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遊] 談笑江湖 作者:白青衣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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嵐玥 2008-10-3 15:12:24 發表於 遊戲競技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49 163289
嵐玥 發表於 2008-10-3 15:17
第二卷 漫漫少年游,笑語輕死生 第三十一章 流浪的星光
(更新時間:2006-8-20 21:46:00  本章字數:3564)

  

  司南也是讀過梁生小說的,一聽這名字立即反應過來,驚詫的目光再度掃過白馬:這瘦得只剩下骨頭的病馬就是小說裏神駿無比日行千裏的照夜獅子馬?

  灰衣人憐惜的輕拂白馬前額:“這匹馬的食料很講究,非鮮嫩的香草不吃,非幹淨的山泉水不飲,不然甯可餓死,所以才會瘦成這樣。”他略一沉吟,緩緩道: “《穆天子傳》有雲:‘王馭八龍之駿,一名絕地,足不踐土’,今後你就叫絕地好了。”他並起兩指在馬的前額上虛虛劃下絕地兩個字,手勢很優美,白馬長嘶一聲,身形隱沒在空氣中。

  因為白馬現在還很虛弱,所以他先將之收納入坐騎空間,但這個舉動惹惱了一個人,那就是絕刀。

  絕刀是不知道照夜獅子馬的,他只是聽手下幫眾說這裏有人在賣一匹難得的好馬,便動念前來一觀,卻沒想到居然有人搶在自己之前把馬買下了。

  原本他只是抱著可有可無的心態來的,但看見競爭者,卻激發起了他勢在必得的決心。有時候一些不被放在心上的東西一旦出現競爭者,就會立即身價百倍起來;就好比你原本站在商店裏拿著一件店裏獨一份的貨物,還沒決定好是否購買,忽然有人走過來說這東西我買了,你便會覺得這人搶了自己的東西,可能會很不快甚至與之競爭這件貨物。雖然你心裏並不是十分想要。

  這都是人之常情。

  更何況,這匹馬也確實是好馬。

  不過絕刀弄錯了一件事,那就是:論起先來後到,灰衣人才是先到的買主。但是絕刀顯然已經把照夜獅子馬當成了自己的東西。

  “敬酒不吃吃罰酒。”絕刀根本沒把灰衣人放在眼裏,所以他只叫了身旁一個一身白衣的幫派成員出手,不過為了防止灰衣人跑掉,他用入密傳音叫人去重生點堵著。

  既然他不肯賣,他就要把他殺到肯為止!

  灰衣人冷笑著看接到絕刀命令的兩個人跑開,他臉上還是一副很疲憊的樣子,眼中卻閃爍著的譏誚的光芒。

  被絕刀點名出手的幫派成員不是很情願的走上來,走幾步停下來皺眉看向絕刀:“副莊,我覺得這樣不太好……”周圍幾個人都管絕刀叫副莊主,就只他一個人叫副莊,可見此人的地位還是和旁人稍有不同的。

  絕刀冷笑:“你管那麼多做什麼?是你聽我的還是我聽你的?”

  那人歎了口氣,道:“自然是我聽你的。”他低頭理了一下衣袖,雪白的袖口上繡著一柄長劍,沿著袖口首尾銜接,與他腰上所掛的劍乃是一般模樣。

  他走上前幾步,對灰衣人歉然道:“對不住了。”話音方落,長劍出鞘。

  他本以為不用幾招就能傷著灰衣人,可是才刺出第一劍時,他便知道自己和絕刀都看走眼了。

  灰衣人的身法很高明,他全力刺出的一劍連他的衣角都沒沾著,那身法不見得如何快速,每一步進退都從從容容,卻偏偏恰到好處的避開了每一招,姿態美妙異常,灰衣人一邊閃避著,一邊還甚為悠閑的把戒指套回右手無名指上。

  司南原本已經把手按在了劍柄上,准備拼著再掉一級的危險幫灰衣人,倒不是因為他多麼有正義感,只是單純的瞧灰衣人很順眼。看眼前這個情形,他知道自己不用多事了,同時不由心中感慨:這游戲裏隱藏高手怎麼這麼多,隨便逛逛就能遇上?

  白衣幫眾連攻了幾十劍,幾十劍全都落空,正想收劍認輸,忽然聽見灰衣人那慢半拍似的聲音:“你打了這麼久,該換我了。”同時面前出現一個灰色的人影,一只手掌向他面上拍來。

  他心中一涼,暗暗歎道:“罷。”索性也不閃避招架,只閉上眼等著那一掌。

  他很明白,即便能勉強架開這一掌,他也逃不過後面的攻勢,加上原本就是自己所處的一方不講道理,于是幹脆放棄抵抗。

  所有人都以為這白衣炮灰死定了,可是那一掌拍到他額前半寸處突然停下,遲遲沒有拍下去。

  而灰衣人微微顰眉,像是在思考些什麼。

  等了半天沒有等到預期的一掌,白衣幫眾睜開眼,正看見灰衣人扯了扯嘴角,把手掌撤回,不由驚訝道:“你怎麼不殺我?”

  灰衣人瞥他一眼,淡淡道:“怎麼?你……很想死?”真是那樣的話,他不介意花點內力成全。

  白衣幫眾愣了愣,趕緊後退兩步:“能不死自然是很好。”他忽然笑起來,裝出一副很驚嚇的樣子拍拍胸口,“我剛才以為我這一級又要白練了呢!”

  他神色生動,態度自然,灰衣人眼底微微泛起笑意,司南在一旁也不由莞爾。

  見自己的手下沒有順利殺掉灰衣人,反而在輸了之後和對方氣氛融洽的說起話來,登時氣怒道:“吳鉤,回來!”

  被喚作吳鉤的白衣幫眾無奈的歎息一聲,對著灰衣人抱了抱拳,一步一搖的回到絕刀身邊。

  看絕刀似乎沒有要罷手的樣子,吳鉤猶豫道:“副莊,不如就此雙方言和吧。”他覺得灰衣人其實是個很好說話的人,倒是自己這方咄咄逼人。

  唉,如果他能做主就好了,那麼當場雙方罷鬥,並借此機會邀請灰衣人加入幫派,即使不能邀請成功,也至少不能成為敵人。

  想到這裏,吳鉤又忍不住歎息一聲,因為他看出絕刀是絕不可能跟人言和的了。絕刀的武功可比他強多了,他有些為灰衣人擔心。

  絕刀抽出刀,這把刀的刀刃弧線非常優美,並且蒙著一層淡淡的金色,外觀很是華麗,他左手輕拂刀身,道:“刀名碎宇,長二尺七分。”他的下巴微微揚起,金色的刀尖指著灰衣人:“我是天劍山莊的絕刀,報上名字,我刀下不殺無名之人。”

  灰衣人沒有理會他,而是扯下才戴上不久的手套,後退兩步,偏頭看向低著頭肩膀微動的司南,問道:“你在笑什麼?”在絕刀話音方落時,他聽見一聲很低很低的笑聲從身後發出,便知道是司南在發笑。

  司南本來想盡量不引人注意,被人這麼一問,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身上,于是只有抬起頭,此時他的臉色已經恢複如常,但是眼角還殘留著些許笑意:“沒什麼,就是被勾起了一點點回憶,我小時候看的武俠小說,作者名字忘記了,但是他筆下的每一個主角都非常喜歡用這句話來裝模作樣,每次必然是先互通姓名年歲師承武器後再開打,好好的打架被他寫得跟相親一樣……”那時他年少無知,只覺得那主角巨帥無比,但是現在想起來,怎一個傻字了得?

  灰衣人微微一曬,而絕刀臉色發青。

  顧不得自己說不殺無名之人的話了,絕刀的刀光朝司南席卷過去,淡金色的光芒鋪展開來,卻只鋪展到一半便突然收攏。

  並非絕刀手下留情,而是灰衣人此時出手了。

  他手中的武器比匕首長些,卻又比劍短很多,連柄才一尺半長,如果在剛才拿出來,一定會遭到取笑,可是現在沒人敢小看這把像是孩子玩具一般的短劍。短劍的劍尖,此時正點在絕刀握刀的手腕上,而灰衣人臉上還是那麼一副疲倦憊懶又冷淡疏離的神情,好像只是做了件微不足道的事。

  絕刀退。收刀,敷藥,他的神色變得有些鎮重,看著灰衣人,問道:“你是什麼人?”雖然他剛才沒怎麼認真,可是能夠一招逼退他的,江湖上沒有多少人。

  灰衣人打了個哈欠,慢悠悠道:“我叫流浪。”

  流浪,這名字有點耳熟。

  流浪?

  流浪!!

  司南腦中靈光一閃,忽然想起了比武大會中那個以四十三級闖入三十二強的名字。

  流浪之所以止步于三十二強,等級不如人是原因之一,另一個原因,是因為他遇上了月落。月落烏啼的武器是長鞭,恰好是他手上短劍的克星,使得他不但不能發揮武功所長,反而更加受限于等級上的劣勢。

  絕刀也記起了這個名字,他重新拔刀出鞘:“比武大會的那個流浪?”其實他不是沒在比武大會上見過流浪,但是因為流浪輸給月落的那一場輸得太快,所以他的注意力集中在月落的長鞭上,沒有過多的留意這個人,以至于一時間沒認出來。

  見流浪點頭,他冷笑一聲:“原來是比武輸給女人的廢物。”

  他出言羞辱,流浪卻沒有生氣,只是伸手彈了彈劍身,劍身微微顫動,尖端一點清冷的輝芒若隱若現,他慢吞吞道:“你——到底還打不打?不打的話就讓開路,羅羅嗦嗦煩死人了。”

  絕刀再度勃然變色,全力施為的刀光朝流浪傾瀉而去,流浪雙眼微眯,手腕抖動,接連疾刺,每一著都點在絕刀的刀身上,劍尖激射出點點星芒。

  兩人走的都是靈巧路線,身法輕靈,招式快捷,打得很是好看,絕刀每一刀揮出都帶起一層淡金色的光幕,而流浪每一劍點在刀身上都以一點璀璨星光終止了光幕的延展。

  絕刀的招式被克制住,光幕展開的範圍越來越窄,光幕中星光卻越發的清明閃亮。

  兩個人的身法遠超出司南眼力可辨認的範圍,故而他瞧不出誰占上風,但是從天劍山莊幫眾臉上凝重的表情上可以猜出,眼下絕刀並不占優勢。

  ※※※※※※※※※※※※

  終,終于把浪同學給弄出場了,自從報出他的名字後,我足足等了二十章才等到讓他出場的機會啊……

  第二卷 漫漫少年游,笑語輕死生 第三十二章 舊怨複新仇
(更新時間:2006-8-20 21:46:00  本章字數:3470)

  這一場打鬥當然是以好人的勝利壞人的失敗作為終結,雖然打架輸贏與道德無關而是由實力決定,但是周圍處于中立狀態的旁觀者對這個結果都非常滿意,偏向于流浪這一邊的司南更是滿意的不得了。

  流浪的短劍劍尖點在絕刀的喉嚨上,面上還是帶著那副疲倦的神情,比方才又更多了幾分冷淡:“你不是我對手,要打架的話,叫天劍來還差不多。”

  絕刀的臉色很不好看,他後退了幾步,本想叫自己的幫眾上去群毆,但是這麼幹會顯得很無賴,再加上他帶來的人實在不多,就算扯破臉皮也未必能收到預期效果,所以他也就只是這麼想想,沒真的叫人出手。

  見絕刀服軟,流浪也順勢把短劍回收進儲物手鐲,後退兩步。他本來可以順手幹掉絕刀,但是一來他不屑殺比自己弱太多的家夥,二來也不是很想和幫派勢力結下仇怨,雖說他並不畏懼,但是會很麻煩,而他一向不喜歡麻煩。

  絕刀用力的把刀插回刀鞘,咬牙切齒的說了聲“我們走”,立于一旁的吳鉤神色微動,似是有些欣慰,又有些失望,卻什麼也沒說,只跟絕刀一道離去。

  目送絕刀帶人走開,流浪偏過頭來看司南,雖然司南幫了他的忙,但是他並沒有流露出太熱情的態度,僅僅是比對絕刀時少了一些冷淡。他拿出自己的名帖遞過去:“加我好友。”

  二人互加好友後流浪只留下兩句話便離去:“錢會還你,有事叫我。”

  司南也正想回雲門交任務入門,此時一只鴿子飛來,落入他掌心化紙鶴。

  信是小菜寫來的,問他是否真的下定決心加入雲門不會後悔,如果沒有下定決心今後不會叛門,那就先不要加。

  江湖中各門各派一旦加入後就不允許另投他派,否則以叛門論處,會受到或輕或重的懲罰,輕者降一些武功等級和熟練度,並且今後的修煉會變得加倍的困難,重者除了降低武功等級之外,門派還會發出江湖奸殺令……啊,不對,是江湖追殺令,在一定時限內,門下弟子任何一人皆可執行,殺叛徒一次,便會得到一份獎勵。

  而雲門正好是懲罰最重的門派之一,如若改投他派,將受到為期三個月的追殺。

  當然,你可以三個月不上線,時間過後,追殺令自然會撤消,可是游戲中誰若是三個月不上線,那三個月後他不論是武功還是等級都落後了別人老大一截,叛門似乎也失去了意義。

  司南看了信後,忽然想起雲門未出師前必須強制穿白衣,雖說白色在古代是不祥之色,但是大家都是思想先進的現代人,即使在游戲裏也不會顧及那麼多,所以除了未出師的雲門弟子外,江湖中很多人都是一身白衣,此乃耍帥扮酷泡妞獵豔的標准衣著。

  這本來是很瀟灑的裝扮,但是穿的人多了,也就成了最俗氣的裝扮。

  幻想出自己穿白衣的模樣,司南打了個寒戰,原本堅定的決心開始動搖起來,幸好離交任務的時限還有十多個小時,也不急于這一時想分明。

  司南決定先到郊外練會級,等時限快到的時候再來盤算這個問題,說不定那時候他就能夠有明確的目標了。

  悠閑的走出城,司南從城外最低級的怪開始殺起,殺兩只走幾步,漫漫而行,走到一個山谷外,他停了下來,這裏的怪正好適合他的等級,小菜的地圖上標得很清楚,再走幾步,山谷裏是絕對不是現在的他能去的地方,那裏的怪少說比外面的高二十個等級。

  司南就站在山谷口連級,希望能順便把自己頭一次死亡掉落的武功熟練度給練回來,一開始他還能分心想想加門派的事,但是漸漸的他開始忘記任務,轉而更加專心于手中的劍。

  怎麼樣出劍,攻擊怪物的哪個部位,如何最省氣力,這些他原本不會細想的東西在專注而持續的練級過程中逐漸的被體味出來,雖然只是感覺除了一些皮毛,但是司南慢慢的學會在枯燥的練級中找到不一樣的樂趣。

  殺著殺著,司南眼角余光瞥見一個人影朝他這裏奔來,他條件反射的揮劍——他其實並不是想殺這個人的,但是專注得太久,他已經習慣了揮劍的動作,在大腦反應過來之前,竟然條件反射出了手。

  手上傳來劍鋒嵌入物體的阻滯感,司南心中暗叫壞了,這時他看清了來人的全貌,卻同時松了一口氣。

  來人衣衫破碎,身上傷痕累累,除了刀劍的傷痕外,還嵌著一些暗器,但是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此人的雙腕空空,面有髭須,顯然並非玩家,而是山谷內出產的人形怪,俗稱強盜,只是不知為何跑到了谷外。

  說來也是巧,司南條件反射揮出的一劍正好砍在強盜的頸脖上,而強盜此時已經是強弩之末,被司南擊中要害,頓時沒了最後一口氣。

  強盜倒地,化光,消失。

  地上只留下一把鋒芒清冽的長劍。

  司南條件反射的撿了起來。

  撿起來之後,他才想明白這大概是怎麼一回事:這個強盜應該是山谷裏刷出的BOSS,被人打得只剩下血皮時逃跑,逃出山谷時卻被他不小心一劍結果了生命。

  如果這個級別的人形怪是在完好的時候,十個司南加起來也未必是它的對手,但是司南揮出那一劍的時候,它正處在只有一口氣的逃亡狀態,這不僅是巧合,還是極大的幸運。

  這個BOSS是被很多人圍攻的,並且沒有一個人打掉BOSS的一半血,所以他這個給予BOSS最後一擊的人才能順利把爆出的物品撿起來,沒有受到系統保護的阻礙。

  他很快就想明白這一切,前後不過兩三秒鍾時間,像是為了印證他的想法,幾乎是在同時,山谷裏奔出來幾個人,正是追著BOSS跑出來的。

  司南一看領頭那人,便不由得呆住了,那人居然是幾個小時前才見過的絕刀。

  絕刀走過來,他一下子就認出了司南,因此他的臉色變得很不好看:“是你?”這時他也看見了司南手上的兩把劍。

  司南忽然忍不住笑起來,他其實並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笑,只是就是忍不住:“我現在真不知道該說自己走運還是倒黴了。”

  說他走運嘛,他卻碰上了不喜歡看見的人,說他倒黴吧,他偏偏誤打誤撞的幹掉了本應該屬于別人的BOSS,還順手撿起了戰利品。

  他一邊說,一邊把爆出的長劍收進自己的儲物手鐲,其實如果正在打怪的是別人,並且態度不壞的話,司南不會介意把這柄劍還給他們,可是來人偏偏是絕刀。

  所以他毫不猶豫地把劍收了起來,這個游戲裏是不存在殺人爆裝備這麼一說的,所以就算他死了,這把劍也依舊不會回到絕刀手上。

  他甚至已經做好了再掉一級的准備,就當是用一個等級買下這把劍。收起劍的同時,他在心裏把好友名單過了一遍,很快便決定好了劍的去處。

  絕刀看著他,居然沒發怒,或者說,怒極反笑,他問司南:“你叫什麼名字?”

  司南眨眨眼,微笑回答:“不好意思,我這人做好事一向不喜歡留名,你不用謝我了。”

  “你做了什麼好事?”

  司南笑得很誠摯:“你是用刀的不是嗎?如果得了一把好劍,也許會猶豫要不要棄刀學劍,這樣三心二意是要不得的,你看我不是避免了這個狀況的發生嗎?”他這話純屬胡說八道,但是他臉上的表情就好象是真的一樣。

  絕刀斂起笑容,冷冷道:“留下劍,你可以走了。”他認為自己這個決定已經算是很大的容讓,但是有人偏偏不領情。

  司南聳了聳肩,把手上拿著的劍——他自己原來的那一把——插在了地上,然後看著他微笑:“是這樣嗎?”雖然他知道只要他把BOSS爆出的劍留下,絕刀也許說不定真的會放他毫發無傷的離去,但是他從來沒有向人低頭的習慣,今後會不會有不知道,但是至少現在他完全不想。

  所以他故意裝傻。

  這簡直就是明目張膽的戲弄!

  任何人被這麼戲弄了臉上都會掛不住,更何況絕刀的脾氣原本就不是太好。

  他揮了揮手,讓身旁兩個幫眾來解決司南。

  司南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你怎麼這麼喜歡擺架子,什麼事都要指使別人去做?自己沒手沒腳嗎?”對付流浪時也是這個樣子,只不過那個叫吳鉤的人現在不在此處。

  司南話音方落,絕刀便出手了,先前在一旁觀看的時候並不覺得怎麼樣,但是真正身臨其境體會,司南才切實感覺到等級和武功上的差距。

  司南只來得及拔出他插在地上的劍,拔出劍之後只來得及倉促的揮出,但是只揮了半招,冰冷的刀鋒便沒入了他的身體。

  而他那半招連絕刀的一根頭發都沒傷著。

  出現在重生點後,司南下意識的打開屬性面板看,雖然早就有心理准備,但是看到自己等級和武功的下降還是讓他心裏有點不舒服。

  不過想想已經到手的寶劍,司南那一點不舒服立刻消失了。

  他很愉快的笑了笑,從重生點走出來,轉向附近的傳送陣離開這個城市。

  
第二卷 漫漫少年游,笑語輕死生 第三十三章 此恨何時了
(更新時間:2006-8-20 21:47:00  本章字數:3482)

  司南不會蠢到呆在原地等絕刀他們追來重生點,所以他隨機傳送到了一個城市,到達目的地後他發現自己傳送到了長安城。

  這是隨意帶他去找百曉生鑒定裝備的城市。

  BOSS爆出的劍是未鑒定的,他原本就打算隨即傳送離開後去找鑒定師,而長安城的鑒定師是他唯一見過的。

  系統真是太善體人意了。

  司南沒費什麼勁就找到了那個拽得跟什麼似的鑒定師,也不廢話,一手交錢一手驗貨,結果很快就出來了:清風劍,鋒銳110,質地165,出手速度加快2%,力量加4%。

  司南沒多看,不經常玩游戲的他對于裝備的屬性並不十分敏感,雖然知道這把劍的屬性很不錯,卻也沒有太欣喜的感覺。出了百曉生居所,他直接前往武器店配了把劍鞘,再去雜貨店買了只鷹,打開好友欄,發現隨意不在線,只能暫時放棄飛鷹傳物的念頭。

  他打算把劍送給隨意,因為隨意的攻擊力實在不配他的輕功,換上這把劍之後雖然不能大幅度改變,但是至少能改善一些。

  橫豎這劍來得一點都不費力,司南只不過出了鑒定費,所以即使送出去也不會覺得可惜。

  慷他人之慨這種事他雖然不常做,但是一旦有機會,還是會做得非常愉快的。^^

  做完這一切後,司南才想起自己的入門任務因為這一掛而失敗了,

  想起這個,他又有些郁悶起來。

  不知道能不能重複接任務?

  司南試著傳書給小菜,卻發現這小子又把通訊系統給關了,知道他大概在做什麼不能分心的事,也就沒下線去打擾他。

  試著回雲門再接一次任務,那發布任務的NPC老頭看了一眼司南,嘴角露出絲輕蔑的笑容,看得司南好不郁悶,不過輕蔑歸輕蔑,他沒說出什麼更刺激司南的話,而是按部就班的再一次給他發布了入門任務,才讓司南沒有甩頭走人。

  這次任務的時限是三天,要殺的怪物等級比上一次接到的高一些,司南心裏猜測會不會每失敗一次下一次的任務都會更難,不過他沒有犯傻的故意失敗去試驗,只是隨便想了想就沒再往心裏去。

  雲門地處郊外,司南乘坐馬車回到最近的城市,正想去郊外按地圖找怪殺,這時卻有一個人攔在他面前。

  雪白的衣裳,袖口上袖了一把劍。

  這人正是吳鉤。

  吳鉤身後右側跟著一個人,穿黑衣服的人,衣服的肩部繡了一把白色的刀。

  雪白漆黑,這很容易讓人直接想起四個字:黑白無常。

  司南微愣,吳鉤臉上帶著苦笑。

  司南不是笨蛋,他很快就想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于是向吳鉤問道:“絕刀?”他和此人無冤無仇,之所以會被攔住,只可能是因為他的上司下了命令。

  吳鉤點點頭,也不苦笑了,只是拔出劍:“你明白就好,我也不廢話了,我們副莊主下了死命令,要把你輪白。”這個情況下,說抱歉已經顯得有些矯情了。

  輪白這個詞的意思,就是在游戲裏把一個人不停的殺死,直到他的武功等級因數十次死亡而完全下降至初始狀態,也就是剛剛進入游戲時什麼都沒有的一窮二白的狀態。

  司南臉色微變,這個詞他曾經聽小菜他們說過,但是也僅僅是聽說過,他怎麼也不會想到自己會有親身經曆的一天。

  他可以不在乎死一次,但是如果是要多次死亡將這些天來的付出全部抹殺,他卻不能不在意了。

  不就是搶了他一把劍嗎?至于這麼計較麼?

  “真是小心眼。”司南撇撇嘴,盡量不讓心中的震動顯露在臉上,他看著吳鉤微笑:“你現在是不是要殺我?”

  “好像是這個樣子。”

  “沒得商量嗎?”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他想了想補上一句,“你跑不了的,現在幫裏的人都有了你的頭像截圖,只要碰上就能認出你。”

  司南又撇了撇嘴,冷笑道:“叫絕刀親自來動手,他又不是手腳殘廢了,幹什麼總喜歡指使別人,他要真有心把我輪白,就親自來一級一級的殺!”他看絕刀很多方面不順眼,這喜歡擺架子就是其中一個方面。

  吳鉤微微一愣,猶豫了一下,掏出信紙開始書寫。

  司南笑起來,笑的同時,他的身子也在後退,跟在吳鉤身後的那個黑衣人拔出刀要追,這時候吳鉤也收起信紙拔出了劍,可是兩人靠得實在太近,反應也是在太快,吳鉤拔出長劍時,他剛好正要掠過吳鉤的身側。

  不巧的是,他是向吳鉤身體右側往前沖的,而吳鉤拔劍的手也是右手,這一個不巧,吳鉤的劍鋒便正好橫在了他的身前。

  繼續前沖的話,身上很可能會留下重傷,黑衣人不得不煞住去勢,而吳鉤也及時收回了劍,雖然動作有些手忙腳亂,但是誰都沒受傷。

  這個小變故只耽擱了一兩秒的時間,如果是在別處,司南絕對逃不掉,可是他剛剛走出驛站,而驛站距離傳送陣沒有幾步路,或者說,這二者其實都是傳輸工具,可以說是一體的,所以一兩秒鍾的時間已經足夠他逃到傳送陣裏傳送離開。

  眼睜睜的看司南消失在傳送陣裏,黑衣人冷冷的看著吳鉤:“你是故意的!” 故意把人放走!

  吳鉤很無辜的聳了聳肩:“怎麼可能,我其實也想去追啊,你怎麼從我右手邊沖出來?我只是很自然的拔劍而已,我又不是左撇子,當然不可能用左手。”

  “你心裏明白。”人都已經跑了,黑衣人只有把刀收起來,“你那麼輕易的答應聯絡絕刀時我就覺得不對勁了,你肯定是已經看出了他打算用這個時機逃跑,但是卻偏偏給了他機會。”

  吳鉤依舊笑得很無辜:“這只不過是你的猜測,完全沒有事實依據。”說出去誰信?切!

  黑衣人冷笑一聲:“你放心,我不會上報的。但是你自己要好自為之!”說罷,他乘坐傳送陣離開。

  被留下來的吳鉤臉上頓時沒了笑容,他看了眼碧藍的天空,忽然長長的歎了口氣:“靠!真他媽的郁悶。”

  傳送到另一個城市裏,司南並沒有急著走出去,而是又選擇了一個地點,再度傳送後,他才松懈下來。

  這個游戲裏至少有上百個城市,城市周邊還有數十個小鎮和村莊,城市之間可以互相傳送,村鎮只能通過其中心城市及周邊村鎮互相傳送,加入你在長安城附近的小鎮裏,那麼絕對沒辦法直接傳送往洛陽或者洛陽周邊村鎮,只能先傳送回長安,再從長安前往洛陽。

  一般玩家都喜歡在城市裏出沒,這不僅僅是因為城市裏熱鬧,還因為城裏的各種設施比較齊全,村鎮裏雖然有藥鋪鐵匠鋪這些基本練級配備,但是沒有鑒定師沒有演武堂更沒有飯店酒樓,所以司南一傳送到這個名叫安松鎮的地方,就立刻發現這裏比城市不知道冷清了多少倍。

  但是這樣的冷清對現在的他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司南冷笑連連:他天劍山莊不過是一個小型幫會,他就不信他有那個人力和耐心找遍游戲裏所有城市和大小村鎮!

  小菜等人喜歡呆在大城市,因此對于村鎮附近的地形和怪物一點研究都沒有,司南想要留在這裏,必須先熟悉這裏的環境。

  用了一個小時摸清附近地形和怪物種類,司南很驚喜的發現這裏竟然有入門任務要殺的怪,便很愉快的在這裏留了下來。

  這裏有藥店,能夠買到血藥和內力藥,雖然沒有賣食物的,但是他自己就是練廚師職業的,雖然級別不是很高,但是多練習幾次做出來的東西還是可以吃的。食材可以從殺死的怪身上收集,所以完全不用擔心會缺糧被餓死。

  殺了一會兒之後司南只覺得此地環境實在太好了,不僅景色清幽,還沒什麼人和他搶怪,偶爾能見到幾個人也都是各據一地各打各的,完全不會互相幹擾。

  如果不是三天之內必須去交任務,司南甚至有些不舍得離開這裏了。

  摸清地形後練了一會級,司南就在小鎮下線了,下線前發現隨意上線,便將清風劍給他用飛鷹寄了過去,也不等隨意回複便迅速下線了。

  摘下頭盔,看見小菜等人還在玩,他也沒去打擾,只上論壇看今天有什麼新的好玩帖子。

  看了一些帖子,司南發現自己似乎有些低估了天劍山莊,雖然天劍山莊還沒有升級為中型幫會,名正言順屬于天劍山莊的成員不過區區五十人,但是底下的非正式成員已經足夠組成好幾個中型幫會了。

  系統對中型幫會開通群聊系統,但是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天劍山莊現在少說有十多個QQ群,便是用來相互間集體發布訊息的。

  司南發現這一點後有些擔憂,但是他很快便釋然了:天劍山莊再厲害又怎麼樣?只要他們找不到他,那還不是拿他沒轍?他只要趕緊把任務給做了,回雲門把門派一加,然後就專門在這類小村鎮內徘徊,他就不信天劍山莊能仔細到搜查每一個村鎮。

  打定主意後,司南關上論壇吃飯睡覺,這一覺他睡得很安心,連小菜等人什麼時候下線都沒覺察。
嵐玥 發表於 2008-10-3 15:18
第二卷 漫漫少年游,笑語輕死生 第三十四章 反派的通病
(更新時間:2006-8-20 21:48:00  本章字數:3727)

  

  第二天司南上線把任務給做了,正打算傳送離開小鎮,忽然想起絕刀的手下可能有人在大城市找他,不過他再轉念一想,人家也不可能為了他一個小蝦米不練級專門在城裏守著,于是抱著碰碰運氣的想法傳送回城市。

  傳送完畢,司南沒有立即走出傳送陣,而是先做賊似的四周看了一圈,發現似乎沒什麼人注意到自己,周圍的人似乎都有自己的事要做,誰都沒空留意他。

  他這才松了口氣,放心傳送往雲門鄰近的城市蘇州,因為昨天他就是在這裏被吳鉤發現的,所以這一次他格外小心。

  不過他顯然是白小心了,從傳送陣走到驛站,幾步路他走得戰戰兢兢,一直擔心會有人突然從一旁跳出來拿著刀劍猛砍,直到坐上馬車時也沒什麼事發生,司南不由的暗笑自己有些大驚小怪了。

  警戒解除,司南乘坐馬車抵達雲門。

  一路無事。

  可是才到達雲門,還沒找到那發任務的NPC老頭交任務,司南便看見了一個人:絕刀。

  絕刀竟然是和他從同一輛馬車上下來到。

  馬車內不止一個副本空間,每個空間大約有幾十個座位,一個空間坐滿後第二個空間會自動打開,所以外觀雖然只是一輛馬車,但其中可以容納上千人不成問題。

  同在一輛馬車上的兩個人可能因為不在同一個空間內看不見彼此,所以司南沒看到絕刀是很自然的事,但是看絕刀的表情,似乎早就知道司南在馬車上。

  司南心頭一驚,頓時從頭頂涼到腳,他轉身想回到馬車上,背後忽然被人點了兩下,身體就這麼僵直著不能動了。

  事已至此,司南還能幹什麼?

  他只有苦笑。

  這時絕刀慢慢的繞到他面前,得意地看著他:“知道為什麼你會被我逮住麼?”

  司南在心裏翻了個白眼:還能為什麼,不就是你派人一直在各個傳送陣旁守著麼?

  絕刀笑道:“你大概忘記上次自己是從驛站中走出來被吳鉤他們看見的吧,蘇州城附近需要乘坐馬車抵達的只有雲門和兩個不出名的小門派,所以我估計你是雲門的,既然如此,那麼你一定會回來,只要我在蘇州城傳送陣附近派人守株待兔,就不愁等不到你。我的手下發現你上馬車後就向我報告,我便立刻趕來了,你不是說要我一級一級親手把你掛掉嗎?我成全你!”

  他顯然對自己這個推理非常得意,所以在制住司南後忍不住當著他的面炫耀起來。

  司南冷冷道:“你說夠了沒?我真是沒見過像你這麼鸠嗦的男人,舌頭長得可以用來當腰帶。”怎麼游戲裏的反派也跟漫畫裏的一樣,喜歡羅羅嗦嗦的向主角詳細解釋自己做過的每一件事。

  絕刀臉色發青,拔刀出鞘,司南只覺得胸前一痛,之後眼前一暗一亮,再度恢複視覺時,已經回到了重生點。因為雲門處在蘇州郊區,所以司南又回到了蘇州。

  又掛了一級,司南心裏非常不好受,這三天來他已經連著死了三次,第一次他還可以權當作是游戲體驗,第二次還能對自己說就當交學費了,可第三次掛掉,他就開始壓抑不住郁悶了。

  司南原本是個很看得開的人,但是看見重生點周圍的狀況,他的郁悶更為加深了。

  重生點數米外,吳鉤正悠閑的靠在建築物的牆上,而重生點周圍站著十幾個執刀握劍的人。

  司南忍不住歎氣。

  重生點內雖然無法動武,但是只要他走出去,就會立刻成為別人的目標。

  吳鉤也忍不住歎了口氣:“你現在有兩個選擇,第一,被我們殺到1級,第二,等絕刀來把你殺到1級。”

  司南看著他:“真沒得商量?”

  “沒有。”

  “你看起來好象不太願意。”

  “我確實不喜歡把人輪白。我也不想動手殺你,所以你最好不要走出來。等絕刀來,我的任務也就算完結了。”吳鉤低下頭,手撫上腰上的劍柄,淡淡道:“但是如果你走出來,我一定會殺你。”

  司南昨天已經隱約猜出他是故意放自己跑掉的,眼下看他這般神情,更加確定了幾分,只是旁邊還有別的天劍山莊的人,所以他不便向吳鉤致謝。

  重生點內偶爾會有人出現,都是在蘇州郊外練級掛掉的玩家,看重生點周圍的架勢,再看看包圍圈中的司南,很容易就想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便也不作聲,只默默地走開,包圍者之間留有讓人通過的空隙,不過司南知道只要自己一出去這空隙將不再是空隙。

  司南進游戲以來一直伴隨的好運似乎突然消失了,這一回,沒有仗義出手的鬼雄,也沒有多管閑事的隨意。

  他是一個人。

  司南撇了撇嘴:我雖然跑不掉,可是不會叫人來救我麼?

  他料定絕刀不可能指示太多高手來堵他,那樣太浪費人力資源了,周圍所有人中恐怕也只有吳鉤一個人有兩下子,可是那兩下子如果到了小菜他們面前可能連半下子都算不上。

  司南決定發信求救。

  打開好友欄看一眼,發現幾乎所有的好友都在線,流浪和開心兩人他不太熟,所以暫時免了,戒色還在少林出不來,易牙練的是生活職業,所以也不能叫他,至于泡泡那三個女孩子司南是想都沒想:叫女人來救自己,他還拉不下這個面子。

  小菜劍術殺傷力太強,而他並不想繼續結怨,算來算去,只有輕功絕頂的隨意最合適。

  司南當下放出求救的鴿子,可是鴿子還沒飛出兩米高,就被吳鉤身旁的一人張弓射了下來。鴿子墜地,就在司南腳邊還原成信紙,上面還插著一杆箭。

  司南撿起信紙,默默的收起來。

  吳鉤甚至沒有抬起頭,只是輕聲開口:“你不用浪費信紙了,絕刀是個行動力很好的人,他打算做什麼就會盡力去做,所以他連防止你發信的弓手都准備好了。”

  司南冷笑:“那又怎麼樣?”他也不作口舌之爭,只一下子掏出六張信紙,也顧不上什麼結不結怨了,把能寫的名字都寫上,小菜,千江,君不見,隨意,流浪,開心,信中的內容都只有一句話:蘇州重生點遇險,求救。

  不管是誰,這裏面只要有一個人能來,他就能脫離困境!當然,如果來的是隨意那樣更好。

  他剛才仔細看了四周,發現弓手只有一個,他就不信這個弓手有夜神那樣的神箭功夫。

  司南微微一笑,將六只鴿子一起放了出去。

  弓手果然露出了遲疑的神情,像是不知道該射哪只鴿子才好,這時他身旁的吳鉤卻一躍而起,淩空揮劍,劍光隨著身子回旋轉折兩下,五只鴿子紛紛落在地上變作殘破的信紙。

  此時還有一只鴿子活著,但是吳鉤提縱之力已盡,只能輕飄飄的落下。

  唯一活著的鴿子僥幸逃出生天,司南看著吳鉤笑道:“浪費信紙還是有些效用的。”他看得很清楚,逃走的那只,收信人是小菜。

  吳鉤淡淡道:“我剛才站得太遠,沒來得及,現在我不會再讓你放出一只鴿子,你只只有一個幫手,能有什麼用?”

  司南心說幫手貴精不貴多,就算只來一個恐怕也足夠對付你們了。即使小菜還沒突破瓶頸,他的劍術也不是普通玩家能望其項背的。

  吳鉤還想說些什麼,面前卻閃電般的出現一個人,司南定睛一看,正是自己頭一天進游戲時讓他尷尬不已罰款NPC。

  那NPC此刻正氣勢洶洶的對吳鉤伸出手:“隨地亂扔廢紙,罰款十兩銀子。”

  吳鉤的風度形象頓時蕩然無存,他跳起來叫道:“這些信紙不是我的,關我什麼事?!”他拿手指朝司南一指:“鴿子都是他放出來的,跟我有什麼關系?!”

  那NPC冷笑不已:“但是卻都是你給打落的。”

  吳鉤沉默半晌後罵了句靠,卻還是不甘不願的交了錢。

  在游戲裏,跟誰作對都不能跟系統作對。

  司南在一旁看得笑彎了腰,雖然他現在還沒有脫離困境,可是壞心情卻一掃而空。

  吳鉤郁悶的瞪他一眼,道:“笑什麼笑,我這還不都是因為你?”

  他話還沒說完,司南便失去了笑容,因為他收到了一條系統消息:小菜關閉了通訊系統,所以他的信鴿不能抵達。

  去他媽的,那小子在幹什麼啊,接連兩天不開通訊!

  但是吳鉤卻誤解了司南變臉的原因,因為這同時絕刀來了。

  他歎了口氣,從司南身邊退開,讓絕刀走過來。

  看見絕刀,司南立刻鎮定下來,同時心裏有了別的打算。

  絕刀冷笑,他也跟著冷笑。

  絕刀一邊冷笑一邊說:“現在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司南臉上的諷刺意味很濃厚:“我為什麼要跟豬說話……啊,對不起,我不該侮辱豬。”

  絕刀臉色大變,厲聲道:“你說什麼?”

  司南撇了撇嘴,慢斯條理道:“聽不懂嗎?啊,沒關系!”他頗為理解的點了點頭,“世界上人那麼多,總有幾個智商不夠八十的。”說罷用同情混合著憐憫的目光注視著絕刀,看絕刀臉色青一陣白一陣,他心中所有的不快立刻煙消雲散了。

  玩夠了。

  爽了。

  他微微一笑,道:“說你蠢,你別不承認,到重生點堵人大家都會,不是你一個人的發明,這算不上是什麼高明的法子,我只要站在重生點裏你就沒辦法PK我,大家頂多面對面傻站,有什麼意思?”

  說罷他看向吳鉤:“你剛才說我只有兩個選擇,你說錯了,我還有第三個,那就是……”

  吳鉤正等著他說出下文,卻見司南突然面無表情站著,五秒後化作一道白光消失。

  他下線了。

  第二卷 漫漫少年游,笑語輕死生 第三十五章 李鬼和李逵
(更新時間:2006-8-20 21:50:00  本章字數:3648)

  下線後,司南的笑臉垮了下來:雖說他在游戲裏把絕刀給氣壞了,可是他還是狼狽的落荒而逃,加上一連在絕刀手上掛了兩級,精神上的勝利完全無法彌補等級上的損失,這一仗實際上是他輸了。

  雖然絕刀沒辦法在重生點PK他,但是他現在也沒辦法走出重生點,等于是被逼著暫時從游戲裏消失,雖然帳號人物還在,可是也和刪除人物沒什麼兩樣。

  司南郁悶了一陣後便不再去想游戲裏的問題,他向來不是太爭強好勝的人,所以即使是知道自己輸了,也沒有要贏回來的念頭。

  他的腦子裏一直非常清醒:這只是一個游戲,並且,他在一直沒有真正深切的投入其中,所以就算是被人殺了掉級,也僅僅是郁悶一陣子,並沒有往心裏去。

  眼下時間還早,司南無事可做,又不能上游戲,只能自己尋找樂趣。

  司南上論壇,打開一張帖子,這張帖子裏排列了天劍山莊二十個多QQ群的號碼,他挑了一個比較靠後的,登陸QQ,加群。

  司南頭一次申請時沒有寫驗證信息,被拒絕後不死心的再一次申請,並在驗證信息那一欄寫上:我是風流浪子,加。

  他這個名字純粹是胡謅出來的,事實上他從來沒有聽過這個名字——這個名字雖然俗氣,但是勝在非常的大眾化,他不信群主能記住幫內每一個人的姓名,只要他覺得這個名字有點眼熟,也許就會加了。

  如果這次不行,就換一個QQ,並再換一個名字。

  幾分鍾後,驗證通過的消息傳來,司南心中暗笑,從從容容的點開名為“天劍十八”的群,看見群公告上寫著要群內成員把名字改成游戲裏的名字,于是在群名片上寫下惡心的“風流浪子”。

  在群裏蹲了一陣子,發現沒人說話,司南想了想,輸入一行字:小弟初來乍到,大家請多關照哈,最近有什麼新鮮事沒有?

  等了幾秒,有人回了一句話:“還能有什麼新鮮事?不就是練級殺怪麼?”

  他一回複後,幾條回複也同時出現:

  “有一件,天劍帶著幫裏的高手去做幫派升級任務了,這應該算新鮮事吧。”

  “不過聽說那個任務好像很難。”

  …………

  接下來幾條,也是都在說天劍和幫派升級任務的,司南有些郁悶:絕刀要輪白我的事真那麼不值一提麼?

  司南幾乎有一個沖動要自己提起這件事,但是他還是忍住了:多說多錯,他如果想要在這個群裏渾水摸魚久一些,就要盡量少發言,避免引起他人的注意。

  這是他常年潛入他人群組的經驗總結。

  不過好賴總算有人想起了這件微乎其微的小事:

  “我聽說有個不知好歹的新人惹到了絕刀,絕刀要把他輪白。”

  司南從滿屏幕的幫派任務中看見這句話時很是欣慰。

  接下來也有人對此回複:

  “啊,這事我也聽說了,昨天放的話,群論壇裏有他的照片,只是不知道那個倒黴鬼叫什麼名字。”

  “切,絕刀真是無聊,欺負一個低級別的人有什麼意思。”一個叫做十步一人的這麼回複。

  “笑,你又不是頭一天認識絕刀,他的脾氣是不太好,但是那人大概也真的是惹著了他。”

  “吳鉤這幾天一直跟在絕刀身邊,他可能比較清楚事情經過。”

  “吳鉤呢?”

  “不知道啊,大概還在游戲裏吧,我剛下線,又一個中型幫會出現了,叫做快刀會。”

  “啊,我們天劍山莊落後這麼多了。”

  “9494。”

  “笑,這麼早升級幫派有什麼好的,哪個幫派有我們准備足?”

  “切,泥這是自欺欺人!”

  ……

  接下來的聊天,司南已經沒有仔細去看,他打開群論壇,看見一張置頂的帖子,帖子名很簡單,只有兩個字:通緝。

  司南打開一看,其中的文字他全部省略了,只將文末的圖片地址複制在地址欄,打開。

  光線很好,圖片很清晰,圖中的主角微側著身,手上拿著兩把劍。

  司南冷笑:那是他剛剛把劍撿起不久時的樣子,絕刀還沒有跟他說留下劍就讓他走這一句話,但是卻在那時候拍下了他的樣子,顯然早就不打算放過他!

  他正想關上QQ,忽然發現有人向自己發了私聊訊息,不由有些奇怪。

  他這個號是以前專門用來潛入別人群裏蹲著玩兒的,根本沒有加過好友,卻不知道是什麼人找他。

  私聊訊息是陌生人發來的,司南對話框,看見對方發來的那句話,心跳頓時加快了兩拍。

  那人發來的信息是:

  “你究竟是誰?!!!!!!!!”字是鮮紅色的,血一樣的鮮紅,用的是最大號的字體。

  司南鎮定了一下,決定裝傻:“我是風流浪子,你是誰?”

  對方沉默,過了幾十秒後,又發來一段話:

  “我是吳鉤,我認識浪子,我知道你不是。”這次他使用的是正常的字體和顏色。

  原來天劍山莊裏真的有這麼一個人,而且還是吳鉤的朋友。

  司南嘴裏輕喃了聲“靠”,他這算是李鬼遇上了李逵他兄弟,想要硬裝下去也不行了。

  既然被拆穿了還有什麼辦法?司南撇撇嘴,准備退出QQ登錄。

  這時吳鉤又發過來一句話:

  “我知道你是誰了。”

  司南心頭猛地一跳!

  又過十多秒,吳鉤的信息再度發過來:“你是絕刀要輪白的那個人,沒錯吧。”他的字裏行間有些不確定的意味,但是司南已經不打算隱瞞,幹脆承認:

  “是。”

  按下發送後,他又打上一句話:“你怎麼認出我來的?”

  “我剛剛下線。”

  “哦。”

  “登陸群後我看見你說的話。我正好認識浪子,就多看了一會。”

  “嗯。”

  “我有加另一個群,浪子也在群裏面,他不是那麼沉默的人,而且他也不會用這麼謙虛的口氣說話。”

  “哦。”司南暗道敢情是我說話太少露出破綻了。

  “他一般的開場白是今天又看見幾個美女。”

  “還有他的QQ自我介紹通常是歡迎美女,恐龍和男性免談。”

  ……

  司南這回沒有用單字回複,而是發了個翻白眼的表情。

  吳鉤回了個笑眯眯的表情。

  “但是你怎麼知道是我的?”司南這回多打了幾個字。

  “猜的。”後面附加一個得意洋洋的表情。

  司南沒回複。

  “確實是猜的,因為我剛剛特地去向群主問了你加群的時間,正好是你下線不久後,再加上我最近直接面對的就是你,也就直接想到了你。”這其中並沒有什麼太複雜的地方,因為這其中的偶然性太大,所以吳鉤在指出他身份時才會那麼的不確定。

  司南發了一個攤手無奈的表情:“被認出來了也沒辦法,我退了。對了,那天的事還沒有謝謝你,幹脆在這裏一並說了。謝謝。88。”

  還沒等他關上對話框,吳鉤忽然發來一個“=”的符號。

  等?

  司南揚揚眉毛。

  “你能不能把劍還給絕刀?我在他面前保你。”

  切,硬的不行就來軟的麼?不好意思,他司南什麼都好,就是性格不好,軟硬都不吃。

  司南撇撇嘴,勉為其難再發一行字:“免談。沒別的事我下了。”不等吳鉤回複,他立刻關上QQ。

  莫說他已經把劍給送出去了,就算那劍還在他手上,他也不會交出來。

  關上QQ時,小菜下線了,樣子眉飛色舞似乎很高興,他下線後他忽然想起什麼似的看向司南:“對了,阿南,我記得今天你的任務時限過去了吧,怎麼樣,加門派了嗎?”

  司南微微一笑:“沒,不小心掛掉了。”

  他說得輕描淡寫,小菜也沒往心裏去,只當是司南不小心遇見對付不了的怪物掛了,沒有再追問下去。

  他不問,司南自然也不會主動說。

  如果小菜此時追問下去,或者司南主動將自己遇到的事說出來,也許後來就不會發生一些事了。可是小菜的心思被別的事情給占據,而司南也不願意把游戲裏的事情帶到下線之後,尤其是不好的事。

  司南心中有他的打算。

  但是後來發生的事超出了他的預期。

  君不見和千江在埋頭練級,而小菜似乎也在忙什麼,他們對江湖上的傳聞幾乎一無所知,即便偶然聽說有人得罪了天劍山莊的副莊主,也不會往心裏去。

  這畢竟是游戲中很常見的事,只要事不關己,誰都不會太往心裏去。

  直到幾天以後,司南被絕刀輪白的事情在論壇上傳開,一些當時在輪白現場旁觀的好事者發了帖子,久不上論壇的君不見從帖子上看見司南的照片,才知道天天就在身邊笑咪咪轉悠的室友被人接連不斷的殺了幾十次。

  幾十次。

  也許還不止。

  ※※※※※※※※※※※※

  寫這一章時偶覺得很溫馨,因為這事我也幹過,以前在論壇上跟人掐架的時候會冒充對手的那一派的混進他們的群,當然不是闖進去追著掐,而是潛水蹲在群裏發掘有趣的談話,然後複制出來放到私人好友群裏給朋友看。^^

  雖然現在已經不再這麼幹了,但是偶爾想起來還是覺得那時候真是年少輕狂啊。

  


第二卷 漫漫少年游,笑語輕死生 第三十六章 吳鉤的故事
(更新時間:2006-8-27 22:33:00  本章字數:3456)

  雖說告誡過自己暫時不能上線了,可是第二天當小菜三人全都進入游戲後,把寢室打掃了一遍,實在無事可做的司南還是忍不住套上了模擬頭盔。

  上去看看就好。

  進入游戲,司南意外地發現重生點外包圍的人全都沒了影,心中暗喜的同時又不由得鄙視起絕刀的耐心:他才半天沒上線,他就把人給撤了?

  這樣也好。

  至少這個號不用廢掉了。

  司南很開心的想走出重生點,才堪堪抬腳,面前卻多了一個人。

  吳鉤。

  司南翻翻白眼,收回腳,苦笑:“怎麼又是你?”小心的站回重生點中央。

  吳鉤後退兩步,歎了口氣:“絕刀派了人24小時輪值守在附近,這兩個小時剛好輪到我。”昨天那個陣容有些太大題小作了,事實上,要看住司南,只需要一個吳鉤這個水准的玩家就已經足夠。

  他的神色有些郁郁,司南好奇道:“怎麼你這牢頭看起來比我這在重生點坐牢的還不開心?”

  吳鉤避而不答,顧左右而言他道:“你直接刪號吧,絕刀這邊是不會罷手的,這是我私人的建議。”他能看出司南現在級別不是很高,所以刪了也不會太可惜,頂多再花半個多月就能練回來,

  橫豎都是要從頭練起,不如幹脆早點開始。

  司南開玩笑道:“如果真為我好,那不如放我走掉。”

  吳鉤撇了撇嘴:“想都別想,我好歹也是天劍山莊的成員,正所謂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鍾,做一天幫眾就得幹一天幫凶。”他雖然不情願,但是態度立場很堅決:只要司南一走出重生點,便格殺勿論。

  不過當司南站在安全範圍內時,兩人幾乎沒有什麼矛盾。

  吳鉤通知了絕刀,但是他趕到需要一段時間,無所事事的兩人就站在重生點內外閑聊起來。

  “……這個屬性,弄得我也想殺人了。”得知清風劍的屬性後,吳鉤上下打量司南,像是在研究從哪個部位開始砍比較合適。

  站得有些乏了,司南就地坐下,雙手一攤:“你現在就算把我給解剖了也沒用,劍我剛拿到手不久就轉手送人了。”

  吳鉤瞪了他一會,無力道:“我真懷疑你是不是正常人,你這把劍……”他拿手一指司南腰間,“屬性應該不怎麼樣吧?”他對劍的屬性非常敏感,雖然只從絕刀的游戲截圖上看過司南的劍出鞘,卻已經能夠估計其大致水准。

  正常人應該都會把好裝備留著自己用吧?

  司南笑笑不語,片刻後問道:“絕刀怎麼還不來?”再不來他可要下了。

  吳鉤拿出紙筆:“我寫信問問……”他話沒說完,就看見司南的目光焦點落在了他身後。

  下意識的回頭,絕刀近在眼前。

  絕刀冷笑:“我沒來之前,你和別人聊得很開心嘛。”

  吳鉤淡淡道:“我沒失職不就行了麼?”說了一句,他似乎是注意到自己語氣有些不對,于是閉口不言,退至一旁。

  司南笑咪咪的看著絕刀:“你來啦?我下了。”隨即准備下線。

  絕刀這次反應得非常及時,很快抽出刀向司南砍去,但是他的刀鋒擊在司南身上一點攻擊力都沒有,不僅沒有造成傷害,甚至連阻止下線都不能。

  重生點內,攻擊無效。

  他只能氣白了臉,看司南身上白光微微一閃,之後消失在空氣中。

  司南摘下頭盔,站起來在寢室裏來回走動了兩圈,還是有些意猶未盡。于是坐回電腦前,打開一個網址,注冊,登陸,再戴上頭盔。

  進入游戲。

  這卻不是司南正在玩的談笑江湖,而是同屬SB公司的另一款網游,大背景是西方的劍與魔法,名為《遠方傳說》。

  創建人物時,司南隨手選了一個魔法師的職業,鍵入一串英文數字後順利登入游戲。

  司南進入游戲的時候,游戲裏正是黃昏,遠方的夕陽將地平線渲染得廣闊又荒涼,司南穿著新手布衣,一個人孤零零的站在新手村裏。

  人呢?

  司南左右四顧,卻看不見一個和他一樣的玩家,視野中活動的只有站在村內屋舍前自行其是的NPC。

  “這個時候居然還會有新人來啊?”背後傳來感慨聲,司南下意識的回頭,看見一個身穿華麗盔甲的男子正饒有興味的看著他。

  不等司南回答,男子看著落日感慨道:“這款游戲還有半個月就要關閉了,我今天是特地回來看自己出生的新手村的,想不到居然還能遇上新人。”

  《遠方傳說》這款游戲做得並不算差,它也曾有自己興盛輝煌的時刻,但是任何事物盛極之後都必將迎來衰亡,這款游戲的生命力已經逐漸失去,現在它已經是日薄西山,瀕臨死亡。

  老玩家已經紛紛離開,而新玩家也不會選擇一個已經失去生命力的游戲,像司南這等窮極無聊的人可說是鳳毛麟角。

  看男子的穿戴,級別應該很高,可是練級練這麼高有什麼用?游戲一旦關閉,裝備,等級……曾經有的一切都會消失。

  司南不禁有些迷茫。

  “曾經一起奮戰的朋友都到新游戲裏去了,我也是,但每天都會回來看看,還是舍不得這裏。”男子感慨道,說著他向司南伸出一只手,“我叫慷慨,你大概會是我在這個游戲裏認識的最後一個朋友了。”

  司南微笑伸手:“我是south711s。”

  慷慨人如其名,是真的很慷慨,他說難得碰見新人,要帶司南練級,卻先把司南帶到了倉庫前,取出一套沒有任何裝備要求的極品法師袍和法杖給司南換上,接著只用了不到半個小時便讓司南坐火箭一般的竄上了十級。

  被慷慨帶去正式就職的路上,司南忍不住問他一個劍士哪來這麼好的法師裝備,慷慨聞言微愣,隨即笑道:“我原來是一個工會的會長,工會倉庫裏儲存有很多給高級成員准備的裝備,不過後來因為上線人數越來越少,工會自動解散了,但是這些裝備我留了下來。”他說話的時候,神情很是落寞。

  曾經鼎盛一時,可一旦游戲衰落,不論多麼興旺的組織,也都在轉瞬間,風流,雲散。

  曾經人多怪少,可是現在野外處處可以看見怪物在悠閑的徜徉。

  再去升級時,慷慨碰到了以前在游戲中的朋友,那人也是回來懷舊的,二人唏噓的聊起來,而司南也借故下線。

  如果一定會結束,結束之後什麼都將不再有,那麼一開始他為什麼要玩?

  現在還可以緬懷,可服務器一旦關閉,一切都會消失,連緬懷的地方都不複存在。

  《談笑江湖》這款游戲現在正生機勃勃,可是總有一天它會像別的過氣的游戲一樣逐漸衰亡,也許一年,也許幾年,總會有那麼一天。

  看看時間,司南再度登入《談笑江湖》,一上線,看見的人還是吳鉤。

  “怎麼又是你?”司南笑道,“我原本還想著這回上線能不能碰到新面孔呢?”

  吳鉤郁悶的看著他:“我值班的這兩個小時還沒過……再說了,我值班有什麼不好的?別人可未必有我這麼好說話。”他猶豫一下,還是寫信飛鴿通知了絕刀。

  司南聳聳肩,道:“無妨,正好在絕刀來之前咱們可以聊聊。我一直挺好奇,你既然在幫派裏混得這麼不開心,當初幹嘛加入幫派?”

  吳鉤猶豫一下,緩緩開口:“也不是一直那麼不開心,當初我,還有一些同伴以及天劍絕刀都是在一個地方混的,大家一起升級久了彼此也就熟識了,後來天劍組建了幫派,邀請我們加入,我那時想反正總是要加幫派的,不可能一直一個人單混,熟人會比較好相處……怎麼說呢,其實那時我也沒多想,就是被邀請,然後就答應了……但是加入之後卻不太如意。”他有些話藏在心裏沒說,那就是和他比較熟的人是天劍,而不是絕刀。

  司南不懷好意的微笑:“既然不如意,何不退出,換一個幫派或者只身行走江湖?”

  吳鉤神色陰冷的看他一眼,兩秒鍾後裝不下去了,忍不住笑起來:“你這可是公然挖角,太囂張了。單混是不可能的,我沒有那個實力和魄力,你倒是說說看,有哪個幫派可以向我推薦吧?”

  司南思索片刻道:“我雖然沒加過幫派,但是對‘天涯海角’的印象還不錯,你如果退出了,可以去那裏碰碰運氣。”他沒有說出我可以推薦你加入這種巨SB無比的話,因為他自認為自己的分量還沒有足到能給人引路的程度,只是給吳鉤指個目標。

  吳鉤垂首,片刻後苦笑著抬起頭:“我居然還真的認真考慮起來了。”他晃晃腦袋,努力甩開另投門戶的念頭,可越是努力,這個念頭便越是清晰。,蟄伏在心底,蠢蠢欲動。

  身後傳來腳步聲,司南臉上露出奇異的微笑,吳鉤心下明了,歎息一聲,讓出路來。

  來人果然是絕刀。

  他趕來的速度很快,可是司南比他更快,在看見絕刀的瞬間便發出了下線指令。

  又一次從容離開。
嵐玥 發表於 2008-10-3 15:18
第二卷 漫漫少年游,笑語輕死生 第三十七章 我敬你一杯
(更新時間:2006-8-27 22:35:00  本章字數:3762)

  這天君不見等人下線時,司南本來想和他們提一下自己被人困住的事,可他轉念一想,為了游戲裏的事跑到現實中去求救,是不是有點太大驚小怪了?于是按下不提。

  次日再上線時,值班的還是吳鉤,絕刀來時身後還多跟了一個人,司南一看不禁樂了,那人竟是在塔林中被他一劍給唬了過去的家夥。

  都來吧都來吧,只要我不走出重生點,看你能把我怎麼樣?

  切!

  吳鉤輕咦了一聲,上前招呼道:“浪子,你怎麼來了?”原來那人竟是司南假冒不成的風流浪子。

  浪子恨聲將自己和司南的過節說了一遍,自然其中加入了不少貶低司南的言辭,司南不置一詞的聳聳肩,正准備下線時,耳旁傳來一個怯生生的聲音:“司南大哥?”

  先是條件反射的寒了一下,司南聞聲看去,果不出所料,是幾日不見的泡泡還有只見過一次的指尖輕舞。

  泡泡今天換上了翠綠色的紗裙,看上去清新而美麗。

  司南愣了一下,沒有下線。

  四目相對,司南只覺得無比的尷尬,忽然想起幾天前信誓旦旦保證要替她問地圖的事,卻早就拋諸腦後,心中更為抱歉。

  指尖輕舞輕咳一聲,遲疑道:“我在前面聽說有人被堵在重生點……”好奇拉泡泡過來一看,卻只看見重生點內站著司南。

  司南坦然點頭,含笑道:“啊,你聽到的沒錯,那個要被輪白的人就是我。”

  泡泡咬了一下嘴唇,突然雙手一抖,手上出現十枚柳葉飛刀,柳葉飛刀非常小巧,且刀刃輕薄,每一枚飛刀都盤了兩圈環在手指上,刀尖微有倒鉤,恰恰扣在刀柄上,由于泡泡手上戴有手套,所以手指活動間不必擔心被割傷。

  她亮出飛刀的動作實在利落,司南看了雙眼一亮:“這一手帥啊!”如果不是交情不深,他甚至想讓泡泡再表演一遍。

  風流浪子吹了聲口哨:“美女啊!”

  聽見敵人的聲音,司南這才回想起自己的處境,再看看泡泡緊張的臉色,不由得笑起來:“不要這麼擔心,我現在站在重生點裏,他們攻擊不到我,你可別隨便出手。”如果因為他讓她也得罪天劍山莊,從而淪落到和他一樣的處境,那可劃不來。

  泡泡咬著嘴唇低下頭,沒說話。

  勸了三四分鍾沒有結果,司南失去耐心地翻了翻白眼:會叫的狗不咬人,他早該猜到泡泡這種看起來沉默害羞的小鬼固執起來是最要命的。

  泡泡沉默的站在重生點外。

  指尖輕舞無奈的搖搖頭,拔出劍站在泡泡的身邊。

  一時間氣氛緊繃。

  司南幾乎想要下線了事。

  忽然有一個聲音插入,打破了這個氣氛,司南很感謝這個忽然開口說話的人,但是對他說話的內容只覺得很是不敢恭維。

  說話的是風流浪子,他的目光在泡泡身上打轉:“副莊主,我有一個建議,把這兩個女的抓住,不怕那家夥不出來。”

  不等絕刀贊同或者反對,司南咧了咧嘴:“不好意思,我還真不會出來,我跟他們又不是很熟。”

  指尖輕舞一聽變了臉色:“你這人怎麼這樣?我和泡泡是為了你耶。”

  司南冷冷道:“不要跟我說這種冠冕堂皇的借口,你們不過是在自以為是。我向你們求救了嗎?我招呼你們過來了嗎?別忘了我們頂多就是見過一兩面。”

  他神色冷漠,語調輕慢,指尖輕舞氣得幾乎說不出話來,拉起泡泡就要走開,司南低下頭,嘴角露出一絲淺笑。

  “泡泡,你也聽到了吧,那家夥把好心當成驢肝肺,你幹嘛還不走?”

  回答指尖輕舞的,是泡泡緩慢但堅定的聲音:“他幫過我一次,所以我也一定要幫他一次。”

  她話音方落,司南聽到細微的傳音聲:“告訴我這幾個人誰最厲害,我放飛刀困住他,你快點跑。”

  司南驚詫抬眼,正對上泡泡堅持的目光。

  他歎了口氣,席地坐下。

  泡泡露出疑惑的神情,看著這個動作從容的青年,卻見他颯然一笑,道:“不用白費心思了,這裏差不多每個人的武功都比你和我強。我走出重生點,頂多是多給別人一次殺我的機會。”

  泡泡之所以想出這個辦法,不是狂妄,也不是愚蠢,而是見識太少,她進入游戲以來一直和幾個小圈子裏的朋友一起練,大家的水准都差不多,沒有機會見識到游戲裏頂級的武功,所以不知道自己那手飛刀的攻擊力在高手面前其實弱得不值一提,但是司南知道。

  司南雖然武功不高,但是眼界很好,他清楚的明白敵我強弱,所以並不想做無用功。

  泡泡還想開口,司南卻快一步打斷她:“女孩子家不要動不動打打殺殺的,陪我聊會天不是很好?”他聳了聳肩,露出溫和的笑容,“地上不是很幹淨,所以我就不請你們坐下了。”

  看他前後態度轉變巨大,指尖輕舞這才反應過來:“你剛才……是故意要氣走我們?”

  司南微微一笑,沒有答話。

  他其實沒有那麼無私,剛才說那些話,有一半是希望她們倆趕快走,但是另一半,卻是他的真心話,如果泡泡和指尖輕舞真的被人挾持用來威脅他,他很可能真的會直接下線,而不是乖乖走出去讓人輪白。

  不過他也不會完全不管,如果這件事牽扯到了別人,他會在現實中叫上小菜他們來幫手,只是他下線的那會功夫,泡泡他們很可能已經掉了一級。

  就算舍己為人,也得要先看看那為的是誰。

  風流浪子連聲笑道:“這下子好極了,誤會解開了,可喜可賀,既然你們關系很好,那我的主意就更有效了。”他看著泡泡:“不過美女,你確定你要站在這小子那邊?”

  泡泡臉上微紅,低聲道:“你不要叫我美女。”

  風流浪子撥弄了一下頭發:“不好意思,我弄錯了,是小美女。”說著,他刻意打量了一下泡泡身上的某個部位。

  他話音未落,泡泡的手指便飛快彈出,右手無名指上的柳葉飛刀打向風流浪子的肩頭。

  雖然是含怒出手,從來沒有PK過的泡泡還是下意識的射偏,沒有對准要害,但是速度和攻擊力卻沒有打折扣。

  風流浪子沒料到泡泡會突然發難,反應不及,快要被射中時,一道劍光將輕薄的柳葉飛刀打落。

  吳鉤撿起飛刀丟給司南,緩緩地還劍回鞘:“你叫司南沒錯吧,奇怪的名字……叫這兩個小妹妹不要隨便動手。”

  他這麼全力護著風流浪子,司南竟然微笑:“多謝。”

  而吳鉤坦然受之:“不謝。”

  吳鉤方才那一劍,並不是為了保護浪子,事實上,他和浪子雖然認識,但是一向彼此不對盤,他之所以打落飛刀,是為了保住泡泡。

  泡泡那一刀,就算擊中了浪子,也不過是給他帶上點兒傷,後果卻是兩個少女正式與天劍山莊敵對,他表面上是救下風流浪子,實際上盡量避免讓泡泡和幫會結怨,司南也想到了這一點,所以對吳鉤致謝。

  雖然沒有半根頭發受傷,風流浪子的神色卻不太好看:“副莊主,我的建議改了,這兩個女的,漂亮的那個,脫衣服,我就不相信那小子還縮在重生點裏不出來!”

  他說著就要走向泡泡,吳鉤臉色微變,正要上前阻攔,卻見浪子忽然停下腳步,有些不敢置信的看著絕刀:“副莊主,是你將我逐出幫派?”

  絕刀冷冷道:“是我幹的。”幫會中只有幫主或者副幫主有資格開除幫會成員,但是天劍目前正不知在何處為了幫派升級任務努力,所以能在這個時候做這件事的只有近在眼前的絕刀。

  “為什麼?”

  他看也不看風流浪子一眼:“很簡單,你這個建議太下作,我生平最看不得的,就是你這種人。”他頓了頓,又道,“我自認並不高尚,但也不屑與你這類人為伍。”他眼色驕傲,有些鮮明的剛硬,有些烈烈的決斷。

  因傲氣而專橫,因傲氣而堅持。

  司南忽然站起來,開口道:“好一個我自認為並不高尚,但也不屑與你這類人為伍!”他撫掌大笑,“絕刀,認識你這麼多天,就聽著這句話最順耳,當浮一大白!可惜此地無茶無酒,否則我定要敬你一杯!”

  他說著說著只覺得喉間發幹,更恨手邊無茶,眼角瞥見吳鉤在一旁,于是招呼他過來:“幫個忙,幫我去最近的茶館買一壺茶和幾個茶杯。”他往吳鉤手裏塞了十兩銀子,後者郁悶道:“你居然叫我跑腿?”

  司南撇嘴,斜一眼不知所措站在一旁的泡泡,“現在比較閑又沒什麼架子的就是你,不叫你叫誰?我自己又不敢出重生點,難道叫人家女孩子跑腿?”他很鄙視的看著吳鉤,“你不會這麼沒風度吧。”

  吳鉤低聲罵了一句,接過銀子轉身就走,卻沒一走了之,而是真的幫司南買了一壺茶和四個茶杯,用一張托盤端著走回來。

  茶壺和茶杯都是粗瓷的,上面的藍色花紋也很粗糙,但這也別有一番樸質的情趣。

  司南滿了一杯茶,微笑看著絕刀:“我知道你不會喝我的茶,所以你這杯就免了,我的心意達到就好,為你方才那句話,我且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他一飲而盡,反手亮了亮杯底,朗笑道:“我雖然不喜歡你這個人,但是並不妨礙我欣賞你今天的舉動,今天心情實在太好,所以也沒心思跟你做對了,我下了。”

  他並不擔心絕刀會對泡泡不利,從今天的情形看來,只要泡泡她們不是太不依不饒,絕刀不會跟兩個小女生為難。

  ※※※※※※※※※※※※※

  在偶原來的設定中,風流浪子是一個極其齷齪沒品的混蛋,可是遺憾的是,寫出來後居然沒那種感覺,這才驚覺自己從來沒寫過淫賊一類角色……郁悶。

  第二卷 漫漫少年游,笑語輕死生 第三十八章 如暴風驟雨
(更新時間:2006-8-27 22:35:00  本章字數:3703)

  再度上線時,是兩個小時後,泡泡和指尖輕舞已經不在,才堪堪站定,司南面前便輕飄飄的落下一個人,正是吳鉤。

  司南驚訝道:“你怎麼還在?不是說你只值班兩個小時嗎?”是吳鉤弄錯了還是他看錯了時間?

  吳鉤沒站穩便蹲在地上,懶洋洋的看他一眼,聲音有氣無力:“我是特地在這裏等你的。”他垂著腦袋指指身後不遠處靜立的人影,“那個才是這個時段值班的人。”

  司南笑道:“有什麼話要對我說嗎?明天再等到你值班不就好了?”

  吳鉤歎了口氣,振作一下精神站起來:“以後都不會有我值班的機會了,因為我已經被逐出了幫派。”

  司南心中頓時浮起不好的聯想:“……是不是因為我?”

  吳鉤搖搖頭:“算是長期矛盾瞬間爆發吧,反正我在幫裏待得也沒什麼意思,退了也好。”

  他雖沒說是因為什麼,但是司南心下已經明瞭了七八分,就算是由所謂的長期矛盾,但引爆一切的導火索估計和他有關。

  看司南神色歉然,吳鉤無奈的笑笑:“真和你沒什麼關系,就算沒有你,我遲早也會離開的,我打算去天涯海角碰碰運氣,走之前想看看你,跟你道個別。”

  回頭看一眼密切注視二人的天劍山莊幫眾,他又道,“還有一件事,那就是你如果沒想到確實有效的脫身辦法,還是別上線了,我知道你這麼頻繁上線下線是為了拿絕刀耍著玩,但是絕刀並不是一個能讓人隨意戲弄的人,他現在雖然沒辦法把你怎麼樣,可是總有一天他會全部找回來。”

  二人互加了好友,吳鉤後退兩步,歎了口氣:“我言盡于此,你好自為之。”

  那個時候,司南並沒有把吳鉤的話放在心上,可是他沒有想到,絕刀“全部找回來”的那一刻會來得這麼快。

  快得宛如暴風驟雨。

  吳鉤走後,司南依舊等待絕刀趕來後笑眯眯的和他打個招呼後下線,去《遠方傳說》裏玩一個多小時後再重新登入。

  剛剛站定在游戲裏的瞬間,司南只覺得自己的視野有些偏差,這兩天他幾乎都是在同一個點上線的,所以每次進入游戲後看到的景物也是完全相同,可是這一回上線後,他直覺地感到有些不對勁。

  他下意識的轉頭四顧,卻看見背後密密麻麻的幾十個人站在一起,他們腳下,是庇護了司南兩三天的重生點,而司南此刻,正站在重生點外。

  “果然成功了。”身後傳來冷冷的話語聲,司南回過頭,還沒看清楚,頸項便被冰冷的鋒刃割開。

  來不及驚訝,甚至來不及吃痛,眼前一暗一亮後,司南還是站在重生點外。

  這其實是天劍山莊一個幫眾想出來的辦法,重生點雖說是點,但其實大約有十多平方米,成一個圓形,在地面上用特殊的花紋標示出來,他很偶然的發現如果重生點內沒有人,那麼玩家就會在圓形的圓心重生,如果圓心有站著人,那麼重生的地點就會稍微偏離圓心,也就是說,重生點內雖然不能彼此攻擊,但是玩家之間沒法重疊,只會緊挨著站立。

  那麼,如果重生點內站滿了人呢?在重生點下線的人再度上線時,他會站在哪裏?

  為了證實這一點,絕刀特地讓幫眾作了實驗,事實證明,假如重生點站滿了人再無插足空隙,那麼之前在重生點下線的人再度上線時會被系統偏移到能夠容身站立的位置。

  也就是重生點外。

  重生點內雖然無法攻擊,但是他們可以用這個辦法把司南迫出重生點外。

  這個辦法最關鍵的一點就是要人多,而幫派最大的優勢也正是人多。

  司南頭一次毫無准備的死亡,直到重生後還有些不敢相信他已經死了一次。

  那冰冷的鋒刃,不真實得好像幻覺,但是屬性面板上確確實實下降的等級卻告訴他不是。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再看一眼重生點內密密麻麻站著的人,司南似有所悟,隨即迎上絕刀的冷笑。

  這大概就是他“全部找回來”的時候了。

  刀光再閃,眼前再暗再亮。

  重生點內站滿了人,所以不論他死多少次,都只能挨在重生點外複活。

  司南終于意識到今天自己真的可能會被輪白,才想下線,刀光又一次展開。

  在對付流浪時絕刀的刀招處處受制,但是面對實力差了他不止一籌兩籌的司南,他可以盡情揮灑毫無阻滯。

  一刀。

  兩刀。

  三刀。

  每一刀是一個等級,每一次暗而複明是一次死亡。

  四刀,五刀,六刀,絕刀好像要把這幾天被司南戲弄的怒氣全發泄出來,每一刀中都帶著淩厲的氣勢。

  司南一開始想要下線,但是情急之下卻忘了下線的五秒規則,沒等系統倒計時過一秒,絕刀的刀光便趕來打斷這一切。

  第五刀的時候,司南打開屬性面版,看見原本標注了追月劍法的那個位置已經是一片空白。

  劍法被洗白了,不是降到第零層,而是徹底消失,就好像從來沒有學過一樣。

  意識到這一點後,司南甚至連自己死了多少次也顧不上數了,他頭一個反應是想要逃走,可是他原本就奇爛無比的輕功再降級之後更加不堪入目,自然快不過絕刀的刀。

  降到二十級之下,司南身上的衣服自動脫落,收回儲物空間內,再一次看屬性面板時,連基本輕功內功這些功夫也都被洗白了。

  這前後還不到一分鍾時間。

  司南大聲喊停,可絕刀的刀卻半刻不停,每當司南剛剛重生便又砍過來。

  司南歎了口氣,再一次重生後沒有選擇下線,而是強行斷線離開。

  強行斷線,這是玩家在遇見緊急狀況但是又處于戰鬥中無法下線所能夠使用的最後手段,選擇強行斷線後,玩家可以順利離開游戲,但是游戲人物依然會在游戲裏停留,遭受到攻擊完全無法反抗,因此選擇了強行斷線,就是選擇了死亡,下一次上線,會出現在重生點內。

  可是對于已經死了很多次的司南,再掉一級已經不算什麼,反而能從絕刀無休無止的攻勢中脫身。

  摘下頭盔,司南發了一會呆,然後低下頭看看手掌:他剛才,一共死了多少次?

  接著搖搖頭:記不清楚了。

  絕刀動作實在太快,幾乎不容人喘息,他連吃驚都還來不及,又哪來的心神計算自己死了多少次?

  來不及吃驚,或者說,他還在震驚之中沒回過神來。

  不過印象中他好像死了很多次,就算沒有降到一級,估計也差不是太多。

  司南苦笑著搖搖頭,歎了口氣,重新登陸。

  登陸後,絕刀就站在他面前,一看見司南出現,拔刀再砍,而司南則任由他殺,自己調出屬性面板觀看。

  果然,已經一級了。

  絕刀依舊一刀連一刀毫不停歇,而司南表情鎮定的等待。

  死亡,重生,死亡,重生……

  絕刀的內力畢竟有限,他也有累的時候,看見司南一次一次被殺竟然還露出微笑,不由得停下了手。

  “殺夠了沒?”司南很好脾氣的笑笑,溫言詢問,絕刀一愣,他趁機繼續往下說:“殺夠了讓我說兩句吧。首先,劍我早就送人了,所以絕對不可能還給你,你如果抱著這個打算,那麼你可以死心了。其次,我現在已經被你洗白了,武功全部消失,等級也早就降到了一級,你如果想要發泄想要出氣的話現在也該滿足了,我這次上線之前特地關閉了痛覺感知,所以你殺我這麼多次我一點感覺都沒有,接下來如果你還要繼續殺也都只是白白耗費時間和力氣,既然如此,不如讓我離開。”說來說去,最後一句話才是重點。

  玩家登入游戲前可以選擇系統設置,其中便有痛覺系統關閉按鍵,這是游戲公司為了不喜歡PK和打怪的玩家專門設置的,在關閉痛覺的同時,別的各項感知都會或多或少受一些影響,尤其是觸覺偏差最為嚴重。

  不過司南這次上線是為了能和絕刀心平氣和的說話,並不想打架或者逃跑,也就不在乎這些影響。

  絕刀神色閃爍不定,司南靜靜的看著他。

  幾分鍾後,絕刀收起刀,司南微微一笑,步伐不是很穩當的越過他,離開。

  都結束了。

  雖然過程淒慘,結局不堪,可是總算是結束了。

  ※※※※※※※※※※※※※※※※※

  又過了兩天,君不見比平常下線得早些,上論壇翻找帖子看,點開一張後神色大變,再看幾張,他陰沉著臉,上線將小菜和千江叫出游戲。

  “什麼事這麼著急啊?”小菜笑嘻嘻的反坐椅子,下巴支在椅背上,“游戲裏的事大可在游戲裏說,至于現實裏的……我們現在會有什麼事嗎?”

  千江看司南還戴著頭盔,驚訝道:“阿君你通知阿南了沒,他怎麼還沒下來?”

  君不見沒有笑,而是以少有的認真開口:“是游戲裏的事,這事就是和阿南有關,所以我沒叫他下來。”

  小菜愣了一下,隨即笑道:“什麼事這麼神神秘秘的?背後說人閑話可是不好滴……”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君不見粗暴的打斷:“現在不是胡鬧的時候,你們兩個給我看看這張帖子!”他指了指自己的電腦,上面打開了一張八卦有人被天劍山莊洗白的帖子,還配有圖片。

  千江離得比較近,先走到電腦前,小菜不情願的離開座椅朝君不見的電腦慢慢晃,還沒晃到位置,千江的臉色已經變得和君不見一樣的難看。

  小菜也看完帖子後,臉上燦爛的笑容跟著消失無蹤。

  


第二卷 漫漫少年游,笑語輕死生 第三十九章 風水輪流轉
(更新時間:2006-8-27 23:54:00  本章字數:5031)

  司南摘下頭盔,意外地發現君不見小菜和千江整齊劃一的沒在玩游戲也沒在吃飯睡覺,三個人六只眼睛直勾勾的盯著他。

  “呃,都還沒睡吶?”被人這麼死死盯著,司南直覺的有些心虛,卻又不知虛在何處,只能幹笑著擠出這麼一句話。

  “睡?”君不見冷笑,“每天生活在身邊的朋友被人給洗白了,我們怎麼睡得著?”

  他一指電腦,冷笑更甚:“明明是身邊的人發生的事,我居然在兩天以後才從別人的口中得知。”說著說著他忍不住抓狂:“阿南你到底有沒有把我們當朋友,你被人輪白了,我們居然差點成為最後知道的人!”

  眼看君不見生氣了,司南低下頭誠懇地道歉:“對不起,我以後不會這樣了。”讓朋友為他憂心著急生氣,這確實是他的不是。

  “還有以後?”千江雖然沒什麼情緒起伏,但他的神色也不太好看,“我們剛才商量了,明天我和阿君就去把絕刀輪白,他殺你多少次,我們也反過來殺回去。”

  他的計劃中居然沒有小菜,但是就司南所知,小菜絕對不是一個能讓人省心的家夥,心中疑惑著,目光便很自然的轉向另一邊。

  小菜靠在椅子上扯了扯嘴角:“你知道我的原則的,我向來不屑殺比我弱太多的家夥……”司南神色微松,卻見他陰冷冷的笑,“所以我打算去殺天劍,你被殺那麼多次,我會在天劍身上把利息收回來!”把絕刀輪白只不過是回本,那怎麼夠?

  ……靠!三個瘋子!

  司南無力的單手撫額,歎息道:“你們先冷靜一下,要知道那不是兩個人,是一個至少擁有幾千個成員的幫派。”

  “幫派?幫派怎麼了?幫派有什麼了不起的?”小菜冷笑,“游戲裏幫派海了去了,他算老幾?不就是人多些級高些嗎?老子就是嫌建幫麻煩,要不然建個滅絕,啊,不,滅天山莊專和他對著幹……”

  這個瘋得尤其厲害。

  司南郁悶的瞥了他一眼,在椅子上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靠著,慢吞吞道:“你們三個,都先給我冷靜一點,要輪白要利息,至少先問一下我這個當事人吧?”

  小菜略一遲疑,點頭道:“你說。”頗有些“這是你最後一次機會”的意味。

  司南抬手點了點放在一旁的游戲頭盔:“一開始,我並沒有抱著很認真地態度來玩這個游戲,我只想打發消磨時間而已……”

  君不見皺眉打斷:“這個我們知道,但是我們把你拉進游戲不是為了看你被人輪白……”他沒有繼續往下說,因為司南微笑著抬手,做了一個打住的動作。

  君不見閉上嘴,司南很滿意的繼續發言:“後來我是覺得真的有些好玩,開始逐漸被吸引,有點想認真投入了……”

  小菜這時插嘴道:“所以絕刀才更加不可原諒,要知道你才剛剛想認真耶……”

  司南不得不又做了一次打住的手勢,這才讓他安靜下來:“聽我說,我之所以一直沒跟你們說,是因為我真的沒有太把那些等級放在心上,因為其中一大半都是別人帶上來的,我自己沒怎麼練,即使失去了,也沒有太可惜痛心的感覺,這是我沒跟你們說的原因之一。”他微微直起身子,欠身點了點頭:“唯一抱歉的是,這裏面很多都是你們帶上來的級別,讓你們白花了這麼多功夫,我覺得很抱歉。”

  小菜這時已經恢複了平靜,歎息道:“阿南你想說什麼就直說吧,不用繞這麼多彎,帶你升級是我們願意的,你無須抱歉。”此時他已經逐漸冷靜下來,也想起了司南並不是任人欺負而毫不反抗的老好人。

  司南微笑:“那我就不多說廢話了。”他看向君不見,“兩個請求,第一,把絕刀留給我,我會繼續玩這個游戲,並且會認真玩,他加諸于我身的,我會用我的方式慢慢償還。”說著他又看向小菜,“第二,不要去殺天劍,也許他完全不知情,如果那樣他就太無辜了。”

  小菜撇撇嘴:“你怎麼知道他是無辜的?”

  司南笑得很是道貌岸然:“沒有確實證據之前,我不會做任何帶著主觀色彩的猜想。”

  “切!”

  君不見也逐漸消了氣,無奈道:“既然當事人都這麼說了,我們還能怎麼樣?不過有一個時限,如果你一直不找絕刀報複,難道我們要一直忍下去?”

  司南猶豫片刻,在心裏算了一下時間,然後緩緩報出來:“三個月,怎麼樣?”

  君不見三人交換了一下眼色,雖不滿意,但是這個時間確實比較客觀,不管是玩陰謀還是堂堂正正練武功,都不可能一蹴而就。

  好不容易安撫下三個險些爆走的家夥,司南好奇的打開論壇,想看看貼子上究竟8了些什麼,和事實相差多遠。

  看見自己被洗白後的游戲截圖,司南很是感慨,身後傳來小菜的聲音:“有什麼感想?”

  司南感動的歎了口氣:“游戲很體貼,本來因為級別降得太低裝備自動脫落的時候我都擔心自己要裸奔了,可是你看……”他指了一下圖中穿著白色中衣的人, “身上沒有裝備時系統居然自動給玩家配備古裝劇裏那種睡覺時穿的中衣,你不知道我當時心裏有多慶幸。”如果那時候他身上什麼都沒穿,那別說大搖大擺離開了,他連是否上線都要考慮考慮。

  小菜翻了翻白眼:“就知道你的注意力集中的方向跟別人不同……對了,既然已經被洗白了,這兩天你在幹嘛?從頭開始練級嗎?”

  司南笑道:“還沒,我正在猶豫要不要刪除人物重建一個,這兩天都在四處閑逛,以確定未來發展方向。”

  小菜思量了一會,不情願的開口:“雖然只要我去跟天劍挑明,絕刀就一定不會再動你,但是阿南你既然說過要自己來,還是重建一個人物比較方便,順便把外貌調整一下,跟現在不一樣就行。”這樣可以避免很多麻煩。

  司南贊同的點點頭:“好,就這麼辦,,不過我新建人物叫什麼名字好呢?叫獨闖天涯怎麼樣?”

  小菜嘴角抽筋似的動了一下,什麼也沒說。

  ※※※※※※※※※※※

  天劍在等人。

  事實上,游戲裏值得他等的人並不多,但是今天來的幾個人每一個都很值得一等。

  等了大約十幾分鍾,最後一個要等待的人姍姍遲來。

  他笑著迎上前,抱拳為禮:“小菜,就等你了。人都來齊了,我們去做任務吧。”

  小菜面無表情的看著天劍,看了一會後冷不丁的開口:“你知不知道絕刀最近輪白了一個人?”

  天劍微愣,這事絕刀和他提過,算不上什麼大事,所以他也沒在意,卻不料今日聽小菜提起,天劍不是笨蛋,只一瞬間便明白那個被輪白的倒黴鬼和小菜有關系,但是他那一瞬間的神色變化已經足夠讓小菜了解到一些訊息。

  小菜苦笑:“那個被輪白的人,是我的好朋友。”最讓他郁悶的是,這件事他昨天才知道。

  天劍內心震動,臉上卻僅僅是失去笑容,鎮定道:“你打算怎麼做?”

  小菜歎了口氣:“我剛知道那件事時,頭一個反應是今天來把你給掛了。”

  天劍不動聲色:既然說是剛知道時的反應,那後來一定有了變化。

  小菜煩躁的抓了抓頭發,娃娃臉上滿是郁悶:“其實我原本挺欣賞你的,你這人做事計劃性很強,准備工作也十分全面,其實你帶著自己的手下已經足夠做中型幫會的升級任務,但是你胃口很大,居然直接接下了大型幫會的升級任務,這點我也很欣賞,還有你為了確保任務完成,完全放下架子邀請我們這些人來……”他指了指一旁的遠和花千樹,“我不知道他們的傭金是多少,但是我和夜神他們的傭金每個人都不算低,這麼一大筆錢,你說付就付,要換了我肯定舍不得……”

  “但是……”小菜抑郁的笑了笑:“那個被輪白的人是我的朋友,江湖上幫派很多,也許每天都會有人被輪白,我管不了那麼多,也不想去理會,但是那人是我朋友,我實在沒辦法和將我朋友輪白的幫會什麼事都沒有的相處。”他掏出一疊銀票,分出其中一半遞給天劍,“很抱歉,我要違約了,定金還給你,多出的百分之五十是事先說過的違約金。”答應天劍幫他做任務時他曾開玩笑的說過如果違約將多退還百分之五十的違約金,那時無心的戲言,卻沒想到一語成讖。

  他其實完全可以裝成什麼事都沒發生的樣子繼續和天劍做任務,但是他怕自己會忍不住在任務中途捅天劍一劍,不如及早攤明退出。

  小菜推後兩步,抬手一揖:“這個任務我就此退出。”

  天劍身邊一人冷笑:“真是說的比唱的還好聽,天知道你是不是因為怕掉級找借口溜掉的……”他話音未落,空氣中傳來箭響,夜神立在小菜身後,神色傲然:“天劍,管好你手下的嘴巴,不然我不能保證下一箭不對准他的舌頭。”

  那出言嘲諷的天劍山莊成員這才驚覺耳垂上傳來刺痛,抬手一抹,指尖沾上鮮血。

  原來方才夜神閃電般的射出了一箭,擦破他的耳垂作為警告。

  小菜笑笑不語,對著夜神略一點頭,轉身離去。

  他前腳才走不久,一直站在夜神身旁沉默不語的藍衣人淡淡開口:“夜神,這任務我也不想做了,我們退錢吧。”

  夜神點點頭,掏出銀票交給天劍,但是他沒有像小菜那樣多退還百分之五十,因為一來他們事前沒有說過違約問題,二來,也是因為沒有錢。

  話說回來,沒有錢,這三個字真是莫大的悲哀啊。

  一下子走了三個強大助力:小菜的劍術是毋庸置疑,而夜神的神箭也是無可取代,不知姓名的藍衣人雖然一直沒有亮過武功,但是從夜神對他的態度上看,估計也不會太弱。

  天劍苦惱的歎了口氣,開始重新在腦子裏編排少了三個強手後的應該怎樣繼續完成任務。才剛剛開始思考,邀請來的助力中又有新的異動。

  他一共請來十一個幫手,走了三個,還剩下八個,可是那八個人中又有兩個走過來,學夜神和藍衣人的舉動將定金還給天劍,然後各自走人。

  天劍呆呆站立著,只覺得手上的銀票無比的燙手。

  他怎麼知道絕刀輪白一個級別很低的人竟然會惹來這麼大的麻煩?

  還剩下六個人。

  天劍略為鎮定一下心神,轉過身看著留下來的六人:“如果還有誰要走,請現在說明。”任務是一定要做下去的,他不能半途而廢,所以,至少,他必須保證留下來的人在接下來的時間內不會壞事。

  六人中有一人先站出來。

  “隨意?”天劍很驚訝的看著面前的褐衣男子,他以為最不可能站出來的就是這個人——先前走的那幾人都或多或少是通過小菜介紹來的,可是隨意卻是他自己找來的,和小菜一點關系都沒有。

  隨意歎了口氣:“我今天來原本是打算刺殺你的。”他全身上下只有輕功過人,真實的武功遠不如天劍,只能尋找機會利用血月決發動一擊必殺。

  他這話一出,天劍臉上終于出現了震動的神色。

  隨意抬手揉了揉眉頭:“你大概不會想到,那個被輪白的人也是我的朋友,雖然先走的那個娃娃臉和我並不相識,但是我和他有同一個朋友。”

  他緩緩道:“我翻看了很多論壇帖子,有的帖子說一開始是因為一把劍,正好幾天前他給我寄了這麼一把,時間實在太巧了,我想這就是起因。”收到劍後他一直想找司南,但是每次上線司南都不在,加上後來被天劍找來作任務,就暫時耽擱了幾天,幾天之後卻從論壇上得知了令他不敢置信的事。

  他拔出腰間長劍插在地面上,抬眼瞥了瞥天劍:“具體過程我不是太清楚,但是……劍,我現在還給你們天劍山莊,所以,現在是你們天劍山莊欠他的,他半點也不欠你們天劍山莊!”

  之所以放棄刺殺的想法,是因為看到了小菜的舉動。

  看小菜的樣子,似乎是已經和司南溝通過,也許司南有他自己的想法,他想先問上一問。

  隨意走了,還剩下五個人。

  遠和花千樹對視一下,同時站了出來,一言不發的退錢,走人。

  天劍此時的神色已經接近木然。

  一只鴿子飛來,落到天劍手中,天劍拆開來,神色又是一變。

  吳鉤在兩日前被絕刀逐出幫派,這他知道,可是他沒想到吳鉤的人緣會這麼好,兩天來竟然有近十個系統承認的正式幫派成員跟著退出,而非正式的雖無法計數,但是估計大概有至少上百個。

  屋漏偏逢連夜雨。

  天劍歎息一聲:他還是太小覷那些不起眼的角色了,有誰能想象,一只蝴蝶扇動翅膀,竟會引發大西洋彼岸的風暴?

  天劍身後的幫眾小心問道:“莊主,今天任務還做不做?”

  深吸一口氣,天劍的神色已經恢複如常,他心中發苦,但是臉上卻露出了和小菜來之前一樣的笑容,向留下來的三個幫手拱了拱手:“先多謝三位願意留下,今天的任務,天劍絕不放棄,天劍山莊也絕不會放棄!”

  只要他還在,就絕對不會輕言放棄!
嵐玥 發表於 2008-10-3 15:18
第二卷 漫漫少年游,笑語輕死生 第四十章 七殺谷傳聞
(更新時間:2006-8-28 2:30:00  本章字數:5280)

  司南比小菜晚一些上線,他進入游戲時,小菜已經從天劍那裏走人,一邊走一邊心疼自己一時沖動付出的那百分之五十賠償金:他沒事耍什麼帥啊,就當自己沒說過賠償那回事把錢賴掉不就行了嗎?想來以天劍的身份地位,也不可能跟他一個獨行客計較這點錢的。

  為了阻止自己繼續郁悶下去,小菜給司南發了一只飛鴿:“在哪呢?幹嘛呢?”

  司南才上線便收到信:“在練鐵匠玩兒呢,我在一個很窮的小村子裏,村子裏除了一個快要倒閉的鐵匠鋪外什麼都沒有。”連一般村莊必然配備的藥店也缺乏。

  他這兩天閑著沒事胡亂傳送,不知怎麼就傳送到這個意外荒涼的小村裏,普通的村鎮中雖說規模格局小但正所謂麻雀雖小好歹五髒俱全,而這個村莊卻是缺心少肺的。

  昨天看見那個遙遙欲墜的鐵匠鋪招牌時,不可否認司南心中是有一絲竊喜的,因為很多小說中都這麼寫:凡是深藏不露的高人外表都十分不堪,而且多半有些特殊的嗜好……所以當他看見鋪裏爛醉如泥躺著的中年鐵匠時幾乎已經非常確定這是一個隱世高人。

  當下就職鐵匠,可惜的是,一天下來,鐵匠NPC除了使喚司南去挖礦之外,就是坐在屋子裏喝司南特地從大城市裏買來孝敬的酒,好不容易看到他要工作,手卻抖得連錘子都拿不穩。

  ……又被小說給欺騙感情了。

  發現自己走入誤區後,司南只覺得好氣又好笑。

  反省一番,他得到結論:用進廢退乃是千古不變的定理,沒有哪個真正的高人是喝酒喝出來的,所有真本事都是依靠汗水換取而來,就算成了高人,也不能安心整天喝酒,因為技藝久不使用就會荒廢。

  另外,就算高人喜歡清靜,但是只要是神志正常沒有憶苦思甜嗜好的,基本上都不會窩在這種窮鄉僻壤委屈自己,要隱居也得找個山明水秀風光宜人的好地方。

  確定自己沒有武俠小說中主角的好運氣後,司南和相處了一天的師傅告別,卻不料鐵匠一把揪住他的衣服:“徒弟你別走,你走了誰來給我買酒啊!”

  司南幾乎吐血:這世上哪有這種師傅的?居然這麼巴著徒弟要杯中物,太無恥了太無賴了!

  留下了五十兩銀子,司南才得以順利脫身,一邊賭咒發誓今後再也不來這裏一邊好奇的觀察酒鬼鐵匠送給他的臨別贈禮。

  那是一個精致的小鐵盒,只有半個巴掌大小,一指寬厚度,鐵盒側面有一個小巧的機簧,按動可以彈開盒蓋,盒子裏裝著半盒不知是什麼東西的粉末,亮晶晶的,好似閃爍著星辰的光輝。

  一時間弄不清楚這東西價值如何,加上鐵盒本身做得實在可愛,司南也沒舍得丟掉,順手便揣在了身上。

  正要從傳送陣離開,傳送陣中央忽然出現了一個人,定睛一看,竟然是小菜!

  司南奇道:“你怎麼來了……啊,不對,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裏?我記得我好像沒有說地名啊。”

  小菜沒有理會他,而是用很緬懷的神色四處看了看,接著指了指遠方的重生點——這窮村子就連重生點看起來也比大城市寒磣——緩緩道:“我當初,一共有七次在這裏重生。”

  司南一驚,隨即響起小菜曾說過他為了弄到破雪劍法足足死了七次,原來那個任務是在這附近做的麼?

  小菜微微一笑:“我一聽你說你在窮得連藥店都沒有的村子裏,就猜是這個地方,便來碰碰運氣,沒想到真是這裏。”

  司南很感興趣的追問:“你是在哪裏做任務的,哪個NPC?”他也去見識一下。

  小菜撇了撇嘴:“沒了,那地方太險,我現在去闖都沒把握能活著回來,當初盡量躲著怪走還死了那麼多次,要換了你指不定怎麼死呢?更何況,傳我劍法的師父已經離開了,他在教完我之後說也許不會再回來。”他那時完全是憑著心中一股不服輸的韌勁堅持不懈的探索,現在回想起來只覺得沒掉回一級真是太僥幸了。

  司南不屑道:“切,我現在是一級的白人,還怕什麼死亡,你告訴我地點,我自己去找。”

  小菜猶豫一下,還是遞給了司南一張地圖:“你想看就去吧,那個地方叫七殺谷,圖上紅色圓點標的位置就是,我們現在在的這個小村子是這裏……還有這些標志代表怪物出現和游蕩比較頻繁的位置,這些標志代表出現游蕩幾率較小的位置,但是決不是沒有,碰上了你只有被秒殺的份。”

  將身上的錢財裝備,尤其是隨意打出的那件軟甲和鐵匠贈送的鐵盒交給小菜保管,司南按圖索驥出發。

  他的想法很簡單,去七殺谷見識完後也不必費神回來了,直接自殺刪除人物,然後重新創建一個。

  拋棄原來的名字,拋棄原來的樣子,順帶拋棄這些天來在游戲中建立的友誼和糾葛的紛爭。

  ※※※※※※※※※※※※

  盡管小心翼翼的繞路走,司南還是一共死了十多次才抵達小菜所說的山谷,對于這個藏得如此深防衛如此嚴密的地方,如果不是有莫大的好奇心支撐著,他早就打算放棄了。

  靠近山谷後,再沒有怪物出現,而周遭的景色也越發的荒涼。

  山谷口,一旁筆直如削的山壁上龍飛鳳舞的刻著七個字:

  殺殺殺殺殺殺殺!

  氣勢磅礡,隱隱帶著幾分狠辣淩厲之意。

  七殺谷由此而得名。

  司南乍見這七字也嚇了一跳,不過想想自己一個1級的小人物無級可掉,就是死多少次也沒什麼可惜的,便釋然走了進去。

  本以為山谷外的風景已經夠寒磣了,沒想到裏面更加摳門,處處山石嶙峋,寸草不生,簡直就是藥師地獄。

  司南走進山谷不久,山谷內便下起了鵝毛大雪,將清冷的山谷裝點得格外寂寞。

  落雪紛紛,稍稍抹平了山石的棱角,卻抹不去此間的荒蕪。

  花了十幾分鍾,司南順著崎嶇的道路走到了山谷中央,這裏立著一大一小兩座墓碑,小的墓碑上沒有寫名字,大的墓碑上工工整整刻著:談笑公子雲笑忘埋骨之處。

  墓碑反面,詳細刻著這位談笑公子的來曆:雲笑忘,原為雲門中人,十八歲出道,盜輕雪劍,創破雪劍法,技驚天下,風采翩翩,談笑殺人,人稱談笑公子。其人孤高桀驁,離經叛道,為江湖所不容,遭雲門逐,顛沛半生。

  司南出神好久,末了長歎一口氣,回過神來。雖然只是看到一塊墓碑,他卻有了幾分觸動,也算不虛此行了。

  進入游戲以來,司南也算見了不少高手,但一直沒怎麼太大投入,可是從這塊墓碑上,他好似看見了刀光劍影,怒馬鮮衣,頭一次體味到江湖的殺伐。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司南搖搖頭,又歎息一聲:也許他今天有些失落。

  身側傳來笑語:“你為什麼歎氣?”嗓音清澈柔和,恍若流水潺潺,令人一聽便心生好感。

  司南偏頭。

  只看了一眼,司南就忍不住想要在地上刨個坑把自己埋起來。

  TNND!世界上怎麼能有長得這麼帥的男人?!這不是明擺著要讓他在臨自殺前最後自卑一把嗎?

  他身側大約十米外有一塊大約一人高的山石,石頭上蹲踞著一個人,那人大約十七八歲,一身白衣好似籠罩上一層薄薄的輕煙(小龍女?爆……),眉目如畫恍若有神光流轉,司南搜腸刮肚也想不出詞來形容這個人長得多好看,只覺得這身白衣穿在他身上是再適合不過,天底下沒有人能及得上。

  雲門玩家不到四十級的都被系統強制穿白衣,但是在游戲裏一身雪白衣裳看起來會很瀟灑,所以一些不是雲門或者已經過了四十級的玩家也會這麼穿。

  所以看見白衣少年之後,司南心裏閃過的頭一個問題是他是不是雲門的,第二個問題是他過四十級沒有。

  這兩個問題在他心頭也就是一閃而過,司南現在身為一個1級小人物,基本上是個上了幾級的玩家就能秒了他,思考這些問題實在沒有必要。司南在發愣了一會後,才想起剛才少年好像問了一個問題,而他沒有回答。

  “沒什麼,我今天感觸特別多。”司南笑了一下,“我來到這裏挺不容易的,所以忍不住要發一點感慨,表示自己不虛此行。”

  那少年點了點頭,在山石上盤膝坐下,不知從何處掏出一壺酒和兩個杯子,倒滿一杯之後微微一笑,朝司南遙遙一舉。

  請我喝酒?司南猜測少年的意思,卻有些不爽:要請人喝酒的話,不是應該把酒送到別人面前的嗎?可他看少年這個樣子,似乎完全沒有要動彈的意思。

  少年纖長好看的手指扣著酒杯,忽然輕輕一彈,酒杯平平飛向司南,落在司南面前,清澄的酒液幾乎沒有灑落。

  這一手,太帥了。同樣是手上功夫,少年這一手比起前兩天泡泡那兩下子看起來高明了不止一點半點。

  司南忍住叫他再表演一次的沖動,席地而坐,拿起酒杯。游戲裏的雪並不是真正的雪,只有一點點令人舒暢的涼,不會讓人感覺冷更不會弄髒衣服,司南坐在雪地上,感覺和地面沒兩樣。他舉杯朝少年遙遙一敬,正准備喝下去,忽然停下來。

  “怎麼了?”少年奇怪的問。

  司南不答話,站起來走近墓碑,微微欠身將一杯酒倒在墓碑前,而後轉頭笑道:“我想先敬此間主人一杯。”

  少年也笑起來:“是該如此。”他沒有站起來,而是拿酒杯在山石周圍撒了一圈。

  敢情你就打算賴在那塊石頭上不起來了?司南挑了挑眉毛,走過去靠在石頭邊上,舉起酒杯,朝少年一笑,少年會意地給他滿上。

  輪流倒完酒之後兩人不聲不響的喝酒。

  司南意興闌珊,連少年的名字都沒問,更別說主動開口搭訕,倒是少年沉默一陣後終于忍不住開口:“你好象有心事?”

  司南淡淡道:“是麼?”說完後就有些後悔,人家好心情他喝酒,他還這麼愛理不理的,實在是過分了。想到這些,他扯出笑容,“不好意思,我被人從二十多級殺到1級,所以心情不太好。”

  少年露出理解的表情:“別介意,今後再加油練回去就是了。等你比那人厲害了,就把他一口氣殺到1級。”他口氣很大,好似將人殺到1級不過是舉手之勞。

  司南這才意識到這並不是誰都能輕易到達的觀光地,他能來到此處是靠著小菜的地圖和十多次死亡,那這個少年呢?如果他是憑實力打進來的,那未免也太可怕了。

  司南抬頭看不斷飄落雪花的天空,歎了口氣:“那種事以後再說吧,反正我的級數來得很容易,丟了也不可惜,就是有點對不住帶我升級的朋友,讓他們白費工夫了。”司南不是一個喜歡對人說心裏話的人,尤其他和少年並不相熟,所以避重就輕饒開關鍵。

  少年愣了愣,然後露出微笑:“你不想出一口氣嗎?”

  司南也愣了:“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少年收起酒杯酒壺,站起來,雙眼凝視墓碑:“你有沒有看過《神雕俠侶》?”

  “廢話,這麼有名的小說誰不知道?”

  少年繼續微笑:“那你也該知道主角是怎麼厲害起來的——是因為發現了武林前輩的埋骨之處。”不僅僅是這一部小說,很多小說的主角都很走運的得到了死人的東西。

  話說到這份上,司南要是再不明白那可真要懷疑他怎麼上的大學了。司南不是傻子,當然明白少年在提醒自己墓碑下有好東西,但是他立刻想到了別的問題。

  “你是什麼人?為什麼知道這個?”司南眯起眼看著少年,“如果真有好處為什麼你不拿,反而要告訴我?”

  少年抽出掛在腰間的長劍,劍身寒意沁骨光華耀目,乍一看竟然會有一種驚豔的感覺,比小菜寶貝得要死的輕雪劍看起來還要好上幾分:“你的第二個問題可以用第三個問題的答案來解答,我為什麼不拿是因為我已經在這裏得過好處了,這個山谷每隔幾天會下一次雪,這個時候,你有可能得到一些東西。”他微笑看著司南, “本來這個秘密我不想告訴任何人的,但是你人很好……”

  他看了看天空,催促道:“快點,雪停了你就沒機會了。”

  司南被他的話吸引住,有些躍躍欲試,下意識的看了墓碑一眼,看見墓碑上有一部分字被附著其上的雪蓋住,又想起剛才看到的文字:十八歲出道……技驚天下,風采翩翩……人稱談笑公子。其人孤高桀驁,離經叛道……顛沛半生。

  心裏剛剛升起的一絲欲望忽然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司南茫然的盯著墓碑,再不看那少年一眼:“你要的話自己拿好了。”

  少年驚訝道:“你不要嗎?”

  司南笑著搖搖頭:“不要。”

  雖說他對裝備的屬性不太敏感,但是神兵利器的誘惑力還是有些的,只是他覺得刨人墳墓有些不太地道,他實在拉不下臉皮做這事,所以很幹脆的放棄。

  他話音落下不久,雪停了。司南忽然想起少年什麼也沒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抱歉,都是因為我的緣故,害你什麼都沒得到。”

  少年聳了聳肩,道:“沒關系。”

  司南心說人也來了,酒也喝了,走出山谷後,他也該自殺了。

  拍掉肩上的殘雪,司南就要離開,臨走前他看見被霜雪覆蓋的墓碑,心中微微一動,覺得這塊墓碑也怪可憐的,存在的唯一用途就是給人指明刨墳的位置,便走過去將墓碑上的積雪掃落,順帶把那塊小的無字墓碑也清理幹淨了。

  做完這一切後,司南滿意的拍拍手,最後看了這山谷一眼,有些失落的歎一口氣。

  重建人物的話取什麼名字好呢?到時候再說吧。司南一邊想一邊走,快要走出山谷的時候,身後傳來聲音:“請留步。”
嵐玥 發表於 2008-10-3 15:19
(轉貼)第三卷 君子淡如水,干戈豈無爭 第四十一章 物過盛當殺   
     司南停步轉身,完全不擔心少年會對自己不利︰“什麼事?”他還巴不得少年要殺他呢,這樣能直接回到最近的城市復活點,也省得一路辛苦,且不會有任何損失。

    少年綻開燦爛的笑容,看得司南有點目眩,幸好他仍能保持理智認識到眼前的少年性別為男,如果是女的,他恐怕真就忍不住撲過去索要姓名地址電話了。

    妖孽!這種級別的美貌絕對是非人級別的!

    少年抬手捋著垂落的黑色長發,眼眸黑白分明,容顏宛如冰雪︰“你為什麼拒絕?能不能告訴我理由?”

    司南伸出三根手指頭︰“三個理由。”

    “第一,我這人好面子,挖人墳墓這種事實在有些不太地道,我不太好意思當著別人的面表演。”

    “第二,你說的這明顯是金派情節……”司南微微一笑,“可是我是古派的。”他不能否認自己曾經意動,但是在那同時,他心中仍存有一線清明,這一線清明令他很快清醒過來。

    “至于第三……”拖長聲音,司南有些尷尬的笑笑,他方才說有三個理由純屬順嘴胡說,沒想到才掰了兩個就掰不下去了,目光瞥過地上的白玉酒杯,司南腦中忽然靈光一閃︰“第三個理由,你不是玩家,你是NPC!”那麼一切都才說得通,為什麼他能輕易到達小菜也不敢輕言硬闖的地方,為什麼他會告訴司南墓中有劍,為什麼他能隔著十多米距離把一杯酒平穩送到司南面前——就他所知游戲里還沒有哪個玩家能有這個程度的武功。

    少年撇了撇嘴,懶洋洋道︰“恭喜玩家司南觸發隱藏任務物過盛當殺。”

    與此同時,司南耳旁听見系統提示聲︰恭喜玩家司南觸發隱藏任務物過盛當殺。

    隱藏任務啊!司南有些發愣︰他以為自己在這個游戲里都會和這四個字絕緣了,可就在他決定自殺重建人物的時候,居然讓他踫到了這檔子事。

    雖然還是有些不太明白是怎麼回事,司南決定還是把獎勵領取了再說,等了好一會沒听到系統提示獎勵什麼,就看見少年在一個勁沖他笑,司南恍然大悟︰“獎勵在你這里?”

    少年打了一個彈指,示意他走過來,伸手︰“給我劍。”

    你自己不是有劍嗎?司南疑惑的往少年腰上瞟了一眼。

    少年全不理會,只依舊伸著手。

    給就給吧。司南往腰間一摸,空空如也,才想起自己早已準備自殺,所以一些能用的裝備全都交給小菜代為保管了。

    看司南的動作,少年翻翻白眼,跳下他一直佔據的那塊山石,他動作的時候,發出一陣金屬撞擊聲,等他在地上站定,司南才看清楚,原來少年的左腿上扣著約摸五公分厚的巨大鐵環,鐵環上焊著一根長而粗的鎖鏈,鎖鏈的另一端延伸至石頭後。

    ……難怪他一直蹲在石頭上不下來,原來只要一下來就會露餡。

    少年隨手從地上拾起一根枯枝,司南奇怪的四顧看看︰這山谷里好像沒有樹,哪來的枯枝?

    少年以手掌削枝為劍,草草將樹枝大致修成一把劍的形狀,然後握在手中,漫聲道︰“我的武功不是那麼容易學會的,七殺劍一共七招,招數不多,我演示七遍,你若能模仿得有七分像,我便正式傳你武功。”

    這,這未免也太苛刻了吧?

    不等司南抗議,少年便自顧自的舞了起來,鐵鏈很長,所以少年的動作並沒有受到影響。白衣衣決如雪,木劍劍影蕭蕭,隱約間竟有森然劍氣若隱若現,劍招凌厲狠毒,連司南這外行人也能感覺出幾分。

    少年將劍招舞了七遍,然後將木劍交給司南︰“該你了。”

    司南一邊努力回憶少年的動作,一邊僵硬而笨拙的揮動木劍,才抬起手,腕上忽然一痛,同時耳旁傳來訓斥聲︰“手腕要有力,不握緊劍你怎麼殺人啊?”抬眼一看,少年又坐回了那塊石頭上,手上拿著一把方才削木劍時留下來的木片木屑,準備隨時用來教訓司南。

    一向清冷寂寞的山谷因為人聲而有了活力,並且足足活了半個小時。

    半個小時後,少年才滿意的松開手上備用的木屑︰“你及格了,過來吧。”司南依言走過去,少年跳下來一掌拍向他的額頭,他下意識的要躲開,但是卻被牢牢地制住,動彈不得,同時耳旁又傳來系統提示︰你學會劍法七殺劍。

    你學會輕功淡雪流風。

    啊啊啊,你早這樣大家不就都省事了嗎?就司南所知,所有師父傳授武功都是直接這麼傳授的,沒听誰說過還必須事先讓玩家自己記住招式的。

    系統提示響過後,少年施施然放開他,退回石頭上,笑意盈盈。

    司南也沒顧得去看自己學了什麼,只好奇的問︰“能不能跟我說說這任務是怎麼一回事?”反正現在獎勵已經到手了,也不怕發生什麼意外。

    少年坐著,示意司南也坐下,神情動作,每一個細微之處都像是大活人,還能跟玩家侃現實里的小說……

    如果不是剛剛從少年這里學到了兩種武功,他真要懷疑眼前的其實是真人。

    “這個任務對人有要求,玩家必須沒有加過任何門派才能觸發……”

    司南回想起自己在去雲門交任務時被絕刀堵住殺掉的事……

    現在他終于可以安慰自己說,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如果不是絕刀破壞了他的入門任務,那他就撿不到這個隱藏任務了。

    “其實還有為別的玩家準備的另外兩個類型的任務,不過你這個任務既然觸發了,另外兩個便會自動撤銷。”

    “不要以為你是頭一個到來的,在你之前至少有十個人進過這個山谷,可是沒有一個能活著走出山谷。”少年冷笑著揚了揚手掌,“都被我送了一程。”

    司南吃了一驚,隨即若有所悟︰“他們都挖墳了?”

    少年譏誚一笑︰“挖墳求寶是為貪……貪婪者,殺!還有看出我是NPC,纏著我喋喋不休的……多舌者,殺!有拿墓碑當凳子坐的……不敬者,殺!我雖然是NPC,可我的智商不低,問你理由不是因為我不懂,而是為了看你的反應,有個裝老實的家伙一直給我裝到了最後,我問他理由,他反而道貌岸然的說我這麼做很不應該……假仁假義者,殺無赦!”

    這個設定,不僅陰險,而且狠毒。

    司南正听得入神,少年忽然不說了︰“沒了,系統允許我透露的就這麼多,雖然還有別的內容,但是不能告訴你。”頓了頓他笑起來,拍拍司南的肩膀︰“這兩項武功可是很好的呢,希望你勤加練習,善加利用。”

    司南連忙擺手︰“等等,我還有問題。我把你告訴我的事跟我朋友說行麼?”

    少年撇撇嘴,道︰“可以,這個任務不可能再被觸發了,你就算昭告全江湖都沒事,這是系統準許的探知度,再說我還有一些關鍵留著沒說呢。”他想了想,從懷里摸出一個錦囊,“百日之後,你打開這個錦囊,照錦囊上說的做。”錦囊使用白色的錦緞縫制的,荷葉邊上繡有金線。

    司南接過來收好,拉開屬性面板,淡雪流風和七殺劍赫然在列,一旁用符號標注著武功品級︰

    這二者居然都是上品高階武功!!!!

    打開屬性面板之前,司南雖然已經猜到這次天上掉下來的餡餅很大個,可是沒想到居然會這麼大,差點活活把他給噎死。

    兩項上品高階武功啊,如果帶著這身武功自殺刪號,小菜一定會殺了他的。

    看來連系統都不願意他自殺刪號啊。

    既然如此,這個人物無論如何都要保留住,不僅如此,還要盡量練好,不過眼前最迫在眉睫的問題是……

    看了一眼山谷口,司南遲疑道︰“那個,有沒有什麼秘密通道能通向谷外?路上沒有怪的那種。”

    游戲里每死亡一次會掉一定的武功熟練度,現在他兩項頂級武功都是一層零熟練度,隨便死一次就會完全消失,所以現在他萬萬死不起。

    世事真是奇妙,半個多鐘頭前,他還想著自殺刪號,可是現在卻不得不小心翼翼的保住自己的性命。

    少年瞥他一眼,忽然仰頭對天空打了個長長的呼哨,一只通體烏黑的大鵬鳥鳴叫著落在二人身旁。

    少年對大鵬鳥做了幾個手勢,下一刻,司南的後襟被叼在鳥嘴中,大鵬鳥巨大的翅膀扇動,一人一鳥離地面越來越遠。

    游戲里只要有錢,都可以買座騎策馬在地上奔走,可是用大鳥當交通工具這種體驗恐怕不是人人都有機會嘗試的吧。

    大鵬鳥把司南送到危險區外就立即放下不管了,讓滿心期待它能干脆一直把他送往城市的司南不得不用兩條腿走回那個破落的小村子。



(轉貼)第三卷 君子淡如水,干戈豈無爭 第四十二章 零防御劍法

    回到村子里,司南反復調出屬性面板看,剛才發生的一切不真實得好像做夢一般,但是現在他漸漸的有了確實的感覺,隨之而來的是怎麼都壓抑不住的興奮。

    兩項上品高階武功啊,讓別人知道了還不眼紅死?

    司南咧著嘴掏出信紙,給小菜君不見和千江一人飛了一鴿,召喚他們在長安城集合,而他自己也乘坐傳送陣前往長安。

    才走出傳送陣,一道鬼魅般的影子便飛到司南面前,定楮一眼,竟是幾日不見的隨意。

    司南趕緊拉過他︰“你來得正好,我有一樣東西給你看!”他將隨意拉到小巷隱蔽處,然後將自己的屬性面板亮出來,隨意一見愣住,遲了好一會才開口道︰“恭喜恭喜……”

    司南忙獻寶一樣將自己的奇遇說了一遍,隨意看了他一陣,然後無奈笑道︰“原來剛才你在隱藏任務的保護中啊,難怪我給發信卻總受到系統提示說信件無法傳達。”頓了頓,他嘆了口氣,“剛才我還想安慰你,現在卻要恭喜你了。”他看著司南紋絲不動的神色︰“你早知道我是來干嘛的吧?”狡猾的家伙,害得他一句安慰的話都說不出來。

    司南微笑︰“自然是特地來恭喜我的。”他忽然想起一事,問道︰“對了,那把劍用著還順手吧?”

    隨意撇了撇嘴︰“前不久我把劍還給天劍了。”

    司南愣了一下,隨即釋然道︰“無妨,反正劍是白得來的,這麼一來,今後我去找茬也能更加理直氣壯。”

    “……你要去找什麼茬啊?”一個聲音接下他的後半句話,司南抬頭一看,小菜正笑嘻嘻的蹲在牆頭低頭望他們,顯然是只听見司南後半句話,看見隨意,他臉上浮現驚奇的神色,輕輕咦了一聲,然後整個人輕飄飄的落在地面上。

    隨意對他微微頷首,笑了一下。

    小菜手腕一翻,遞過去一張名帖︰“雖然在天劍那里見過你了,但是還不知道你的名字,我叫小菜。”

    隨意接過來,反手也禮尚往來的遞了一張回去︰“我知道,我叫隨意。”他曾在比武大會上見過小菜,當然,那時候他在觀眾席上。

    小菜目光微閃,下意識的看了司南一眼︰“輕功很好的隨意?”他自從听司南描述過隨意的輕功後便一直想見這人一面,想不到竟是在這個情況下如願。

    隨意毫不客氣地承認︰“隨意當然只有一個,你們大概還有事要說,我先告辭了。”

    目送隨意離開,小菜冷冷道︰“今天我原本是要去幫天劍作任務的,那時這個人也在,他似乎是天劍找來的人。”言下之意,他很懷疑隨意出現在司南面前的目的。

    司南滿不在乎的笑了一下︰“我相信他。”

    小菜默然瞪了他一會,隨即嘆了口氣︰“算了,反正你馬上就要刪號除人物了,一切重新來過。”

    司南笑咪咪的擺擺手︰“我正想告訴你的就是這件事,我不刪號了。”說罷,將屬性面板再一次亮出來。

    小菜漫不經心的看去,一看之下差點錯不開目光,待司南將事情經過全部說一便,他才慢慢的回過神來︰“靠!這樣也行?!”一邊抱怨系統不公,他一邊將司南拉到長安演武堂前,飛鴿召喚君不見千江前往,四人步入演武堂開了一個包間。

    演武室的租用共分四個規格,一是單人單間,這類演武室只有租用者自己可以進去;二是多人私用間,這類演武室只要租用者允許,別人也能進入,不過進入的不能超過十人次;三為多人共用場地,這與第二種的唯一區別只在于能進入的人次擴大為成百上千,別的沒什麼不同;而第四種,則是公共演武場,這是一個巨大的廣場,只要交了錢,任何人都能進入其中,在這里,你能看見別人的練習,別人也能看見你的,這也是最便宜的一種。

    不過小菜向來認為在大庭廣眾之下一個人練武是一件很蠢的事,他從來都是使用前兩種房間,公共演武場他也去過,不過不是去練功,而是去看別人的武功招式。

    演武堂內只要願意加錢,就能請出某個級別或者武功相若的武師出來與玩家過招,小菜從前每次都會找上那麼一兩個,但是今天他們不需要,因為他們要來看司南的武功。

    小菜卸下全身裝備,攤開雙手對著司南︰“試試看,盡管往要害刺沒關系,演武室內死亡是不掉等級的,我要感受一下這套劍法的攻擊力。”

    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

    由于小菜和司南的等級差得太多,即便是站著任由司南砍,也未必能破得了他的防,更別說對小菜造成傷害,但是這件事不便讓外人知道,小菜也沒辦法弄一個等級相若的人讓司南試劍,只能自己親自體會。

    其實這活兒還能讓君不見或者千江來干,但是最想了解這套劍法的人是他,所以也不能推給別人。

    司南躑躅一下,點點頭︰他自己也想看看這套上品高階劍法究竟上在何處,高在何處。

    小菜在來之前已經去商店買了一本基礎內功讓司南練了,司南深吸一口氣,拔劍,刺出!

    劍尖微微顫抖,自下而上劃了小半個弧線,一劍挑向小菜的咽喉!

    並非司南下手狠辣,而是劍法如此,這一招,原本就是沖著人的要害奔去,司南這才明白少年為什麼要他先演練劍招再傳他劍法,如果不是對劍招爛熟于心,再加上少年從旁指點,他根本不會知道這一劍再刺中咽喉前分別指向過丹田、心髒兩處,這兩處可以變招,而敵人若避開甚至格擋住了咽喉一劍,還可劍分三路,一路指向雙眼,另兩路分襲左右兩耳。

    若再不中,還有後著。

    只是這每一著都指向人體脆弱之處,故而司南一劍刺出,領悟了暗含的變化後,自己竟驚出了一身冷汗。

    而小菜也同樣驚詫不定。

    他的手放在咽喉前,擋住了司南的劍尖。

    君不見在一旁譏笑︰“就這點出息,還說什麼盡管往要害刺沒關系……”

    小菜跳起來大叫︰“老子這是本能!本能!本能你懂嗎?誰見了一把劍往自己喉嚨口刺過來不會想擋一下的?”其實司南才一級,根本對他造不成什麼傷害,可是就在長劍刺過來的那一剎那,他有一種被毒蛇盯上的陰冷感,以致于不由自主作出了防御。

    這種感覺,只有身為攻擊目標的他才有,旁觀的君不見和千江一點都沒覺察到。小菜遲疑了一下,沒有說出這個發現——或許這只是他的錯覺也不一定。

    而司南在一招被擋住後沒有繼續追擊,而是低頭察看系統消息,方才那一刻,他接連听到了兩次系統發出的提示聲。

    [七殺劍]啟動,防御值百分之百轉化為攻擊。

    七殺劍[殺意]技能啟動。

    之所以沒有繼續進攻,主要原因是司南的內力因為那一劍而耗空了,但收到的兩條系統消息也叫他萬分驚訝。

    司南把這事對眾人一說,君不見沉吟片刻道︰“我覺得阿南你這套劍法有點兩敗俱傷同歸于盡的味道,威力強大的同時防御卻太薄弱,如果對手的攻擊比較高並且比較快,那麼死的可能是你。”他說著扭頭看向小菜,“你說呢?”眾人之中劍法最高的還是小菜,不僅攻擊力高,見識也高,所以大家都會習慣性問他的看法。

    小菜皺著眉頭︰“現在阿南的級別太低了,我估計,如果他升到和我一樣的等級,加點方式也類似,那麼攻擊力一定比我高。”

    雖然武功品級相同,小菜的劍法也算是攻擊型的,並且劍走偏鋒,可是卻不似司南這套如此偏門。

    頓了頓,他又道︰“不過,這個殺意技能是什麼東西?有誰听過沒有?”

    君不見搖搖頭。

    千江笑道︰“別看我,我可是練掌法的。劍法的事實在不太懂。”

    司南聳聳肩︰“管他的,以後大概就會知道了。”

    從那日之後,司南就開始了他的閉關生涯。

    這一次,司南沒有讓朋友帶他練級,從一級開始,每一份經驗值都是他自己打出來的,七殺劍法殺起怪來確實犀利無匹,除了太耗費內力時不時需要吃藥這一點外,幾乎沒有什麼能讓司南挑出不是的地方。

    自己一點一滴打出來的級別和經驗畢竟不同于靠朋友帶,就好像一個人摸索玩單機游戲和看攻略用修改器的區別,前者雖然辛苦些,但是相當有成就感。

    司南現在的感覺就是這樣。

    司南閉關的地點在靠近七殺谷的那個小村莊外,如果不走通往山谷的那條道而是往西走,一路上有不少二十級一下的怪,路的另一端,是一大片幾乎看不到盡頭的密林,里面的怪從二十級到四十多級散亂分布著。

    司南被人殺到一級,不僅武功被洗白了,生活技能也一樣掉熟練度,並且很快掉到了零,可是讓司南意外的是他的生活職業居然保留了下來,這讓他不用再次去就職就能直接重新練起。

    不過司南的重心還是放在了武功上,他帶了很多從系統商店購買的干糧在身上,生活技能中唯一偶爾被使用的就是收集怪物毛皮和肉類的分割技能。

    只用了兩天,司南就走進了那片密林,那時候他才十二級。

    第三天,司南升上二十級,而小菜等人也一齊聚到了這里。



(轉貼)第三卷 君子淡如水,干戈豈無爭 第四十三章 熱鬧與冷清
“三天升二十級,這個速度比起讓我們帶也沒慢多少了……”得知司南現在的成績,千江很是感慨地嘆氣。

    小菜眼紅的瞅著司南︰“誰要是從第一級開始就有兩項上品高階武功傍身,練得都不會慢……”說著說著他忍不住抓狂,“啊啊啊啊啊!為什麼我不是在一級得到破雪劍法啊?不然練到現在我就能天下無敵以一挑百了!”

    “靠!”君不見照著他的後腦來了一下,“你想得倒美,有得練就不錯了,少在我這種還沒的練的人面前炫耀!”他沒有練過徒手功夫,這一下也就是讓小菜稍微痛一下,連防御都沒破,小菜卻不甘心的要打回去——他的掌法真打起來那可是要死人的,君不見連忙施展輕功逃開。

    千江郁悶道︰“你們三個練的都是劍,存心孤立我嘛。”小菜得到破雪劍法之前主攻疊雲掌,還勉強能和他算是一個陣線上的,但是如今連為了武功吵架都沒他的份。

    小菜不懷好意笑道︰“你不妨改投入我雲門。”這個時候,他又自稱是雲門的了。

    千江當即翻臉︰“想騙我叛門,沒門!”當下對小菜拍出一掌,千江趁機拔劍反攻,一瞬間攻守逆轉,兩個人追著小菜打起來。

    千江和君不見雖然不是江湖上的第一流高手,可是比起那些第一流來並不差太多,兩人聯手之下,小菜頓時陷入劣勢,他當機立斷拔出長劍,破雪劍法霍然施展開來,以一敵二竟然沒有落敗。

    因為是在野外PK,不同于演武堂內死亡不掉級別,所以三人相斗的場面雖然看上去險象環生,但是大家都很有分寸的留了一手兩手,一些厲害的殺招也都各自保留起來。

    三人在一旁打得很是熱鬧,司南倚在樹干上,慢吞吞的把手上最後半塊干糧塞進嘴里,嚼碎咽下後來回掃視三人一陣︰“你們是來干什麼的?”

    君不見頭一個跳出戰圈,笑道︰“自然是來看你,怕你在這里寂寞啊。”

    小菜和千江也跟著停手不打了,小菜笑嘻嘻的看著司南︰“就是就是,所謂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我們都九個春秋沒見面了。”這時候,他又和君不見一個鼻孔出氣了。

    司南翻了個白眼,道︰“去你的,寢室里天天都能瞧見,想你個頭。”他的閉關,並不是完全不見人不交流,只是盡量將自己約束在某處全心全意練好武功,中間也曾有和小菜他們通信。

    千江微微一笑,道︰“其實是小菜有東西要交給你,本來想直接飛鷹寄過來的,但是我們恰好都想看看你的劍法練成什麼樣,所以就都來了。”

    司南好奇道︰“什麼東西?”

    小菜手上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本薄薄的冊子,司南接過一看,略微古舊的藍色封面上以隸書寫著三個字︰“菩提決。”旁注︰內功心法,中品低階武功。

    司南一愣,卻見小菜笑道︰“這是前不久我無意中得來的,雖然不是什麼太高明的東西,但是好歹比你那基礎內功要強一些,你這套劍法對內力要求太高了,不能總靠那麼垃圾的內功來支持。”

    司南想想便學了。其實就算今天小菜他們不來,他也打算出去一陣子,這三天來他深切的感覺到內力不足的窘迫,打算去加個門派,以便學到好一些的內功,小菜來這一遭,倒是大大的省了他的事了。

    此行目的已了,小菜等人與司南說笑一陣後走了,一下子恢復冷清的林中,而司南則繼續他一個人的練功升級。

    單調的殺怪是十分枯燥寂寞的,司南也好幾次曾有忍不住想要離開的沖動,但是一想起他完全沒有反抗余地的被絕刀洗白的場景,他又堅持下來。

    被洗白的事,司南不能說自己完全不在意,但是也沒有在意到迫切的想找絕刀報仇雪恨的地步,他來游戲里是為了打發時間外加尋找樂子的,不會因為別人而強迫自己的心性改變。

    之所以勤勉的練功,是因為司南明白只有自己變強了,才能有閑情逸致去做喜歡做的事。

    抱著這個信念,司南在密林里足足呆了三個星期。

    期間小菜他們來過兩次,但是畢竟他們也有自己的事,所以不能時常來探望,好在大家游戲里不見,游戲外也能見著,司南對于江湖上的消息也不能算完全閉塞。

    這三個星期里,中型幫會如雨後春筍一般紛紛冒了出來,這其中就包括了天劍山莊。

    千江加了一個名叫義氣盟的幫派,並出任副盟主一職,整天忙得不可開交,別說是在游戲里,就是游戲外也很難見著,因為他比大家都早上線,並且下線比誰都遲。

    君不見與千江實力相近,兩人從前都是在一塊練級的,這一會被千江給拋下,又沒辦法讓實力高一籌的小菜壓抑水平來陪他打,算是完全落單了,日子過得很是寂寞,以至于他每天下線後都會用幽怨的眼神瞅一會還在游戲的千江。

    千江曾邀請君不見和小菜加入義氣盟,但是二人皆謝絕了,君不見從前玩游戲吃過幫派的虧,至今引以為戒,小菜則是從來不願受到束縛,嫌幫派麻煩。

    而司南,依舊在那個幽暗無人的密林中以不算慢的速度升級,偶爾回村里,卻並不久留。

    三個星期後,四十一級的司南衣衫襤褸的走出密林。

    由于司南早已經給小菜等人放飛鴿傳信,所以當他走回村落時,小菜和君不見已經在村口等著。

    千江以幫派為重,沒有來,不過還是飛鴿傳書好好勉勵恭喜了司南一番。

    司南身上的衣服還是一開始的新手服,但是經過三個星期的廝殺,現在就算稱之為布條也不算過分,加上那一身的塵土,就算街上的叫花子看起來也比他整潔。

    看見司南狼狽的模樣,小菜和君不見先是吃驚得張大嘴,接著二人很不給面子的捧腹大笑,還互相搭著肩膀扶持以免對方笑倒在地上。

    司南咧了咧嘴,沒說什麼,而是很有耐心的等他們笑累停下來,才溫和的開口︰“笑爽了沒?”

    小菜一邊揉著肚子一邊直起腰來︰“爽了爽了,阿南你不是說四十五級再出來的嗎?你現在才四十一啊,怎麼,呆不下去了?”他將司南交給他保管的軟甲拿出來︰“現在可以穿了,換上吧,雖然軟甲外穿看起來比較傻,但是總比你這乞丐裝要來得順眼一點。”

    司南接過換上,這件軟甲是一個月前隨意打出來的,想不到現在他才有機會換上。感慨了一會,他想起小菜的問話,撇撇嘴答道︰“樹林里的怪級別只到四十八,我要換地方。你不是整天喊著要和我PK嗎?今天順便成全你。”雖然他現在才四十一級,但是林中的怪都已經能夠很容易干掉了。

    小菜玩游戲可謂老手,他最大的愛好便是找人PK,不過向來不屑朝實力差的人下手,了解了司南劍法的潛力後,這三個星期他每天下線後都不忘殷殷叮囑司南一定要和他較量一下。

    小菜挑了一下眉毛︰“請問你現在多少級?”

    司南疑惑道︰“你不是知道嗎?四十一級啊。”

    小菜撇撇嘴,道︰“那你知不知道我現在多少級?五十六級啊!每一級五個自由屬性點,你跟我差十五級,在基本屬性上就差我七十五點。”他忽然激動的大叫,“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從來不喜歡欺負低級玩家?”他臉上的氣焰很是囂張。

    司南很不屑的看著他︰“別人說你胖你就給我喘起來了?我級別是稍微低一點,但是我的劍法已經練到第五層了,你第幾層?”

    小菜一听頓時頹喪起來︰“瓶頸……還沒突破。”他雖說是要重頭練掌法,但畢竟舍不得這套又耍帥又厲害的劍法,練了兩天掌法後再度重新拿起了劍,可是直到今日也未能突破瓶頸。

    司南微笑︰“這不就成了,我級別不如你,但是你武功層次不如我,再說了,又不是生死相搏,只是要讓你看看我現在的劍法而已。”

    他朝君不見遞了個眼色,後者會意地點點頭,在小菜身邊慫恿︰“你難道不想看另一套上品高階武功的威力嗎?”

    原則終究是敵不過強烈的好奇心,小菜嘆口氣,點點頭︰“走吧。”說著就往傳送陣那邊走去。

    司南忙道︰“等等。我在鐵匠鋪還有件東西沒有拿。”他從鐵匠鋪走出來時,手上拿著一把劍,“我之前拜托鐵匠幫我打造一把劍,現在成品出來了。”這好酒的鐵匠雖然打不出什麼好兵器,但是普通武器他還是能勝任愉快的。

    小菜拿過來一看,臉上立即浮現失望的神色︰“什麼嘛,很普通啊。”看司南那麼鎮重的樣子,他還以為是什麼神兵利器呢,原來不過是一把很普通,質地和鋒銳都十分一般的鐵劍罷了,只是名字有點奇怪,叫十四。

    司南臉上浮現不自在的笑︰“過一會你就知道了。”

    回到久違的城市,司南不顧小菜的抗議,先去成衣店買一件無屬性的外套套在身上,蓋住閃動著絲絲金芒的軟甲,這才同二人一並前往演武堂。



(轉貼)第三卷 君子淡如水,干戈豈無爭 第四十四章 破雪斷七殺

租用演武室的錢自然是由小菜來付,司南閉關後才知道,小菜和一些同是高手的朋友在這場幫派升級大潮中狠狠賺了一筆,他們作為雇佣兵而存在,得到援助的幫派在事後會付給他們一筆報酬,月落烏啼之所以那麼快升級幫派,其中就有小菜的功勞。

    錢是用來花的,小菜很明白這一點,加上較量武功是他提出的,所以也就很主動自覺的付了帳。

    進入演武室,演武室大概有四五十平方米面積,室內中央地面上有一大塊完整的圓形石板,幾乎佔了四分之三的地面,石板上便是較技之處,君不見站到角落沒有石板的地方,而小菜和司南面對面立于中央。小菜的手按上劍柄,卻不是他那把配合劍法有攻擊加成的輕雪劍,而是很普通的劍——他看著司南微笑︰“我不是看不起你,而是我在等級上實在佔太大優勢了,如果別的地方再加強,那是在不公平。如果你打贏了我,我再用輕雪劍。”

    司南點點頭,反手拔出劍︰“正合我意,小心,我來了!”話音方落,劍已刺出。

    他這一劍速度遠出小菜預料,招式更是偏狹狠戾至極,長劍分襲七路,小菜倉促間竟想不出該如何招架,只得倉促後退。

    司南一劍刺空,並不停滯,劍光洋洋灑灑的鋪展開來,只是大多都指向人體要害,一旦給傷著,那便是雙倍傷害,小菜知道司南劍法攻擊力驚人,當下不敢怠慢,一退再退。

    他後退之際,司南的劍招跟著遞上,招與招之間連貫通會,毫無生硬隔斷之感,一時間竟讓小菜找不到反攻的機會,只能勉力施展輕功閃避。

    其實小菜若是一開始就發動攻擊,決不至于落入如此劣勢,只是他太過托大,加上想看清楚司南的劍法,以至于被司南的幾輪搶攻逼得手忙腳亂。

    雖說演武室內死亡完全沒有損失,但是小菜卻萬分不願意輸掉,他平時雖然笑嘻嘻的,心里卻還是有些傲氣的,這傲氣從他不屑主動對低級玩家出手這點上也能看出一二,如果就這樣輸給司南,那實在——太、沒、有、面、子、了!

    君不見在一旁看得也是大為驚訝,在他心里原本料想司南雖厲害,但也只不過能令小菜稍微費事一些才能打敗,沒想到眼下的情況竟然是小菜被壓著打。

    他開始不由的在心里盤算︰如果那把劍是對著我,我該怎麼應付?

    終于,在幾十招之後,司南總算稍微停了一下,他停下來,是為了吃藥,因為內力耗盡了。

    這些天來,取藥吃藥的動作他已經做得無比流暢,可畢竟這是額外的動作,所以那勢若奔流的劍招也隨之微微一頓。

    這個空隙雖然小,但是已經足夠小菜出手反敗為勝。

    可是小菜卻向後一跳,跳離司南的攻擊範圍,然後才慢慢拔出長劍。

    他臉上帶著微笑︰“剛才我已經看到了你的劍法,現在該你看我的了。”他要贏的,乃是內力充沛狀態下的司南,而不是趁人吃藥出手突襲。

    看內力恢復得差不多了,司南點點頭。

    破雪劍法終于得以展開。

    真正交上手後,司南才明白剛才自己佔上風佔得有多麼僥幸,破雪劍法果然奇詭非常,攻擊力高暫且不說,更要命的是劍招虛虛實實飄忽不定,令人陡生莫測之感,七殺劍縱然狠戾,卻依然不免在小菜優美的劍招前遜色三分。

    才不過二十多招,司南就不得不轉攻為守,奈何他這套劍法是完全放棄守御的武功,司南這麼一做與劍法主旨悖離,輸得更快,只又過了幾招,就被小菜劍鋒劃傷。

    小菜那一劍原本是照著司南的咽喉去的,但是他尤有余力,故而手腕一扭,微微偏轉劍鋒,劍尖劃過司南頸側,留下一道血痕。

    司南愣了一會兒,隨即釋然微笑︰“小菜果然是小菜。”他這一個月雖然勤勉,可是莫忘了小菜也並不曾懈怠,再加上他比司南要早很多時候開始,這一戰輸得並不算冤枉。

    雖然遇到了瓶頸,武功層次停滯不前,可是小菜卻從別的地方下手來提升自己,他努力練級以提高基本屬性點,而他的內功和輕功比起一個月前精深了很多,這些都是從平日的言談中得知的,在今天得到了最好的證實。

    小菜畢竟是小菜,他心服口服。

    閉關出來後第一戰便輸掉,無可否認司南有一些灰心,不過再想想這個對手所付出的努力,他便釋然了。

    這時小菜的神色卻有些忡愣,不知在想些什麼。

    君不見看得心癢難耐,忍不住跳進來道︰“阿南,陪我打一場。”他雖然不像小菜一樣熱衷于PK,但是同樣是練劍的,看了那麼精彩的較量後怎麼能不動心?

    司南微微一笑,踏出石板,身上的傷頓時不藥而愈,生命內力也跟著恢復到全滿。他很驚奇地摸了摸完好的頸脖,然後再度踏入場地,這時候小菜已經站到了君不見原來站的位置,神色雖然已經恢復清明,卻帶著那麼一絲古怪的味道。

    君不見的雪山派劍法不似小菜那麼奇詭華麗,但別有一番森寒輕柔的味道,加上劍上時不時發出一股陰柔勁力,居然能透過兵刃傳遞到司南身上,讓司南很不好受。

    不過司南的七殺劍法並不是吃素的,凌厲狠毒的攻勢下,君不見僅僅能揮劍自保。

    打了幾十招,依舊沒有分出勝負,司南忽然收劍後退︰“不打了不打了,我認輸了。”

    君不見大惑不解,小菜在一旁淡淡插嘴︰“他沒有內力了。”即使司南的劍招狠戾無雙,但只要他吃藥補充內力的那一瞬間,便是絕地大反攻的機會。

    司南無奈一曬,聳了聳肩。

    小菜慢吞吞道︰“阿南,你這樣下去不行啊,內力始終是一個大難題。”

    司南忍不住嘆了口氣︰“這我知道,可我有什麼辦法?我已經很努力了。”頓了頓他又笑起來︰“慢慢來吧,不著急。”雖然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致命弱點,但是一時間卻無法改進,司南略微擔心一下後便暫且放置一邊,因為既然無可奈何,著急也沒用,所以干脆灑脫的放開。

    小菜翻了個白眼︰“就知道你會這麼說……”他看向君不見,“阿君,你的速度比原來快多了嘛。”他從二人分別與司南交手的情況可以看出,如果是三個星期前的君不見,絕對擋不住現在的司南。

    君不見不爽的瞪了他一眼︰“別以為只有你在努力,我也很勤快的。”一想起來他就忍不住要淒涼的嘆息︰這三周來千江忙于幫務,他一個人練級,連個聊天說話的人都沒有,但也正因為如此,他心無旁騖,武功大有進展。

    小菜笑嘻嘻的將他上下打量一番︰“要不咱們練會?”

    司南很識相的退出石板範圍,君不見冷笑道︰“來就來,誰怕誰?”

    君不見進步雖大,卻依舊略遜小菜一籌,才三十招,小菜的長劍穿過君不見的胸膛,片刻功夫,君不見從場中消失,出現在演武室一角的重生點上。

    小菜微微發楞的看著手中的劍,似乎想不到自己的武功會有如此威力。

    君不見跳回比武場上,大叫道︰“你這變態,跟阿南比的時候根本沒用全力!”以前他雖然會輸給小菜,但是決不會輸得這麼快,而且憑什麼小菜打司南就只是劃破一小道傷口,而打他卻毫不客氣地拿劍捅他心髒?

    小菜展顏一笑,笑得好生甜蜜︰“跟阿南交手的時候,我收到一條系統消息……”就在他勝利的那一瞬間。

    “什麼?”

    “我的破雪劍法升到第四層了!”他忍不住暢快的笑起來,“想不到今天會有這樣的收獲。”由于瓶頸的關系,破雪劍法一直在第三層百分之九十九熟練度停滯不前,停滯久了,他自己也幾乎習慣了,所以剛才收到系統消息說他升級後,他甚至懷疑自己是在做夢,一時間愣住沒反應過來。

    “……啊,瓶頸突破了?恭喜恭喜!”君不見下意識的道賀,話說出口後才想起自己的帳還沒算,再看看小菜歡喜的樣子,忽然間什麼都說不出口,只能悻悻道︰“這麼大喜事,請我們吃一頓吧。”

    “當然,當然!”小菜現正在興頭上,君不見說什麼都是,他忽然想起一事,猛然看向司南,“阿南,我懷疑這次武功突破是因為你的關系,我之前也跟不少人交過手,再加上你的劍法和我是同一個地方出來的……”他雖然沒說完,但已經足夠讓司南領悟他的意思。

    司南郁悶道︰“你突破了,可為什麼我還沒突破?”他之所以走出來,其實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他也瓶頸了。

    小菜一愣,隨即道︰“要不我們再打一場試試看?”

    司南想了想,欣然點頭,他抽出長劍,運起內力正待刺出,忽然劍上傳來一聲清響,當即停下動作。

    小菜和君不見聞聲驚愕的看去,卻見司南手上長劍出現裂紋,片刻後碎成不規則的十七八塊。

    司南苦笑起來︰“又來了。”


(轉貼)第三卷 君子淡如水,干戈豈無爭 第四十五章 淡雪不驚塵

菜先是愣了一下,隨後很快自我陶醉道︰“原來我的武功已經到這個境界了,居然能無形間震碎對手兵器。”

    君不見也跟著胡說八道︰“怎麼就一定是你震碎的麼?難道不可能是我?”

    話雖是這麼說,但是兩個人心里都明白這一定不是自己的杰作,因為他們和司南較量時用都是很普通的劍,也沒有刻意向對手的劍用力,即便他們有心,也只不過能把這種水準的劍震斷成兩三截罷了,並且是從劍身處斷開,不可能像現在這樣連劍柄都成了碎塊。

    司南苦笑︰“不用猜了,你們剛才也看到了這把劍的名字,就是它的序號,這已經是壞掉的第十四把劍了。”鐵匠鑄劍時可以一並給劍命名,至于取什麼名字則由玩家自己指定。

    三人沉默良久,最後還是小菜的一聲大叫打破寂靜︰“靠!到底怎麼回事?”

    司南整理一下語言,緩緩道︰“這大概是六天前開始的,劍法快要升到第五層的時候,每一把劍都會損壞,而且最近損壞得越來越快……不過才打了這麼一會就壞掉,倒是讓我很想不到。”

    君不見忍不住失笑︰“那你以後豈不是要隨身帶著十多把劍行走江湖,以便隨時更換了?”

    小菜低頭沉思,片刻後抬起頭來直視司南︰“阿南,我猜可能不完全是劍法的關系,你的劍第一次損壞的時候是不是內力已經不錯了?”

    司南驚訝道︰“你怎麼知道?”他在那之前不久內功剛好突破一個瓶頸。

    小菜認真道︰“我也是最近才發現的,因為以前我一直是什麼都一起練,所以感覺不出來,但是這些天一直在瓶頸處停滯不前,專心練內功和輕功,才發覺內力對于劍法的加成作用,同樣的劍術等級,內力不同的話,威力其實也是有些不一樣的,內力越強,對于劍法的加成也就越明顯。”

    他左手手指輕磕右掌掌心,動作一派悠閑,神色卻是十二萬分的認真︰“我猜阿南這套劍法是早有古怪,但是一定要內力足夠才會展現出來。”接著他把司南當初一劍刺出令他有種陰冷感的事說了出來。

    頓了頓,他又補充︰“當然,也可能不關內力的事,不過反正你現在瓶頸了,如果一時半刻沖不過去,干脆把重心移到內力上。”小菜對于游戲里一些細微卻關鍵的枝節一向研究得很透徹,君不見平常雖和他打鬧,但是對于他的判斷還是非常信服的,听小菜這麼一說,他也不由的開始考慮是否要加強內力練習。

    司南笑道︰“好啊,不過我們還是再試試吧。”

    小菜微一沉吟,點點頭︰“也好。”他反手抽出自己的劍遞給司南,同時拿出自己的輕雪劍。

    司南微愣,不解,小菜淺淺一笑︰“方才你盡全力出手了吧,現在換我全力出手,看看有沒有可能突破你的瓶頸。”剛才,他還堅持不肯用全力,現在卻似乎忘記了他的驕傲。

    司南忍不住歡快的笑起來︰“多謝。”

    多謝。

    劍已刺出。

    他面上含笑,心中感激,但手上的劍卻沒有收斂半分攻勢。

    伴著一道耀眼華光,輕雪劍輕鳴著出鞘,劍光如雪,笑容豈非也明亮如雪?

    輕雪劍薄利鋒銳,破雪劍法勢不可當。

    劍光之間緩慢出現輕柔飄雪,淡淡漫漫的落下,有少許被劍風帶起,回旋飛舞。

    那麼溫柔的落雪,卻映著凜冽不可一世的劍光。

    十三招,勝負分明。

    劍斷,人亡。

    敗的那個當然是司南。

    司南站在重生點,看著場中緩慢收劍回鞘的小菜,依然有些反應不過來。

    好厲害。

    君不見也是微微發楞,他心里忽然浮現八個字︰破雪劍法,天下無敵。

    這原本是小菜在寢室里玩笑的戲言,不料他此時卻想了起來。

    他有一點點失落。

    那一瞬間的不自在過去後,他又笑起來,上前拍著小菜的肩膀︰“這下你可夠威風的了。”

    小菜此時卻好像出了神一般。

    司南走過來拿手在他面前來回晃動︰“回魂了,傻了麼?”

    小菜陡然回過神來,很有氣勢的一把撥開司南的爪子,道︰“我只是正在考慮要不要換身白衣服配這套劍法。”白衣如雪,劍光如雪,那樣一定很帥。

    司南不屑的撇了撇嘴︰“照我看最應該先換掉的是你這張疑似正太的臉!”在這張娃娃臉的映襯下,多大的威風都會先給折去三分。

    “靠!”

    ※※※※※※※※※※※※※

    因為司南已經沒有劍,所以接著打架的是小菜和君不見,而司南在一旁觀看,他的眼力比起從前已是大大進步,也大致能看清二人動手的情形,但看得越清楚,他越是佩服。

    他同寢的兄弟……很了不得啊。

    走出演武室,先去武器店給司南買了十五把劍備用,三人直奔飯店,君不見存心要讓小菜出一回血,在路上就已經開始盤算該點什麼菜。

    兩人奔走如風,速度雖然不似隨意那麼驚人,但是居然將司南落下了一大截。

    小菜停下來皺眉看去,卻見司南也在施展輕功,但步履間異常從容優雅,風度不凡,足尖點地時幾乎全不著力,半點聲息都沒有。

    小菜忍不住道︰“阿南你能不能快點,我知道你這身輕功很好看,但是我和阿君都已經快餓壞了。”他知道司南還有一套品階很高的輕功,但他向來極少避戰,所以對于逃命方便的輕功不甚留意。

    司南苦笑起來︰“你以為我不想快一些嗎,這已經是我的極限速度了啊。”

    小菜頓時愣住了,這時君不見也折返回來,不由奇怪道︰“你這套輕功真的是上品武功嗎?”就算他看錯了,也不可能四個人一起看錯吧?

    司南苦笑的點點頭︰“這些天來我也很疑惑,這套輕功我已經練到了第四層,可是速度方面卻始終上不去,有時候我自己也擔心是不是弄錯了。”這套輕功的名字叫淡雪流風,施展開來也真的像柔緩和風中淡薄的飛雪一般,無聲無息,卻絕不快捷。

    君不見小菜驚訝的對視一眼,眼中的神色像是在驚呼︰怎麼可能?!

    小菜的劍法是上品高階武功,只練到第三層便足以一拼玩家中的一流高手,司南的劍法也是上品高階武功,練到了第五層就能在等級高他十五級的小菜面前搶攻幾十招。

    那麼同樣品級的輕功,在練到第四層後為何如此不濟事?

    莫非這套輕功真的只是一個徒有其表的花架子?

    “不可能吧?”小菜喃喃道,他對君不見遞了個眼神,“我有個想法,跟我來。”三人當即中止了飯店一行,來到郊外僻靜無人處。

    來到一塊寬闊的曠野中,小菜先是來回奔走一段距離,接著手腕一翻亮出個水晶雕成的沙漏,道︰“你們兩個試試,我在前面大概一百米處放了個標記,你們來回跑一趟,我算算阿南現在速度如何?”

    二人同時出發,但姿態和速度卻大不相同,司南姿態從容的從標志處回轉,才走了不到五分之一路途,君不見已經回到了出發點。

    小菜愣住了,雖然已經知道司南的速度不快,可是沒想到竟然慢到這個程度。

    忽然听得一人道︰“好輕功。”聲音腔調有點奇怪,像是故意拉長了慢半拍說的一樣。

    小菜和君不見聞聲看去,一人站在大約二十米外,不知何時到來的,灰衣短衫,臉上帶著疲憊落拓的冷淡神情。

    那個人原本正看著司南的方向,這時側過目光看著二人。

    既然人家出聲贊美,君不見也不好意思不應,連忙客氣的拱手道︰“不敢當。”

    那人微微揚了揚嘴角,像是淺淺的笑了,笑容中帶著淡淡的冷漠和疏離︰“你以為我是在夸你?”他一指這時候才回到原點的司南,慢悠悠的開口︰“我夸的是他。”

    司南驚奇的看著他︰“是你?”這個人,曾給他留下很深印象,冷淡疲憊的神情,奇異的說話腔調,正是短劍如星芒的流浪。

    “阿南,認識的?”小菜輕輕捅了捅司南的腰。

    司南微笑︰“你認不出他嗎?他是流浪。”切,還自稱認識很多高手呢。

    流浪?

    司南一報姓名,小菜便想起了有關這個人的訊息。

    君不見不服道︰“你說他的輕功好,好在哪里?”他並非有意要爭勝,只是剛才明明是他比較快,卻被一個不知道從哪里冒出的人給小看了,讓他很是不爽。

    流浪冷淡的瞥他一眼,緩緩道︰“你速度確實快些,但是這個速度幾乎任何輕功練到一定層次都能達到,只要肯下功夫……”他看了小菜一眼,“你這個旁觀者也沒發現有什麼不一樣嗎?”

    小菜茫然的搖了搖頭。

    流浪輕輕扯了一下嘴角︰“你們誰都沒留意,這里滿地浮塵,只要少許微風就會被吹起來,司南施展輕功的時候,腳下幾乎沒有帶起半點塵土,而這位……”他指了一下君不見,“雖然速度很快,但是一路煙塵。”

    小菜這才回想起剛才被忽略掉的東西,不由得對流浪的眼力有些佩服,其實小菜有些低估自己了,他和流浪雖然同樣是“旁觀者清”,但是他卻是“關心則亂”,加上注意的重點都放在速度方面,才會被流浪指出遺漏。

    君不見不信,盯著自己腳施展輕功跑了幾步,再讓司南也跑幾步,卻見司南輕點地面,無聲無息,幾乎足不沾塵,才忍不住信服的嘆口氣︰“果然好輕功。”再抬起頭來,他看流浪的目光也有了少許不同。

    小菜大笑著拍拍司南的肩膀,道︰“既然這輕功有獨到之處,這下就不用擔心它是廢物花架子了。而且阿南你一劍在手,估計也不怎麼經常面對需要用輕功逃命的境況。”

    他忽然對流浪拱手一揖,隨後遞上一張名帖︰“交個朋友,有空切磋。”看小菜神色,司南知道他的PK癮又上來了。

    ※※※※※※※※※※※※※※

    >_<

    其實偶原本想把輕功的名字叫做淡雪流月的,後來覺得花痴太明顯了,有點不好意思,就改了一個字
嵐玥 發表於 2008-10-3 15:19
(轉貼)第三卷 君子淡如水,干戈豈無爭 第四十六章 海龜哥斯拉

小菜神色坦誠爽直,流浪盯著他看了一會,遲遲不伸手去接名帖,小菜也沒生氣,依舊笑盈盈的直視他。

    流浪勾了一下嘴角,這輕微的一勾讓他冷淡疲憊的面孔上顯出柔和的溫暖︰“好,有空切磋。”說完這話,他與小菜互加了好友。

    除了流浪本人,沒有人知道,流浪的好友欄上只有兩個名字,一個是司南,另一個則是剛剛加入的小菜。

    他進入游戲以來,從來不在一個地方停留太久,從一個城市到另一個城市,從一個村落到另一個村落,從高山到峽谷,從小溪到江河,看過浩瀚無際的大海,也走過炎熱干燥的沙漠,他就像他的名字一樣,一直不停的流浪著,今天他在這個城市的郊外打怪,明天也許就會在那個小鎮修理武器,所以他從來不加好友,因為即使加了今後也許也不會再見著。

    更何況,他是個冷淡的人,與人交往對于他實在是一件很為難的事。

    司南是第一個例外——他欠他一份人情,六百兩銀子並不是一筆多麼大財富,但是在那個孤立無援的時刻,只有一個人站出來幫了他。

    沒有人知道那天他站在人群中,拿著戒指叫賣,卻無人應答的尷尬,錦上添花人人會做,但雪中送炭,還可能蝕本無歸的送,這卻未必是誰都做得來的。

    就好像在寒風蕭蕭的夜晚,忽然有人在身旁生了很小的一堆火,光芒也許不足以照亮天地萬物,熱度也許不足以溫暖整個身軀,但是那少許的光明和溫暖卻未必那麼容易忘懷。

    于是他好似蒙塵了一般的好友欄頭一次勾劃上了文字。

    這些,都是司南從前不知道,今後也永遠不會知道的。

    “這是還給你的錢。”司南看著面前遞過來的銀票,這才想起流浪欠自己一筆債,也沒說這事自己早就忘了,很自然的伸手接下,同時想起當時流浪煞費苦心要得到的照夜獅子馬。

    “你的馬呢?現在怎麼樣了?”他可沒忘記流浪那時買下的馬是病懨懨的。

    流浪嘴角的笑意更為明顯,不過不是為了人,而是為了與他相伴將近一個月的馬。

    伴著流浪輕輕一揮手,空氣中傳來數聲長嘶,一匹通體雪白的馬出現在他身旁,端的是神駿無匹。幾星期不見,這匹馬哪還有當初快要病死的樣子?

    小菜雙眼一亮,忍不住脫口而出︰“帥啊!”他要麼就完全不找坐騎,要找,就該找這樣的駿馬!

    無心的贊美有時候比刻意的奉承更能讓人歡喜,流浪縱然冷淡,听了小菜的話後,眼中也不由得流露出少許得意。

    可見他為了養好這匹馬花了不少心神。

    流浪只是把照夜獅子馬放出來秀了一會就又收回坐騎空間,他雖然有了一匹好馬,但是並不經常以馬代步,流浪四方依舊還是靠著一雙腿。

    還了錢,流浪卻沒有離開,他原本並不喜歡跟人交往,此時卻對司南說︰“陪我走一道吧?”

    司南猶豫片刻,點了點頭。

    告別小菜君不見,二人施展輕功,在曠野中奔走,司南的輕功雖說很瀟灑很好看很輕靈,但是在跑路的速度方面也確實讓人不敢恭維,所以流浪刻意放慢了自己的腳步來配合他。

    路上,兩人慢悠悠的說著話。

    “你被輪白了?”流浪的開場白是這個。

    司南翻了翻白眼︰“舊新聞了,你才知道嗎?”嘆氣嘆氣,怎麼幾乎每個認識他的人都會問起這句話?他開始閉關練功的那前幾天,收到不少只鴿子,都是游戲里的朋友看見論壇上的照片特地發信慰問,其中還有已經離開少林的戒色大師,當然,有些人問得不像流浪這麼直白,可是意思卻是一樣的。

    不過慰問信息大多來自那幾天,之後就再沒听到了,沒想到將近一個月後,居然又從流浪口中听到類似的問話。

    流浪點點頭︰“我很少上論壇,前不久才看到,殺你的是絕刀。”他頓了頓,接下去開口︰“是不是因為我的緣故?”雖說看到了,但是他並沒有著急發信給司南,一來他不喜歡通過鴿子與人傳訊,二來,這些天來他好友欄中的名字依舊時不時亮著,這就說明司南沒有離開這個游戲,既然被輪白後二十天都沒有離開,那麼也不急于這一時半刻。

    司南微笑︰“自然不是。”他和絕刀的過節多半是他自己招惹來的,如果因此讓流浪覺得內疚,那可真是大大罪過。說著他將事情始末說了一遍,並總結道︰“這算是積怨已久,加上性格使然,和你沒有太大關系。”

    流浪沒有因為他的這番解釋露出輕松的神色,只淡淡道︰“你有沒有什麼打算?”

    司南想了想,坦然道︰“沒有。”對著小菜他們,他把話說得很滿,說是今後要自己去把被輪白的帳找回來,其實他心里是一點打算都沒有的,可那時他要不那麼說,他們說不定第二天就會和天劍山莊的人拼起來。

    更何況,他原本就有找絕刀算賬的打算。

    被殺了那麼多次,不想報復那絕對是騙人,但是司南是真的沒有任何已經成型的打算,在閉關練功的這段時間內,他也沒有去想,一次也沒有。

    這不是什麼刻意偽善,而是無心為之,司南是一個很善待自己的人,尤其是在精神上,讓他花心思去想報仇這麼無聊又麻煩的事,不如多看看綠樹青山,和朋友說兩句笑話。

    但是目前為止,還沒有人知道看起來好似胸有成竹的司南其實一點確實的計劃都還沒有。之所以不說,是怕小菜他們又胡亂替他出主意,他瞞了小菜君不見千江,也瞞了隨意戒色,可是在面對流浪的時候,他卻把心里話說了出來。

    司南有一種奇異的直覺,那就是,流浪會理解他的意思。

    這直覺來得很沒道理,可是不知為何,他對流浪的信心莫名的強大。

    流浪神色沒什麼變化,依舊是那麼冷淡的模樣︰“真的沒有?”

    司南很認真地想了一會,確實暫時沒想出什麼合適的辦法,以牙還牙雖然是很直接的手段,但是他並不喜歡,說得難听一些,那就是被狗咬了,不一定要原樣咬回去。

    “實在沒有。”這是心里話。

    流浪停下腳步,露出微笑︰“既然如此,有沒有興趣跟我去一個地方?”這個時候,天色逐漸變暗,游戲里大約半個月出現一次的黑夜又到來了。

    司南也跟著停下,他身形輕飄飄的一旋,好似蝴蝶一般靈巧的折返回剛才因慣性而超出的距離︰“我這不是已經跟著你來了嗎?”他順著流浪的目光看去,發現他們已經在不知不覺之間回到了臨近的城市外。

    流浪帶司南通過傳送陣前往一個臨海的城市。

    空氣中吹著帶有微咸味道的風,而流浪很明顯的精神一振,看起來不是那麼疲憊了。

    司南好奇的看著流浪的變化,而流浪則沉默著帶領司南走出城市,沿著海岸線一直走著。

    大海廣闊無際,落日的金色余暉還在天際的海水中折射著魚鱗一般的波光,司南長這麼大還是頭一次看見海,他生于南方水鄉的小城,長大後又到內陸讀書,根本沒機會親眼見識到大海,進入游戲以來,他也沒想過要來海邊看上一看。

    大海的雄奇壯麗,只有用自己的眼楮才能夠真切體會,司南頓時後悔起來︰他為何不早些來此,平白浪費了那許多時光?

    呼吸應和著沙灘上一波一波的海潮,天地如此遼闊無際,司南忽然覺得,即使不找絕刀報復,也沒什麼了。

    整副心神已經被遼闊的海面所吸引,司南此時好像被抽離去魂魄一般,只是本能的施展輕功跟著流浪走,如果這時有人忽然跳出來刺他一劍,他是萬萬躲避不開的。

    流浪只是看了司南一眼,嘴角揚起一個不大不小的弧度︰他頭一次來到海邊的時候,震撼又何曾少于現在的司南?

    等到司南回過神來時,天地已經被夜色籠罩,黑沉沉的天幕上綴著閃亮繁星,滿月的輝芒溫柔而清冷。

    司南回頭望去,在他們身後的沙灘上,有兩串彎彎曲曲的腳印,順著綿延的海岸線一直延續到視野盡頭。

    而這寂靜的夜里,除了呼吸聲,心跳聲,還有不遠處的海水在輕輕的歌唱。

    此情此景下,似乎人的靈魂也斂去了所有喧囂。跟著安靜下來。

    流浪找了片干淨的沙地席地而坐,只說了一個字︰“等。”司南沒有追問他在等什麼,只是隨手抓了一只爬過身邊的小龜,龜殼是墨綠色的,細小的爪子揮舞了一下便和腦袋一起縮進了那個看起來不甚結實的殼中。

    司南看得有趣,將小龜放置在平攤的左掌上,小小的身軀恰好蓋住了半個手掌,空閑的右手掏出干糧,走到海邊浸濕,揉碎,再送到小龜堪堪探出的腦袋前。

    游戲中,除了用來變作經驗值的怪,還有一些溫馴的不會傷人的小動物,比如司南現在手上托著的小海龜,不過令司南驚訝的是,在小海龜有一次為畏畏縮縮伸出腦袋吃下了他的食物時,他收到一條系統提示︰小海龜對玩家司南產生好感,是否收為寵物?

    寵物系統在上一次更新時已經完全開通,玩家可以從寵物商店購買寵物或者自行探索收服,但是這個系統似乎很雞肋,因為所有寵物都沒什麼特殊技能,它們唯一的功用似乎就只是陪伴玩家解悶,雖然能夠像坐騎一樣收納入寵物空間里,可是如果讓它們在空間里呆久了會寂寞而死。

    自從寵物系統開通以來,很多玩家都紛紛購買了寵物,但又都紛紛大罵著將寵物拋棄,因為一個既不能幫助戰斗又需要費神照顧的東西實在很累贅,司南猶豫了一下,還是選擇了“是”。

    接下來是寵物命名,司南毫不猶豫地開口︰“哥斯拉。”

    流浪微微挑了一下眉毛。

    司南很謙虛的請教︰“這個,游戲里寵物要怎麼養?”他雖然知道個大概,可是從沒認真了解過細節,眼前有一個養坐騎養得很成功的,應該能借鑒一下。

    流浪的回答很簡短︰“寵物商店。”有寵物專屬食品出售,還有店主會為他解說一切細節。

    “哦。”司南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心說原來你也不清楚,手指上忽然傳來微癢的觸覺,司南低頭一看,小海龜哥斯拉在認了主人後竟然已經不再怕生,小腦袋磨蹭著他的拇指。

    這時海面上忽然出現異樣的涌動,流浪神色鎮重地站起來,凝視著水花破開的地方,卻見淺水中緩緩現出一只巨大的海龜。


(轉貼)第三卷 君子淡如水,干戈豈無爭 第四十七章 劍掌合為一

這只海龜足足有一人半高度,厚重的龜殼看上去無比結實堅固,與其說是海龜,司南覺得更像一個移動著的堡壘。

    龜一向是慢的代名詞,可是今天所見卻讓司南打破了以往的認知︰這只烏龜速度極快,司南只見它一路破浪而來,而流浪則拔出短劍毫不遲疑的迎了上去。

    一人一龜戰作一團。

    流浪右手使短劍,手腕連振,星芒在夜色中不斷閃動,左手施展掌法,掌影幻化作幾十個,右手劍,左手掌,二種不同的武功竟然配合得天衣無縫,這,才是流浪賴以殺入比武大會的全部本領。

    流浪的攻勢固然驚人,可那只海龜卻毫不在意的承受下了,海龜殼太厚,所以流浪只有朝它的腦袋和四足下手,但那只海龜只消稍作移動,就令流浪的劍和掌全擊到了它的龜殼上。

    偶爾的,海龜還能伸長脖子咬流浪一口。

    見流浪情勢緊急,司南也顧不上會被懷疑搶怪了,將寵物收起,拔劍上前疾刺海龜腦袋,解除了流浪的危機。

    流浪緩了口氣,匆忙道一聲︰“謝了。”隨手拿金瘡藥拍在創口處,再吃一顆血藥,接著再度加入戰斗。

    靠!這真的是海龜麼?簡直是怪獸啊!

    流浪脫離戰圈的那三四秒,司南一個人承受了海龜的所有攻擊,用爪子拍,拿身子壓,伸脖子咬,總之所有能想到的不能想到的招式全給這只巨大的海龜給施展出來,嚇得司南將輕功施展到極致,橫劍狼狽的格擋,如果流浪在晚幾秒回歸戰斗,司南身上也許就會多個牙印子了。

    “一人一邊!”流浪說著站到了海龜右側,而司南留在左側,二人左右夾攻。

    這只海龜的速度雖然比普通的龜快很多,但是比起身懷武功的流浪還是慢一些的,頂多也就是司南那個水準的速度,不過它勝在動作準確有效,加上身上大部分是堅固牢靠的龜殼,能下手的面積很小,所以流浪才會失手。

    司南加入後,情況就大不一樣了。

    海龜側著身子讓龜殼迎上流浪時,他的大部分弱點空門便暴露在司南的面前,反之,流浪則可以肆無忌憚的出手。

    司南一直以為自己劍法的攻擊力很高,可是在這只海龜超強的防御力面前,他一劍朝海龜的腦袋砍下去,也不過是蹭破它一塊皮,這讓司南很受打擊,斜眼一看流浪的情況和自己類似,才讓他稍微得到一點安慰。

    月光下,大海邊,兩個人圍著一只行動敏捷的海龜努力砍殺,伴著陣陣海潮,也算是別樣風光。

    直到明月沉落,東方晨光微熹,二人才將這只萬惡的海龜斃于劍下。

    而司南的十五柄劍足足碎了十一柄。

    耳旁傳來系統的提示聲,司南脫力的倒在地上,往嘴里塞了一顆血藥後也沒站起來,只是顫巍巍的向流浪伸出一只手︰“還有內力藥沒?我的用光了。”不僅內力用光了,他的饑渴度還達到了危險界限的九十。

    更要命的是,一個晚上的精神極度緊繃後,瞬間松懈下來的他只覺得無比的疲憊。身體連同大腦都癱瘓了一般,可是心里面,心里面卻好似有熱度適中的溫水緩緩的流淌,那是一種極其舒暢的感覺。

    流浪滿面倦色的在他身邊坐下,往他手里放一顆藥,同時自己拿出干糧往嘴里送——他也快餓癱了,可是剛才一直不能停下來。

    “是BOSS?”許久之後,司南有氣無力的聲音傳來。

    “恩。”

    “爆出了什麼?”司南現在只覺得掀掀眼皮都懶,更別說抬起頭來看了,不過內心的好奇還是讓他勉為其難的動了下嘴。

    “自己看。”流浪砰的一聲躺倒在司南身邊,司南嚇一跳,還以為他要掛了,仔細一看,這家伙雙眼緊閉,呼吸均勻,原來是睡著了。

    司南嘆了口氣,往嘴里塞了塊小饅頭,自覺有了些氣力,強撐著坐起來,卻見原本該是海龜躺尸的地方靜靜置著一大塊完整的龜殼,似乎正是從海龜身上脫落下來的,而龜殼里面的身軀已經不見蹤影。

    這就是爆出來的東西?可是這玩意能干什麼啊?司南勉力走過去,只有兩步的距離,他卻花了十多秒鐘。一屁股坐在龜殼旁,他伸手敲了敲,龜殼中傳來沉厚的聲音。

    作盔甲?司南看了看龜殼的厚度,很是不敢恭維的搖了搖頭,這厚度要是做成盔甲穿在人身上,那能把人給活活壓死,不過話說回來,誰要是能把這玩意做成盔甲穿身上,防御力肯定相當驚人。

    流浪睡得正熟,司南看了他一會,自言自語道︰“出于朋友的道義,我怎麼也不能讓你在游戲里睡,是不?”有了這個充分的理由,他用力將流浪搖醒。

    “喂,醒來啦,太陽出來了。”司南看一眼遠方初升的紅日,覺得自己這句話用得很恰當。

    共同奮戰了一個晚上後,雖然言語交流很少,可是司南覺得兩人之間氣氛融洽了很多,勉強能算上熟識的朋友了,而司南對熟人向來是不太客氣的。

    流浪打了個哈欠,揉揉眼楮,慢吞吞的坐起來︰“哦,我下線了。”

    司南趕緊攔住他︰“下什麼下啊,你的戰利品不要了嗎?對了,你還沒告訴我這個可以用來干什麼呢。”

    流浪點點頭,將龜殼收納入儲物手鐲,簡短的回答︰“藥材,任務,下次上線細說。”說罷下線。

    司南這回沒有阻止,流浪的回答雖然簡短,但是已經足夠讓他了解一些訊息︰龜殼是用來做藥材的,取得龜殼,嗯,或者是殺死海龜,是他的任務,所以他才會知道海龜出現的時間地點。

    雖然還有一些事情想要了解,但是司南現在已經累得大腦有些迷糊了,當下也不再游戲中過多停留,而是發出下線指令。

    取下頭盔,司南訝然發現小菜他們已經睡下了︰游戲里雖然已是破曉黎明,可是現實中依然是黑沉沉的夜晚。

    其實也不是全然的黑,除了電腦發出的光芒,還有明月清冷的輝光自窗口投入。

    司南晃了晃有些昏沉的腦袋,關機,慢騰騰的爬上床後抱著被子睡著了。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面前有一張放大的人臉,司南駭得幾乎跳起來,定楮一看,竟然是小菜趴在他床頭。

    “你干嘛呢?”司南瞪他一眼,正準備穿衣服,坐起來才發現自己昨晚衣服都沒脫就睡著了。

    小菜臉上笑嘻嘻的︰“昨天干嘛去了?那麼晚才下線?”雖說在得到好武功後司南進入游戲的時間延長了許多,卻遠不如在幫派中忙碌的千江,可今天早上他卻從千江口中得知昨晚他睡著後司南依舊在游戲里。

    司南簡短的將昨天的事掐頭去尾簡單的說了一遍,小菜雙眼發光,亮得可以照明︰“他的武功是不是很厲害?”一遍問,一邊做摩拳擦掌狀,由于流浪敗給月落的緣故,小菜對他的印象並不是十分深刻,只依稀記得他的武功很特別,好像是一手用掌,一手執劍。

    司南回想了一下,點點頭︰“大概吧,不過我沒有和他打過,具體情況不太清楚。”

    小菜興致高昂的跳開︰“找機會一定要和他PK一次。”

    上了線,流浪已經坐在身旁,正在整理身上的裝備,看樣子也是剛進入游戲不久。

    司南正要和他說話,卻忽然有一只鴿子停落到他手上,化作一只紙鶴。

    不用想,一定是小菜。

    抱歉的對流浪笑笑,司南展開信,信上的字里行間透著寫信人急切的心情︰你在哪?流浪在你旁邊嗎?我去找你。

    司南不好意思地看著流浪︰“小菜想找你PK,我是否要說你不在?”

    流浪面上還是很冷淡的沒什麼表情,眼中卻有少許的笑意流露出來︰“我也正想看看他的本事呢?你告訴他,我待會要去大理交任務,讓他在傳送陣那里等就好。”

    司南听話照辦。

    二人一同去了大理,路上流浪告訴司南,他這個任務是一個多月前接下的,那時他曾來殺了一次,但是沒一會兒就被海龜給一掌拍死了,所以他一直拖到現在才敢再來,卻沒料到他雖然有了很大進步,可那只海龜不知為何也像是狂暴了一樣,速度和力量比一個月前增強不少,如果不是司南在身邊,他可能又會在海龜掌下掛一次。

    司南心說你只掛一次算什麼,小菜為了那套劍法可是足足連掛了七次,不過想想流浪這個任務的獎勵未必如小菜那麼豐厚,相應的付出也會少一些。

    流浪沉默一會,冷不防突然問道︰“你的生活職業是什麼?”

    司南坦白告知︰“鐵匠,藥師,廚師,我都練了一點,不過因為沒有耐心,都是半吊子中的半吊子。”

    流浪想了想,向司南發出了組隊申請。

    司南很奇怪︰兩個人合力殺海龜時都沒有組隊,現在組什麼?不過他還是選擇了加入隊伍。

    流浪微微一笑︰“發布那個任務的NPC好像是一個很厲害的藥師,如果任務的獎勵是藥師技能,我想試試看能不能設法推給你,我對藥師職業實在沒什麼興趣。”

    他這一番話說得司南心中大動,要知道他對于藥師這個職業還有些殘留的熱情,如果能夠得到厲害的藥師技能,或許他會有興趣繼續練下去。

    意動之時他也有些不安,因為這畢竟是流浪接下來的任務,他不過是適逢其會幫了流浪一把,怎麼好意思獨吞獎勵?

    不過這不安也僅僅只有一會兒,畢竟獎勵到底是什麼還沒準呢,他要是急著推辭,豈不是太矯情?

    來到大理,小菜早已在傳送陣旁翹首以待,三人一踫頭,也不多話,先去交任務再說。


(轉貼)第三卷 君子淡如水,干戈豈無爭 第四十八章 雲深不知處
給流浪發布任務的NPC住在大理城一個偏僻幽深的小巷里,流浪帶著二人足足繞了二十多分鐘才抵達目的地,那是一個清雅干淨的四合院子,院內幾枝疏竹青翠可愛,青石板鋪成的小徑從院門口一直延伸到青瓦白牆的屋子前。

    司南心中感慨︰這才像是隱士高人該住的地方啊!

    流浪走上去,輕輕敲了敲桃木門扉,木門應聲開了一條縫,門內一個清秀可愛的童子探出頭來,看清來的是流浪,才把門完全打開,輕聲道︰“先生三日前采藥去了,諸位如是有暇,不妨入內小坐,文竹當奉上清茶。”伴著他開門的動作,從屋內傳來一縷淡淡的藥香,意外地非常好聞。

    越過童子的肩膀,可以看見屋內清雅的布置,光線很好,整齊的書案上置著三四本線裝書,一疊方正的素箋被白玉鎮紙壓著,清洗干淨的湖筆斜擱在筆架上,一旁放置著溫潤如玉的墨綠色硯台,桌上一個細白瓷瓶插著一枝新柳。

    光瞧這番景象,便可看出,此間主人是位雅人。

    流浪皺了皺眉︰“前往何處?”如果不遠,他不介意多走些路去把任務給交了。

    那名喚作文竹的童子千靈百巧的引了句古詩來做答︰“雲深不知處。”

    司南莞爾,流浪又皺了下眉︰“何時歸來?”

    童子輕聲道︰“文竹不知,先生歸期不定,許是明日可歸,又或六七八日。”

    流浪無奈的嘆口氣︰“一個月前令師教我去取那千年海龜殼,如今已取來,你可否代為接管?”

    童子連忙搖手,迭聲道︰“公子千萬別折殺了文竹,這等大事文竹哪里做得上主?”

    踫到這種意外,流浪能怎麼辦?只能暫時離開了。

    離開了高人住所,小菜立即熱情的邀請流浪前往演武場,後者神色不變的答應了,司南自然也一並跟進。

    亮出兵刃,兩人二話不說動手開打,流浪的劍掌雙絕昨天並沒能完全展現出威力,如今在面對玩家時才顯示出了它真正的用途。

    劍主攻,掌變主守,劍若主守,掌便作攻,攻守切換間幾乎天衣無縫,配合上流浪恰到好處的輕功步法,更令人眼花繚亂,一時間竟然小菜找不到下手的地方。

    不過小菜畢竟是小菜,他閃避招架了一陣子後,逐漸適應了流浪的攻防方式,口中笑道︰“好厲害,雙手互博麼?”他也練過掌,但是若要他一手用劍一手用掌,絕對不如流浪來得這麼輕松自若,反而會影響招數的流暢。

    “不是。”流浪口上回答,出手越發的叫人眼花繚亂。

    他學的卻是不是左右互博,如果是拿別的兩種武功讓他雙手齊施,配合度絕對會大打折扣,但是他學的星劍辰掌本來就是一套武功,只不過他時常拆開來使用罷了。

    這套武功妙就妙在劍和掌的完美切換,掌法可以用劍來使出,而劍法也同樣能變作掌法,不過他大約三分之二的攻擊力都在劍上,因為那把短劍的攻擊加成是一個非常恐怖的數字。

    小菜驚訝的輕咦一聲,很快就頓悟了︰“劍和掌本來就是一套武功?”不得不承認,小菜在游戲這方面的悟性相當的驚人。

    流浪微笑,權作默認。小菜一聲長笑,手中長劍化作驚電一般刺進流浪以劍和掌編制出的網,劍光旋絞,將流浪的劍芒掌影絞得支離破碎,而小菜的劍光猶有余勢,斜斜擦過流浪的手臂,冒出一串血花。

    流浪疾退,伸手阻住躍躍欲試還要繼續進攻的小菜︰“停手,我輸了。”其實他只是手上受了點輕微的傷,根本不影響戰力發揮,但是他已經見識到了小菜的大致實力,目的依然達成,也就沒必要再打下去。

    他幾乎已經全力以赴,而小菜似乎還有所保留,所以再接著打下去,他也不過能得到一個輸字。

    如果他早幾天和小菜比,也許還能打個平手,但那要在小菜不用輕雪劍的情況下,不過昨天小菜的武功剛剛突破瓶頸升級,所以就算不用輕雪劍,也能勝過流浪。

    瓶頸固然是一個可恨的名詞,可是一旦突破了,那玩家的實力提升可遠遠超過升級一層的效果,正因為帶來的好處如此顯著,所以越是高檔次的武功,瓶頸起來也就越是頑固。

    小菜失望的停手,不是很情願的收起劍,轉頭便拉過司南︰“阿南,你用一下輕功,我昨天想了很久,也沒想出來你這套輕功的特點有什麼用途。”

    司南依言而行,小菜皺眉︰“這套輕功現在最大的特點就是無聲,但是卻不夠快,如果再快幾成的話,玩起暗殺來應該很了得……”

    司南正想抗議自己對暗殺沒有興趣,忽然听小菜嘆息道︰“不過你大概不喜歡暗殺,所以這點不考慮也罷,只是除了這個外,我實在想不出別的用途了。”

    司南忽然憶起一事,那便是傳授武功的白衣少年曾交給自己一封錦囊,只是後來他忙于練功,把這茬給忘記了。連忙和小菜一說,小菜拍手叫道︰“怎麼現在才說?拆開來看看!”

    現在?司南有些猶豫︰那少年叮囑他百日之後才能拆開,他現在看了,會不會有什麼影響?

    小菜白他一眼︰“切!現在拆和以後拆有什麼區別?不就是早知道一些嗎?”

    司南掙扎了一會,還是抵抗不了強烈的好奇心,拿出錦囊,小菜的腦袋湊了過來……

    “靠!”拆開之後,小菜和司南同時發出一聲感慨,原來這白色錦囊之內,還裝著一個較小的綠色錦囊。

    小菜笑道︰“那家伙會不會在玩你啊?錦囊套錦囊的,等你拆開N個後,里面一張字條︰你被騙了!”

    司南卻沒有笑,那個白色的錦囊內還有東西,是一張折好的紙,他取出一觀,只見上面寫道︰早知你無百日耐心,特在此警告,百日之內,萬不可拆開第二個錦囊,如若違背,後果自負。

    被這麼一警告,不光司南,就連小菜也躑躅起來,良久,小菜郁悶的嘆口氣︰“算了,我雖然好奇,也不是等不得這兩個月,這錦囊如果是一個考驗,那阿南你可千萬要小心。”

    司南點點頭,小心的把綠色錦囊放回白色錦囊中,收回儲物手鐲內。

    流浪既然無心再比試,小菜亦不便勉強,三人一道步出演武堂,司南提議去喝茶,小菜沒反對,流浪也不置可否。

    這大好時光,原本不該浪費在茶館,只是司南的精神還沒從昨夜一場惡戰中恢復過來,一拔出劍就會條件反射的感覺累,所以絕口不提去殺怪練級。

    三人踏出茶樓正門時,一個身形瘦小的玩家正從里面走出來,和走在左側的小菜的肩膀撞了一下,那人低頭含糊說了聲對不住,小菜卻飛快出手點了他身上幾處,那人登時動彈不得。

    點穴!又是點穴!

    司南想起自己被千里和絕刀點住穴道不能動彈的情形,頓時有些郁悶起來。這個游戲里點穴並不算是什麼特殊的功夫,幾乎八成有正式門派並且入門有一段時間的玩家都能學到,是一項不能升級的武功,效果基本上由點穴玩家和被點玩家的內力強弱對比來決定。

    要不要加一個門派學習點穴技能呢?司南這邊正在考慮著,那邊小菜已經對被自己點住的玩家展現出不懷好意的笑容。

    那瘦小玩家露出驚慌的表情︰“你干什麼?我可是,我可是快刀會的人!”

    “切!”小菜的口氣很不屑很輕蔑,“就你這個速度還敢自稱快刀?”

    由于劍法的瓶頸,小菜在這些日子以來除了升級就是苦練輕功內功,本來就不算弱的內力比起從前更加深厚,瘦小玩家沖了幾次穴道後發現完全沖不開,知道這回是踫上扎手的了,當下哭喪著臉︰“大哥,我沒得罪你吧?”

    小菜冷笑︰“你別給我裝傻,信不信我現在叫一聲有妙手門的人在這里,會有不少人很樂意在你身上留點記號?”妙手門,全稱妙手空空門,是一個性質非常特殊的門派,這個門派出來的人基本上都算是職業盜賊,雖然游戲里沒有職業盜賊這麼一說,單是他們的行為卻坐實了這一點。而妙手空空技能,說得直白一些,就是偷竊技能,這個技能可以隨機偷走玩家放在儲物手鐲里的東西以及玩家身上的部分金錢。

    雖然這妙手空空是無本買賣,可如果被偷竊對象的眼力耳力比較強,那麼就會在偷竊前被發現,將盜賊扭送官府的話,玩家將獲得一定數額的獎賞,而被抓獲的盜賊則會被判監禁,監禁時間由該盜賊的盜竊值決定。(每個學了妙手空空技能的玩家屬性中都會多一個盜竊值,偷得越多,盜竊值越高。)

    在游戲早期,大家都不怎麼厲害的時候,妙手門可謂風光一時,不少玩家都吃過這妙手空空的苦頭,可是到了後來,妙手門的劣勢便顯露出來了,除了盜竊技能外,妙手門幾乎沒什麼好的武功,升級起來相當辛苦,而別的門派的玩家則飛快的超越他們,速度靈巧和內力提升後,耳力眼力也跟著聰敏起來,妙手門的人只要一接近稍有動作便能感覺到,進而殺死或者擒拿送往官府。

    如此一來,妙手門弟子都變成了活動的錢袋,游戲里甚至興起一陣抓人換錢的熱潮,大勢所趨下,妙手門內大部分弟子都流失了,有的叛門投入其它門派,有的干脆自殺重新開始,只有少數人不肯放棄的堅持下來,但絕不敢在大庭廣眾之下承認自己的師門。


(轉貼)第三卷 君子淡如水,干戈豈無爭 第四十九章 妙手何曾空
“妙手空空?嘿,妙手空空!”小菜當初也被偷竊過,現在逮住一個現行犯,正是出一口惡氣的好機會,他以打量砧板上的肉的目光打量瘦小玩家,像是在考慮清蒸好還是油炸好,而對方在被威脅後也不敢有所動作,拼命加緊沖穴道的同時偷眼打量這個衣著不起眼的少年。

    小菜流浪身上穿的都是極其平凡普通的白板裝備,在系統商店就能買到,小菜雖有一件軟甲,但是非到重大戰斗不會穿上,他不想養成依賴裝備的習慣,而司南雖然穿著軟甲,但外面套著一件無屬性的衣服掩蓋,看起來也非常平凡。

    瘦小玩家心中暗暗叫苦,他名字叫摘星手,是看了官方主頁上的妙手門介紹後,為了成為偷中之王才特地取這個名字進入游戲的,摘星取的是司空摘星的名字。

    在大部分同門都離開後,他依舊一個人默默堅持著,他堅信游戲設計師不會設計出一個只在早期能風光一刻後期便全無用處的門派,他相信只要堅持下去,一定能找到自己的定位。

    不管是被殺死掉技能熟練度還是被投入監牢,都會影響他的練習,所以他下手一向非常小心,專挑看起來不怎麼樣的玩家下手,級別和武功差的玩家多半沒什麼油水,雖然收獲小但是風險也低,混到今天也沒被抓到過一次。

    太大意了。摘星手苦笑一下,他確實是快刀會的人,快刀會幫主曾經滄海也對妙手門的前景有所期待,一個月前讓他加入幫會,並出資支持他練級,讓幫中低級成員陪他練技能,不是他自夸,現在他的妙手空空技能已經可以算是妙手門內最高的了。他剛才在茶樓里看見有三個衣著普通的玩家走進來,經過淬煉的眼楮立刻判斷出三人的裝備很普通,想必級別也不太高,由于多日不曾對幫外的人下手,他有些手癢,忍不住對那個娃娃臉的青衣少年施展了妙手空空,卻不料失風被逮。

    大多數妙手門弟子都是被點穴術點中不能動彈,之後被送往官府的,如果內力強一些,又沒有被加上別的束縛,就能在路上沖開穴道逃跑,可偏偏妙手門內的內功很垃圾,曾經滄海為了防止被抓住的萬一情況出現,特地弄來了一本內功秘籍讓他練習,他也苦練了一陣子,自問如果不是遇上內功很高的人,他沖一會穴道也能沖開了,可是用言語拖延了這麼久,被封死的穴道依然紋絲不動,他這才明白自己看走了眼,這娃娃臉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

    摘星手心中暗暗叫苦︰他身上背負了超過五千的盜竊值,要是被這麼送進監獄,按照每點盜竊值監禁一小時的換算,他這個號就算是廢掉了!

    就算掛一級掉點熟練度,也比被送進監獄強。

    權衡形勢,摘星手很快下定了決心,準備強行斷線。處于點穴狀態等同處于戰斗中,一樣不能自由下線,強行斷線意味著死亡,不過這比起被投入監獄又好了許多。

    他計算得很清楚,現在並不是強行斷線的最好時機,因為此處離重生點距離太近,斷線後上線出現在重生點內很容易再度被逮住,他要等這三人送自己前往至官府門口時再實行計劃,那個時候他們不那麼容易追來,而他也能從容的離開。

    他沒有想過自己可以先下線躲一陣再上線來︰重生點內不是什麼絕對安全的場所,自從一個月前絕刀把人輪白後大家都有了這個認知。

    “快點搞定吧,我們不是要喝茶嗎?”司南催促道,他並不怎麼同情摘星手,一來兩人沒交情,二來,既然做了這一行,就必須有勇氣承受後果。

    小菜唔了一聲,依舊停留在摘星手身上的目光閃爍不定,似乎還在考慮該怎麼處置他,摘星手被他看得心里發毛,直覺這個娃娃臉的家伙可能不會這麼輕易放過自己,不知道會用什麼古怪手段。

    摘星手心中忽然涌起一個可怕的念頭︰他不會是要打暈我之後再把我送往官府吧?

    游戲中玩家傷勢到了某種程度就會陷入昏迷,這時候系統會將在提示後將玩家強行踢下線,再度上線後眼前也是一片黑暗,昏迷的玩家沒有游戲人物的自主控制權,直到該人物醒來後才能再度操作。

    這種情況下,連強行斷線都不可能!

    太太太太太……太可怕太惡毒了!在豐富的想象力作祟下,摘星手現在看小菜的眼神像看著一個惡魔,小菜才抬起手,他便狠心果斷地強行斷線!

    眼睜睜的看被自己點中的人消失,游戲經驗豐富的小菜當然不會認為這是白日見鬼,他奇怪的抬手摸摸自己可愛的娃娃臉︰“居然強行斷線跑掉了……我看起來有這麼可怕麼?”明明很可愛的說……

    “他好像在害怕什麼。”一旁觀察的流浪很肯定地下結論。

    “有什麼事那麼可怕讓他不惜斷線掛一級?”小菜腦中靈光一閃,拍手道︰“我明白了,他怕我把他送往官府,如果只是普通盜賊,是不怕坐幾天牢的,那人的盜竊值一定很高,是個大賊啊!”他這時才覺得有點惋惜,因為盜竊值不光決定盜賊的監禁時間,還決定了抓獲盜賊者獲得賞銀的多少,盜竊值越高,賞銀越多。

    由于抓賊換錢的大潮已經過去很久,所以小菜一時半刻沒想起來送官這一途,他剛才抓住摘星手也僅僅是想著惡整他一頓,倒是摘星手想得太多,自己嚇自己,白白賠上了一級。

    小小的插曲後,三人還是上了茶樓,小菜找了二樓一個靠窗的座位,與司南流浪坐下。

    司南剛落座,還沒叫茶,樓梯上便出現一紅一綠兩個身影,一看之下,叫人幾乎錯不開目光。

    那是兩個年輕的女子,穿紅衣的那個尤其醒目,她大約二十上下,就好像是從武俠小說中活生生走出來的一般,颯爽的英氣和動人的嫵媚天衣無縫的糅合在一起,雖然是在逃跑,可她的神色卻還是那麼沉著。

    是的,她們在逃跑。

    紅衣女子拉著身旁的綠衣少女急匆匆跑上茶樓二樓,看樣子沒有停下的意思,可是這時茶樓小二卻攔在了她們面前︰“二位要用些什麼?”笑容可掬。

    與此同時,臨窗而坐的司南瞥見街道上十幾個人呼啦啦涌進茶樓,不幾秒鐘全都搶上二樓,將一紅一綠兩個女子給包圍住。

    這十幾個人著裝統一,右臂的袖子上都有一把刀的圖案,小菜低聲給司南解說︰“那個圖案,是快刀會的標記。”這時候,樓梯上慢悠悠走上來一個人,袖子上也有快刀會的圖案,但衣著明顯和普通幫眾不同……司南一看差點沒笑出聲來︰這人長得實在有些對不住觀眾,臉微圓,帶著點橫肉,眉毛很濃,但又不是英氣的劍眉,而是像軟啪啪的毛蟲,眼楮很大,可是一點都不亮,鼻孔微微上翻,嘴巴肥厚,下巴上布滿胡茬。

    兩人俱是側面對著司南,加上快刀會的成員圍得並不密集,所以司南都能透過任何人之間的空隙看見。他只看了一眼就趕緊把視線移到美女身上撫慰受到的心靈傷害,照理說如果進入游戲前將系統給的5%的容貌調整度應用得好,能夠很大程度上改善容貌,可這位現在的模樣……如果是優化過的,那他原來該長得如何後現代化啊?!

    紅衣美女冷冷瞪著後來的丑男︰“似是故人來,你不要逼人太甚。”

    丑男叫似是故人來?真糟蹋好名字啊!司南下意識的朝好名字主人那邊看去,卻見似是故人來微微一笑,臉上橫肉跟著顫動︰“破軍幫主,你就不要這麼倔了,你那個小幫派牽機閣才不到五十人,這麼混下去有什麼前途?不如加入我們快刀會,我們幫主可以給你安排坐上堂主的位子。”

    那被稱作破軍的紅衣美女神色不動,語調冷漠道︰“不可能,我絕對不會拋下一起努力的兄弟姐妹,今天被你堵在這里,我認栽了,但是要我加入快刀會,你這是在做夢!”

    似是故人來聳了聳肩︰“你那些兄弟姐妹也可以一起加入我們快刀會嘛,只要你跟幫主求求情,他會讓那些人繼續跟著你的……”他看了破軍身旁的綠衣少女一眼,“就好像這個小妹妹,只要她願意,我現在就讓她入會!”

    司南這才留意到一直被破軍緊緊拉著的綠衣少女,那少女正低著頭,嫻靜的斂著眉眼,一言不發,嘴唇有些發白,像是在害怕,原本最開始吸引司南注意的是醒目的破軍,可是留神看清這個女孩子後,破軍似乎不是那麼耀眼奪目了。

    這個少女生相並不艷麗,可是她的眉眼,她的神態,似乎緩緩流淌著一種難以言喻的秀致優雅,她的風情是內斂而含蓄的,帶著不可言說的古典美,饒是司南心如明鏡止水,也不由微微動蕩,暗暗贊嘆。

    破軍忽然松開綠衣少女的手腕,道︰“這個小妹妹不是我們幫的,今天的事和她無關,你們讓她走。”

    似是故人來笑了,他笑得很諷刺︰“你以為,這能由你說了算麼?”


(轉貼)第三卷 君子淡如水,干戈豈無爭 第五十章 趕司南上架
司南很專心的看這場熱鬧,他與小菜流浪是圍著一個四方桌子三面而坐,他坐在最靠近熱鬧的方位,流浪坐在他對桌,而小菜則在二人之間。

    為了看熱鬧,司南幾乎整個身子都轉了過去,看不見小菜和流浪的舉動,在似是故人來放下狠話後,流浪伸手指了指被圍住的兩個女子。

    小菜挑了挑眉毛。

    流浪勾一下嘴角。

    小菜聳了聳肩,一臉無趣地搖搖頭。

    流浪微微皺眉。

    小菜偷偷指一下司南。

    流浪毫不遲疑的點頭。

    一個決議就在兩人啞語般的神色動作交流間定下了,

    就在似是故人來抬起手,要下令圍攻時,小菜突然伸出手在司南背上輕輕拍了一下,然後微微上托,一股柔和的力道帶著司南飛進快刀會的包圍圈中。

    “好手法。”流浪低聲贊美。要把人推出去很容易,可是要像小菜這樣運用柔勁無聲無息將人拋起,還不對當事人造成半點傷害,這就很難得了。

    小菜毫不客氣的收下︰“好說好說。”他這一手是疊雲掌的基本功夫之一,想不到今天還有用武之地。

    司南在身子凌空時就已經感覺不對勁,回頭一看,小菜正沖他壞笑。司南在空中及時用輕功調整了姿勢,落地時姿態翩然,優美從容,就好像專程跳進來找碴生事一般,除了小菜流浪和他本人,沒人知道他是被人陷害丟進來的。

    堪堪落地,耳旁便傳來入密傳音的話語︰“看,我這個室友多麼有兄弟愛,把這麼好一個英雄救美的機會讓給你了。”

    哪里有這樣趕鴨子上架的?他雖然喜歡看熱鬧,可並不代表他喜歡參與其中啊。

    司南瞪一眼幸災樂禍的小菜,心說回頭再找你算賬,面上卻一本正經的看著似是故人來︰“這位兄台,得饒人處且饒人。”呃……好丑。

    似是故人來臉上的橫肉因為怒氣而抖得更厲害︰“小子,你哪來的?我們快刀會的事你也敢插手?不想和那個被絕刀輪白的蠢貨一樣下場就乖乖閃開。”

    這,這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生可忍熟不可忍啊!

    不管司南多麼好修養好風度,听了這句話也忍不住生氣了︰太過分了,哪有這麼揭人傷疤的?雖說那件事沒對他造成什麼心理傷害,但是給人這麼蠢貨蠢貨的亂叫,司南還是忍不住怒氣上涌,連同對絕刀的怨念都一並集中到了似是故人來身上。

    他昨天殺海龜太過疲累,原本還不怎麼想動手,可似是故人來卻成功地讓他忘記了精神上的勞累。

    “長得丑不是你的錯,可是出來亂跑嚇人就是你的不對了……我今天要代表地球生態,消滅你!”司南飛快取出長劍,狠戾的劍光毫不留情的朝似是故人來的頸項劈了過去!

    似是故人來反應也不慢,微胖的身子一側,就地一滾,狼狽無比的躲開了追索而來的劍光,保住了一條性命,可是他左手手肘以下的部分卻消失了。

    地上一大灘鮮血中,躺著一截斷手。

    司南冷笑,因敗給小菜而略為受挫的信心頓時暴增,奪魂索魄的劍光只略一停頓便直追著似是故人來而去,似是故人來狼狽的拿出武器︰一把烏黑的鐵扇。

    對方的兵器是奇門兵器,司南手上的動作雖沒有減慢,心中卻抱了十二分的小心,見似是故人來將鐵扇朝自己的方向一揚,早有準備的他閃身避至一旁。

    身後傳來一聲慘叫,司南分神一瞧,一個原本站在他身後幾米處的快刀會成員臉上有幾個紅點,正手忙腳亂的往嘴里塞藥。

    剛才發出的……大概是暗器吧,還是那種很細很細的細到幾乎看不清楚的暗器。

    司南暗自慶幸,幸好他及時閃開了,要不然可能也會受傷。

    那個被打中的快刀會成員才往嘴里塞了一顆藥,便忽然化作了白光。

    他掛了。

    司南耳中傳來小菜的密語︰“阿南小心點,對方扇骨里藏有牛毛針,很可能淬了毒。”他偏頭看了眼還坐在原來位子的小菜,點了點頭。

    這時候,似是故人來已經站了起來,在斷臂處拍了帖金瘡藥後惡狠狠的瞪著司南︰“小子,你有種!”他吃了顆藥,鐵扇突然展開,反手向司南扇過來。

    既然是扇子里藏暗器,那就總有用完的時候,但現在的問題在于,司南並不清楚這鐵扇一共能發幾次針,有了這層顧忌,他出手時還必須分神注意是否有細針射出,劍法難以全力施展。

    換作是經驗豐富的小菜,十個似是故人來也解決了,可是這偏偏是司南最大的弱項,他以前很少玩游戲,更少與人PK,這次得到好武功後也僅僅是和怪物戰斗,和玩家交手只有小菜和君不見,在面對不熟悉的進攻方式時,他會不由自主地退縮,雖然這退縮僅僅是在心理上,甚至他自己也沒有感覺到,但原本毫無顧忌的進攻變得遲緩猶疑起來。

    暗器不外乎有兩種發射方式,一是純粹手動,二則是利用機關的力量,從似是故人來發針前必揮扇的動作來看,那些細針應該是藏在扇子中,通過揮這個動作甩出去。

    如果出手的是小菜,他會用最快的速度在對手發出暗器前將其解決掉,如果出手的是流浪,他會用掌擋住暗器,同時進攻。他們都很清楚,像牛毛針這種極輕的暗器射程和力度都相當有限,也許甚至沒辦法破他們的防,即使針上淬了毒,毒性也不會太烈,因為游戲中目前還沒有哪個玩家做出毒藥,用的都是來自系統商店或門派發放的毒,這類毒藥毒性都不猛烈,而毒藥對于不同玩家的作用是不同的,內功越是深厚,毒藥的效用就被壓制得越厲害,就算內功弱些,只要隨身帶著從系統藥店購買的解藥,就能夠解除目前幾乎所有的毒。

    但是司南對此並不甚了解,不僅不了解,他還比小菜流浪多一層顧慮,那就是——他使用劍法時全身的防御是清零的,他一直不清楚自己目前的生命能承受多少攻擊不死,在沒有不受傷的把握前,他會直覺的選擇退守,而不是進攻。

    “靠!阿南在搞什麼鬼啊?”見司南竟然和一個自己用一只手就能解決的家伙打這麼久不分勝負,小菜不滿的抱怨起來。

    流浪這時也看出了司南嚴重缺乏實戰經驗,嘴唇無聲無息的開合幾下。

    與此同時,司南耳邊傳來細微的聲音。並且是兩個不同的聲音,其中一個說的是︰“對方強弩之末,攻其右腕。”

    第二個聲音簡潔干脆︰“右手腕。”

    才給司南指點完,流浪肩上便給人拍了一下,回過頭,正對上小菜似笑非笑的面孔︰“支招吶?都說了些什麼?”他眼珠子轉了轉,抬起右手,扭動一下手腕。

    流浪莞爾︰“所見略同。”

    他們在一旁看得很清楚,似是故人來扇子的攻守招式大半是由手腕帶出的,其防守最弱的地方也是手腕,加上司南曾一劍削斷他的手,其心理上必然也有所畏懼,即使司南一劍未中,也能教對方膽怯些。

    司南又一次閃避開似是故人來揮扇的方向,拋下一切猶疑,劍尖微斜,險狹的向似是故人來的手腕削去。

    劍光閃過處,一只手掌應聲落在地上。

    “靠,一砍一個準啊。”小菜睜大眼楮低聲感慨,司南的劍法最大特點就是快準狠,這他是知道的,不過很少PK的司南真下得了狠手斷人手臂,卻大大出乎他的預料。

    放眼玩家之中,包括他自己,似乎也少有打法像他這麼剽悍的。

    殊不知司南自己也嚇了一大跳,不過他這人最大的好處之一就是即使心里面吃驚,也不會在臉上表露出來,更不會讓其影響自己的行動。

    一招得手,長劍好像有自主意識一般上挑,凶狠的自似是故人來頸間一橫而過。

    那一瞬間,似是故人來只覺得身體周遭有些讓人不寒而栗的陰冷。

    似是故人來張大眼楮,好像很不敢置信,但是此時他的腦袋確實離開了身子,飛到半空中的腦袋很清楚地看見自己失去雙手和頭顱的身軀逐漸化入柔和的白光中,接著整個視野也被白光所包圍。

    看著似是故人來掉落在地上的雙手跟隨身體腦袋一同化光而去,小菜吐了吐舌頭,伸手摸一下自己的頸子,正要說些什麼,眼角瞥見又有人從樓梯上來,連忙背轉身子,端端正正的坐回椅子上。

    ※※※※※※※※※※※※※※※※

    有誰沒弄明白那段手勢神色交流的,偶來翻譯一下^_^,括號里面的是二人的潛台詞︰

    流浪伸手指了指被圍住的兩個女子。(幫個忙,救人。)

    小菜挑了挑眉毛。(你干嘛不去?)

    流浪勾一下嘴角。(……)

    小菜聳了聳肩,一臉無趣地搖搖頭。(不好意思,我沒興趣。)

    流浪微微皺眉。(那怎麼辦?難道真要我上?)

    小菜偷偷指著司南。(讓他去如何?)

    流浪毫不遲疑的點頭。(OK!)

    ============嘿嘿,就是這樣。

    鱷魚的故事是我記錯了,也懶得去查原版或者再找一個故事,就干脆改掉題目。
嵐玥 發表於 2008-10-3 15:20
(轉貼)第三卷 君子淡如水,干戈豈無爭 第五十一章 快刀會滄海

司南干掉似是故人來後,原本因為害怕被飛針誤傷而分散散開的快刀會下屬成員將司南緊緊地圍住,將他們此行的任務——破軍扔到了一旁。而司南正沉浸在新發現中,未能良好的貫徹“做完壞事要跑路”的原則,依然立在當場。

    雖然對于將人砍成幾段的事有點不適應,但是長久以來的疑惑得到解答,令他的注意力幾乎都放在了這個新發現上︰他總算明白那個[殺意]技能是怎麼回事了,他剛才那一劍原本是要刺向似是故人來的咽喉的,可是忽然間劍上多了一股奇異的力量,牽引他將動作由刺擊變為橫斬,並如同斬瓜切菜一般輕松的砍下對手的腦袋。

    而系統同時提示︰[殺意]技能發動,附帶斬斷效果。

    看一眼將自己包圍住的快刀會成員,司南習慣性的露出溫和的微笑,順帶往嘴里塞了顆藥補充內力,這只不過是他下意識的行為,但是看在快刀會成員眼里,卻是這個冷血的殺人魔在干掉了他們堂主後還不滿足,還想再多砍幾個人。

    有人害怕想逃跑,有人不怕死叫著沖上去圍毆,也有人抱著渾水摸魚的心態看看能不能撿便宜。

    人心百態,各不相同。

    也就在這個時候,從樓梯口走上來的人微微皺眉︰“你們在干什麼?”

    反應較快的快刀會成員一眼瞥去,叫出聲來︰“幫主?!”隨即所有人在司南和那人之間讓出一條路,來人穿一件銀灰色的衣服,衣服上流動著緞子一樣的光華,剛才那個擋住破軍和綠衣少女的店小二忽然脫下身上的打工服裝,連同毛巾和托盤一並放在旁邊的桌上,迎上去說出事情經過。

    啊,原來這個店小二是玩家啊,這樣也可以嗎?

    司南露出驚訝的表情。

    游戲里可以在茶樓酒店飯館客棧等于系統的公共營業場所內打工,這幾乎是所有玩家都知道的事,每小時可以得到一定工錢,這類辦法掙錢雖慢,但是絕對安全,不過由于小菜等人的存在,司南進入游戲以來一直沒怎麼為錢發愁過,自然也不知道這麼一個得錢的途徑。

    但這個店小二卻不是為了掙錢而打工,他早就等在此地,是為了等破軍被似是故人來追得走投無路時自投羅網,他也是快刀會的成員,在幫內的地位不比似是故人來低。

    流浪看到司南的異樣後,對著小菜嘴唇無聲的開合︰他竟然不知道?

    小菜露出羞愧的表情︰都怪我沒把他教育好。==

    快刀會幫主——曾經滄海看了眼司南,又看了眼似乎已經被幫眾遺忘的破軍,後者臉色一凜,知道今天沒辦法善了,主動站到司南身邊,將綠衣少女往司南這里輕輕一推︰“這位朋友,請你幫我照顧一下這個小妹妹。”

    ……大姐,我們好像不是很熟吧。

    雖說沒有英雄救美的本意,但是人家美女都這麼拜托了,司南也不好意思厚臉皮拒絕,只能硬著頭皮應下。

    將綠衣小美女推過來後,破軍又遞過來一張名帖︰“你設法帶她脫身,脫身後給我寫信,我們另約地點見面。”

    司南本想也拿出自己的名帖,眼光一掃瞟見茶樓外的光景,先是一驚,而後微微一笑︰“今天,似乎一個人都跑不了了呢。”他指了指外面。

    破軍偏頭一看,只見茶樓外的街道上站了少說上百人,身上統一穿著快刀會的幫派服裝,少數有幾個不一樣的,那也是來不及走避的普通路人。

    司南笑道︰“破軍幫主,這位大哥很看得起你啊,出動了這麼多人……”他當然不會認為曾經滄海是沖著自己來的,雖說他干掉了人家的堂主,那也只不過是曾經滄海到來十幾秒之前的事,而這個陣容顯然是早有準備。

    破軍一言不發,動人的面龐上浮現忿怒的表情。

    破軍已經成了甕中的那個啥啥啥,一時半刻跑不了,所以曾經滄海將注意力放在了司南身上︰似是故人來的實力他是知道的,能殺死故人,這人的本事可以說很不錯,如果是在之前,他會很樂意拉攏此人,不過為了安撫故人,也只能把他給掛掉了。

    曾經滄海很遺憾的想。

    是不是凡是頭餃上帶著一個什麼什麼主的人都很喜歡擺架子?司南一邊思索一邊把劍納入儲物手鐲,幾秒鐘後又拿出來,這個動作看得所有人都大惑不解,想不通他為什麼要這麼多余,只有小菜和流浪知道司南手上的劍已經不是原來的那一把了。

    司南的武功容易毀劍,已經打過了一場,雖然表面上劍沒有什麼異樣,但是耐用度肯定已經降低了,為了應付接下來可能會發生的戰斗,司南特地換了把還沒用過的劍,因為都是從系統商店買的普通鐵劍,所以外觀看上去是一樣的。

    曾經滄海終于開口︰“似是故人來是你殺的?”

    司南微笑︰“你這是明知故問,不是我殺的,難道是你殺的?”他看了眼樓梯口,被他掛掉的似是故人來已經趕來,將那個“店小二”說過的部分事實再重復一遍。

    他說話的當口,司南目光四下掃視,尋找能夠脫身的方法,如果他是隨意,早就大搖大擺跑了,可是他的輕功雖然號稱上品高階武功,但是速度並不快,想要完成逃跑這個任務實在有些技術難度……

    莫非今天就要掛在這里了?

    司南郁悶的往茶樓外看一眼,自忖沒有自百人中從容脫身的本事,臉上忍不住露出為難的表情。似是故人來冷笑起來︰“這就是你多管閑事的下場。”

    司南很想回一句︰“又不是我自願的……”但既然事實已經鑄成,解釋太多也沒用。

    罷了罷了,听天由命吧!

    司南神色黯然的低下頭,破軍一旁看得很是過意不去,正想說兩句道歉的話,忽然听見他大叫一聲︰“那個某某某,你還不速速出來救駕?”

    一個慢悠悠的聲音,從人群外傳來︰“靠!我正在思考比較帥的出場方式呢,你又沒掛,這麼急把我叫出來干什麼?”

    曾經滄海心中微動,目光投向發聲處,手下人紛紛散開。

    臨窗的桌子旁,一個娃娃臉的青衣少年正笑咪咪的看著他︰“滄海幫主,好久不見。”

    怎麼會是這個人?

    曾經滄海心中一沉。

    小菜一向不是很喜歡在大庭廣眾下出風頭,僅僅是不喜歡,沒有達到抗拒厭惡的程度,所以他可以為了錢去參加比武大會,通過那次大會,很多玩家知道了有這麼一個高手,但也僅僅是知道而已,那之後,他沒再公開活動過,也逐漸被許多人淡忘,這也是摘星手沒認出小菜的原因之一。

    可是曾經滄海不會忘記,他之所以能這麼快升級幫會,全靠這個人和他的一些朋友相助,在與任務NPC打斗的過程中,那雪亮的劍光就在他身邊展開,燦爛得恐怖,他至今沒有把握能勝過他的輕雪劍。

    小菜站起來,徑直走向司南,走到快刀會成員的包圍之中,很有點目中無人的味道。

    曾經滄海嘆了口氣︰“小菜,今天是我們快刀會和破軍幫主……以及這位朋友的恩怨,你要插手嗎?”他一開始就拿話堵住,以免小菜插手。

    小菜的神色很無辜,甚至還有一點點小小的可憐︰“你們幫派之間的爭斗跟我沒關系,我只是一個在夾縫中隨便混口飯的無名小卒,但是這個人……”他拿手一指司南,“我要帶走。”

    曾經滄海為難道︰“小菜,我們之間還算有點交情,我不希望跟你翻臉。這個人殺了我們快刀會的堂主,我身為幫主,一定要為他報仇。更何況,他是為破軍出頭的,你也要幫他嗎?”

    如果他使用人海戰術,未必不能把小菜掛掉,可是游戲里光把人殺掉是不能解決問題的,死一次,不過是掉一級而已,如果小菜因此懷恨在心,回頭報復,那對快刀會將會是一個很大的負擔。

    小菜皺了皺眉,走上前兩步,曾經滄海面上露出戒備的神情︰這個距離,已經足夠小菜展開他那恐怖的劍光。

    小菜微微一笑︰“滄海幫主,我們能不能借一步說話?”

    司南眼睜睜的看著小菜和曾經滄海走進雅座包廂,門一關,所有人都被隔絕在外,似是故人來不住的瞪司南,因為看到太丑的東西視覺受傷害的司南則看著穿綠衣的小美女,綠衣小美女低著頭,破軍在她身旁作出護衛的姿態。

    而流浪呢?引發了這一場沖突的他,此時卻好像置身事外一般,眼觀鼻,鼻觀心的坐在座位上專心喝茶。

    大約過了五六分鐘,小菜笑吟吟的從包廂中走了出來,走在他後面的曾經滄海神色看起來也很滿意。

    這兩人到底談了什麼?

    司南正在疑惑,小菜卻已示意司南和破軍離開,似是故人來正要下令阻攔,卻被曾經滄海給制止住︰“讓他們走。”

    流浪看著他們下樓,招呼小二來結了帳,自己縱身從窗口跳下去,恰恰落在剛剛步出茶樓的司南的面前。

    一行五人走到僻靜處才停下來,小菜看著流浪笑道︰“不好意思,茶錢要你請了,現在可以告訴我你為什麼要人出手幫忙嗎?”

    流浪指了指那個一直被破軍護著的綠衣小美女,慢吞吞道︰“是她給我發的任務。”


(轉貼)第三卷 君子淡如水,干戈豈無爭 第五十二章 二者取其一
“啊?”綠衣小美女居然是NPC?

    這個時候,司南才注意到,綠衣美女嘴唇發白是她本來的樣子,並不是害怕造成的,而她此刻的神態從容冷靜,就像緩慢而清澈的河流。

    回想起來,當時在快刀會的包圍中,她低著頭,似乎不是因為害怕,而是有些置身事外的味道。而破軍之所以護著她,也許並不是為了保護弱小,而是此人身份很重要。

    小菜露出驚訝的表情︰“是她?那小鬼不說了是‘先生’嗎?”

    司南鄙視的撇撇嘴︰“所謂達者為先,這個‘先生’應該是師長的意思,沒知識也不曉得掩飾一下……以後不要跟人說我認識你。”

    “靠!”小菜跳起來︰“剛才是誰害怕得跟我喊救命的?”他語文是沒學好,那又怎麼啦?

    “切!”司南想比一個中指,但想想還有女士在場,忍住了沒動作,“誰喊救命了?剛才是誰把我推出去的?這是你應盡的責任!”

    小菜頓時辭窮,轉頭看一眼流浪尋求支援,卻見他已經將海龜殼取了出來,放到綠衣NPC面前。

    雖說司南已經和小菜說過那只海龜很大,但是真正看見實物時,小菜還是吃驚的瞪大眼楮,抬手拉一下司南︰“這麼大?”此時,他已經把剛才爭吵的那一茬給忘得一干二淨了。

    司南無奈的嘆口氣,隨口應聲道︰“是啊,就是這麼大。”

    綠衣少女俯身,玉白的手指在龜殼上摩挲了一下︰“確是此物,辛苦你了。”她抬起頭看著流浪︰“但是你為何過了這許久才將此物尋來?病人已經死了。”她清澄的目光好像要刺進流浪的心里。

    流浪一愣,隨即平靜道︰“這麼說,任務算是失敗了?”他倒是想早點弄回來,可是那海龜是那麼好殺的麼?

    綠衣少女無聲的點點頭。

    雖然當初發布任務時沒有說明時限,但是這個NPC正在救治一個病人,日日以針灸給他續命以至于脫不開身,才會委托他取龜殼,如此想來,病人支撐的時日應該就是潛在的任務期限了。

    流浪點點頭,沒有流露出失望或者生氣的情緒,只是亮出儲物手鐲,打算把龜殼收回去。

    “慢。”綠衣少女露出微笑︰“雖然任務失敗了,可是這確實是一味好藥材,我以私人身份收購它可好?”

    流浪停下動作。他收回龜殼原本就想著拿到藥店去賣錢,既然買主就在眼前,自然沒必要舍近求遠。

    “你開多少?”聲音依舊是冷淡而緩慢的。

    少女優雅的將衣袖在龜殼上一拂,巨大的龜殼眨眼間就消失不見了︰“我眼下身無分文,有兩個選擇,你自己挑一個。其一,用我師父留下來的三粒九轉金丹和三粒妙露瓊丹,第二,我現在讓你就職為藥師,傳授你煉藥術。”

    流浪毫不遲疑的搖頭︰“我對藥師職業沒興趣,這個機會能不能讓給別人?取龜殼他也有份的。”他指一指司南。

    此時司南正在和小菜嘀咕︰她把那麼大的東西收哪里去了?莫非NPC也有儲物工具?

    少女點頭應允︰“看在你今天暗中相助的份上……可以,不過我只傳授一人,你可要好生考慮。”她頓了頓,又道︰“九轉金丹的作用是瞬間回血至全滿,並且治愈一切外傷內傷,而妙露瓊丹則可解除所有中毒效果。現在你們使用的毒都還很弱,但是即使今後出現了更霸道的毒藥,妙露瓊丹也能瞬間化解。”

    這個藥的屬性實在強悍,相對而言,能和這個藥並列的藥師選擇也一定不簡單。

    流浪不再說話,而是看著司南,示意他上去拜師。

    司南掙扎了一會兒︰這個少女給他的感覺很像那個傳授他劍術的少年,應該是很厲害的NPC,所傳授的技能應該也和普通藥師不一樣,可是這任務畢竟是流浪的,再加上,如果他分心兼練藥師,結果可能是武功和藥師都練不好,不如專注于一項。

    他緩緩的搖頭︰“選第一項吧。”他還想繼續練劍。

    “當真?”流浪微微皺眉。

    “果然。”司南微微一笑,心里還是有點惋惜,但是想想自己的兩項武功需要花費大量時間練習,也就放下了那點兒遺憾。

    流浪看了他一會,從綠衣少女手上接過兩只小瓷瓶,一白一藍。

    很久之後,司南才知道,由于他的一念之差,到底錯過了什麼。

    ※※※※※※※

    流浪交任務的時候,破軍一直默默站在一旁,等完事了,才朝綠衣少女一揖︰“小楚,我們走吧。”她正想離開,小菜忽然抬手,笑嘻嘻的將她攔住︰“破軍幫主,不邀請我們去坐一下嗎?”

    破軍臉上露出遲疑的表情。

    由于小菜先前和曾經滄海有說有笑,她有些擔心對方有什麼陰謀,但對方今天給自己解了圍,雖說不是為了她,但這畢竟是不爭的事實,拒絕的話,她說不出口。

    流浪冷淡道︰“我要走了。”此番事已了,他也沒有興趣再繼續呆下去,將瓶中的藥倒出來,一共六粒,皆為龍眼大小,其中三粒瑩白如玉,而另外三粒呈現略灰的金色,從外觀上就能分辨出來哪個是九轉金丹。

    流浪自己留了一粒金丹一粒妙露瓊丹,另外四粒交給司南,司南驚訝道︰“這個……”就算是平均分配,也該是每人三粒吧?

    流浪下巴朝小菜所在的方向略微揚了一下︰“還有他的一份。”

    “我也有份?啊,那怎麼好意思。”小菜一邊嘴上說不好意思,一邊很好意思的從司南手上拿了一金一白兩粒藥丸,開開心心的收下了。

    這種藥目前是可遇而不可求,帶在身上,相當于帶了兩條多余的命。

    這家伙……怎麼一點都不曉得客氣……

    看著流浪,司南臉上露出了真正不好意思的表情。

    流浪淡淡一笑,擺擺手,轉身離去。

    即使是從司南手上取藥的時候,小菜依舊擋著破軍的去路,流浪走後仍如此,破軍忍不住露出慍怒的表情︰“你果然是和曾經滄海一路的。”手一抬,寬大的長袖灌滿力量,化作一團火雲襲向小菜。

    原來破軍衣服的袖子遠比普通的衣袖長,想來是專門為了配合武功準備的。

    “咦,居然是練袖功的?”小菜向旁邊一跳閃開,手掌飛快的切向破軍的臂彎內側,怎料破軍的手肘只微微一動,那長袖就好像有生命一般折轉,卷向小菜的手。

    小菜及時抽身,凌空後翻退至一丈外,叫道︰“喂喂,停手啦,問清楚再打好不好,破軍幫主,講點道理吧。”

    小菜剛才出手是他身為PK愛好者的本能,想試試破軍的武功,最好能活捉她再慢慢商量,但破軍的武功不弱,他只用空手的話,實在沒辦法拿下,可如果拔出劍,就可能會造成傷亡,更不利于他的計劃。權衡之下,小菜選擇了示弱罷戰。

    破軍雖然滿腹狐疑,但是對手已經退了那麼遠,也算是安全說話的距離,于是冷冷道︰“你究竟是不是曾經滄海的手下?”

    小菜嗤笑道︰“曾經滄海的手下?他有什麼資格讓我听他的使喚?破軍幫主,這個誤會未免也太大了。”

    司南笑道︰“這個只能怪你跟人家有說有笑的太自在了,我要是跟你不熟,八成也會這麼誤會。”

    小菜翻了個白眼︰“我跟那家伙的交情也僅僅止于曾經幫他做過一次幫派升級任務。”他誠懇地看著破軍︰“破軍幫主,如果曾經滄海想要讓我暗中搞破壞,他決不會在你面前和我有說有笑,如果他打算用武力,那麼壓根就不會放你走,平心而論,當時他完全有能力把你掛掉,你說是不是?”

    他的語氣真摯,配上一張帶點天真意味的娃娃臉,使這番話說服力十足,破軍的神色微微松動,問道︰“你究竟為什麼攔著我?”

    小菜笑得有些靦腆︰“那個……我純粹是好奇,我同伴找這個綠衣姑娘是任務,你一直護著她,又是為了什麼呢?如果方便的話,能不能讓我知道?”

    司南清楚的知道,靦腆這個詞,是不存在于小菜的字典中的,他之所以流露出這樣的神情,只是為了讓破軍更相信他罷了,不過他畢竟和小菜比較熟,加上他也很想知道破軍和這個綠衣少女的關系,故而沒有開口拆穿。

    懷柔政策果然是有用的,破軍臉上的神色更見軟化,遲疑一會後終于吐實︰“我們幫里的伙伴受了很重的內傷,只有小楚能治。”

    綠衣少女,也就是破軍口中的小楚,捋了捋額角的散發,輕柔道︰“可以帶我去了嗎?已經耽擱了不少時候了。”

    破軍抿了抿嘴唇,嘆口氣︰“跟我走吧。”

    她這句話,是對著司南和小菜說的。


(轉貼)第三卷 君子淡如水,干戈豈無爭 第五十三章 又是二選一

她……這樣就相信了?

    破軍走在最前頭,小楚緊隨其後,司南和小菜則落後兩三步竊竊私語︰“你說她是不是真相信你了?”

    小菜回以入密傳音︰“可能有詐,提防一點。”

    他話才說完,綠衣少女小楚便回頭看了他一眼,神色依舊柔婉,卻帶著那麼一絲絲玩味,二人頓時心虛不已,雖然明知道這入密傳音外人不可能听見,但那目光中的深意還是叫他們猜疑了一會。

    兩人提了十二分的小心跟隨破軍到了一間小屋子前,破軍推門走進去,大約只有二十平米不到的屋內居然容納了十來個人,有站有坐,看起來很是擁擠。

    司南和小菜驚愕的對視。

    破軍回頭對小菜笑笑,微赧道︰“這就是我們幫派的所在地,地方小,讓你見笑了。最近快刀會逼得緊,我們幫的成員都不怎麼上線,即使上線也差不多都呆在屋子里。”

    小菜很不客氣地點頭︰“是小了點,能不能容我問一句,你們怎麼混得這麼慘?”這種屋子頂多能作個人私用,如果說一個幫派才只有這一間房子,那麼這個幫派未免太不成器。

    司南倒不是因為這個而驚訝,他驚訝的是破軍居然真把他們帶到幫派的所在地了,看她的外表明明是很干練的樣子,怎麼那麼好哄騙?

    听見小菜的話,屋子里一個大概二十來歲,面容有點英俊的男子憤然道︰“你是什麼人,來我們幫派胡說八道?”

    小菜瞥了他一眼,微微一笑,並不理會,只是看向破軍︰“破軍幫主,能不能快些讓我看這位小楚姑娘是怎麼治內傷的?”雖說他騙破軍把他帶來是另有目的,但是對于治療內傷這件事,他也是很好奇的。

    那個有點英俊的男子受到如此明顯的無視,正想發作,卻被破軍幾句低聲勸慰給制止了,安撫好了同伴,破軍請小楚走到角落為她的朋友診治。

    小菜眼中擦過一抹譏誚,偏頭對司南密語︰“我大概知道她為什麼混這麼慘了,剛才我試了她的武功,單是那一手袖功,就不比曾經滄海差多少,但是她欠缺統御能力,雖然一個幫派內關系親密融洽很好,但是如果身為幫主和下屬太過融洽,就很容易失去權威,剛才那個狀況,換作任何一個大幫派的幫主,只要一句話,甚至一個動作一個眼神就能制止了的,她卻還要好聲好氣的勸說……幫主的權威不是冠上個頭餃一下子就樹立起來的,而是需要長期的潛移默化,像她這樣的,幫派遲早解散,要不就是被別的大幫派給吞掉。”

    司南想了想,淡淡回道︰“我覺得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她太容易輕信人了,居然把你這只批著小羊皮的的狼給領回了家。”

    “靠……”小菜嘴角抽搐一下,差點沒亮出疊雲掌給司南一下,但是想想司南如今已非昔日吳下阿蒙,不是他能三兩下輕易教訓得來的,也就沒有付諸行動,而破軍和小楚那邊,又有了新的狀況。

    “這兩人的內傷都很重。”小楚看著靠坐在牆角神色頹然的一男一女,曼聲道︰“你選擇救誰?”

    破軍驚訝道︰“只能救一個?你當初怎麼沒說?”

    小楚奇怪的看她一眼︰“你當初不是也沒跟我說傷者有兩人?更何況,你護送我外出采藥,只值我出手一次。”

    那受傷的一男一女同時期待的望著破軍,破軍卻似不敢面對他們一般別開目光,低聲懇求道︰“能不能寬容一些?要不你再說一件事叫我去做?”她話音方落,那兩個傷者臉上都流露出急切的神色。

    小楚微笑起來,明媚柔和的眼色很是動人︰“這種事寬容不得,容了你一次,今後會不斷有受傷的人來尋我,那可如何是好?”

    “你就這樣見死不救?”剛才質問小菜的男子這時質問起小楚來。

    小菜又笑了,繼續對司南密語道︰“幫會成員的素質也很重要,像他這種半桶水本事到處亂響的,對于幫主而言也是一種負擔。相比起來,似是故人來雖然也不怎麼樣,但是他武功還可以,加上滄海可以約束他,算是抵消了負面效果。”

    小楚微微偏頭,神色有一點好奇有一點天真︰“你們玩家死亡又不會真的消失,有什麼關系?就算消失了,又與我何干?別忘了,我可是NPC。”

    她頓了頓,再度問道︰“一句話,救誰?”

    又是二選一。

    這姑娘好像很喜歡給人出選擇題。

    那受傷的一男一女同時喊道︰“我!”然後兩人同時怒視對方。

    小楚笑得譏誚,破軍神色黯然。

    “有那個必要嗎?”司南忍不住密語小菜,“不管多麼重的內傷,只要肯死上幾次就能夠恢復差不多了,為了那幾級翻臉……這個,是不是有點……”

    “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被輪白還不怎麼當回事的啊?”小菜白他一眼,想起絕刀就咬牙切齒,忽然舊事重提,“你現在武功也算是不錯了,說說有什麼打算吧。”

    “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吧,看戲要緊。”司南隨口敷衍過去,他知道只要能混過這一時,待會小菜就會把這事給忘了。

    “也對。”小菜點點頭,如他所願的轉移了注意力,這時破軍正在勸那個受傷的男子︰“惜墨,不如你先讓繡線一次,你的傷我以後再想辦法。”

    惜墨不平道︰“憑什麼?你能保證一定能找人治好我?我新學會的這套武功可不能丟!萬一掛掉就什麼都沒有了!”

    那個名叫繡線的女孩子憤憤地瞪著他,道︰“難道我剛學會的劍法就不重要?你好歹是男的,有點紳士風度好不好?幫主別听他的。”

    惜墨毫不客氣的搶白道︰“你平時都叫著男女平等,這時候又要人發揮紳士風度了,什麼好事都給你佔了?幫主,你可要公平處事。”

    緊隨著他們的聲音,屋子里其他人也各自維護一邊爭吵起來。

    破軍面無表情的閉上眼。

    司南搖搖頭︰這幫人太不像話,破軍全是給他們拖累了。就算沒有快刀會,這個幫派也遲早保不住。

    小菜終于忍不住放聲大笑︰“破軍幫主,你帶我來是看人治療內傷的還是看你的幫派內訌的?”如果是後者,那還真是一場不錯的戲劇。

    他話音方落,剛才那個看小菜不順眼的男子便和幾個站著的同伴沖過來,各自施展武功,有的出拳,有的揮劍,小菜嘴角掛著冷笑,連劍也不拔,橫移半步,右掌接連揮出,雖不能說快如閃電但也差不了太多,後發先至的擊中對手,數掌之後,那幾人已經全躺在地上,而這時破軍的喊聲才發出︰“曉峰?!”

    小菜看似出手很重,但司南知道這已經是他手下留情的結果,要是他拔出了劍,這些人應該出現在重生點。

    看小菜傷了她的同伴,破軍長袖又要擊出,怎料小菜卻不閃不避,面上滿是失望之色,不由疑惑停手。

    小菜搖搖頭,淡淡道︰“我沒下重手,他們幾個這點傷吃吃藥運運功就能好。不過……”他話鋒陡然一轉,“我今天看到的不是一個幫會,而是一團散沙,這是誰的過錯呢?”

    這就是破軍全力維護著的兄弟姐妹……唉,他真是失望。

    有人露出了深思的神色,惜墨不假思索的叫起來︰“都是這個NPC的錯,要是她不那麼小氣不就沒事了?我倒要看看她的命能不能換一次出手救治?”

    他拔刀劈向小楚,他知道這個綠衣少女是沒有武功的,否則不會讓破軍來回一路護送,破軍也知道這一點,見惜墨要傷小楚,心中大急,但是事發突然,她方才出手攻擊時來到了小菜這邊,惜墨又距離小楚最近,相救已是不及。

    小菜是來得及的,因為他的速度很快,並且一直戒備著四周,可手才摸上劍柄,卻看見小楚的笑容,忽然一曬松開。

    小楚依舊溫溫婉婉的笑著,神色鎮定自若,眼看惜墨的刀已經到了她頸邊,她連眼楮也不眨一下。

    惜墨沒敢出殺招,只想生擒小楚,可刀鋒還未及貼上小楚的頸項,他卻開始全身顫抖,好似在一瞬間被抽干了一般,連刀也握不住了。

    和力量一同流失的還有生命。

     當。

    砰。

    前者是刀落地的聲音,後者是人倒地的聲音。

    倒地的瞬間,惜墨周身亮起死亡的白光。

    小楚好似很惋惜的嘆了口氣︰“你這又是何苦來哉?”像她這一類NPC,如果沒有觸發任務劇情,是不能主動攻擊玩家的,但如果遭受到攻擊,她可以斷然反擊。

    司南用力的揉一下眼楮,轉頭問小菜︰“她剛才什麼時候出手的?”他怎麼完全沒看到?司南自問現在的眼力已經算不錯了的,可是那少女卻好像從頭到尾都沒有動過一般,如果她已經動作過,那速度該有多麼可怕?如果沒有,那究竟是什麼力量讓惜墨死掉的?

    小菜搖搖頭︰“她應該沒動過。”他對自己的眼力還是比較自信的,語氣中肯定的成分比司南多很多,“兩個可能,一是她的武功已經高到了能用內功無形的把人震死,二是她可能用可什麼特殊的手法,比如用毒。”他盯著小楚,在說出“用毒”兩字時語氣刻意的強調。

    小楚贊許的對小菜一笑,轉眸看向已經呆住的破軍︰“也好,現在,你不用選了。”

    可笑的二選一局面,終于被當事人自己打破了。


(轉貼)第三卷 君子淡如水,干戈豈無爭 第五十四章 情劍失意刀
治療內傷這檔子事,在看見之前,被想得很復雜,可是繡線身上幾乎可以說是到達瀕死程度的內傷,落到了小楚手里,居然就只是幾根銀針,一粒藥丸的問題。

    看著繡線青灰頹然的臉色在一分鐘內變得紅潤,小菜忍不住拉了拉司南的袖子︰“你剛才沒選第二項真是可惜,現在我看著都想學了,這美女的醫術太無敵了。”

    司南心里其實也正在失落,小菜偏偏哪壺不開提哪壺,他強作滿不在乎道︰“這麼強悍的醫術肯定要花時間來學,換作是你,你肯荒廢劍法來練這個?”

    小菜直覺地搖頭道︰“不干。”他看著正在將銀針從繡線身上拔出來的小楚,臉上還殘留著些向往的神色,“不過她的醫術真是厲害啊,隔著衣服隨便扎幾下就把人給治好了……”他原本還以為怎麼也得先把裝備脫下來的,怎麼想到那細得好像隨便踫一下就會斷的銀針居然無視裝備的防御力直接插了進去。

    听他這麼說,司南更失落了。

    拔除銀針,小楚柔聲交待︰“休息一日,好生調養,才不會落下病根。”繡線不領情的冷哼一聲,還在記恨她方才不肯松口兩人都救。

    小楚卻不以為意,只婉婉一笑,回身對破軍頷首道︰“我責任已了,也該走了,你那位叫惜墨的同伴經此一亡,內傷減輕了兩三分,若是尋得良醫,未必沒有治愈的可能。”

    破軍茫然不應,好久才苦笑著搖搖頭︰“多謝指點。”就在小楚給繡線治療的時候,她收到一條消息,惜墨退出了牽機閣,她知道惜墨的性子,這一走,怕是再也不會回來了。

    小楚含笑離去,破軍才對眾人言明此事,那名叫曉峰的男子憤憤道︰“惜墨太過分了!”

    破軍嘆了口氣,強笑安撫道︰“不能怪他,他和繡線新得的武功是目前江湖上少見的上品中階武功,掛了這一次,應該已經消失了,他也不好受。”

    上品中階武功,那確實比較難得,但是對于一共揣著三項上品高階武功的小菜和司南而言,並不是什麼太大的震撼,听聞此事,也沒怎麼往心里去。

    小菜多問了一句︰“可不可以告訴我都是什麼武功?”

    繡線叫了一聲︰“幫主!”意思是讓破軍不要對外人說太多,小菜斜瞥她一眼,不屑的撇撇嘴,心說我身懷上品高階武功,難道還會貪你那點破玩意不成?

    司南在一旁做誠懇微笑狀︰“不方便的話不說也無妨,我們家小菜就這點毛病不好,看到新的武功總是忍不住想多知道些……”他話沒說完,小菜的劍已出鞘,喝道︰“什麼叫‘就這點毛病不好’?你別以為自己閉關練了一個月我就會怕你!”

    司南無視他遞到眼前的劍尖,慢悠悠道︰“你真有本事就一劍把我刺死,那我才佩服你。”

    小菜悻悻的瞪他一眼,不甘不願的還劍回鞘,朝破軍咧了咧嘴,道︰“我就一時好奇多嘴,不方便就別說了。”

    兩人這一攪和,凝重的氣氛居然驅散不少,破軍莞爾道︰“沒有關系,我相信能和開心同時站在比武大會決賽上的人不會把區區一套武功放在心上。”她原本也沒想起小菜是什麼人,待到他方才拔出了劍,她才想起當日在比武大會上看到的絕艷劍光,于是更加確信小菜不會另有所圖。

    她道出開心原本是為了向繡線提醒小菜的身份,但小菜卻不由得挑了挑眉毛︰拿誰說不好,干什麼偏拿那最看不順眼的開心來和他相提並論。

    心里雖不滿,小菜面上仍然是一派很坦率無邪的笑容,耳旁听到破軍的聲音︰“惜墨和繡線的武功是一套合擊武功,繡線練的是情劍,惜墨練的是意刀。”

    情劍意刀,她說得比較委婉,但是司南已經很快反應過來這是一套情侶武功,就好比金書中古墓派玉女素心劍法一樣,大概是需要互相配合的功夫。

    這不能不說是一件很諷刺的事,情劍和意刀的獲得者不但不是情侶,還為了保住自己的武功而反目爭吵,並且最後終于二者失其一。

    屋子里有三四個人下線一會兒又上線了,但他們回來的目的卻意外地一致︰退幫。

    這幾人平時和惜墨走得比較近,再加上這陣子快刀會的步步緊逼,他們已經不想再留在這個不能給他們帶來任何好處的地方。

    曉峰憤怒的斥責︰“你們怎麼能這麼不講義氣?幫主她平時哪里虧待你們了?”破軍冷冰冰的制止他︰“曉峰,別說了,這是他們的自由。”她無表情的目送他們離開,眼中卻彌漫著濃深的茫然。

    忽然間意識到還有外人在場,破軍朝小菜司南拱了拱手︰“讓二位見笑了。”

    司南溫和而安撫的朝她笑笑,小菜卻好似完全沒有感觸一般,笑嘻嘻的瞧著破軍︰“破軍幫主,你知不知道我用什麼把你和我朋友從快刀會保出來?”

    破軍自承不明,小菜微微一笑,道︰“很簡單,我答應了曾經滄海,明天之後,大理城內再無牽機閣。”

    破軍臉色陡變,但是她此時正黯然傷神,竟提不起怒火,反倒是那個名叫“曉峰”的男子憤怒的跳起來,拔劍要劈向小菜。

    小菜曬然,看也不看,從容避開,口中不停道︰“可我如今看來,完全沒這必要,這所謂的牽機閣,只不過是你一個人在支撐著,曾經滄海真是太看得起你們了,他其實只要稍微耐心些,等上一陣子,這一盤散沙似的牽機閣就會不攻自潰。”

    能夠呆在這里,基本上就可以算是幫派內比較中心的人物了,但這些人的武功水準,也就是比當初司南被輪白前稍微強上一點,如果大家肯齊心合力抱成團倒也罷了,可是他看了這麼久,卻只看到一個完全沒有權威的幫主,和一群魯莽沖動只為自己打算的幫眾。

    這種組合,要是能長久維持下去,那才沒道理呢。

    破軍定了定神,冷冷道︰“你打算怎樣?”此時此刻,她心中交織著失望和憤怒,她的臉色卻平靜得像一塊冰。

    曉峰收劍回鞘,沉聲道︰“我知道你武功好,但是你只不過是練得比較久一點而已,總有一天,我一定會勝過你。”他進入游戲只不過才半個月功夫,練得雖勤但是時間不夠,武功不如人是很自然的事,所以他很有自信有朝一日定能超越早進入游戲的人。

    小菜聳了聳肩,滿不在乎道︰“這算是挑戰嗎?看在你這麼有誠意的份上,我暫且接受了,你現在多少級?”

    曉峰一愣,道︰“三十一級。”

    小菜扭頭朝司南笑道︰“這個等級,好像比你當初還要高一點啊。”他指的是司南被輪白之前。

    司南撇撇嘴,道︰“又跟我有什麼關系?”

    小菜瞥一眼曉峰︰“你叫曉峰是吧,我現在有五十六級,如果你能夠在五十天時間里將我們之間的級別差距縮短到十級之內,我就接受你的挑戰。”他大大方方的拿出名帖,“我叫小菜,如果達到我的標準就聯系我。”

    曉峰遲疑一下收下名帖,正想把自己的名帖給小菜,卻見他已經把目光放在破軍身上︰“現在不是我打算怎麼辦的問題,而是幫主你的問題,老實說,看你們這個狀況,我也不是很下得了手……”

    司南插嘴道︰“曾經滄海僅僅是要求大理城內沒有牽機閣而已嗎?”

    小菜奇怪的望著他︰“是啊。你還想怎樣?”

    司南笑道︰“如果只是這個,那很好辦嘛,讓牽機閣搬家就好了啊,搬到別的地方另找一處根據地,大家皆大歡喜。”像這種小型幫派是沒有也不可能有幫派駐地的,這間屋子雖為幫派所用,但其實是劃在破軍私人的財產中,只要賣掉就能隨時走人,實在方便得很。

    破軍臉上浮現倔強的神情︰“謝謝你的好意,但是我絕不會逃走的。”

    司南嘆了口氣道︰“都什麼年代了還玩寧死不屈的烈士戲碼?大理城又不是你建的,有必要這麼舍不得嗎?游戲里不止這一個大城市,破軍幫主,何必劃地自限,我知道你心高氣傲,但是目光也要放長遠一些的好。”

    破軍沉默,面色陰晴不定,司南知她正在掙扎權衡,趕緊火上澆油道︰“大理城被快刀會獨佔幾乎已經成為定局,你何必死抱著不放?一時的退讓不代表永遠不回來,他日卷土重來,勝負尤未可知。”

    小菜見狀,非常配合的在一旁推波助瀾︰“破軍幫主,區區一個大理城而已,暫時放下又不是什麼難事,你不會連這點器量都沒有吧?”

    一旁幾個幫眾也紛紛勸說破軍答應,尤其是繡線態度最為堅持,她剛剛得到一套好武功,可不想因為練級時被快刀會掛掉而失去。

    小菜眼底藏著譏誚︰他方才趁破軍不注意用入密傳音教唆這些人一同勸破軍,這些散沙可不像破軍這麼倔強,他們老早就想離開這多災多難的大理城,自然很听話的遵從了他的意見。

    不管多麼堅強的堡壘,都會因內部展開的縫隙而崩塌。

    也許他和司南的話破軍可以入耳不入心,但如果來自她那些兄弟姐妹呢?

    終于,破軍長長的吐了口氣,道︰“好,就依你所說。”


(轉貼)第三卷 君子淡如水,干戈豈無爭 第五十五章 十八般兵器

破軍同意之後,小菜以個人的名義向她購買了這間屋子,只幾秒鐘功夫,房屋產權就換了人,小菜司南送破軍等人離開大理城。

    目送破軍的身影從傳送陣中消失,司南瞥一眼笑嘻嘻的小菜︰“你原本是怎麼打算的?如果我不勸她搬家,你是不是真打算逼他們解散?”

    小菜掏出信紙寫信,忙里偷閑的用眼白瞟他一下︰“我這種文明人怎麼可能用逼迫這麼沒品的手段?頂多就是勸她解散,勸兩句後她要是不听就算了。”牽機閣解散是遲早的事,他只不過打算促使其早些發生而已,怎料司南搶在他之前出了主意……也罷,反正這對他影響不大。

    “就這樣?那曾經滄海那邊你怎麼交代?”違約不好吧?

    小菜壞笑起來︰“該怎麼辦就怎麼辦,我把這件事賴掉他也不敢拿我怎麼樣,這只不過是口頭協定,又沒有把協議寫在紙上,頂多他今後看到你多為難一些罷了。”

    司南釋然,撇嘴道︰“無賴。”

    小菜麻利的將信紙折成紙鶴,放出信鴿,拱手微笑︰“多謝贊美。”

    靠!司南翻了翻白眼,往傳送陣走去,卻被小菜一把拉住︰“你去哪?”

    司南低頭看了看拽著自己袖子的爪子,奇怪道︰“去練級啊,你不會打算一起來吧,我們適合的怪物級別範圍好像不太一樣唉。”

    小菜不懷好意笑道︰“今天我看你打架看出一個問題,你太缺實戰經驗了,我待會叫上阿君和千江,好好給你鍛煉一下實戰。”

    司南上下打量一下小菜︰“你?”

    被他這麼一打量,小菜很明顯有一種被人小瞧的感覺,不由摸了一下腰間的劍,道︰“難道我的實力不夠做陪練?!”

    司南笑道︰“你實力是很厲害,但是別忘了我也是玩劍的,而且你的招數我看了很多次,差不多算是比較熟悉了,找你的話,好象不能收到預期效果。”他知道自己欠缺在什麼地方,因為極少PK,所以對于比較少見的進攻模式,他會有些應付不來,可是如果要累積實戰經驗,似乎應該盡量找不熟悉的人和武功才對。

    小菜一愣,隨即冷笑︰“你在杭州演武堂門口等我幾分鐘,我去準備一下,讓你看看什麼叫多樣化的進攻方式。”

    “杭州?”

    “嗯,我在那里有一間屋子,里面有一些東西待會能派上用場。”小菜說著,人已經消失在傳送陣里,司南遲疑一下,想起這里畢竟還是快刀會的地盤,于是趕緊隨之離開。

    去演武堂之前,司南特地先跑到武器店買了幾把鐵劍留作替換備用,這一趟耽擱了一些時候,本以為小菜應該早就到了說好的地方,怎料在演武堂旁邊等了將近十分鐘,青色衣衫的娃娃臉少年才匆匆趕來。

    究竟是準備什麼準備這麼久?

    由于儲物手鐲的存在,所有物品都可以被藏匿其內,雖然明知道看不出來,但司南還是不由自主地直往他手腕上瞅。

    二人進入了演武室,對面站立,小菜手腕一抖,並未拔出他慣用的長劍,而是換成了一把刀,刀長近三尺,刀身略窄,距離刀尖四五寸處向外彎折,與刀身呈約九十度,外觀很是奇特。

    司南好奇問道︰“這是什麼刀?”頓一頓又問了句︰“你還會刀法?”他不是只會劍法和掌法的麼?

    小菜掂了掂手上的怪刀,似是連他自己也不太適應這件武器,來回揮動幾下,他隨口答道︰“刀是陰煞刀,武功還是破雪劍法。”

    這個游戲里的武功並不規定死了一定要用相應武器來施展,劍法其實是可以拿刀用出來的,只不過如果使用的不是與武功相應的武器,施展出來的效果就會打一個折扣,與相應武器差別越大,折扣也就打得越大。舉個例子,假如將一套劍法用劍施展所能發揮的威力設定為百分之百,那麼如果把武器換成了刀,威力也許只有百分之六七十,如果換成槍棍等相差更大的武器,甚至可能折扣到百分之二三十,因此為了追求最大傷敵效果,誰也不會沒事抽風的采用不適合的武器。

    小菜給司南補課了一下游戲常識,習慣性地挽了個刀花,道︰“這把刀的形狀比較怪,我估計劍法威力能發揮百分之五十就不錯了,你試試看能不能打敗這個狀態下的我。”說罷一刀輕飄飄的挑向司南。

    居然用只能發揮百分之五十戰力的狀態來面對他,是不是太鄙視人了?司南郁悶的橫劍格檔,怎料小菜手腕一扭,彎折的刀首居然扣住了劍身,司南大驚,連忙振作精神把劍往回抽,怎料小菜扣著劍身的怪刀借他往回抽的動作順著劍身直滑至吞口處,刀身一轉放開長劍,司南只覺得壓著劍的力量突然一空,然後怪刀彎曲的刀刃已經劃過他的手腕,切過他的胸腹。

    司南松開劍,捂著胸口半跪在地上,罵道︰“靠,你這是什麼怪刀啊?”

    小菜在他身邊蹲下,笑道︰“奇門兵器一般都有自己獨特的用途,陰煞刀的用途就是鎖拿對手的兵刃,面對長直武器時尤其有效,你要是用槍效果更明顯。其實我出手的速度和力量已經降低了不少,如果你的水準正常發揮,對付我不成問題。”

    又和拿著陰煞刀的小菜打了幾架,在損壞了一把劍後,司南終于一劍把小菜送到了角落的重生點上。

    “好!換兵器再來!”小菜興致勃勃地跳回場內,陰煞刀已經回收進儲物手鐲內,他這次拿著的是一把薄刃苗刀,刀身薄且窄,呈月牙狀,握柄在月牙尖端,司南好奇道︰“這把刀又有什麼特殊用處?”

    小菜笑道︰“什麼特殊用處都沒有,只是你未必應付得來。”他笑著,反手朝司南揮斬。

    劍法還是那個破雪劍法,可是司南萬萬沒有想到,用不同的武器施展出來,風格竟然有了如此迥異的變化。

    用薄刃苗刀展開的破雪劍法,少了幾分飄灑又險峻的靈氣,多了幾分血光肆意的凶險,雖然力道減弱了很多,可是劃在身上還是夠讓人受的。

    于是出現在重生點的人又換成了司南。

    苗刀之後是鴛鴦刀,一重一輕配合使用叫人目不暇接,只是小菜畢竟沒有學過雙手武功,雖然有意識的兩只手一起施展,但破綻還是太大,司南只花了一點功夫適應就順利破去了。

    “再來!”小菜大笑一聲,手上的武器又換了,這一回,換成了一把有些像日本刀,但是比普通日本刀更長的武器。

    再之後,是棍、槍、傘、筆、拐、勾、匕首……小菜花樣百出,每換一件武器,都讓司南頭疼不已,好在隨著武器越來越奇怪,他的武功威力也越來越下降,才讓司南沒有被秒殺在當場。

    “很久沒有看見小菜這麼多花招了。”場外傳來說話聲,司南凝神一看,才發現千江和君不見不知什麼時候到達了演武室內。

    小菜曼斯條理的將龍頭拐收回儲物手鐲內,笑道︰“還不是因為某個菜鳥太欠臨敵經驗,我正在給他惡補呢。”

    居然說他是菜鳥?他現在好歹也能算半個高手了吧。

    司南郁悶的看一眼游戲資歷差不多是他幾十倍的小菜,不聲不響的把抗議吞下肚。

    菜不菜要看跟誰比,如果拿某個變態來作參照標準的話,他確實是菜鳥。

    小菜頓一下問道︰“怎麼阿江也來了?你不是最近都在忙幫派的事嗎?”

    千江活動一下手腕,笑道︰“再忙也有結束的一天啊,好不容易忙完了,听阿君說你在蹂躪阿南,我就趕來參觀了,能不能換手讓我也試試?”

    司南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小菜哈哈一笑,道︰“沒問題!”說著他自動讓出場地,“不過阿江你行嗎?你的武功被幫派這陣子拖累了不少啊,我先提醒你,阿南一點都不弱哦。”

    千江戴上拳套,不爽道︰“我這陣子也不是沒練功啊,只是沒原來多罷了。”

    等他走到自己面前,司南繃著臉問了句︰“可以開始了嗎?”

    千江點頭,司南二話不說,一劍刺去,疾風狂瀾一般的攻勢全力展開,剛才被小菜折磨的郁悶全部都在這一刻發泄出來了。

    在方才的幾十次落敗中,他總結出了一件事,那就是,不管對手用什麼武器什麼武功,他只需要全力進攻就好,那傳他劍法的少年曾經說過,七殺劍法乃是全天下最最狠戾凶險的劍法,天下無人敢攖其鋒芒,攻勢一旦展開,又何須防守?

    因為那時候忙于防守的,只會是敵人。

    要讓戰斗被自己所主導,而不是讓對手主導局勢,這是司南演武堂死亡十數次重傷數十次後的心得,雖與小菜讓他熟悉各種武器的初衷不符,卻也算達到了同樣的功效。

    雖然曾經從小菜和君不見口中得知司南的劍法攻勢驚人,但千江並沒有太往心里去,因為司南畢竟只苦練了一個月,級別還是相對比較低的,剛才看見時也只是稍微吃驚了一下劍法的速度,直到親身體會,他才知道司南已經不是當初的司南。

    千江狼狽不堪的招架,沒一分鐘身上便多了一道深可見骨的傷痕,從肩膀劃到胸口,一看生命值降了一大半,千江連忙大叫︰“停手停手,你這套武功進攻起來太變態了,我不玩了!”

    司南聞言收招,還沒等把劍插回劍鞘,鐵劍就再一次碎裂。

    小菜笑起來︰“第幾把了?”

    司南扔掉手上的碎塊︰“忘了,這東西誰去計算?”一開始他還費心給鐵劍編排順序,等碎的次數多了,也就懶得再去顧及這等小事,反正都是劍,用碎了再換就好。

    千江郁悶道︰“沒想到阿南已經這麼厲害了,不行,從明天開始我要開始努力!”他扭頭看向一旁的君不見︰“還是老樣子一起練吧。”

    君不見嘲笑道︰“我說你沒事加什麼幫派,現在知道麻煩了吧?阿南都能把你給滅了。”

    千江不平道︰“靠!厲害的是阿南又不是你,你猖狂什麼?”

    “不服PK?”

    “PK就PK,誰怕誰?!”

    一分鐘後,演武堂內回響著慘叫︰“為什麼你也這麼變態?”

    君不見收劍笑道︰“想要見識更變態的,找另一個去。”他指了指一副看戲姿態閑閑坐在場外的小菜。

    小菜非常配合的露出天真友好和善的微笑。
嵐玥 發表於 2008-10-3 15:20
(轉貼)第三卷 君子淡如水,干戈豈無爭 第五十六章 江湖新聞社

這廂里被蹂躪的人換成了千江,那廂里司南正在查看自己的屬性面板,看到其中一項時,他驚奇的咦了一聲。

    “怎麼了?”小菜撇開千江,湊過來問。

    司南有些不敢相信的開口︰“我的瓶頸突破了。”由于他是在第五層剛出頭時瓶頸的,所以不像小菜那樣突破瓶頸後立刻得到升級提示,不過劍法的熟練度增長又恢復到了原來的速度。

    他原本已經做好了像小菜那樣長時間瓶頸的準備,可是才這麼一會兒工夫,他的瓶頸就突破了,這不能不說是一件極其意外的事。

    小菜眼紅的瞅著他︰“為什麼你瓶頸突破得這麼輕松我卻這麼艱難啊啊啊啊啊啊!”要是早點讓他突破瓶頸,他現在該不知厲害到什麼程度了。

    司南微笑︰“這是人品問題,誰叫你平常不攢著點人品?”

    小菜哼了一聲︰“攢那麼多人品做什麼,擺在櫃子里陳列觀賞麼?”

    司南大笑︰“是啊,一整面櫃子的漂亮人品多麼賞心悅目。”

    君不見也把千江給撇下走了過來︰“在胡說八道什麼呢?你知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突破瓶頸的?”

    司南還未及開口,幾人同時收到系統消息︰“系統將進行為時三小時的更新,請各位玩家在十分鐘內下線離開。”

    小菜笑道︰“正好,今天上得夠久了,下線再聊吧。”

    四人同時下線。

    摘下頭盔,司南長長的吐了口氣,看著另外三個和自己做著同樣動作的室友,忍不住笑道︰“我們好像很少下得這麼整齊啊。”

    君不見笑道︰“因為我們大家的活動範圍都不太一樣嘛。”他看著司南忽然眼楮一亮,道︰“阿南你今後要不要和我一起練級?兩個人打總比一個人打有意思些,好歹能隨時說話。”他不像小菜那樣可以耐下心孤獨的練功升級,一個人打早就悶壞了。他不喜歡和不熟悉的人組隊,所以即使千江離開了那麼久,他也沒有隨便組個人來排解無聊,現在司南和他的武功水準相差無幾,正好適合一起練。

    司南猶豫一下,點點頭︰“明天試試吧。”

    次日上線,步出演武堂,司南意外的發現演武堂外擺了一個木制的大箱子,大約一人多高,正面與胸口平齊處有一個二尺多長的狹縫,奇道︰“這是什麼?昨天來的時候還沒有呢。”

    小菜湊過去端詳一番︰“你又沒看系統更新說明吧……”

    司南語塞。

    這時有一人走過來,拿一小塊碎銀子往旁側一個拳頭大小的孔洞里一扔,接著狹縫內吐出幾張報紙。

    這人司南很熟悉,白色的衣服,袖口上的長劍,正是被絕刀逐出幫派的吳鉤。

    吳鉤也看到了司南,笑著晃了晃手上的報紙︰“你也來買這次系統更新推出的江湖日報嗎?”他的目光晃過司南身邊的三人,看見小菜時露出微微驚奇的表情。

    原來這就是系統更新推出的東西啊……不想丟臉的承認自己沒看更新說明,司南含糊的點點頭。

    吳鉤隨即的將兩張報紙遞過來︰“這個自動售報機是不找錢的,一兩銀子一張,我身上沒帶散錢,多買了四張,你拿去看吧。”他分心瞅了一眼報紙上的標題,笑道︰“內容好像蠻有意思的。”

    司南粗略瞄了一下,這《江湖日報》寫的是一些大幫派的動向和某些奇聞逸事,紙張微微泛黃,質地不怎麼結實,正文以細小的楷書印刷,字雖不大卻非常清晰。

    兩人互敘一下近況,司南得知吳鉤離開天劍山莊後先是自己一個人在江湖上晃蕩了兩天,最後還是沒忍住加了幫派,這次他加的是開心的天涯海角。

    吳鉤聳聳肩,無奈道︰“沒辦法,自己混還是太悶了,我注定是那種離不了集體的群居動物……對了,你現在等級如何?有沒有興趣來我們天涯海角,我們幫派環境和待遇都不錯的哦。”

    小菜撇了撇嘴,冷笑道︰“開心給了你多少廣告費,讓你見個人就拉?”他這話說完後自己也有點後悔,畢竟他只是對開心有成見,並不關別人的事。

    吳鉤不以為杵的笑笑,道︰“是我冒失了,不好意思。”下一句是對著司南說出︰“你有朋友在,我不便打擾,先走了。”

    他揮手離去,一旁的君不見已經順手從司南手上扯了一張報紙觀看,看著看著不由驚奇出聲︰“小菜阿南過來,這個是不是說你們的?”

    二人湊過去一瞧,才注意到報紙上有一則佔了小半個版面的報導,說的是快刀會在大理城內一家獨大的事,並簡略提了一下昨天茶樓發生的沖突,後續報道是牽機閣在遷出大理後沒兩個小時,便自動解散了。

    報道文辭優美,敘述準確,與事實幾乎絲毫不差,甚至還提到了小菜的名字,不過寫這篇報道的人並不知道司南,只是以“某無名高手”來代稱。

    文末注明報道人的名字︰流水無痕,很明顯是玩家的名字。

    玩家組織?不可能!

    這才只是昨天發生的事,卻在系統更新時立即報道了出來,沒有系統的背後支持,是絕對不可能的。

    司南皺了皺眉頭,不由得開始對這個新出的體系好奇起來。

    千江不屑道︰“一張報紙能報導多少東西,我想了解消息不如上論壇看帖子。”

    小菜笑道︰“也有像阿南這樣沒有上論壇習慣的人存在啊,而且了解訊息不是最重要的,大家玩的就是一個氣氛。別的無法證實,單是這篇快刀會茶樓里沖突的部分幾乎可以說是百分之百準確,我倒是對這個江湖新聞社很好奇。”他指了指報紙版頭,上面清楚印著報紙的發行處。

    “不管這個是系統支持還是玩家籌備,這個應該都是早有準備的,只是不知道為什麼會在這時候放出來。”司南一邊瀏覽一邊隨口分析,“我覺得這個報紙很有意思啊,文筆優美內容充實,比起論壇上那些言之無物的沒營養帖子有意思多了。”

    發現了這等新鮮事,幾人沒急著去練級,而是四處走走看看,才發現不僅演武堂門口,酒樓,飯館,藥鋪,雜貨店,游戲里一切營業設施的門口都擺放了這麼一個自動售報的大木箱子。不僅如此,街頭還有面貌清秀的報童拿著一摞報紙叫賣。

    小菜長長的嘆了口氣,道︰“應該是系統的手筆,就我所知,游戲里還沒有哪個玩家組織能有這種規模的。”且不論那些木箱子售價幾何,單是這些系統NPC,就不是能隨便雇佣得起的。

    君不見笑道︰“是誰組織的又干我們什麼事,我們都沒有幫派……”他瞟一瞟千江,“啊,我忘了,某人除外。”

    千江瞪他一眼︰“不要動不動拿我來說事……不過說真的,如果有哪個玩家組織達到這個規模,那我們其他幫派估計都不用混了。”

    小菜的目光忽然凝聚在報紙上的某一點,好像要把那一點看穿一樣,不一會兒他笑起來︰“我去處理點私事,估計回來時就已經把這個什麼江湖新聞社弄明白了。”

    “你去哪里?”千江伸手要抓住他,卻被小菜輕松的一側身閃過,千江只能郁悶不已的看小菜丟下句“佛曰不可說”後笑嘻嘻飄然離去。

    君不見在一旁趁機恥笑︰“看看你,武功落後到這個地步了……”

    千江當即橫眉冷對︰“老子從現在開始努力也來得及,練級,去不去?”

    君不見笑道︰“我挑地方?現在級別太低的地方我還真不好意思去,丟人啊。”

    他這明顯是激將,可千江偏偏就吃這一套,當即上鉤道︰“你能去的地方,我自然也能去!”

    君不見走兩步攬住司南肩膀,笑道︰“你也一起來吧。”

    三人來到一個據說是五十二到五十五級怪物較密集的地方,這個據說,自然是小菜說的,游戲里一至三十級怪物的等級是官方主頁公布出來的,而之後更高級的怪,想要探知其確切等級,可以通過一種名叫窺視玉玨的飾物,這種飾物非常普遍,在飾品店就能買到,只是這窺視怪物等級的技能有點雞肋,必須將玉玨貼在被窺視者身上五秒鐘以上才能生效,比起司南從前看過的網游小說里瞬間探明怪物玩家等級乃至更詳細信息的神器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主動攻擊的怪都不是吃素的主兒,小菜是在將怪物硬生生砍成殘廢後才達成窺探等級這一目標的,用他的話來說是檢閱戰績,回想地圖上用紅字標注的怪物等級,司南腦海中浮現了一幅恐怖的畫面。

    千江是滿懷自信而來的,他雖然打不過君不見,但是卻依舊不認為自己會打不過這些系統數據,因為怪物的攻擊比玩家要簡單很多,除了攻高血長速度快之外,來來回回就那麼幾招,只要小心些就沒有問題。

    一路清理無數小怪暫且不說,只說到了君不見指定的地方,一個衣衫襤褸的大漢舉刀朝千江劈過來,千江條件反射的招架,擋住了這一著,卻不料那大漢伸掌在千江身上拍了一下,痛得千江齜牙咧嘴,同時耳邊傳來系統提示︰你被[盜匪]搶走五十兩銀子。

    靠!居然還帶搶劫的。

    再一愣神,那盜匪又是一拍,這回被劫走的銀兩數量增加到了一百兩。

    雖然沒拍掉多少血,可掉的是錢啊,千江心痛不已,他可沒那麼多錢讓盜匪拍著玩,再看君不見和司南那邊,兩人一人一把劍繞著盜匪打轉,說說笑笑的你刺一劍我刺一劍,完全不讓敵人近身,千江這才明白過來君不見帶自己來的險惡用心。

    這兩人用的都是劍,只需要擱著一定距離和敵人交手就好,可他不一樣,他練的是掌,想要進攻就必須與敵人近身糾纏,這纏著纏著銀子就和流水一樣沒了。

    君不見還很貓哭耗子的提醒︰“被哪個怪搶劫了一定要把它打死哦,這樣你的錢才會重新爆出來,如果別人打死了這個怪,那錢就是他的了。”

    千江慘叫︰“君不見你這個心眼比針尖還小的混蛋!”

    司南在一旁偷樂,冷不丁君不見扭過頭來,一副語重心長的口吻︰“我說阿南啊,你現在武功也算有小成了,什麼時候去絕刀那里找回場子啊?”

    司南微微一愣,隨即笑道︰“我已有盤算。”這回倒不是蒙人,他是真的有了確實計劃。

    “什麼盤算?”

    “司南曰︰不可說。”

    “靠!”


(轉貼)第三卷 君子淡如水,干戈豈無爭 第五十七章 狂刀和冷劍

比起一開始就不懷好意的君不見,司南還是比較有良心的,看千江左支右拙狼狽不堪的與盜匪交戰,有些擔憂的悄悄開口︰“阿江他不會有事吧?”

    君不見信心滿滿道︰“安啦,阿江別的好處沒有,防高血長這一點我是可以跟你保證的,我就是讓他丟點錢心疼一下,死不了的。”

    司南放下心來,過一會兒再往千江那邊看,這時他已經鎮定下來,一套參霞掌穩穩當當的展開,每一掌都似有千鈞之威。

    至于那時不時拍在身上的賊匪手,千江已經不去在意了,你要拍就拍吧,反正待會我宰了你這些錢還是我的。

    君不見很失望的撇撇嘴︰“這麼快就適應了,真沒意思。”他倒也不是真那麼記恨千江,只是在游戲里孤單練太久了,想找個法子發泄一下。

    兩人一邊說話一邊向千江靠攏,這時遠處出現一個人,緩緩地走了過來。

    千江好不容易將盜匪斃于掌下,趕緊把屬于自己的錢和盜匪爆出來的一點小錢撿起來,起身時他看清了闖入的不速之客,眼瞳猛然收縮了一下。

    他原本以為這人只是一個路過的,要不就是也來這里升級的,他們都沒有佔地為王先來居上的霸道習性,也就沒把這人放在心上,可是看清了這人的臉,千江才隱約有些不安。

    青色憤怒。

    快刀會副幫主。

    如果是在從前,他也就頂多奇怪一下這人來此的目的,可昨天小菜司南才和快刀會發生過沖突,他出現的時機,不能不說有點敏感。

    有許多幫會上層的人知道,快刀會武功最強的人,不是身為幫主的曾經滄海,而是這位副幫主——青色憤怒。

    青色憤怒的樣子很普通,可是任何見過他一面的人都能輕易的將他認出來,因為他凌亂披散的頭發是火紅色的,好像怒放的火焰,灼燒著視野。

    進入游戲默認的發色都是黑色,青色憤怒也不例外,他之所以出現這樣的異變,據說是學了特殊武功的緣故。

    狂刀青色憤怒,快刀會當初能在大理城站穩腳跟,並且驅逐一個規模與之相若的幫派,青色憤怒功不可沒。

    傳聞青色憤怒嗜血如狂,狂刀一旦出鞘,不飽飲鮮血,決不停手。

    這些傳聞自然也許有夸大之處,可是千江曾見過此人出手,自忖沒有單打獨斗勝之的實力。

    可今天青色憤怒若是來找碴的,他也不會畏懼,對方再強也不過只有一個人,可他這里,君不見、司南,哪個是庸手?

    但如果可能的話,他還是不願意和這個人發生激烈沖突,因為他背後還有一個義氣盟,他必須顧慮幫派的立場。

    千江自從加入幫派以來,頭一次產生這樣的念頭︰如果我沒有幫派,這個時候大概就不會這麼婆媽吧?

    這念頭才冒出,千江便曬笑著將其甩到了一邊︰他在瞎想什麼呢?大概是這些天忙幫派的事太辛苦了,才會產生這個念頭。

    “小心。”他提醒君不見和司南。

    為安全起見,三人離開盜匪區域,青色憤怒直直的走到司南面前,千江臉色一變,笑著橫插入二人之間,道︰“青色副幫主,是什麼風把你吹到這里來了?大理城如今可是你們快刀會的天下了。”

    青色憤怒看也不看他一眼,冷冷道︰“你讓開,我要找他。”

    千江已經這麼明顯的點出了對方的身份,司南也當即心神領會,但他並沒有听說過青色的威名,同時也對自己懷抱有極大的信心,故而只輕輕拍一下千江,讓他站到一旁,示意他不必擔心,隨即微笑著看向青色憤怒︰“什麼事?”

    青色憤怒冷硬道︰“要你的命!”

    他話音未落,劍光隨即呼嘯擊出!

    搶先出手的,居然是司南。

    一瞬間,青色憤怒只覺得鋪天蓋地的殺意裹著銳利的鋒芒向自己席卷而來!

    冷冽而狠戾的劍光,竟有著完全不遜于狂刀的威勢。

    青色憤怒慢了半拍,疾退一步避開冷電般的鋒芒,狂刀這才得暇出鞘。

    青色的單刀,在空中劃過一道幾近完美的弧線,刀劍相交,司南嘴角斜出冷笑,劍身一擰擦著刀身刺向青色憤怒的雙目。

    這個時候,他在心里深深感謝著小菜那近乎蹂躪的特訓,在那段時間內,他對劍招的控制力強化了不少,也正因如此,一些太過陰毒的招術他能夠刻意收斂起來,不對朋友施展。

    可是眼前的是敵人,他可以無所顧忌。

    司南牢牢記著,想要取勝,就必須一直佔據主攻的先機,不退,不守。

    後退便是失敗的一半。

    青色憤怒頭一次面臨這樣凶險的境地,對于司南的武功高低訊息,他是從似是故人來那里得來的,交上手後,才驚覺司南的武功比似是故人來所描述的強上不止一點半點。

    那個混蛋居然敢給假消息,看他回去以後怎麼收拾他!青色憤怒在心里暗罵,但是此時他沒有時間多想以後的事,那冷酷殘戾的劍光已將他逼得幾乎喘不過氣來。

    其實似是故人來倒沒有說謊,司南當初對奇門兵器不熟悉,加上臨敵經驗尚淺,劍法的威勢不能完全發揮,但經過昨日之後他已經克服了這些缺點。

    青色憤怒的狂刀和司南的七殺劍都是以攻擊為主,幾乎完全放棄防守的武功,本來二人的實力相差無幾,可卻給司南搶著先機,壓他一籌。

    又或曰,狹路相逢,勇者勝。

    司南一劍斬上青色憤怒的肩膀,嵌入三四寸時已無後勁,他微微一笑,橫里一抽,將長劍拔出,這一下他沒有用任何內力,卻也夠青色憤怒受的了,劍才拔出來,傷處當即血如泉涌。

    司南此時也有些驚訝,要知道他那個隨機出現的殺意技能所附帶的斬斷效果是很強悍的,方才那一劍剛巧隨出了[殺意],卻沒能順利將青色憤怒斬斷,可見對方的防御很高。

    看他的樣子也不像是皮厚血牛型的,不知道是不是穿了好的防御裝備?司南不動聲色的打量青色憤怒,後者臉色慘白,虛弱的將金創藥拍在傷處,再往嘴里塞一顆藥,一雙眼楮仔仔細細的看著司南,好像要將他徹徹底底記住。

    ……想看就讓他看吧。司南心里想著,後退兩步,收劍回鞘。

    好一會兒,青色憤怒才從半死之境緩過來,口氣卻依舊如初時一般冷硬︰“你叫什麼名字?”

    司南想了想,告訴了他。他原本是不怎麼想說的,只是後來轉念一想,知道名字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又不能被用來做什麼事……于是坦然。

    只听見青色憤怒喃喃道︰“司南……我記住你了。”

    司南本以為他還要說些比如“青山不改綠水長流”之類的場面話,卻不想青色二話不說扭頭走人,端的是干脆利落。目送他走遠,司南長長吐了口氣,整個人松懈下來︰“好在好在,這家伙總算走了。”一直沒什麼表情的臉上浮現如釋重負的神色。

    君不見不以為然道︰“你剛才打傷他後怎麼不趁機把他給掛了,像這種來找碴的,來一個我掛一個。”

    司南瞥他一眼,掏出粒藥丸塞進嘴里︰“你以為我不想嗎?我沒內力了,那時候他要是拼死反抗,掛掉的有可能是我。既然你想掛人,怎麼不自己出手?”七殺劍的特色之一就是變招迅速刁鑽,他的劍砍進青色憤怒肩膀後恰好用光了內力,如果那時他還有內力,便可迅速加力變招繼續傷敵,可惜他那時的內力只足夠他施展輕功後退一步。

    說起來他的輕功雖然號稱上品武功,但是所消耗的內力卻和同樣層次的基礎輕功差不多,想來也算是這套輕功的優勢。

    君不見一听有點尷尬︰“我以為你有心和他單挑,不要別人插手……”

    司南失笑︰“我可沒那古怪脾氣……”

    兩人相視嘆息︰默契不足誤事害人啊!

    一直沉默不語的千江突然開口︰“阿南你要小心,青色憤怒不會罷休的,我不希望他變成第二個絕刀。”

    司南笑道︰“他罷不罷休和我有什麼干系?他要是一個人來我就把他打回去,他要是帶一群人來我就趕緊跑路,我已經不是當初的我了。”

    千江一听釋然,不過還是忍不住嘴碎一句︰“要是被圍困住,你可別像當初一樣想一個人挺,別客氣盡管下線叫我們。”他自從加入幫派管事後就越來越瑣碎,近來有發展為唐僧二代的趨勢。

    司南微笑著點點頭。

    三人又聯手組隊打了一陣子,司南觀君不見和千江二人不愧是長期配合的搭檔,攻守配合天衣無縫,他摻和在中間委實有點多余,加上剛才大打了一場,憊懶性子犯了,索性找了個借口離去。

    ※※※※※※※※

    憤怒青色朋友︰你終于出場了,雖然讓你出場就輸掉很不好意思,可是阿南是主角啊,我總不好讓他死吧……(他前面已經死了太多次了==||||||)

    除了輸掉之外,前面的介紹可還滿意?


(轉貼)第三卷 君子淡如水,干戈豈無爭 第五十八章 奇門白月光

脫離隊伍後,司南悠哉悠哉的四處亂晃,某村口踫到一個獵人妻子NPC,說自己丈夫去打獵三天沒回來了,掏出地圖看看那片森林里的怪他還都能應付,順手把任務接下,抱著郊游的心情上路了。

    深林中密葉遮天,光線晦暗,卻清爽干淨,腳下踩著綿軟的腐葉,細微的沙沙聲愉悅著耳膜,司南走著走著,眼色逐漸柔和。

    如果小淺在,那該多好?

    甩甩頭,他拋開無聊的念頭,也逐漸忘記了自己是來做任務的,只靜靜的緩緩地走著,直到覺察到前方不遠處有外人存在,才想起此行的目的。

    嘴里叼著隨手扯下的草根,司南靠坐在一棵大樹下,拿出羅盤確認方向,這類小道具在雜貨店里就有賣,不值幾個錢,相對的準確度也不是太高。

    好像……偏離了不少啊……他走神了很久吧?

    思索一會,他確定了前行的方向。

    司南聳了聳肩,正待站起來,忽然瞧見一個人從三米外的大樹後探出身子,朝他招一下手︰“喂,你!”他臉色緊繃,好像誰欠了他幾百萬沒還一樣。

    司南早听到樹後有響聲,卻只當是怪或者打怪的玩家,沒往心里去,見這人冒出來,也沒太吃驚,只左右看一下後指著自己︰“叫我?”

    “廢話,這周圍只有你和我,不叫你叫誰?”那人沒好氣地開口。

    他臉部線條稜角分明,神色很是冷峻,只是混著干枯的草葉亂成一團的頭發大大破壞了他的威嚴,司南控制自己不要笑出來,緩緩地走了過去︰“有事?”

    那人依舊冷著臉,問道︰“你多少級了?”

    司南略一遲疑,隨即回答︰“四十二。”他這個級別並不突出,所以沒什麼隱瞞的必要。

    那人皺了皺眉︰“會引怪吧?”他這話本來只是必然流程,只要司南回答是他就可以繼續說下去,怎料司南搖搖頭,笑道︰“從沒引過,你教我如何?”其實就算沒吃過豬肉也看過豬走路,雖然自己沒干過,但司南並沒少看別人引怪,致使對方既然這麼問了,他不請教一下會覺得很對不住。

    冷面男子的臉很明顯黑了一下,用極其明顯的打量菜鳥的眼神打量一下司南,而後不甘不願的做了簡單指導。

    “多少級的怪?要引多少個?”司南心知這人大概是需要引一些怪來做些什麼,看他神神秘秘的將半個身子藏在樹後,他的好奇心輕易被勾搭起來,因而也就沒有在意他話語中不客氣的指使意味。

    那人冷冷道︰“看著辦,盡你所能,多多益善,越高級越好。”

    司南好脾氣的點點頭,扭頭去尋找自己能“看著辦”的怪去了。

    看那人的樣子那麼拽,想必太低級的怪物滿足不了他的胃口……司南微笑的想著,掏出地圖檢閱了一下,確定了一個方向後朝黑熊的聚集地出發。

    他對自己武功的優點和缺點都比較了解,劍法的殺傷力雖強,但是太耗內力,不能久戰,輕功雖然靈巧,但奈何速度不佳,以他這個狀態,只能去引一些速度較慢,並且不夠靈巧的怪,附近能夠滿足他要求的也只有這皮糙肉厚的黑熊。

    輕手輕腳接近一只,出劍,逃跑;再靠近另一只,出劍,再逃跑;如此反復七八次後,司南開始覺得帶著一串怪有點吃力了,于是放棄繼續尋找目標的打算,靈活的在密林中穿梭,身後跟著七八只嗷嗷嚎叫的黑熊。

    也許是司南的劍法殺傷力太大,讓每一只黑熊對他的仇恨都迅速 到了最高點,一路跑下來,一只掉隊的都沒有,讓司南握在手上準備隨時回去補上一下的長劍生生沒了用武之地。

    “喂,還在不在?”快要跑回出發點時,司南大喊出聲,那人還待在樹後,見司南回來了,正想問他為什麼這麼慢,突然瞧見他身後一隊黑熊,神色僵了一下,又迅速恢復了鎮定。

    四十二級在目前來說實在不能算是太高的等級,他原本沒指望司南能引來多少強力的怪物,又懶得問明司南的實力,故而隨口說讓他盡力而為,可他沒想到司南盡力而為的後果居然這麼恐怖。

    司南引來的這一種黑熊全稱深林野熊,等級在五十級上下,速度雖然不快,但是攻高防高很是麻煩,一下子來這麼多皮糙肉厚的家伙,讓冷面男子很是後悔當初沒耐心說清楚。

    “你快點!”顧不得多想,那人沖司南大叫,看著司南跑過某一個區域,一步,兩步,三步……

    司南腳下不停,眼角瞥見他一直按在一棵粗大樹木後的右手微微動了一下,只那麼細微的動作,他身後就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在他剛剛跑過的地方,地面突然下陷,一道五米長兩米寬的坑壑呼吸間成型,至于具體多深……以司南現在的角度,還看不見底。

    黑熊回避不及,一只跟著一只陷入深坑,只是最後一只跑得慢些,沒來得及踏上地面的下陷範圍,幸運的逃過第一劫。

    陷阱?司南好奇的想跑回去看個究竟,也打算順便把那只幸運的最後一名解決掉,那冷面男子卻大喊一聲︰“別動!”後三個字“還沒完”喊出口後,深壑兩旁大樹的枝葉一陣顫動,隨即灑下的是一片疾雨,由長約八寸兩端尖銳的鋼針構成的疾雨。針雨密布的區域大致與深壑溫和,只是有幾枝鋼針稍微越出範圍,扎在樹干上,足足嵌入二三寸。

    司南想象了一下鋼針打在自己身上的情景,打了個冷戰,雖說他見識過夜神的暴雨箭,這針雨的力度比起夜神的箭稍稍弱上幾分,只是數量上的優勢充分彌補了質量上的少許劣勢,那些原本以皮厚血長著稱的黑熊經過兩番針雨掃射,居然已經半死不活了。

    那冷面男子松了口氣,右手最後動了一下,然後緩緩收回來,這回密林四周倒沒什麼大動靜,只是深坑中慘號不斷,司南小心翼翼的湊過去一看,這坑大約有四米深,距坑底一米深的泥土壁上探出二十多支尖利的鉤爪,扣進皮毛血肉之中,殘忍地、毫不留情的將黑熊們牢牢地鎖住。

    手上的獵物自然不會束手就範,可越是掙扎,那鉤爪便鉸得越深,或者硬生生的撕扯下大塊皮肉,鮮血四溢。

    毒,太毒了!

    司南瞅了一眼跑到陷阱邊緣視察戰果的冷面男子,心里只涌現兩個字︰變態!

    做出這種能活活把怪物折磨到生不如死的陷阱,這家伙絕對是變態!

    他卻忘記了,怪物們之所以此時還苟延殘喘著不死,全是因為他引來的是皮厚血長的黑熊的緣故,如果換作是別的怪,早就一命嗚呼去見主系統了。

    那人眉頭微皺,專心瞧著坑底的變化,卻渾然忘了還有一只幸免于難的黑熊留在地面上,那個幸運兒雖然也吃了幾根鋼針,卻沒有傷著要害,無甚大礙,此時危機已過,他竟撇下司南,揮著巨掌朝那人頭上拍去!

    這人未免也太過大意。

    雖說不喜歡他無禮指使自己的口氣,但司南卻從沒想過要害死他,故意引這一隊黑熊來,大半是有些捉弄的心態,所以見那人有性命之憂,司南毫不遲疑的揮劍迎上去,硬是架住了那即將拍下的熊掌。

    才看看架住,司南手臂一顫,深吸一口氣才握穩劍︰好大的力氣。他這是倉促為之,仗著七殺劍攻擊力強悍才勉強挺住,順利將黑熊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後,司南不再傻乎乎的和黑熊硬拼力道,一劍狠過一劍的招呼去,一分多鐘後,將其逼下深坑,和他的同伴同呼吸共命運去了。

    逃過一劫的冷面男子好像完全沒有覺察到自己的遇險和獲救,司南和黑熊打斗的時候,耳旁只听見他在喃喃自語著什麼強度,什麼結構,什麼機簧一類的詞。

    直到最後一只黑熊掉進深坑,落入他的視野,他才如夢初醒一般抬起頭,看著一旁長劍染血的司南,豁然明白自己差點兒就要往重生點報道去了。

    司南莞爾︰這人對于自己的陷阱未免太過專注。

    那人一直繃著的臉此刻終于舒展開來,他笑了笑,很友好的向司南道了謝︰“多謝你剛才救了我,還有剛才引怪的事也多虧你了。”

    他態度前後迥異,司南微愣,那人不好意思地笑笑︰“是不是奇怪我剛才太跋扈?對不住,我一擺弄起機關就顧不上別人的感受了,你不要見怪。”

    機關?司南腦海中猛然浮現花千樹手中繽紛綻放的蓮花︰莫非是白家?可是與花千樹的機關大不相同。

    司南隱約想起花千樹曾發帖子說明隱藏門派白家的技能是制作機關,一入門就有兩個方向可以選擇,一個是像他那樣能在實戰中靈活應用的暗器類機關,另一種,恐怕就是這人所構築的陷阱類機關了。

    這類機關雖然能一次性殺傷不少怪物,卻需要一個人專門負責引怪,而且不知道需要花費多少時間準備,所以司南想了一會兒後就不再羨慕。

    “我叫白月光,剛才布置機關時忘記計算材料,準備把發動機關的拉索固定在樹後時才發現材料用光了,那個時候我手上拉著兩個把手,腳下還踏著一個開關,根本沒辦法挪動,連寫信叫人都騰不開手,一松手或者松腳我這機關就白布置了,幸好有你經過,不然我只能被自己的機關給困在此處,白忙一場。”白月光說著說著臉上浮現感激的神色,一片真摯誠懇,司南心中慚愧,暗道你不知道我特地帶了一隊黑熊回來原是沒安什麼好心……

    他這才明白白月光最開始叫自己的時候為什麼大半身子藏在樹後,原來他不是裝神秘,而是真的不能走出來。

    司南微笑︰“我叫司南,今天算是開了眼界了,你的陷阱好厲害,不過我有幾個問題,不知道能不能請教?”

    白月光听見他的名字,很明顯呆了一下,隨即若無其事的笑起來︰“哪里,只不過白家的人原本就少,像我這樣走偏門選擇陷阱類的又更加少一些,有什麼問題請說,只要我知道的,一定盡力回答。”


(轉貼)第三卷 君子淡如水,干戈豈無爭 第五十九章 高蹈的秘密

司南不是沒注意到他的神色變化,但看起來對方並無惡意,也就不去理會。

    請教了幾個問題,司南才知道這個陷阱不是人人都做得的,在現實中,也許任何人都可以依靠挖坑來制作一個陷阱,可是游戲中卻存在一個刷新的問題,如果想要利用環境做什麼手腳,可能會在做到一半的時候目瞪口呆的發現環境迅速恢復原貌。

    但是白家這一脈卻可以不受此制約,將機關技能練到一定程度後可以開始無視刷新,稱作刷新豁免,從一開始的豁免一次到豁免多次,技能層級越高,得到的豁免次數越多。

    選擇了這條路,就等于同時就職了游戲里一項隱藏的生活職業——機關師。

    用白月光的話來說,他們這是專業的,開心和花千樹只不過是業余的沾上機關術的邊。

    不過不像花千樹和開心所選擇的暗器類機關分支可以另外有自己的門派,白月光的陷阱機關分支不僅不能兼入其他門派,就連武功的學習也受到限制,永遠不能學習任何中品中階以上的武功,永遠不能將武功練至十層以上,這是他們必須付出的代價。

    要得到什麼就必須有所付出,這個法則很公平。

    “你怎麼不找人合作呢?像你這樣一個人單混有點危險吧?”听了這些後,司南隨口問了一句,這一問卻讓白月光露出咬牙切齒的表情︰“我原來有個搭檔的,但是今天正好被他給放了鴿子……而且如果不是太厲害的怪,一般奈何不了我,因為我有這個!”

    他一揮手,身旁忽然出現一個兩米多高的身影,司南先是嚇了一跳,仔細一看,發現居然是一個木制的人偶。

    人偶的個頭雖然十分高大,但是並不粗糙,相反,每一個關節,每一塊部件都制作得細膩工整,蘊含著力量和美感,唯一的不完美之處,就是人偶的外殼上有不少傷痕,想來是戰斗中留下的。

    “不是我夸口,現在游戲里還沒有人能做出這種程度的機關木人!”白月光指揮木人靈活快速的做了幾個簡單的動作,帶著幾分驕傲和得意炫耀,司南震驚得說不出話來︰機關木人,原來游戲里還有這麼一個行當,可以制作出這樣的東西!

    看司南的眼神由漫不經心迅速轉化為崇拜,白月光很有成就感,他知道自己今天因為材料不夠沒能全力發揮出水準的機關陷阱沒太讓司南往心里去,可是這個機關木人就不一樣了,這幾乎可以說是在創造新的生命——雖然木人現在還不能算是完全的生命。

    之後一切都順理成章,白月光與司南互加了好友,並邀請他做他臨時的搭檔,回城買了足夠的材料後,他放出機關木人給自己做掩護,在一旁布下簡單的陷阱和火雷協助司南,他用各種形狀奇異的工具輔助,布置陷阱的速度非常快,幾乎和被怪物踩上的速度保持了一致,不過為了避免誤傷,他沒敢用威力太大的炸藥,而司南也時不時回劍救他一下,畢竟木人的活動全靠他的操縱,在這麼高級別的怪物群中,有時候會顧不上來。

    練了半天,大家對彼此的合作和得到的經驗都非常滿意,下線前白月光甚至邀請司南做他的長期伙伴,看來他是打算索性把那個放他鴿子的搭檔撇一邊去了。

    這個提議雖然很誘人,司南卻還是婉拒了,畢竟搶人隊友這事不太厚道,並且他也不習慣長期和同一個人一起混,那會讓他覺得拘束。

    更重要的是,他明天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必須去做,與恩怨有關,與干戈有關。

    下線,司南習慣性地朝周圍瞟一下,千江和君不見依舊在玩,小菜正在瀏覽論壇,便忍不住和他炫耀了一下自己見到機關木人的事。

    “啊?這麼快就給那家伙做出來啦?我還以為要過一陣子才成呢。”本以為可以看見小菜目瞪口呆的表情,怎料他只是稍微驚奇一下就平靜的笑起來,听口氣似乎還和白月光很熟。

    司南恍然大悟,怪不得白月光在听自己說了名字後神色奇怪,原來他和小菜認識,想必已經通過小菜知道了他的存在。

    小菜很不屑的斜了司南一眼︰“就這點見識還敢在我面前現?告訴你吧,他的搭檔是目前一直佔據著級別第一名的高蹈,你以為他為什麼一直佔據著級別第一?有一半是月光的功勞!”

    他口中的高蹈,就是在系統剛剛公布等級排行榜時壓開心一頭雄居第一的那位仁兄,雖說游戲里等級並不意味著一切,可是一個等級很高的人。他的武功一定差不到哪里去,自從等級榜公布以來,不管後面的人怎麼追,高蹈始終牢牢把持著天榜第一位,開心因為將重心偏移到武功上,這些日子以來排名已經落到了天榜第十,被幾個練級狂所超越,雖然他們的實戰能力未必能比得上開心,但是等級高一些听上去也確實很威風。

    可是那些練級狂們卻怎麼都趕不上高蹈,不僅沒趕上,還被他拉開了距離,天榜第二差了他足足四級!

    曾有帖子猜測此人是一個瘋狂練級的變態,但听小菜這麼一說,司南頓時明白了他迅速升級的秘訣︰那個秘訣就是白月光。

    有白月光的陷阱技能輔助,他可以比別人更輕松的殺死怪物,獲取大量經驗,由于白月光多數時候進行輔助攻擊,所以大半經驗值是由高蹈一個人佔去。

    經過半天的合作,司南知道,白月光是一個不怎麼在乎經驗的人,他只在乎自己的那些機關能更好的發揮出作用,但前提是自己不能死,于是乎武功高強的高蹈就派上了用場。

    兩人可以說是互區所需,相得益彰。

    高蹈既不是練級瘋子也不是練級狂人,他只是有一個比別人都優秀的搭檔。

    小菜很佩服的嘆口氣︰“你別看月光武功不好,他的機關術我都有些害怕,給他足夠的材料和時間讓他布置一間屋子,沒有玩家能活著從里面走出來。”頓了頓,他很自戀的補充一句,“就算強大如我也不行。”

    ※※※※※※※※

    次日,司南早早的就上了線,發了一封信後直奔南宮世家,他昨天已經從網上查明了這麼門派的地址。

    順利的找到發布入門任務的NPC,接下,用半小時完成,回來,入門。

    短短不到一小時工夫,司南正式由“無業游民”升級為“有組織人士”。

    南宮世家大門口,立著個白色的身影,司南遠遠的看見便笑開了,快步迎上去︰“就知道你不會讓我失望。”那人白衣如雪,袖口環劍,不是吳鉤又是何人?

    吳鉤沒好氣地瞪他一眼︰“大爺,你這麼一大早叫我想辦法聯系絕刀是什麼意思?”

    司南的好心情完全不受那沒什麼殺傷力的一瞪影響,只笑嘻嘻的聳聳肩︰“沒辦法,我認識的人里面,算來算去也只有你和絕刀有點關系,不找你找誰?”

    吳鉤撇撇嘴︰“有個屁關系?他把我踢出天劍山莊後我和他的名字就不在彼此的好友名單上了。”

    司南一愣︰是哦,他找這個已經離開天劍山莊一個月的人也沒大用處。

    “那你來干嘛?”既然找不到絕刀,干脆回信告訴他一聲不就成了麼?

    “靠!你還真是現實,我這不是擔心你嗎?”吳鉤郁悶的對他比了個中指,“這里是南宮世家,我雖然聯系不上絕刀,但是知道每個月的今天他都會出現在這里,要是被他踫上了……你不想再被輪一次吧?話說回來,你在這里干什麼?不會是到現在才加入門派吧?”

    吳鉤的武功其實不算很強,卻因為擔心他這個僅有幾面之源的人的安危而趕來了,說司南沒一點感動那是假的,不過總是被人視作被保護動物,不郁悶也是假的。

    司南哼了一聲,道︰“你怎麼知道這次被輪的會是我?”

    吳鉤張大眼,有些不敢置信的上下打量司南︰“你該不會說,你是特地來找絕刀,想把他輪白的吧?”

    司南忍不住失笑︰“怎麼你張口輪白閉口輪白的?我看上去像那麼不講道理的人嗎?不過我確實是特地來找絕刀,給他一點點小教訓的。”

    頓了頓,他微微一笑︰“時間快到了。”

    游戲里,有很多門派為了鼓勵弟子的彼此競爭,立下了這樣的規矩,玩家作任務加入門派,只不過能算得上是該門派的寄名弟子,無法學習高深的武功,想要更進一步,就要在每個月定期舉行的門派論武會,說是論,其實還得打,繳納一定數額的報名費,經過NPC考核認可之後可以正式參賽,在論武會中,每個人有七次挑戰機會,挑戰對象為門派內的NPC同門或者已經成為入室弟子的玩家,累計四次勝利即可正式成為入室弟子……

    但是……影響司南決定的就是這個“但是”,任何玩家入室弟子如果被挑戰,累計三次失敗,就自動失去其入室弟子的資格。

    這本來是為了防止玩家入室弟子對同門放水而設定的規則,卻被司南拿來鑽了空子。

    以絕刀的武功和勢力,不可能混這麼久還是一個寄名弟子,司南今天,就是沖著讓他累計三次失敗來的。

    因為每個入室弟子只接受十次挑戰,所以司南早早的來,就是為了防止有人在他之前向絕刀挑戰完了十次。


(轉貼)第三卷 君子淡如水,干戈豈無爭 第六十章 士別已三日

吳鉤只思索了片刻就明白了司南的打算,皺眉道︰“這樣行得通嗎?”而且,僅僅為了這個目的而決定自己的門派,是不是有些草率了?

    司南微笑︰“只要我能和他通話,就不怕他不應戰,你也知道他是個很驕傲眼楮長在頭頂的家伙,就算只是為了面子,也不會龜縮不戰。”

    吳鉤翻了翻白眼,沒好氣道︰“我是擔心你實力不夠,挑戰失敗了!”

    司南大笑︰“君豈不聞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邪?”小菜對他說過,他現在的實力,已經躋身入一流高手的行列,除非絕刀這個月來另有奇遇,否則對付他不成問題。

    “靠!”被司南的自信感染,吳鉤忍不住也笑起來,“說來說去就顯得我羅嗦,好,我今天也想瞧瞧,你是怎麼個讓我刮目相看!”話是這麼說,他心里還是對司南不怎麼放心的,畢竟短短一個月比起絕刀進入游戲的時間還是太單薄了些,跟著司南,主要是為了防止絕刀在比武台上把司南掛掉後不過癮,又下台來掛。

    司南如何不了解吳鉤一番心意?只是實力這個東西,只有讓他看過之後才知道,光是用嘴巴說,那是沒有用的。

    各門派只有自家弟子能夠進入,不過每月論武會期間對全體玩家開放,只是非本門弟子若想參觀需要交錢,本門弟子則是免費。

    先交錢進入一間屋子和NPC武師廝殺,這個武師估計也就似是故人來那個水準,已經飽受小菜“磨礪”的司南自然不懼,一分鐘不到順利搞定,收劍,走人。

    這個考核是幾個人同時傳送進一間屋子里每人分配一個NPC進行的,司南凌厲的劍法引起其他幾個和他一道進來的玩家的驚嘆︰

    “靠!那家伙是什麼人?這麼厲害?”

    “你們誰認識他的劍法?南宮世家里有這樣的劍法嗎?”

    “不知道,這人這麼厲害,怎麼以前沒注意到?”

    這些議論都是在司南離開後發生的,不過司南走出去時,吳鉤臉上吃驚的表情讓他小小虛榮了一把。

    “這麼快出來了?贏了?”考核NPC的武功水準不是一成不變的,而是根據門派百分之九十五玩家水準以上而設定,贏了這一仗,意味著司南已經列為于那百分之五以內,並且從他獲勝的速度來看,他在那百分之五里面應該還非常靠前。

    司南笑道︰“說是來找絕刀場子的,如果在這里就輸掉了,我豈不是很窩囊?”

    吳鉤稍微心安,笑道︰“不過你為了給絕刀一個教訓,居然就這麼定下自己的門派,我還是很吃驚啊。”如果他知道司南前不久才加入南宮世家,就不會這麼說了。

    司南笑笑不語。

    誰說他定死門派了的?

    游戲中之所以少有人叛門,一來是害怕被門派追殺,二來則是叛門之後學不到好武功,所有門派武功都降低層次,並且修習加倍困難。

    可是他不怕,以他現在的實力,只要不是小菜那個水準的人來,或者對方采用人海戰術,一般不用畏懼,至于武功問題,那就更是好說,別忘了,他現在所倚仗的內功,輕功,劍法,全都是沒有加門派獲得的,不管他怎麼叛門,都不會對這三項武功有影響。

    二人步入論武場,寬廣的空地內,二十個裝飾華麗的高台很是醒目,吳鉤羨慕的看了一會,嘆息道︰“真不愧是有錢的門派啊,這個架勢可比我們那里的幾個小破台子強多了。”

    南宮世家在游戲里算不上是什麼非常強悍的門派,但是也吸引了不少人,原因之一就是該門派很有錢,有錢到能每個月給門下弟子發數額不算少的零花錢,如果能做完難度高一些的任務,那獎勵的金錢更是讓旁人垂涎。

    可盡管如此,還是有很多玩家對其不屑一顧,原因就在于該門派的武功實在不突出,練到絕刀這個水準,在南宮家已經算是頂尖的了,可是放到別的大門派里,卻只不過是二流中靠前的角色。

    論武場內人很多,光靠自己和吳鉤兩雙眼楮,司南也找不到絕刀的蹤影,不過這不成問題。

    司南向吳鉤告了聲罪,輕飄飄的跳上離自己最近的擂台,向主持該擂台的NPC說了一聲,下一秒,場內頓時被一個聲音包圍︰“記名弟子司南挑戰入室弟子絕刀,請絕刀應戰。”

    身為入室弟子,雖然能接到更高級的任務以換取更高級的武功,可是卻有一點受約束,那便是門派論武會開始時一定要在場,並且接受完十次挑戰後才能離開。

    司南自忖如果運用內功凝氣發聲,未必不能將話語傳送至整個論武場,可是效果要比NPC的聲音差很多,還白白損耗內力。

    很多通過初步考核的玩家都抱著先看別人打一場的念頭,司南可以說是第一個發起挑戰的,很自然的吸引來眾多目光,但是所有的目光中司南只在意一道,那目光的主人是絕刀。

    絕刀鐵青著臉一躍上台,看著司南的目光中有厭恨,有不屑,也有驚訝,他不明白,為什麼司南居然還敢在他面前出現,還是以這種明目張膽的挑釁的方式。

    當然,能站在這個台上也從一個側面說明了司南的實力,不過絕刀沒有往深處想,只以為司南頂多是堪堪打贏考核NPC。

    他對司南的印象,一直停留在一個月前,用一個字來形容,那就是︰弱!

    即便時間已經過了一個月,他依舊還是這麼認為。

    看見他的眼神,司南就明白他沒把自己放眼里,不由嘆息︰好端端一個年輕人,怎麼思想就這麼僵化,一點都不懂得與時俱進呢?

    不過這樣也好,對方越是輕視他,對他就越有利。

    比武開始。

    伴隨著NPC的宣布,司南長刀出鞘……對,是長刀,你沒看錯,司南用的是刀,而不是劍。

    司南昨日遇到白月光之前,特地去找鐵匠定做了一把刀,與慣用的長劍同等長度,刀身略窄,刀刃弧度很淺。

    拿著這把刀使用七殺劍,司南估計自己大約只能發揮出百分之七十的水準,他這是個很冒險的舉動,賭的就是絕刀不能戰勝這個狀態下的他。

    司南一刀橫削過去,刀風凌厲,招式狠辣,絕刀沒想到他能這麼快,猝不及防之下,胸前吃了一刀。

    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

    直到痛楚傳達至腦海,絕刀才明白自己當真小覷了司南。

    說來也是,他把人給輪白了,人家要回來報仇,當然會做好充分準備。

    這全無提防的一刀讓絕刀吃了大虧,論武會擂台上無法用藥,全憑玩家的真實本領,絕刀胸口的傷不輕,沒十幾招,就失血過多搖搖欲倒,被司南一劍掛掉。

    擂台比武死亡並不掉等級,重生時狀態也會完全恢復,可是在大庭廣眾之下丟這麼大面子,讓絕刀心里很是不好受。

    司南站在台上,沖他微笑︰“是不是很不服氣?來來,我們再玩一場。”說罷,他對站在擂台邊上的NPC提出要再次挑戰絕刀。

    NPC看他一眼,慢吞吞道︰“重復挑戰同一人,勝利只記作一次,失敗則累積計數,確定挑戰否?”

    司南半點不遲疑的點頭︰他來這里本就是為了讓絕刀累積失敗次數,自己勝利多少次並不重要。

    絕刀二度上台,有了第一次的教訓,他變得謹慎了很多,出手也不敢托大,二人斗了幾十招,司南拼著受絕刀一下才將他掛掉。

    短短一個月,司南幾乎脫胎換骨,吳鉤在台下看得很高興,高興的同時,他心中始終梗著一種怪異感,司南的招式,他怎麼看怎麼覺得奇怪,卻又說不出怪在何處。

    連輸了兩次,絕刀的臉色有些灰敗,司南對他微微一笑,轉身向NPC申請第三次挑戰。

    NPC這回沒有提醒他,而是拖長調子道︰“入室弟子絕刀已戰敗兩次,有權力拒絕他人挑戰,請問絕刀是否接受司南的挑戰?”

    雖說每個入室弟子連戰十場後才能離開論武會,可是如果有入室弟子失敗了兩場,門派也會給他們一條相對輕松的選擇,那就是︰避戰。

    戰敗兩場後,入室弟子可以選擇回絕他人的挑戰,不過這實在是一個很窩囊的選擇,司南猜測心高氣傲的絕刀不會這麼做。

    可別人的心思,誰又能百分之百保證呢?

    為了不讓絕刀完全失去信心,司南特地換武器限制自己的實力,讓絕刀始終存在那麼一個錯覺︰只要他再努力些,也許就不會輸。

    對于一個輸紅眼的人來說,翻盤是莫大的誘惑。

    對于一個接連失敗的人來說,勝利有著無法抵抗的吸引力。

    絕刀毫不猶豫就要答應。

    這時異變突生,人群中傳來一聲喊叫︰“絕刀老大別上去,那小子在詐你,他一直在隱藏實力,他其實用的是劍!”

    功虧一簣!

    司南幾乎是有些惱怒的,朝發出聲音的地方看去,卻看見一張有點眼熟的面孔,忽然想起這人是和自己一同進入NPC考核室的人,進去之前還和自己聊了幾句。

    大意了!

    司南暗罵自己不夠謹慎,沒有從一開始就全部將實力隱藏好,這里畢竟是絕刀呆了很久的門派,有幾個熟人怎麼說都不過分,他實在太不小心了。

    台上司南後悔不已,台下觀者嘩然︰這樣武功水準居然還是換用不趁手的兵器造成的結果,他的武功究竟有多高?

    吳鉤啞然失笑︰原來如此,怪不得他總覺得那刀法透著怪異,原來不過是以刀作劍。

    失笑之時也不由為司南暗叫可惜,雖說他對絕刀並無怨恨,但是看司南處心積慮的布置被簡簡單單一句話給破壞,還是忍不住為他嘆息——畢竟司南被絕刀害得太淒慘了,報復一下並不為過。

    司南面無表情地看了那出聲的玩家一眼,目光無喜無怒,幽深莫可度測。

    ※※※※※

    欲知後事如何,請听下回分解,歡迎觀賞《談笑江湖》第四卷。
嵐玥 發表於 2008-10-3 15:21
第四卷 劍氣須臾縱,誰言意氣真 第六十一章 吳鉤的鋒芒
(更新時間:2006-10-8 21:49:00  本章字數:4043)

  

  這種情況下,還會有誰願意上來?

  ……白費心機了。

  司南對那個叫破自己打算的家夥並無恨意,那人是絕刀一方的人,幫助自己人是應該的,他甚至對絕刀也沒有多少怨恨,只是不能白讓他殺他那麼多次,怎麼也要讓他吃點虧。

  司南歎了口氣,聳聳肩,微笑。

  計劃失敗,最大的過錯在于他不夠縝密。

  失敗就失敗吧,反正讓絕刀在大庭廣眾下丟了面子,也算是一定程度上達成目的了。

  司南自我安慰的想了一下,也就打算放棄了,不過在跳離擂台之前,他還是有點不死心的最後挑釁一句:“你不敢應戰麼?”

  絕刀看著司南,他的目光已經和方才完全不同:是震驚,是不信,是挫敗。

  短短一個月。

  風水輪流轉,就是這麼快。

  司南准備跳下擂台,卻聽見台下又一陣騷動,原來絕刀竟一步一步地走了上來。

  擂台旁是有樓梯的,只是參加挑戰的玩家都有不錯的輕功在身,少有人一階一階的走,因為那樣太慢,而且不夠灑脫威風。

  絕刀臉上浮現堅定的,一往無前的神色。

  沒有畏懼,也不是懷抱僥幸。

  他知道自己此戰會輸。

  司南目光閃動,收起笑容,掌中兵刃換作長劍。

  不論從前有何恩怨,不論絕刀曾經如何跋扈,此時此刻,他是一個值得尊敬的對手。

  “請。”司南神色端正,心裏卻有點郁悶:他明明是為舊賬而來的,怎麼這時卻有點覺得自己像欺負弱者的反派?

  果然恃強淩弱這種事不是他這個溫和純良好青年做得來的,想成為惡人也許要一點心理素質。

  “請。”第二聲請方自嘴唇吐出,司南那驚心動魄的劍光便朝絕刀席卷而去。

  侵肌刻骨的殺意,無孔不入的狠毒。

  司南眼色淡漠,手中的劍卻好似咆哮嘶咬起來一般,每一抹疾光,便是一道來自九幽之地的召喚。

  那樣瘋狂和決絕的殺意,只有鮮血和生命能安撫。

  一個月前,絕刀的刀光讓司南受打擊不小,一個月後,司南的劍光成了絕刀的陰影。

  如冷電,若奔雷,不到十招,絕刀身上已經傷痕累累。

  若是從前,受了這樣的傷,他恐怕早已倒下,可是眼前的對手讓他有一萬個不甘心。

  他可以接受輸給流浪,輸給小菜這些一流高手,卻無法接受輸給一個月前還任自己宰割而全無還手之力的低級玩家。

  連視線都模糊了,此時的絕刀,只是本能的閃避格擋。

  朦朧中他看見什麼東西疾刺向面門,本能的揮刀,司南歎息一聲,手腕輕抖,劍勢由凶狠變作靈巧,刁鑽的斜偏三分,挑破他的咽喉。

  絕刀三敗。

  NPC毫無感情的宣布絕刀失去入室弟子資格,司南平靜的收劍回鞘,跳下擂台,看著重生在台邊的絕刀,露出微笑,道:“我們兩清了。”忽然間如釋重負。

  他果然還是不習慣記仇呢。報複的欲望于他而言與其說是動力不如說是累贅,一說出這句話,他只覺得整個人輕松了不少。

  可是他又不是那種以德報怨被揍了左臉還把右臉湊過去的老好人,所以做到這個程度,司南覺得正好。

  這樣就可以了。

  准備離開南宮世家,人群裏忽然發出一聲似嘲弄又似不忿的聲音:“在南宮世家欺負了人就要離開,閣下未免太過目中無人。”

  循聲望去,一名氣宇不凡的男子在眾多人的包圍中分外的醒目,即使和那麼多人站在一起,司南還是直覺得認為方才說話的人是他。

  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司南在心裏暗暗嘀咕一句,嘴上說得稍微文雅些,卻一樣的不留情面:“私人恩怨,幹卿底事?”

  那人面上一片正氣凜然:“閣下想解決私人恩怨,這是閣下的事,只是不該利用南宮家的論武會,這將我們南宮家置于何地?更何況,方才閣下確實太過咄咄逼人了些。”他頓了頓,朗朗笑道,“在下光輝,也是南宮世家的入室弟子,閣下劍術高明,不過似乎不是南宮家的武功,以此敗絕刀,豈不是欺我南宮家無人?閣下若有自信,不妨也向在下挑戰一番。”看了司南的劍術之後還敢大膽邀戰,這人對自己的武功很有信心。

  司南愣了一下,隨即發現周圍的南宮世家門人都對他露出不滿的神色,不由對此人挑撥離間的功力佩服不已。

  不過,這個人真的是為了什麼門派榮譽挺身而出嗎?

  司南冷笑:打死他都不信!

  面色平靜的,他緩緩開口:“我拒絕。”不顧周圍噓聲,他轉身就走。

  他雖不畏懼,但也不喜歡不明不白的PK。

  光輝沒想到司南會這麼做,拔劍同時高聲道:“小心。”疾刺司南背心。

  離司南後背還有一米遠的時候,他將劍勢明顯的偏移指向空氣,好讓大家看出他並非背後偷襲,只是要逼司南出手。

  他這虛晃一招旁人看著全無危險,背對著他的司南卻不知道,只以為光輝要背後傷人,連忙施展輕功避開劍風。

  司南倉促為之,而光輝氣度恢弘,兩廂比較,人氣上司南再落一台階。

  皺了皺眉,司南看著光輝,全身小心戒備:“請不要強人所難。”

  光輝冷笑:“閣下方才難道不是強人所難?在下不明白,絕刀和你有什麼過節,你一定要利用論武會讓他在同門面前連敗三場,還使他失去入室弟子的資格?”

  司南沉默。

  良久後他才緩緩開口:“我為什麼要告訴你?你有什麼資格用什麼立場來質問我?”好心情一下子被破壞光了,這人真是討厭。

  “咳咳,我來代為回答吧。這位光輝仁兄,是榮耀聯盟的盟主,據我所知最近榮耀聯盟正在和天劍山莊洽談合作事宜,他出頭找你茬,大概是為了促成雙方合作吧……嗯,我知道的就這麼多。”伴隨笑語聲,吳鉤緩緩分開人群走出來,嘴角含著譏諷的看向光輝:“對了,還有一點,就是這位光輝仁兄的武功在南宮世家排第一,在門派內也較有號召力。”

  光輝此時也認出了吳鉤:“天涯海角的‘俠客行’吳鉤麼?據我所知你好像不是南宮世家的,天涯海角也管不了這麼寬吧?”

  吳鉤很無辜的眨眨眼:“我有說自己是代表天涯海角來的麼?光輝盟主你別亂扣帽子,要是害我們幫主誤會我亂用幫派形象就糟糕了……”他微微一笑,站在司南身邊,“我今天純粹是陪朋友來的,他來找絕刀報仇,我來替他掠陣,防止有什麼心懷不軌的人利用這個機會找他麻煩。”

  他繼續展開演說:“榮耀的光輝盟主你未免太過心急了些,為了討好天劍山莊也不弄清楚前因後果就跳了出來,如果我是你,我一定會先收集好相關情報資料……”

  光輝急忙打斷他,質問道:“原來這位兄台是天涯海角的人,我今天才知道天涯海角的作風這麼霸道。”

  吳鉤又是搖頭又是歎氣,口氣很有些恨鐵不成鋼的味道:“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光輝盟主你怎麼又胡亂扣帽子呢?這樣是很不好地,很降低你說話的可信度地,我都已經說過今天不是代表天涯海角來的,我這位朋友更與天涯海角沒有關聯……還有啊,別人說話時不要打斷,那樣太沒風度了,還顯得自己做那個什麼心虛……”他環視周圍眾人一眼,笑道,“各位想必也對真相很好奇吧?在下一定會將自己所知道的全部說出來,前提是這位光輝盟主不打斷。”

  順利挑動了大部分人的情緒,吳鉤繼續道:“各位都是玩網游的,也都知道等級練起來有多麼的不容易,如果有一個人在你練了一陣子後率眾將你輪白,你會不會氣憤?”

  光輝神色一動,猛然想起絕刀一個月前曾經將某低級玩家輪白的事,那件事早已埋葬在記憶中,如果吳鉤今天不提,他恐怕還想不起來。

  莫非……

  不可能,一個月不到的時間,怎麼可能變得那麼厲害?

  可是,如果真是因為那件事,那他今天的強出頭未免有些不妥。

  吳鉤拍拍司南的肩膀,笑道:“不知道各位還記不記得吳鉤曾經將一個普通玩家輪白的事?不記得也沒關系,論壇上的帖子雖然沉下去了,但是還能搜索到。我身邊這位朋友,他就是當初被輪白的當事人。”

  司南有些尷尬,但是沒人注意他的不自在,幾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吳鉤慷慨激昂的演說給吸引走了:“難道進入游戲晚,武功不好,級別不高就活該被人欺負?也許成王敗寇這句話有一定道理,但今天不如人不意味著永遠不如人,我們還可以努力,總有一天,我們會變強,我這位朋友被輪白後沒有選擇刪號,而是正視了自己的實力,開始了為時一個月的苦練,我無法想象他經曆了多少辛苦才達到今天的水准,可是我絕對相信,所有人都可以通過堅持不懈的努力變強,大家說是不是?”

  如果說光輝挑撥人心有初中生的水准,吳鉤儼然已經大學畢業並就讀研究生,寥寥幾句話,配合語氣神態,便將大部分人說得熱血沸騰。

  光輝努力想激發同門同仇敵愾的精神,可是吳鉤卻從另一個角度入手,挑動起所有普通甚至低級玩家努力變強的渴望,比起虛浮沒有實利的門派榮譽,後者顯然更實際更貼切。

  雖說論武會是高手表演的舞台,可是場內大部分觀眾是門派內的普通玩家,他們才是主力軍。

  有的人曾被高級玩家欺負過,有的人對于高手滿懷豔羨,所以,吳鉤的話,恰恰挑動了他們心底最易感的那一根弦。

  雖然對于自己被拿來當作樣品展示有點不滿,司南還是悄悄地對吳鉤作了一個豎起大拇指的手勢。

  平緩了一下語氣,吳鉤輕聲道:“在付出了那麼多的努力之後,他已經有了掛掉絕刀的實力,卻沒有選擇以牙還牙的手段,只是選擇在論武會上給他一個教訓,讓他明白普通玩家是不能輕視的,雖然說他也懷有一些目的,也用了一些手段,可是這比起被輪白,又算得了什麼?所以,偉大的光輝盟主,你到底是懷著什麼心態,用什麼身份立場來為難他呢?”

  他神色真摯誠懇,順利的挑起了公眾的同情心,幾分鍾之前,司南還是一個仗著武功高強利用論武會規則欺負人的惡徒,幾分鍾之後,他已經成為了被惡勢力殘酷欺壓卻堅持不懈奮發圖強的弱勢玩家代表。

  司南哭笑不得。

  這個吳鉤,簡直就是能把死人給說活過來。

  第四卷 劍氣須臾縱,誰言意氣真 第六十二章 天涯俠客行
(更新時間:2006-10-8 21:51:00  本章字數:3806)

  吳鉤被逐出天劍山莊後,天劍才發現,吳鉤這個人,他最犀利之處,不在于武功,而在于他的人緣。

  吳鉤加入天涯海角後,開心也發現,吳鉤這個人,他最可怕之處,不在武功,而在于他洞悉他人的能力。

  今天,吳鉤又展現了他的說服力,將司南從矛盾尖端拉回來,並順手將光輝規劃入了恃強淩人的惡勢力那一方。

  光輝見情勢不妙,趕緊向司南拱手道歉:“這位朋友,實在對不住,我不了解前因後果,太莽撞了,希望你不要見怪。”

  司南微笑道:“光輝盟主不為難我我就很感激了,畢竟您是一幫之主,而我只是區區一個人而已。剛才光輝盟主攔下我,現在既然沒事了,我可以走了麼?”眼角余光一瞟,絕刀已經不在原來的位置。

  這時候,已經沒人注意絕刀。

  光輝尷尬的點點頭。

  吳鉤朝光輝頷首為禮,二人並肩離去,走出南宮世家,南宮世家與需要乘馬車才能到達的少林不同,它就坐落在城外不足一裏處,遠遠看見城市,兩人停下來,忽然相視大笑。

  “夠厲害的啊,本來我還以為局面難以收拾了,沒想到你一張嘴就搞定了。”司南很明白,當時那個情況下,南宮世家有幾千人在,如果真惹了眾怒,他恐怕沒出南宮家大門就會被群毆而死。

  吳鉤略帶得意的揮揮手:“小意思小意思啦,不過你還真是生猛啊,才一個月功夫就厲害得這麼變態了。”

  司南笑笑亮出屬性面版:“你還真能吹,沒有的事也被你說得和真的一樣,其實我這麼快練上來主要靠這套武功。”這些日子以來他雖然也很努力,但是絕對沒有吳鉤說的那麼誇張。

  “……啊!”吳鉤看到司南七殺劍的品級後撫著心口,神色痛苦:“不公平,你運氣好得太沒天理了!”

  司南笑道:“多謝贊美。”

  吳鉤翻了翻白眼,無奈道:“靠,我的心靈受傷了耶,你也不會安慰一下。”

  司南聳聳肩:“想哭的話去抱樹,我廣闊的胸懷只借給女孩子哭。”

  “去你的!”

  吳鉤正要繼續調侃司南,忽然神色微變,扭頭看去,司南也收起了笑容。

  “有人。”吳鉤用入密傳音提醒司南。

  “嗯,我也聽到了,會不會是剛才結下的梁子?”司南有些不確定,因為他聽身後的腳步聲,似乎對方人數並不多。

  “來人只有一人。”吳鉤確定道,“不必擔憂。”

  當然,這僅限于他所能聽到的,游戲中的耳力由等級、靈巧和內力綜合決定,也有譬如“天聽術”一類奇門功夫能增強耳力,不過司南畢竟吃了級別和內力的虧,聽得不甚真切。

  交換一下眼色,二人同時停步,轉身,吳鉤朗聲笑道:“樹後面的那位朋友,不用再藏了。”

  過了片刻,八九米開外,一棵足有雙手環抱那麼粗的樹後,慢慢的走出一個人。

  這人的外表看上去極普通,加上他的腳步聲太重,很顯然輕功不佳,仔細看了一遍後,司南微微放心,卻沒有完全大意:不能排除這人扮豬吃老虎的可能。

  那人看起來很面生,司南吳鉤對視一眼,表示不是自己認識的人,吳鉤微微一笑,道:“兄台為什麼要跟著我們?”

  來人被叫破行藏,卻一點都不在意,反而嬉皮笑臉的拱了拱手:“兩位有沒有時間,在下想做一個訪問,還沒自我介紹,在下冬蟲夏草,是給江湖日報寫稿子的。”

  司南一聽來了興趣:“江湖日報?這個是玩家構建的組織嗎?還是系統構建,讓玩家參與其中?一共有多少個你這樣的玩家?新聞稿寫好後是怎麼決定是否采用的?如果多出來怎麼辦?如果稿子不足怎麼辦?”

  他一口氣問了一連串問題,那人嬉笑道:“這樣如何?你回答我一個問題,我就回答你一個好不好?”

  他這個提議聽起來很公平,司南卻立刻搖頭:“我拒絕,這些問題我確實想知道,卻不是一定要知道,為了防止你問出我不想回答的問題,我拒絕交換。”他一拍吳鉤的肩膀,足下用力,輕飄飄的後退,聲音漫漫傳來:“也許我這位朋友會願意接受采訪。”

  正主走了,冬蟲夏草將期待的目光移向吳鉤,卻見他很匆忙的笑笑:“主角走了,我這配角也該跟著退場了。”他轉身朝司南追去,只留下冬蟲夏草一個人在原地吃灰。

  冬蟲夏草本想追過去,但他的輕功實在不能見人,只能作罷。司南的輕功雖說速度不快,可那要看跟誰比,比君不見小菜這些人要慢很多,可是卻也不是普通玩家能隨意追上的,而吳鉤的速度要更加快些,幾個起落後,已經將與冬蟲夏草之間的距離拉長到了七八丈,沒一會功夫,便趕上了率先跑路的司南。

  “居然把我丟下,太沒義氣了。”追上司南後,吳鉤放緩了腳步,不滿的抱怨。

  司南理直氣壯道:“我這是給你一個出名的機會,還能順便幫你的幫派做宣傳,豈不甚好?”

  吳鉤撇撇嘴,不屑道:“不好意思,我不管幫派宣傳這一塊工作,天涯海角的知名度自有開心去操心,雖說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鍾,不歸我管的鍾我還是不會去撞的……至于出名?貌似你比我更需要吧?我好歹是天涯海角的‘俠客行’啊。”

  司南好奇道:“他說的那個‘俠客行’是什麼意思?你的外號嗎?”這不能怪他孤陋寡聞,他這一個月裏只是偶爾上論壇,其余時間都在練功再練功,江湖上的事大多是從小菜他們口中得知。

  吳鉤隨口道:“不是,只是幫裏面的人叫著好玩的,其實沒什麼了不起,我叫吳鉤,幫裏面還有幾個人分別叫千裏,十步殺一人,霜雪,拂衣,流星,正好扣合李白《俠客行》詩中的幾個詞,就隨便叫開了,霜雪是唯一的女孩子,是裁縫大師,負責幫派內的生活技能人管理,千裏負責帶新人升級,拂衣和流星除了生活技能幾乎什麼都沾點邊,拉人入幫做任務打裝備收集情報之類的,拂衣還兼職會計,幫派內的小面額支出都是由他和另外兩個人包辦的,十步殺一人單練,聽說他的武功是 PK型的,我目前都沒見過他出手……”他一口氣說了好幾個人,就是沒提他自己。

  他不說,司南也沒繼續追問,看樣子吳鉤也算是比較有名氣的,他若是想知道,回去問千江就可以了——之所以不是問小菜和君不見,是因為千江和吳鉤一樣是幫派中人,會對別的幫派比較關心。

  前方道路上遠遠立著幾個影子,吳鉤眯眼看了兩秒,微笑道:“這回麻煩真的來了。”臉上還是滿不在乎的神色,手卻抽出了劍。

  雖然沒看清楚臉,但對方反射的武器光芒是錯不了的。

  來者不善。

  司南也將手按在了懸掛腰間的劍柄上。

  看清楚來人的衣衫後,吳鉤和司南同時說了一句:“沖著我來的。”接著二人驚訝對視,啞然失笑,異口同聲道:“你也和快刀會有過節?”

  司南笑道:“我掛掉了似是故人來,不知道你又掛掉了誰?”

  吳鉤聳聳肩:“我可是和平主義者,只是快刀會和天涯海角有點過節,哪像你又是打又是殺的?”

  “切!和平主義者拔劍比我還快。”

  “對付暴力,必須以暴易暴才能換取更大的和平。”

  “你別跟我說劍的最高境界就是和平。”

  “哈哈。”

  二人說話的時候,來人已到了跟前,一共六人,衣服上統一有刀的圖案,其中四人手上拿的卻是劍,另外兩人空手,六人為首者也沒有廢話,簡單的開口問:“司南?”

  司南無奈的點點頭,吳鉤笑道:“看來還是我人緣比較好,人家是來找你的。”

  為首那人看向吳鉤,又一次開口:“吳鉤?”

  司南也笑了:“原來你也有份。”

  他話音未落,那六人便齊刷刷出手,招式雖不同,但互有配合,力量奇大,司南吳鉤接了一招,臉色大變,雙雙後退!

  吳鉤駭然道:“全真教的!天罡北鬥陣?!”他前一句說得肯定,後一句卻帶著三份驚疑,因為這天罡北鬥陣需要七人合力施為才能取得效果,而眼前卻缺了一個。

  司南一邊後退一邊往嘴裏塞血藥,口中問道:“你確定是全真的?”

  吳鉤點點頭,臉上猶帶著驚疑:“我就是全真教的,他們的劍法我當然認得。”

  司南好奇心上來了:“你為什麼加全真啊?論劍法的話,有很多門派都比全真強吧,全真就一個王重陽比較出息,底下七個徒弟一個比一個不能打呢。”眼角斜瞥見有三人攻擊吳鉤,他信手向其中一人出劍,想仗著七殺劍的凶狠和快速逼對方回避,怎料那人不閃不避,甚至將即將刺到身上的七殺劍視若無物,他身後一人卻上前半步,長劍一撩,架住司南的攻勢。

  幸好吳鉤與他們出自同門,對彼此的招數還算熟悉,勉強格回了三劍,身子卻被並肩而立的第四人第五人的掌擊中,連退幾步,面色蒼白。

  他這時才得暇開口:“我其實是沖著古墓去的,楊過不是也先加的全真麼?”

  架住司南那一劍的人也沒好過,司南的劍才與他的劍鋒碰上,便陡然轉折,掠向他的頸側,那人趕緊縮回身子,狼狽的躲開,肩上中了一劍,才保住了腦袋。

  司南本以為對方傷了一人,陣勢必定無法保持,可沒料到受傷那人後退脫離戰團,剩下五人的位置只稍微調整了一下,又互相配合,繼續攻向已經受傷的吳鉤。

  ※※※※※※※※※※※

  趙客縵胡纓,吳鉤霜雪明。銀鞍照白馬,颯遝如流星。

  十步殺一人,千裏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

  (後省略。)

  非常喜歡這首詩,吳鉤的名字其實就是從詩中截取的,千裏也是,至于別的名字,則是我一時興起要湊半首《俠客行》,懷著目的而取的,不過看上去也不壞^_^。

  第四卷 劍氣須臾縱,誰言意氣真 第六十三章 七星之聚會
(更新時間:2006-10-8 21:52:00  本章字數:3513)

  一瞬間,司南腦中有殘破的思緒片斷飛快閃過,快得捕捉不住,但他沒有時間仔細回想,因為吳鉤此時已命在旦夕。

  對方雖少了一人,配合章法卻絲毫不亂,司南一看之下,吳鉤很快就要再中兩掌,長劍向那兩個空手的刺去,劍掌相交,雙方各退一步,司南只覺得胸中氣血浮動,有些發悶。

  對方力量竟似大得不可思議,比起千江一等一渾厚的參霞掌猶勝兩分。

  好歹救下了吳鉤,司南一拉吳鉤手腕,啞聲道:“走!”他看也不看的攻了三劍,趁對方攻勢一緩,二人施展輕功扭頭就跑。

  那六人怎甘心讓他們逃掉,連同那個受了傷的一起追了上來。

  司南輕功雖好看但速度較慢,加上拉著個受傷的吳鉤,更是慢了不止三四成,只是那六人的輕功也是糟糕至極,才沒有立刻追上。可隨著時間推移,與身後六人的距離還是在一點一滴的縮小,吳鉤見狀,咬牙施展輕功,拼著內傷加重帶著司南跑,不一會兒就拉開了差距。

  好容易跑到傳送點,二人隨便選擇了一地,待周圍景色換易,才同時松了口氣,想起剛才狼狽逃竄的模樣,不由大笑起來。

  沒笑幾秒鍾,吳鉤面上的歡意便化作痛苦,哇的一聲吐出一大口鮮血,站立不穩的靠在司南身上。

  司南慌了神,趕緊把他扶到路旁坐下,看他臉色蒼白,竟似受了嚴重的內傷,忙問道:“你怎麼樣?”

  吳鉤虛弱的搖搖頭,嘴角泛起一絲苦笑:“丟人丟大了,連對方用的是不是天罡北鬥陣都還沒弄清楚就給打成這樣……”到這個時候,他居然還惦記著那六人用的是什麼陣法。

  司南勉強笑道:“虧得你還是全真教的,連自家東西都不認得,你既然想效法楊過入古墓,怎麼忘記了全真五子合力打傷小龍女的那套陣法?”金庸小說中,天罡北鬥陣不僅需要七人合使,還必須七人功力相若,才能完美配合,否則最弱那人便是全陣最易攻破之處,七子喪二後,五人為克玉女劍法,精研並力攻敵的法門,創出“七星聚會”,卻不一定要七個人聯手,六人,五人,乃至四人三人,皆可並力施展。

  書中金輪來犯,全真告急,所以五子並未將之完善,他們今天看到的陣勢雖是劍掌混雜,配合卻甚為妥帖,想來是七星聚會的改良版。

  其實若是單打獨鬥,別說是司南,就連吳鉤也能一殺一個准,只是“七星聚會”的神髓在于合力,比單純的力量疊加要強上不少,而吳鉤當時架住三劍已經極為吃力,又毫無防備的中上兩掌,加上後來不顧傷勢施展輕功,以至于傷重至此。

  其實也算司南走運,若對方用的是天罡北鬥陣,他連跑都跑不了,想那梅超風何等威風煞氣,還不是一樣被全真七子的陣勢困得沒脾氣?就連對上五絕之一的黃藥師,也湊合成一個僵持不下的局面,鬥了一個時辰還是旗鼓相當,若非後來歐陽峰橫插一手,勝負猶未可知。

  吳鉤笑道:“我說呢,那兩人掌力怎麼這麼大得這麼恐怖,那三劍也好像是一個人使出來的一樣,力量大得出奇……他媽的牛鼻子道士太無恥了,這不是仗著人多欺負弱者麼?”他隨口罵出,不及細想,待反應過來時才想起自己也是這“牛鼻子道士”中的一員,正待嘲解,忽然又一口血湧出嘴唇,司南終于不再猶豫,往他嘴裏塞了一粒藥丸:“少廢話,你先吃顆藥。”

  “藥我還有……只是這內傷就麻煩了……”吳鉤連血帶藥的吞下肚後從自己手鐲空間內取出生命藥,准備等司南強喂的這顆藥品冷卻時間過去再補次血,他沒看清司南手上拿的是什麼,只道他不會害自己,故而不細想就咽下,卻不料藥丸剛滑下肚,胃裏就好像有一股暖流強橫洶湧的四散開來。

  那股暖流熱得叫人想流汗,卻並不難過,暖流過處每一個細胞都好像充滿了生機,痛楚和疲憊就好像遇見驕陽的冰雪,須臾間便化開消失無蹤。

  暖流塞溢著肌肉血脈四肢百骸,只不過幾秒鍾的時間,長身立起,吳鉤驚訝的發現身上的內傷奇跡般的痊愈,而生命內力也在同時恢複到了全滿。

  九轉金丹效用果然強悍。

  看著吳鉤的臉色由慘白迅速轉變為紅潤,司南暗暗感慨著。

  這九轉金丹一共也只有三粒,他一粒,小菜一粒,流浪一粒,據小菜說現在江湖上治療內傷的藥少之又少,就算有,那效果也差得跟沒有一樣,可見九轉金丹的珍貴之處,所以他方才有些猶豫要不要將其用在吳鉤身上。

  他原本是盤算著如果吳鉤傷勢不重,就想法子給他找大夫,可是看他不把血當血大口吐的樣子,便顧不了那麼多,決定先救了再說。

  “什麼藥這麼厲害?”吳鉤面色驚異,他也混了這麼久的游戲,如何不明白治療內力藥的可貴之處?他原以為自己受了內傷短時間內定然是沒法化解了的,卻不料司南隨手一粒藥丸治愈了他的傷勢。

  司南避重就輕道:“我認識一個行蹤不定的藥師,幫她殺了一只怪,這是報酬。”他也不能算說謊,只是那藥師是頂級NPC,那怪物是BOSS,而九轉金丹只得一粒。

  將藥喂給吳鉤時說不心疼那是假的,不過看吳鉤當即好轉,他心中暗想:以我現在的武功,只要不遇到今天這樣的情況,估計也沒多少受傷的機會,橫豎這藥留著也沒用出。

  于是釋然。

  見吳鉤還想說些什麼,他話鋒一轉:“你說剛才那幾個人是怎麼回事?他們沒一個是用刀的啊,怎麼是快刀會的人?”

  吳鉤微微一笑,沒再和他糾纏藥的問題,道:“快刀會不一定要用刀的,就好像天劍山莊的副莊主可以不用劍一樣,只不過由于快刀會的名字,使得加入其中的大部分玩家都是以刀作武器的,不過我是真沒聽說過快刀會裏有會全真合擊陣勢的人。”他思索片刻,又道:“可能是他們分開來不出名,也從來沒公開合力對付過別人,所以不為人知,不過也有可能是假冒的,不知道哪個幫會想嫁禍快刀會,故意讓他們偽裝。”

  那幾人身上雖穿著快刀會的統一服裝,但這服裝並不是不可仿冒的,只要拿著圖樣,任何一個手藝好些的裁縫都能做出外觀八九不離十的衣服,又有誰會仔細分辨真假衣服的不同?

  司南遲疑片刻,道:“如果是嫁禍快刀會,那又是誰?”

  吳鉤很快搖搖頭:“天知道,游戲裏幫派結怨的多了,對方可能其實是沖著我來的,但有可能是要先搞定比較弱的我再合力對付你,總之不得不防,我還是應該通知開心,你自己也小心點,這段時間多和你那些朋友在一起行動,盡量少落單。”他武功不行,眼光卻極好,只一眼便認出小菜是當日和開心決勝的人,千江因為幫派事務看過照片截圖,而君不見他雖不認識,卻也隱隱覺得此人不弱,司南如果今天是和他們中的一兩人在一起,估計就不會這麼狼狽。

  他心思坦蕩,知道自己武功不如人,直言無諱,並不覺得有什麼丟臉的,司南一聽之下,只覺得這人更加順眼,想起他剛才在危急中說想拜入古墓的事,這時危機已過,正好追問。

  吳鉤笑笑說明原委,原來游戲官網並未公布出古墓派,他拜入全真之前特地繞著終南山轉悠,連續數日找尋無果,猜測是否要先入全真才能進古墓,于是果斷加入門派。

  全真教執掌門戶的是全真七子,這七人在神雕射雕之中只不過是二流人物,練一輩子武功都沒法出類拔萃,加上進入全真教等于出家,四十級前無法還俗,沒有王重陽和周伯通,九陰真經自然不用指望,光以金書而論,全真又不像華山有獨孤九劍,不像少林有七十二絕技易筋經,不像武當有太極拳和太極劍,它沒有什麼威名顯赫的武功,有的只是一群老道士和道家理論,自然很難吸引大量玩家。

  還有少數和吳鉤一樣傾慕古墓武功(也可能是傾慕古墓掌門)的玩家,但他們在一段時間後依然尋不到古墓,便懷疑是否根本沒有設置這個門派,于是大呼上當,叛門離去。

  但吳鉤沒有離開,他雖然也一樣對古墓死了心,卻被全真掌教馬鈺的寬宏氣度所折服:長春真人丘處機性烈如火,聽聞有弟子叛門後要發出門派追殺令,被馬鈺輕描淡寫的一句“由他去罷”阻止,先例一開,因為他的寬宏,叛門的玩家越來越多,馬鈺卻一再寬恕他們。

  由于全真門徒不多,吳鉤又較為專心,故而他入門雖有些遲,在全真教中卻也算是矮子裏的高個子,一個月前成為入室弟子。

  全真入門後原是拜尹志平一輩為師,由記名弟子變為入室弟子後可以從七子中挑選一個師父,他毫不猶豫地選擇了丹陽真人馬鈺。

  ※※※※※※※※※※※※※※

  這裏的“七星聚會”和原書中有點出入,是我擅自修改了的,天罡北鬥陣還沒到它該出來的時候,一時之間我也沒想到別的陣法,就拿這“七星聚會”頂替上了,還順帶解決了吳鉤的門派問題,要知道在這兩章之前,我一直在全真武當華山這幾個門派間徘徊不決。

  寫的時候,金書中一些細節我已記憶不清,為此特地回頭匆匆翻閱了《射雕》《神雕》,依然不甚明了,描述若有不當之處,請見諒。
嵐玥 發表於 2008-10-3 15:21
第四卷 劍氣須臾縱,誰言意氣真 第六十四章 天涯遠不遠
(更新時間:2006-10-8 21:53:00  本章字數:3432)

  吳鉤要回幫派找開心,順帶邀請司南去天涯海角參觀,司南也正好對這個幫派有些好奇心,于是欣然應允。

  天涯海角名為天涯海角,卻未必非要去天之涯,海之角,它就坐落莊重渾厚的古都長安外,了解了一下這塊地皮的價錢,司南連歎幫派就是富有。

  吳鉤笑道:“我們招人的口號是:‘天涯遠不遠?’‘不遠!’‘人就在天涯,天涯怎麼會遠’。”

  司南失笑。

  天涯海角建築風格簡約而雅致,與周圍風光相得益彰,陸續有人從大門口進出,看見吳鉤都很友好的和他打招呼,顯然吳鉤在幫派內的人緣極好。

  幫派門口有兩個NPC護衛看守,吳鉤上前和他們說了兩句,令司南取得光明正大入內的權限,吳鉤飛鴿傳書約開心在幫派談事情,他們才到天涯海角議事廳沒兩分鍾,開心便匆匆忙忙的趕了回來,吳鉤才要和開心介紹司南,卻見開心一笑,道:“早就認識了,司南是吧?有沒有興趣加入我們幫派?”

  司南猶豫一下,婉言謝絕。

  他倒不是和小菜一樣對開心有什麼不好的看法,也不似君不見一般吃過幫派的虧十年怕草繩,只是單純的沒有這個心思,幫派這個詞,對他來說,還是有些遙遠了。

  更何況,小菜是那麼的看開心不順眼,如果知道他加入了天涯海角,恐怕他的耳朵要被嘮叨出繭子。

  開心笑笑也沒在意,吳鉤帶司南來天涯海角,還存了一個心思,就是讓開心邀請他入幫,可司南依然堅持立場,他只得無奈的歎口氣,不再執著,將今天發生的事和開心說了,後者很專注的聽著,面上滿是深思之色。

  司南見他們在討論正事,不好意思留下來旁聽,找個了借口離開議事廳,在幫派建築內四處轉悠。

  遠遠瞧見有個人影頗為眼熟,待那人走近了一看,原來竟是千裏。

  千裏原是遠遠看著司南眼生,不似幫派眾人,想順便過來盤問一番,卻不料司南在此。

  這一照面認出彼此,兩人都有些尷尬,還是千裏恢複得快,只幾秒鍾就換上笑臉:“原來是司南兄,司南兄也加入了天涯海角麼?”

  司南也跟著笑道:“沒,是一個朋友帶我進來開開眼界的。”

  幫派中有能力帶非本幫人士進來的必定有較高的權限,司南不了解這一點,千裏卻清楚得很,就連他自己也無此權限,想必那人的地位在他之上。

  司南一個月被輪白的帖子他也看了,並不以為一個月功夫司南能練成什麼樣,原本想刁難他一番以報一個月前戲弄之仇,想通這一點關節後卻立即打消了這個心思,熱情邀請道:“待會我要帶幫裏的兄弟出去升級,司南兄要不要一起來?”若論見風轉舵,此人的本事可算不小。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司南向來對這話深信不疑,看千裏的笑容越來越像大新年站在雞窩門口的黃鼠狼,連忙微笑拒絕。

  更何況,他也確實沒必要和千裏一道,以他現在的本事,千裏反而會拖累他殺怪的速度。

  司南態度堅決,千裏也沒辦法強求,笑笑走掉,又逛了一陣子覺得無趣,司南心說自己繼續留下來也沒啥用處,于是給吳鉤發了一封信後便離開了天涯海角。

  吳鉤雖叮囑他去找朋友不要落單,司南卻沒怎麼往心裏去,他倒不是自大,只是游戲之大,他認為碰上對方的可能性還是比較小的。

  時間還早,司南打算今天剩下的時間都用來練功升級,等下線後再告訴小菜被圍攻的事,免得又和上次在茶樓裏一樣被他嘲笑成害怕求救。

  升級的地方很好找,司南出了天涯海角背著城市走,路上三三兩兩有玩家邀請他組隊,一律婉拒,只身深入野外必備的樹林,聽見前方有爭執聲,司南好奇心起,加上原本也是閑著,于是輕輕的靠近發聲之處。

  在這個時候,司南只覺得自己的輕功簡直太實在太有用了,地上那麼多枯枝敗葉,他足尖一點悄無聲息的掠過,當真是連灰塵都沒驚動,堪稱跟蹤偷窺最佳選擇。

  借著林木掩護,司南躍上一枝樹杈,透過錯落的枝葉觀察場內情形。

  林中一塊樹木比較少的地方圍了七八個人,其中一人正是連絕刀都甚為不齒的風流浪子,而被他和他的同伴包圍的那兩人,司南一看險些掉下樹來:竟是多日不見的泡泡和她朋友指尖輕舞。

  那與風流浪子一道的數人將泡泡和指尖輕舞圍住,指尖輕舞正漲紅了臉大罵,而泡泡卻低著頭,不知在想著什麼。

  說來有趣,他和這兩小姑娘上次相遇,他被絕刀的人包圍在重生點,這次被包圍的卻換成了她們。

  是認識的人,看來想不出手也不行了。

  司南拿定主意,准備下樹換個位置偷襲,先幹掉一兩個再說,他並不清楚對方實力如何,所以能削弱一分是一分,在這種情況下,怎樣小心都不算過分。

  正待挪動位置,司南忽然聽見林中傳來腳步聲,伴隨著歡快談笑,司南猶豫一下,決定再看看情況。

  來人印入眼簾,為首者竟是方才與他相看兩不順的千裏,千裏和另兩個司南不認得的人並肩而行,身後跟著八九個級別看起來比較低的玩家。

  吳鉤曾說過千裏在幫派裏負責帶新人升級,看來這裏就是他們練級的地點或者通往練級地點的路上了。

  司南靜靜的目送千裏一行遇上風流浪子等人,風流浪子身旁有一人看起來像是發號施令的,先一步開口說道:“我們在處理私事,希望諸位不要插手。”

  指尖輕舞呸了一聲,罵道:“我們什麼時候成了你的私事?傷心公子,你說謊也不打打草稿,真不要臉。”她聲音玲瓏甜脆,即便是罵人,聽起來也很是好聽。

  司南仔仔細細打量傷心公子,這人的氣質看起來和風流浪子如出一轍,眼神油滑,讓人看了很是不爽。

  物以類聚,這話還是有一定道理的,雖然偶爾會出現吳鉤那樣站錯隊的情況,可是此人與風流浪子似乎很是契合。

  千裏扭頭和身旁兩個人說了些什麼,再回過頭來時已經換上了最常用的笑容:“這不過是一場游戲,大家何必傷和氣?不如各退一步,海闊天空?”

  一直沉默的泡泡突然開口:“那不可能,他們搶了我們的怪,還殺了我們的同伴,我和小舞絕對不會跟這種人海闊天空。”她神色平靜,眼色恒定,聲音雖不大,卻異常的堅決。

  司南幾乎笑出聲來:這小姑娘還是和一個月前一樣,平時文靜得要命,關鍵時刻反而最難纏。

  這個時候,他依然不急著下去,因為他想看看千裏要如何應對。

  千裏沒什麼大反應,他帶來的那些低級幫眾卻沉不住氣了,主要原因在于被圍困的不僅是兩個女孩子,而且其中還有一個特別漂亮,有的人已經開始摩拳擦掌准備英雄救美了。

  千裏無奈的聳聳肩,很坦白的開口道:“傷心兄,對不住了,誰叫你不是美女呢?小弟這也是尊重群眾意見,沒辦法啊。”他准備殺人的時候,嘴上還叫得特別親熱,司南回想起他當初搶怪和在茶樓偶遇的情形,笑得全身顫抖,不得不用一只手捂著嘴一只手抱著樹幹以免被人發現。

  不管從前如何,他現在看千裏笑裏藏刀的模樣只覺得太好玩太順眼太可愛了!

  千裏一方比較厲害的選手是千裏和那兩個和他並肩而行的人,帶來的那群幫眾明顯弱很多,而傷心公子一方則只有傷心公子略勝一籌,余下熟人包括風流浪子都稍微弱一些,但是並不差太遠,千裏主動去攻擊傷心公子,那兩人則負責照應與風流浪子等人 殺的幫眾,而泡泡的柳葉飛刀也時不時射出,擊向她認為有需要的人。

  司南冷眼旁觀,見千裏等人明顯占了上風,便不打算露面出手,不過經此一事,他對千裏的印象好了很多,心道不能因為一件事就認定一個人的品性,這人當初搶怪確實不對,但後來沒做什麼過分的事,他也不必記一輩子。

  風流浪子被千裏的同伴一拳擊飛,口角溢血,神色萎頓,看樣子是受了內傷,那人打一掌後沒有繼續追擊,只是回頭去照顧別的幫眾。

  幾秒鍾後,司南的視線再度掃過風流浪子倒地的那個位置,卻發現那裏已空無一人,急忙搜尋,卻發現他已經偷偷摸摸橫移幾步,距離他最近的,是一直在旁邊看群毆看得眉飛色舞的指尖輕舞。

  司南不及多想,腳一蹬飛身下樹,拔劍飛快地刺向風流浪子,那風流浪子只道螳螂捕蟬,哪裏想到司南這多事的黃雀在身後虎視眈眈,手指還沒碰上指尖輕舞的衣角,就被司南犀利無匹的劍法刺了個對穿。

  司南在一瞬間做出了最正確的選擇:如果那時他出聲提醒,必然來不及。要提醒誰?小心誰?怎麼小心?這不是短短幾個字能說清楚的,更何況人在驚變之下未必能即時反應過來,所以司南直接出劍。

  指尖輕舞有些呆滯,司南微微一笑,道:“沒事了。”從容將長劍回鞘。

  第四卷 劍氣須臾縱,誰言意氣真 第六十五章 混世一魔王
(更新時間:2006-10-8 21:55:00  本章字數:3502)

  接下來的時光,司南就不怎麼從容了,他救下指尖輕舞後,只覺得一道眼波幽幽的投在身上,扭頭一看竟是泡泡,一個月不見,她這次沒有一見面就叫那個讓司南很寒的稱呼,只是靜靜的看著他。

  司南心虛的回想一下:我好像沒做錯過什麼吧?

  指尖輕舞呆了幾秒,忽然大叫起來:“你騙人!當初你說有辦法自保我們才走掉的!”

  她這話喊得沒頭沒尾,司南卻豁然明白泡泡反常的原因,當下尷尬不已,匆匆忙忙的對千裏拱一下手,道:“在下途經此地,冒昧出手,打擾了,各位繼續。”

  說罷頭也不回,掉頭就跑,著急得好像背後有鬼在追一樣。

  當初他被絕刀困在重生點,為了不讓兩個小姑娘和幫派結下梁子,很自信的說在重生點內絕對安全,當然這個觀點很快就被打翻了,而他隨後也忘記了自己曾說過的話,卻不料某個小妹妹記掛至今。

  說起來,他當時也算是在哄騙小女孩了,只是那被哄騙後發現上當的小女孩默默記著這筆帳,對他態度大改。

  他這時才想起自己被輪白後幾乎每個好友都發來過慰問信,唯獨泡泡那三個女孩子沒有半點反應,想來是對他不滿,只是他粗心大意,沒有發覺。

  不,與其說是粗心,不如說是因為沒怎麼上心,想起自己答應人家詢問地圖的事至今沒做,司南不由慚愧不已。

  無奈的笑笑,司南停下來回頭張望,不見人影,有悄悄松了口氣的感覺。

  又找怪物練了不知多久劍法,覺得有些累了,司南找個僻靜地方下線。

  將今天今天遇到全真合擊陣的事和小菜一說,後者當即拍板:“明天你來找我好了,我在杭州城門處等你,順帶幫我個忙,我和幾個朋友打算去做任務,你也一起來吧,大家互相照應。”

  司南欣然應允:“成啊,什麼任務?”

  小菜微笑:“探王陵。”

  君不見和千江下線後,小菜還想邀請他們一同前往,卻不料千江已先一步定下了君不見去幫他做任務,只能作罷。

  次日,准備齊了劍和藥品食水的司南被小菜帶到了一處荒墳崗前,這裏已經有六七人等候,除了司南見過的遠,白月光,夜神和與他形影不離的藍衣人外,還有完全沒見過的兩男一女,聽小菜介紹他們分別是蘇幕遮,紅泥,以及七月流火,蘇幕遮是一個一臉濃濃書卷氣的青年,穿一身儒衫,司南乍看見他時幾乎要錯以為他是游戲裏的書生NPC,而那名叫紅泥的女孩子並不十分美,一身淡紅的衣衫,給人的感覺是滿身的靈與俏。

  而夜神身邊的藍衣人,司南此時也知道了他的名字:長歌。

  小菜笑嘻嘻的與大家打了個招呼,接著便拉司南盤膝坐下。

  司南不解問道:“我們現在在幹什麼?”不是說要去挖……啊,不對,是探什麼王陵麼?

  白月光咬牙切齒的接口:“我們在等最後一個人。”

  “誰?”

  “一個混世魔王。”白月光的聲音已經接近有點猙獰了。

  這幾人和小菜原本彼此認識的,聽小菜介紹司南就是那個被輪白的倒黴鬼後,看向司南的眼光都有點不同,夜神瞥了司南一眼,那目中的不信成分很高:“你確定他做這個任務沒問題?”

  小菜有些不悅的眯起眼:“阿神,你不相信我的判斷?”

  夜神冷笑:“還是弄明白一些好,免得有人拖累整個隊伍。”

  白月光趕緊出來打圓場:“沒問題的啦,我見過小南的劍法,很不錯的。”

  聽到第三者的證言,夜神的口氣微微松動:“跟誰比不錯?如果是跟你比較,那就不要再說了。”

  白月光也板起臉,他本就生得剛毅,這一板臉的嚴肅效果比夜神還要好上三分:“當然不是跟我比,我跟他合作過,他的武功很強悍,差不多能趕上跳舞了。”

  這個時候,一個吊兒郎當的聲音響起:“你說誰快趕上我了?月光。”

  司南循聲望去,盡管此地陽光不烈,司南還是被一陣閃耀的金光晃得差點睜不開眼,三丈開外的一座墳頭上,站著一個被金色鎧甲包裹著的人,陽光照在上面,反射出無比耀眼的光芒。

  “黃金聖鬥士?”司南喃喃道。

  “靠!你怎麼來這麼晚?”白月光的話讓司南有些心虛,因為他也剛才不久,不過他很快就發現白月光的怒氣僅僅是沖著那個身穿金甲的男子而發。

  金甲男子走過來,嬉笑道:“路上碰到幾個不長眼想劫財的,被我清理掉了,多花了點時間。”

  白月光依舊十分不滿:“誰叫你整天穿這一身四處亂晃,簡直就是在臉上寫著‘我有錢,快來搶我吧’。”

  金甲男子大笑:“那也要看他們有沒有那個本事從我高蹈手上討到便宜!”原來這人就是白月光的搭檔,目前等級榜第一的高蹈。

  白月光翻白眼不理他的自吹自擂。

  高蹈一個個的點人頭:“一、 二、 三……七、八、九。一共九個人。”他皺眉道,“昨天說好除了必帶的月光和蘇幕遮之外,大家盡量把能帶的高手叫來,這個任務令牌能供容納的人數上限是十二人,還有三個空缺。”

  這裏一共有十個人,他只顧點人頭,卻忘了算上自己,眾人皆莞爾,遠聳了聳肩:“小花……啊,我說的是花千樹,他今天有事,沒辦法上游戲。”

  司南遲疑一會,咳一聲吸引大家的注意力:“我認得一個輕功高手,不知道有沒有用?”

  小菜很快反應過來:“你說的是隨意?那你問問吧。”

  司南打開好友欄,隨意正好在線,便給他發了封信,簡要說明原委,問他是否能加入?

  才放出信鴿,便發現高蹈的目光集中在自己身上,不由奇怪的回望。

  高蹈笑得很邪氣:“剛才月光說你的武功很好,有沒有興趣和我切磋一下?就當是熱熱身。”

  混世魔王……想起白月光對高蹈的稱呼,司南覺得現在高蹈確實有點那個氣質。

  他也不推辭,站起來拔出劍:“故所願也,不敢請爾。”來之前小菜已經告訴過他,這幫人都有點自視甚高的毛病,所以遇到挑釁不必客氣,盡量打就是,打一架之後才能完全融入隊伍中。

  高蹈咂咂嘴:“什麼酸不拉唧的話……”他話還沒說完,司南已經面上含笑,一劍刺來!

  高蹈防備不及,本能的側身閃過,饒是如此,他胸前還是劍鋒輕輕的擦過,好在他身穿防禦力驚人的“黃金聖衣”,才沒有受傷。

  司南皺了皺眉:這人的裝備防禦很強,挺麻煩的。

  劍招一變橫切上高蹈的頸項,那裏是完全沒有防護遮擋的,高蹈本想再後退,奈何那劍勢來得極快極狠,退之不及,不得不抬起手臂硬擋一下,他的手臂亦被鎧甲所包覆,可這次是正面對抗,遠不似方才偏斜擦過一般好相與,鎧甲的護臂竟然出現了一道明顯的裂紋。

  “停停停停停!”高蹈趕緊休戰,心疼不已的檢視自己已經出現裂紋的“黃金聖衣”,小菜哈哈大笑:“活該!我家阿南搶攻時我都未必能防得住,你居然想憑這身冒牌聖衣硬抗?吃虧了吧?”

  “你叫司南對吧,我是高蹈,你的劍法很強悍啊。”高蹈臉上還是掛著那一抹邪笑,手上遞過來一張名帖,“興趣是殺人放火,今後大家多多交流。”

  他前面幾句話倒還正常,後兩句卻叫司南哭笑不得,一邊與他交換名帖一邊暗道我與你有什麼好交流的,一起殺人放火麼?

  這時隨意的回信也到了,他顯然對司南說的王陵很有興趣,讓司南說地點,他馬上就到。

  幾分鍾後,隨意匆匆趕來,一開始眾人只看見遠處一個細小的黑點,須臾間黑點放大了許多變作一個人影,再片刻功夫人影已經近在眼前。

  大家都對隨意的輕功贊歎不已,連測試都免了:眾人裏沒有一個人能達到隨意的七成速度。

  說笑歸說笑,高蹈取出一枚造型奇特的鐵符,按在荒墳塚裏一塊無字墓碑的缺口上,恰恰契合,地面震動了一下,伴隨著刺耳的鐵石摩擦聲,墳堆後出現了三四尺見方的地洞,洞口並沒有直通下去的樓梯。

  高蹈朝蘇幕遮遞了個眼色,後者撩起衣衫下擺半蹲在洞口,拿起幾塊石頭分別從不同方向往洞內丟去,傳來回響後很快報出數據:“不超過二十米深,沒有水,好像也沒有生物,機關的話還需要進一步確認。”頓了頓,他點燃一支火折子丟下去,看火光持續了十多秒才熄滅,補充道:“有空氣,估計下面的環境是與外界相通的。”

  高蹈點點頭,道:“我先下去探探道,沒事再通知你們……月光?”他正想往下跳,白月光忽然扯住他,掏出一捆粗大的麻繩,道:“小心為上。”

  高蹈點點頭,將麻繩一頭捆在身上,拿起另一頭環視眾人:“誰幫忙拉著點我?”

  他這話一出,除了司南和新來的隨意,幾乎所有人都同時後退遠離了他一兩步,臉上作出一副事不關己的表情。

  “我靠!一群沒義氣的家夥!”高蹈比了個中指,身上的黃金聖衣越發的耀目起來。

   第四卷 劍氣須臾縱,誰言意氣真 第六十六章 出師險身死
(更新時間:2006-10-15 22:01:00  本章字數:3457)

  這家夥的人緣,不會差到了這個地步吧?

  司南也後退兩步,捅捅小菜:“你不幫他?”

  小菜哼了一聲:“除非他先脫下那身鎧甲,他那是特殊裝備,與主人幾乎融為一體,所以穿在身上幾乎感覺不到重量,但我們提著他可是會累死的。”提個人倒也罷了,誰願意多費那許多力氣在那身該死的衣服上?

  高蹈耳朵很靈,加上小菜說得也沒什麼遮掩,很容易就給聽見了,他十分堅決地開口:“頭可斷,血可流,貞潔不能丟,衣服不能脫!”

  司南立仆。

  幾番勸說不下,白月光憤怒道:“我忍你忍了很久了!靠,你就抱著這身破衣服混吧!我另外找搭檔去!咱們拆夥!”

  他說得嚴重,司南也聽得心驚肉跳,心說不就是沒人提得動高蹈麼?換個人下去不就成了?不用弄到翻臉這個程度吧?

  後來他才知道這拆夥的話白月光平均每天幾乎都要和高蹈說上十次八次,就好像女孩子鬧別扭時對男友說我再也不要見你了,沒一次能做得准的。

  于是他歎了口氣,道:“我下去吧。”說罷三下五除二解開高蹈身上的繩子纏在自己腰上。

  小菜攔了兩句,見司南堅持,也就跟著歎了口氣:“小心點。”抬手將麻繩另一頭綁在自己手腕上,握緊後拉了拉,確定繩子結實,“有什麼事就叫,對了,你有沒有照明工具?”

  司南拿出火折子,這玩藝在雜貨店就有賣,一兩銀子一個,每個至少能照明半小時,經濟又實惠。

  小菜撇撇嘴,道:“你那玩藝太落後,裝備上這個。”手腕一翻,掌心躺著一串吊飾,乃是一四顆龍眼大小的夜明珠牽潔環扣的絲線系在一起。

  游戲裏除了衣服,各式武器,鞋子能夠附加屬性外,但是每個人都只允許佩戴一件屬性飾物,小菜手上的這個,就是掛在腰間的吊飾。

  司南接過來看了看,一笑掛在腰間,這串夜明珠的屬性並不十分驚人,只是一個加眼力百分之五,不過小菜拿出來 卻不是為了這個屬性,而是它本身所具有的功效:在黑暗中照明。

  有了這個,他一手拿著劍之外,另一只手也能空著隨時應變。

  跳入洞口,司南腰上一緊,已經被小菜扯住,小菜一點一點地把繩子往下放,在外面並不怎麼明顯,但一旦進入黑暗的環境,腰間的夜明珠登時綻放出無比柔和的光暈,將周圍一丈方圓照得清晰可見。

  待到接近洞底了,司南喊小菜停下,借著明珠的光華仔細端詳周圍地面,發現只是普通的岩石地面,才讓小菜繼續放繩子,腳下踏實後,司南四處走動,洞穴下是一個大約七八十立方米的空間,似是以人力在地下的岩石中開鑿而成,石壁上有一扇兩米高的鐵門,司南小心的拿劍敲了敲,沒發生什麼,于是放心用手去推,鐵門紋絲不動。

  司南仔細檢查,發現鐵門與石壁緊緊切合,二者之間的縫隙細小得連縫衣針都插不進入,只在右下角處有一塊形狀奇異的凹陷,看模樣竟與高蹈那枚鐵符有幾分相似,連忙上去彙報發現。

  高蹈想了想,伸手就要將安放在墓碑上的鐵符取下來,他速度極快,蘇幕遮的“慢著”喊出來時,鐵符已經離開了墓碑。

  “沒事,蘇幕遮你不用這麼小心。”高蹈大咧咧的笑著,手上掂著鐵符:“既然下面沒有危險,現在我們可以一起下去了。”

  他語調一轉,頭一次收斂起了話語中吊兒郎當的意味,變得認真起來:“我先說好,我們這次任務不好做,而且很可能會有借助蘇幕遮和月光特長的地方,所以大家誰都可以死,包括我,但是一定要保護好他們兩個。”他微微一頓,笑道:“現在還可以退出。”

  沒人說話。

  很好。

  高蹈點點頭,第一個跳進漆黑的洞穴。

  遠拉過白月光,帶著他跳了下去。

  小菜朝七月流火招招手,兩人合力攙著蘇幕遮跳下去。

  司南看著奇怪,跟著跳下去後問小菜才明白,白月光和蘇幕遮所擅長的都不是武功,白月光還好些,只要一個人拉一把就行,蘇幕遮卻是差不多一點武功都沒有,整一個文弱書生,才會出現方才的景況。

  “那他擅長什麼?”洞穴下,遠和七月流火舉著火折子,加上小菜的夜明珠已足夠照明,司南盯著蘇幕遮的背影,傳音問小菜。

  小菜微微一笑,眉宇間的囂張即使是在這光線不好的環境裏也清晰可見:“想知道?求我啊!”

  “去你的!”司南罵了一句,雖然依舊好奇,卻不好直接去問蘇幕遮,碰了個釘子,只能郁悶的去找隨意了。

  白月光檢視了一會兒,確定那塊鐵門沒有問題後,才讓高蹈上前把鐵符按在缺口處,鐵門忽然微微顫動一下,接著嘎吱嘎吱的緩緩往上升,升了大約二分之三後忽然停住,眾人只聽見頭頂一聲巨響,洞內的光線頓時黯淡了許多,而他們進來的入口,已經轟然合上。

  後路被封死,大家臉上都露出有些不知所措的表情,唯獨白月光表現得十分冷靜:“沒事,我估計這是一個連環機關,開了這個門上一個門就得封死,也就是說一旦開啟任務,直到完成之前,除非死亡,否則無法退出。”

  聽他這麼說,大家也都安下心來,不算蘇幕遮,這些人在游戲中也算排在一流行列的玩家了,對自己都有比較充分的自信,現在滿懷的都是完成任務的期待。

  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白月光指出剛才開門的鐵符可能是一路上都必須用到的鑰匙,高蹈彎腰將鐵符啟出收好,拍拍手,吆喝道:“互相照應一下,大家進去吧。”

  門內是一間屋子,一件平平凡凡空空如也的石室,牆壁上以鐵環固定著燃燒的火把,雖不甚明亮,卻也使遠和七月流火手中的火折子沒了用武之地,屋室左側有一扇和方才一樣的鐵門,高蹈照例上前把鐵符按入缺口處,鐵門轟然開啟,隨著鐵門的上升,第一扇鐵門也緩緩降下,封死。

  再進入,又是一間相同的石屋,又是一扇鐵門,依舊是按入鐵符,門開門關。

  司南有些失望,也覺得有些無聊,他看高蹈等人擺這麼大陣仗,還以為將要面對的是何等的凶險,結果卻什麼都沒發生,如果這個任務就是一直開門,那他今天來得可真不值得。

  可能待會情況會有改變吧。

  一連重複了四五次這樣的流程,大家都有些不耐煩了,在高蹈又一次開啟鐵門,第一個踏進去時,一蓬烏芒的針雨朝他疾射而來。

  此時高蹈剛剛直起腰,那蓬烏芒籠罩了他的上半身,眼看就要被紮個通透,卻有雪亮的光芒乍然綻放,展開一道屏障,將針雨擋在高蹈的半尺開外。

  光芒須臾消逝,這時司南才發現小菜手持輕雪劍在一旁微笑而立。

  雖然小菜及時揮劍擋住了大部分的飛針,卻還是免不了有幾根穿過劍網織就的屏障,紮在高蹈的身上,幸而他身穿“黃金聖衣”,抵擋住了這零碎地攻擊。

  當然,這並不是說小菜的出手相助是多余的了,畢竟黃金聖衣沒辦法保護頭頸,此處又是要害,如果被射中,定然不死也傷。

  有了這場小變故,大家的警戒心有十二萬分的提了起來,白月光很開心的將地上的烏黑長針撿起來,這烏黑長針大約長二公分,直徑不過一毫米,也不知是什麼材質做的,他用力掰了一下,長針只是彎曲,卻沒有折斷。

  對烏針的質量贊歎不已,白月光將地上的針全部納入了自家儲物手鐲,可以預想,在今後的白氏機關陷阱中,將會多出它們的身影。

  但是高蹈還是大意了,繼續往門內走,才踏出第一步,腳下的石板當即分成數瓣好似全無阻礙的沉了下去,好在他應變十分快速,足上用力在小半塊石板上一點,飛快地向前躍起,司南才發現這間石室與方才走過的有些不同,腳下的地面不是完整的一塊,而是由二十多塊一平方米的灰色石板構成。

  而高蹈的運氣也是十分地不好,他落腳的第二塊石板居然也是松動的,才一踏上,又如方才那塊一般裂開下落,並且這一次裂得更迅速更徹底,沒一塊大到足夠高蹈借力。

  “老高!”

  “跳舞!”

  驚呼迭出,但此事發生突然,就連剛才站在離高蹈最近位置的小菜都沒料到,想要出手時已經來不及。

  眼看高蹈即將出師未捷身先死,一道褐色的影子自司南身邊飛出,掠至高蹈身旁的石板上,伸手拉了他一把。

  這人自然是隨意,除了他之外,沒人有這樣的速度。

  高蹈驚魂未定的在隨意身邊站定,低頭看一眼石板陷落露出的空洞,石室下居然別有洞天,是一個七八米深的岩窟,借著牆壁上的火光,他隱約瞧見下底下有什麼東西在蠕動,拿出火折子點燃丟下去,短短一兩秒鍾的明亮讓他看清了地下的光景,只是那光景並不十分好:數千只五彩斑斕的毒蛇在地面盤桓環繞,密密麻麻重疊交纏,即便是高蹈這樣在游戲中見慣生死搏殺的老鳥,也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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