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此夜獨零落,遙看長安燈 一百四十七章 意外的意外
(更新時間:2007-1-10 18:53:00 本章字數:3652)
走近一處山坳,便可以聽見打鬥聲,聽聲音只有一個人在,司南以密語對身旁二人道:“十步,你堵在這裏,防止他逃跑。”
假如血色冰輪見了他就跑,他未必有把握能追上。
他對于自己的輕功速度不太自信。
“那我呢?”風舞狂沙等待分配任務。
司南眼中閃過一抹寒光,低聲道:“麻煩你多跑一趟,到成都複活點守著,不需要出手,只要鎖定他的行蹤就好。”頓了頓,他又補充道,“不要正面發生沖突,假如發現苗頭不對,你就自己先閃。”原本擔心血色冰輪身邊還有同伴,司南將兩人都留在身邊以策安全,但是在確定血色只有一個人後,他萌生了這個念頭。
假如血色在戰鬥中強行下線或者被他不小心出手太重殺死,那麼就能瞬間回到城內重生點,遠遠的避開他。
他不希望有這種意外發生。
他要的是活人的口供,不是別人的等級和生命。
十步殺一人道:“不如我去吧。”
司南搖搖頭,道:“讓狂沙去,你雖然不常露面,但好歹是天涯海角俠客行,總會有人注意到你的。”
風舞狂沙面上神色微微一動,接著用力點點頭,道:“交給我吧。”說罷轉身輕巧的循原路離開。
目送風舞狂沙的背影消失在林木遮掩中,十步殺一人還要說些什麼,司南卻搶先開口:“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十步,相信比懷疑要開心很多。”
十步殺一人猶豫一下,不是很甘心的點點頭。
兩人默默在林中等了一會,等待的期間,司南不斷聽見前方山坳處傳來痛呼聲,想來那裏怪物等級很高,他心裏奇怪為什麼血色冰輪要在比武大會的期間內這麼拼命,要知道,假如玩家在擂台外受傷,那麼上了擂台後也一樣是受傷狀態的。
這個期間,不是更應該合理調整嗎?即便要練習,也應該找一些適合自己武功和等級的怪啊。
估算一下時間,風舞狂沙差不多應該已經回城了,司南和十步說了一聲,足下輕點,也不見得怎麼作勢,便輕飄飄的躍上了樹枝。
他腳下輕輕一踏,樹枝被踏得稍微晃蕩了一下,接著,整個人無聲無息的向前飛掠去,不過在十步殺一人看來,司南的此時的身形,用“飄”字來形容似乎更為恰當些。
“這種輕功,雖然好看,但是,不太實用啊。”
十步殺一人低聲道。
而此時,司南已經繞過了拐角,看見正在練級的血色冰輪。
才看了一眼,司南就忍不住很驚訝,他原以為血色冰輪對付的怪物很厲害,才會時不時受傷,現在一觀察,卻發現那些怪物其實並不怎麼強,甚至不必他出手,就連風舞狂沙也能應付自如。
司南有點吃驚:這人到底多晚才學七殺劍殘篇啊,比他想象的弱太多了。
不誇張地說,就算把司南連掛兩次,降低不少武功層次,也能有把握打敗血色冰輪。
看到血色冰輪被怪物逼得左支右拙的模樣,司南忽然覺得自己剛才那麼小心翼翼簡直就是白費。
沒必要再躲藏,司南從樹上跳下,接著大大方方的走向血色冰輪。後者在他走近時才發現他的到來,面上先是一驚,隨即好像豁出去了似的鎮定下來,他目光平靜的看著司南,道:“你還是找來了。”
司南對于血色冰輪的反應有些奇怪,不過他沒多想,只是拔出劍,道:“我的來意,你已經知道了?”
血色冰輪苦笑一下,道:“隨你便吧,反正我現在怎麼都沒可能打過你,不過我想知道,昨天是誰刺殺你成功了?”
誰刺殺他成功了?血色冰輪為什麼會這麼問?
……發生了什麼他不知道的事情了嗎?
司南心念電轉,不動聲色道:“這你是聽誰說的?”他順著血色冰輪的話往下問,試圖探出一些消息。
血色歎了口氣,道:“根本不需要聽說,我今天比賽時就知道了……”頓了頓,他又道,“反正都已經這樣了,我也不怕告訴你,今天我發現自己的七殺劍殘篇威力和速度打了個大大的折扣,輸掉了原本可以贏的比賽,而這些怪物,我原本能夠很輕松應付的,現在卻把我搞得那麼狼狽,除了某個七殺劍殘篇學習者掛掉你得到全篇,進而使其他候選人失去資格導致武功下降,我想不出別的原因。”
由于武功大打折扣,導致血色冰輪心灰意冷,回答起問題異常的合作。
司南張大眼,沒說話。
他比任何人都更清楚,自己根本沒有被掛掉,血色冰輪的推測是完全錯誤的,可是,又是什麼理由讓他的武功在一夜之間大幅度下降?
一夜之間?
司南眯起眼睛,暗想莫非是因為南方被輪白的緣故?
會是因為這個緣故嗎?
又或者,血色冰輪從頭到尾在撒謊?
“怎麼了?”十步殺一人緩緩走過來,他在出口必經處等了半分鍾,不見有人逃出來,也沒聽到打鬥聲,于是便過來找司南了。
司南扭頭笑了笑,道:“沒事,我在問些問題。”他示意十步殺一人等會詳談,接著回頭繼續問血色冰輪:“希望你誠實的回答,昨天,游戲裏天黑之後,你在哪裏?”
血色冰輪不假思索道:“我下線了。”天色太暗,不方便打怪,所以他比平時更早離開游戲,好好休息養精蓄銳。
司南道:“有沒有什麼人能證明這一點?”
血色冰輪坦率的開口:“沒有。你愛信不信,反正掛掉你的不是我。”他到現在依然毫不懷疑的認為司南是在昨晚被不明人士掛掉,郁憤難平來找真凶了。除了先入為主的觀念外,司南不著痕跡的誘導也很重要。
司南眯著眼睛打量著血色冰輪,十步殺一人在旁冷笑:“管他是不是?幹脆掛掉他算了。”
血色冰輪憤怒的看了十步一眼,司南微笑著拉開十步,後退幾步,溫和道:“對不起,打擾你了。”
他相信了血色冰輪的解釋。
因為血色冰輪坦坦蕩蕩的看著他。
他不認為一個做賊心虛的人會有那麼坦蕩的眼神。
給守在重生點外的風舞狂沙發了封信,司南和十步殺一人施展輕功回城,路上,十步殺一人問道:“你這麼放過他,是不是太主觀和感情用事了?”
司南微微一笑道:“十步你不是學我們這套劍法的,不知道這套劍法的特性,七殺劍講究的就是出手無悔,能有幾分力就出幾分力,根本做不得假。我看得出來,血色冰輪的武功,確實太弱了,就算殘篇的威力只有正篇的七成,也不該弱到這個地步。”
踏上城內的地面,司南看著遠處的複活點笑道:“關于這個殘篇的問題,我們還可以向另一個人求證。”
與風舞狂沙重新會合,在茶樓要了個雅間坐下,司南提出要看風舞狂沙的武功屬性面板,風舞狂沙一愣,隨即低頭沮喪道:“你還是知道了?”
他垂頭喪氣的將武功面板設為公開,司南很清楚的看見,寫著七殺劍法(殘)(異)第七層的那一欄,赫然標著象征中品中階武功的標示。
風舞狂沙低聲道:“我今天在比賽時發現自己的武功突然一下子變弱了,那場比賽我原本可以贏的,結果卻輸掉了。比賽完我才發現,七殺劍法(殘)不知什麼時候從上品中階武功一下子降了三個階級,後面還多了一個莫名其妙的‘異’字。”
“殘”自然是殘篇的意思,可那個“異”是怎麼一回事?異變?異化?還是異形?
他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也一直沒敢聲張,可是當司南主動問起的時候,他就知道這個秘密瞞不住了。
風舞狂沙小心翼翼的問:“天涯海角不會因為這個不要我吧?”
司南笑著搖搖頭,道:“你想太多了。”
司南反複思量,直覺認為風舞狂沙和血色冰輪的武功之所以被削弱,是因為南方的緣故,但是具體是為了什麼,他還沒想明白。
別的殘篇學習者武功削弱了,那與昨晚的輪白有關的那個人呢?他的武功有沒有削弱?還是恰恰相反,變得更強了?
在輪白南方之前,他知不知道會產生這個後果?
假如知道,又是通過什麼途徑知道的?
還有,假如是全體性的削弱,為什麼他這個全篇的學習者沒有被削弱?只是因為全篇學習者例外嗎?
太多的問題一個接一個的產生,卻沒有人能給出答複。
他現在唯一能做的事,就是將剩余五個人一個一個的找出來。
司南歎了口氣,拿出吳鉤給的資料,開始篩選下一個目標。
除了風舞狂沙,這份資料上只有四個人的名字,換而言之,還有兩個人的資料鴿子樓查不到或者不肯給。
那兩個人之中,也許就有一個隸屬于鴿子樓。
血色冰輪可以暫時劃去了,司南的目光在余下三個名字上來回掃視,最後定了下來。
十步殺一人看司南神色,知他已有了定計:“接下來找誰?”
司南將資料納入儲物手鐲,微笑道:“你們有什麼事先去做吧,我下一場比賽馬上要開始了,等比賽完我們再去找。”
目送司南離開,十步殺一人對風舞狂沙道:“我先去別處轉轉,待會再去找司南。”不等風舞狂沙回答,他便獨自走開。
被撂下的風舞狂沙無趣的左右看看,下線觀賞論壇去了。
回到演武堂休息室,司南等了幾分鍾,調整狀態摒除雜念,接著被傳送到擂台上。
第六卷 此夜獨零落,遙看長安燈 一百四十八章 人妖站中間
(更新時間:2007-1-11 18:21:00 本章字數:3847)
看清擂台對面站著的人,司南張大嘴巴。
玩了這麼久的游戲,他本應該對各式各樣的人見怪不怪,可是,自己今回的對手確實有那麼一點兒特殊。
雪白的頭發,眉毛胡子亦是純粹的白色,滿是皺紋的臉上嵌著一雙精光內斂的眼睛……
司南忍不住問道:“能不能問個問題,您……多大年歲了?”雖說這個游戲能在一定程度上調整外貌,但是能把外貌調到這個年歲好像也不是一件太容易辦到的事。
名字為閑著無聊的老人呵呵一笑,道:“八十了。”他慢吞吞的取出一根釣竿,甩了一下,接著對司南勾勾手指頭:“小子,來吧!”
司南將手按在劍柄上,卻怎麼也拔不出來,雖然說這是游戲,可是他總覺得這麼對老人家兵刃相向不太厚道。
腦子裏一個聲音說:游戲裏面人人平等……
另一個聲音弱弱的反駁:可是他已經八十了八十了啊……
……那又怎麼樣?難道你要認輸?
……難道讓我對一個老人出手啊出手啊?
兩個念頭在司南的大腦裏PK,打得天昏地暗日月無光,而司南則機械而呆板的躲閃甩來甩去的魚線,這套用魚竿使出來的功夫快而巧,但是力量明顯不足,司南很清楚,只要他拔出劍,多少條魚線都可以當蛛網一樣忽略,可是……
他嘗試了好幾次,硬是沒辦法克服心理障礙,偏偏那閑著無聊的老人還一個勁地逗弄他:“小子,怎麼不出手,我等著瞧你的功夫呢?”
司南很郁悶的道:“你這個樣子,叫我怎麼出手啊……”
老人忽然收起魚竿,上下打量司南一下,惋惜的搖搖頭:“小夥子怎麼一點娛樂精神都沒有?這是游戲,你盡管打我,沒關系的!”
他提醒道:“小子,接下來我要玩真的了,你再不出手,可別後悔!”說罷,他又猛地一甩魚竿,魚線在空中劃了一道弧,朝司南招呼過來,司南後退幾步,忽然歎了口氣,道:“我認輸。”
被傳送回休息室,司南一下子輕松了很多,掏出參賽卡,上面赫然顯示著:一敗,進入敗部戰。
他的下一場比賽就在幾分鍾之後。
所有參加一對一擂台戰的玩家,在敗下陣後,都會規劃入敗者組中,只要在敗者組中一路勝利,淘汰掉所有人,就能和選拔賽的前四名一起參加京城的總決賽。這是給玩家一個敗部複活的機會,只是敗者組中的要經曆的比賽次數更多,並且,只要在敗者組中輸一次,就直接被淘汰出局了。
不管怎麼樣,就當他今天比較倒黴好了。
話說回來,他真是溫良謙恭五講四美好青年啊!
司南很厚臉皮的贊美寬慰了一下自己,迅速打完敗者組第一場比賽,算算時間比較充裕,又一次跑出了演武堂。
拉開好友欄,風舞狂沙和十步殺一人都不在線,想來是等他等得不耐煩退出游戲了,司南想了想,召喚其他好友:“誰有空?我要去找人麻煩。”
司南抽出一張群發信紙,寫上十幾個名字,信紙化作十幾只鴿子呼啦啦四散飛開,這種信紙是商店最近推出的,只需要寫一封信,就能將相同的內容發送給不同的好友。當然,這種信紙價錢比較貴,要五十兩一張,變成的鴿子是最普通最易捕殺的那種,群發人數上限二十人。
片刻後,三只鴿子朝他飛過來。
高蹈的:在哪?馬上到!
吳鉤的:十步他們呢?你等會,我馬上到。
破軍的:幫忙要收錢的,看在你是老客戶的份上,這次還是按照開張優惠價收,一兩銀子一天……你在什麼地方?
三個人幾乎同時趕到,高蹈身後跟著一個生面孔少年,但是從那雙流轉著機靈和飛揚跳脫神采的眼睛中,司南可以猜到,這少年是又換了一張人皮面具的聶小無。
高蹈無奈的聳聳肩,道:“沒辦法,小無被那個瞳孔追得害怕了,每次都拿我們當擋箭牌。瞳孔不知道用了什麼齷齪辦法,不管小無易容成什麼樣子都能被他找到。”話雖這麼說,他可是打心底佩服瞳孔的勇氣,連聶小無是男是女都沒弄清楚,就表現得這麼無怨無悔,假如聶小無是男孩子,他真擔心瞳孔會惱羞成怒將小無大卸八塊。
司南忍不住朝聶小無多看了幾眼,道:“他到底是男的還是女的?”
高蹈無所謂道:“不清楚,小無說易容的最高境界就是不讓任何人知道他的真實面貌,所以死都不肯脫馬甲,反正他是男是女對我沒差。”
給四人彼此引薦了一番,吳鉤和破軍也一樣對聶小無的性別好奇了一下,接著五人便上路了。
司南在路上大致說了一下此行的目的:“前天劍山莊,前地煞幫的黑烏鴉,地煞幫解散,絕刀刪號後,黑烏鴉就把這些人統合起來,幹起攔路搶劫的買賣。”
雖然黑烏鴉一夥看起來很不成器候,可是難保他們和什麼人聯手,又或者其中另有玄機。
幾人走在荒涼的郊外,忽然高蹈腳步微微一頓,而與此同時,司南也笑了起來。
“搶劫!統統給我把手舉起來!男的站左邊,女的站右邊,人妖站中間!”伴隨著一聲斷喝,道路的草叢裏跳出十幾個人,各自手持兵器,“把身上的衣服都脫下來,儲物手鐲裏的東西也都拿出來!”
其中一人黑衣黑褲,看起來和資料上描述的黑烏鴉裝扮一般無二。
司南高蹈毫不猶豫地往左邊一站,破軍看了他一眼,嘴角露出一絲笑容,站到了右邊,唯獨聶小無絲毫沒有挪動腳步的意思,無辜的站在大路中央。
黑烏鴉拿劍指著聶小無,喝道:“小子,沒聽到我們剛才說的嗎?”
聶小無一臉無辜的瞅著他,委屈道:“你們不可以歧視人妖……”他真的是很聽話的按照“人妖站中間”這句話做的啊。
黑烏鴉睜大眼,倏地噴出一口鮮血,司南皺了下眉,還未等他開口,高蹈便搶步上前,一拳推過去,好像落花那麼輕柔,黑烏鴉卻如遭雷擊,整個人劇烈的顫抖了一下,接著仰面倒地。
高蹈“啊”了一聲,俯視著黑烏鴉道:“你身上帶著很重的內傷。”他方才一拳根本沒用多大力道,只是將黑烏鴉本身的內傷引發出來罷了。
司南有些驚訝,他原以為黑烏鴉噴那一口血是為了應景搞笑,讓他很是感慨了一把對方的娛樂精神,現在看來,是他誤解了。
“媽的!給我上!”黑烏鴉大怒下令,十多個強盜正要一擁而上,破軍內力灌滿雙袖,吳鉤拔出長劍,大戰一觸即發,這時高蹈做了一個動作。
他扯下披在身上的鬥篷,露出一身金燦燦亮得晃眼的鎧甲。
“他是高蹈!”有人認出了這身衣服,俗話說人的名樹的影,高蹈這個等級榜榜首在一般人面前還是比較有威懾力的,繼高蹈的名字被叫出來後,也有人陸續叫出了司南、破軍、吳鉤的名字。
烏合之眾一哄而散,將他們的頭兒留在了司南面前。
黑烏鴉這時候才認出司南,心中大驚,面上卻強作鎮定道:“你們想幹什麼?”
司南微微一笑,俯身點了他的穴道,道:“沒想幹什麼,只是想請你將武功面板亮出來給我瞧瞧,不要裝傻,我知道你學習了七殺劍殘篇。”
黑烏鴉面色大變,幹幹巴巴道:“你……司南師兄,你要相信我,我自從學了七殺劍法殘篇之後從來沒有動過歪念頭,我發誓!我很有自知之明的!能有全篇的七成威力我已經很滿足了,我從來沒有想過要殺你來獲得全篇!司南師兄,你就放過我吧!我們好歹是同門啊!”他不知道司南沒有拜過師,只聽阿離說司南是第一個學習劍法的人,就主觀的將他認定為師兄。
司南歎了口氣,拔出雲千重抵在他咽喉上,淡淡道:“少和我套交情,我不想聽任何解釋,我只想看看你的武功面板。”頓一下,他露出微笑,“我知道殘篇學習者被我殺死後劍法就沒了,所以你最好合作一點,也不要想著強行下線,我能找到你一次,自然能找到你第二次。”
黑烏鴉的目光閃爍了一會,最後無奈的歎口氣,將武功面板設為公開。司南的目光直接略過輕功內功,跳到劍法那一行:七殺劍法(殘)(異)第六層。
和風舞狂沙的一樣,他的武功也被削弱了,並且同樣是被削弱成中品中階武功。
黑烏鴉依舊在訴苦:“司南師兄,我冤啊,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今天我上線後,原本是要去做任務的,結果在和任務NPC對打時發現劍法被削弱了,被那個該死的NPC打成內傷……你知不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他試探的套司南的口風。
司南沉默片刻,接著俯身解開黑烏鴉的穴道,對其他人道:“我們走。”
吳鉤挑了挑眉毛,道:“不多問些什麼了?”
司南很肯定地道:“不了。”
眾人轉身就要離去,看著司南毫無防備的將背部對著自己,黑烏鴉眼中閃過一抹凶光,忽然一躍而起,長劍朝司南刺過去。
司南看也不看的反手送了一劍,然後才轉過頭,對身體開始發出白光的黑烏鴉笑道:“受了傷,還拿被削弱的殘篇來對付我,你不覺得自己太過托大了一點嗎?” 他之所以敢托大的背對黑烏鴉,不是因為他完全信了那個“滿足于殘篇”的說辭,而是自信他的耳力有強悍的內力作支撐,靈敏得超乎人想象。
高蹈笑道:“你當著他的面轉過身去,簡直就是在拿全篇引誘他,只要一劍得手就能換來高階武功,換作我也會出手的。”
司南聳聳肩,道:“現在他什麼都不用想了,死在我手裏,他的劍法算是廢了。”他從一開始就沒信過黑烏鴉的那個什麼發誓。
吳鉤道:“接下來要去找誰?”
司南掏出參賽卡,無奈道,“我下一場比賽快開始了,咱們先解散吧。”
※※※※※※※※※
那位報名“無聊玩玩試試”的朋友,我將名字調整了一下,變作“閑著無聊”,因為感覺原來那個有點拗口,稱呼起來不太方便。
第六卷 此夜獨零落,遙看長安燈 一百四十九章 詩魂詞魄劍
(更新時間:2007-1-12 18:36:00 本章字數:3424)
高蹈眼尖,瞄見司南參賽卡上幾個字,驚訝道:“誰把你踢到敗者組了?”
司南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意外意外。”接著趕緊轉移話題:“我們回城吧。”
幾人回到最近的村落,正准備通過傳送陣離開,忽然聽見有玩家說前方有人在打架,司南好奇心起,便同高蹈等人一塊去了。
打架的已經被人群層層包圍住,將街道堵得嚴嚴實實,高蹈將聶小無推給司南,道:“交給你了。”接著輕輕一躍上了街道旁的屋頂。
高蹈的各項屬性都分配得異常均衡,但是這不帶表他的能力也很均衡,他的內力高出旁人一大截,但輕功卻不擅長跳高躍低,自己跳上屋頂沒問題,但要帶一個聶小無卻有些吃力。
司南扶著聶小無緊跟高蹈的腳步上房,吳鉤和破軍也一並上了屋頂,幾人居高臨下,看清了人群中的情景。
一看之下,司南知道為什麼有那麼多人旁觀了。
打鬥場上,十多個人圍攻一名劍客,那劍客相貌斯文,一雙眉毛卻宛如銳利刀鋒,勾畫出不凡英氣,而他掌中長劍,揮展的招數更是端妙絕論,姿態優美,令人心蕩神馳。
他臉色蒼白,在十幾人的圍攻下已隱隱有落敗之相,但依然勉強支撐著,雖處于下風,卻毫不慌亂。
不過分的說,圍觀者有大半是被他絕妙的招式吸引來的。
司南端詳了一下雙方的出手,發現圍攻的十幾人武功並不甚強,速度力道上都只是尋常水准,只有其中一人的武功勉強能入眼,不過也就只是勉強入眼而已。面對這樣的敵人,那劍招美妙的劍客卻應付得如此勉強,想來也不是什麼高手。
不過混了這麼久,司南也算有了點眼力,他能看出來,那其實是極為高妙的劍術,只是劍客本身沒能把武功的威力發揮出來。
是學的時間太短了吧?又或者是等級比較低的緣故。
青年劍客雙目一斂,低聲吟道:“塞下秋來風景異,衡陽雁去無留意……”他腳步踉蹌,好似酒醉一般,避開揮向他的刀劍,卻未能完全避開,身上多了兩道傷口,“四面邊聲連角起,千嶂裏。長煙落日孤城閉。”劍光一展,向四個方向鋪陳開去,一瞬間,在他的身體四周,出現四個不同角度,由劍光構成的扇形,四面扇形乍看上去角度零亂錯落,可細細觀來,卻有一種落寞蒼涼之美。
四個扇面割傷了兩個敵人,又陡然收縮閉合,化作一道弧光,以劍客的身體為中心,好似落日的余暉,柔和得令人心醉。
弧光之內,一道劍影鬼魅般的伸縮飄展,好奇輕煙一般渺無痕跡,轉瞬間又傷了兩人。
明明是殺人的劍法,此時在所有人看來,卻不帶半分煙火氣,甚至,連血腥的味道都淡化了許多。
他口中吟的是範仲淹的《漁家傲》,優美蒼涼的詩章出現在打鬥之中,不但沒有失衡之感,反而意外的和諧。
司南原以為小菜的劍招已經是俊俏到了極致,卻不料人外有人,今日所見,讓他大開眼界。
那劍客才使出扭轉局勢的兩招,卻“哇”的一聲吐出一大口鮮血。
司南正看得心醉神馳,忽然聽見吳鉤驚訝的“咦”了一聲,扭頭看去,吳鉤和他低聲解釋道:“還記不記得我和你說過的幾個江湖上的獨行高手?這人就是其中一個,式微,一手詩魂詞魄劍法,被稱作全江湖最風雅的武功。”
司南想了想,道:“全江湖最風雅武功,這我看不差,可是他好像稱不上什麼高手吧?”不是他自大,那底下十多個人,他只要花點時間就能清理幹淨,哪裏像式微這樣應付得如此狼狽?
吳鉤也奇怪道:“對啊,江湖上傳聞他實力很強啊,莫非是傳聞太過誇大了?”
一直安靜蹲在他們旁邊的聶小無忽然開口,道:“才不是,那個叫式微的中了毒,好像是軟筋散化功粉一類的毒藥,原本的十成武功現在能使出三四成就很不錯了。”他最近在學習毒術,雖然技藝不精,但是還是能看出一點端倪的。
式微用力喘息,呼出胸中一口濁氣,他抬袖抹去嘴角的血跡,雙目平靜的看向周遭的敵人,忽然輕蔑的笑了一下,眉宇間的高傲倔強之意彰顯無余,接著他繼續吟道:“濁酒一杯家萬裏。燕然未勒歸無計。羌管悠悠霜滿地。人不寐……”
只見他忽然橫劍反削,像是要自刎一般,劍鋒偏高了幾寸,劍尖幾乎碰到唇邊,就在這時,他忽然將身子向後一仰,長劍幾乎是貼著他的面孔平平掠過,卻是遞向身後的敵人,而他的身子也隨著長劍而動,灑落落一個翻身,好似飛鳥那樣輕盈。
這一劍,指向站在他身後的,十幾人中武功最高,像是領頭的那人。
他這招漂亮又險峻,眼看就要扭轉敗局,旁觀眾人齊齊喝彩,聶小無卻驚叫了一聲:“啊呀!”
他忽然想起,自己和那個叫葛真君的邋遢NPC道士學毒術時,那道士曾告訴他,凡是中了化功一類的毒藥,最好不要強行運功,否則情況可能會更加糟糕。
司南正要問怎麼了,高蹈卻已按捺不住飛身跳下去,格擋下領頭敵人對式微的進攻,司南也跟著反應跳下去,搶上前兩步,扶住劍招使了一半便頹然倒下的式微。
“你是誰?”領頭那人被高蹈渾厚的內力震退,又驚又怒道。
高蹈嘿嘿一笑,刷的一下把剛穿上不久的鬥篷又扯了下來,秀出一身金光閃閃的鎧甲。
“他是高蹈!”旁觀者中有人發出驚呼,而高蹈則很享受這種被當作高手認出來的感覺,十分愜意的站著。
司南撇撇嘴,隨手往式微嘴裏塞顆藥,免得他一不小心掛了,破軍跳下來時長袖一卷,將聶小無一並帶在身邊,吳鉤則依舊無所事事的蹲在屋頂。
領頭那人的目光依次在高蹈、司南、破軍身上停留幾秒,接著很幹脆地道:“撤!”十幾人各自鑽入人群中散開。
沒打成架的高蹈有點失望,不過敵人已經分散到群眾中去了,他也不能把人給全殺光,只有轉過頭來看式微的情形。
聶小無伸出幾根手指捏在式微的手腕上,診斷片刻後,開口道:“估計是散功一類的藥物,口服型,可能還帶點別的什麼負面效果。更具體的我判斷不出來,藥物的制作者比我高明多了。這種藥物的藥效一般是有時限的,時間一過藥效自動消失了,不過因為藥物屬性特殊,所以無法通過服用系統出售的解毒丸來清除毒性。”
他將目光投向式微以求確認,後者微微一笑,點頭道,“和你說的情況差不多,他們有人在茶樓內打工,借送茶水點心的機會下毒,我吃了三顆解毒丸,沒有好轉……內功削弱大約百分之四十,附帶衰弱的負面狀態,速度力量都有所下降。”
詩魂詞魄劍法是一套很特殊的武功,詩歌的朝代越古,劍法的威力越大,剛學劍術不久,式微只能使用清代的幾首詩詞,隨著劍術層次,等級以及內力的提升,他逐漸能使用明、元、宋的作品,但由于被下藥的緣故,導致他的內力上限暫時下降,五代作品和宋詞武功都變得不能使用了,方才他強行施展範仲淹的《漁家傲》,卻讓自己受了不輕的內傷。
內傷30%。
式微看了一下自己的屬性,微微笑了笑,接著調勻呼吸,強撐著站起來,對司南等人抱拳道:“多謝各位相助,在下也該走了。”
司南不放心道:“你就這麼走,不太好吧,那些人可能還會回來。”
式微笑得有些漫不經心,道:“他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沒有去而複返的必要。”他瞥了一眼安靜躺在儲物手鐲裏的參賽卡,沒有拿出來細看,因為這張卡已經沒有用了。
擂台戰計時二十分鍾,假如有一方在比賽開始後超過五分鍾不到,便視作自動放棄。
他現在已經遲到了,就算能趕到,以他受傷的狀態也無法戰勝對手。
他的對手是榮耀聯盟的盟主,光輝。
目送式微走遠,吳鉤才跳下房頂,不是很確定的道:“不知道我又沒有記錯,剛才那群人裏領頭的,有點像榮耀聯盟的人,不過因為不是聯盟高層,我不太熟悉。”
高蹈忽然大叫一聲,喊道:“糟糕,我的比賽快開始了,阿南拜拜了!”
說罷他拉起聶小無就奔向傳送陣,破軍一聽高蹈這麼喊,也趕緊掏出參賽卡看,一看之下也趕緊和司南道別,她和高蹈一樣,都是趁著比賽之間的空檔來幫司南的。
司南臉色大變,趕緊掏出參賽卡,發現自己更慘,比賽時間已經到了,他要是不在比賽開始後五分鍾內趕到演武堂參加敗部戰,就連這最後一個翻身的機會也要失去了。
幾人一個接一個的跑掉,最後只留下吳鉤站在原地苦笑:“現在就剩下我這閑人了,該去幹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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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魂詞魄劍,其實來自是我小時候看的一本小說,男主角的武功詩魂詞魄掌法和金大俠的唐詩劍法的融合變形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