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遊] 談笑江湖 作者:白青衣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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嵐玥 2008-10-3 15:12:24 發表於 遊戲競技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49 163295
嵐玥 發表於 2008-10-3 15:42
第六卷 此夜獨零落,遙看長安燈 一百四十七章 意外的意外
(更新時間:2007-1-10 18:53:00  本章字數:3652)

  走近一處山坳,便可以聽見打鬥聲,聽聲音只有一個人在,司南以密語對身旁二人道:“十步,你堵在這裏,防止他逃跑。”

  假如血色冰輪見了他就跑,他未必有把握能追上。

  他對于自己的輕功速度不太自信。

  “那我呢?”風舞狂沙等待分配任務。

  司南眼中閃過一抹寒光,低聲道:“麻煩你多跑一趟,到成都複活點守著,不需要出手,只要鎖定他的行蹤就好。”頓了頓,他又補充道,“不要正面發生沖突,假如發現苗頭不對,你就自己先閃。”原本擔心血色冰輪身邊還有同伴,司南將兩人都留在身邊以策安全,但是在確定血色只有一個人後,他萌生了這個念頭。

  假如血色在戰鬥中強行下線或者被他不小心出手太重殺死,那麼就能瞬間回到城內重生點,遠遠的避開他。

  他不希望有這種意外發生。

  他要的是活人的口供,不是別人的等級和生命。

  十步殺一人道:“不如我去吧。”

  司南搖搖頭,道:“讓狂沙去,你雖然不常露面,但好歹是天涯海角俠客行,總會有人注意到你的。”

  風舞狂沙面上神色微微一動,接著用力點點頭,道:“交給我吧。”說罷轉身輕巧的循原路離開。

  目送風舞狂沙的背影消失在林木遮掩中,十步殺一人還要說些什麼,司南卻搶先開口:“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十步,相信比懷疑要開心很多。”

  十步殺一人猶豫一下,不是很甘心的點點頭。

  兩人默默在林中等了一會,等待的期間,司南不斷聽見前方山坳處傳來痛呼聲,想來那裏怪物等級很高,他心裏奇怪為什麼血色冰輪要在比武大會的期間內這麼拼命,要知道,假如玩家在擂台外受傷,那麼上了擂台後也一樣是受傷狀態的。

  這個期間,不是更應該合理調整嗎?即便要練習,也應該找一些適合自己武功和等級的怪啊。

  估算一下時間,風舞狂沙差不多應該已經回城了,司南和十步說了一聲,足下輕點,也不見得怎麼作勢,便輕飄飄的躍上了樹枝。

  他腳下輕輕一踏,樹枝被踏得稍微晃蕩了一下,接著,整個人無聲無息的向前飛掠去,不過在十步殺一人看來,司南的此時的身形,用“飄”字來形容似乎更為恰當些。

  “這種輕功,雖然好看,但是,不太實用啊。”

  十步殺一人低聲道。

  而此時,司南已經繞過了拐角,看見正在練級的血色冰輪。

  才看了一眼,司南就忍不住很驚訝,他原以為血色冰輪對付的怪物很厲害,才會時不時受傷,現在一觀察,卻發現那些怪物其實並不怎麼強,甚至不必他出手,就連風舞狂沙也能應付自如。

  司南有點吃驚:這人到底多晚才學七殺劍殘篇啊,比他想象的弱太多了。

  不誇張地說,就算把司南連掛兩次,降低不少武功層次,也能有把握打敗血色冰輪。

  看到血色冰輪被怪物逼得左支右拙的模樣,司南忽然覺得自己剛才那麼小心翼翼簡直就是白費。

  沒必要再躲藏,司南從樹上跳下,接著大大方方的走向血色冰輪。後者在他走近時才發現他的到來,面上先是一驚,隨即好像豁出去了似的鎮定下來,他目光平靜的看著司南,道:“你還是找來了。”

  司南對于血色冰輪的反應有些奇怪,不過他沒多想,只是拔出劍,道:“我的來意,你已經知道了?”

  血色冰輪苦笑一下,道:“隨你便吧,反正我現在怎麼都沒可能打過你,不過我想知道,昨天是誰刺殺你成功了?”

  誰刺殺他成功了?血色冰輪為什麼會這麼問?

  ……發生了什麼他不知道的事情了嗎?

  司南心念電轉,不動聲色道:“這你是聽誰說的?”他順著血色冰輪的話往下問,試圖探出一些消息。

  血色歎了口氣,道:“根本不需要聽說,我今天比賽時就知道了……”頓了頓,他又道,“反正都已經這樣了,我也不怕告訴你,今天我發現自己的七殺劍殘篇威力和速度打了個大大的折扣,輸掉了原本可以贏的比賽,而這些怪物,我原本能夠很輕松應付的,現在卻把我搞得那麼狼狽,除了某個七殺劍殘篇學習者掛掉你得到全篇,進而使其他候選人失去資格導致武功下降,我想不出別的原因。”

  由于武功大打折扣,導致血色冰輪心灰意冷,回答起問題異常的合作。

  司南張大眼,沒說話。

  他比任何人都更清楚,自己根本沒有被掛掉,血色冰輪的推測是完全錯誤的,可是,又是什麼理由讓他的武功在一夜之間大幅度下降?

  一夜之間?

  司南眯起眼睛,暗想莫非是因為南方被輪白的緣故?

  會是因為這個緣故嗎?

  又或者,血色冰輪從頭到尾在撒謊?

  “怎麼了?”十步殺一人緩緩走過來,他在出口必經處等了半分鍾,不見有人逃出來,也沒聽到打鬥聲,于是便過來找司南了。

  司南扭頭笑了笑,道:“沒事,我在問些問題。”他示意十步殺一人等會詳談,接著回頭繼續問血色冰輪:“希望你誠實的回答,昨天,游戲裏天黑之後,你在哪裏?”

  血色冰輪不假思索道:“我下線了。”天色太暗,不方便打怪,所以他比平時更早離開游戲,好好休息養精蓄銳。

  司南道:“有沒有什麼人能證明這一點?”

  血色冰輪坦率的開口:“沒有。你愛信不信,反正掛掉你的不是我。”他到現在依然毫不懷疑的認為司南是在昨晚被不明人士掛掉,郁憤難平來找真凶了。除了先入為主的觀念外,司南不著痕跡的誘導也很重要。

  司南眯著眼睛打量著血色冰輪,十步殺一人在旁冷笑:“管他是不是?幹脆掛掉他算了。”

  血色冰輪憤怒的看了十步一眼,司南微笑著拉開十步,後退幾步,溫和道:“對不起,打擾你了。”

  他相信了血色冰輪的解釋。

  因為血色冰輪坦坦蕩蕩的看著他。

  他不認為一個做賊心虛的人會有那麼坦蕩的眼神。

  給守在重生點外的風舞狂沙發了封信,司南和十步殺一人施展輕功回城,路上,十步殺一人問道:“你這麼放過他,是不是太主觀和感情用事了?”

  司南微微一笑道:“十步你不是學我們這套劍法的,不知道這套劍法的特性,七殺劍講究的就是出手無悔,能有幾分力就出幾分力,根本做不得假。我看得出來,血色冰輪的武功,確實太弱了,就算殘篇的威力只有正篇的七成,也不該弱到這個地步。”

  踏上城內的地面,司南看著遠處的複活點笑道:“關于這個殘篇的問題,我們還可以向另一個人求證。”

  與風舞狂沙重新會合,在茶樓要了個雅間坐下,司南提出要看風舞狂沙的武功屬性面板,風舞狂沙一愣,隨即低頭沮喪道:“你還是知道了?”

  他垂頭喪氣的將武功面板設為公開,司南很清楚的看見,寫著七殺劍法(殘)(異)第七層的那一欄,赫然標著象征中品中階武功的標示。

  風舞狂沙低聲道:“我今天在比賽時發現自己的武功突然一下子變弱了,那場比賽我原本可以贏的,結果卻輸掉了。比賽完我才發現,七殺劍法(殘)不知什麼時候從上品中階武功一下子降了三個階級,後面還多了一個莫名其妙的‘異’字。”

  “殘”自然是殘篇的意思,可那個“異”是怎麼一回事?異變?異化?還是異形?

  他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也一直沒敢聲張,可是當司南主動問起的時候,他就知道這個秘密瞞不住了。

  風舞狂沙小心翼翼的問:“天涯海角不會因為這個不要我吧?”

  司南笑著搖搖頭,道:“你想太多了。”

  司南反複思量,直覺認為風舞狂沙和血色冰輪的武功之所以被削弱,是因為南方的緣故,但是具體是為了什麼,他還沒想明白。

  別的殘篇學習者武功削弱了,那與昨晚的輪白有關的那個人呢?他的武功有沒有削弱?還是恰恰相反,變得更強了?

  在輪白南方之前,他知不知道會產生這個後果?

  假如知道,又是通過什麼途徑知道的?

  還有,假如是全體性的削弱,為什麼他這個全篇的學習者沒有被削弱?只是因為全篇學習者例外嗎?

  太多的問題一個接一個的產生,卻沒有人能給出答複。

  他現在唯一能做的事,就是將剩余五個人一個一個的找出來。

  司南歎了口氣,拿出吳鉤給的資料,開始篩選下一個目標。

  除了風舞狂沙,這份資料上只有四個人的名字,換而言之,還有兩個人的資料鴿子樓查不到或者不肯給。

  那兩個人之中,也許就有一個隸屬于鴿子樓。

  血色冰輪可以暫時劃去了,司南的目光在余下三個名字上來回掃視,最後定了下來。

  十步殺一人看司南神色,知他已有了定計:“接下來找誰?”

  司南將資料納入儲物手鐲,微笑道:“你們有什麼事先去做吧,我下一場比賽馬上要開始了,等比賽完我們再去找。”

  目送司南離開,十步殺一人對風舞狂沙道:“我先去別處轉轉,待會再去找司南。”不等風舞狂沙回答,他便獨自走開。

  被撂下的風舞狂沙無趣的左右看看,下線觀賞論壇去了。

  回到演武堂休息室,司南等了幾分鍾,調整狀態摒除雜念,接著被傳送到擂台上。

  


第六卷 此夜獨零落,遙看長安燈 一百四十八章 人妖站中間
(更新時間:2007-1-11 18:21:00  本章字數:3847)

  看清擂台對面站著的人,司南張大嘴巴。

  玩了這麼久的游戲,他本應該對各式各樣的人見怪不怪,可是,自己今回的對手確實有那麼一點兒特殊。

  雪白的頭發,眉毛胡子亦是純粹的白色,滿是皺紋的臉上嵌著一雙精光內斂的眼睛……

  司南忍不住問道:“能不能問個問題,您……多大年歲了?”雖說這個游戲能在一定程度上調整外貌,但是能把外貌調到這個年歲好像也不是一件太容易辦到的事。

  名字為閑著無聊的老人呵呵一笑,道:“八十了。”他慢吞吞的取出一根釣竿,甩了一下,接著對司南勾勾手指頭:“小子,來吧!”

  司南將手按在劍柄上,卻怎麼也拔不出來,雖然說這是游戲,可是他總覺得這麼對老人家兵刃相向不太厚道。

  腦子裏一個聲音說:游戲裏面人人平等……

  另一個聲音弱弱的反駁:可是他已經八十了八十了啊……

  ……那又怎麼樣?難道你要認輸?

  ……難道讓我對一個老人出手啊出手啊?

  兩個念頭在司南的大腦裏PK,打得天昏地暗日月無光,而司南則機械而呆板的躲閃甩來甩去的魚線,這套用魚竿使出來的功夫快而巧,但是力量明顯不足,司南很清楚,只要他拔出劍,多少條魚線都可以當蛛網一樣忽略,可是……

  他嘗試了好幾次,硬是沒辦法克服心理障礙,偏偏那閑著無聊的老人還一個勁地逗弄他:“小子,怎麼不出手,我等著瞧你的功夫呢?”

  司南很郁悶的道:“你這個樣子,叫我怎麼出手啊……”

  老人忽然收起魚竿,上下打量司南一下,惋惜的搖搖頭:“小夥子怎麼一點娛樂精神都沒有?這是游戲,你盡管打我,沒關系的!”

  他提醒道:“小子,接下來我要玩真的了,你再不出手,可別後悔!”說罷,他又猛地一甩魚竿,魚線在空中劃了一道弧,朝司南招呼過來,司南後退幾步,忽然歎了口氣,道:“我認輸。”

  被傳送回休息室,司南一下子輕松了很多,掏出參賽卡,上面赫然顯示著:一敗,進入敗部戰。

  他的下一場比賽就在幾分鍾之後。

  所有參加一對一擂台戰的玩家,在敗下陣後,都會規劃入敗者組中,只要在敗者組中一路勝利,淘汰掉所有人,就能和選拔賽的前四名一起參加京城的總決賽。這是給玩家一個敗部複活的機會,只是敗者組中的要經曆的比賽次數更多,並且,只要在敗者組中輸一次,就直接被淘汰出局了。

  不管怎麼樣,就當他今天比較倒黴好了。

  話說回來,他真是溫良謙恭五講四美好青年啊!

  司南很厚臉皮的贊美寬慰了一下自己,迅速打完敗者組第一場比賽,算算時間比較充裕,又一次跑出了演武堂。

  拉開好友欄,風舞狂沙和十步殺一人都不在線,想來是等他等得不耐煩退出游戲了,司南想了想,召喚其他好友:“誰有空?我要去找人麻煩。”

  司南抽出一張群發信紙,寫上十幾個名字,信紙化作十幾只鴿子呼啦啦四散飛開,這種信紙是商店最近推出的,只需要寫一封信,就能將相同的內容發送給不同的好友。當然,這種信紙價錢比較貴,要五十兩一張,變成的鴿子是最普通最易捕殺的那種,群發人數上限二十人。

  片刻後,三只鴿子朝他飛過來。

  高蹈的:在哪?馬上到!

  吳鉤的:十步他們呢?你等會,我馬上到。

  破軍的:幫忙要收錢的,看在你是老客戶的份上,這次還是按照開張優惠價收,一兩銀子一天……你在什麼地方?

  三個人幾乎同時趕到,高蹈身後跟著一個生面孔少年,但是從那雙流轉著機靈和飛揚跳脫神采的眼睛中,司南可以猜到,這少年是又換了一張人皮面具的聶小無。

  高蹈無奈的聳聳肩,道:“沒辦法,小無被那個瞳孔追得害怕了,每次都拿我們當擋箭牌。瞳孔不知道用了什麼齷齪辦法,不管小無易容成什麼樣子都能被他找到。”話雖這麼說,他可是打心底佩服瞳孔的勇氣,連聶小無是男是女都沒弄清楚,就表現得這麼無怨無悔,假如聶小無是男孩子,他真擔心瞳孔會惱羞成怒將小無大卸八塊。

  司南忍不住朝聶小無多看了幾眼,道:“他到底是男的還是女的?”

  高蹈無所謂道:“不清楚,小無說易容的最高境界就是不讓任何人知道他的真實面貌,所以死都不肯脫馬甲,反正他是男是女對我沒差。”

  給四人彼此引薦了一番,吳鉤和破軍也一樣對聶小無的性別好奇了一下,接著五人便上路了。

  司南在路上大致說了一下此行的目的:“前天劍山莊,前地煞幫的黑烏鴉,地煞幫解散,絕刀刪號後,黑烏鴉就把這些人統合起來,幹起攔路搶劫的買賣。”

  雖然黑烏鴉一夥看起來很不成器候,可是難保他們和什麼人聯手,又或者其中另有玄機。

  幾人走在荒涼的郊外,忽然高蹈腳步微微一頓,而與此同時,司南也笑了起來。

  “搶劫!統統給我把手舉起來!男的站左邊,女的站右邊,人妖站中間!”伴隨著一聲斷喝,道路的草叢裏跳出十幾個人,各自手持兵器,“把身上的衣服都脫下來,儲物手鐲裏的東西也都拿出來!”

  其中一人黑衣黑褲,看起來和資料上描述的黑烏鴉裝扮一般無二。

  司南高蹈毫不猶豫地往左邊一站,破軍看了他一眼,嘴角露出一絲笑容,站到了右邊,唯獨聶小無絲毫沒有挪動腳步的意思,無辜的站在大路中央。

  黑烏鴉拿劍指著聶小無,喝道:“小子,沒聽到我們剛才說的嗎?”

  聶小無一臉無辜的瞅著他,委屈道:“你們不可以歧視人妖……”他真的是很聽話的按照“人妖站中間”這句話做的啊。

  黑烏鴉睜大眼,倏地噴出一口鮮血,司南皺了下眉,還未等他開口,高蹈便搶步上前,一拳推過去,好像落花那麼輕柔,黑烏鴉卻如遭雷擊,整個人劇烈的顫抖了一下,接著仰面倒地。

  高蹈“啊”了一聲,俯視著黑烏鴉道:“你身上帶著很重的內傷。”他方才一拳根本沒用多大力道,只是將黑烏鴉本身的內傷引發出來罷了。

  司南有些驚訝,他原以為黑烏鴉噴那一口血是為了應景搞笑,讓他很是感慨了一把對方的娛樂精神,現在看來,是他誤解了。

  “媽的!給我上!”黑烏鴉大怒下令,十多個強盜正要一擁而上,破軍內力灌滿雙袖,吳鉤拔出長劍,大戰一觸即發,這時高蹈做了一個動作。

  他扯下披在身上的鬥篷,露出一身金燦燦亮得晃眼的鎧甲。

  “他是高蹈!”有人認出了這身衣服,俗話說人的名樹的影,高蹈這個等級榜榜首在一般人面前還是比較有威懾力的,繼高蹈的名字被叫出來後,也有人陸續叫出了司南、破軍、吳鉤的名字。

  烏合之眾一哄而散,將他們的頭兒留在了司南面前。

  黑烏鴉這時候才認出司南,心中大驚,面上卻強作鎮定道:“你們想幹什麼?”

  司南微微一笑,俯身點了他的穴道,道:“沒想幹什麼,只是想請你將武功面板亮出來給我瞧瞧,不要裝傻,我知道你學習了七殺劍殘篇。”

  黑烏鴉面色大變,幹幹巴巴道:“你……司南師兄,你要相信我,我自從學了七殺劍法殘篇之後從來沒有動過歪念頭,我發誓!我很有自知之明的!能有全篇的七成威力我已經很滿足了,我從來沒有想過要殺你來獲得全篇!司南師兄,你就放過我吧!我們好歹是同門啊!”他不知道司南沒有拜過師,只聽阿離說司南是第一個學習劍法的人,就主觀的將他認定為師兄。

  司南歎了口氣,拔出雲千重抵在他咽喉上,淡淡道:“少和我套交情,我不想聽任何解釋,我只想看看你的武功面板。”頓一下,他露出微笑,“我知道殘篇學習者被我殺死後劍法就沒了,所以你最好合作一點,也不要想著強行下線,我能找到你一次,自然能找到你第二次。”

  黑烏鴉的目光閃爍了一會,最後無奈的歎口氣,將武功面板設為公開。司南的目光直接略過輕功內功,跳到劍法那一行:七殺劍法(殘)(異)第六層。

  和風舞狂沙的一樣,他的武功也被削弱了,並且同樣是被削弱成中品中階武功。

  黑烏鴉依舊在訴苦:“司南師兄,我冤啊,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今天我上線後,原本是要去做任務的,結果在和任務NPC對打時發現劍法被削弱了,被那個該死的NPC打成內傷……你知不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他試探的套司南的口風。

  司南沉默片刻,接著俯身解開黑烏鴉的穴道,對其他人道:“我們走。”

  吳鉤挑了挑眉毛,道:“不多問些什麼了?”

  司南很肯定地道:“不了。”

  眾人轉身就要離去,看著司南毫無防備的將背部對著自己,黑烏鴉眼中閃過一抹凶光,忽然一躍而起,長劍朝司南刺過去。

  司南看也不看的反手送了一劍,然後才轉過頭,對身體開始發出白光的黑烏鴉笑道:“受了傷,還拿被削弱的殘篇來對付我,你不覺得自己太過托大了一點嗎?” 他之所以敢托大的背對黑烏鴉,不是因為他完全信了那個“滿足于殘篇”的說辭,而是自信他的耳力有強悍的內力作支撐,靈敏得超乎人想象。

  高蹈笑道:“你當著他的面轉過身去,簡直就是在拿全篇引誘他,只要一劍得手就能換來高階武功,換作我也會出手的。”

  司南聳聳肩,道:“現在他什麼都不用想了,死在我手裏,他的劍法算是廢了。”他從一開始就沒信過黑烏鴉的那個什麼發誓。

  吳鉤道:“接下來要去找誰?”

  司南掏出參賽卡,無奈道,“我下一場比賽快開始了,咱們先解散吧。”

  ※※※※※※※※※

  那位報名“無聊玩玩試試”的朋友,我將名字調整了一下,變作“閑著無聊”,因為感覺原來那個有點拗口,稱呼起來不太方便。

  


第六卷 此夜獨零落,遙看長安燈 一百四十九章 詩魂詞魄劍
(更新時間:2007-1-12 18:36:00  本章字數:3424)

  高蹈眼尖,瞄見司南參賽卡上幾個字,驚訝道:“誰把你踢到敗者組了?”

  司南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意外意外。”接著趕緊轉移話題:“我們回城吧。”

  幾人回到最近的村落,正准備通過傳送陣離開,忽然聽見有玩家說前方有人在打架,司南好奇心起,便同高蹈等人一塊去了。

  打架的已經被人群層層包圍住,將街道堵得嚴嚴實實,高蹈將聶小無推給司南,道:“交給你了。”接著輕輕一躍上了街道旁的屋頂。

  高蹈的各項屬性都分配得異常均衡,但是這不帶表他的能力也很均衡,他的內力高出旁人一大截,但輕功卻不擅長跳高躍低,自己跳上屋頂沒問題,但要帶一個聶小無卻有些吃力。

  司南扶著聶小無緊跟高蹈的腳步上房,吳鉤和破軍也一並上了屋頂,幾人居高臨下,看清了人群中的情景。

  一看之下,司南知道為什麼有那麼多人旁觀了。

  打鬥場上,十多個人圍攻一名劍客,那劍客相貌斯文,一雙眉毛卻宛如銳利刀鋒,勾畫出不凡英氣,而他掌中長劍,揮展的招數更是端妙絕論,姿態優美,令人心蕩神馳。

  他臉色蒼白,在十幾人的圍攻下已隱隱有落敗之相,但依然勉強支撐著,雖處于下風,卻毫不慌亂。

  不過分的說,圍觀者有大半是被他絕妙的招式吸引來的。

  司南端詳了一下雙方的出手,發現圍攻的十幾人武功並不甚強,速度力道上都只是尋常水准,只有其中一人的武功勉強能入眼,不過也就只是勉強入眼而已。面對這樣的敵人,那劍招美妙的劍客卻應付得如此勉強,想來也不是什麼高手。

  不過混了這麼久,司南也算有了點眼力,他能看出來,那其實是極為高妙的劍術,只是劍客本身沒能把武功的威力發揮出來。

  是學的時間太短了吧?又或者是等級比較低的緣故。

  青年劍客雙目一斂,低聲吟道:“塞下秋來風景異,衡陽雁去無留意……”他腳步踉蹌,好似酒醉一般,避開揮向他的刀劍,卻未能完全避開,身上多了兩道傷口,“四面邊聲連角起,千嶂裏。長煙落日孤城閉。”劍光一展,向四個方向鋪陳開去,一瞬間,在他的身體四周,出現四個不同角度,由劍光構成的扇形,四面扇形乍看上去角度零亂錯落,可細細觀來,卻有一種落寞蒼涼之美。

  四個扇面割傷了兩個敵人,又陡然收縮閉合,化作一道弧光,以劍客的身體為中心,好似落日的余暉,柔和得令人心醉。

  弧光之內,一道劍影鬼魅般的伸縮飄展,好奇輕煙一般渺無痕跡,轉瞬間又傷了兩人。

  明明是殺人的劍法,此時在所有人看來,卻不帶半分煙火氣,甚至,連血腥的味道都淡化了許多。

  他口中吟的是範仲淹的《漁家傲》,優美蒼涼的詩章出現在打鬥之中,不但沒有失衡之感,反而意外的和諧。

  司南原以為小菜的劍招已經是俊俏到了極致,卻不料人外有人,今日所見,讓他大開眼界。

  那劍客才使出扭轉局勢的兩招,卻“哇”的一聲吐出一大口鮮血。

  司南正看得心醉神馳,忽然聽見吳鉤驚訝的“咦”了一聲,扭頭看去,吳鉤和他低聲解釋道:“還記不記得我和你說過的幾個江湖上的獨行高手?這人就是其中一個,式微,一手詩魂詞魄劍法,被稱作全江湖最風雅的武功。”

  司南想了想,道:“全江湖最風雅武功,這我看不差,可是他好像稱不上什麼高手吧?”不是他自大,那底下十多個人,他只要花點時間就能清理幹淨,哪裏像式微這樣應付得如此狼狽?

  吳鉤也奇怪道:“對啊,江湖上傳聞他實力很強啊,莫非是傳聞太過誇大了?”

  一直安靜蹲在他們旁邊的聶小無忽然開口,道:“才不是,那個叫式微的中了毒,好像是軟筋散化功粉一類的毒藥,原本的十成武功現在能使出三四成就很不錯了。”他最近在學習毒術,雖然技藝不精,但是還是能看出一點端倪的。

  式微用力喘息,呼出胸中一口濁氣,他抬袖抹去嘴角的血跡,雙目平靜的看向周遭的敵人,忽然輕蔑的笑了一下,眉宇間的高傲倔強之意彰顯無余,接著他繼續吟道:“濁酒一杯家萬裏。燕然未勒歸無計。羌管悠悠霜滿地。人不寐……”

  只見他忽然橫劍反削,像是要自刎一般,劍鋒偏高了幾寸,劍尖幾乎碰到唇邊,就在這時,他忽然將身子向後一仰,長劍幾乎是貼著他的面孔平平掠過,卻是遞向身後的敵人,而他的身子也隨著長劍而動,灑落落一個翻身,好似飛鳥那樣輕盈。

  這一劍,指向站在他身後的,十幾人中武功最高,像是領頭的那人。

  他這招漂亮又險峻,眼看就要扭轉敗局,旁觀眾人齊齊喝彩,聶小無卻驚叫了一聲:“啊呀!”

  他忽然想起,自己和那個叫葛真君的邋遢NPC道士學毒術時,那道士曾告訴他,凡是中了化功一類的毒藥,最好不要強行運功,否則情況可能會更加糟糕。

  司南正要問怎麼了,高蹈卻已按捺不住飛身跳下去,格擋下領頭敵人對式微的進攻,司南也跟著反應跳下去,搶上前兩步,扶住劍招使了一半便頹然倒下的式微。

  “你是誰?”領頭那人被高蹈渾厚的內力震退,又驚又怒道。

  高蹈嘿嘿一笑,刷的一下把剛穿上不久的鬥篷又扯了下來,秀出一身金光閃閃的鎧甲。

  “他是高蹈!”旁觀者中有人發出驚呼,而高蹈則很享受這種被當作高手認出來的感覺,十分愜意的站著。

  司南撇撇嘴,隨手往式微嘴裏塞顆藥,免得他一不小心掛了,破軍跳下來時長袖一卷,將聶小無一並帶在身邊,吳鉤則依舊無所事事的蹲在屋頂。

  領頭那人的目光依次在高蹈、司南、破軍身上停留幾秒,接著很幹脆地道:“撤!”十幾人各自鑽入人群中散開。

  沒打成架的高蹈有點失望,不過敵人已經分散到群眾中去了,他也不能把人給全殺光,只有轉過頭來看式微的情形。

  聶小無伸出幾根手指捏在式微的手腕上,診斷片刻後,開口道:“估計是散功一類的藥物,口服型,可能還帶點別的什麼負面效果。更具體的我判斷不出來,藥物的制作者比我高明多了。這種藥物的藥效一般是有時限的,時間一過藥效自動消失了,不過因為藥物屬性特殊,所以無法通過服用系統出售的解毒丸來清除毒性。”

  他將目光投向式微以求確認,後者微微一笑,點頭道,“和你說的情況差不多,他們有人在茶樓內打工,借送茶水點心的機會下毒,我吃了三顆解毒丸,沒有好轉……內功削弱大約百分之四十,附帶衰弱的負面狀態,速度力量都有所下降。”

  詩魂詞魄劍法是一套很特殊的武功,詩歌的朝代越古,劍法的威力越大,剛學劍術不久,式微只能使用清代的幾首詩詞,隨著劍術層次,等級以及內力的提升,他逐漸能使用明、元、宋的作品,但由于被下藥的緣故,導致他的內力上限暫時下降,五代作品和宋詞武功都變得不能使用了,方才他強行施展範仲淹的《漁家傲》,卻讓自己受了不輕的內傷。

  內傷30%。

  式微看了一下自己的屬性,微微笑了笑,接著調勻呼吸,強撐著站起來,對司南等人抱拳道:“多謝各位相助,在下也該走了。”

  司南不放心道:“你就這麼走,不太好吧,那些人可能還會回來。”

  式微笑得有些漫不經心,道:“他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沒有去而複返的必要。”他瞥了一眼安靜躺在儲物手鐲裏的參賽卡,沒有拿出來細看,因為這張卡已經沒有用了。

  擂台戰計時二十分鍾,假如有一方在比賽開始後超過五分鍾不到,便視作自動放棄。

  他現在已經遲到了,就算能趕到,以他受傷的狀態也無法戰勝對手。

  他的對手是榮耀聯盟的盟主,光輝。

  目送式微走遠,吳鉤才跳下房頂,不是很確定的道:“不知道我又沒有記錯,剛才那群人裏領頭的,有點像榮耀聯盟的人,不過因為不是聯盟高層,我不太熟悉。”

  高蹈忽然大叫一聲,喊道:“糟糕,我的比賽快開始了,阿南拜拜了!”

  說罷他拉起聶小無就奔向傳送陣,破軍一聽高蹈這麼喊,也趕緊掏出參賽卡看,一看之下也趕緊和司南道別,她和高蹈一樣,都是趁著比賽之間的空檔來幫司南的。

  司南臉色大變,趕緊掏出參賽卡,發現自己更慘,比賽時間已經到了,他要是不在比賽開始後五分鍾內趕到演武堂參加敗部戰,就連這最後一個翻身的機會也要失去了。

  幾人一個接一個的跑掉,最後只留下吳鉤站在原地苦笑:“現在就剩下我這閑人了,該去幹什麼呢?”

  ※※※※※※※※

  詩魂詞魄劍,其實來自是我小時候看的一本小說,男主角的武功詩魂詞魄掌法和金大俠的唐詩劍法的融合變形體。
嵐玥 發表於 2008-10-3 15:43
第六卷 此夜獨零落,遙看長安燈 一百五十章 比武第三日
(更新時間:2007-1-13 17:40:00  本章字數:3515)

  又是一路烈火狂奔,司南總算在裁判宣布他棄權之前趕到演武堂。

  比賽的對手是一個天涯海角的成員,那人見司南及時趕到,就很幹脆的認輸棄權了。

  比賽第二日,就這樣結束。

  下一場比賽要在明天才開始。

  司南走出演武堂,下線。

  退出游戲,見其余三人還在游戲中,司南輕輕敲打千江的頭盔,將他喚下線來。

  “小菜我說了多少次不准打擾我游戲……”千江摘下頭盔,也沒看清身後站著誰就大吼了一句,看清是司南後,他露出驚訝的神色:“怎麼是你?阿南?不好意思,我以為又是小菜那 。”

  司南笑了笑,正色看著千江,道:“阿江,你老實回答我一個問題。”

  被他鄭重的神色影響,千江也嚴肅起來:“什麼事?”

  司南道:“你昨天晚上,我說是游戲裏的夜晚,你有沒有帶領義氣盟的人去輪白一個人?”

  千江愣了愣,隨即怒道:“靠!你問的這是什麼話?我像是那種人嗎?”

  司南如釋重負的松了口氣。

  他今天心裏面一直沉甸甸的,就因為七殺劍殘篇學習者資料上的七個字:義氣盟,三月初八。

  昨天的事是千江讓人幹的,他還真不知道應該怎麼辦。

  司南將七殺劍殘篇的來龍去脈和千江說了一遍,接著道,“因為鴿子樓給出的資料中,義氣盟的三月初八也是殘篇學習者,我看了之後嚇了一大跳。”

  千江皺起眉,很沉重地道:“你等會,我進游戲查點資料。”

  司南一驚,心道自己該不會引發人家幫派內部的糾紛了吧?心神不甯的等了十來分鍾,千江退出游戲摘下頭盔,淡淡道:“幫會裏一些大的集體活動一般都有記錄在案,近一個多月,三月初八基本上沒有怎麼參加幫派活動,他的幫派貢獻積分低得不像話……”

  司南忍住問“幫派貢獻積分”是什麼東西的沖動,道:“會不會他一直沒上線什麼的?”

  千江撇撇嘴,道:“這個我當然也查證了,他還是經常上線的,集體活動偶爾也參加,不過表現並不突出。”他冷笑一聲,道,“他剛加入義氣盟不久時,還是最活躍的一個。”

  不是沒有人注意到三月的收斂,只是都被他一句“閉關練功”給搪塞過去,現在看來,閉關大概是不假,只是這練的功卻頗為出人預料。

  七殺谷的存在,千江雖然知道,可是卻從來沒有告訴過別人,一來他自己試探過,那裏的怪物委實變態得過分,小菜之所以只掛七次就只身摸進去,是因為其對于路線的良好記憶以及對時機的精准判斷,加上他自己一個人目標小,容易隱蔽,換作別人或者別的團體都做不到。二來也算是自家人藏點私,不讓他人知道這個去處。

  就連對幫派裏人,他也從未提過山谷的存在。

  司南安慰他道:“說不定是三月初八自己偶然發現的……”說了一半他沒繼續說下去,既然是偶然發現的,為什麼要藏著掖著?司南進游戲最晚,等他混出頭時,千江早已在幫派中俯首甘為那啥啥牛,別說是知道他們關系,就連知道他們彼此認識的人也不多。

  就連上次因為隕石發生沖突,千江也是盡量的擺出一副公事公辦的面孔。

  既然表面上司南和千江並無太大關系,為什麼三月初八要有所隱瞞?

  千江陰著臉道:“明天你讓一個天涯海角的幹部來和我交涉,這樣我好有借口把三月初八叫回來,咱們來個三堂會審!”這已經不是司南一個人的問題了,而是牽扯到了義氣盟內部革命隊伍純潔性的問題。

  千江拉開架勢,朝空氣拍出一掌,罵道:“要是給我查出這小子真是漢奸,我一定要打得他生活不能自理!”

  司南比較厚道的沒有質疑千江現在是否還有揍倒高手的能力,只提出了個問題:“假如要查那小子是不是內奸,不是應該盡量不要打草驚蛇,然後暗中觀察他嗎?”

  千江微微一笑,道:“你今天已經找過了兩個人,就算不想打草驚蛇也已經晚了,更何況,我們也不能排除三月初八就是鴿子樓的人,鴿子樓也許故意放出一個誘餌試探你或者說是我們的深淺,所以現在只能順著已經發生的事實做戲。”

  他思索片刻,道:“明天,你帶一個天涯海角的幹部直接來義氣盟的幫派駐地找我,你盡量堅持保護自己利益的立場,而我也會假裝堅持維護幫派成員的立場,你千萬不能讓步,具體該怎麼做咱們到時候見機行事。”

  司南點點頭,接著用一種全新的眼光看了下千江,惋惜的歎了口氣,道:“多麼忠厚老實的一孩子,在游戲裏居然學得這麼狡詐了。”

  “去你的!”

  ※※※※※※※※※※

  兩人約好明天由千江先聯絡上三月初八,再讓吳鉤帶著他去找茬,至于什麼時候能聯絡上,就只能等千江的通知了。

  臨睡前司南看了會論壇,上面有幾張很類似的帖子,都是和鴿子樓差不多的消息販賣組織在自我廣告,分別有:萬事通,江湖快訊,信天游,包打聽等,每個都號稱自己的消息最靈通,並且表現出對其他消息販賣者的不屑。

  同行相忌啊同行相忌。

  司南一邊搖頭一邊在心裏想一下子冒出這麼多搶生意的,不知道鴿子樓會怎麼應對。畢竟消息這種東西只有壟斷才能夠比較值錢,多了就能貨比三家了。

  次日上線,賽完一場後,司南意外的看見,參賽卡上下一個對手的名字居然是:三月初八。

  他們居然在同一個城市賽區?

  是巧合,還是故意的?

  司南想了想,覺得三月初八的情況大概與黑烏鴉類似,殘篇劍法被削弱,原本比較好的攻擊武功又因為要學殘篇而被廢除了,導致他忽然實力大減,因而被刷到了敗者組。

  計劃不如變化快,司南走出演武堂,給千江發了封信,說明自己現在的情況。

  千江很快有了回複:那小子一直關閉通訊,我聯絡不上。既然你能直接碰見他,那這場戲咱們也不用演了,你直接挑明了問他殘篇的情況,我這邊另有安排。

  司南回信說好,接著便轉身回演武堂。

  傳送上擂台,參賽雙方都沒有馬上動手,而是各自細細打量。

  三月初八忽然道:“不用打了,這場我認輸。”被傳送離開擂台之前,他又說了一句:“我在演武堂外等你,有話對你說。”

  對方的合作和主動超出司南的預料,讓司南有些擔心這是不是一個陷阱,但是在休息室裏猶豫一下後,司南還是如約去見了三月初八。

  三月初八開門見山道:“我是鴿子樓的人。”

  司南一驚,下意識拔劍,但看見三月初八並無對自己不利的意圖,于是又把拔出來一半的劍放了回去。

  三月初八繼續道:“准確的說,我原本是鴿子樓的人,現在已經不是了。”他冷漠的仰起頭,眯著眼看天空,“今天我被鴿子樓解雇了。上次你在長安被人偷襲,那個人是我。”

  司南奇怪道:“鴿子樓為什麼要解雇你?”

  三月初八看向他,道:“鴿子樓開除我,是因為我的武功廢了。”他亮出武功面板,在七殺劍法(殘)之後,也標了一個(異),和風舞狂沙等人的情況一模一樣。

  司南沉默不語。

  三月初八淡淡道:“剛才在擂台山看你的神色,就知道鴿子樓已經把我的消息賣了,他既然不仁,也不能怪我不義,就我所知,鴿子樓內還有一個學七殺殘篇的,只不過不知道那人是誰,還有,鴿子樓樓主用的武器是傘。”

  傘?

  司南皺了下眉,道:“有什麼證據麼?”

  三月初八冷笑一聲,道:“你愛信不信,反正我知道的都已經說了,告辭!”他拂袖離去。

  司南目送他走遠,唇邊漾出一抹冷笑:“你什麼心思難道我不明白?無非是拿我當槍使,替你報複鴿子樓罷了。”

  司南正待回演武堂,忽然遠處急匆匆跑來一個人,竟是千江。

  他看見司南,連忙拉住他,問道:“你剛才有沒有瞧見三月初八?”

  司南點點頭,道:“他剛走……出什麼事了?”

  千江露出失望的神色,隨即歎了口氣,道:“媽的,讓他給跑了,這小子倒是機靈。”

  他剛才接連收到兩條消息,第一條是三月初八刪除他的好友,第二條是三月初八退出義氣盟。收到消息後他就趕來演武堂門口堵人,卻不料依舊晚了一步。

  司南笑道:“他大概是怕鴿子樓把他的消息捅出來後你來個秋後算賬吧。”

  千江沒說話,只又歎了口氣。

  司南想起三月初八剛才提供的資料,趕緊對千江道:“你知不知道江湖中有哪個高手是用傘的?”

  千江想了好一陣子才搖搖頭,道:“沒印象。傘不是主流武器,很少人用,更別說用得精了,我回去讓人查查看。”

  “那拜托了。”

  與嘴裏嘟囔著要回去肅清革命隊伍的千江告別,司南看看參賽卡,離下一場比賽還有一個多小時,便打算去找名單上最後一人:瀟瀟暮雨。

  


第六卷 此夜獨零落,遙看長安燈 一百五十一章 往來有白丁
(更新時間:2007-1-14 21:49:00  本章字數:3597)

  和有幫派在身和固定幾個活動地點的其余三人不同,瀟瀟暮雨這個人行蹤不定,並且沒有任何幫派背景,找起來相對困難一些。

  就連鴿子樓給出的資料,也僅僅是提供了幾個瀟瀟暮雨可能出現的練功區。

  司南盤算一下,覺得自己這兩天有點勞師動眾了,每次去找人都要勞動朋友陪同,這回對方只有一個人,他只身前往也不會有什麼問題。

  資料上說瀟瀟暮雨比較經常出沒的地點是涼州一帶,但“一帶”這個詞極為微妙,可大可小,既可以理解為涼州城及周邊郊區,又可以理解為涼州城周邊的所有村鎮及郊外。

  司南一到涼州,想到這個問題,便犯起愁來,覺得自己過于心急,鴿子樓也沒有提供瀟瀟暮雨的外貌,這讓他從何找起?

  正打算隨便逛逛就離開,忽然有人叫住他。

  回頭。

  是七月流火,還有神色中多了一些不同的蘇幕遮。

  司南奇怪的看著蘇幕遮,搜盡腹中所有詞彙,也找不出一個恰當的形容詞,來形容那一點點不同,就好像有什麼緩緩緩緩的沉了下去,有什麼慢慢慢慢的舒展開來,又有什麼淡淡淡淡的凝結堅定。

  那一天的事,對他不是沒有影響的。

  七月流火搶上前來,雙手握住司南的右手使勁搖晃,就差沒熱淚盈眶了:“你送我那些棋子太好用了,我終于翻身農奴把歌唱了!對了,前兩天收到棋子時太興奮,光顧試驗新武器,忘了來謝謝你,你可千萬別見怪。”

  司南笑道:“你合用就好,我拿到礦石材料也是偶然,覺得正好適合鑄造棋子,就讓鐵匠作了出來,那兩塊礦石太小,做別的也不合適。”

  好不容易承受完七月流火熱情的感激,司南轉向蘇幕遮,想對他說些什麼,卻不知說什麼好,而蘇幕遮只是微微一笑,對司南道:“比賽完了?”

  司南不好意思道:“還沒,就是趁著比賽空檔逛逛。”

  七月流火道:“你們倆先逛會吧,我剛才看見廣場那裏有人賣裝備,想去看看。”他一溜煙跑了十分輕松,留下司南沉默的陪著沉默的蘇幕遮。

  司南和蘇幕遮兩個人雖說彼此認識,但是一直沒什麼交集,被留下來後司南覺得氣氛有點尷尬,倒是蘇幕遮很平和的笑了笑,道:“我剛才看見前面有茶棚,去坐坐吧。”

  兩人有一口沒一口的喝著茶,蘇幕遮隨口給司南說涼州城的曆史及概況。涼州是古時絲綢之路上的重鎮,再往北就是沙漠,這個地帶有不少出名的景點,蘇幕遮所知甚博,即便隨口道來,也宛如砂海拾珠,然後隨手點綴在上好的絲綢之上。,

  “王翰有詩《涼州詞》,葡萄美酒夜光杯……”

  司南聽得津津有味,幾乎連自己尚有比賽在身的事也忘了,感覺肚子有點餓,他便隨手拿出什麼吃的往嘴裏塞,忽然這時候蘇幕遮的講述停了下來,雙目盯在他手中的食物上。

  司南看了看,自己手上拿的是前幾天做書生任務獲得的燒餅,想起自己一個人吃實在不禮貌,連忙遞給蘇幕遮一個。

  蘇幕遮好笑的搖搖頭,指了一下司南手上攥著的,包燒餅用的紙:“能不能把那張紙給我看看?”

  他不說司南還沒發現,原來包燒餅的紙上有一些文字和圖案,只是墨跡很淡,兼之紙質粗劣泛黃,容易讓人忽略。文字是小篆,司南看不懂,自然是交給蘇幕遮處理。

  蘇幕遮看了半晌,才慢慢道:“這是一份地圖,估計是所謂的藏寶圖吧,地圖上幾處文字被燒餅的油給糊了,還缺了一小部分,我只能大概推測出地圖上用朱砂點出的地方在海上一個小島,大約在南海一帶,更准確的說,是南海的西沙群島一帶,至于是哪個島,就要慢慢找了。”說罷,他別有深意的看了司南一眼。

  司南臉一紅,心道拿這藏寶圖來包燒餅的始作俑者又不是他,要怪只能怪那個賣燒餅的大叔……不過那缺掉的一小塊地圖好像是他吃燒餅時順手撕開丟掉的。

  蘇幕遮將藏寶圖折疊收起來,道:“這個先放在我這裏,我今天下線查查那一帶的地理資料,試試看能不能查出更多線索……對了,你那裏還有沒有這類用途不明的東西,一起拿出來吧。”他可真不願意看司南這個不識貨的家夥白白暴殄天物。

  司南想了想,趕緊將前陣子做任務收集的字帖及獲得的獎勵,和書生留下的那本看上去沒什麼特殊之處的《周易》一股腦交給蘇幕遮,有人願意幫忙,他自然樂得省心。翻找檢查儲物手鐲的過程中,他還發現儲物手鐲裏靜靜躺著一個來曆不明的東西,回憶半天想起這是當初幫了驚夢閣柳下一把後他送給他玩的東西,當初他沒怎麼看就收了起來,後來也一直忘記了。(一百一十一章內容)

  司南拿出那件物體仔細觀察,發現那是一個黑漆漆的長方體盒子,材質不明,看不到屬性,拿在手裏有點沉,盒頂有兩個看不懂的字,筆畫古雅優美,司南把玩了一會,開始不確定這是否是一個盒子了,因為他翻來覆去,硬是沒找到開盒的辦法。

  這個盒子好像是由上百塊形狀不規則的多邊形碎片拼起來的,接縫嚴密得驚人,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有縫隙。盒子感覺有一點像魔方,只是比魔方不知道要複雜多少倍,司南試探著拿雲千重砍了一下,沒砍開。

  正在低頭翻閱《周易》的蘇幕遮發覺司南那邊的動靜,無奈的歎口氣,將盒子也要了過來,仔細端詳一下後道:“交給小菜吧。”

  “為什麼?”這個和小菜有什麼關系嗎?

  蘇幕遮嘴角微揚,道:“盒子上的兩個字是‘破雪’,大篆。”

  “呃……”司南一陣無語,看著蘇幕遮面前堆著的一大堆字帖,他才想起自己有些太不負責任,將所有不解之物都交給別人去思考,不好意思道:“麻煩你了。”

  蘇幕遮合上《周易》,微笑道:“沒事,反正我已經習慣做那幫家夥的資料庫了,多一個你也沒什麼。”他將字帖連同《周易》一並收進儲物手鐲,問明了這些東西的來曆後道,“給我一個星期,我會設法找出它們的用途。”

  兩人這麼一來二去熟了很多,七月流火那邊也逛街歸來,看他神采飛揚,似是頗有斬獲。

  與二人告辭,司南回演武堂繼續在擂台上過關斬將,將尋找瀟瀟暮雨的事暫且按下。

  同寢室的千江在比賽中不幸的兩敗被淘汰,君不見全勝過關。

  天然居中參賽眾人,除了紅泥這兩天沒上線棄權,報名的高蹈,小菜,隨意,流浪,碧落等人皆以全勝戰績打入決賽。

  其中值得一提的是碧落遇上一個加點極端的失敗典型,幾乎將點數大半加在速度上,雖然也是玩暗器,但是卻遠遠不如碧落高明。那失敗典型仗著速度快閃避碧落的鐵蒺藜,同時不斷朝碧落身上扔飛鏢,由于那人速度太快,碧落的暗器打不中目標,但由于那人暗器太爛,也傷不了碧落。兩人互鏢了十多分鍾,誰也沒鏢著誰,就在觀眾以為這倆要平手收場的時候,碧落終于得手,一鐵蒺藜打在失敗典型的腿上,傷了他的腿,讓他再也跑不快。

  接著碧落便心情大爽的跑過去,硬是用拳頭將失敗典型揍成白光,送出擂台。

  比賽後碧落在聊天群中提及此事,大家開玩笑道這樣的家夥應該交給隨意這種同走高速一脈的去對付,隨意亦笑言他這半桶子水若在決賽中碰見他們裏的任何一個還是幹脆認輸的好。

  司南看著聊天群字幕,奇怪的扭頭問小菜:“為什麼隨意會這麼說?他輕功不是很厲害嗎?沒必要這麼示弱吧?”

  小菜微微一笑,道:“他是實話實說。輕功好不能決定一切,我們是比打架,不是比跑路,假如隨意一味閃避,我們可能誰都攻擊不到他,可是他一旦想出手,招式與身法的銜接之間必然有折滯停頓……嘿嘿,不是我誇口,就憑他那體格,我一招就能秒了他。比武之時,時機的把握也是很重要的。”隨意之所以能打入決賽,一來是因為他的輕功委實傲人,尋常人根本捕捉不住;二來,則是因為他運氣不錯,一路打來,都沒有碰上真正的一流高手,否則就是拼著以傷換傷,也能將他給拿下。

  司南想起隨意那比紙還薄的生命,默然無語。

  ※※※※※※※

  [章末插播花絮]

  “……更准確的說,是南海的西沙群島一帶,至于是哪個島,就要慢慢找了。”說罷,蘇幕遮別有深意的看了司南一眼。

  司南臉一紅,道:“一開始拿藏寶圖來包燒餅的人又不是我,是那個賣燒餅的NPC大叔。” 不過那缺掉的一小塊地圖好像是他吃燒餅時順手撕開丟掉的。

  蘇幕遮想說什麼,忍住了。

  ……片刻後。

  正在低頭翻閱《周易》的蘇幕遮發覺司南那邊的動靜,無奈的歎口氣,將盒子也拿過來,仔細端詳一下後道:“交給小菜。”

  “為什麼?”這個和小菜有什麼關系嗎?

  蘇幕遮嘴角微揚,道:“盒子上的兩個字是‘破雪’。”

  司南臉又一紅,低下頭去。

  蘇幕遮歎了口氣,拍拍司南的肩膀,沉重地道:“沒文化,真可怕……”

  (這個花絮是寫文時忽然從腦子裏跳出來的惡搞,雖然這麼寫比較好玩,但是不符合蘇幕遮的性格,蘇幕遮不是那種會諷刺別人的人,于是就放在花絮裏面了。無他,僅博一笑。)

  


第六卷 此夜獨零落,遙看長安燈 一百五十二章 蕭劍兩相宜
(更新時間:2007-1-15 18:35:00  本章字數:3702)

  個人賽進行了五天後,各地的選拔總算結束,幾百名玩家脫穎而出到京城參加總決賽。

  一開始賽場分作了八個,用于同時比賽,節省時間。

  坐在參賽選手席上,司南覺得自己堅持打到決賽還是很正確的,因為選手席是距離擂台最近,也是視野最好的地方。

  更重要的是:席位免費。

  第一場比賽的雙方走上擂台時,看台上爆發出一陣尖叫和歡呼。

  “式微式微我愛你!”

  “就像老鼠愛大米!”

  即將比賽的兩個人中,有一個是式微。

  式微雖然缺席比賽一敗,但依然在之後的敗部戰中取得了勝利,拿到參加決賽的門票,而在這些天的比賽過程中,他俊秀的外貌,瀟灑的舉止為他聚集了大批女性玩家的擁護。

  詩魂詞魄劍法,現在在江湖上的另一個稱呼是:最適合泡妞耍帥劍法。

  司南原本是和陌生的晉級參賽者坐在一起的,不過意外和司南分到同一個賽場的小菜硬是死皮賴臉的與司南左邊的玩家換了位置,坐到司南身旁。

  式微當日的事,小菜曾聽高蹈描述過,但是高蹈將描述的重點大半放在他如何機警的跳下房頂,又如何帥氣的扯下鬥篷光輝萬丈的亮相,對于式微的劍法提及甚少。

  不過武功這種東西聽人描述總不如自己親眼看來得真切,所以在聽到系統廣播式微上場時,不待任何人提醒,小菜便已經睜大雙眼。

  式微的對手,是君不見。

  君不見雖沒有親眼見過式微出手,但是對他的名字早有耳聞,看見對方意態悠閑,心裏面已經提上了十二分小心。

  兩人照規矩見禮,互通姓名,然後,開打。

  君不見一招“梅雪爭春”出手,手腕輕抖,劍尖劃出數點梅花,隨即好似花苞綻放一般,隨著劍尖向前推進散開,幾十點閃亮的寒芒,籠罩了式微的上半身。

  小菜淡淡道:“誘招。”

  由于從未親見對方出手,所以君不見這一招只是純粹試探,經常與他交手的小菜輕易看出來,君不見至少還留了五分力。

  小菜話音未落,那邊式微也已有了動作。

  他橫劍當胸,手掌翻轉,長劍亦隨之以翻轉的姿態遞出,好似潮水一般鋪開,擋住了所有點在他面前的寒芒。

  小菜情不自禁的贊了一聲:“漂亮!”式微這一招連銷帶打,不僅化解了君不見的招數,還將先機搶在自己手上。

  寒芒將散未散之際,式微整個人已經穿過劍光相交之處,來到君不見身前,長劍卻是向身後劃了一輪,擋住君不見回手斬向自己的一招“梅枝橫斜”,空閑的左手上不知何時多了一支鐵蕭,指向君不見的咽喉。

  君不見大驚,閃身後仰避開,卻仍不免被點中肩頭,傳來一陣鈍痛。

  一著得手,式微微一折腰,整個人斜斜向後飛去,在半空中翻身落地,落地之際,他左手上的簫管,不知何時已經沒了蹤影。

  君不見拉開屬性面板,發現血少了一小截,抬眼看式微姿態悠閑,不由問道:“你剛才用的,是哪個朝代的詩?”詩歌朝代越古,劍法威力越大,這個與詩魂詞魄劍有關的傳言他是聽過的。

  他對于式微左手的蕭有點意外,他從來沒聽過式微用蕭當過武器,不過這大約是別人藏著的秘密武器,他亦不好多問,只好問問大家都明白的詩歌朝代。

  式微微微一笑,道:“清。唐宋元明清的清。”

  君不見臉色一變,心中燃起少許怒氣:式微居然拿年代最近的詩來對付他,這簡直就是赤裸裸的輕視,更讓人生氣的是,他居然傷在了這首詩下。

  小菜在台下將他們的對話聽得清清楚楚,聞言歎息道:“阿君還是沉不住氣,對方這麼強調朝代,不就是為了激怒他麼?別說他有可能在撒謊,就算是清代的詩又怎麼了?游戲裏沒有垃圾的武功,只有垃圾的玩家。”

  式微故意強調朝代的用意小菜沒有猜錯,但是他剛才使用的確實是清代的詩,只不過隱瞞了一部分事實,那就是,那首詩並不是他一開始就會的,而是等到他能夠使用宋詞劍法後才能施展的。

  上次他被人下藥後,不能使用的除了宋詞和五代詩詞,還有這首詩。

  換句話說,那首詩雖然是清詩,卻已經被系統提到了超越元曲,與宋詞相同的地位。

  這首詩是龔自珍的《秋心》。

  詩歌朝代越古,劍法威力越大,這只不過是大致的規律,也有幾首詩的景象氣魄超出了朝代所限定的框架,不受這條規律約束。

  小菜看著台上又戰作一團的兩人,輕聲道:“阿君要輸了。”比武台上是一個隔絕的空間,不會受到台下幹擾,所以小菜這話是說給司南聽的,“他和式微的武功基本上在伯仲之間,輸贏不過五五平分,雖然剛才出手試探輸了一著,但是只要接下來小心謹慎,未必沒有撈回來的機會。”

  但是被式微一句話激怒,此時的君不見,已經失去了冷靜的對敵心態。而式微,不可能放過這個他自己創造出來的優勢。

  君不見輸掉比賽是早晚的事。

  司南憂心的看著台上的君不見,見他果然如小菜所言,出招之時失去了平日的靈動輕盈,一味追求攻擊,卻在式微巧妙絕倫的詩魂詞魄劍法下屢屢吃虧。

  十分鍾後,君不見出現在擂台外重生點。

  小菜伸手招呼:“阿君,過來過來!坐這邊!”

  看見小菜和司南,君不見猶豫一下,走過來和司南右邊的玩家商量兩句,換了座位。他雖然輸了比賽,但畢竟是決賽選手,可以繼續留在這個離擂台最近的地方觀賞比賽。

  小菜笑嘻嘻道:“不成熟啊不成熟,人家說兩句話你就怒了。”

  君不見歎息一聲,道:“我確實有點心急了。”他沒有像平時一樣和小菜爭辯,而是認真反省道,“當時沒想到這一點。”

  他想了想,對司南道:“這人武功真的很不錯,你們要是遇上他,最好小心點。”

  司南笑道:“你這話提醒得太早了,說不定我還沒碰上他就被什麼人給淘汰了也說不定啊。”

  又兩人占著擂台打,由于君不見式微二人一戰珠玉在前,這兩個放在平時也算武功不錯的人現在看來也就如同磚瓦一般粗劣,司南看了一會覺得沒意思,便徑自拉開屬性面板,看見武功一欄下兩個瓶頸的第七層,忍不住歎了口氣。

  輕功他是第一次達到瓶頸,加上這套輕功原本就沒有顯示出太大用處,所以突不突破司南並不心急;但是劍法的瓶頸司南卻很想突破,因為劍法瓶頸每突破一次,就會有突飛猛進的飛躍,假如他能在這兩天內把瓶頸給突破了,想必能夠在比賽中走得更遠一些。

  他原以為突破劍法瓶頸的辦法是殺人,但是前兩天殺了黑烏鴉之後,他又練了一會劍法,熟練度方面卻沒有任何進展,這證明他從前的想法是錯誤的。

  莫非是因為內功不夠?

  司南馬上否決了這個猜想:他現在的內力要是還嫌不夠,會被雷劈的。

  迷茫了不知多久,司南發現有人在拽自己的衣服,扭頭一看卻是小菜:“什麼事?”

  小菜翻翻白眼道:“什麼什麼事,你想什麼這麼入神?連系統廣播你上場都沒聽到。”

  司南如夢初醒,趕緊跑上擂台,站定之後,才發現擂台對面含笑而立的是隨意。

  盡管小菜曾說過輕功不代表一切的理論,但是司南還是對隨意有些忌憚,那鬼魅般的身法帶給他太多震撼了。在他還是一個菜鳥的時候,就領教了隨意速度的威力,即便現在他已經不再是菜鳥,依然會下意識的對隨意的速度高估一籌。

  司南正在苦惱面對這麼高速的家夥該怎麼打,卻見隨意微微一笑,道:“剛才看你不上場,還以為你要棄權呢。既然你上來了,就沒必要比了。”他轉向擂台邊上的裁判,口氣輕松道:“我棄權。”

  不待司南反應過來,他便向擂台外走去。

  司南迷迷茫茫的獲勝,又迷迷茫茫的走下擂台,這時隨意朝他走來,便及時將不解的目光投過去。

  其實真要打起來,隨意未必會一定輸給司南,除開先入為主的心理上的忌憚外,隨意的最長處正好是司南的最短處,在輕功的鑽研和運用上,游戲中幾乎沒有人比得上隨意,只要他善用本身輕功,配合瞬間爆發的血月決,未必不能將零防禦的司南一擊必殺,雖然也有可能是正好相反的情況——司南將他秒殺,但不能不說他有獲勝的機會。

  沒等司南開口,隨意便笑著道:“我走到這裏已經是極限了,接下來就交給你了。”他對于自己的優點和缺點都十分清楚,與其利用司南輕功上的劣勢搏那少許勝利的機會,不如直接把機會交給司南,讓他用淩厲無匹的劍術繼續打下去。

  更何況,他原本就只是抱著湊熱鬧而不是奪冠的心思來的。

  打架冠軍這種頭銜不適合他,他只要開開心心東奔西跑吃白食就好。

  ※※※※※※※※※

  解釋一下:並不是說龔自珍的詩就比別的同朝代詩人甚至前朝代詩人好,只是作者私人更喜歡龔詩中的情懷氣魄,所以將私心偏愛在化在武功中,拔高了幾個層次。

  附上龔自珍《秋心》:

  秋心如海複如潮,但有秋魂不可招。

  漠漠郁金香在臂,亭亭古玉佩當腰。

  氣寒西北何人劍,聲滿東南幾處簫。

  鬥大明星爛無數,長天一月墜林梢。

  龔有幾首詩詞我都很喜歡,不過不能都用上,所以只選了這首,因為覺得“氣寒西北何人劍,聲滿東南幾處簫”極有武俠味。
嵐玥 發表於 2008-10-3 15:44
第六卷 此夜獨零落,遙看長安燈 一百五十三章 沉沉玄鐵劍
(更新時間:2007-1-16 18:07:00  本章字數:3780)

  第一天的比賽,司南只有對隨意這一場,不過比賽完後他並沒有離席,而是繼續留下來觀看,小菜在他身旁,是最好的解說員。

  他目光敏銳的向司南指出每一場比武雙方的優劣,各人的短處和長處,並一一指出應對的辦法。

  不過對于司南來說,所謂應對的辦法,多半就只是一個勁地進攻,不讓對方緩過氣來而已。

  等到小菜上場後,接替的解說員便成了君不見。

  小菜的對手是一個名叫亞瑟王的少年,對方才一現身,君不見便倒抽一口冷氣:“玄鐵劍!”

  司南也驚訝道:“不會吧?”

  亞瑟王看上去不過十六七歲,那個笑得有點痞有點無賴的半大毛頭小子,手上卻拿著一把周身漆黑的劍,兩邊劍鋒都是鈍口,劍尖則似半個圓球。

  這是一把曾經名震天下的劍。

  重劍無鋒,大巧不工。

  凡是看過《神雕俠侶》的人都不會對這把劍感覺陌生。

  那少年笑嘻嘻的看著小菜,道:“能不能在比賽前給我點時間打個廣告?”

  小菜微微一笑,點了點頭:“請便,別太久就好。”

  玄鐵劍沒有劍鞘,亞瑟王是直接拿著劍上台的,只見他將鐵劍往肩頭一抗,繞場跑了一周,四面抱拳道:“諸位,我叫亞瑟王,今年十七歲,沒有女朋友……”他露出很燦爛的笑容,“我的夢中情人,一定要有一頭烏黑亮麗的頭發。哪位美女要是對我有興趣,可以到襄陽來找我,我一般都在那裏混。”

  他的願望十分良好,可惜看台上的美女差不多都是沖著式微來的,縱然不是美女,也是沖著式微來的,所以亞瑟的廣告效果寥寥。

  小菜忍不住笑起來:“喂,亞瑟,我們可以開始了麼?”

  亞瑟王轉過身,正色看著小菜,道:“要叫我亞瑟王,不是亞瑟。”

  小菜抽出雲千重,漫不經心道:“好的,亞瑟。”雲千重是司南借給他用的,君不見戰敗之後,他們才想起彼此的武器可以換著用,假如君不見那時拿著雲千重,未必就會輸給式微。雖然說以現在小菜的武功,雲千重僅僅是錦上添花,但是有花總比沒花要來得好。

  小菜抽出劍來,習慣性的挽了朵劍花,順便適應新武器的手感。對于使用武器的人來說,長期用一件武器,會對那種武器產生手感,就好象武器融入了肢體血脈之間一樣。

  但是自從輕雪劍斷後,他就再也沒能找回這種手感。

  雲千重固然是好劍,可惜他找不到親近的感覺。

  小菜歎了口氣,再一次在心底將那個阻撓他修劍大計的不知名家夥千刀萬剮了一遍,接著抬眼看向自己的對手:“我出招了。”

  亞瑟王也收起了嬉笑,先發制人,烏沉沉的玄鐵劍朝小菜壓了過來,揮劍的聲響又悶又沉,與尋常劍風大不相同。

  這一劍不好硬接。

  小菜在第一時間做出判斷,身子急速的一轉,雲千重從旁側探出,在黑色劍身上點了一下。

  這輕輕一點,已經將玄鐵劍的力量引到了別的方向。

  君不見不緊不慢道:“果然是玄鐵劍法。既然練的是玄鐵劍,這個亞瑟王顯然是力量型選手,走的是大開大闔硬砸生砍路線,面對這種對手,只能取巧,不能硬接。”君不見本身是走輕靈變幻一路的,對于這種力量型選手很是鄙薄,但鄙薄歸鄙薄,他的並沒有因此輕視亞瑟王半分。

  司南接口道:“那我呢?假如是我對上他呢?”他毫不懷疑小菜能獲勝,也深知在接下來的比賽中他沒有碰見亞瑟王的機會,但還是忍不住想模擬一下兩人對戰的狀況。

  君不見愣了一下,思索片刻道:“是你的話,就和他硬拼吧,他的力量也許強過你,可是你勝在劍法偏狹狠戾,內功又深厚,真打起來,他不會是你的對手。”司南的劍法,原本就是拼命的勇決之劍,面對強敵而避怯,反而會失去其本身的威勢。

  “哦。”司南受教的點點頭。

  君不見微微一笑,看著擂台上的情形,道:“這一戰沒有懸念,小菜贏定了,關鍵只在于他想怎麼贏罷了。”

  擂台上,小菜青灰色的身影躍高伏低,繞著手持玄鐵劍沉重劈砍的少年,劍招繁美變幻,雲千重不住地點在玄鐵劍的劍身上。

  而亞瑟王則好象真的被困在小菜的攻勢中一般,只能站在原地揮劍,偶爾移動一下腳步。

  君不見忽然住了嘴,凝神看了一會,接著贊歎道:“一陣子沒有看小菜出手,他的招式更連貫了。”

  司南不解的看著他。

  君不見笑道:“系統教給我們的每一招就是一招,怎麼用關鍵還要看我們自己。不管你再怎麼天才,反應如何迅速,招式與招式之間,總是有間隙的,那個間隙也許很短小,短小到你幾乎看不到,可是畢竟是有的。”用一個比較武俠的詞來說,那就是所謂的破綻。

  君不見指一下場上的兩個人,道:“這個還是我和小菜一起探討出來的,在他還沒有學劍法之前,我和他切磋,也幾乎都是輸多贏少,後來我們總結了一下原因,發現了這個問題。”

  他將劍招連貫起來,是刻意練習的,可是小菜做到這些,卻幾乎是接近一種敏銳的本能,自然而然就養成的習慣。

  司南又問道:“那怎麼樣才能使招式更連貫?”

  君不見微笑道:“還能怎麼樣?練習唄,再就是多看別人過招。連貫有兩個最基本的要素,第一是對自己招術的掌控,第二是對別人招數的熟悉,熟悉自己的武功,才能把握好前一招到後一招的銜接,熟悉別人的武功,才能最快判斷出應該用什麼樣的招數應對,不至于手忙腳亂。”

  頓了頓,他又道:“不過你就不用練這個了。”

  “為什麼?”

  “因為你的劍是一出無悔的劍,沒有留力的可能,我在練習劍招連貫時,總是留著兩分力,這樣才能保證掌控自如,但是你每一劍都必須用十成的力道,加上劍招速度極快,少有人能把握住你的空隙,所以連貫不連貫的沒多大影響。”

  他說得有點累,自顧自從儲物手鐲取出一只酒壺,兩個杯子,給自己和司南各倒了一杯酒,潤了潤喉嚨,道:“慢慢看吧,這場戰鬥可能會持續很久,多看一些對你也有好處。”

  持續很久?

  “為什麼?”司南第二次問出這句話。

  君不見又給自己倒了杯酒,道:“因為小菜在玩。”雖然有一陣子沒和小菜切磋,可是他還是能從一些細節看出這一點。

  沒錯,小菜在玩,他玩得很開心。

  玄鐵劍與某斷臂男子一並成名,名頭不可謂不響,所以在看見對手時,小菜就對他的劍法十分感興趣。

  為了能夠看得更多更仔細一些,他壓制了自己的實力,只出七分本事和亞瑟王游鬥。

  選手席的視野固然比觀眾席更好,可是又有什麼位置比親身站在擂台上能看得更清楚?

  亞瑟王的招數確實是楊過的玄鐵重劍,只是他學劍日子尚淺,加上內力不深,無法將劍法的精微之處發揮出來,只能一味的劈砍揮輪,放在行家眼中,定是破綻處處,小菜存心多看一會他的劍法,對那些破綻視而不見,只繞著他不住用繁複精巧的劍招攻擊,兩人一動一靜,一巧一拙,乍看上去倒是旗鼓相當,看台上的人多半是看個熱鬧,少有君不見這等一流水准的,反而看得大呼過癮,叫好連連。

  而同樣坐在選手席上,與君不見相隔甚遠的式微卻忍不住皺起眉頭:他曾聽說過小菜劍法精妙絕倫,自從看見小菜和他共處一個賽區,就一直將他視作最大阻礙,可是今天看來,卻好像是傳言誇大其實,小菜的劍法漂亮是漂亮了,卻流于浮華,招數雖精巧,卻不懂得把握敵人的破綻。

  大約是傳言誇大了。

  式微這麼對自己說,嘴角露出一絲微笑:他知道榮耀聯盟盟主光輝也進入了決賽,他要和這位因為“意外”而錯過的對手好好比上一場。

  眼看系統規定的二十分鍾比賽時限快到,小菜忽然揮劍在玄鐵劍上擊了一下,借這一擊之力翻身躍開,于一丈之外落地。

  小菜很開心的對亞瑟王笑了笑,道:“你的劍法很好,可惜練的時間太短了。”話音未落,他已經挺劍朝亞瑟王刺過來。

  這一招他不止一次使用過,亞瑟王還是按照前幾次逼退他的辦法,揮劍斬去。

  可是這回小菜卻沒有退避,他微微抬手,雲千重斜斜的與玄鐵劍相交。

  亞瑟忽然感覺到,玄鐵劍上,傳遞來一股奇異微妙的力量,似黏非黏,似引非引,好似潤玉一樣滑不溜手,又好似流水一樣隨波逐流。

  而就在這股力量的牽引下,雲千重順著玄鐵劍的劍脊滑下,滑至劍鍔處時劍尖輕輕一顫,好似畫出一朵輕飄飄的雪花,接著雪花在一瞬間爆裂開來。

  亞瑟王只覺得手中的玄鐵劍重重的一震,好似被一股大力打擊,又好似許多及其密集的冰雹打擊在劍身上,因太過集中而彙聚成了一點。他最後看見的,就是刺向自己雙眼之間的雲千重,和雲千重後含笑的娃娃臉。

  小菜輕聲道:“我看了你的全部劍招,現在以我最精奧的劍術回報你。”他說罷將雲千重的劍尖從亞瑟王眉心抽出來,順手挽了一朵劍花,收劍回鞘。

  比賽結束。

  他這一劍妙不可當,看台上還未緩過氣來,亞瑟已經化作白光。

  而式微,也因為這一劍震驚的失態站起來,片刻後才歎了口氣,重新坐下。

  ※※※※※※※

  那天夜裏回了一個貼,說是式微傳送的問題,因為腦子不太清醒,所以糊裏糊塗的將兩次比賽規則弄混了,擺了一個烏龍。這一次比賽應該是玩家必須待在演武堂休息室才能被傳送到擂台上。

  因為一時找不到那張帖子,就放在這裏解釋,保留幾天就撤掉。

  


第六卷 此夜獨零落,遙看長安燈 一百五十四章 來訪雁丘處
(更新時間:2007-1-16 18:07:00  本章字數:3661)

  “恭喜獲勝。”小菜走下台來,迎上的便是司南君不見的掌聲。

  小菜一曬道:“還好。我和那個亞瑟交手的過程中。發現了一個很有意思的細節。”

  司南很感興趣道:“是什麼?”

  小菜笑道:“他的劍很重。”

  君不見翻了一下白眼,道:“廢話,看過書的人都知道玄鐵劍很重。”

  小菜聳聳肩,在司南身旁坐下,道:“我估計那小子把很大一部分屬性點都加在力量那一項了,為的,只是符合能裝備玄鐵劍的要求。”普通的劍,因為其本身重量不重,即便是一級新人也能夠拿得起,因此也就沒有在屬性欄中標注要求力量,但是玄鐵劍卻大不相同。

  “敢不敢和我賭?那小子的各項屬性加得很不均衡?”他隨手指了一下正在朝他們這邊走過來的亞瑟王。

  君不見道:“你既然這麼肯定了,我再和你賭豈不是很蠢?”不過在亞瑟王走到他們面前時,他還是拿這個問題向當事人問了一問。

  “這位大哥真是好眼光!”亞瑟誠心實意的誇贊君不見,“拿起玄鐵劍的基本力量屬性要求是一百二十點呢,我練了好久的級才達到這個要求的!”

  玄鐵劍法是特殊武功,若不配合玄鐵劍,無法發揮出來,也就是說,他在學會玄鐵劍法後,又過了很長一段時間,才能夠堪堪使用。

  待君不見指出這是小菜看出來的,亞瑟王便將崇拜的目光換了一個方向:“想不到菜哥不光武功好,眼光也這麼厲害。”

  小菜嘴角抽搐,司南和君不見強憋著笑意,不讓自己笑出聲來:菜哥……菜鴿……

  瞪二人一眼,小菜努力裝出親切的樣子,對亞瑟王說了兩句勉勵的話,兩人聊了一會,亞瑟王離開之前,很不好意思地對小菜道:“菜哥,你能不能加我好友?”

  與小菜交換了名帖,亞瑟王歡天喜地的離去,君不見和司南對視一眼,扭頭異口同聲對小菜道:“菜哥……”

  “你們兩個給我去死!”眼看外人走了,小菜也不壓抑脾氣,當場爆發,拔劍就對二人砍去,奈何這選手席與重生點一樣,屬于絕對禁武區域,雲千重去勢洶洶的砍在司南額頭上,就那樣停住了,連司南的皮都沒傷到半分。

  小菜原也沒有傷人之心,只隨便砍了兩下便消了氣,再看幾場,今天的比賽也就結束了,三人說說笑笑,一同下線。

  除了君不見在一開始倒黴的遇見了式微外,司南認識的其余幾人都順利通過了決賽第一天的比賽。

  ※※※※※※※※

  第二日,司南在八點整准時上線,聽見系統宣布了對戰表後,不由得愣了一下。

  昨日他還笑言不一定能不能遇上式微,卻不料今天就遇上了。

  小菜將雲千重交還給司南,道:“式微的武功大約和你在伯仲之間,那小子一看就知道不是好應付的,不過以你的武功特性,我也沒辦法叫你多加小心,總之你盡量努力吧。”

  等了兩場,終于又輪到司南的比賽。

  系統廣播叫出接下來參加比賽兩人的名字,司南站起來,下意識的朝小菜那裏看了一眼,小菜微微一笑,伸出手來,對他翹起大拇指,接著手腕一翻,拇指朝下:“輸了別哭著回來。”

  “去你的!”司南大笑,心情輕松的走上擂台。

  走到擂台上,兩人照規矩互通姓名,式微看著司南,微笑道:“那天多謝你出手相救。”

  司南笑道:“我其實也沒做什麼,你要是真覺得過意不去,就讓我贏這一場吧。”話說出口後他才驚覺自己輕松得有點過頭了,居然和對手這麼開玩笑,忙補充道,“不好意思,我說笑的。”

  式微搖了搖頭,道:“我有一個很想打的家夥在決賽中,所以很抱歉這一場我不能認輸。”他拔出長劍,道:“得罪了。”

  司南聳聳肩,後退兩步,抽出雲千重,道:“打之前我有一個小小的問題,古代詩歌那麼多,你這套詩魂詞魄劍法該不會包含了所有詩詞吧?”假如那樣,招式的數量該是多麼的恐怖。

  式微笑道:“自然不是,基本上就是每個朝代出兩三首詩詞。”他手腕一抖,長劍一振,朗聲道:“我敬兄台一闋元好問的《摸魚兒》。”

  他說的話,清清楚楚地傳到了台下,君不見抱怨道:“真是差別待遇,憑什麼一開始對我用清詩,對司南就用了宋詞?”用的還是那麼有名的詞。

  小菜雙目不離台上的兩人,漫聲道:“假如光是以劍法好壞判斷朝代,他昨天對付你的絕對不是清詩,就我看來,甚至與他現在用的這闋詞不相上下。”

  這廂君不見心下稍安,台上的式微卻是暗暗心驚:他已經施展出了宋詞劍法,卻不料還是被司南淩厲無匹的劍招下被掠去了鋒芒。

  那半明半昧的劍身好像白無常勾魂的鎖帶,每每間不容發的從他身際擦過,從淺淺的傷口中帶出一串細碎的血花。

  傷口不大也不重,但是只要他稍微慢上半分,就不只是流那一點血了。

  可是他甚至無法讓自己的境況稍微安全一些——司南的劍太快了。

  除了快,還是快。

  式微之所以陷入如此險境,是因為他說敬司南一闋詞後,司南已毫不遲疑的出手,而他只遲了那麼一瞬,便失去了先機。

  司南從一開始就上手搶攻,正如小菜所言,少有人能在他全力搶攻之勢下奪回先機的,即便是式微也不行。

  要想個辦法。看著司南專注的神色,式微心中一動,已有了定計。

  “橫汾路,寂寞當年蕭鼓……”式微朗聲吟道,司南一聽立即收住了招式,後退幾步,好奇道,“你每次施展武功都要念詩的嗎?”他記得上次被下藥圍攻時式微念誦了一闋詞,但是昨天與君不見交手時卻未見他怎麼開口。

  式微長劍指了個空,見司南未迫近,也後退兩步略微調息,緩了一會才微笑道:“也不是,那天的情況特殊,我需要借助念誦強行施展武功……”他說到這裏,微微一頓。

  司南很感興趣的追問下去:“那今天呢?”

  式微深吸一口氣,道:“今天,只是我忽然想念誦一下而已……我們繼續吧!”他上前兩步,抬劍朝司南刺過去,口中念道:“荒煙依舊平楚……”

  台下小菜猛地站起來,扼腕道:“靠!那個式微太狡猾了!”

  君不見不解道:“怎麼說?”

  小菜用力的跺一下腳,接著坐回座位上,歎息道:“你以為式微為什麼忽然念詩,就是為了讓阿南產生好奇心,進而停止攻勢詢問……就算阿南不停下來,也一定會有所警覺起疑,招式之間會緩那麼一緩,這一緩就是式微搶回先機的機會。”式微念的是詞不是詩,他情急之下說混了,君不見也沒糾正。

  正所謂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司南方才不住搶攻,便是一鼓作氣,只要他什麼都不管,管式微是念詩還是唱歌,就這樣進攻下去,便能將勝利握到手中,但是……

  經這麼一頓,司南再揮劍時,已不能再找回方才銳利無匹勢如破竹的感覺。

  小菜話說了一半,君不見也明白過來,看著式微的眼神有些不善。

  場外的聲音傳不到擂台上,司南自然是聽不到這些,就算聽到,也無暇去理解其中的意思,因為他現在正在吃緊,雖然在外行人看來,依然是他在不住地進攻,但是他自己明白,他的劍招已經不像方才那樣能對式微造成莫大的威脅了。

  司南可以感覺到,他的優勢正在一點點地被削弱削薄,式微對于他的劍招,好像越來越能夠應付自如。

  元好問的這闋《摸魚兒》,前半闕詞化作的招式不如後半闕的威力大,後半闕首句化作的招式不如末句招式威力大,所以當式微悠悠的念到“來訪雁丘處”時,他的攻勢達到了最盛的那一刻。

  而司南毫不遲疑的迎上了這一招。

  兩劍相擊,沒有停下來,而是各自偏了一個角度交錯而過。司南眼色一暗,不顧式微刺向自己腰間的長劍,運劍繼續朝式微的肩部刺過去。

  他打算和式微來一次以傷換傷。

  式微刺中司南腰際左側的位置,而司南的雲千重則從式微肩頭切過去,留下一道半寸深的傷痕。

  式微感覺劍尖刺上物體時,先是一喜,而後一驚,因為從劍身上傳來的感覺,並不像是刺中人的身體,而是好像刺中什麼堅硬的物體。

  司南衣服裏傳來一聲極其細微的異響,好像什麼東西碎裂了,而式微這一招被阻了一下的“來訪燕丘處”繼續往下刺去。

  司南腰上一痛,他咬著牙,忽視刺在腰間的長劍,反手揮動雲千重,朝式微的頸部斬去。

  式微閃身避開雲千重這一斬,本可繼續刺下去的長劍也收了回來。

  兩人各自退開幾步,在自己傷處點了幾下止住血流,接著抬目看向對方。

  君不見問小菜:“你看他們誰能贏?”

  小菜語氣平靜地道:“一半一半,看誰運氣好吧。”

  又或者,誰暗藏有奇招。

  ※※※※※※※※※※

  元好問的《摸魚兒》,前半闕是李莫愁常常念叨的那些句子,而後半闕是:

  橫汾路,寂寞當年蕭鼓。荒煙依舊平楚。招魂楚些何嗟及。

  山鬼自啼風雨。天也妒。未信與鶯兒燕子俱黃土。

  千秋萬古。為留待騷人,狂歌痛飲,來訪雁丘處。

  作者私心更喜歡後半闕。

  謝謝指正,在下時常雁燕不分,這回居然在標題上弄出錯字了,真不好意思。


第六卷 此夜獨零落,遙看長安燈 一百五十五章 低微的聲音
(更新時間:2007-1-17 17:29:00  本章字數:3345)

  式微為了自保,那一劍刺得不深,而司南由于心有旁騖,指向式微肩頭的那一劍亦有些偏了。

  兩人的傷都不重。

  式微道:“你在衣服裏放了什麼?”

  司南露出苦笑,從兩寸寬的腰帶裏拉出幾塊玉佩的碎片,放在手心掂了一下,然後隨手扔開。

  式微看著司南的眼神變得很驚訝:“你故意讓我刺中的?”在剛剛上擂台時,他已經將司南上下打量仔細,那時候玉佩是掛在司南的腰下,卻不知什麼時候到了腰帶內側。

  司南點點頭。

  在察覺自己失去先機後,他就在想辦法怎麼將優勢奪回來,很快定下了這個拼著受上一劍的法子,可是他也深知自己的生命並不怎麼豐厚,如果挨了對方全力一劍,有可能就這樣被秒殺了。

  後來他想起南風曾經將護心鏡藏在胸口,便悄悄的將原本掛在腰間的玉佩塞進腰帶之中,他衣袍寬大,加上動作間格外小心,是以眾目睽睽之下,竟沒有多少人注意到他這個小動作,作為刻意欺瞞對象的式微自然更加沒有發覺。

  須知世上事許多是知易行難,司南這個計劃是十分好,可是他忘記算了兩點:第一點,便是他過于刻意調整身形,以便讓式微刺中玉佩所在的位置,卻輕忽了控制手上的劍,沒能給在第一劍上給式微造成重創。第二點,便是他忘記了玉佩這種東西是飾品不是防具,雖然玉質堅硬,卻也受不住式微的一劍之力。

  而在玉佩碎裂的那一刻,他稍微愣了那麼一下,就因為這區區一下,他斬向式微頸間的劍緩了緩,沒能一氣呵成,使得式微能及時抽身而退。

  雖然司南沒能完全實現計劃,但是被坑了這麼一把後,式微看著司南的眼神已經略有了一些不同。

  台下小菜微微皺眉,他是少數幾個看見司南那個藏玉的小動作的人,本以為司南能憑著這個小動作將式微斬于劍下,卻不料司南的劍在切過式微肩膀後重重的頓了那麼一頓,讓他很是不解。看見司南拉出碎掉的玉佩,他才明白司南為什麼會頓那令他失去取勝機會的一頓。

  “不就是一塊玉佩嗎?舊的不去新的不來,你什麼都不管一劍砍過去現在不就能好好坐這裏乘涼了?”小菜咬牙切齒的道,對于司南放過唾手可得的機會很是恨鐵不成鋼。

  小菜並不知道司南那一愣的真正原因,玉佩碎了固然出乎司南預料之外,但是他一向不是很在意裝備這些東西,就算碎了沒了,也不至于對他的心神有太大影響,真正令他吃驚進而暫緩動作的,是在那一瞬間傳至他耳中細微的聲音。

  那是一個極為輕微,卻仿佛帶著莫大魅惑魔力的聲音,那聲音男女莫辨,有些沙啞。

  那個聲音只對他說了一個字:“殺……”

  很輕很輕的一個字,好像有人附在他耳邊輕喃。

  司南很警惕的看著式微:“你剛才在對我說話?”場上就他們兩人,外界的聲音是傳不進來的,所以雖然覺得很不可能,司南還是第一個懷疑上了式微。

  式微驚訝道:“我說什麼了?”他不就是念念詩詞麼?

  司南抿了下嘴唇,含糊道:“沒什麼。”可能是錯覺。

  他揚起雲千重對式微虛點一下,道:“我們繼續。”說著便挺劍刺向式微,式微正嚴陣以待,忽然見司南臉色大變,刺了一劍後便不再繼續進攻,反而後退了好幾步。

  他自是不知,司南之所以臉色大變,是因為那個聲音,又來了。

  在那聲音發出的時候,司南一直緊緊盯著式微的嘴唇,只要有一絲開合,他就能判定是式微在擾亂他的心神,可是式微的嘴皮子沒有顫動半分,而那聲音卻依舊毫無阻滯的傳達到他耳中。

  還是簡簡單單的一個字,慢悠悠的,好似悠長的歎息,又帶著莫大的魅惑魔力。

  “殺……”

  司南左右顧盼一下,確定在擂台上確實沒有第三者,就連NPC裁判,也是站在擂台之外,等玩家分出勝負後,才上台宣布結果。

  “錯覺!”司南很用力的吐出這麼兩個字,接著再度揮劍朝式微刺去。

  “殺……”那聲音又來了。

  司南不去理會,繃著臉不住進攻,而那聲音也不住地重複,好像有人用極細極軟的茸毛搔著司南的耳廓。

  台下小菜皺眉:“阿南怎麼了?好像注意力不太集中的樣子。”

  司南左臂上吃了一劍,頓覺不能這麼下去,于是連忙後退,調整心神。

  他現在已經可以確定,那個聲音,只在他運起劍法的時候出現,只要他停下攻勢,那聲音自然就會停下來。

  不期然的,司南想起青冥隼曾說過的話:“有關你的武功,我曾在琅寰福地看見過相關記載,不是武功內容,而是前人對這項武功的評論,說練習此功者很容易走火入魔,變成嗜血如狂的瘋子,所以若非有超卓心性之人不能修煉。”

  他又想起那塊碎掉的玉佩屬性:出手速度加快3%,附帶清心凝神作用。

  司南猛地打了個寒顫:青冥說的那個記載,不會是真的吧?

  司南強迫自己冷靜,仔細思考一下,覺得這應該不可能,所謂的容易走火入魔,對于玩家而言,大概也就是在耳邊念幾個“殺”字,讓玩家心神不甯罷了。

  很明顯,玉碎之前他一直沒有被那古怪的聲音困擾,是多虧了那個附帶的“清心凝神”屬性,而這聲音的來由也顯而易見,就是系統。

  早知道玉佩的作用是這樣的,他說什麼也不會拿它來擋劍。

  司南有點後悔,但是既然現在玉佩已經碎了,怎麼後悔都是于事無補,目前唯一的辦法,就是先打完這場比賽,再去尋找作用相似的玉佩。

  打定主意,司南的目光一下子由困擾變得堅定,一振長劍,看著式微道:“我們再來!”

  雖說已經打定主意不理會那聲音,但司南畢竟不是什麼心性超卓的絕世英雄人物,雖盡力收斂心神,依舊免不了受少許影響,而在這場戰鬥中,兩人勢均力敵,容不得一方有半絲分心,心有旁騖之下,司南逐漸落入下風,處處受制。

  那每當運起劍法,低微幾不可聞的聲音就在他耳邊縈繞不休。

  就好像討人厭的蒼蠅,不斷的在周圍嗡嗡嗡嗡。

  司南落入下風,原就有些焦躁,越聽這聲音火氣越大,忽然不顧生死連運幾劍逼退式微,火冒三丈的對著天空比了個中指,惡狠狠道:“殺、殺、殺、殺、殺,殺你個頭啊!你他媽的給老子閉嘴!”說罷他再度運劍。

  那聲音頓了一下,接著又繼續:“殺……”

  才又聽到一個字,司南便臉色猙獰的大吼:“老子做事不要你指揮!你再多嘴信不信老子宰了你切片油炸?!”

  式微看司南焦躁暴躁的大吼,有些奇怪,但比武期間容不得他想太多,他就很敷衍的將司南的表現歸納為故弄玄虛。

  再度出劍時,那聲音奇跡般的消失了。

  真好,世界清靜了。

  雖說困擾已經消失,可是司南眼下的劣勢並沒有得到改善,方才因為被那聲音幹擾分心,他身上已經吃了式微兩劍,雖然傷口不深,不影響出手,卻也失了一部分血,假如接下來的時間內他不能給式微重創,兩人將這個狀態保留到比賽結束的話,被判獲勝的一定是現在受傷較少的式微。

  又一輪交手後兩人的身形分開,司南調勻呼吸,看著式微,心裏盤算著取勝的方法。

  論真實武功,他們在伯仲之間,所以想要獲勝,只有取巧一途。方才他已經坑過式微一次,再用同樣的辦法,就不僅僅是藐視敵人的智商,還連帶降低自己的水准了。

  再看式微,這時他手腕輕翻,從手鐲中取出一管鐵簫。

  司南心中一動,想起式微和君不見交手時的情形,式微手中有簫時,他的攻勢主要放在了簫之上,而劍則成了輔助。

  雙手武器的攻擊一般來說比單手武器要弱,其優勢在于攻擊的密度,那麼,他就賭一賭,硬挨上對方一擊會不會要了他的命。

  司南想清楚前後關節後,再度出手,式微也同時出招。

  此時式微好像又換了一首詩,招式之間變得十分凶險,竟也是不顧性命招招取人要害的打法,兩人的劍在空中交擊了許多次,但式微畢竟不似司南這般專司凶險劍道的,劍身逐漸被司南的長劍擊得偏離原來的方向。

  司南最後一擊,將式微的長劍用力蕩開,式微的右手發麻,幾乎握不穩劍,就在這時候,他一直沒有動作的左手動了。

  式微左手執簫,直指司南心口,而司南的雲千重變換了一個方向,慢一步斬向式微的頸項。

  誰都沒有躲閃避讓。

  他們都將生死勝敗拼在了這一招上。
嵐玥 發表於 2008-10-3 15:44
第六卷 此夜獨零落,遙看長安燈 一百五十六章 人心勝天險
(更新時間:2007-1-17 17:29:00  本章字數:3577)

  式微的簫點上司南心口的下一瞬,司南的劍鋒也貼上了式微頸側的肌膚。

  司南沒有閃避,式微也沒有。

  觀眾席上發出驚呼聲,為這兩人同歸于盡的架勢。

  胸口傳來一陣悶痛,司南自我安慰一下,心道還好,鐵簫的力量比想象中要小,應該殺不死他。

  可就在這時,有什麼冰涼的東西刺入心髒,伴隨著強烈的麻痹感。

  司南下意識的叫出屬性面板,發現自己中毒了,而血量也在呼吸之間降到了最低點。

  司南化作白光。

  式微站在台上,姿態從容的將鐵簫收回袖中的手鐲內,臉色發白,頸上開了一個口子,不住地淌血。

  汗濕衣衫。

  差一點,只差那麼一點,輸的人就是他了。

  好快的劍。

  他原已引開司南的雲千重,卻不料司南只反手一斬,便在電光火石之間切上了他的頸。

  那速度,好像黑夜裏的閃電。

  司南並不知道,不僅僅是他不能久戰,式微也不能,在先前交手的過程中,式微用了幾首極其耗費內力的詩詞,拿出鐵簫之時內力已經所剩無多,假如司南有耐心和他耗下去,一定能在比賽結束之前耗盡式微的內力。

  比武擂台上是不能吃藥補充生命或者內力的,只要式微內力一空,便是任人宰割的狀態。

  但司南並沒有窺探他人屬性狀態的能力,加上式微掩飾的極好,令他完全沒有覺察到這一點。

  為了盡快取勝,式微用了他從未在人前使用過的一首曲。

  張可久的《紅繡鞋·天台瀑布寺》,此曲的前五句化作的招式,全是在為最後一句作鋪墊,劍招不過是用來掩人耳目的,目的是引開對方的攻擊,令對手門戶大開,于是便出現司南將式微的長劍蕩開的那一幕。

  司南將式微長劍蕩開,雲千重也隨之偏離了方向,這便是鐵簫出手的機會。

  鐵簫本身的攻擊並不強,即便是打在要害上,也不至于致命,因此極易讓人輕忽。

  誰都不會想到,他那管看上去平常無奇的鐵簫中別有機巧。

  簫中藏刃,刃上淬毒。

  《紅繡鞋·天台瀑布寺》的最後一句是“比人心山未險”,正是全篇畫龍點睛的一句。

  而他這招,也是畫龍點睛的一招。

  式微在鐵簫點中司南之後才按動簫身上的機關,而在司南化作白光之際又及時將簫管中探出的短刃收回,是以萬人矚目之下,竟無人覺察他獲勝的真正緣由,就連選手席上的小菜,也僅僅是以為司南生命較弱,經不住鐵簫一點。

  獲勝之後,式微猶自覺得心驚,假如司南的劍再快上那麼一些,那麼現在站在複活點的就不是司南而是他了。

  對付一個司南,已經出盡了他的所有法寶,假如對手是小菜,那又會如何?

  式微的眼神明暗變幻不定。

  裁判宣布式微獲勝,司南則繃著臉,緩緩走回選手席,坐下。

  小菜開口問他怎麼會在比武中分神,司南沉默不答,小菜只道他輸了心情不好,也就不再多言。

  過了好久,司南才長長舒了一口氣,道:“靠!剛才收到系統消息,我因為恐嚇系統,也就是作者,被禁言了。”直到現在才解禁。

  雖說輸了這場比賽,可司南並不怎麼覺得灰心,對方的武功不弱于他,又是步步機心,正應了小菜曾說過的話:打架也是要靠智慧的。

  他輸得不冤。

  司南將擂台上發生的事告訴二人,接著將雲千重交給小菜,站起來道:“你們慢慢看,我出去有點事。”他既已輸了比賽,接下來就沒他什麼事了,正好他有個新想法,打算試驗一下。

  司南給吳鉤發信,系統提示對方現在不方便收信,司南知道他大概在看比賽,于是改發信給憂傷之子,詢問他能否看見過附帶清心凝神效果的玉佩,如果幫派內有,他很希望能買下。

  雖說在他被禁言後,那個擾亂心神的聲音就沒再出現過,可是他總擔心那聲音什麼時候會再出現,還是早些找塊玉佩備用為好。

  收到對方回信承諾後司南松了口氣,發現因為比賽盛事,京城比平時熱鬧了很多,城內城外的人頭讓人看了眼暈,司南想了想,直奔傳送陣,傳送至長安。

  出長安,司南朝郊外走去,找了個僻靜的山谷,山谷中的怪都是不怎麼難對付的。

  司南試探著出了幾招,找不到君不見和自己說的招式連貫的感覺,便轉而試驗起在比賽的最後一刻萌生出的想法。

  在式微的鐵簫擊中他的那一刻,他忽然異想天開的想要借著那一擊之力後撤身形,不過那時他的雲千重眼看就要切上了式微頸項,便將這沖動壓抑下去。

  比賽過後,他又想起了這件事,並不住思考自己輕功的特質。

  他所學輕功,最大特點便是輕,輕盈到了極處,每當他施展輕功,都覺得自己好像化作了一片落葉,或者一瓣飛花,又或是一簇飄雪,那麼,假如有一股力量打擊在這落葉飛花或者飄雪上呢?是就此葉殘花碎雪散,還是隨著那股力量飄飛開?

  司南決定試試。

  他一劍砍斷山賊握刀的手,接著轉身就跑,單獨引走一個山賊後,再轉過身,不閃不避,迎上山賊的拳頭……

  “砰!”司南吃痛的退了好幾步,順手一劍將山賊結果了,捂著被揍的臉痛苦道:“忘記施展輕功了……”

  試了好幾次,司南依舊沒有達到自己的目的,每次挨打時,要麼是忙亂間忘記施展輕功,要麼是施展輕功過早,完全避開了攻擊。

  又一劍結果掉試驗對象,司南呆了半晌,頓足道:“哎呀,我怎麼這麼蠢?要做試驗的話,應該找認識的人去演武場啊,這樣才方便掌控彼此的節奏力道!”

  想到新辦法,他也不在與山賊糾纏,轉身就跑。

  就在司南離開之後,不遠處山坡上的樹林後,轉出兩個人。

  “十步,你說他剛才在做什麼?”其中一人這麼問。

  “發神經吧,憂傷。”另一個人這麼答。

  他們分別是:十步殺一人和憂傷之子。

  憂傷之子微微眯著眼,看著司南離去的方向,淡淡道:“好快的劍法。你的七殺劍法殘篇還是被削弱的狀態嗎?可惜了。”

  十步殺一人淡淡道:“沒什麼可惜的,我的刀法還在。”

  憂傷之子微微一笑,道:“假如劍法沒有被削弱,你有沒有把握打敗他?”

  十步目光專注的看著手中的刀,道:“那NPC要求我必須以七殺殘篇殺死司南,才能得到全篇劍法,光用劍法的話,我殺不死他。除非他對我全不設防。”

  憂傷之子饒有興趣道:“怎麼,你試驗過了?什麼時候?說來聽聽。”

  十步殺一人冷冷道:“說給你聽也無妨,比武大會報名第一天,我做任務時施展了劍法,不小心被他撞見,我忍不住試了他一招,然後給他追了差不多兩個小時。現在想出手也沒機會了。”幸而他一貫謹慎,施展劍術時不管身邊有人沒人都會以鬥篷隱匿形貌,否則當場就要與司南撕破臉皮。

  憂傷之子沉默片刻,自嘲一笑:“是我太過莽撞了,急于除掉一切障礙,策劃輪白南方,卻沒想到害你好不容易得來的武功被削弱。”雖然他至今沒想明白除掉一個障礙為什麼會對所有殘篇學習者造成如此惡劣的影響,但是這事實已經發生了,並且無法補救。

  十步殺一人漠然道:“沒有關系,反正會完整劍法的人還在天涯海角,這個人心腸軟,易輕信,感情用事,只要不讓他知道是我們輪白了南方,就不會有太大問題。”頓了頓,他又道,“雖說我們已經和鴿子樓通氣,讓司南為那幾個與此事根本不相幹的人奔走,但是話說回來,開心那邊你怎麼交代?先斬後奏,斬已經斬了,到現在你還沒奏上去,你不怕他到時候發現真相?”

  憂傷之子瞥他一眼,嘴角啜著冷笑:“開心最近正在為比武大會勤奮練習,別的事都顧不上……就算他發現這件事是我做的,那又怎麼樣?主動將這件事捅出來敗壞天涯海角的形象?還是輪白我向別人賠罪?”

  “他會這麼做嗎?”

  “自然不會,孰輕孰重,他分得清楚。”利益面前,是非要靠邊站。

  有些事,就算開心知道了,也必須裝不知道。

  十步殺一人聳聳肩,道:“人已經走了,我們繼續吧,說好今天要把你帶上40級的,我可不打算食言。”將幾只怪物砍至半死,交給憂傷之子接手後,十步殺一人隨口問道:“開心最近練得很勤?他已經很強了,不用這麼拼命吧。”

  憂傷漫不經心的將怪物刺死,淡淡道:“他一直忌憚一個人,還曾親口對我說過,只要有那個人在,他就不敢自稱第一高手。”至少是,不敢自稱第一用劍高手。

  “誰?”

  “小菜。”

  ※※※※※※※※

  附注:張可久《紅繡鞋·天台瀑布寺》

  絕頂峰攢雪劍,懸崖水掛冰簾。

  倚樹哀猿弄雲尖。

  血華啼杜宇,陰洞吼飛廉。

  比人心山未險。

  釋義:此曲前五句寫景,突出天台的高險,末句畫龍點睛,指出:謂同人心相比,這山峰並不算險惡。

  


第六卷 此夜獨零落,遙看長安燈 一百五十七章 鋼骨銀頁扇
(更新時間:2007-1-18 17:40:00  本章字數:3172)

  第二天比賽結束時,每個擂台只剩下四個人。從第三天開始,八個擂台合為一個,將所有留下來的高手全集中到了一起。原本司南和君不見也有實力位列其中的,可惜他們都很倒黴的遇見了式微。

  相較于他們的倒黴,式微總算幸運,沒有在擂台合並之前遇上小菜。

  司南原想專心試驗自己的新想法,不過想想高手之爭難得一見,便放下旁念,專心做起了觀眾。

  三十二個人分成十六組,每場比賽時限三十分鍾,司南只重點關注了其中自己認識的人:與小菜名字直接相連的名字是花千樹,碧落的對手叫寒劍鋒,高蹈迎戰快刀會青色憤怒,流浪對上了開心,青衣樓公子多情遭逢曾與司南有一面之緣的戒色大師的師兄戒煙,俗家名孤煙,破軍的對手是被司南坑過一次的天劍山莊楓樹宇宙,天涯海角楚天舒碰到個名字裏一樣和他帶個天字的風祭天……還有心有靈犀,他即將面對富貴山莊的路人乙。

  而現在擂台上,式微笑得極為燦爛,看著他的對手,榮耀聯盟的盟主光輝。

  互通姓名,照規矩抱拳,在開打之前,式微一直保持著愉悅的笑容,看光輝的眼神好像看著俎上肉,就只差拿出劍來比劃怎麼切了。

  式微對于光輝可謂懷恨在心,他一向自負心思細密,那日卻陰溝裏翻船,栽在了那麼俗套的手段下,被一杯下了藥的茶弄得狼狽不堪,以至于他去找好友蝴蝶藍治傷時,被對方大肆嘲笑了一通。

  今日他要不能把光輝給剁了,以後就改稱自己做蝴蝶微!

  …………

  “嘖嘖,真慘。”小菜一邊看比賽,一邊很裝模作樣的用張大的五指擋在自己雙眼錢,表達不忍目睹的心情,當然,他也就意思意思,五個指頭後,他兩只眼睛還是全神貫注的看著擂台上的情景。

  擂台上,式微還是用他一貫優雅的姿態,將光輝逼迫得狼狽不堪,卻偏偏不幹脆殺死他,只好像貓逗耗子一樣,每每在緊要關頭給他逃脫的機會。

  君不見很羨慕地道:“為什麼我遇上的是式微不是光輝啊!”要是遇上光輝這種水准的,他也能站在這個擂台上了!

  平心而論,光輝的武功並不算太差,但是比起式微君不見之流卻遜色了那麼一籌,只是運氣不錯,之前一直沒遇上太強的對手,不過眼下他的運氣也算到頭了。

  司南打了個哈欠,道:“提前出局也好,反正到後來也會輸的。”昨天他一直在想輕功的運用問題,想得一晚上沒睡好。

  比賽的三十分鍾快要走到盡頭,式微終于出了口惡氣,一劍將光輝給剁了,接著神清氣爽的走下擂台。

  接下來的比賽,小菜勝了花千樹,高蹈擊敗了青色憤怒,破軍險勝楓樹宇宙,而流浪敗給了開心,戒煙以些微差距輸給公子多情,楚天舒被手持玉簫的風祭天擊倒,心有靈犀折在路人乙拳下。

  最後一場比賽,是碧落對寒劍鋒。

  寒劍鋒一上台便拿出了他的武器:鋼骨銀頁扇。

  這是一把扇子,扇骨扇面都是由金屬所制,扇葉足有一尺多長度,扇葉銀光閃閃,開合間寒氣逼人。

  碧落抿了抿豐潤的嘴唇,一雙水光澤然的媚眼眯了起來,嗓音低柔:“不要那麼凶,我很害怕……”“怕”字尚含在口中,白玉般的手指便飛快彈動,一抹烏光射向寒劍鋒面門。

  唐門鐵蒺藜。

  寒劍鋒微微一笑,抬手,折扇一展,擋在面龐之前。

  碧落秀眉微挑,雙手連揮,七八個鐵蒺藜接連射出,而就在這時,打在扇面上的鐵蒺藜應聲而分,化作十三枚細小刀葉,反向彈開。

  面對不分先後打過來的鐵蒺藜,寒劍鋒手腕翻轉,手臂跟著擺動,以扇子劃出一個大大的扇弧,好像打羽毛球一樣,將每一個鐵蒺藜打飛。

  看台上嘩聲大作,甚至有正義的聲音憤怒的喊道:“他們是來比武還是來做羽毛球賽前練習?”

  小菜忍不住笑起來:“碧落算是遇上武器上的克星了,一般玩家都是拿刀拿劍的,她的鐵蒺藜在一碰之下就會炸開,向不同角度不同方位發動二次攻擊,但是這個人的扇子就好像一面盾牌,將她那些四處亂飛的暗器都拒之扇外。”更難得的是,這扇子比普通扇子要來得大,盾牌的功用更為明顯。

  “不出意外的話,碧落要輸了。”小菜有點惋惜的開口。

  比起先前的精彩紛呈,這場比賽相對而言比較枯燥,碧落不住的施展輕功繞著擂台打轉,而寒劍鋒則穩穩當當站在擂台中央,不慌不忙地左揮一扇右揮一扇,將打到自己身邊的暗器像拍蒼蠅一樣拍飛。

  假如是來看熱鬧的,這場比賽可謂十分的不熱鬧,但是看門道的小菜依舊看得興致勃勃,還不時給司南講解:“一般使扇子的,多半用的是小巧騰挪的功夫,像這樣大開大闔的比較少見,不過我相信一旦近身打起來,他也會使出靈活多變的細膩攻擊。這個是由扇子本身的特性決定的:折扇合起來可以做‘點’的攻擊,而展開來又可以用扇面做‘面’的攻擊,看他扇葉邊緣那麼鋒利,也能拿來當刀來使。”

  他雙眼發光的看著寒劍鋒,道:“有機會一定要和他打一場!”

  兩人一扔一拍的僵持了十分鍾,碧落忽然停下來,臉上露出深思的表情。

  寒劍鋒不知她在打什麼主意,擔心她要出什麼絕招,謹慎的執行敵不動我不動的後發制人策略。

  誰料碧落思考了一會兒,忽然展顏一笑,對寒劍鋒拋了一個飛吻:“帥哥,我認輸了!”

  說罷,她便返身跳下擂台。

  寒劍鋒臉上微紅,在NPC裁判宣布他獲勝後也趕緊逃回選手席。

  由于有幾場比賽並沒有賽滿系統給的三十分鍾,十六場比武只用了半天光景便結束了。

  司南走出演武堂,這時系統提示外界有人找,便直接退出了游戲。

  摘下頭盔,司南迎上君不見憂心忡忡地面孔:“怎麼辦?剛才師兄打電話通知我,我們實驗室要交論文了!”

  司南一驚,皺起眉頭。

  千江撇撇嘴,道:“還能怎麼辦?涼拌唄,你逃了多少次試驗了?現在寫也來不及吧?”

  小菜笑嘻嘻道:“這就是不和師兄師姐搞好關系的下場,我的論文是師姐幫我一手包辦的。”

  他話音未落,三人便齊齊斥道:“無恥!”

  說起小菜論文完成的過程,確實只有無恥兩個字可以形容,負責帶小菜做論文的是一個讀博士的師姐,母性特別泛濫,小菜平日三天兩頭缺席實驗,去實驗室得次數比君不見還少,用十個指頭就能數過來。

  到了要寫論文的時候,小菜只用很無辜的眼神拼命的瞅那位師姐,並表示自己什麼都不懂,那師姐心腸一軟,輕聲責備了兩句,便把自己的論文抽出一個分支給小菜使用,理論是師姐提供的,數據是師姐羅列的,圖片是師姐掃描的,表格也是師姐制作的,那位師姐還耐心的給他總結好幾個要點,以免他在答辯時應付不來,就只差沒親自上陣代替他答辯了。

  小菜做論文的那個試驗室,是出了名的任務繁重,結果小菜這渾水摸魚幾乎可以說是到達天怒人怨程度的家夥,以A的成績通過了答辯的考驗。

  小菜很神氣的揚起下巴,道:“你們這是妒忌我可愛有人緣!”

  君不見忍無可忍,挽袖子上去將小菜按床上蹂躪一通,心滿意足地走回座位坐下,下一秒立即變得面如死灰,口中喃喃道:“完了,我完了,我領不到證了。”

  司南無奈的笑了笑,搖搖頭對他招手:“開QQ收東西吧,我早知道你在打我的主意了。”

  司南打開我的電腦,調出幾個文檔,傳給君不見,道:“這幾篇論文是我師兄師姐的,他們的論題和你的比較接近,你拿去掐頭去尾用吧,注意別讓人看出明顯破綻,數據也稍微改一改,還有一個文檔裏面是我做實驗多做的幾個數據,剩下的,你這兩天去問別的同學和帶你做論文的師兄要一點資料,湊合湊合應該能過關。”

  君不見之所以敢放著論文大事不管,說白了,也就是因為同在一個實驗室的他知道司南手上有能救命的東西,才會如此肆無忌憚。

  司南完成論文的時間比任何人都早,就只差參加答辯這最後一道工序了。

  


第六卷 此夜獨零落,遙看長安燈 一百五十八章 堂堂羅漢拳
(更新時間:2007-1-18 17:40:00  本章字數:3610)

  個人賽決賽第四日,昨天比賽留下的十六名玩家繼續分組捉對 殺。

  高蹈比小菜先一步碰上寒劍鋒,將他擊敗,沒能滿足小菜與之交手的願望。

  開心遇到笑傲江湖的幫主風光,勝。

  破軍走上擂台時,外貌和衣著都十分大眾的路人乙正微笑以待。

  “不管怎麼說,先恭喜這位姑娘脫穎而出。”路人乙彬彬有禮道。

  這些天來,破軍的美貌和颯爽作風給她帶來了不少粉絲,其中有男有女,算是除了式微以外最有人氣的人,所以他不得不小心應對,一個不慎,很有可能引起公憤。

  路人乙眼角抽搐了一下,想起自家山莊財務總管的威脅:“你今天要是敢對破軍出手,我明天就卷款潛逃!”

  破軍揚揚英氣的眉毛,朗聲道:“要打的話就開始,不打的話你認輸。”

  路人乙露出很謙和的笑容,柔聲道:“在下忝為一幫之主,不便不戰而言敗,只不過姑娘如此美貌,打打殺殺又太過唐突……”他故意頓了頓,接著道,“我有一個兩全其美的主意,不知道姑娘可有興致一聽?”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對方如此彬彬有禮,破軍也不得不收斂起急于一戰的迫切,配合道:“請說。”

  路人乙淡淡道:“我們可以讓裁判立一個靶子,我們各自對靶子出手攻擊。只出一招。”

  破軍不屑道:“我們好像不是在比力氣吧。”

  路人乙堅持道:“一招之中能看出許多,姑娘假如不願意,在下只有認輸了。讓在下對一個無怨無仇的女子出手,在下辦不到。”

  破軍與他對視片刻,無可奈何道:“好吧,那就隨你的意思。”假如她堅持不同意路人乙的提議,路人乙也許真會當場認輸,可是她如何肯占這個便宜?

  兩人對裁判提出要求,裁判很快地同意了他們的要求,搬出演武堂用來給人攻擊的兩個半人多高的石樁,放到擂台上。

  破軍先出手,她高高躍起,旋舞一般在空中翻騰,寬大的長袖好似羽翼展開,落地之際,翻滾的紅雲重重擊打在一個石樁上,發出巨大的響聲,紅雲撤去後,石樁上多了一條裂紋。

  破軍微笑地看著路人乙。

  路人乙誠懇地贊道:“好功夫,在下也要獻醜了。”他往前踏了一步,平平一拳擊在另一個石樁上,聲音不怎麼響,石樁上也沒有出現裂紋。

  可是在路人乙出拳的那一刻,破軍卻驀然覺得,那一拳假如是沖著她打過來,她居然沒有避開的自信。

  路人乙收回拳頭,破軍這才注意到,他沒有像普通的徒手武功學習者那樣戴著手套或拳套,一雙平凡無奇的手就那樣坦坦然地沐浴在空氣中,方才那一擊並沒有對他的手造成半點傷害。

  破軍忍不住伸手碰了一下那塊毫無異狀的石樁,才堪堪觸碰,石樁便發出一聲好似不堪忍受的破碎呻吟,接著變作十幾塊散落在地上。

  石樁有多麼堅硬破軍是知道的,她方才躍起並不僅僅光是好看,而是為了借下落之勢增加打擊力道,拼著十成功力才將石樁砸出一個縫隙,而打碎石樁,所化的氣力要比只打出一條縫隙要多多了,更難得的是,路人乙明明已經將石樁打碎,卻猶能令其外觀不變,這比單純的打碎更要求控制力。

  多一分不行,少一分也不行。

  假如這一拳是打在她身上呢?

  破軍飛快的看了一眼路人乙,那張平凡的臉上依舊掛著謙和的微笑,可是現在破軍看來卻是那麼的高深莫測。

  破軍眼神微微茫然,接著又變作清明,她颯然一笑,朗聲坦然道:“技不如人,我認輸!”路人乙說的不錯,一招之中,確實能看出許多東西。

  認輸之後,她轉身要離開擂台,忽然想起什麼似的扭過頭來,笑道:“介不介意告訴我你剛才用的是什麼拳法?”

  路人乙爽快地告知:“羅漢拳。”

  破軍一愣,隨即緊跟著又補了一個問題:“多少層?”

  “四十四層。”

  不光破軍,台上台下所有聽見他們對話的玩家差不多都愣了。

  羅漢拳,那是少林寺剛入門就能學到的武功,品階為下品中階,也就僅僅比基礎拳法好一點點,大多數加入少林的玩家都只不過拿羅漢拳做一個過渡,待能學到更好武功後立即將其拋棄。

  誰都沒想到,居然有人會有耐心將這麼低階的拳法一直練下去。更沒人想到的是,原本極不中用的拳法練到後來竟然會有如此威力。

  因為破軍和路人乙的這一問一答,比賽之後,少林寺中掀起了一陣練習羅漢拳的狂潮,但是他們不管怎麼練,都看不出羅漢拳有什麼過人之處。不光是少林寺,整個江湖都掀起了苦練低階武功的熱潮,練習的人群中,有人很早就放棄了,也有人不甘心輕易退縮,辛苦練到了二十多層才大罵著路人乙浪費他寶貴的時間。

  路人乙知道後,只輕描淡寫的道:“我只是說我的拳法是羅漢拳,又沒逼著他們去練,說實話也有錯嗎?當然,誰要懷疑我的拳法不是羅漢拳,盡管來找我對質。”

  一直又過了許久,路人乙才在一次閑談中道出,羅漢拳在練到四十層之前,根本就顯現不出太大威力,直到四十層後才脫胎換骨,拳法還是原來的拳法,但是力量速度和准確已經大不相同。四十層後,每升一層,都要花費大量的時間心力,當然,每升一層的進步也是極為明顯的。

  至于四十層之前他是怎麼堅持下來的,路人乙只說了兩個字:耐心。

  無他,惟持之以恒耳。

  此是後話,暫且不提。

  司南忍不住側身看著小菜問道:“對上這個人,你有幾成把握?”君不見去實驗室趕論文去了,今天沒能上線。

  小菜微微一笑,道:“至少八成。”

  司南很驚訝:“可是我看他好像很厲害。”居然將低階拳法練到四十多層,這該要多大的恒心毅力啊!

  不僅僅是忍受長期的枯燥重複的毅力,還有面對高階武功毫不動心,身處于弱勢而不氣餒,堅持走自己的路的毅力。

  小菜淡淡道:“低階武功堅持練下來確實能有一番成績,可是低階和高階之間,還是有所區別的,至少在技巧方面,那套羅漢拳就怎麼都比不過高蹈的維摩拳…… 還有一點便是,他現在已經練到了四十四層,假如到了四十九層呢?再練下去還會不會有成果?雖然有傳言說四十九層之後會有新突破,可是現在誰都沒能練到那個程度,誰都不能打保票,假如沒有什麼突破之事,那路人乙的成就就僅限于此了。”

  說完這些,他臉上綻放開大大的笑容:“可是你看看我,現在破雪劍法才第九層,今後發展還是無可限量的。”

  司南翻了翻白眼,抬腳踹他:“少自吹自擂,該你上場了!”

  系統宣布了這場比賽的雙方名單:小菜,和式微。

  司南雖然坐在選手席上,卻還是能聽見觀眾席上一些聲音的,小菜和式微上了擂台後,他便聽到了這樣的對話:

  “曉曉,待會你給誰加油?”說話的是一個女孩子,聲音很嫩。

  “式微吧,他帥呆了,你呢,小雨?”被稱作曉曉的女孩子很有活力的回答。

  “我比較喜歡小菜,他那麼可愛……”

  “可是式微比較帥啦!”

  “但是小菜很可愛啊!”

  兩個女孩子爭論不休之下,便一並詢問身邊第三者的意見,接著,司南聽見一個怯怯的聲音:“小菜,式微都很好啦,可是,可是,人家,人家比較喜歡流浪……”

  司南忍俊不禁,笑出聲來,看台上兩人即將開打,忙收回注意力。

  小菜笑嘻嘻的抱拳對式微行了一禮,道:“果然是聞名不如見面,詩魂詞魄劍,在下久仰了。”

  趁著微微低頭的剎那,他飛快地使用入密傳音,惡狠狠道:“我兩個兄弟都多蒙式微兄照顧了。”再抬起頭來時,他還是一臉人畜無害的燦爛笑容,燦爛得讓式微幾乎錯以為方才聽到的那句話是出自他的幻覺。

  司南和君不見接連敗在式微手下,連三十二強都沒有進,看到君不見的失落,小菜心裏面不是沒有怨氣的。他雖然一貫主張打架要用腦,而式微也正合了他的主張,可是小菜怎麼看式微怎麼不順眼,早就打定主意要在擂台上將式微狠狠地揍上一頓。

  式微打了個寒顫,強笑著回禮:“閣下客氣了。”

  裁判宣布比賽開始,兩人同時拔劍出鞘,同時出招。

  式微一上手便用出了昨天才出現在他的武功面板上,卻依然處于禁用狀態的那首詩。

  自從看見小菜擊敗亞瑟王的那一劍後,他便知道,現在的他,還不是小菜的對手,但是一戰難得,若不認真和小菜較量一番,如何能甘心?這兩天來,除了上台比賽,他都在演武室內拼命的練習,能取得一點進步算一點,就算明知道沒有希望獲勝,至少,也要將差距縮短一些。

  處于禁用狀態,但已經存在于武功面板上的劍法,不是不能用,只是一旦使用,他必須付出內傷的代價,雖然比武擂台能自動治療因為比武而造成的傷害,但是他強行施展武功所造成的內傷屬于自帶傷勢,不能被系統所治愈。

  換而言之,比完這場後,不論勝負,他都不得不再度冒著被恥笑的風險去找損友蝴蝶藍幫他治療。

  不過這都是賽後的事,他現在只想好好的和小菜戰上一場!
嵐玥 發表於 2008-10-3 15:45
第六卷 此夜獨零落,遙看長安燈 一百五十九章 折劍厲冰雪
(更新時間:2007-1-19 17:42:00  本章字數:3334)

  式微朗聲吟道:“天地有正氣……”

  小菜就算再怎麼沒文化,也在第一時間聽出了式微這首詩的來頭:“靠!居然是《正氣歌》!”

  式微的長劍翻卷著風聲的呼嘯,分上中下三路朝小菜刺去。

  小菜口中喊出聲來時,手上卻一點都不含糊,雲千重同樣劍分三路,刺向三道劍影。

  交換一招,兩人各退半步。

  式微念出下半句:“雜然賦流形。”

  小菜大笑道:“力量速度不分上下,再來!”雲千重劍尖一顫,吞吐不定的刺向式微,劍光此起彼落,半明半昧。

  小菜腳下踏著弧步,繞著式微走了小半圈,不過兩三秒之間,他一共刺出了上百劍,虛虛實實,變幻莫測,每一劍都比上一劍偏了一個小角度,繞著式微撒開一片絢爛的劍影。

  式微咬牙道:“下則為河嶽……”一劍橫掃開來,滿是澎湃氣象,將小菜刁鑽龐雜的劍影納入一片浩大劍光之中,絞得支離破碎,“上則為日星。”

  “于人曰浩然……”式微斜踏兩步,貼近小菜身側,長劍浩浩蕩蕩展開,竟是將他的前左右三面皆包圍住,“沛乎塞蒼冥。”

  小菜連退幾步,式微也緊隨著逼近幾步,劍勢尤未消減,而小菜身後已是擂台邊緣。

  小菜目中異彩連閃,合身朝式微懷中撞去,雲千重悄無聲息的從他臂下探出,刺向式微小腹。

  式微疾停,劍光一收重新聚合起來:“皇路當清夷”

  兩劍劍尖相抵,劍身微彎後再彼此分開,而此時式微已經念到了“含和吐明庭”。

  擂台上長劍快速交錯相擊,台下司南亦看得幾乎屏住呼吸,他並不知式微此戰已是破釜沉舟背水一戰,只道他與自己比武時尚未用盡全力。

  區區幾招,兩人已經交換了不知多少處凶險,司南手指用力扣住扶手,忍不住隨著式微輕聲念道:“時窮節乃見,一一垂丹青……”

  “在齊太史簡,在晉董狐筆……”

  “在秦張良椎,在漢蘇武節……”隨著式微的聲音逐漸揚高,他的臉色也愈見慘白。

  “為嚴將軍頭!”式微幾乎是喝出這句,長劍指向小菜的咽喉,劍光一輪,化作一道彎月斬去。小菜輕吸一口氣,雲千重輕輕巧巧搭在式微的劍脊上,半顫半黏,將劍上力道消解于無形。

  這一著看似輕巧,其實已經窮盡他的劍術精奧,送到劍尖上的力道巧妙無比,時機也需要掌握得恰好。

  “為嵇侍中血!”式微橫劍切開自己的手腕,一片血霧綻放開來,血霧中劍光陡然炸開,以更快的速度刺向小菜。

  這一劍的速度居然絲毫不比以塊速見長的司南慢,小菜急忙側身避開,感覺有銳風刮破他的面頰,他反手斜刺,將式微未盡的劍招余勢引開,心中亦有些不解:式微幾天前若是有這等造詣,壓根不會被司南逼入下風,怎料才兩天不見,他的劍術竟然進步到了這等境地。

  眼下他雖暫時沒有落敗的危險,但是想要取勝,亦是極為困難。

  式微口中噴出一大口鮮血,灑在劍身上,小菜以為他又要發什麼以血為引的變態招數,謹慎的退了三步,卻不料式微只是晃了晃身子,臉色慘白的對小菜微微一笑,道:“我輸了……”

  式微以劍柱地,支撐著令自己不至于倒下,小菜見狀,皺眉道:“你沒事吧?”他心思靈敏,已經猜到式微是動用了什麼禁招才弄得自己重傷,雖然之前滿懷敵意,見此情形也不由得對他有些佩服。

  式微調整了一下呼吸,對小菜笑了笑,轉身緩緩的走下擂台,口中輕聲道:“果然還是不行啊……”

  這首《正氣歌》果然還不是現在的他能承受的,而小菜也不是現在的他能匹敵的。

  盡管他已拚著引發內傷強行使用尚不能掌控的武功,卻依然奈何不了小菜,僅僅是在他臉上留下一道淺淺的劃痕而已。

  內傷50%,這是他為那一道淺淺劃痕所付出的代價。

  走下擂台,式微沒有回選手席上,而是通過演武場角落的門離開。

  演武場四角,分別有四個容參賽玩家進出的門,式微從其中一道門離開時,一條人影也從另一道門出去了。

  小菜眉毛一揚,下台對司南附耳說了幾句,司南先是有些驚訝,隨即笑著點點頭,快步離開演武場。

  式微走出演武場,強壓下胸口翻湧的血氣,施展輕功,朝傳送點奔去,半分鍾後,他停下腳步,長劍出鞘,擋住橫裏刺出的利劍。

  若在平時,這一劍他可以輕易接下,可偏偏今日他負傷在身,兩劍相擊之下,將他震退半步。

  再看偷襲那人,戴著鬥笠,顯是不欲叫人瞧見真容。

  式微懨懨地譏笑道:“光輝盟主真是既要做婊子又要立牌坊,真想要我的命,親自來豈不痛快?何必屢次假他人之手?”

  那人並不答話,只沉默的連出幾劍,式微勉強招架,只覺傷勢更重。

  司南找到式微時,他手中長劍已然斷成兩截,一個戴著鬥笠的人正刺向站立不穩的式微。

  司南也不多言,直接拔劍出手,他手中所執的雖然不是雲千重,但是狠戾的劍光任誰都不能小視。

  那人見司南來勢凶狠,不敢怠慢,接了一劍,這回換他被震得後退。

  那人看了一眼司南,壓低鬥笠,沉聲道:“兄台最好不要多管閑事。”

  司南微微一笑,寬袖拂過劍身,道:“不好意思。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那人權衡一番,轉身退走,這時式微全身好似失去了支撐,無力的倒下,司南忙伸手扶住他,道:“你沒事吧?”話剛出口他就覺得自己在廢話,看式微臉如白紙的模樣,像是沒事的樣子嗎?

  “此地不宜久留,先走!”司南擔心方才那人帶幫手回來,攙起式微施展輕功,通過傳送陣離開,隨便傳了個城市後才放下式微。

  式微睜開半合的雙眼,看了司南一下,低聲道:“多謝你再次相救。”

  司南笑道:“這回要救你的人不是我,是我們家小菜,他在演武場看見有人跟著你離開,讓我跟出來看看。”他原本不以為意,卻沒料到真看見有人對受傷的式微下手。

  式微愕然道:“為什麼?”他記得比賽之前,小菜還對他懷有敵意。

  司南想了想,微笑道:“不知道,小菜很少管這種閑事的,大概是他忽然覺得你順眼了吧。”如果不是擔心趕不上接下來的比賽,小菜也許會親自來做這件事。

  式微默默不語。

  司南隨手拉了一個路人,問明藥鋪所在地,打算將式微送去,就算完成任務。

  NPC大夫捏著式微的手腕診斷一番,還沒等司南開口詢問,便瞪眼罵道:“你們這些玩家,真不把自己的命當回事,70%的內傷度,老夫無能為力!”系統 NPC醫師,只能醫治25%甚至20%以下的內傷,玩家若是受了較重的內傷,只有三條道路可走,一是慢慢靜養,養到能讓系統醫治為止;二是尋找高級丹藥或 NPC大夫,比如司南曾經見過的那位名叫小楚的少女;第三種做法比較光棍,就是去死,死幾次後內傷自然就減輕到可以忽略了。

  式微強行施展《正氣歌》,已經是自傷甚重,再與方才戴鬥笠那人鬥了異常,更導致內傷惡化,現在的他,也就能堪堪站著,想要走動,已經成了一件困難的事。

  司南無奈的看著式微,後者微微一笑道:“司南兄不必介懷,在下在用出《正氣歌》時便已經預料到了這個後果,此乃在下咎由自取,與人無尤。”

  司南撇撇嘴,心道我也不覺得自己有什麼責任,不過要讓他放著這麼一個重傷患不管回演武堂看比賽,他又做不到。

  式微再三勸解,才讓司南打消留下來的念頭,司南踏出藥鋪後屋時,還聽見式微對NPC大夫彬彬有禮道:“在下欲在此靜養,不知要花費多少銀子?”

  司南猛然想起一事,忙退回去道:“對了,式微,小菜要我幫他給你帶一句話。”

  式微斜躺在給傷者提供的躺椅上,神色已不似方才那樣萎頓,聞言笑道:“哦?什麼話?”

  司南微微一笑,道:“好詩,好劍法,期待再戰之日。”

  其實小菜說的是:“靠!那首《正氣歌》實在太拽了,我差點就招架不過來,你幫我問問他,什麼時候能再打一架?”這話自然不方便直接轉達,所以司南整理中心思想歸納主要內容,稍微做了一點潤色。

  式微一愣。

  話已說完,司南也不再久留,告辭欲走,才轉過身,他忽然聽見式微的聲音:“請留步。”

  ※※※※※※※※※※

  掩面,偶終于對正氣歌下黑手了……

  


第六卷 此夜獨零落,遙看長安燈 一百六十章 幽谷蝴蝶藍
(更新時間:2007-1-19 17:42:00  本章字數:3421)

  “請留步。”司南停下腳步,回身見式微神色誠摯,微微訝異。

  式微猶豫一下,道:“能不能麻煩你送我去一個地方?”那猶豫的神色在他面上一閃而過,不過並沒有被司南錯過。

  式微先讓司南帶他傳送到江陵,接著在傳送陣選項上選擇第六個無名村落。

  《江湖》中,有不少村子的名字都叫作無名村,這些村子內資源並不豐厚,也不太受人重視。

  傳送陣將兩人送到荒涼的小村中,式微將大半重量放在司南身上,左右看看,確定四下無人,才取出一張地圖,交給司南:“請你送我去這個地方。”

  他與司南走到傳送陣,已花了不少氣力,交出地圖後便雙眼一閉昏死過去,什麼都不管了。

  司南無奈,只得背起式微,一手穩住他的身體,一手拿著地圖,循圖向村外走。

  式微傳送的這個村子位于一個山谷之中,四面環山,只有一條崎嶇山路通往外界,道路狹窄而陡峭,四周荒草叢生,一片破落氣象。

  地圖上道路曲折,司南走走停停,過了約莫一個小時,周遭的青綠顏色逐漸增多,不知名的樹木恣意舒展著枝葉,穿過一片茂密遮天的樹林,司南看見前方立著三間相連的茅屋,松了口氣:終于到了。

  就在這時,居中茅屋的門被推開,裏面走出一個清秀可愛的童子,見司南站在屋外,回頭對屋內大叫:“師兄!有客到!”這童子看起來不過十二三歲,手上沒有象征著玩家身份的儲物手鐲,顯然是NPC。

  伴隨著他的叫喊,屋內傳來物體落地摔碎的聲音,緊接著有一人罵道:“墨竹你又害我浪費材料了,有什麼事不能輕聲說嗎?”

  那名叫墨竹的童子做了個鬼臉,一溜煙跑掉,司南背著式微,站在門口有些尷尬。

  “是式微嗎?自己進來吧。”屋內又傳出聲音,司南走進屋內,轉入側門,側門後放著一個一人多高的藥爐,爐火燒得正旺,而方才那聲音的主人,正背對著司南,彎腰收拾地面上四散的瓷片和藥材,手腕上的儲物手鐲昭示了他玩家的身份。

  那人聽到司南的腳步聲,也不回頭,只自顧自問道:“前幾天才來過,今天又來了,這回又是為了什麼受傷?”

  那人顯然將他認作了式微,司南輕咳一聲,道:“呃,請問……”式微給他地圖,大概就是讓他來找這人吧。

  “咦?”那人顯是聽出聲音不對,有些驚訝的轉過頭來,看見伏在司南肩頭昏迷不醒的式微,臉上輕快隨意的神色頓時變得有些凝重。

  “跟我來。”他站起來,帶司南走進另一側屋子,讓司南將式微放在屋內的床上後抱歉的對司南笑了笑:“不好意思,待會還要麻煩你,我力量不夠,搬不動一個人。”

  他翻手從儲物手鐲中取出一塊布條,布條上插著許多銀針,司南知道他要為式微針灸療傷,便按照指示,將式微的身體扶起來,呈盤坐的姿態。

  那人將銀針放置一邊,先為式微診脈,幾秒鍾後他做出了和藥鋪NPC大夫一樣的反應,指著式微破口大罵:“75%的內傷你怎麼不去死,真當我這裏是萬能診所啊?!”

  那人罵完還不解氣,伸腿在式微身上踹了幾腳,才沉著臉將銀針收回手鐲內,看情形竟是要撒手不管。

  注意到司南驚異的目光,那人抬起頭來,沖司南露齒一笑,道:“不管怎麼說,多謝你送這家夥來,式微有沒有和你介紹我?”

  司南正擔憂的看著式微,心道剛才那幾腳該不會讓他傷上加傷吧,聽見對方問話,忙道:“他給了我來這裏的地圖就暈倒了,對了,我叫司南。”

  那人露出輕松明快的笑容,道:“我叫蝴蝶藍。”

  與蝴蝶藍交談了一陣子,司南了解到他的一些情況:蝴蝶藍很幸運的在剛開始玩游戲不久被一個醫術高明的NPC收為徒弟,但是幸運的同時,他也被困在這方圓十裏之內,只有將毒術和針灸兩項技能都練到大師級後才能離開,假如提前出走,便視作叛師處理。

  剛才跑走的NPC童子墨竹,是蝴蝶藍的師弟。

  司南對蝴蝶藍佩服不已,倒不是佩服他的醫術或運氣,而是佩服他的耐心,居然在同一個地方呆了這麼久專心練技能,要是換了他,估計早就叛師出逃或者幹脆刪號重練了。

  蝴蝶藍道:“針灸術我已經練到了大師級,可以完全治愈40%以下的內傷。”內傷度越高,治愈程度越不完全,假如傷患的內傷度超過醫師完全治愈上限的25%,治愈程度便是0%,也就是完全沒有療效。

  不是他不想用針,而是用了也沒效果。

  問明式微受傷的經過,蝴蝶藍連連歎息,道:“這小子是仗著有我在,才敢這麼肆無忌憚的強用武功引發內傷。”

  司南遲疑地問道:“那,式微是沒救了?”

  蝴蝶藍撇撇嘴,道:“我師父的針灸是大宗師級,要是她肯出手,再配合藥物,連百分之百的內傷都能治愈,不過我師父行蹤不定,想要見到人,不知道要等幾個月。”百分之百的內傷也就是死人了,蝴蝶藍用了一點誇張的說法。

  幾個月……這話說了等于沒說。

  蝴蝶藍瞪著昏睡的式微,忽然抬腳往他身上又踹了幾下,憤憤道:“靠!這回真是要大出血了!”

  他低頭從儲物手鐲裏翻出一枚龍眼大小的藥丸,藥丸呈現略灰的金色,不知為何,司南總覺得這藥丸看著很是眼熟。

  蝴蝶藍將藥丸塞入式微口中,忍不住又抬腳踢了他一下,口中喃喃道:“虧大了虧大了……”

  司南好奇道:“那是什麼?”只不過片刻功夫,式微的臉色便已經由蒼白變得紅潤,接著身體逐漸變得透明,最後消失在空氣中。

  江湖上對于昏迷的設定是這樣的:玩家昏迷後,身體會留在游戲中,假如受到他人救治或自行清醒,身體便會和普通下線一樣消失,直到再度上線,才會在原來消失的位置出現。

  蝴蝶藍歎了口氣,郁悶道:“我師父留給我做參考樣本的丹藥,只有一顆,也算是危急時救命的藥物,能夠瞬間回血至全滿,並治愈一切內傷外傷。”所以身為醫者,深知內傷不能妄動的他才會毫無顧忌的猛踢式微,反正只要給式微吃了那顆藥,什麼傷都能治好,索性讓他先發泄一下。

  藥毒同源,想要將毒術練好,藥師技能也不能差,蝴蝶藍同時練習三門技術,比起旁人要辛苦許多,他師父體諒他的辛苦,也就小小的為他行了一些方便,給他留下靈藥和毒藥的範本各一粒,待蝴蝶藍的毒術到達大師級瓶頸,只要拿那兩粒藥丸作參考,便能夠比較容易的推測出正確的配方,從而將突破瓶頸,提升境界。

  其中靈藥的範本,就是他剛才喂式微吃下的九轉金丹。

  兩人又聊了一會,司南算算時候不早,便提出告辭,兩人交換名帖後,司南想起式微的地圖還留在他那裏,取出歸還給蝴蝶藍,後者擺手道:“你留著吧,這個地圖是式微不熟路時我交給他的,現在對他已經沒用了,今後你要是受傷可以來找我。”至于中毒就不必來了,他現在只會煉制毒藥,還沒煉出過半顆解藥。

  司南笑道:“要是只有受傷才能來找你,那我可真不願意見到你。”

  蝴蝶藍微微一愣,很快明白司南的意思,笑道:“當然,你要是不嫌我這裏地方偏僻跑一趟麻煩,每天來都沒關系。”

  告別蝴蝶藍,司南循原路回到山谷中的小村莊,這回他背上沒有背人,所花的時間比去時少了一半有余。

  傳送回到京城,一看街上密密麻麻擠滿了人,司南知道今天的比武已經結束,便直接退出游戲。

  摘下頭盔,司南環顧寢室,小菜正在瀏覽論壇,千江還在游戲,君不見還沒回來,想必還在實驗室埋頭“寫”論文。

  打開游戲論壇,司南很快得知他走後的比賽結果:幾場比賽之後,留下來在明天做最後決戰的是這四個人:高蹈,小菜,開心,路人乙。

  四個人,天然居占了兩個。

  決賽第五日,個人賽的氣氛已經被炒到了最高點,司南上線時,街上行人寥寥,趕到演武堂內後,才發現人都聚集到了這裏。

  觀眾席上喧囂鼎沸。

  君不見雖然尚有論文重債在身,但還是進入了游戲,用他的話來說,是:“論文延後一些沒關系,比賽錯過就看不到了。”雖然說會有人錄像,但是總不如親眼看到的有現場感。

  比賽開始。

  第一場比賽是高蹈對小菜。

  兩人對視瞪了一會,高蹈轉身認輸。

  高蹈雖然自大狂妄,可是心裏面明白,真要全力相搏,他不是小菜的對手。但是小菜要打敗他,也必須出盡絕招,花不少功夫。

  與其打一場早知道結果的比賽,不如直接讓這個結果變成事實,省得小菜多費心神。

  第二場比賽,是天涯海角幫主開心對富貴山莊莊主路人乙。

  


第六卷 此夜獨零落,遙看長安燈 一百六十一章 個人賽結束
(更新時間:2007-1-20 17:59:00  本章字數:3486)

  路人乙和開心,兩人都是一幫之主,這場勝敗很容易左右幫派的人氣,所以雙方都拼盡了全力,一直到比賽規定的半小時時限過,依舊沒有誰死亡。不過路人乙被開心刺中了一劍,還是以些微劣勢輸掉了比賽。

  這一戰,應了小菜曾說過的話,路人乙在武功的技巧方面,有先天的劣勢。開心從一開始沒一招是和路人乙硬拼的,只通過連續不斷的幹擾將優勢逐漸掌握在自己手中,最後刺出決定勝負的一劍。

  這一次決賽重演了第一次比武大會的情形,依舊是小菜對戰開心。

  看見小菜走上擂台,開心忍不住笑了一下:“想不到還是我和你爭奪冠軍,這一回你不會棄權了吧。”

  小菜聳聳肩,滿不在乎道:“你要是肯把冠軍獎勵白送給我,另外附加五十萬兩辛苦費,我不介意再棄權一次。”

  開心微笑著拔出長劍,道:“那真可惜。”

  小菜亦抽出雲千重:“開始吧!”他和開心沒什麼可說的,看見這張臉就不爽。

  看見小菜拔劍,開心目光微微閃動,好似不經意的,朝看台上瞟了一下。

  雲千重,這並不是小菜的佩劍。

  見小菜離開了座位,高蹈噌噌噌跑過來,壞笑著捅捅司南,道:“你幫哪邊加油?”

  司南一愣,心說是啊,一邊是自己幫派,一邊是自家好友,他站哪邊都覺得對不住另一邊。

  台上已然開戰,劍影紛呈,台下司南苦惱不已,左右為難。

  最後司南做出了一個決定:下線。

  還沒等司南發出下線指令,眼前便忽然一黑,反應過來時,已經是退出游戲的狀態。

  司南大奇,心道這系統怎的還如此善體人意,摘下頭盔,卻看見小菜君不見千江也全都退出了游戲,屋內一切電器皆停止了運作。

  停,電,了。

  原本小菜在寢室中安裝了UPS電源,停電小事對四人全無影響,只是眼下臨近畢業,小菜開始打包行李往家裏送,UPS也拆下來納入了打包物品之中,學校平日供電也算穩定,四年來少有停電,只是卻不料在這緊要當口發生了這樣的事。

  小菜怒火萬丈的拍桌子:“我靠!停電也不事先通知一聲,我最多只要再打不到一百招就能把開心給掛了!!!”

  四人的情況相當于強行斷線,而小菜更是在戰鬥中強行斷線,如果是在平時,他已經死了,不過這是擂台上的比賽,所以小菜並沒有等級上的損失。

  “誰說我沒損失!?”小菜繼續咆哮,“我損失了一個即將到手的冠軍!”還有嘲笑開心的機會。

  小菜無比悔恨的扒拉開已經打包好的行李,正要將UPS重新安裝上,忽然屋內燈光大作,各項電器的指示燈相繼亮起來,繼續運作。

  不等司南等人提醒,小菜飛快地聯入游戲,半分鍾後又退出來,淡淡道:“比賽已經結束了。”

  千江黑著臉,道:“我去找管理員問問怎麼回事。”他話音未落,小菜已經跑出了屋子,千江怕小菜控制不住情緒和管理員掐起來,趕緊跟出去。

  司南君不見相視苦笑:誰能想到就在決賽的最後關頭,居然發生了這等低級的意外?

  區區一個停電,就將小菜一路打上來的辛苦全部抹殺。

  功虧一簣。

  幾分鍾後,二人走回寢室。

  司南看著小菜陰沉的臉色,小心翼翼問道:“怎麼回事?”

  千江苦笑著代答:“問了,說是常規檢修線路,不小心碰到了電閘,說假如給同學們帶來不便,希望同學們諒解。”

  小菜一言不發的坐回椅子上,既沒有聯入游戲也沒有登陸論壇,只看著電腦發呆。

  三人見狀又是一陣苦笑。

  君不見走過去拍了拍小菜的肩膀,試探著道:“要不咱們和系統申訴一下?說明情況特殊,要求補賽一場?”

  小菜遲遲沒有回應,就在大家以為他打算一直這麼坐下去時,司南忽然聽見他輕輕吐了一口氣,接著見他扭過頭來,微笑道:“都進游戲吧,我想看看第二名的獎品是什麼呢。”

  三人都沒動作,不是很放心的瞅著他。

  小菜歎了口氣,搖搖頭,神色已經與方才有少許不同:“重賽就不必了,運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這次就算我倒黴吧。”頓了頓,他又道,“不用擔心我,一場比賽而已。”若是不依不撓,只會讓人以為他輸不起。

  見小菜總算恢複如常,三人才放心進入游戲,這時,擂台上的人已經換成了爭奪第三名的高蹈和路人乙。

  高蹈懶惰無比,直接抄襲開心對付路人乙的模式,繞著路人乙游鬥,拳掌飄忽,好似有氣無力身患重病,沒一次正面硬拼。

  一開始,是高蹈繞著路人乙游鬥,越到後來,腳步越是踩得細碎,乍看上去竟像是站在原地一般,倒是路人乙繞著高蹈不住出拳了。

  路人乙每一拳皆似有不可抗拒之力,然卻每每被高蹈輕輕一帶,將力量引開,消弭于無形。

  司南忍不住問道:“他們這麼打,什麼時候能分出勝負啊?”

  小菜笑道:“勝負不是早分出來了麼?”見司南不解,他耐心解釋道:“你仔細看,跳舞現在出招已經比路人乙要早了一些,這是他之前積累下來的優勢,雖然不明顯,但是只要一直這麼堅持下去,就能將優勢擴大,不過還有更快結束比賽的辦法……”他話音未落,高道忽然不再回避,正面與路人乙交換了一拳。

  高蹈退了三步,路人乙退五步。

  小菜笑道:“我說的更快結束比賽的辦法,就是一拳換一拳。”

  司南懷疑的瞅著他,道:“你原來真的是想這麼說嗎?該不會見他們打完後便改了說辭吧?”

  小菜哼了一聲,道:“菜鳥,不要懷疑專家的眼光!”

  司南撇撇嘴。

  小菜想了想,決定給某菜鳥上一課:“跳舞之所以一直不和路人乙拼拳力,是因為看到路人乙打石樁所展現出來的力量,在攻擊力上,他略有不如,假如一開始就一拳換一拳,那麼他肯定吃虧。剛才跳舞已經占到了一點先手的優勢,出招能夠比路人乙快一些,不過這個時間優勢十分的短暫,連領先半招都做不到,根本不足以讓他白打路人乙一拳,所以跳舞就在這一拳上做文章。”

  小菜說到這裏,忽然住口不說,雙眼注目擂台上。在彼此挨了對方一拳後,高蹈和路人乙都沒有下一步的動作,只站立著注視對方。

  路人乙抬手揉了揉胸口被擊中的部位,忽然張口問道:“你血量掉了多少?”

  高蹈道:“六分之一。”玩家生命是通過一根紅色條顯示的,沒有具體的數值,所以一般在問起損失多少血時,大家都默認用總血量的幾分之幾來表達,“你呢?”

  路人乙歎了口氣,道:“四分之一。”他甩甩手,轉身走下擂台,道:“不打了,認輸了。”

  他這般爽快,讓高蹈也不由愣了一下。

  NPC裁判宣布高蹈獲勝,後者走下擂台後飛快地向小菜這邊跑來,問道:“剛才你和開心打的時候是怎麼回事?”小菜和開心打得不可開交之際,整個人忽然憑空消失,接下來系統便宣布開心獲勝。

  小菜歎了口氣,道:“還能是怎麼回事?我那裏忽然停電了唄。”

  高蹈郁悶道:“靠!早知道半決賽時還不如你認輸讓我上,說不定冠軍就是我們的了。”

  小菜咧咧嘴,道:“我也沒料到會這樣啊。對了,你給這個菜鳥講解一下那一拳換一拳的細節門道。”

  高蹈爽快道:“成啊,等領獎後我會讓他徹底領略我無以倫比的智慧。”

  頒獎儀式很快開始,高蹈拉著小菜竄上領獎台,兩人各自以妒嫉的眼神看一眼留給冠軍的位置,接著做不屑狀別過頭。

  雖然很多人對莫名其妙分出勝負的決賽很不滿意,但是系統的強勢不容置疑,比武大會的個人賽部分就這樣結束了。

  小菜將獎勵的銀票揣進懷裏,抱著神秘禮盒就要往領獎台下蹦,站在他身旁的開心忽然道:“小菜兄方才是不是發生了什麼意外?”

  小菜漫不經心地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沒什麼,運氣不好而已。”

  開心微笑道:“此戰在下勝之不武,小菜兄,什麼時候有機會再比一場。”

  小菜勾一下嘴角,似笑非笑道:“勝之不武也是勝,開心幫主若是真有雅興,那就改天吧,希望屆時開心幫主不要說不方便。”

  開心低聲道:“那是自然。”

  ※※※※※※※※※

  附注:

  UPS:不斷電系統(UPS:Uninterruptible Power Supply)內建電流轉換回路及電池組,在正常供電時,先將市電的交流電轉換為直流電並分成兩部分,除了將一部份電力轉換成潔淨交流電供設備使用外,另一部份電力則持續對電池組充電,一旦市電異常時,即將儲存於電池中的直流電供變流器轉換為交流電,供給負載繼續使用,達到不斷電的功能。

  簡單的說,就是蓄電電源。
嵐玥 發表於 2008-10-3 15:45
第六卷 此夜獨零落,遙看長安燈 一百六十二章 拳中別有奇
(更新時間:2007-1-20 17:59:00  本章字數:3360)

  個人賽比賽結束半小時後,系統宣布要做為時一個小時的升級。

  司南退出游戲,狠狠的抹了把汗:離開演武堂後他便跟著高蹈走,到一酒樓中聽他傳授克敵制勝的關鍵秘訣,卻不料高蹈只一個勁地吹噓自己如何神勇如何華麗,講了近半個小時,愣是對那一拳沒提半個字。

  若非系統提示讓玩家下線,他不知還要受多少噪音折磨。

  扭頭見小菜趴在椅子上瞅著他壞笑,司南頓悟罵道:“你小子故意把我丟給高蹈的!”他這才知道為什麼在高蹈講解之前,小菜會借故離開。

  小菜笑道:“其實跳舞就是喜歡吹噓一下,你只要忍耐兩三個小時,等他吹完以前的光輝曆史後,自然會轉移到正題上。”

  司南翻翻白眼道:“那還不如你給我講好了。”此時千江和君不見也相繼退出游戲,君不見將資料往兜裏一揣,再度向實驗室進發,他的論文還差兩個數據,需要這兩天自己做出來。

  小菜點點頭,拉過千江來做示範表演,一邊緩慢朝千江出拳,一邊道:“不管什麼樣的攻擊,都會有這麼一個流程……”

  “接觸。”他將拳頭輕輕的貼在千江肩上。

  “發勁。”小菜手臂微一用勁,將千江的身體往後推一些,被當作人行道具的千江很不滿意的讓小菜擺弄。

  “收勁,然後將手收回來。”小菜收回拳頭,正色道,“這四個步驟,其中最關鍵的在二三步,發勁和收勁之間,要掌握好一個度,每個人都想盡可能的打擊敵人,但是亢龍有悔,過猶不及,假如用力過猛,拳頭收不回來,一瞬間的停頓就是致命的破綻。”

  “高蹈和路人乙精通拳法,當然不可能犯這種低級錯誤,那一拳之中,有更為微妙的細節技巧。我之前和你說過,高蹈比路人乙快了一點點,雖然那一點點甚至不足夠他領先半招,可是在那一拳之中,他做了一點手段。” 因為聽眾裏多了一個不熟悉天然居眾人外號的千江,所以小菜改叫高蹈真正的名字。

  “什麼手段?”千江是練習徒手武功的,對于這個問題比司南更感興趣,也顧不上計較小菜拿他來演示這等小事了。

  小菜微微一笑,道:“高蹈的拳頭接觸到路人乙時,路人乙的拳頭離高蹈的身體還有一小段距離,那段距離很短,所以乍看上去,他們像是同時擊中對方,但其實不是這樣的。接觸到路人乙後,高蹈發勁,收勁,就在他准備收勁的時候,路人乙的拳頭接觸到高蹈的身體,准備發勁,高蹈所領先的,就是這麼短短的一瞬時間。”

  小菜頓一下,繼續道:“高蹈所利用的,就是這短短的一瞬間,他發勁時,只用了七分力道,另外三分引而不發,等到路人乙准備發勁時,他將那三分力陡然發出,借著發勁的反作用力,身體稍微後撤了一小段距離。我們每個人在出招的時候,是對著某個點發出的,打在那一點上,力量的發揮才到達巔峰,往前則蓄勢未足,往後則力量衰減,高蹈就是利用了這一點,他後退一小段距離,避開了路人乙巔峰的力量,所以說,路人乙那足以碎石的一拳並沒有完全打在他身上。”

  小菜笑了笑,道:“當然,決定勝負的還有別的因素,比如裝備方面高蹈也占了一點便宜。”高蹈的黃金聖衣光看上去就知道防禦力就很強,而路人乙身上卻好像沒穿什麼好裝備。

  那一拳的整個過程,現在說起來平淡乏味無比,但要在短短的一瞬間顧及這麼多的細節,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雖然是算計好的一拳,可是只要在執行時有些微差錯,便是實打實的一拳換一拳了。

  千江提出疑問:“那路人乙能不能做到這一點呢?”

  小菜笑道:“路人乙的四十四層羅漢拳固然威猛無比,可是在力量的細微操作上,他怎麼都不可能做到高蹈今天那個程度,這就是低階武功的先天劣勢。”

  其實這些力量運用的細節技巧對于司南來說並無太大實際用途,因為司南的劍法是用進攻取代一切的劍法,任何技巧在那決絕的鋒銳面前都會黯然失色。

  路人乙之所以在那一拳中落敗,高蹈對技巧的運用固然是原因之一,路人乙和高蹈的力量相差並不太大也是其中關鍵。假如力量強大到他人望塵莫及的地步,什麼技巧都可以忽略不計。

  三人說說笑笑聊過一個小時,等游戲再度開放,立即登入。

  高蹈還沒上線,司南趕緊結賬逃走,找到小菜後,二人一同看系統更新增加的新內容。

  這次升級的時間很短,所作的調整也很小,只增加了一個條目——養劍。

  養劍,所涵蓋的並不僅僅是劍,還有別的武器,只是以劍作為武器的代表,給了新增加的規則這麼一個名字。

  所謂養劍,也就是培養玩家與武器的契合度。

  契合度是通過讓武器吃掉自己一部分經驗值來增長,每殺一只怪物,武器吞噬玩家所得經驗的百分之五至百分之十。

  每增長1%的契合度,武器便能為該玩家增加0.5%的武器加成,也就是說武器的各項屬性(包括質地和鋒銳)提高百分之零點五,契合度達到百分之百後,武器的各項屬性能提高百分之五十,可是由于有的武器與主人本身武功並不配合,或者武器本身太差,這樣不管怎麼養,都無法到達百分之百的契合度。

  當然,假如玩家不願意損失經驗值,也可以關閉掉養劍這個選項。

  一件武器只能讓一個玩家來培養,假如有第二人拿著該武器開啟養劍選項殺怪,讓武器吞噬經驗值,那麼第一個玩家曾經在這把劍上花費的一切努力都會被清零。

  而一個玩家也只能對一件武器使用養劍,假如對第二件武器用了,那麼為第一件武器所作的一切都會化作流水。

  小菜郁悶的將雲千重交還給司南:“這個時候開放什麼養劍,不是存心刺激我麼?我的輕雪劍啊啊啊啊啊!”這次的系統升級,簡直就是往他傷口上撒鹽啊!

  相較于小菜的憤憤不平,司南對于這個養劍系統還是非常歡迎的,因為他的雲千重原始屬性便相當出色,假如能將契合度培養到百分之百,那麼雲千重的屬性將變為:質地262,鋒銳217,劍招加速10%,攻擊加成15%,命中加成10%,輕功加成9%(舍去小數點後尾數)。

  司南隨手開啟養劍選項,笑著安慰他並轉移話題:“不要灰心,總會有辦法修好的……對了,你不是還有一個禮盒嗎?裏面的獎勵是什麼?”

  小菜更加郁悶地道:“別跟我提禮盒,一提我就想生氣,禮盒裏裝的是一個能容納十噸水的瓶子,瓶子裏裝滿了鑄劍專用的寒水。”他修補輕雪劍的材料已經湊齊了,可是能修劍的那個人卻不在了。

  于他無用,再怎麼好的東西都是廢物。

  抱怨幾句,小菜與司南一同到野外練級,個人賽雖然結束了,他們還要為從明天開始的團體賽作准備。

  兩個小時後,司南查看了一下雲千重,雲千重屬性中多了一條契合度,並顯示現在的契合度為1%。

  司南順道看了看自己的武功面板,他驚訝的發現,因瓶頸而導致一直停滯不前的劍法熟練度,又開始提升了。

  司南趕緊將正在往怪物群裏沖的小菜拉回來,將這件事告訴他。

  小菜奇道:“你又做了什麼,莫名其妙把瓶頸給突破了?”殺了人,還是越了貨?

  司南仔細的想了想,認真地回答:“呃,恐嚇系統。”這幾天,他基本上不是在和人比武,就是在看人比武,唯一做的比較出格的事,就是那日在與式微比武時,因為被連續不斷的喊殺聲擾得心煩意亂心浮氣躁,忍無可忍對著系統放話說要油炸了它。

  “靠!這樣也行?”

  ※※※※※

  兩人正無比驚訝,司南收到南方飛鴿傳書,說他已尋到瀟瀟暮雨,並確認瀟瀟暮雨並非率眾輪白他的人,瀟瀟暮雨還提到,鴿子樓曾對他發出邀請,但是被他拒絕了。

  司南將信閱畢,與小菜暫別,孤身一人再赴洛陽鴿子樓。

  七個殘篇學習者,他已查證了五個,那麼疑點便集中在剩下兩人身上。

  踏上洛陽地面時,司南冷笑一聲:那兩人的名字身份,鴿子樓並非不知,只是偏不告訴他。

  其意昭昭,其心可誅。

  七拐八彎找到十八賭坊,再往後走便是鴿子樓所在,司南驚訝的看見,上次來時所見的飄蕩旗幟已經不複存在,而鴿子樓店門緊閉,大門上貼著這樣的字條:因同行競爭激烈,本樓暫時停業改組,一周後再度開張,為各位客戶提供全新服務。

  落款日期是兩天前。

  司南站在店門口愣了半晌,罵了一聲後郁郁離去。

  次日,被視作比武大會重頭戲的團體戰開始了。

  


第六卷 此夜獨零落,遙看長安燈 一百六十三章 美少女戰士
(更新時間:2007-1-21 23:45:00  本章字數:3715)

  團體戰第一日,所有參賽隊伍被通知到京城郊外某處平原集合。

  司南等人趕到時,平原上已經是人頭攢動,隔著重重人群,司南看見了多日不見的紅泥,她正和另外幾個女孩子在一起,想來也是參加比賽的。

  高蹈左右張望一下,以一種很吃驚的口吻道:“人不少啊,究竟打算怎麼比?”

  不怪高蹈吃驚,團體戰的參賽隊伍約摸有上千支,現在居然集中到了一起,若要一隊一隊的比下來,不知道要花多少時間。

  很快有人來解除了他的疑惑。確切的說,是NPC。

  一個穿著黑衣服的青年毫無預警的出現在上萬名玩家中,平穩的聲音傳達至了平原的每一個角落:“所有參加團體戰的玩家,一會會被傳送到試練場地中,通過試練才能參與接下來的比賽。假如試練過程中因為死亡或者其他因素,隊伍中有成員沒能通過試練,則該成員自動脫離團隊;隊伍總成員少于五人,則自動失去比賽資格。試練時限兩個小時,假如在兩個小時內隊伍沒能通過試練,也自動失去比賽資格。”

  他補充說明,試練道路上有一定的危險,假如在試練過程中死亡,視作常規死亡,降級掉經驗。假如現在想退出還來得及,只要離開平原或者就地下線即可。

  人群中出現了少許的騷動,甚至有人對那條死亡掉經驗的規則不滿的提出了抗議,黑衣青年只是微微一笑,重複了一遍:“現在退出還來得及。”

  有人離開了。

  有人悄悄地下線。

  比賽前,參賽人數便減少了將近五分之一。

  宣布比賽規則的黑衣青年將所有人的反應收于眼底,滿意地笑了笑,朗聲道:“既然各位決定留下來,那麼接下來就開始傳送了……”他話音未落,靠近黑衣青年的十幾個玩家忽然暴起發難,向青年發動攻擊。

  青年腰間金龍把手,鏤金鞘套的華麗佩劍,確實很容易讓人眼熱心動。

  青年嘴唇微啟,冷冰冰的吐出兩個字:“愚蠢!”

  誰都沒看清青年是怎麼出手的,就連眼力極佳的司南高蹈,也不過堪堪瞧見了一抹劍光劃過空中。

  劍光一閃之後,青年還是保持原來的姿勢,他的劍依然好端端的躺在劍鞘之中。

  而出手偷襲的十幾個人,每人的眉心皆多了一條血痕,下一秒,死亡的白光自血痕中綻放開來。

  青年渾若無事的繼續道:“若無他事,請各位玩家准備好,傳送馬上要開始了。”

  這就是頂級NPC的實力!

  司南震驚得說不出話來,小菜卻不以為意道:“有什麼好吃驚的?那家夥是雲門現任當家,身為一派宗主,有這種實力是理所應當的。”小菜最初師承雲門,對于門派內的高級NPC也算認識一些。

  經過了這個小插曲,留下來的隊伍被分別傳送到了試練場中。

  白光一閃,七人在轉瞬間便置身于一個山洞前,而七人的參賽卡上也出現了這樣的指示:穿過山洞。

  高蹈哈哈一笑,率先走了進去。

  司南與其余五人也隨後進入黑漆漆的洞口。

  進入山洞,並沒有什麼大家預料中的凶險情境出現,洞內的光線有些暗,氣氛幽靜安詳。

  但是沒人因此放松警惕。

  高蹈打量了一番四周的環境後對六人道:“大家的武器都拿出來吧,隨意速度快,可以脫離隊伍到前面探路,不過發現什麼異樣不要亂闖,回來大家商量。”

  隨意輕輕點頭,身子微微一動已經向前躥去。

  高蹈繼續道:“我走在隊伍前面,小菜在後面應付突發狀況,司南流浪走在兩翼,注意左右動靜,夜神長歌不擅長近戰,你們兩個在隊伍中間。”

  他這個安排有效的利用了各人的長處,彌補了長歌和夜神不擅近戰的弱勢,于是很快就得到了全隊的一致通過。

  ※※※※※※※※※※※※

  而與此同時,觀眾席上的玩家也正在以全新的方式觀看這一場比賽。

  每個觀眾面前,都出現了一個列表,上面排列著所有參加試練的隊伍,只要肯付出很少的金錢,就能對其中某個隊伍的情況進行全程跟蹤觀看。當然,假如觀眾厭倦了只看一支隊伍,想要知道其他隊伍的情況,也可以另行選擇,不過,也要另外花一些微不足道的費用。^^

  隊伍的排列次序,是以其目前的試練進程多少來決定的。

  擂台上升起了四面屏幕,用以展示目前被最多觀眾關注的隊伍的情況。

  這支被萬眾矚目的隊伍,既不是陣容華麗的高蹈戰隊,也不屬于任何一個幫派,它的成員只有五個人,成分很雜,既有一幫之主,又有小幫派成員,還有單混的玩家。並且,這支隊伍有一個很人品的名字:美少女戰士隊。

  紅泥一刀劈開攔路的怪物,接著皺起秀氣的眉毛左右看看,道:“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好像有人在監視著我們。”好像被人窺探著,那種感覺很不舒服。

  破軍揮動衣袖,擊碎怪物的腦袋後退至紅泥身側,道:“錯覺吧,什麼人能一路跟著咱們卻不被發覺的?”

  碧落慵懶嫵媚的一手掩住打哈欠的唇,一邊隨意的四處亂丟鐵蒺藜:“小火爐的靈巧屬性值加到了九十二,在感知方面比我們都強,既然她說是有人在看,那就一定沒錯了。”

  月落烏啼長鞭一抖蕩開撲向自己的怪物,微笑道:“能夠在系統設置的特殊環境中窺探我們,卻不被我們覺察的,只有一個可能……”

  隊伍中最後一人——一個相貌秀氣文靜的女孩子輕聲開口:“系統。”

  美少女戰士隊,這是所有參賽隊伍中,唯一一個完全由女性玩家構成,並且實力強勁,安然走過了接近一半試練路程的隊伍。

  隊伍中的女孩子,雖然不是個個美貌動人,卻別有一番獨特氣質。

  這個主意是碧落想到的:組建一支完全純粹女性隊伍。原本只是一時興起,卻不料真的湊齊了五個實力在水准之上的女玩家。

  而這個極度人品的隊伍名稱,也是碧落提出來的,由此可見,在某個方面,碧落和高蹈有著近似的審美角度。

  月落烏啼將長鞭纏在手臂上,淡淡道:“大概系統在用某種方式追蹤我們的行動吧。”

  碧落撇撇嘴,道:“追就追吧,反正咱們也沒做什麼不能讓人看的事。”話雖如此,她還是不由得左右看了看。

  相較參賽者的一路謹慎,台上觀眾卻是看美女看得熱血沸騰,系統也相當的善解人意,好幾次將特寫鏡頭在碧落和破軍臉上定格。

  試練的道路上有不知什麼時候會冒出怪物的山洞,帶著毒刺的刺籬,危險莫測的沼澤,難以攀援的斷崖。

  這是在規定試練路線上的考驗,假如有隊伍想繞過這些考驗,尋找平坦的路徑,他們將會遇見比試練路途上難對付三倍不止的怪物。

  據統計,在平原上傳送出發之前,一共有一千四百二十一支隊伍,隨著時間的推移,列表中顯示的隊名越來越少。

  有人中途見勢不妙主動放棄了,有人實力不濟掛在了路上。

  眾所矚目的美少女戰士隊雖然人數只有最低標准的五人,但是五個女孩子彼此扶助,合作無間,反而成了前幾個完成試練的隊伍,只用了一個小時便完成了全部旅程。

  當有些疲憊卻仍不失美麗的五個女孩子通過傳送陣出現在演武堂賽場休息區時,觀眾席上爆發出一陣熱烈的掌聲。

  大部分觀眾都將注意力放在了“美少女戰士隊”這樣上賞心悅目的隊伍上,因此少有人注意到,一開始處在進程排行前幾名的“無限華麗的高蹈戰隊”,卻在試練開始十多分鍾後停下了前進的腳步。

  在時間過了四分之三,也就是一個半小時之後,完成整個試練的隊伍數目,甚至不到開始時的三十分之一。

  千江在一直用心關注著自己幫派的幾支隊伍,直到他們或是完成試練,或是因實力不足不得不中途放棄。

  義氣盟一共派出了三支隊伍參加比賽,雖然只有一支隊伍通過試練,但是親眼看到整個過程的千江對放棄比賽的幫眾並無絲毫責難,反而在他們被淘汰的第一時間離開演武堂,主動找到他們,勉勵安慰,並當即開啟幫派倉庫,給在試練中死亡掉級的幫眾予一定的金錢和裝備補償。

  不必再擔憂自家幫派隊伍後,千江才有暇將注意力投到進程排行榜上僅余的十幾支隊伍上,他原本只是順便看看還有哪些隊伍在堅持,卻不料排行榜上赫然顯示著擁有幾乎可謂全江湖最華麗陣容的“高蹈戰隊”。

  千江這才驚訝的發現,本以為應該早就到達演武堂賽場的司南等人,居然還停留在試練途中。

  “無限華麗的高蹈戰隊”,現在排在進程排行的最後一名。

  “怎麼可能?”千江禁不住叫出聲來。

  即便是自家幫派隊伍全軍覆沒,也不至于讓千江如此驚訝。

  天然居一幹人,千江雖未全部見過,卻也能從小菜和司南口中及幫派收集的情報裏大致了解到他們強悍的實力,這樣一支隊伍,怎麼會還沒通過試練?

  ※※※※※※※※※※※※

  作者的話:我承認,比賽的內容有些多了,多得好像讓情節主線變得不明確,不過自從《幽游》以來,我就對這類比賽抱有近乎狂熱的濃厚興趣,情不自禁的就多寫了一些,所以再次道歉,請原諒我這一點小小的任性。

  另:今天原本來的就晚,然後發現VIP了,然後一下子不會操作了,很抱歉,現在才發出這一章。

  對了,差點忘了,友情推薦一本新書《怪獸召喚師現代世界行》(本推薦不代表作者口味意向)

  


第六卷 此夜獨零落,遙看長安燈 一百六十四章 其烈迅如火
(更新時間:2007-2-22 17:21:00  本章字數:4843)

  千江之所以一直沒注意到司南隊伍的情況,關心自家幫派自然是原因之一,更重要的是,他一開始就先入為主的認為司南所在的這支隊伍毫無疑問能通過試練,半點也不曾懷疑,以至于完全沒注意到,陸續出現在賽場選手休息區的隊伍中,並沒有司南等人的身影。

  離試練結束還有二十八分鍾。

  千江帶著幾分迷惑不解的,有些焦急的付錢讓系統追蹤“高蹈戰隊”的情況,選擇了確定選項後,一面只有千江自己看得見的屏幕在他面前展開,屏幕中顯現了司南等人的現狀。

  令千江驚訝的是,司南等人既沒有受傷,也沒有被什麼險惡的環境困住,他們身邊甚至沒什麼怪物,屏幕中六個人在一開始穿行山洞的出口處圍坐一圈,人圈中生著火,火上燉著一鍋湯。

  那個背著弓箭一臉冷峻的黑衣男子正打開鍋蓋,拿勺子伸進鍋內攪動,其余五人則悠閑的坐在一旁喝湯聊天,看神色很是輕松愉悅。

  “他們以為這是在幹嘛?這是比賽試練!不是郊游野營!”若不是顧及身邊坐著別的玩家,千江幾乎想站起來抱頭大叫。

  每支隊伍的試練環境路線都是極為相似的,所以跟著自家幫派隊伍看了一路的千江很容易就能認出來,司南等人現在所處的位置,還不到整個試練的三分之一,而試練時間已然過去了四分之三!

  悠閑喝湯聊天的小菜和司南,自然是不知道觀眾席上千江對于他們將比賽游戲視之的行為憤怒不已,他們只是很開心的交換著新鮮的見聞,並且,很耐心的等待著。

  是的,他們在等待。

  試練開始不到二十分鍾時,長歌和夜神忽然同時說要下線一會兒,過了兩分鍾,只有夜神回到游戲,告訴大家長歌在現實中有些事情必須處理,可能沒辦法很快回來。

  雖然當事人表示讓大家先向前走,高蹈卻很堅決地表示:“把自己的隊友丟在路上,這算什麼?”他振振有詞道,“反正這個什麼試練也不算太難,我們就算耽擱一陣子也能通過。”假如他們現在繼續前進,無異于將長歌排除在參賽團體之外。

  小菜首先就地盤膝坐下,道:“等就等吧,反正我的目標是團體賽冠軍的獎勵,不是第一個通過試練這種無聊的名頭。”

  流浪一言不發,靠著山洞旁的石壁坐下,用行動表示了他的意見。

  司南微微一笑,返身回他們剛才闖過的山洞:“我再去養一會劍。”試練路途上的怪物是給經驗值的,可不能這麼浪費掉。

  隨意笑嘻嘻的,用很垂涎的眼神看著夜神,道:“阿神,反正現在沒什麼事,不如發揮一下你的廚師職業……”

  面對這樣一群同伴,夜神還能說什麼?他所能做的,只是拿出廚具。

  被看作寶貴無比的試練時間,就這樣被他們揮霍著渡過。

  司南練了將近一個小時的劍,高蹈閑著沒事,練起了內功,小菜和流浪交換了一下劍術的心得,隨意蹲在夜神面前眼巴巴地瞅著鍋內的佛跳牆。

  離試練結束還有二十五分鍾時,夜神將廚具收起來,深深地看著司南等人,道:“不要再等了,你們有這份心,長歌會很高興的。可是不能為了他一個人耽誤比賽。”

  高蹈滿不在乎笑道:“沒事,照我估計,接下來的路程我們只用二十分鍾就能闖過,在等五分鍾。”他在試練時間過了一半後下線過一次,通過現實手段,也就是論壇得知了接下來將遇上的考驗,權衡了一下,認為那些對于他們來說不算什麼,于是只給自己留下了二十分鍾,剩下的全部用來等長歌。

  夜神冷漠而驕傲的眼中閃過一絲奇異的光芒。

  在美少女戰士隊完成試練,不能繼續讓觀眾追蹤後,隨著時間的推移,進程排行榜上隊伍數量的逐漸減少,越來越多的觀眾開始注意到司南等人的這支隊伍。

  相較于其余隊伍的辛苦努力以及狼狽不堪,高蹈等人所展現出來的悠閑態度簡直囂張得令人發指,接著便有人發現,這支隊伍中,居然包含了個人賽的第二和第三名。

  隨著關注“高蹈戰隊”的觀眾逐漸增加,擂台上的四面屏幕,極其清晰的顯示出六人或悠閑或冷靜的表情。

  此時離試練結束還有二十三分鍾。

  千江忍無可忍的退出游戲,在現實中幹擾小菜,讓他也不得不退出來,問他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小菜哈哈一笑,道:“你擔心什麼?我們一定會在時限之前完成試練的。”說完也不解釋,很快再度登入游戲。

  說來小菜等人不參加比賽對自己幫派只有好處沒有壞處,千江暗罵自己一句皇帝不急太監急,郁悶的上線。

  此時離試練結束還有二十二分鍾。

  千江上線不久,便看見司南等人身邊多了一個穿海藍色衣服的男子,這才明白他們浪費了這麼多時間,居然只是為了等隊友上線。

  長歌本以為自己上線時,要麼將一個人面對下線前的環境,要麼已經失去比賽資格,被傳送離開,怎麼都沒料到,進入游戲後,頭一個看見的,是那麼熟悉的面孔。

  “你們?”他很吃驚的看著幾人,最後將疑惑的目光投到了夜神身上。

  夜神聳聳肩,道:“我和他們說了,他們一定要等你。”

  高蹈用力擊掌,叫道:“好了好了!先別說廢話,咱們趕時間!我和小菜走最前面,司南流浪兩翼,隨意夜神長歌中間!走吧!”

  他說完便頭一個躥了出去,司南愣了一下,見其余幾人毫不猶豫地跟上,趕緊也施展輕功向前追去。

  七個人最開始是毫無章法的向前跑著,在前進的過程中,逐漸配合同伴調整位置和速度,變成高蹈所安排的陣型。

  七人這麼一動,看得昏昏欲睡的觀眾也頓時被點燃了情緒。

  高蹈和小菜開路,流浪和司南左右護駕,沿路上的怪物幾乎沒有對七人的速度造成任何阻礙。

  直到來到一大片荊棘刺藤之前,七人才停下腳步。

  小菜看著密密叢叢的荊棘,向後伸手:“這一段交給我!阿南,雲千重。”

  將雲千重緊握在手中,確認自己沒有打開養劍選項,小菜眉毛一揚,破雪劍法霍然鋪展開來,劍光所及之處荊棘刺藤紛紛斬斷落地,而在劍光展開之際,他整個人也沖入了荊棘中。

  直線最短,七人在劍光的引領下用最快的速度穿過了荊棘,途中出現過一些飛行類怪物,卻絲毫沒有阻礙小菜前進的速度,較為厲害的怪物基本上都集中在他們先前通過的山洞裏。

  劍光一收,小菜微微喘氣,將雲千重丟還給司南,笑道:“下一陣看你的了!”司南接過劍,點點頭。

  過了不多久,他們來到了一片沼澤之前。

  寬廣的沼澤中,每隔三五米便站立著一只怪物。

  高蹈拍拍司南的肩膀,道:“論壇上說了,沼澤裏怪物站立的地方才有一小塊僅容落腳的實地,其余地方都是泥沼,你知道該怎麼做吧?”

  司南一邊點頭一邊沖進沼澤裏。

  泥沼,對于別人來說,也許是凶險的地方,可是對于身懷特殊輕功的司南,水澤泥沼和平地的區別並不十分大。

  司南的特質是——輕。

  輕煙一般的掠過沼澤,司南拔劍迎上了第一只怪物,兩三招後將其斬于劍下。

  怪物死亡後立即消失。

  第一塊實地空了出來。

  司南在這塊實地上輕輕一點,以更輕盈的姿態飛向第二只怪物,視沼澤宛如平地。

  這個時候,夜神也出手了,張弓,搭箭,一道箭光後,第二只怪物傷在他的羽箭之下,司南上前再補一劍,怪物立斃。

  司南在怪物消失的地方踏了一下,略一停頓,轉頭微笑道:“論壇上說的不錯,確實只有這一塊是實地。”發帖子的人沒有說謊。

  高蹈雖然從論壇上收集了訊息,但是畢竟不能完全相信,真正面臨實境時,還需要自己人親自確認一番。

  確認訊息無誤,高蹈等人在司南利劍和夜神的快箭開路下加快了前行速度。

  狠戾的劍法配合精妙的箭術,每一只怪物只需要一箭加一劍,便能在瞬息間解決。司南幾乎沒有停下腳步,只不斷的向前飛掠,出劍,再出劍,他的劍和夜神的箭幾乎是不分先後的抵達怪物的要害。

  渡過沼澤,七人來到論壇上所說的最後一道關卡前。

  “這道懸崖有多高?”高蹈站在崖頂上,彎腰往下看。

  “六七十十米吧,不算高。”

  高蹈往下探頭的當口,隨意已經一溜煙到了崖底,抬頭奇怪的與高蹈四目相對:“跳舞你在幹什麼?快下來啊。”這懸崖雖然陡峭,但是對他們來說並不算困難,只需于下落之際在崖壁上凸起的岩石處借力幾次即可。

  小菜輕輕巧巧的在崖壁上騰挪借力幾次,第二個到達崖底,淡淡道:“他畏高。”

  緊跟著第三個下來的司南聽到這話,很驚訝地道:“他不是叫高蹈麼?”

  小菜撇撇嘴,不屑道:“誰說姓高就不能畏高?”

  高蹈的畏高症還算比較輕微,只是在面臨要往從高處下跳的時候才會表現得比較明顯,平日裏掩飾得極好,因此前次闖王陵和上次剿滅山賊時,司南竟然都沒有發現。

  司南道:“你怎麼知道的?”

  小菜壞笑道:“上次一起殺山賊時,我們不是曾經藏身在一塊七八米高的巨石上頭嗎,後來往下跳的時候,我就在他身邊,注意到他的腿抖了一下……我猜現在他的腿抖得更厲害了。”

  小菜所料不差,現在的高蹈,確實很有雙腿打擺子的沖動,可是方才在論壇上他已經知道這場試練是可以被觀眾全程追蹤著看的,所以盡管很不情願,他還要克制著強大的本能,與自身作鬥爭,不讓觀眾發現自己的異狀。

  照著出發前商定的辦法,高蹈在腰上系了一根粗繩,繩子另一頭交給流浪,鎮重道:“我的性命交給你了。”接著,他便往斷崖跳下,動作靈活的在斷崖突出的部位不斷移動。

  司南看著高蹈流暢的動作,奇道:“我看他現在的樣子,不像是有恐高症啊。”

  小菜笑道:“要是那麼容易能讓你看出來,他就不是高蹈了。”

  斷崖邊上盤旋飛翔著一些怪物,專門攻擊崖壁上的玩家,可是隨意等人動作太快,讓它們全無用武之地,好容易盼到了一個老老實實在崖壁上攀緣的家夥,便一窩蜂般朝高蹈撲了過去。

  司南正要叫“小心”,小菜忽然一把捂住他的嘴,低聲道:“別叫,高蹈現在不能分心。”高蹈恐高,在懸崖壁上攀緣這件事已經占據了他全部的心神,假如司南叫出聲來,高蹈很容易分心掉下來。

  雖然高蹈用繩子捆住了自己的腰,但是那只不過能給他一種心理上的安全感,黃金聖衣巨重無比,合流浪夜神長歌三人之力也未必能完全有把握拉住。

  那,那些怪物怎麼辦?司南很想說話,但是小菜的手勒得他緊緊地,絲毫不放松。

  夜神從容不迫的張弓,搭箭,連珠箭接連射出,將撲向高蹈的怪物全數射落。

  只片刻工夫,高蹈便來到崖底。

  小菜這才松手放開司南,笑道:“有夜神在此,你擔心什麼?”

  余下三人也如小菜一般借力幾次跳了下來。

  再往前走,又一個山洞出現在七人面前。

  此時離試練結束還有三分鍾。

  不同于初時的謹慎,已經從論壇上了解到洞內並無太大異樣凶險的高蹈全無顧忌地闖入洞內,幾人沿著隧道一路飛奔,路上怪物皆不是他們一合之敵。

  看到隧道盡頭亮光時,司南知道這便是出口,雖然路上並沒有太大凶險,卻仍舊不由得有些激動起來。

  跑在最前頭的高蹈輕“咦”一聲,忽然緩下腳步,道:“出口前有這個東西嗎?論壇上沒寫。”

  原來出口之前,擺放著一張石桌,桌上並列放著七只酒杯,杯中盛著琥珀流光,酒香四溢。

  “奉君毒酒,請君滿飲。”石桌上端端正正刻著這麼八個字。

  此時離試練結束還有一分鍾。

  進程排行榜上只剩下一支隊伍。

  此時演武堂內的擂台邊上,站著一個NPC主持,向觀眾解釋:“這並不是什麼毒酒,只是我們給最後一個通過試練的隊伍的考……”

  他說話的時候,屏幕上高蹈張口一笑,抓起一杯毫不猶豫仰頭飲下,抬腳踏出洞口。

  其余六人如他一般,片刻也未遲疑,紛紛飲酒邁步。

  主持人一句話尚未說完,高蹈等人已經出現在演武堂選手休息區。

  觀眾席上掌聲震天。
嵐玥 發表於 2008-10-3 15:45
第六卷 此夜獨零落,遙看長安燈 一百六十五章 滅絕太善良

  “美少女戰士”隊的隊長碧落率領隊員朝司南等人走過來,碧落高蹈兩人各自伸出右掌相擊一下,碧落笑道:“精彩!我差點以為你們不能過關了。”
  高蹈一手指天,擺了個天上地下唯我獨尊的造型,道:“切,你也不看看我是誰?”
  碧落翻了個嫵媚的白眼,道:“來,介紹一下我們的隊員,小火爐大家都認識了,這位是我們的SM女王月落烏啼,估計不知道她的人也比較少,她是明月幾時的幫主,我愛死那條皮鞭了!”她真後悔當初加唐門,沒有去學鞭法。
  司南等人同時打了個寒顫,月落無奈又好笑的歎了口氣,對幾人略一抱拳,道:“不要聽碧落胡說,我是月落烏啼,武器是游龍鞭。”她明眸一轉,看向小菜,微笑道:“想不到你居然找人自己組了一個幫派。”
  她曾多次邀請小菜加入明月幾時,每次得到的答案都是拒絕,後來她調查到小菜素來不喜歡受到約束,也就絕了那條心思,卻不料就在那之後不久,天然居便成立了。
  小菜打了個哈哈,敷衍道:“我們這不過是小打小鬧而已,哪像月落你家大業大,率領著幾千人啊?”
  介紹完月落,碧落又介紹了破軍,破軍原本就與天然居幾人有過私人方面的交往,不認識她的也只剩下流浪一人。
  美少女戰士隊的最後一個成員是一個陌生的清秀少女,眼神安靜文雅,碧落將手指向她時,眼神略為游移,道:“至于這位,讓她自我介紹吧。”
  那少女微微一笑,欠身為禮,柔聲道:“貧尼法號滅絕,峨嵋派弟子,大家可以叫我小絕。”
  高蹈七人全體石化。
  好一會兒,司南才反應過來,拉拉小菜的衣服:“NPC?”少女時代的滅絕師太?
  小菜的目光在滅絕身上繞了一圈,很肯定地道:“玩家。”
  司南驚訝不已:“玩家不是不能和NPC重名嗎?”這條規則江湖中幾乎每個人都知道。
  小菜的聲音變得有點不確定:“我只知道峨嵋現任掌門是郭襄,不知道有沒有滅絕這個NPC。”他對各門派的研究基本上僅限于武技,並且著重研究自己能加入的門派,峨嵋這種純女性門派自然被他排除在關注範圍之外。
  二人討論時壓低音量,那自稱滅絕的少女自然聽見了他們的話,又笑了笑,道:“滅絕師太是本門授業NPC,我的名字並不叫滅絕,而是叫‘貧尼法號滅絕’,其實我原想叫‘敢笑滅絕太善良’的,可惜系統不讓起六個字以上的名字。”她說話的時候,還是保持著十分安靜文雅的神態,配上話語的內容,讓人不寒而栗。
  聽完滅絕的自我介紹,司南僅僅是覺得這姑娘比較有個性,審美角度與眾不同,可是團體戰比賽開始後,他領悟到了一件事:真正資深的變態,是不顯山露水、由內而外的變態!
  通過試練的隊伍一共有五十六支,以通過試練的先後次序排號,並隨機分配對手。
  美少女戰士隊第一個走上擂台,站在她們對面的,是來自富貴山莊的幾名玩家,但是路人乙並不在其中。
  雙方見禮,裁判宣布規則:“比賽默認一對一五局三勝制,也可以由參賽雙方協定特殊的比賽規則,假如有一方提出進行特殊比賽,另一方不同意的話,依舊按照默認規則進行。比賽中不能用藥,每場比賽時限二十分鍾,死亡或落到擂台外十秒判負,若超出時間未能分出勝負,以系統判定為准。若五局中有一局平手,則加賽一場。”
  明確規則後,碧落提出特殊比賽要求,要求使用連續挑戰賽制,假如獲勝一方還能再戰,便接著與對方未曾出場過的選手繼續比賽,直到有一方無人上場為止。
  對方五人商量了半分鍾,同意了碧落的要求。
  滅絕第一個走上擂台。
  在系統報出對戰雙方玩家的名字時,不光是擂台上下的參賽雙方,就連觀眾席上也出現了幾秒鍾可怕的寂靜。
  滅絕的對手叫嗚呼廢人,名字也算個性,可惜比滅絕尚遜色三分,他很快就從滅絕名字帶來的震撼中解脫出來,抱拳道:“開始吧!”
  兩人用的都是徒手武功,小菜看了一會便笑道:“嗚呼廢人練的是裘千仞的鐵掌,峨嵋武功我不熟,不過看起來滅絕用的好像是峨嵋四象掌,可惜滅絕的功力好像未足,假如沒有別的意外,不出三十招,滅絕必輸。”說著他忍不住皺了皺眉,心道這稱呼怎麼叫起來這麼別扭。
  小菜話說完沒多久,異變陡生。
  滅絕躍至半空,對著嗚呼廢人一掌拍下,後者不以為意的舉掌迎上,在方才交手的過程中,嗚呼已經知道,滅絕的掌力並不怎麼強,只是仗著招式精妙一直支持不敗,這麼當頭直直拍下來一掌,反而是棄其長處,嗚呼雖然不解,卻也沒放過這個機會,運足十成功力打算和滅絕對掌。
  就在二人手掌即將對上的時候,滅絕臉上浮現溫柔中帶著一點狡黠的笑容,她手腕一扭,錯開嗚呼的鐵掌,手臂前探的速度忽然加快了一倍不止,五指張開,變掌為抓,電光火石間,她的五根手指插進了嗚呼的頭頂。
  九陰白骨爪!
  嗚呼廢人錯愕的化光而去,而滅絕則好整以暇的取出一塊手帕,擦拭她方才用來插人腦袋的手指。
  承受力差點的觀眾當場就幹嘔起來,而始作俑者卻依然那麼文雅安靜的笑著,等待她的下一個對手。
  司南正在感慨江山代有變態出,小菜忽然道:“我想起來了,前陣子有幾個村莊出現了捉拿盜墓賊的任務,那個盜墓賊不偷錢,只偷屍體,當時有人猜測那是黑風雙煞幹的,不過誰都沒有確實證據,現在想來,應該是這位滅絕的傑作。”看滅絕的架勢,她學的應該是黑風雙剎的曲解版九陰白骨爪,而不是正版九陰。
  連續挑戰賽制,勝利的那方選手不能離開擂台,也就是說,獲勝者的內力和生命值在不能得到補充的條件下迎戰下一位對手。
  滅絕之所以一開始用四象掌掩蓋九陰白骨爪,是因為後者很耗費內力,假如她一上手便伸爪,對方必定采用穩當守禦的方式與她耗,雖然最後同樣能夠獲勝,卻不如這樣出奇制勝來得輕松省力。
  九陰白骨爪暴露之後,接下來的第二場比賽,滅絕就沒再掩飾,十指如鉤,快速詭異,招招直插向對手天靈蓋,雖然第二個上場的比頭一個強上不少,沒辦法快速拿下,但是滅絕的對手對那九陰白骨爪亦是忌憚甚深,小心翼翼的揮拳護住頭頂的範圍,不讓那秀氣的手指頭有機會插進自己的腦袋裏。
  滅絕微微一笑,左手猛地向對手頭頂按下,對手連忙架住她的手腕,卻意外覺得這來勢洶洶的一爪力量弱得驚人,就在他詫異之際,滅絕忽然矮身撞進他懷裏,右手插入他心口。
  之前連續攻擊對方頭部,不過是為了最後一著布下的局。
  二比零。
  待富貴山莊第三名選手上場時,滅絕很幹脆的選擇了認輸,雖然之前兩場沒受什麼傷,但是她的剩下內力已經不足夠再支撐一場比賽了。
  富貴山莊雖然也是江湖上較大的幫派之一,但是除了幫主路人乙外,並沒有太多的高手,而對于團體戰,路人乙也沒有抱著什麼勢在必得的態度,只放任大家隨意選擇參加或不參加, 沒有像別的幫派那樣將幫中的高手全都集中到一支隊伍中,參賽幫眾的水准有些參差不齊。
  碧落等人的對手,排號為四十四,試練中途損失了一個實力較弱的同伴,實力比較平均,差不多都是一流中最末的水准,隊伍中兩個較強的都被滅絕一口氣滅掉了。
  對上這麼一支隊伍,碧落等人自然是有勝無敗。
  開心率領的天涯海角亦獲得了勝利。
  之前坐在選手休息區,司南一直不好意思上前和開心打招呼,因為迷路的關系,在開心邀請自己加入天涯海角的隊伍時,他沒能參與,雖然已經和高蹈說好對上天涯海角時他不上場,但是總會對開心有一種歉疚的感覺。
  直到天涯海角獲得第一場比賽的勝利,司南才走過去道賀,同時表達了自己的歉意。
  開心不以為意地笑道:“這個你不必往心裏去,假如真的覺得抱歉的話,抽空幫天涯海角招一下新人吧,個人賽冠軍的獎勵是幫會升級令牌,現在天涯海角已經升級為大型幫派,可以招更多的人了。”說罷,開心給他開放了加人入幫的權限。
  司南連忙點頭,接著兩人又漫無邊際的聊了幾句。
  大概是因為抱愧于心的緣故,與開心聊天時,司南一直覺得氣氛很壓抑,回到小菜等人身邊後,他才大大地松了口氣。
  由于參賽者水准相差不太懸殊,每一場比賽都耗費了不算少的時間,第一天的比賽落幕時,還沒輪到司南等人上場。
  第二天,司南是被小菜拽著起床的,因為今天第一場比賽就是他們的。
  上線之前,千江笑著調侃:“第一場比賽就遇到你們這幫變態,那支隊伍也算倒黴了。”
嵐玥 發表於 2008-10-3 15:46
第六卷 此夜獨零落,遙看長安燈 一百六十六章 去死去死團

  與司南等人對上的“倒黴隊伍”叫做去死去死團。

  兩隊參賽成員上台見禮,高蹈這邊參賽的有司南,小菜,流浪,夜神和高蹈本人,長歌和隨意作為替補站在擂台下。

  而對方的隊伍一共只有五個人,其中四人穿著樣式統一的輕甲,看起來像一個團隊,第五人不管衣著神態皆與四人相異,好似臨時被拉來湊數的一般。

  高蹈笑嘻嘻道:“你們的隊伍名字真是有個性呢,不知道幾位怎麼稱呼?”顯示在觀眾面前的,只是隊伍名稱,至于參賽成員還要等到比賽時才能從NPC裁判口中得知。

  左起第一人道:“既然你誠心誠意的請教了!”他走上前一步

  左起第二人道:“我們就大發慈悲的告訴你!”上前兩步。

  左起第三人道:“為了防止世界被破壞!”上前三步。

  左起第四人道:“為了維護世界的和平!”上前四步。

  左側二人齊聲道:“貫徹愛與真實的邪惡!”兩人同時向斜前方探出左手。

  右側二人齊聲道:“最富有魅力的反派角色!”兩人同時向斜前方探出右手。

  “魑魅魍魎的魑/魅/魍/魎!”四人合聲報出自己的名號。

  魑魅二人齊聲道:“我們是游蕩在江湖上的去死去死團!”

  魍魎二人齊聲道:“無數的情侶在等著我們去渡化!”

  四人呈階梯狀一字排開,雙手擺出十字放在面前,合聲道:“Oh~yeah!”

  司南莞爾:魑魅魍魎,四小鬼,不知是否各自肚腸。

  一直站在他們身後的第五人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懨懨地道:“我就是一湊數的,我叫黃道馬甲,大家可以不用理會我。”他臉色蠟黃,雙目無神,看起來真好像患病一般。

  沉默片刻後,高蹈很興奮的開口:“魑魅魍魎,去死去死團……這個名字真是拉風……”

  小菜冷笑截口道:“一群異性緣廢至渣的好人卡獲得者,有什麼好拉風的?”

  所謂好人卡獲得者,指的是擁有向異性告白卻收到例如“你真的是好人,我其實配不上你!”之類委婉拒絕的悲慘經曆者,小菜從小到大都是非常受異性歡迎、收紙條或者郵件收到手軟的那種人,鄙視起去死團來那叫一個趾高氣昂理直氣壯。

  好!人!卡!

  小菜輕輕巧巧的三個字,引發四人組強烈的反應。

  四人組指著小菜叫道:“你們敢不敢和我們五對五一場定輸贏?”

  小菜眉毛一挑,還未答話,高蹈便搶先道:“有什麼不敢的?比就比!”一場賽完,這麼也算幹脆。

  身為隊長的高蹈這麼一答話,特殊比賽制就算成立了,小菜瞥他一眼,低聲埋怨道:“你幹什麼答應得這麼快?對方的底細我們完全不清楚啊!”

  高蹈滿不在乎道:“怕什麼?我們幾個人在一起,有什麼對手應付不了的?”

  小菜雖覺得不妥,但是對他這話也找不到什麼反駁的理由,畢竟他們五人都是一流高手,在人數相同的情況下,少有人能是他們的對手,即便對方會合擊的武功,也不可能戰勝他們。

  更何況,去死去死團看起來並不強,他們通過試練的排名是第四十九。

  裁判宣布比賽規則:“五對五比賽,擂台外十秒出局,擂台上其中一方無人可再戰則判負,時限一個小時。”

  雖說對自己的實力很有信心,為求謹慎,小菜還是入密傳音對司南道:“一會我們什麼都不管,先幹掉那個馬甲。”

  裁判話音方落,司南和小菜立即向那黃道馬甲沖了過去,卻不料對方也在同時有了動作。

  魑魅魍魎四人齊齊向後一跳,跳出了擂台。

  在之前的比賽中,雖然也有被打出擂台外的情形出現,卻沒有誰是主動跳出去的,

  高蹈五人一愣,不知道他們這是何意思,而黃道馬甲卻做出了與四人相反的動作,他孤身一人沖到高蹈等人中間,手上沒有任何武器,甚至連攻擊的架勢都沒擺出來。

  即便是全江湖最厲害的玩家,也不敢托大的同時應對他們四人,可是黃道馬甲居然就這樣闖入四人之中。

  該說他是太過大膽不自量力呢?還是過分愚蠢不知深淺?

  司南雖不明白黃道馬甲為什麼做出這種無異于送死的行為,手上卻沒猶豫,雲千重飛快地刺出,下一瞬,小菜的劍,流浪的劍,高蹈的掌也幾乎不分先後的擊在黃道馬甲身上。

  黃道馬甲悶哼一聲,臉上的神色痛苦中居然帶著幾分讓人意外的得意,也就在此時,四人聞到一股甜膩柔媚的香氣。

  那是一種極其柔軟舒適的味道,並不十分濃烈,有著別樣輕薄的意味,柔媚的香氣中,又混雜著一抹若有若無的清冷的芬芳。

  四人猝不及防,待反應過來要屏息的時候已經吸入了一大口。

  司南只覺得腦中一陣暈眩,接著四肢變得無力,動作也遲緩下來。他忙拉開屬性面板,發現上面多了中毒、遲緩、暈眩、衰弱、混亂、麻痹、散功等一大堆負面狀態,生命值也在緩慢的減少。

  看其他人的神色又驚又怒,大概比他好不到哪裏去。

  在四人攻擊黃道馬甲的同時,調到擂台外的魑魅魍魎又跳了回來,因為在場外呆的時間沒有超過十秒,所以他們並不算出局。

  黃道馬甲身上閃現死亡的白光,高蹈等人吸入異香,魑魅魍魎發動攻擊,這三者幾乎是在瞬息間發生的事。

  魑魅魍三人一人執刀,一人握鞭,一人拿劍,撲向因自身狀態異常而驚訝不已的高蹈等人,而最後一人魎則豎起一塊二尺多寬三尺多長的巨大盾牌,繞了個弧線朝站在高蹈等人身後三米處的夜神撲了過去。

  夜神站在後方,不知道高蹈等人的狀態,見魎繞過眾人攻向自己,便朝魎射了一箭,卻正正被魎的盾牌擋住。

  那面盾牌是好裝備。

  夜神眉頭一皺,知道遇上了有備而來的,毫不猶豫轉身就跑,他深知自己不擅長近戰,只能用輕功繞著擂台拖延時間,等司南等人脫險後再來給自己解圍。

  然而他卻不知道,司南等人和他一樣,陷入了艱難的窘境之中。

  魎從四人旁側掠過之際,司南條件反射的反手一劍,可是受各種負面狀態影響,他的速度降低了很多,連帶對時間的判斷也失去了准確,本來十拿九穩的一劍居然揮了個空。

  揮出一劍後,司南立即明顯的感覺到,這一劍所耗費的內力居然是普通狀態下的七八倍,一劍過後,內力還在持續不斷的損耗著!

  那個黃道馬甲給他們下的是什麼毒?

  小菜接了魍一劍,胸口氣血翻湧,他憤怒地朝裁判大吼:“不是說比賽中不能用藥的嗎?這是怎麼回事?”魍那一劍若放在平時,小菜輕易便能接下,可是現在他身上背著一大堆負面狀態,右手被震得發麻不說,施展武功後也立即和司南一樣,感覺到了內力的加倍流失。

  裁判冷冷道:“我只說了不能用藥,又不能說不能用毒。”游戲中,藥和毒其實是兩個體系,雖然二者同源相關,但是嚴格說來,毒是和刀劍拳掌一樣的攻擊手段,並不在比賽的限制之內。

  高蹈左手架住魑的刀,右手輪了半圈迎上,擋在流浪之前,讓魅的鞭纏上自己的手臂。

  雙臂傳遞來被沉擊的鈍痛,高蹈心中苦笑不已:誰能料到,那個黃道馬甲居然是玩毒的行家,僅僅用他一個人的犧牲便嚴重削弱了他們四人的戰鬥力?

  其實黃道馬甲使用的毒並不算十分猛烈,若放在平時,只要給四人片刻工夫調息,或者吃下商店裏賣的解毒丸,就能立即化解負面狀態。

  黃道馬甲的毒雖然怪異,卻極其容易解除。

  只是現在他們身在比賽中,不能服用屬于藥物類的解毒丸,而魑魅魍魎更沒有給他們片刻工夫調息。

  “流浪你別動,就地調息逼毒!”司南閃身插過來,幫高蹈分擔了一部分壓力,同時對中毒之後尚未出過手的流浪叫道。

  司南從一招之間很快判斷出來,那個散功的狀態,是在用了武功之後才發生作用的,他小菜和高蹈在中毒後都至少出過一招,再想緩解已經遲了,只有流浪還有一線機會。

  流浪愣了一下,接著很快盤膝坐下,迅速進入入定狀態。

  而司南小菜和高蹈三人,則拼著不斷大量損耗內力,擋在流浪身前,為他爭取時間。

  魎見魑魅魍這邊遲遲沒能拿下,猶豫了一下,不再追著夜神跑,返身回來支援,而夜神也看出了四人的異狀,魎才一停頓,他便立即搭箭張弓,並排三箭分射向魑魅魍三人。

  魎不得不橫插入箭的射程中,豎盾將三箭一並擋下,繼續追著夜神跑,並取出飛鏢不斷朝夜神射出,讓他無暇停下來射箭幹擾自己的同伴。

  擂台下,黃道馬甲從重生點慢悠悠的走出來,看了台上一眼,便不再理會,徑直走出演武堂。

  觀眾席上一人見他向外走,也離開了自己的座位。

  “無邪,你去哪?”一旁有人叫住他。

  思無邪微微一笑,道:“覺得有點悶,出去逛逛。”

  演武堂外,鶴沖天的幫主思無邪和黃道馬甲面對面站著。

  思無邪微笑道:“辛苦馬甲兄了。”說罷,他將一張銀票交給黃道馬甲,“這是你出手的酬勞。”

  黃道馬甲慢吞吞地伸手接過銀票,往懷裏一塞,一言不發的轉身就走。

  思無邪忙攔住他,道:“馬甲兄不考慮一下加入我們鶴沖天麼?”

  黃道馬甲病懨懨地,有氣無力地看他一眼,淡淡道:“我不過是一個喜歡自己做藥丸來嗑的癮君子,你找錯人了。”他的生活職業之一是調毒師,技能達到了大師級,不過他選擇此職業的最根本目的是制作類似毒品一樣的藥物,在游戲中不必擔心傷害現實中的身體,沒有任何負擔的享受。

  因為長期嗑藥,游戲中的身體長期處于負面狀態,他的臉色逐漸變成現在這樣病態的蠟黃。

  對于這個狀態他很滿意,沒有改變的打算。

  黃道馬甲並不喜歡和人爭鬥,武功也只練了方便逃命的輕功,若非實在沒錢購買制藥原料,他根本不會答應和思無邪合作,出現在擂台上對高蹈等人施毒。現在錢已經到手,也就沒有了和思無邪繼續糾纏的必要。

  黃道馬甲揚長而去,思無邪望著他的背影,沒有再出言留他。

  雖然一個調毒大師對幫派會很有用處,可那前提必須是調毒大師服從幫派的管束,黃道馬甲這類毫無紀律性我行我素的怪人,加入幫派後的作用恐怕不大。

  想起初見面時黃道馬甲嗑藥後一臉飄飄欲仙的沉醉神色,思無邪忽然慶幸起方才沒能成功邀請其加入鶴沖天了,假如幫派內的人被他傳染了什麼事都不幹就喜歡嗑藥的毛病,他們今後就不用混了。

  黃道馬甲離開演武堂後不久,擂台上出現了新的變化。

  高蹈居然是內力消耗最快的人,他的動作逐漸遲緩,精微的維摩拳連兩成的威力都發揮不出來,一個不慎,被魅的鐵鞭捆住雙手,一旁魑見機不可失,揮刀抹向高蹈的咽喉。

  司南急忙提劍刺向魑,後者不閃不避,硬是用身體接下這一劍,由于司南狀態大異于往常,原本指向魑心口的致命一劍只劃破了他人肋下,而高蹈則化作白光。

  這是高蹈參賽以來,頭一次死在擂台上。

  高蹈遇急之際,小菜撇下與他纏鬥的魍,也給了魑一劍,緊接著被魍的長劍穿透心口,幾乎只是在半秒鍾之後步了高蹈後塵。

  魑連受兩劍,雖然傷口皆不致命,但也夠他受的,他後退兩步,給自己點穴止血。

  現在局面是四對二,魑魅魍魎四人對夜神,司南二人。流浪尚在逼毒,不能加入戰鬥。

  解決了高蹈,魅反手給司南一鞭,司南感覺自己的內力流失越來越快,喘息著後退,腳下卻突然一軟。

  因為司南是最早攻擊黃道馬甲的,所以黃道馬甲特意給他加了一點昂貴的料,那種毒藥的材料極其珍貴稀少,只足夠制作毒倒一人的分量,若非司南身具少許抗毒屬性,只怕要比小菜高蹈更早離開擂台。

  就在這時,一只手從司南肩頭探出,握住了當頭打來的鞭梢,另一只手扶住司南搖搖欲倒的身體。

  “流浪你好了?”司南微微偏頭,驚喜地叫道。

  流浪點點頭,道:“你休息一下,這裏交給我。”毒已經全逼出來了。

  四對三。

  司南面上略微松了口氣,心情卻依然沉重。

  ※※※※※※※※

  注釋:魑魅魍魎四人組的自我介紹改編自《寵物小精靈》裏一對反派的出場台詞。

  去死去死團:簡單說是破壞情侶氣氛的胡鬧團體。

  更詳細解釋見轉載卷。
嵐玥 發表於 2008-10-3 15:46
第六卷 此夜獨零落,遙看長安燈 一百六十七章 真正的團隊

  雖然流浪逼毒成功,可是現在情形並不樂觀。

  司南已是強弩之末,夜神的好幾項特殊箭技都是只能在靜止站立的狀態下使用的,現在被追得無暇分身支援他們。流浪,幾乎要以一敵三。

  小菜和高蹈一前一後從重生點走出來,高蹈一臉愧色道:“是我太大意了,莽莽撞撞就答應他們五對五這個比賽要求。”

  小菜輕輕歎了口氣,道:“怪不得你,那幫人一開始就設了個套讓我們往下鑽。”從方才的交手中他看出來,魑魅魍魎四個人實力都不弱,就算只有他們四個人,也能至少在前三十名通過試練,可是他們存心掩藏實力,故作胡鬧,讓司南等人對他們放松了警惕,而黃道馬甲更是有心算無心,以那麼出人意料的方式對他們下毒,讓他們吃了大虧。

  今後絕不能如此托大了。

  小菜低聲告誡自己,看見擂台上流浪站起來出手,眼中的憂色並未減少半分。

  觀眾席上,思無邪去而複返,看清現在的情形後微微一笑:他邀請黃道馬甲加入魑魅魍魎四人的組合,原本就是作為一顆暗棋,給開心的天涯海角盡可能清除障礙,沒想到第一場比賽便遇上了天涯海角最有力的競爭對手天然居,讓黃道馬甲的毒第一時間發揮了作用。

  什麼去死去死團,不過是為了掩人耳目讓人降低戒心起的名字。魑魅魍魎四人真正的稱號是由他們的名字和武器合並而來的,分別是刀魑,鞭魅,劍魍和盾魎。

  最危險的小菜高蹈已敗,司南不過是在強撐,夜神自顧不暇,唯一一個完好的流浪,他勝不過魑魅魍魎中任意兩個人聯手。

  天然居輸定了,去死去死團在這場團體戰中的使命也到此結束。

  思無邪笑得很愉悅。

  擂台上,流浪展開穿花繞樹身法,與鞭魅劍魍二人纏鬥,仗著招數精妙,一時間沒有落入下風,而魑在略微止血後,揮刀斬向站立不穩的司南。

  司南勉強抬劍招架,卻被他刀上的力量震得倒飛出去。司南無奈的笑了一下:就讓他在退出比賽前出最後一份力量吧。

  時間好像一下子變得很慢很慢,刀魑清楚的看見,司南微微笑著,手腕反轉,雲千重在地面上輕點一下,倒飛的身體立即略微偏了一個方向,整個人輕飄飄的朝正在追著夜神的盾魎飛了過去。

  “盾魎慢半步!”刀魑受身上劍傷牽制,不能及時追上去,只能大叫警告,魑魅魍魎四人長期配合,默契比普通人好了不知多少倍,一聽見刀魑的叫聲,盾魎沒有問為什麼,更沒有絲毫猶豫,腳下當即緩了緩,下一瞬,司南背對著他飛到他面前。

  司南勉強讓自己在擂台邊上站穩,不讓自己掉下去,雖然只要在十秒鍾內回到擂台上就不算出局,可是他不知道自己掉下去後,還有沒有那個氣力再站起來爬回來。

  那黃道馬甲也不知給他下了什麼毒,各種負面狀態不斷加劇的同時,內力也如同流水般流淌消逝。

  盾魎卻不打算讓司南繼續留在這個擂台上,他將盾牌側面朝司南背部砸下去。他練的是一門極其冷僻、守多攻少的武功,武器是盾牌,這門盾牌是用上好的礦石打造出來的,質地極佳,而盾牌邊緣,卻是銳利的鋒刃,用于偶爾的攻擊。

  因為盾牌的攻擊招數少,所以他另外練了一手暗器,用于輔助攻擊。可是現在就是一個盾牌攻擊的大好機會。

  背後傳來被利器劈開的劇痛,司南腳下一軟,被壓得單膝跪地。

  司南咬緊牙關,雙手緊握雲千重,用力向身後刺去,刺中什麼東西之後,他凝聚起最後一分力量橫劍一削!

  這已經不是什麼招式了,而是他僅憑本身的力量和雲千重的鋒利作出的最後反擊。

  力量耗盡的同時,司南只覺得身上一輕,視野被白光包圍。

  下一秒,他出現在擂台外的重生點,身上傷痛俱銷。

  回頭一看,擂台上盾魎正半蹲在盾牌後,一只手扶著淌血的大腿,另一只手不斷朝夜神撒暗器。

  司南心中略寬:他方才重心太低,沒能刺中盾魎的要害,只傷了他的腿,但是這樣也算是對夜神有一點點幫助,至少盾魎不能一直追著夜神跑了。

  現在擂台上是四對二。

  刀魑受了兩處劍傷,方才一用力,傷口裂開,不得不再度點穴止血,盾魎傷了腿,一邊扔暗器一邊朝魅魍二人和流浪纏鬥不休的位置緩慢移動。夜神不斷地躲避暗器,但是並不著急,因為盾魎為了阻止他出手,現在正將暗器一把接一把的扔,平均每秒鍾至少扔出一把,每把二三十枚,照這個速度,過不了幾分鍾他的暗器就該扔完了。

  夜神躲避暗器的時候,流浪這邊逐漸的吃緊,魅魍練的雖然不是合擊武功,可是他們之間的配合嚴密得叫人吃驚,在這兩人的聯手攻擊下,流浪身形移動的範圍越來越小,並逐漸被逼往擂台邊緣。

  流浪左掌應付鞭魅的鞭,右手短劍格擋劍魍的劍,但是他畢竟不是練習左右互博的,這兩人的攻擊又配合得天衣無縫,讓他感覺到了強大的壓力,但是他依然勉力支持著。

  和夜神一樣,他也在等,等盾魎的暗器用光,夜神能夠遠程支援他這裏。

  可是魑魅魍魎怎麼可能讓他稱心如意?

  盾魎退到魅魍和流浪身邊時,他的最後一把暗器也撒了出去,刀魑大吼:“准備!”

  鞭魅的鞭纏上流浪的左手,劍魍的劍與流浪的右手劍相交,就在這時,退到他們身側的盾魎放棄對夜神的防禦,舉盾朝流浪砸了過來。

  夜神飛快地張弓搭箭,好不容易能夠靜立,他終于能夠使用暴雨箭了。

  漆黑的箭支射出去後化作箭雨,卻沒有如預期一般射中魅魍魎三人,因為刀魑擋在他們面前,揮開一道刀幕,卻完全沒有防禦自己,只為同伴擋住了要害處。

  與此同時,面對朝自己砸來的盾牌,流浪將九成力道集中在右手上,震開劍魍的劍,正要擊向盾魎,忽然他面上微微一動,接著無視壓過來的盾牌,左手反手抓住鞭魅的鞭,側身朝他心口刺了一劍。

  盾魎的盾牌重重的砸在他肩頭,流浪聽到自己肩骨碎裂的聲音,刺向鞭魅的短劍微微一偏,沒能正中對方心髒。

  而被他震開的劍魍揉身再上,一劍橫過流浪頸項。

  身上插得和刺 沒什麼兩樣的刀魑化光遁往重生點,肩骨塌下去一塊、頸部開了一道深而長裂口的流浪亦同。

  小菜歎了口氣,道:“這四個人的配合簡直天衣無縫,並且該舍棄時毫不猶豫,那個用刀的,因為自己沒有多少再戰之力了,便挺身為其余三人擋下夜神的暴雨箭,以自身的最小損耗換取同伴得最大利益,讓他們先把流浪清理出局。”原以為這只是一群胡鬧的家夥,卻不料碰上的是真正的團隊。輸在這樣的配合下……雖然不甘心,卻也只有認了。

  見流浪出現在重生點,司南忙跑過去,擔憂道:“你沒事吧?”他方才在台下清晰的聽到了骨頭碎裂的聲音。

  流浪活動一下肩膀,淡淡道:“沒事,下台就全好了。”

  拜流浪舍命一劍所賜,鞭魅胸口開了一道大大的血口,雖勉強止住了血,卻也是臉色煞白站立不穩。

  盾魎舉著盾牌,護住自己和身後的劍魍,鞭魅笑了一下,轉身走下擂台,自動退出了比賽。

  對方主動出局,小菜反而失望的歎了口氣。

  司南和流浪走過來時,正好聽見他的歎息,迎上司南疑惑的目光,小菜解釋道:“那個使鞭子的受了重傷,留不留在擂台上都沒多大作用,假如他留在擂台上,反而給夜神增加攻擊的目標,他主動退出,讓拿盾的重點保護拿劍的,采用死守戰術和夜神慢慢耗,再尋找別的取勝機會或者幹脆就這樣耗到比賽時間結束。”

  高蹈的聲音也透著說不出的沮喪:“魍魎這兩個人雖然已經沒有了遠程攻擊手段,但是他們絕對能依靠那面盾牌死守到比賽結束,等時間一到,擂台上他們有兩個人,我們只有一個人,就算我們輸了。”

  司南忍不住出言安慰道:“說不定還有機會呢。”他說這話的時候,自己也覺得沒什麼底氣。

  小菜搖搖頭,指著擂台上另一邊已經將弓拉滿卻遲遲不松手的夜神,道:“你仔細看看,夜神的箭尖每稍微轉一個角度,那面盾牌就會適時偏移少許,封住了夜神的每一箭。”他灰心的閉上眼,淡淡道:“今天輸了,就當買個教訓吧。”他確實有些太過自大了。

  “輸?”正在低頭擦拭短劍的流浪聞言抬起頭,有些奇怪的、慢吞吞的開口,“不會啊。夜神剛才入密傳音給我,要我設法不惜代價弄下去一個人,他說剩下的交給他,他自有辦法。”所以他才會不管砸向自己的盾牌,轉而全力攻擊比較有把握拿下的鞭魅。

  小菜睜開眼,撇撇嘴道:“流浪你不用安慰我,對方是真正的團隊,我輸得心服口服。”

  一直站在他們身側、沉默不語的長歌忽然開口道:“不是安慰。”

  他看著小菜,溫和地微笑,道:“不是安慰。你接著看下去吧。夜神不會言而無信。”

  隨意忽然抬手指著夜神,驚訝的叫出聲來:“那是什麼?”

  司南抬眼一看也愣了。

  夜神漆黑的弓箭之前,好似有微弱的星芒,在空氣中憑空出現,接著好像被什麼無形的力量所牽引,緩緩地向箭尖彙聚。

  一直警惕著夜神動靜的魍魎二人也發現了這個變化,他們對視一眼,決定還是不冒險,畢竟盾牌的質地極佳,不是那麼容易被射穿的。

  小菜先是一愣,隨即好像想起什麼似的很快回過神來,睜大眼道:“他不會又要用那一招吧?”

  夜神冷傲堅毅的嘴角露出一絲微笑。

  松手。

  羽箭射出的剎那,司南看見夜神身後閃過一片深邃的星空,廣袤美麗,好像幻覺一般飄緲夢幻。

  片刻後再細看,依然什麼都沒有。

  黑色的羽箭帶起一道烏芒,閃電般穿過空氣,好像白日裏現身的漆黑的流星。

  流星撞在盾牌上,發出尖銳的響聲,烏光片刻未停,穿過盾牌,再穿過盾牌後的兩人,最後飛出擂台,深深地插在選手休息區的地面上。

  魍魎露出不敢置信的驚愕神色,並且將這個神色保持到了重生點。

  小菜用力咬著嘴唇,轉身給了高蹈一拳:“要不是我們的大意,夜神根本不必用上這一招!”

  疾箭流星:特殊箭技,每使用一次,吸取使用者與箭技層次相同的人物等級和各項武功熟練度化作自身熟練度,層次越高,每使用一次吸取越多,對射程和攻擊力的增幅越大。

  這就是高蹈曾經和司南說過的,夜神那個BUG一樣威力強大卻從來不輕易使用的特殊箭技,夜神上次連用了兩次這一招後,疾箭流星升到了第二層,導致他現在每射出這樣一箭就會掉落兩級,並視作與死亡兩次相同的降低除了疾箭流星外各項武功熟練度。

  裁判宣布高蹈戰隊獲勝。

  夜神略一點頭,快步走下擂台,拔出插在地面上的箭枝,接著朝司南等人走了過來。

  他走到長歌面前,淡淡道:“接下來交給你了。”說罷,他一頭栽倒在長歌懷裏,長歌苦笑著扶住他。

  司南嚇了一跳,慌忙問道:“夜神怎麼了?”怎麼說暈就暈了?

  長歌抬起頭,以眼神示意司南不必擔心,入密傳音道:“阿神沒事,他在裝暈。”

  司南驚訝道:“為什麼?”

  長歌微微一笑,依舊入密傳音道:“你看看四周,所有人都被阿神這一箭鎮住了,掉級這種事自然是不能隨便到處亂說的,為了避免有人投訴BUG不平衡什麼的,阿神只能用行動暗示他們,他這一箭是要付出很大代價的。”雖然系統不會對夜神做出什麼削弱處理,但是假如有好事之徒鬧起來,也是很讓人頭疼的一件事。

  小菜低聲道:“為什麼?”夜神暈倒是裝的,可是掉級卻是貨真價實的。

  夜神今天射出一箭,不知道又要再練習多少天才補得回來。

  “為什麼要用這一招?”小菜自責道,“明明只是我和高蹈的疏忽不是嗎?”高蹈莽撞的答應了對方五對五的要求,而他太過托大,沒有在一開始提高警惕。

  長歌很溫柔的笑起來,將夜神挪到自己身側單手攬著,空出一只手用力揉一下小菜的頭發,道:“你剛才說對手是真正的團隊,可是你不要忘了,我們,也是真正的團隊啊。”

  不輸給任何人的,真正的團隊。
嵐玥 發表於 2008-10-3 15:46
第六卷 此夜獨零落,遙看長安燈 一百六十八章 工欲善其事



  “現在怎麼辦?”看看四周,再看看雙目緊閉一動不動的夜神,司南問長歌。

  總不能一直這麼暈下去吧?

  長歌笑道:“先離開這裏吧,大家做做樣子,護送一下我們。”

  幾人正要離開,司南忽然看見魑魅魍魎四人朝他們走了過來,立即提高了警惕,接著又想起這裏是選手休息區,他們不能做什麼,這才放松下來。

  刀魑率先對幾人抱了下拳,看著夜神,誠懇道:“那位兄弟好箭法,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

  小菜笑嘻嘻的抱拳回禮,輕描淡寫道:“沒事,只是一點內傷而已,說起來幾位才是叫人佩服。”

  刀魑露出驚訝的神色,道:“內傷?需不需要我們幫忙找醫師?我們鶴沖天的藥師還算不錯的。”

  鶴沖天?

  司南心中微動,覺得有點不安,卻又不知道為何會如此。

  小菜將目光投向長歌,意思是決定權在他身上,長歌彬彬有禮道:“那倒不必,我們也認識醫師朋友,多謝幾位美意。”

  天然居眾人假惺惺的和魑魅魍魎四人告別,正准備離去前,刀魑忽然叫住司南道:“司南兄好功夫啊,今後可能要你多關照呢。”

  司南一愣,這才想起鶴沖天表面上是獨立幫派,實際上是隸屬于天涯海角的,也就是說,他已經和天涯海角幹了一仗,雖然事前不知情,可事實無可辯駁。

  司南猶豫又有些內疚的朝開心那邊看了一眼,見他並無異狀,才略微寬心,並安慰自己道:反正都已經做了,今後想辦法彌補就是。

  裝模作樣的護送夜神和長歌到傳送陣離開,高蹈歎了口氣,低聲道:“這兩天大家自由活動吧,記得不要跑太遠就好,還有就是保持聯絡。”五十六支通過試練的隊伍分成二十八組比賽,昨天一整天才比了八組,照這個速度比下去,少說要兩三天才能全部賽完,他們的下一場比賽至少要在兩天之後。

  高蹈說完這些話,便以一種近似夢游的神情慢慢往演武堂走。

  小菜歎了口氣,道:“被人狠狠的坑了一把,害得夜神不得不付出那麼大的代價,這小子被打擊了。”他言罷,也跟著高蹈的步伐,慢悠悠的朝演武堂走,身形飄一樣的近乎夢游。

  “都被打擊了。”司南做出總結,沒有回演武堂,而是跟流浪隨意告辭,只身來到長安。

  聽開心說天涯海角在招新,他想去看看情況。

  天涯海角幫派駐地門口,一溜排開幾張桌子,桌子旁圍著不少玩家,司南很隨意的朝包圍人數最多的那張桌子走了過去。

  鑽進人群裏,司南才看清,原來這張桌子後的負責人是吳鉤。

  司南上前打招呼:“你怎麼在這裏招人?”以吳鉤在天涯海角內的職位,這樣的工作根本不必讓他親自來做。

  吳鉤微微一笑道:“幫一個兄弟替班呢,倒是你,不是在比武麼?怎麼來了?”

  司南含糊道:“比完了,聽開心說天涯海角招新,順便來看看。”

  “哦。”吳鉤點點頭,沒有問他輸贏,而是拿起紙筆丟給司南一份:“既然來了就幹點活吧,我旁邊還有空位。每一個來報名的,先問一下等級,等級低于四十五級又沒什麼特色的話就不用記錄了,其他的,記下他的姓名性別等級,武功門派,興趣愛好,平時的活動地點,玩游戲多少天了,還有有什麼特長,最後請他留下除了飛鴿傳書以外的聯系方式。”

  司南坐在旁邊的椅子上,一邊攤開紙一邊問道:“不是能直接加人入幫派嗎?”怎麼還要弄這麼麻煩?

  吳鉤笑道:“要是見個人就加,那湊齊幫派人數上限可就太容易了,天涯海角在招人這方面還是比較謹慎的,首先要實力不太差,其次要……”他微微一頓,沒有說下去,而是轉向下一個來報名的玩家,親切詢問了他的各項資料後向他保證假如有消息,三天之內與他聯系。

  司南若有所悟,這時他面前也來了報名的人,于是連忙收回思緒,按照吳鉤教的程序問道:“你多少級了?”

  “三十一。”答話的是一個二十出頭,膚色有些黝黑的青年,他的衣著還算不錯,是成衣店裏一百兩銀子一件的無屬性墨綠色武士裝,看起來很新,像是剛剛買來穿在身上的,顯得人很精神。司南留心看了一下他的腳,一雙靴子殘破不堪滿是細碎的破口,沒露出腳趾實在是個奇跡。

  這個人比吳鉤說的最低標准低十四級。

  司南面露難色,看著對方期冀的目光,拒絕的話怎麼都說不出口。

  “那,你認為自己有什麼特長?”司南想了想,問出第二個問題。

  那青年很開心的道:“我練的是刀法,特長當然是刀啦!”

  司南很無語的看著青年:這也算特長?

  而青年好像完全沒有覺察到司南的猶豫,依舊興高采烈道:“讓我加入吧!我很崇拜天涯海角的!”

  一旁正記錄資料的吳鉤忍不住輕輕的笑了一下,抬起頭饒有興趣地看司南要如何應對。

  現在就連司南也差不多能瞧出來了,這小子是個剛進游戲沒多久的菜鳥,學了幾天刀法,懷著滿腔熱情地就要加入全游戲最大的幫派。

  看他這身衣服,應該是在來報名之前特地去買的,只是那雙靴子暴露了他的身家。

  司南斟酌了一下言辭,不知道是應該坦白些還是委婉些拒絕,目光不經意的瞟見那青年腰間的寬大佩刀,刀鞘是木頭做的,看上去很舊,發黑的刀柄上刻有幾個細小的文字,若非司南目力驚人,恐怕真會忽略過去。

  看清那幾個字,司南眉毛微微一皺,隨即舒展開來,提筆蘸墨,問道:“記錄一下你的資料吧,你的名字?”

  那青年“啊”了一聲,很快道:“簡單,我叫簡單!”

  “性別……”司南看了青年一眼,自己填上了答案,“這個你不用答了,級別三十一,你是哪個門派的?”

  簡單道:“泰山派。”

  司南一愣,心道這泰山派不是五嶽“劍”派麼,怎麼有學刀的,又想起華山反兩儀刀法,于是釋然,再問道:“武功名稱,品階,層次。”

  簡單報了一個司南沒聽過的刀法名,品階是中品低階,層次才僅僅練到第八層。

  司南歎了口氣,又按照程序問了其他問題,接著對簡單微笑道:“你的資料已經記下來了,交給我們幫主看過後才能決定是否加人,請耐心等待三天。”

  吳鉤一直在旁看著,待簡單走遠後,才叫了一個幫眾頂替他們的位置,將司南拉到天涯海角幫派駐地內,挑眉表達自己的疑問。

  司南微笑道:“你有沒有仔細看他刀柄上的文字?”

  吳鉤眼睛一亮,似有所悟:“你是說,他那把刀不簡單?”

  司南道:“古代名刀大夏龍雀,你說簡單不簡單?”這把刀若是真的大夏龍雀,那麼簡單此人就有了拉攏的價值,假如是玩家打造出來的盜版假貨,那麼他將此刀掛在身上,背後便有一些值得追索的東西……

  吳鉤利落抽走還攥在司南手心的簡單的資料,道:“得,這人交給我吧,我去試探一下他的深淺,沒什麼問題的話立刻把他加進來。”

  司南笑道:“不必這麼著急吧?”

  吳鉤笑道:“正所謂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這人有一把好武器,今後的發展肯定比別人要有一些優勢,我還是動作快些為好,免得他那把刀被別人看上。”

  吳鉤匆匆離去,司南在原地呆立了半刻,忽然跳起來,連門都懶得繞,直接從圍牆上跳出天涯海角。

  傳送往江陵,轉至無名小村,照著地圖走了半小時,司南來到蝴蝶藍的所在地。

  蝴蝶藍打開門,有些意外,上下將他打量了一番,道:“受傷了?”

  司南撇撇嘴道:“沒受傷就不能來找你了?”

  “哈。”蝴蝶藍笑了笑,轉身往屋內走,“先進來吧,我要看著藥爐的火候,可能沒辦法招待你。”

  司南跟著他走進煉藥房,口中道:“你能不能給我一些毒藥?那種吸入就能中毒的。”今後再上台比賽,他要右手拿劍,左手捏一把毒藥,誰靠近他就撒誰。

  蝴蝶藍驚奇的看了他一眼,道:“你要毒藥幹什麼?”

  司南苦笑著將今天在擂台上發生的事說了一遍,蝴蝶藍詢問了幾個細節問題後笑道:“你想達到黃道馬甲那種無形間施毒的水准是不可能的,聽你的描述,我估計那人主要練習的是輕功,調毒,施毒三項技能,我們這些練毒術的,有一種專門的施毒手法,練到高深處,能讓人中毒于無形。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同時對四個人施毒,我估計那人的毒術已經差不多練到了大師級,至于沒有練過毒術的人,拿了毒藥也只能像灑面粉一樣亂撒。”

  司南臉上一熱:他剛才確實就是想灑面粉來著了。

  蝴蝶藍看他神色,並不說破,只繼續道:“那樣撒也不是不可以,毒粉飄在空氣裏,敵人吸進去了,也一樣是中毒,可是要知道,好的毒藥都是十分昂貴的,那麼亂撒,簡直就是在灤金子,還不一定能保證讓敵人中毒。”

  司南道:“假如我不怕浪費錢,多灑點呢?”其實聽到蝴蝶藍說撒金子時,他就已經放棄了施毒這個蠢念頭,不過還是做了一個假設,他雖然沒錢,可是游戲裏有錢人多的是。

  蝴蝶藍笑道:“那也不會有人這麼做,因為現在的毒藥大多不是無色無味的,伸手一把毒粉撒出去,敵人不是瞎子,自然能看見一團粉塵狀的東西,難道他不會躲開或者屏息?要是用毒的人運氣再差點,撒出去的毒粉被敵人一掌拍回來或者被風吹回來,反而弄得自己中毒,那可就是偷雞不成蝕把米了。”

  給藥爐再添一把火,蝴蝶藍閑著沒事,幹脆給司南來一堂專業講座:“但是練習施毒技能的人則不一樣,我的施毒技能才到高級,比不上擂台上那位,所以他怎麼施毒的,我不太能說清楚,而我也做不到那麼快速而精妙的施毒,我會的只有這個……”

  他抬起手,對著司南屈指一彈,一道手指粗細的白煙劃破空氣無聲無息地朝司南面上奔去,這道白煙色澤很淡,但目力較好的人都能看見,司南只略一偏頭,便避開了這一著。

  感覺比想象中的容易應付。司南這麼想著,臉上也浮現了有些失望的表情。

  蝴蝶藍嘿嘿一笑,道:“很容易躲開對吧?可是假如我能將這道白煙的粗細拉伸收束得和絲線一樣細呢?假如我沒有做出抬起手這麼明顯的動作,而是保持手臂下垂,就這樣對你屈指彈出毒粉呢?我現在雖然做不到,可是今後技能提升後未必不能。”

  司南照著他的話去想象,頓時驚出了一身冷汗,虛心求教道:“那遇到這種情況,我應該怎麼應對?”

  蝴蝶藍聳聳肩,轉身從藥爐底下抽出兩根薪柴,將爐火控制得小一些,漫不經心道:“防不勝防,你只能隨身備好解毒藥物,並且提高警惕,剛聞到異味就立即屏息,這樣你吸入的毒藥還不算多;有深厚的內功也是有好處的,逼毒比較快。”

  司南點點頭,忽然又想起自己以前看的武俠小說,道:“假如碰到那種無色無味的毒藥呢?”

  蝴蝶藍哈哈大笑:“哪有那麼容易給你做出無色無味毒藥的?我可以向你打保票,這種毒藥在有人達到大宗師級別之前絕對不會出現,至于之後,我不知道大宗師能做出什麼,所以之後的情況我說不准。”

  不管是藥師大宗師還是毒術大宗師,都不是那麼容易練成的,大師級和宗師級是一個巨大的分水嶺,在宗師級之前,只要熟練度足夠,並且做出高一級別的藥物,就能提升層次,可是宗師代表著這個領域的權威,不是煉一兩顆藥丸就能得到這個稱號的,需要玩家對各種藥物和毒物有著全面和深入的了解,達到掌握全局的高度後,才能順利晉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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