午四點,晚上七點有一趟直飛京城的航班,還有空位——雖然是黃金周,但是五四的時候,飛京城的旅客就少很多。

暢玉玲表示,自己也要跟著去,陳太忠很不耐煩地表示,現在還是休息期間,你顧好自己就行了——京城那邊水深,你玩不起,我也顧不上招呼你。

“我待在朝田,就一定安全嗎?”暢區長幽幽地望著他,“符莞兒都不敢露頭……咱們少了最有力的人證。”

“她露面不露面,真的無關大局,”陳太忠冷笑一聲,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大家都在玩自由心證下的利益交換了,證據神馬的——重要嗎?

他還想再說點什么,最終化作一嘆,“那好吧,一起去。”

這個下午,陳太忠的心里,真的是要多煩躁有多煩躁,這個煩躁,在換登記牌的時候,到達了頂點,機場的安檢攔住了他——這個那啥,您暫時不能登機。

“小子你……找碴兒,是嗎?”陳太忠真得恨不得拎住這貨暴打一頓。

“限制你登機,肯定有限制你登機的原因,”安檢淡淡地看著他,嘴角泛起一絲不屑的笑容——有本事你動手啊。

“欠揍,”陳太忠現在的心情,哪里受得了這種挑撥?他才要揮拳頭,暢玉玲死死地抱住他,“老大,冷靜,你冷靜……你一向都很講道理的。”

“我這個……”陳書記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放松下來,他想一想,遷怒于人實在沒啥必要——但是,你丫知道不知道,你的表情很欠揍的?

暢玉玲把他拖到一邊,才走上前問一句,“不能登機,為什么能賣機票給我們?”

“這我哪兒知道?也許是售票處信息不全,也許是臨時有人決定,不許那男的登機,”安檢人員待理不待理地回答。

臨時決定……陳太忠聽到這話就明白了,他無意跟機場的安檢叫真下去,轉身離開。

緊接著,他一個電話打給陰京華,“京華老哥,能幫我查一下……我怎么上不了飛機嗎?”

陰京華猶豫一下,嘆口氣,“太忠,我知道你現在心情不好,等兩天再說,行嗎?”

“哎呀,連你都知道了?”陳太忠哼一聲。

“可不是?”陰京華吧嗒一下嘴巴,頓了一頓又發話,“你砸了馬飛鳴的鋪子……這個圈子能有多大?”

“那你知道不知道,盧永新在里面起了什么作用?”陳太忠冷冷地發問。

“什么?”陰京華明顯地嚇了一大跳,“你說誰,盧永新?”

“嘿,”陳太忠冷哼一聲,“不知道吧?你要是知道,我就寒心了。”

“這幾把小家伙,”難得地,以陰京華這種脾氣,嘴里都冒出了臟話,他冇想一想之后表示,“那個啥,太忠,你安心等一等,總要給你個說法。”

“你能確保,推出來的不是替罪羊?”陳太忠聽說陰總也不知情,心情多少好了一點。

“那女孩兒據說是自殺,”陰京華苦笑一聲。

“這是他媽的放屁,”陳太忠破口大罵,“真要是自殺,這一幫混蛋怎么都躲起來了?”

“太忠,你息怒,息怒,”陰京華勸他,“給二叔個面子,明年就是三叔的要緊時候了,咱要顧全大局。”

“我息不了這個怒!”陳太忠氣呼呼地掛掉電話,抬手狠狠一砸方向盤,“混蛋!”

“魏天出面合適嗎?”暢玉玲坐在副駕駛上,幽幽地發問。

“嗯?”陳太忠側頭看她一眼,他是真沒想到,暢區長還有直通魏天的門路,而且最終還是明說了,這讓他生出一絲感動,

下一刻,他頹然搖搖頭,“他不會出面……別瞎想了。”

“你回天南吧,我幫你盯著,小葉子死得很可惜,”暢玉玲茫然地看著前方,面無表情地發話,“馬上就是你大喜的日子了。”

“這個喜事兒,怕是要等一等了,”陳太忠默默地開一陣車,最終下定了決心,“不行,我還得去京城……殺人必須償命。”

“也許真是自殺,”暢玉玲側頭看他一眼,惡狠狠地發話,“我不許你去京城!”

“她也許是被人抬著扔下去的,”陳太忠狠狠地回瞪她一眼,“你怎么跟領導說話呢?”

“太危險了,我不讓你去!”暢玉玲絲毫不退讓地看著他,頓一頓之后,她鼓足勇氣說,“要不,你帶上我一起去。”

“開什么玩笑,”陳太忠輕聲嘀咕一句,下一刻,他的手機響起,來電話的是個陌生的號碼。

他沒好氣地接起電話,“誰啊?”

“市局的,”那邊慢吞吞地發話,“是北崇陳太忠書記嗎?有人來自首,說他醉酒之后,跟葉曉慧發生了性關系,并且親眼看到她跳樓……你要來看一看嗎?”
zzr 發表於 2014-3-8 21:07
第四千五百七十三章 夜奔

  暢玉玲見自家老大笑了,這心裏總算放下一塊大石頭——自打來北崇,她經常看到陳書記怒目金剛或者愁眉苦臉,看到他笑的時候,真的太少。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她心裏又隱隱有一點不祥的感覺。

  晚上七點的時候,兩人來到市局,在員警的引領下,見到了自首的那位,穿著囚衣,頭髮還沒剃,手上戴著銬子,面無表情地坐在玻璃後面。

  陳太忠看著此人有點面熟,倒是暢玉玲認出了他,「沒錯……就是他,昨天跟楊老三在一起。」

  「要看審訊記錄嗎?」。旁邊的員警沉聲發問。

  「有就看一看吧,」陳太忠笑眯眯地回答,然後接過來翻看兩眼,隨手遞給了暢玉玲,「你也看一看。」

  「什麼?」暢區長看了一陣之後,倒吸一口涼氣,「當時這個姓秦的在場?」

  姓秦的就是正在追求葉曉慧的男人,暢玉玲這一刻,是要多驚訝有多驚訝了,「天底下怎麼還能有這麼不要臉的男人?」

  據嫌疑人交代,當時楊老三喝多了,已經睡去了,他衝動了一下,結果被進來的秦總看到,兩人為此還吵了兩句,結果葉曉慧羞愧難耐,就跳樓了。

  「要跟嫌疑人說話嗎?」。員警輕聲發問。

  「真當強姦判不了死刑?」陳太忠笑一笑搖頭,又看向員警,「這個秦某……目前也在市局吧?」

  「在,」員警點點頭。嗯一想又補充一句,「兩人口供相符。」

  陳太忠抬手沖那嫌疑犯指了兩下,最終歎口氣,「可以帶我去見一下秦某嗎?」。

  員警沉吟一下,「您容我打個電話,請示一下行嗎?」。

  「快點,我明天要訂婚,趕時間,」陳太忠笑眯眯地催一下。

  電話請示一下之後,相關領導很快就答應了。不過準備工作還是用了五分鐘。然後屋子裏的嫌疑人被帶走,另一個中年男人被帶進來,沒有穿囚衣,卻是帶著手銬——案情大白之前。他也是有嫌疑的。

  他也在鋼化玻璃後面,這是防著某人的暴力手段。

  陳太忠看到對方面容憔悴。眼皮也不敢抬起來,於是輕喟一聲,「我要跟他說兩句。」

  員警打開送話器。陳書記輕咳一聲,「你這麼做,覺得對得起死去的小葉子嗎?」。

  男人無動於衷,好半天才耷拉著眼皮回答,「我深深地遺憾,當時我要是不罵她『不要臉』她也不會跳樓。」

  「真不知道是誰不要臉,」陳太忠歎口氣,沖著他指一指,轉身向外走去,「人在做天在看,缺德事做多了,是會被雷劈的。」

  五天之後,此二人先後被雷劈中身亡,尤其是那個嫌疑人,其時天空萬里無雲,他在看守所裏就離奇地被雷擊中,同號子裏的十餘人毫髮無損。

  這是後話了,接下來,兩人就走出市局,暢玉玲本來還想說某人的厚顏無恥,可是想一想之後,她覺得沒必要再刺激領導了,於是輕喟一聲,「你現在去哪兒?」

  「去訂婚,」陳太忠笑眯眯地回答,「別看他們現在嘴硬,早晚要挖出來真凶。」

  「唉,其實有時候……相信組織也是一種勇氣,」暢玉玲忍不住說句怪話,然後馬上調整好心態,「這兩天,我會儘快聯繫符莞兒的,她的證詞很重要。」

  「你先躲好,等我訂婚回來,你可也是證人,」陳太忠一邊開車,一邊鄭重地警告她,「有些人沒下限起來,很可怕。」

  「在你身邊最安全,」暢玉玲側頭看他一眼。

  「我是去訂婚的,」陳太忠一邊開車,一邊面無表情地回答。

  車行到暢區長家門口,他放下人之後,想一想,遞過去一個盒子,「送你了,五天之後打開。」

  不就是杆金筆嗎,暢玉玲看奧迪車離開,打開金筆盒子一看,果不其然,裏面就是一支金筆,左右看看,也沒留啥紙條之類的。

  「我還以為你是託付我什麼事呢,」她輕聲嘟囔一句,合上盒子,「怎麼感覺怪怪的?」

  陳太忠給她留下的,看起來是金筆,五天之後是三顆養顏丸,這丹丸不可能重塑容貌,但是具備極好的美膚效果,對保持體型也很有好處。

  他終究是要出手了,太多的陰暗和厚顏無恥,讓他忍無可忍,尤其是楊老三坐飛機走了,卻留下幫閒來,見時機不妙就出來頂罪,這讓他最終下定了決心。

  當然,他沒有證據,若是按部就班地找證據,基本上就得蠻幹,等同於跟所有環節上的人為敵,陳太忠在朝田人脈本就淺薄,這次他的助力也用不上,不幫倒忙就算好的。

  陳某人可是記得,上一世自己是怎麼掛掉的,同等條件下,森嚴的體制,比面對眾仙圍攻還要令人絕望。

  事實上還是那句話,這種事需要證據嗎?

  退一萬步講,哪怕最終能較為順利地調查清楚,但是那時,楊老三很可能已經跑了——像冒名頂替自首、阻撓他上飛機,目的絕對不是那麼單純。

  他一邊開車,一邊撥通了荊紫菱的手機,「紫菱,明天回不去了,真對不起了。」

  「小葉子挺可憐的,我支援你,」合著小紫菱也知道了此事,她身為女人,肯定也是痛恨類似事情,「去京城以後,多跟黃二伯聯繫……已經領證了,你知道你對我意味著什麼。」

  掛了電話之後,天才美少女的母親在她身邊發話了,「他還是要去京城了,快,你趕緊通知黃漢祥啊……他不是讓你及時通知嗎?」。

  「沒必要,」荊紫菱搖搖頭,將手裏的手機扔到沙發上,「通知不通知,只是態度問題,我是支持太忠哥的……其實我倆說話,聽到的人多了。」

  陳太忠也能想到這一點,所以通報完之後,他直接拔了手機電池,也是「不在服務區」

  不多時,他就上了高速,將車開得差不多飛起來了,一個半小時就到了省界。

  出省的時候,他遇到麻煩了,交了費用之後,收費站的欄杆還是橫著,不讓他過,「天南的這個奧迪,你超速了,下來接受處罰。」

  「等我回來再處罰,工作證扣你這兒了,」陳太忠一抬手,將工作證丟進窗口,「我北崇的區委書記……涉及維穩的大事,給我抬起來,聽見沒有?」

  「這個,」收費員翻看一下工作證,猶豫著扭頭,陳太忠已經推開車門,探手抓住了收費員的衣領,「超速我認……中央政、法委的緊急會議,耽誤了算誰的?給我抬起來!」

  收費員被他這麼一喊,手上又是區委書記的工作證,下意識地一抬欄杆,陳太忠邁步上車,直接就沖了出去。

  這時候,才有個人匆匆跑過來,「攔住奧迪了?」

  「人家去中央開維穩會的,」收費員苦笑著搖一搖手上的證件,「證件押這兒了……區委書記呢。」

  那位緊走兩步,拿過證件一看,「我艸,果然是陳太忠……尼瑪,你個混蛋害死大家了,他哪兒是去維穩的?」

  「那他是去幹啥的?」收費員茫然地發問。

  「他……」那位明顯是個小頭目,知道一點大家不知道的東西,猶豫半天之後,最終化作一聲無奈的長歎,「算了,我向領導彙報吧。」

  陳太忠順利地進入烏法,三個小時後橫穿出去,結果在收費口又被攔住了,那收費員很直接,也不說什麼超速之類的,「你等一下,有人要你接電話。」

  「去尼瑪的,這車我不要了,」陳太忠一摔車門,鑽過欄杆就走了,收費員愣了好一陣,才拔腳就追,怎奈時值午夜,高大的年輕人緊跑幾步,就消失在了鄰省高速公路旁。

  進了隔壁省,陳太忠萬里閒庭了幾十公里,手裏抓著一把百元大鈔,呈扇形狀打開,站在路邊晃悠,不過時值大半夜,大部分的車見到這種情況,根本不帶減速的。

  可是這世道,終究還是有膽大的,一輛大卡車見狀,遠遠地就減速了——需要強調的是,它後面五六輛卡車也跟著紛紛減速。

  這是一個回程的運輸車隊,沒捎多少貨物,車多人多,路邊有橫財也敢撿,陳太忠直接甩兩萬給對方,「我老婆難產,找輛車況最好的,有多快開多快。」

  出了這個省,天就放亮了,陳太忠在一座小城邊上下車,又進城雇了輛黑車,終於在早上八點,來到了京城高速的收費口。

  司機正交過路費呢,車前面晃悠悠地走過一個人來,沖著副駕駛上的乘客笑一笑,「太忠,你這是幹啥呢?老哥我一晚上沒睡。」

  「嘖,」陳太忠咂巴一下嘴巴,悻悻地開門下車,「京華老哥,你這又何苦呢?」

  「不光我沒睡,二叔也睡得不踏實,半夜給我打電話,」陰京華陰沈的臉上,滿滿的都是苦笑,「盧永新的事兒,我跟二叔說了,他說要給你做主。」

  陳太忠歎口氣,跟著陰總上了一輛奧迪A8,坐在後座上閉目養神。

  陰京華就坐在他旁邊,車行好一陣,才說一句,「太忠,你前程遠大得很。」

  見陳太忠閉目不答,他歎口氣,不再說話。


zzr 發表於 2014-3-8 21:08
  第四千五百七十四章 性格(大結局)

  奧迪A8開了差不多有四十分鐘,拐進一個大院,又拐進一個小院,院子裏林木鬱鬱蔥蔥,還有一棟三層的小樓。

  黃漢祥站在院子裏,手裏攥著兩個鐵球,嘩啦嘩啦地轉著,看到陳太忠下車,他點一點頭,和藹地發問,「怎麼不開手機?」

  「您快抱重外孫了,何必讓您難做呢?」陳太忠淡淡地笑一笑。

  「咦,什麼時候你有資格幫我選外孫女婿了?」黃漢祥白他一眼,頓一頓之後又發話,「嗯,你怎麼收拾小盧我不管,他是活該……我都能幫你,但是要拖過明年。」

  「您不反對就行,其他我來做,」陳太忠摸出一根煙來點上,「敢搶我的買賣,他能不能活過今年,那都是問題。」

  「嘖,」黃漢祥聞言,臉就拉下來了,兩人聽起來是在談盧永新,實際上暗指的是楊家,小陳這麼一根筋,他真有點不高興,「明年對你三叔意味著什麼,你不知道?」

  陳太忠悶著頭抽煙,好半天才答一句,「我的老百姓死了,一今年輕漂亮的女孩兒,死得很慘,還被人自殺。」

  黃漢祥登時無語,他知道小陳的脾氣,敞開了說,他真不好說話,好一陣他才哼一聲,「原來你是要便宜蒙藝。」

  「二伯您這麼說,那小陳我告辭了,多謝您這麼些年的照顧,」陳太忠抬手抱一下拳,轉身向外走去。

  「太忠你這鬧啥?」陰京華身子一躥。擋住了他的去向,「二叔就喜歡開玩笑,你又不是不知道……是吧二叔?」

  「你忍一忍會死嗎?」。黃漢祥氣得破口大駡,「你忍過明年,油葉岩的餘款我包了,北崇的縣級市我包了,機場我包了,吳言我安排她一個市委書記,你那個小王……王什麼,我包她個區委書記。說吧。還要我做什麼?」

  「你要能把那個女孩兒救活,三叔的將來,我包了!」陳太忠直視著黃總,絲毫不退讓。

  「你……」黃漢祥氣得手指著他。抖了一抖之後。冷笑一聲。「說什麼在意北崇,我看你是假的,一個女孩兒的死。換來這麼多好條件……人死不能複生,對吧?過了明年,你怎麼收拾別人,我攔著了嗎?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小人報仇,從早到晚!」

  「說我是小人,我認了,」陳太忠哈地笑一聲,此刻,他的草根性子徹底被激發了,「我要讓北崇的老百姓看到,殺人要償命,北崇能不能發展得好,要看自身的努力,不是靠別人的恩賜……人心散了,才是最可怕的!」

  「上面沒人支持,靠你自己的努力,就能發展?」黃漢祥也笑一聲,「就算你發展起來,都能按得下去,要不你三叔還嫌官小……你幹區委書記這麼久了,不會還這麼天真吧?」

  「為官一任,我的名字,不能跟恥辱掛鈎,」陳太忠將手裏的煙頭丟到地上,輕喟一聲,「我不能想像,若干年後,夢中有個女孩兒的冤魂在對我呐喊。」

  「若干年後,你早就幹掉那貨了,」黃漢祥真是氣兒不打一處來。

  「偷偷摸摸地幹掉,不足以服眾和警醒世人,」陳太忠淡淡地回答,「我替老百姓做主,必須理直氣壯。」

  「你帶不走他的,想都別想,」黃漢祥先是一錯愕,然後長出一口氣,不耐煩地一擺手,「這個地方比較清靜,你多待兩天,好好考慮一下……京華,你陪著小陳,出了問題,我唯你是問。」

  我說了要帶走他嗎?陳太忠也是一錯愕,然後就明白了——老黃估計最怕我找人偷偷摸摸地幹掉楊老三,聽說我理直氣壯,這就放心了。

  可是哥們兒這次來,是憋著勁兒放大招的——當然,老黃想不到這個也很正常。

  黃漢祥怒氣衝衝地離開了,陰京華走上前,笑眯眯地一拍他的肩頭,「太忠,給個面子,別讓老哥為難。」

  「我要想為難你,剛才在收費站就跑了,我跑長跑,可是贏過韓國人的,」陳太忠面無表情地發話,「對了,楊老三啥時候走?」

  「不知道,沒准已經走了,」陰京華搖搖頭,「你都已經找過來了……這又不是秘密,他絕對不敢在國內待著。」

  「很多人知道我來了?」陳太忠聽得眉頭一皺。

  「要不我能及時堵住你?」陰京華歎口氣,「別說機場,各個收費站堵你,也下辛苦了……動用那麼多人和關係,消息怎麼可能不洩露出去?」

  「黃二伯是巴不得消息洩露出去吧?」陳太忠聽得就笑。

  這個問題很那啥,陰京華乾笑一聲,「堵你的不止一家……沒吃早飯吧,先吃點,然後咱們好好喝一頓,我一直不服氣你的酒量。」

  「喝酒就免了,我從昨天早上六點到現在,還沒合眼呢,」陳太忠笑一笑,「前天晚上也是十二點才睡,算起來,五十個小時,我只睡了六個小時,太困了。」

  「那你吃完好好睡一覺,」陰京華點點頭,「手機也給我,我幫你接電話,全程服務。」

  吃飯的時候,陳太忠又瞭解一下,知道這裏曾經是個研究所的分部,目前已經沒人駐紮了,但是土地有點扯皮,是三不管地帶,但也算隱秘。

  這一覺睡得天昏地暗,直到中午一點還沒啥反應,門外有人看守著,看著蒙頭大睡的這貨有點好奇,不過就在十二點半的時候,陰京華還進去叫他吃午飯,陳太忠翻個身,表示我很困,就繼續睡。

  下午五點的時候,陰京華又過來,催他吃晚飯,不過這一堆,就發現手感不對。掀開被子一看——壞了,裏面是空心的。

  再然後,大家就發現,窗戶上的防護欄,有兩根是被人硬生生地掰開,又還原了回來。

  陰京華的頭髮,瞬間就豎了起來。

  與此同時,楊老三在離首都機場不遠處的一家酒吧裏,與諸多狐朋苟友話別,他醉醺醺地表示。「那啥。哥雖然走了,但是早晚要回來……你們去溫哥華玩,只管來找我。」

  「切,三哥,不走又怎麼樣,怕他個小毛孩子?」一個帶點兒混混氣的男人發話了。「你說句話,哥們兒直接找越南殺手做了他。」

  「我他媽會怕他?」楊老三站起身子來,「我是不願意招惹黃家……好了。該上飛機了,山高水長,把我的買賣都看好了啊。」

  一群人鬧哄哄地走出酒吧,猛然間面前人影一晃,一今年輕高大的男人站在了眾人面前,右手在懷裏揣著,他笑眯眯地打個招呼,「楊老三,咋走得那麼著急呢?」

  「你,你不是在……在九零八所嗎?」。楊老三見到此人,猛地倒吸一口涼氣,轉身就跑。

  陳太忠一個飛腿,就將對方踹倒在地,旁人見狀剛要上前幫忙,只見他右手一抽,掣出一支黑亮的烏茲衝鋒槍,朝天就是兩槍,「不怕死的就上。」

  槍一響,所有的人都鎮住了,然後就有人尖叫著亂跑。

  「在我跟前,你還想跑?」陳太忠伸腳踩在楊老三肥碩的肚皮上,心裏有點微微的感慨,楊家也夠狠,居然能在黃家安插眼線——起碼是有人通風報信。

  當然,這也可能是黃漢祥有意為之。

  等了片刻,陳太忠笑眯眯四下看一看,有點遺憾地發問,「你家老大呢,不在?」

  「陳哥,陳大爺,」楊老三渾身都抖成篩糠了,他躺在地上,勉力拱一拱手,「你聽我說一句,你對我有誤會,事情的真相有點曲折……」

  「葉曉慧當時也是這麼求你的吧?」陳太忠微微一笑,「你放過她了嗎?」。

  「我真的……」楊老三還沒來得及說下去,陳太忠的手一扣扳機,突突突三發子彈就打在了他的腿上,他登時就疼得大叫了起來——這真是傳說中的虎父犬子。

  「冤有頭,債有主,」陳太忠抬起頭看著面前的一幫人,笑眯眯地發話,「他奸殺我的老百姓,有誰不服氣,想架梁子的嗎?」。

  看著兀自冒著煙氣的槍口,一群人鴉雀無聲,那要雇越南殺手的男人,更是雙唇緊閉。

  「楊老三,你做人就失敗成這個樣子,」陳太忠又是一抬手,一排子彈突突突打進楊老三的胸膛,然後沖著眾人笑一笑,「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不報,時候未到……大家說是吧?」

  說完之後,他手上的槍抖了一下,似乎又要做什麼,但是最終,他還是把槍揣起來,走到馬路對面,抬手攔了一輛計程車離開了。

  直到他離開,楊老三的伴當們才尖叫了起來,他們能接受對方傷人,畢竟敢在京城開槍的主兒,都是有底氣的,但是當街槍殺人,真的超乎了大家的想像。

  又過了三分鐘,警車趕到了,這裏離首都機場不遠,居然發生了槍擊案,這個影響,實在太糟糕了……

  陳太忠的官場生涯,就在剛才那一刻,已經徹底結束了,其實他很想把楊老大也捎帶上,養不教父之過——兄之過嘛。

  但是楊少將還知道把三弟送出國去,還知道不來機場送行,終究是沒有突破底線,陳某人也就勉為其難地「聽其言觀其行」了——凡人的世界,原本就該如此。

  陳太忠剛才就有遁去的理由了,自己沖著腦袋開一槍,再撒一堆小紙片——我雖然犯了錯誤,但是為轄下的老百姓伸張正義了,我死而無憾。

  更煽情一點就是:北崇的老百姓啊,我身為區委書記,不能很好地保護你們,我有愧,但是你們也看到了……我盡力了。

  這種小紙片,陳太忠隨身準備了不少,但是在最後的關頭,他改變了主意——我這麼做,並不能讓北崇的老百姓更幸福。

  而且他還生出一些別的想法,於是打車之後換萬里閒庭。再打車,再萬里閒庭,終於在一個比較合適的時間,回到了那棟小院。

  見他施施然走進來,所有人的眼睛都藍了,但是沒人上前說什麼,就是那麼默默地看著。

  他在屋裏待了差不多十分鐘,屋外傳來「吱」的一聲長響,緊接著,陰京華旋風一般地刮進來。「太忠……你怎麼回來了?快走!」

  「去哪兒?」陳太忠慢吞吞地走出屋。看到一輛噴氣管還在冒著熱氣的哈雷摩托——合著陰總是騎著這玩意兒來的。

  「太忠,國內你沒法呆了,」陰京華拽著他往外走,「二叔安排了。咱先出京。然後走海上……闖了這麼大的禍。三五年之內,你不要回來,老哥我臨時給你找了幾條小黃魚。還有幾張卡,不要嫌少。」

  「我這……不是壞了三叔的事兒嗎?」。陳太忠有反抗的意思,倔著不走。

  「我艸你大爺,」陰京華氣得破口大駡,「快走,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京華老哥,既然你這麼說,那兄弟一定給你面子,」陳太忠一抬手,烏茲衝鋒槍頂到了陰總的腦門上,「姓陰的,騎著摩托,聽我的指示走。」

  「好好,」陰京華原本也是挑通眉眼之人,知道陳太忠拿槍頂著自己,黃家能最大程度地洗脫嫌疑,不過他有小小的要求,「咱別上長安街行不?那裏有狙擊手。」

  「西山隨便找個小山包吧,」陳太忠的要求不高,「聊兩句。」

  「真不想走了?」陰京華跨上摩托車,嘴裏叨叨著,「還能走的,起碼還有三分鐘……現在後悔來得及。」

  「我走了,黃二伯要背雷,」陳太忠也跨上摩托車,他此番回來,就是要看老黃一個態度,「我這人毛病很多,但是有一點好處,講究!」

  兩人離開後不到五分鐘,警笛聲大作,幾輛警車呼嘯而來。

  半個小時之後,陳太忠和陰京華坐在一個小山包上,看著山下熙熙攘攘的人流和車流,很遠很遠的地方,隱約有警笛聲傳來。

  「京華老哥,抽煙,」陳太忠遞一支煙給陰京華,幫他點上,自己也點上一根,「你可能不知道,我這個人呢,從小情商很欠缺。」

  陰京華哪里抽得到心上?可是遠處的警車在逼近,小陳也沒啥反應,他只能歎口氣,「再不走,真的走不了啦。」

  「我這個情商欠缺呢,就想彌補一下,」陳太忠吸一口煙,默默地看著天邊的晚霞。

  陰京華看一下山腳下駛來的警車,心知是走不了了,於是也吸一口煙,「然後呢?」

  「葉曉慧其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好女孩兒,」陳太忠嘴角扯動一下,似乎是要做出一個笑的表情,但若說這就是笑容,未免有點過於僵硬,「這點你也知道。」

  「嗯,娛樂圈的,」陰京華點點頭,眼睛盯著員警們在下車。

  「我在官場裏呢,學到了不少人情世故,」陳太忠不看那些,就是光顧著自言自語,同時拿烏茲衝鋒槍,頂著陰京華的腦門,「自以為是人情通達了。」

  「世事洞明皆學問,人情達練即文章,」陰京華歎口氣,他已經覺出來了,這是小陳最後的瘋狂,但是此時此刻,他還能說什麼?

  「可是情商再怎麼提高,我終究是不能漠視一些事情,」陳太忠歎口氣,手臂也因此微微抖了一下,「有些大局感,死活是學不來的……真的,別人家的孩子能死,我家的孩子不能白死。」

  「你小心走火,」陰京華呲牙咧嘴地提示一句。

  「所以我想通了,自己註定做不了多大的官,」陳太忠不理會他,呆呆地看著遠處的殘陽,良久之後,才慘然一笑,「情商再高,未必能官場得意。」

  「為什麼這麼說?」陰京華有點好奇。

  「性格……最終是性格決定命運,」陳太忠輕喟一聲,移開了頂在陰京華腦門上的槍口。

  「情商再高,有違本心的事情,看不過眼的,終究是看不過眼……當然,你可以認為,這還是情商不夠高。」

  「砰」地一聲悶響,山下的員警登時全趴下了,山包上,紅白的液體四濺。

  陰京華愕然地看著,身邊魁梧的身軀,緩緩地倒下,臉上帶著解脫一般的笑容……

  此刻,殘陽如血。

  兩個小時之後,消息就傳到了北崇,聽說陳書記替葉曉慧報仇之後,在京城飲彈自盡,憤怒的北崇人自發地聚集了大小四千餘輛各種車輛,五萬餘人,第二天中午,浩浩蕩蕩地向京城進發。

  沿途的城市,沒有哪一家敢稍有阻攔——憤怒起來的北崇人,那真的不是誰能阻擋的。

  杜毅帶著武警在朝田高速路上喊話……攔不住,只能派車在各條路上壓著車隊,車隊還是在緩慢而堅定地前行。

  在經歷了若干摩擦,慢吞吞地走了兩天之後,車隊最終止步於省界,出了省就麻煩大了,杜書記請來了陳太忠的老領導吳言,鳳凰的代表黃漢祥,當然,最關鍵的是——陳太忠的父母也來了。

  他們請大家回去,說事情的真相不是你們聽說的那樣,陳書記是在同恐怖分子搏鬥的過程中,被炸藥炸死的——屍骨無存了,但是大家放心,你們敬愛的陳書記是烈士。

  事實上,就在前一天,阿爾卡特的董事長繆加先生訪華,無意中提起陳太忠,聽說他自殺了,就一定要看一看死者的遺容。

  官方不能答應,正好科齊薩也在京城,他是明年法國總統的熱門候選人,聽說陳死了,也一定要看看——我以私人身份來探視,不讓你們為難。

  恰好此時,在療養院休養的趙老和嶽老也都回京了,大家一起去做工作,終於在諸多員警的監視下,進了存放陳太忠屍體的太平間。

  保管員拉出保管屍體的不銹鋼床,一陣霧氣撲來,緊接著香氣撲鼻。

  待霧氣散去,床上中央一支竹杖,竹杖上方一頂運動帽,下方兩側各有一隻皮鞋,再無其他……

  香氣經久不散,直持續了有月餘,據傳有緣嗅到香氣者,身體康健,百病不侵……

  ……

  ……

  (此時,一個十七八歲、面目模糊的少年坐在北崇的街角,漠然地看著手裏的一疊紙,上面有大大的「劇本」二字,他歎口氣,「陳太忠死了,我的稿費,沒有了……」)

  (全書完)

  ……

  後記:

  兩月後,北崇成功撤區改市,次年更是沖進了百強縣的前五十,再次年沖進前二十,同年,京城某盧姓公子醉酒溺死於浴缸中。

  若干年後,北崇的領導換了一茬又一茬,但是沒有任何人,能成為北崇真正說一不二的一把手,沉甸甸地壓在他們頭上的,只是一個名字,這真是件令人鬱悶的事情。

  但是想起「性格決定命運」六個字,再鬱悶也得忍著……

  王媛媛於五年後升任北崇市市長,又十年,她升任陽州市委書記,一任書記屆滿,二十年未曾婚嫁的胭脂虎,終於飄然不知去向,離開時,她依舊如二十年前一般年輕貌美。

  有知情人輕歎一聲,「唉,又是一個,這個是守得雲開見月明……」

  這些年,這樣消失的女人並不少,當然,她們都是跟那個名字掛鈎的,這些女人,沒有任何人敢招惹,上杆子巴結還來不及……(未完待續……)

  ps:呼,終於,這個結局,昨天就寫得差不多了,今天仔細雕琢了一番,其間想到終於完本,大家捨不得,我也捨不得。

  總覺得陳太忠是個伴隨了風笑小六年的,一個活生生的朋友,他所生活的社會,也是一個既陌生又熟悉的社會,各種體系和人際關係龐雜而繁複,虛幻卻又真實。

  真是捨不得,過幾天寫個完本感言,或者還會有番外篇。
dm77na53 發表於 2014-3-9 10:07
這本書真是不錯看,本以為還可以再看一段時間,沒想到。。。。
陳太忠是可以死,但他的一堆鶯鶯燕燕最後都怎麼了,其實可以交待一下,甚至他死後回到哪裡也可以鋪程,希望未來可以再番外篇中看到端倪。最後感謝大大的分享。
ibv 發表於 2014-3-11 11:00
~~為啥完篇了~~~又少了一本好書了~~
zzr 發表於 2014-3-11 21:18
完本感言(真心喜歡者進,其他請路過)

  首先寄語要郵寄菜刀的兄台:我不是特別怕,但您要珍重,兩會期間……你懂的,稍微靜下心來想一想,起碼拖過兩會敏感期。

  這樣,對你對我都好,是吧?

  然後說一下風笑這兩天的狀況>

  一坐到電腦旁,下意識地就想碼兩章官仙,尤其是深夜的時候。

  因為沒有官仙可碼了,整個人狀態都不對了,比如在追看的《大明官》、《大唐新秩序》、《超級能源強國》之類的,都沒心思去看更新了。

  以往在碼字之餘,刷一刷他們的更新,得空了能看兩眼,就覺得挺好,能忙裏偷閒放鬆一下。

  現在不忙了,卻連看書都找不到狀態了,往椅子上一坐,就有碼官仙的衝動,架上那些書更新了,卻提不起興趣去看。

  當然,書完本了,但是近六年養成的習慣,不是那麼能改掉的。

  而且風笑也深深地陷入了這個自己編織的故事裏,感覺那仿佛是個真實的社會一般,一千四百萬字,真的構建了一個龐大而繁雜的社會,以及簡單或複雜的各種人際關係。

  相信官仙繼續寫下去,陳太忠遇到什麼事情,書友們都會自動分析,丫有什麼手段可以用,什麼樣的人可以託付,用掉某個人情的話,似乎不划算,因為那個人情跟某個因果沾邊。

  虛幻而又真實,遙遠卻又親近——書友們尚且如此,何況風笑這個筆者?

  幾句關於心情的閒話扯完,就說一說官仙的寫作路程吧,有些話不吐不快。

  這本書一開始的定義,就是爽文,這個不怕跟大家說,給陳太忠一個仙人身份,也就是不讓他處於極度危險和極度不堪,大家能輕鬆閱讀。

  風笑也沒打算寫多少字,想著有個兩三百萬字就可以了,了不得五百萬字。

  當然,也不是徹頭徹尾的爽文,開頭白一點,但是因為有「張好古」這個標籤,就總要有點連升三極的味道,於是在前五章,就有「組織對你們的考驗」,就有面試的怪現象——在體制裏待過的朋友,很多能品出來。

  不管是搞笑也好,嘲諷也罷,這個爽文的前五章,總還是有點怪味道的。

  寫到四十五章的時候,風笑喜歡針砭時弊的性格漸漸體現出來了,就是「打醬油的後果」那一章,相信大多數書友對本書就有了個初步的概念。

  不過大抵還是當做爽文來寫的緣故,風笑前期行文不夠謹慎,有不少的想當然,也就是說,知道有這麼回事,但是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最明顯不過的就是,「副村長」和「地志辦」了,前者應該叫村長助理,後者地方誌辦公室,約定俗稱是「方志辦」。

  這是小節問題,但是對於一本官場書來說,就是致命的缺陷。

  那時候,書友們都是在看神仙當官,沒人指出來——否則風笑第一時間就改了。

  後來是隨著官仙越寫越長,體制內的朋友們看得多了,一個書友指出來,「党群副書記」是僅次於政府一把手的副書記,而不是後來沒有實權的那種。

  風笑幡然悔悟,以後就做各種充足的準備工作,還好,對風笑來說,獲得詳細資料也不是很難,除了家人朋友之外,這裏要特別感謝筆名「大司空」的起點作者,組工口的廳級幹部,他無私地為風笑提供了很多細節上的幫助。

  作者裏提供幫助的,還有那個被眾人痛恨的太監,喬小樹市長——說句題外話,你說你丫都副處了,看《官仙》不要挑著訂成不?《官路風流》我可是一直訂到你太監的章節。

  扯遠了,話說回來,官仙一書在一開始,就是體現出了爽文的節奏,有點怪味道,但是風笑真的不是想寫一本官場文,只是想寫一部「世情文」,關於這一點,風笑早就強調過,也確信自己能寫好世情文。

  所以前期在官場環節,事情都是有例可援的,但是小節做得不夠好,也是真的。

  後來隨著對小節的細摳,就發現可寫的事情太多了,而且越寫,風笑就越來越陷入一些思考,雖然也很注意小節,但直到這個時候,還是世情文。

  人間百態,任君觀看,卻是以抨擊為主。

  起點曾經有一個什麼問卷,風笑忘記了,裏面有一個關於官仙的問題——起點裏,人們經常稱呼的「陳主任」是:a、陳太忠;B、陳冠希……

  事實上,這就是官仙的主幹——風笑規劃裏,打算讓陳太忠一直主任到完本。

  所以按設計來說,文明辦就是陳太忠最後一站,這裏有太多可寫的東西,也能寫出世情文的味道,一不小心就寫得多了一點。

  風笑一再強調過,正處完本,也基於此……文明辦副主任,只有陳太忠是正處。

  到這個時候,官仙已經可以完滿收官了——風笑要寫的,就是世情文。

  就是那句話,人貴有自知之明,風笑筆力有限成不了大師,齊白石畫蝦的功力咱沒有,但是不能成師,為匠亦可,《清明上河圖》也不過是一個畫匠張擇端的出品。

  當然,把自己比作張擇端,也是抬高了……很多。

  風笑只是想用不那麼強的筆力,描摹出一個時代,一個風起雲湧的時代,一個各顯神通的時代,一個道德急劇淪喪的時代,一個信仰缺失娛樂至死的時代。

  這是一個最好的時代,也是一個最壞的時代,但是不管怎麼說,這是屬於我們的時代,是一個規則和混沌、機會和風險、建設和摧毀的大時代——借用《雙城記》。

  是的,我們生活在一個大時代中,風笑和大家,生活在一個大時代中,這是我一再說過的。

  以風笑的筆力,只能忠實地記錄這個時代的點點滴滴,以偏概全在所難免,影射或者指桑駡槐之類的技能,熟練度更是零。

  文明辦寫到後期,其實已經有點壓力了——這個不解釋,不過風笑做事,但有三分奈何,總要求個善始善終。

  在即將結束的時候,風頭過了,風笑的想法又被很多人知道了,編輯挽留,書友更是熱情挽留,說官仙寫官場,陳太忠沒有主政過一方,陳風笑你太不負責任。

  風笑自家人知自家事,寫行局委辦問題不太大,主政一方那可真不是隨便能寫的,但是實在架不住書友和編輯的熱情,也想自我挑戰一下——即將十八歲的我,總是容易頭腦發熱,終究是年輕嘛,於是就被人忽悠了。

  沒錯,北崇這個地圖,原本就不在風笑的規劃內,一本官場書,從頭到尾主角都是主任,這該是多麼地拉轟,多麼地個性分明?

  所以在開副本的時候,風笑就說過,「嘗試著」寫一下主政一方,因為這個玩意兒寫起來註定是平淡無味的,是瑣碎的,是很難體現出來爽的。

  更重要的是,主政一方真的太難寫,認識的幾個類似朋友,談起這個話題,個頂個是悶嘴葫蘆,不是不想說,是沒啥可說的,只能一聲長歎了然——啥事兒不幹也能主政一方,學會忍耐和辦公室政治就行。

  這些當然不是風笑想寫的。

  所幸的是,風笑的嘗試,還不算那麼太糟糕,於是就寫下來了,至於有人說書到北崇,屁股就歪了,或者說換了人甚或者工作室什麼的,風笑只能說,哥們兒是寫世情的——你坐到這個位子上怎麼表現?

  正經跟風笑屁股相對的,是喬小樹喬市長。

  風笑走草根流的,丫就是典型的官僚思想,帶點小資情懷的官僚思想,出了青林的侯衛東,就脫離了草根——這麼評價,絕對不是因為對《官路風流》太監的怨念。

  書寫到現在,該收尾了,風笑就收尾,事實上,從去年五月開始,官仙就著手收線了,但是攤子鋪得太大,收線快不了。

  一本寫了五年的書,用上七八個月收線,這也不算過分罷?

  收線的時間長度,超過我的想像,風笑原以為可以在去年完本,但是北崇的發展,不能因本書要收線而止步,該描述的還要描述。

  所以完本的時間一推再推,到今年元月底,官仙行文的描述明顯提速,想必大家都感受得到——期間有點裝逼打臉的情節,但這是網文嘛,還是要強調開心閱讀。

  娃娃魚、油葉岩、城建、旅遊、物流中心甚至機場,都是水到渠成了,該爆發的矛盾,也都提前爆發了,總不能再寫實施過程混字數吧?

  寫到現在,該交待的就交待了,也沒什麼可寫的了,就可以通過一起突發事件完本了。

  很多人覺得官仙完本是爛尾,這一刻,風笑我是被陳太忠附身,完本完到淚流滿面……

  明明是一年前就想好的結束方式吖。

  起碼在風笑想來,這是一個暴強的結尾,從太忠為鍛煉情商進官場,到頓悟「性格決定命運」,前面是引子,後面是點題,首尾呼應,這……嗚嗚嗚,這叫爛尾?

  有些人說,陳太忠官場歷練徹底失敗,這這這,風笑繼續五毒書記附身……情商初級熟練度大圓滿了都,好不好?

  沒錯,他揣摩人心的能力,已經一等一了,也明白了規則和分寸的意義,比上一世強出太多太多了——想一想官仙開頭,他是什麼樣的情商?

  他有了自己的夥伴,組建了自己的勢力,有了自己的盟友,在其中雖然不乏強勢,但交往也遊刃有餘,遠勝上一世的孤魂野鬼。

  但是初級情商圓滿,終究不能捨棄底線、捨棄原則——那是情商的中級範疇了。

  看到這兒,估計有人問了,風笑,那情商的高級範疇是什麼呢?

  風笑說不好,想起來有人說劍客的至高境界,是手中無劍心中亦無劍,差不離兒就是這個意思了——比「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的境界,怕還是要高一些。

  陳太忠既然自命講究人,就註定他突破不了「性格決定命運」這一關,沒有葉曉慧,還有李曉慧張曉慧,就是這麼簡單。

  那麼他的離開,便也是必然了。

  至於說有些問題沒有交待清楚,比如說為毛不推倒秦科長,到時候看蒙藝情何以堪……兄弟,差不多點,給候補局委留點面子行不?

  沒有寫的,叫留白,留給大家去想。

  什麼,還有人問楊倩倩?這個這個這個……好吧,被你們打敗了,小聲提示一句,王媛媛是疊名來的,一般人我不告訴他。

  咳咳,留白了,大家可以盡情展開想像的翅膀,留白就是有這點好……

  必須承認的是,官仙結尾的大高潮,是粗糙了一點,行文快了,沒有描述其他小夥伴們的驚訝和反應,風笑你騙字數能力太差啊。

  這麼說的朋友你錯了,真錯了,都要結尾了,就是要酣暢淋漓,風笑是寫手,不是不會細寫——雖然撒狗血的功力,咱遠遠趕不上奧斯卡公公之類的高人。

  但是這個時候不能細寫,要不然一天兩章的速度更下去,書友們要憋出內傷的。

  期待大了,就不是這個結果能了結的了——這個時候,大家都在猜測和期待結果,不是已經知道結果而享受過程。

  高高舉起,輕輕落下,就不知道有多少人罵娘了——網文寫作,就是這樣。

  結尾部分,或者以後還會再加以修改潤色,但是結果不會改了。

  有人說風笑不負責任,對官仙不負責任,辜負了大家一直的守候,失望啥巴拉巴拉。

  陳太忠附體的陳風笑再次淚流滿面,只問一句:兩千零九十一天不斷更,風雨無阻,誰能說,你對官仙的感情比我還深?

  (隨隨便便就碼了三千八百字,感覺很輕鬆,不像碼官仙那麼費力。

  強迫症有點紓緩了,可以睡去了。

  另外,求官仙評論,長固欣然短亦喜。

  感言是免費的,想看下一篇感言的朋友,請點本文贊,一個贊兩分錢,點夠一百個贊,我就知道,大家還是喜歡風笑隨便說說的,否則的話,我閉嘴。

  我尊重您們,真的。

  完本感言(下)

  真不知道,免費章節居然不能點贊,那麼算了,強迫症時間到,就當點夠一百個贊了,繼續碼字嘮叨。

  說起沒斷更,有傳言說官仙曾經斷更過,因為地震啥的。

  沒錯,風笑確實經歷地震了,但是當天,我第一反應是把孩子按到身下……咳咳,當然是隔壁老闆娘家的孩子,我還不到十八的嘛。

  然後他們都出去了,風笑淡定地在四樓碼字,一抬眼就是花園裏遍地的人頭,但是,快到九點了,任務沒完成,不能走——大約那天我更新晚了點,手抖得厲害。

  誰能證明風笑斷更過,我改結尾,免費再寫五百章,兩千章太多,聽起來太玄幻,五百章保質保量沒問題——天空飄過五個字兒,那都不是事兒。

  官仙我都寫得捨不得撒手,手裏還有大把橋段,實在是陳太忠的地位到了一個程度,靠上的不能寫,靠下的……五毒書記已經脫離了某個層面,北崇的管理和自身的影響也都有了,再寫就裝逼裝得脫離邏輯了。

  朋友們看明白了吧?不是我爛尾,書就到了結束的時候,我的心血也下到了。

  本來以為,是個暴強的結尾,現在看來,官仙一文中的很多解釋,真的不能算注水。

  還有人說跳槽因素啥的,風笑只能笑一笑:去年這個時候我結尾的話——那真叫爛尾,可真要那樣做了,到現在掙的錢,京城通州附近小一點的一居室,勉強是全款買得下來了。

  風笑其實是個窮寫手,也是個普通人,寫對得起書友的書,賺對得起書友的錢,只求訂閱,喜歡的話,看盜版未嘗不可,從未感謝過打賞——「從未」兩個字,我敢說就敢負責。

  「打賞」兩個字,對於文人來說,有點輕薄了,雖然現在很多人都不在乎了,我總希望自己能堅持本身,這一點上,我特別欣賞知秋巨巨,真的不愧是女漢紙。

  事實上,那個被騙的書友也知道——我不希望他飄紅,訂閱即可。

  他被騙,是因為真的喝多了,真的為官仙完本而醉,又被「陳風笑」所騙,所以我極度地內疚。

  貓膩巨巨曾經打賞過官仙十萬起點幣,知道的都知道了,我也感激老貓的厚愛,因為對我這樣的仆街寫手來說,她是那樣的巨神,

  但就算如此,我也就是在書評區的打賞帖子裏,打了一個招呼,我想她知道我的性格,不會計較我的怠慢,文人之交,本該如此——下一本若不合她意,她也當棄我而去。

  說句掏心窩子的話,官仙至此戛然而止,風笑有責任,我原本是有能力繼續寫下去的。

  但是繼續寫下去,就是無邏輯的爽文了,爽文我會寫啊,大家看得也開心,但是官仙寫到第三個年頭上的時候,風笑的腦子裏誕生出一個念頭:求傳世。

  雖然沒啥功力,但是白描了這麼久,總要生出點別的念頭來,風笑自問白描的水平還不算太差,腦子裏就雜念叢生了。

  人活在世界上,總是要想方設法證明自己來過,博個存在感,風笑不能免俗。

  當然,很多人會笑,這個風笑知道,因為官仙是相當粗鄙的——這並不是因為開頭的粗疏,後面也有很多不足,想求傳世大約也是極其飄渺的事情。

  但是這種事情,不爭取的話,肯定是沒有,努力的話,還能多出一份可能——這個努力不在於炒作或者刷票,而是在於對自己作品的雕琢。

  一本白描書,記錄了一個劇烈變化的大時代的點點滴滴,各行各業的種種生態,以及各種匪夷所思的怪現象,雕琢得細一點,傳世的可能性就大一點。

  所以,風笑給出這麼一個自認很有力的結尾,雖然一直爽下去,風笑腰包也一直有收入,但是此刻結尾,我認為更有意義。

  不過想求傳世,以後官仙肯定要大修,而且這個門路……目前暫時沒有頭緒。

  抱怨的朋友們請想一想,你們跟一本或許傳世的書,走過了五年多的歷程,這難道不能成為人生旅途中一段獨特的風景嗎?

  當然,這貨只是追求傳世——很虛無縹緲的事情,但是經過這貨的解釋,這個結局並不是那麼糟糕,對吧?這個理想也值得鼓勵,對吧?

  還要罵的人,風笑也不辯解了,我知道,自己真的用心寫了。

  其實看到各種評論,風笑非常地鬱悶和不解:這結尾真的很糟糕?

  有個作者朋友說了:每一個讀者心中,都有自己的結局。

  恍然大悟。

  是的,每一個讀者,都有屬於他自己經歷,自己的心路歷程,然而說到這一點,風笑又浮想聯翩:官仙在五年多裏,伴隨你們走過了多少喜怒哀樂,你們最有發言權。

  風笑先說自己,碼官仙的五年裏,除了經歷了一次地震——其實是兩次,有一次就是輕輕抖了一下,不算啥。

  除了地震,經歷兩次長輩亡故,一個是在遙遠的內蒙,風笑遠赴包頭奔喪,還要安慰喪偶的長輩,托了朋友在起點代為更新,風笑記得很清楚,四天之後回來,還有七章半存稿,有存稿的日子,很幸福吖。

  再有一個就是,身邊很關心我的長輩亡故,走的時候風笑不在身邊,以前說過了,老話不再提。

  好了,不提沉重的事情,說點小溫馨。

  翩躚同學曾經發過一個帖子,說在某個冬季裏,為了等到官仙的更新,他經常不停地刷新,女朋友鑽在被子裏催他上床,他還是要等更新出來。

  他印象最深的是,在某一天,騎著自行車在公交車站等女朋友下班,看到趙如山用一面有字的紙偷偷列印舉報信的時候,禁不住笑了起來,卻沒發現女朋友已經走到了身邊。

  當翩躚發這個帖子的時候,女朋友已經離開他了,他說每次重溫官仙的時候,看到這個環節,總是要想到,一個騎自行車的男孩,在車站等一個女孩——難忘那些青蔥的歲月。

  當然,翩躚的帖子沒有這麼直白,他寫得很煽情的,風笑也無法代入他,寫出騎著自行車等著那個女孩兒的心情。

  又想起一個朋友說,他跟一個女網友在某一個聊天室裏,發現對方都很喜歡看官仙,兩人因此……那啥了,雙方談起書來也有共鳴。

  後來因為種種不得已,這兩人不能在一起,但是每當他重溫官仙,看到管湧和龐忠則撿那啥的時候,總是要想起那個不能在一起的女孩兒——這是他親口跟我說的。

  那種唏噓,不忍言。

  這只是兩個小小的例子,還有諸多的書友,陪著官仙一路走過了兩千多個日日夜夜,重看官仙之際,沒准也有這樣那樣的回憶吧?

  那個loversyh,還記得自己初看官仙時的青澀——這可是你自己說的哦。

  縱是官仙不能傳世,大家重拾官仙時,能恍惚追憶起當時某一段的人生經歷,風笑就認為,這是成功了,短暫的人生歷程中,我們一起走過五年多時間,彼此是生命中曾經相伴的風景。

  長輩裏有人喜歡《柳堡的故事》,有人喜歡《劉三姐》,每當風笑看到他們情不自禁地引吭高歌,就總想:你們到底是喜歡歌呢,還是在追憶曾經的歲月?

  估計後者要多一些罷。

  感言至此就告一段落,下面就是感謝的節奏了——算了,還是先道歉吧。

  「生命(廣、州)」和「壞八戒」兩位朋友,不知道你們是否還在追《官仙》,當時因為一些口舌之爭,一個是憤而退群,一個是被我飛出去了,雖然時間過去三四年了,風笑依舊記得。

  生命(廣、州)大約是有點不同觀點,具體的忘了,風笑說了一句「再說我飛你」,結果你憤而退群——我承認,當時自己的語氣不是很好。

  壞八戒呢,是因為你是愛狗人士,強烈抗議薩摩耶被郭建陽弄瞎,說這是一種很溫順的犬,而風笑一向討厭遛大型犬而不拴的人,咱倆吵到很激烈的程度,風笑沒忍住,飛了你,還拉黑了。

  這大約就是兩個我深感歉意的書友,時間過去很久了,現在想起來記憶猶新——你們應該早不追官仙了,但是風笑道個歉,就擱下這塊心病了。

  到後來,官仙越寫越難,風笑就很少上線了,尤其到後期寫北崇,真是寫到整天揪頭髮,不得不用XXX生髮液若干瓶(不給它打廣告,有意冒名頂替者,起點書評區留言協商價格,第一個留言的,享受八五折優惠)。

  埋頭碼字,忽略了跟大家的互動,請大家見諒,但我一向認為,對於讀者的厚愛,最好的回報方式,就是把書寫好——風笑不是一個願意玩盤外招炒作的人,不是不會,而是不屑。

  是的,這就是性格決定命運,《官仙》一書,受父母連累了。

  當然,老實人也有人支持,這裏隆重感謝貓膩巨巨、玄雨巨巨、蕭鼎巨巨——後兩位巨巨只是默默地投一些月票,木有章推,風笑表示感到略微的遺憾。

  魏越巨巨沒有章推,我能理解,太監了嘛,最悲催的大約是寧致遠巨巨了,偷偷投張月票,還被人追到官仙書評區催更。

  天上人間美麗紅塵巨巨就狂放得多,居然留言了,一點不怕人催更,那啥……風笑想說,我也希望你更新的。

  其他通過各種方式支援的,還有血紅巨巨、林聽濤巨巨、霧外江山巨巨、隨輕風去巨巨、七尺巨巨等,還有若干名字不能說的,就不一一感謝了。

  說要感謝的書友,就太多太多了,這裏不能全部列出,真的太抱歉了,猶記得那年中秋,風寶寶去超市促銷月餅,回來馬上沖了個盟主。

  風笑還記得當時的感動:你得賣多少天的月餅啊?

  現在想起來,這便是一道又一道的風景,伴隨官仙五年多的寫作歷程。

  感言至此,就算結束了。

  朋友們,新書見,當然,風笑不得不休息一段時間,《絕地張揚》暫時也不會更新。

  最後:

  陳太忠歸去,停屍床拉開,一根竹杖一雙皮鞋外加一頂帽子,大約是「竹杖芒鞋輕勝馬,誰怕?一蓑煙雨任平生」的意思——傳統文學裏,都是這個調調,大家慧眼如炬。

  但是兩隻皮鞋擺得太開,再加上一頂帽子,恐怕未必僅僅是「歸去,也無風雨也無晴」。

  大家看,這種造型,那帽子像不像個龜頭?再加上擺得很開的兩隻皮鞋,十足的那啥嘛。

  或者他想說的是:我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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