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遊] 談笑江湖 作者:白青衣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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嵐玥 2008-10-3 15:12:24 發表於 遊戲競技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49 163290
嵐玥 發表於 2008-10-3 15:22
第四卷 劍氣須臾縱,誰言意氣真 第六十七章 遭遇木人巷
(更新時間:2006-10-15 22:04:00  本章字數:3500)

  高蹈就是再笨也該知道,如果自己全不設防的掉下去,會有什麼樣恐怖的後果,同時也對冒險來就自己的隨意感激不已,這些其中一部分石板顯然是有問題,只是誰都拿不准哪一塊是安全的,隨意這麼沖出來,如果踏上了有問題的石板,很可能連他自己也一起賠上。

  他不知道隨意心裏也在後怕不已,尤其是在看到了那些毒蛇後,他沖出來救人只是本能反應,高蹈身體太重,他拉那一下差點把自己累死,如果早知道石板下是蛇窩,他可能會遲疑考慮。

  白月光破口大罵:“跳舞你是豬啊,明明已經受過襲擊了,卻還不長教訓,也不看清楚一點就沖出去,一開始說要小心的人是你,結果最扯後腿的人還是你!”

  高蹈在短短幾秒鍾內已經恢複他身為等級榜第一人的自信,他撥了撥頭發,擺了一個甩頭的造型:“智者千慮必有一失嘛,這裏危險重重,我當初說要小心還是很有先見之明滴。”

  白月光不爽道:“明明是愚者千慮方有一得……”

  遠輕咳了兩聲示意他們休戰:“現在問題是,哪一塊是安全的,我們完全沒法確定。”

  白月光笑道:“這個好辦,讓某智者一塊一塊試驗就好。不過不要用腳去試,先用手壓一下看有沒有問題。”

  高蹈雖不滿,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于是半蹲下來照著相鄰的石板如法炮制,壓了兩下,確定無恙後站起來踏了上去,怎料他才站穩,那石板又像是散沙碎石一樣崩塌了,虧得高蹈一直小心,立即跳回原來所在的石板上。

  白月光思索片刻道:“可能是因為重量的關系,我以前也作過這種承重到達極限後才會發動的陷阱,跳舞你下次壓石板的時候用上掌力,最好能達到你本身重量的程度。”

  高蹈依言而行,這一回很順利的分辨出能站人的石板,站在下一個鐵門前的石板上,他小心的將鐵符按進缺口,鐵門再次開啟,試探得出沒有危險的結論後,他松了口氣,招呼大家過來。

  一行人施展輕功在中央完好的石板上借力躍入下一間屋子,蘇幕遮則是由輕功最好的隨意帶過去,司南走在最後,卻不料當他的腳尖點上石板後,那塊一直被視作安全點的石板轟然坍塌,與此同時,石室內的地面全部碎裂。

  變故發生得突然,司南的輕功僅僅能在半空中調整下落的姿勢,使自己不至于橫躺著落地,雙足陷入蛇群之中,司南只覺得腳下踩著又軟又滑的條狀物體,頭皮一陣發麻,幾條毒蛇動作極快,司南雙腳才站穩,它們便纏上了司南的小腿。

  腰間夜明珠的光華將周圍照得清晰明了,司南想眼不見為淨都不行。

  即便是被怪物圍攻,被絕刀輪白,司南也沒有這麼驚駭過,倒不是怕掉級,而是出于人的本能反應,他畢竟只是一個普通人,碰到這等陣仗,怎麼也無法保持心境平和。

  可他的反應也是迅速,半空中就拔出了腰間長劍,此時正有了用武之地。強壓著內心的恐懼,司南揮劍朝腿上斬去。

  冷電般的劍光精准無比的斬下了幾只高昂的蛇頭。

  可危機卻沒有絲毫減緩,望著因同類的鮮血而更加騷動的蛇群,司南心中發苦。

  這時其余眾人才反應過來,紅泥忽然驚呼一聲,原來小菜居然縱身跳了下去,雪亮的劍光伴隨他輕盈的身姿在蛇群中炸開,所到之處無一不是斷肢血肉橫飛,當然,沒有一丁點是他自己的。

  在司南身邊清理出一塊沒有活蛇的地面,小菜一把將他拉過來,兩人背靠著背站立,卻沒有閑暇施展輕功逃回上方,因為此時有數十條毒蛇自地面上彈起來,從四面八方撲向二人。

  奇異的是,司南心中的恐懼居然一下子消失了,他甚至能平靜地看清毒蛇吐出的紅信,好像電影中的慢鏡頭那麼清晰。

  他冷靜的揮劍,而小菜掌中的輕雪劍也再一次綻放出絢麗而華美的光芒。

  同出一脈的七殺劍和破雪劍,今天終于首次共同對敵。

  無盡無絕。

  瘋狂的毒蛇源源不斷的從各個角度圍撲向二人,縱然只是旁觀,也不由觸目驚心,可那一半冷冽一半詭麗的劍芒,卻將一撥又一撥送上門的毒蛇絞成橫飛的血肉。

  七月流火靠在鐵門邊,掏出一把棋子,右手掂了數枚朝蛇群中射去,叫道:“這麼打要拖到什麼時候,我拖一會兒,你們跳上來。”說罷雙手棋子連發,每一枚棋子都准確嵌入毒蛇的腦袋,將靠近二人的毒蛇盡數殺死,得到援助,兩人壓力減輕,同時施展輕功,躍上鐵門,在下一間石室站定。

  重新到達安全之地,司南才發覺自己的雙腿竟有些顫抖,回頭看一眼地底蠕動的蛇群,不由一陣後怕,幾乎無法想像自己剛才居然可以冷靜的揮出那麼多劍;而小菜的狀況也好不到哪裏去,他照例挽了朵漂亮的劍花想收劍回鞘,卻插了兩回方成功。

  司南忽然想起,現實中的小菜,其實是很怕蛇的,他不敢吃蛇肉,見到賣蛇的必然走避,就連死蛇也不願靠近,游戲裏的情況可能會好一些,但決不會好到哪裏去。

  小菜,多謝。

  大家讓小菜司南休息了幾分鍾後繼續前進,由于有了這次的教訓,眾人更加小心謹慎,卻沒再遇到任何危險。

  高蹈蹲在鐵門前重複不知道已經做過多少次的開門動作,抱怨道:“一直走屋子開鐵門,太無恥了,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啊?好歹換個花樣啊!”

  鐵門嘎吱嘎吱的升起,白月光往門裏看了一眼,立即憤怒的錘了他一拳:“靠!你他媽的真是烏鴉嘴,現在換花樣了,你滿意了?”

  這一回,鐵門後不再是環境重複的石室,而是一條狹窄的長廊,僅容二人並肩通過,門後站著的十多個木制的高大機關人完全封死了他們不戰而過的可能。

  高蹈笑道:“不就是木人巷嗎?我去試試。”他早就有些手癢了,好不容易碰到敵人,他管這是機關人還是怪物,打了便是。

  他這麼沖上去對上堵在門口的第一個木人,司南等人也只有在後面觀看的份,這長廊實在太過狹窄,僅僅恰好足夠一個人施展武功,再上去一個只會彼此牽制幹擾。

  不過好處也不是沒有,那就是他們一次只會碰上一個木人,解決完第一個後第二個才會出手。

  前提是,他們必須有人能單挑過木人。

  看著眼前的情景,司南只覺得希望渺茫。

  高蹈的武功是拳法,不知道是他的拳法攻擊力太弱還是木人的防禦太強,他一拳拳打在木人身上,木人一點事都沒有,而木人隨便給他一下,卻必然令他後退吃一顆藥。

  五分鍾後,高蹈頹然的退出鐵門外,木人也在此刻停止了攻擊。

  “不行,它和我的出手速度差不多,除非全力閃避,否則我避不開,不過攻擊頻率較低,平均每五秒鍾左右才出手一下。”高蹈惡狠狠的往嘴裏塞了顆藥,雙眼死死盯著令自己吃敗仗的家夥。

  小菜不由分說推開他迎上前:“換我來。”

  他的腳才踏入長廊內,靜立的木人立即有了動作,小菜的輕雪劍劈在它身上居然連一個口子都沒留下。

  只試了一劍,小菜就明智的選擇了退卻,不再繼續做無用功。

  他退出鐵門口,木人又靜立在原地,顯然它只會對闖入長廊的生物進行攻擊。

  高蹈想了想,非常熟練的拿出一個火折子點燃,又從手鐲裏取出一桶漆黑粘稠的液體,司南看得分明,那是——石油。

  只見高蹈惡狠狠道:“老子打不過你,難道還燒不死你?”說著就要將石油潑向木人。

  司南大吃一驚,這才明白高蹈的自我介紹並不是隨便說說就算了的,這 顯然對放火有偏執的愛好,居然還隨身攜帶著一大桶石油……

  但是一個陰森森的聲音有效的阻止了高蹈的動作:“跳舞,你要是敢燒壞這些木人,我以後天天用‘一花一世界’招待你。”

  說這話的人,是白月光。

  司南雖然不知道“一花一世界”是什麼東西,但從高蹈立即停手這個效率絕佳的勸說效果看來,應該是白月光最拿手的機關。

  白月光憤怒道:“這些木人制作得這麼完美細膩,看那關節多麼靈活,線條多麼流暢,充滿和諧感,幾乎可以稱作是藝術的結晶,你這家夥居然想燒掉他們,簡直就是煮鶴焚琴。”頓了頓,他習慣性的甩下一句:“你要是敢動手,咱們拆夥!”

  司南仔細的看了看鐵門內的木人,怎麼也沒從它們身上看出白月光所說的完美流暢和諧,只能對自己解釋說大家術業有專攻,審美觀點也會略有差異。

  “我靠!”高蹈郁悶得想一拳打過去,但卻偏偏打不得,只能把郁悶憋在心裏,“現在是這些鬼藝術結晶擋路,不讓燒難道放棄任務不成?”

  白月光黑著臉道:“靠什麼靠?你難道忘了我的本行?我既然能做木人,難道還不會拆嗎?”

  ※※※※※※※※

  解釋高蹈的外號問題:

  這個我大概沒解釋清楚,是我的錯。

  高蹈→舞蹈→跳舞……

  另外一個原因後面文中會指出。

  


第四卷 劍氣須臾縱,誰言意氣真 第六十八章 獨行且躑躅
(更新時間:2006-10-15 22:10:00  本章字數:3443)

  白月光的打算很簡單,就是使用自己的機關拆卸技能對木人進行拆解,不過這個記掛實行起來有點困難,他以前拆自己做的木人時木人是不會攻擊主人的,但眼前的大家夥顯然不同,不會傻乎乎的不動任由他拆解,于是便需要隨意的幫助。

  讓隨意的高速度帶著他接近木人並閃避其攻擊,其間的空檔讓他可以有所動作。

  雖然長廊狹窄容不得兩個人同時出手,可是隨意的任務並不是進攻,而是站在他身後。

  隨意點點頭,上前攬住白月光,帶動他一起飛掠,而白月光的雙手則在此時作出複雜的動作,最後拍在木人肩關節處,只聽見喀嗒一聲輕響,木人的手臂應聲脫落。

  木人的另一只手臂在同時揮出,隨意眼明手快,腳下更是迅疾如風,還沒等白月光反應過來,便將他帶回鐵門外。

  白月光哈哈一笑,看了隨意一眼:“合作愉快。”

  隨意笑道:“還要再來一次麼?”

  “那是自然!”

  就這樣,整整十三個防禦力強悍到小菜高蹈之流都攻不破的木人,就活生生被隨意和白月光的變態輕功和機關拆卸技能給一點點磨成零件。

  “可惜任務怪是不給經驗的,不然以這些機關人的強度我至少可以再升上一級了。”白月光一邊感慨一邊將他認為有用的機關人零件撿起來,准備用在自己制作的機關人身上,這些零件可比他自用的材料強多了……到目前為止,一同作任務的所有人只有他得到了提前收益,就算任務失敗,也不算白來一趟。

  木人之後,尚有箭雨荊牢斷龍石,十一人一路行來,卻是有驚無險,全多虧了有白月光這個機關高手壓陣,拆卸機關宛如庖丁解牛,游刃有余,司南也不由得開始佩服高蹈的先見之明,若非他執意要帶上武功不好的白月光,他們豈能如此輕松的過關?

  不過這樣一來,司南對高蹈帶上的另一人蘇幕遮越發的好奇起來,不知這人是什麼路數,有何獨特本領。

  在白月光又一次拆毀長廊中的機關後,司南忍不住問高蹈:“你怎麼知道會碰到機關?從前來過麼?”

  高蹈得意一笑,道:“怎麼可能?這塊鐵符是我跟別人賭博贏來的,只不過贏的時候順便逼問了一下任務的大致內容,所以有一些准備。”

  “那獎勵是什麼?”

  高蹈咧了咧嘴,依舊很得意的道:“不知道,不過這任務不好做,想必獎勵不會太差。”他雙眼陡然發光,亮得可以照明,“就算獎勵不合用,這可是王陵也,肯定會有別的什麼好東西。”

  司南奇怪的看著他:“你很缺錢嗎?”他打量一下高蹈身上的黃金聖衣,這身行頭的花費應該不算低吧?穿得起這身衣服的人應該不會太窮吧?

  一提到錢,高蹈的滿臉得意就化作了滿臉痛苦:“你不知道,這身衣服不僅花光了我的所有積蓄,還讓我欠下了一屁股外債……”

  司南翻白眼,壓抑住罵人的沖動:靠!沒錢你裝什麼大款啊?

  白月光配合隨意前頭開路,余下數人就在後面邊走邊聊,除了前面那兩人稍微辛苦些,其余人簡直就和郊游一樣輕松,那個曾經拿著棋子射毒蛇的七月流火此時正拿著幾顆白色的棋子往嘴裏送……

  司南目瞪口呆的看著他神情愉悅的咀嚼著,一臉滿足的咽下去……

  而隊伍裏唯一的女孩子紅泥,一手拿小銅鏡一手拿眉筆,邊走邊整理妝容,居然沒有絲毫差錯;蘇幕遮正在和遠交流哲學問題,偶爾能聽見幾個專有名詞冒出來;藍衣人長歌在專心研讀琴譜,完全不看路,如果不是有夜神時不時拉他一把,他恐怕已經不止十次撞在牆壁上。

  司南忽然覺得,這支隊伍裏,其實最正常的應該是他自己了。

  偏頭看一眼在折紙鶴玩的小菜:嗯,也許這也能算半個正常人。

  ……只是也許。

  走過花樣百出的長廊,一行人來到間截面為正八邊形約摸有一間高中教室那麼大的屋子裏,牆壁和地板都由長方的石磚構建而成,這本來沒什麼奇怪,可問題在于,這間屋子,沒有門。除了通往長廊的那條路,這間屋子沒有別的出口。

  “靠!這算什麼?”高蹈暴躁的來回走動發泄,“難不成要走回去?可是走回去又算什麼?到底怎麼走才是正確的?”

  白月光一臉平靜的開口:“我會配炸藥。”他這話說得陰氣森森,頗有些炸碉堡堵槍管易水寒不複返的氣概,卻被蘇幕遮抽出折扇敲了一記腦袋:“冷靜,你要把這裏炸了最大的可能是我們全部被塌方的土石活埋……”

  白月光委屈的揉了揉腦袋,道:“那該怎麼辦?”

  他相貌剛毅威武,卻做出可憐委屈的樣子,破壞形象到了極點,蘇幕遮歎了口氣,半蹲下去,不再荼毒自己的視覺。

  大家靜靜的看著蘇幕遮在地上東敲一下西敲一下,敲完地面敲牆壁,好一陣子才重新站直,做出總結性發言:“有至少十塊地磚下面是空的,不過可能需要花點力氣才能打開,我力量不夠。”

  他隨手指著腳旁一塊地磚:“誰來試一下。”

  自告奮勇的人又是高蹈,他握拳在蘇幕遮所指的位置重重打下,地磚果然順利脫離跌落下去,露出一個僅容一人穿過的空缺,可他才高興了不到一秒,便眼睜睜的看著旁邊的地磚下橫裏伸出一面厚實鐵板,快速將缺口擋住。

  那鐵板結實堅固無比,不論他怎麼去打,都不能損傷分毫,白月光一把推開他:“閃,這種地方是我們機關師的天地……”半分鍾後,白月光黑著臉站起來:“這裏沒辦法拆解,可能是我技能等級不夠,也可能這根本就是系統設置,每一塊活動的地磚只能容一個人下去……大家看過《獵人》沒?”

  小菜很快反應過來:“我了解我了解!能活動的地磚數量有限,所以我們不能浪費!”

  蘇幕遮一共找出十二處可活動的地磚,剛才被高蹈浪費了一處,還剩十一處,司南忽然明白為什麼要限制人數了,原本他一直在奇怪,系統是通過什麼來限制任務人數的,總不能設置一道無形屏障,數著十二個人進入任務地點後就不再讓人進了吧?現在這個疑問豁然開朗:就算進來再多的人也沒用,只有十二名額能進入下一個地點。

  幸虧他們只有十一個人,否則剛才高蹈浪費的那一處很可能會使第十二個人留在這裏進退不得,最後不得不掛掉回程……

  大家很快選好自己應該站的位置,除了高蹈。由于蘇幕遮白月光本身力量太弱,因此他必須先用拳頭打擊他們所站的石磚,送他們下去後再通過最後一處活動地磚下去。

  小菜笑嘻嘻道:“待會大家可能會分開,一切要小心,不過如果這個王陵的設計者是《獵人》FANS,我們很有機會在下面再見。”

  司南也滿懷輕松,笑道:“行啊,那我們待會見吧。”運足內力腳下用力一踏,人已跟著沉了下去。

  一秒鍾後司南腳踏實地,同時頭頂傳來鐵板封住入口的的聲音,周遭是一片黑暗,伸手不見五指,眼睛適應了黑暗後,依然是伸手不見五指……

  司南歎了口氣,很遺憾的得出自己沒有夜間視物能力的結論,游戲裏一些特殊武功練習後夜視能力會增強,再來就是內功精深到一定程度後可夜間視物……

  依照科學理論來說,如果沒有一點光線,再好的視力也無法在黑暗中看見物體,但這畢竟是游戲,應該可以無視某些事實……

  在事實和虛幻之間胡思亂想的司南歎了口氣,拿出還沒還給小菜的夜明珠,夜明珠柔和的光暈讓他看清了四周的情形。

  “看來王陵的設計者並不是鐵杆《獵人》粉絲啊……”司南小聲嘀咕著。

  這是一個很狹窄的空間,如果忽略頭頂上的設計,幾乎可以當成是一個大型穿山甲鑿出的山洞,周圍沒有容同伴落下的余地,所以馬上見到小菜的可能降低為零。

  這裏沒有別人,一切要自己多加小心。

  司南將夜明珠掛在腰間,反手拔出長劍,緩慢而謹慎的,沿著唯一的狹窄而崎嶇的道路往外走去。

  忽然脫離團體,陪伴著他的只有夜明珠幽靜的光華和從山洞頂斷續滴下的水滴,那聲音顯得異常的清冷寂寞。

  司南忽然開始懷念剛才熱鬧的情形,雖然大家各自做各自的事,但即使只是看著,也覺得很安心很愉快。

  他想他有點明白吳鉤離不開群體的心情了。

  ※※※※※※※※

  咳咳,看過漫畫《獵人》的同志可能不會對這個機關覺得陌生,沒錯,這就是從獵人考試第三關剽竊而來的設計*^_^*

  沒有看過漫畫的,我在此說明一下:五個考試的闖關者站在五個位置相近的活動的石磚上,同時用力踩動機關,一起掉下去,卻不料這五個入口都是通往同一個房間的,所以踩動機關前依依惜別的兩個小朋友一秒鍾後又見面了^^

  順帶說,我喜歡奇牙和西索,有人和我愛好相同的麼?

  


第四卷 劍氣須臾縱,誰言意氣真 第六十九章 聲聲堪斷腸
(更新時間:2006-10-15 23:35:00  本章字數:3746)

  大約走了十分鍾,一路消滅若幹主動襲擊的怪物,司南終于看見前方出現希望的亮光,他心中一喜,加快腳步,沖進那片耀眼的白光之中。

  待眼睛適應了外界的光亮,司南忽然呆住了,他覺得自己好像是一個不速之客,闖入了只有夢裏才會出現的桃花源。

  山洞外是一片看不見盡頭的桃花林,仿佛一大片粉紅色的雲彩,微風吹過,落英繽紛。

  驚訝過後,司南面臨一個問題,那便是他該怎麼走?

  是沿著林子邊緣繞行,還是直接闖進去?

  斟酌片刻,司南決定繞行,英雄氣概固然重要,但也要發揮得是時候,如果這游戲設計者是黃老邪的粉絲,他可能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就在這時,桃花林中傳出隱隱約約斷斷續續的蕭聲。

  那蕭聲平靜安然,可司南聽了,卻有一股落淚的沖動。

  情感無可自抑的膨脹擴大,壓倒了清明的理性,幾乎是不自覺地,他踏足進入桃花林。

  沒有什麼桃花陣,這裏不是桃花島,有的只是一縷越來越連貫清晰的蕭聲,牽引著方向感不佳的司南前行。

  足尖輕飄飄的點在地面上,花瓣沒有半片被驚起,司南迷惘的在花樹間穿行,追尋著蕭聲的尾音。

  他聽得懂。

  那是生命中永遠的缺憾,無法彌補無法填平,更不能取代。

  那是平靜的,哀莫大于心死的安甯。

  衣衫上披著落花,司南終于找尋到了那蕭聲的主人。

  那是一個大約二十四五歲的青年,身著紅衣,面貌俊氣而樸實,一雙漆黑的眼空茫而幽深。

  那人分明看見了司南的到來,卻沒有搭理,只自顧自的吹著蕭,平心而論,他的蕭聲並不多麼婉轉,技巧不算高明,可司南想不出會有誰吹奏得比他更動聽。

  沒有哪種技巧能敵得過用整顆心去演奏的樂曲。

  不過真正讓司南耐下心的原因,是司南已經記起了自己正在做任務,而眼前的人,很有可能就是任務的關鍵NPC,盡管情感依然不由自主地追逐著蕭聲流動,他的心卻已經徹徹底底的清明冷靜起來。

  這是游戲。

  而他在和朋友做任務。

  一曲奏畢,紅衣青年垂下雙手,靜默不語,似在回味,司南也不急著主動跟他搭話,跟著裝深沉,腦子裏卻在盤算今天下線後吃些什麼……

  司南給自己定的等待底線是五分鍾,如果五分鍾後這NPC不主動和他說話,他再打破沉默也不遲。就在司南心中數秒數到二百九十九的時候,紅衣青年說話了:“你叫什麼名字?”他神色淡定,氣度無比的沉穩,讓人很懷疑即使是火山在他面前爆發,他依然不會驚慌失措。

  司南一愣:這算什麼任務?不過他還是如實回答了:“司南。”回答之後忍不住問一句:“你沒辦法察看我的名字嗎?”他記得很多NPC都有察看玩家名字這個本領的。

  紅衣青年微微一笑,眼神依舊是空的:“我可以,但我不願意,甯願是由他人告知于我。”

  這個NPC,很有意思吶。

  司南忽然來了興趣,任務做到這裏,他才開始覺得有些好玩和不一樣的地方了。

  紅衣青年繼續問道:“為什麼叫這個名字?”

  司南又是一愣,他怎麼也沒想到這個看起來很高級的NPC問的問題居然這麼八卦……照常理說不是應該考驗一些忠孝仁愛勇信禮智之類相關的問題嗎?

  這個紅衣npc待他的態度,與其說是考驗,不如說是閑聊。

  司南決定用這個問題來證實一下自己的想法:“我可以不回答嗎?”

  紅衣青年依舊微笑,道:“不說無妨,是我冒昧了。”

  果然。

  司南本想等青年繼續問下去,卻不料那青年一笑之後就不再說話,逼得他只有自濟自救,問道:“你方才吹的那一首曲子叫什麼名字?”想來想去,他只想到這一個切入點。

  青年溫和答道:“這曲子是我一個故人教我的,沒有名字。”頓了頓,他問道,“我吹得如何?”

  果然找對問題了!

  司南用力佩服了一下自己的聰明,斟酌了一下言辭,結合自己的感受,平靜的說出五個字:“聲聲堪斷腸。”

  紅衣青年神色不動,只深深地看著司南:“你年紀輕輕,又懂什麼是傷心斷腸?”

  靠,這種事難道還分什麼年齡歧視麼?

  司南忍不住刺了一句:“您老貴庚?”說完後他有些後悔,倒不是怕激怒這NPC,只是擔心拖累高蹈的任務。

  青年露出笑容:“是,確是在下失言了。”又道,“緣何斷腸?”

  司南平靜道:“永失吾愛。”

  終其一生而不可再得。

  氣氛頓時凝滯。

  青年靜默半晌,忽然道:“你來此間,可是要前往王陵入口?”

  司南一驚:難道他們走了這麼半天,連入口都沒碰著?想了想他釋然,方才除了在蛇窩裏有點危險外,其余的地方連驚都沒驚著就過來了,如果這任務如此好做,那獎勵想必也很是不堪。

  “請問閣下,要如何才能告知王陵入口?”對方既然問起,司南也無心再閑扯,直奔主題。

  紅衣青年輕輕甩了下衣袖,穩穩的微笑:“你可願與我一戰?”

  切,煽情煽了半天,還是要開打。

  司南聳聳肩,將入林前還鞘的長劍重新抽了出來:“冒犯了!”話音未落,司南已經遵循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的原則開始搶攻。

  司南自練習得七殺劍,並受小菜實戰磨礪後,已經可以說堪稱玩家搶攻第一,只要搶得攻擊的先手,那麼在他內力耗盡攻勢暫緩之前,沒有人能有效的還擊扳回局面。

  可是今天第一次對高級NPC展開進攻,司南才發現,所謂的搶攻第一,只不過能在玩家中吹一下罷了,面對這個層次的NPC,他的進攻好像小孩把戲那麼拙劣可笑。

  紅衣青年徒手接下他的劍招,那冷電般的劍光,在這人面前好像柔弱無力宛如微風,而青年則是渾厚沉穩的山,莫說是微風,縱然是狂風暴雨,也無法撼動分毫。

  青年雙手空空,沒有武器甚至保護手掌的手套,就那麼舉重若輕的接下司南的每一劍,用一雙肉掌。如果司南沒有從玩家和怪物身上驗證自己的攻擊力,他幾乎要開始懷疑自己的劍法很廢材。

  眼看內力即將耗盡,司南歎了口氣,抽身而退,方才在打鬥中他已經看出了,紅衣青年沒有傷他之心,很多能進攻的空擋都被他輕易放過了,所以他退得很沒有心理負擔。

  落地再退三步,司南抱劍一揖,歎息道:“技不如人,在下告辭了。”轉身欲走。

  對方很明顯要他知難而退,他再糾纏下去也沒什麼意思。

  雖說他現在能打贏很多玩家,可是對這個NPC完全沒有辦法,這個認知讓司南有些沮喪,卻也沒有立下要刻苦練功發奮圖強的宏願,畢竟天大地大系統最大,跟NPC過不去進而為難自己這種事實在太扯了,更何況,司南還不至于那麼小心眼,因為打不贏一個高級NPC而耿耿于懷。

  “慢。”身後傳來聲音,司南奇怪的回頭:“還有什麼事?”不會是要他留下買路財吧?

  紅衣青年打量著他,神色有些玩味:“你的劍法很好……”

  “我知道。”司南也沒跟他虛偽客氣,“不過拿要看跟誰比,跟你比差遠了。你叫我有什麼事嗎?”

  紅衣青年失笑:“怎麼除了那個抱琴的小兄弟外,你們每個人都喜歡先和我打上一架?”

  司南不滿道:“不打你能讓我們過去嗎?”

  ……等等!聽他這話的意思,莫非不打也能過關?

  司南驚愕回望。

  紅衣青年點點頭,笑道:“你們玩家真有意思……”

  司南滿心郁悶:合轍是他自己多余找罪受啊?郁悶的同時忍不住好奇:“我那個抱琴的同伴他是怎麼過關的?”

  紅衣青年笑道:“其實你們什麼都不必做,我根本是與王陵無關的NPC,只是恰好待在這附近罷了,只不過你們如果向我問路,我也不會拒絕回答……”

  靠!又被系統晃點了一把!

  司南越發郁悶,聽紅衣青年繼續道:“那位抱琴的小兄弟指出了我曲中的幾處錯誤,我將曲譜贈給了他……”

  說起來,也不能怪青年故意欺騙,青年當時問的是“可願與我一戰”,那時他完全可以拒絕,只是先入為主的觀念讓他認為必須先打贏才有資格說話。

  得到指點後,司南無奈的朝桃花林某個方向徑直走去,走了大約一分鍾看見一個地下入口,有階梯向下延伸。

  這,才是真正的王陵入口。

  入口外,已經有幾個人在那裏等著,或站或坐。

  他們分別是:小菜,長歌,遠,高蹈。

  除了沒有打過的長歌身上幹幹淨淨之外,其余三人的模樣都或多或少有些狼狽。

  還有六個人沒來。

  盤膝坐在地上的小菜看見來人是司南,開心的跳起來,伸手朝高蹈一攤,大笑道:“我說來的最後一個人是阿南吧?給錢給錢!你輸了!”

  “靠!”高蹈一臉不爽的伸手往小菜掌心一拍,道:“七分之一的機率也能給你碰著,你這是什麼運氣啊?老子現在沒錢,先欠著!”

  因再見到同伴而產生的欣喜一下子消失了,司南放緩腳步,心思回轉。

  既然說他是最後一個,那麼剩下六個人呢?來不了了嗎?

  被淘汰了嗎?

  掛回去了嗎?

  隨意呢……

  也……回去了嗎?

  想起隨意還是因為他才來做這個任務的,司南的心一點一點往下沉。
嵐玥 發表於 2008-10-3 15:22
第四卷 劍氣須臾縱,誰言意氣真 第七十章 圓環套圓環
(更新時間:2006-10-22 21:50:00  本章字數:3776)

  高蹈輸錢自然不爽,但收到白條的小菜心情也好不到哪去,他怒道:“又欠著,你都已經賒賬三次了,你算算到底總共欠了多少?”

  高蹈老臉一紅,接著一仰頭故作滿不在乎道:“不過是區區三十萬而已,又不是以後不還,你不要擺出這幅守財奴的樣子,老子也不是嚇大的!做完這個任務獎勵肯定少不了,老子到時候再還給你。”

  “去你的!”小菜罵了一句後沒了精神,悻悻道,“他媽的什麼世道,這年頭楊白勞是黃世仁他老大……”

  他二人吵得熱鬧,司南卻滿懷歉意地拿出信紙打算詢問一下隨意的情況,卻不料收到系統提示:任務區域,不能發送訊息。

  司南面色沉重,遠走過來很友善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沒事,這兩家夥打不起來的,下去吧。”

  他顯然誤會了司南心情不佳的原因,司南也沒和他解釋,五人依次進入地下入口。

  王陵不似想象中那樣奢華富麗,卻極盡典雅莊重之美,階梯足有四五米寬,兩側牆面上鑲著拳頭大小的夜明珠,珍貴程度與小菜那串相比不可同日而語,可惜司南心有旁騖,無暇欣賞。

  小菜走在最前面,一邊從入口階梯上往下蹦一邊隨口問道:“那個NPC太陰險了,不過他武功可真厲害,你們都打了多少招?”那對手在前四十九招一直只招架不還手,直到第五十招才陡然出手。

  高蹈和遠各自報了數字,和小菜一樣,他們都是在第五十招整被對手一招造就的敗局,高蹈搖頭感慨:“游戲裏最強的徒手武功大概就是這個了吧?我估計我師傅都沒那家夥厲害。不過我總覺得他的掌法有點眼熟,好像在哪裏看過。”

  他不說則已,一說司南忽然也有類似的感覺,遠忽然頓住腳步:“我倒是記起來了,他的招式,有點像晏莊的參霞掌呢。只不過感覺很不相同。”至于是什麼感覺,他說不出來。

  小菜愣了愣,腳下一個趔趄,滑下階梯,幸而他應變及時,半空中一個折轉,姿態不算難看的落地:“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我有個朋友是晏莊的,他曾經和我說過,晏莊有一個門派內每個弟子都能接到的任務,但是至今沒有一個人完成……”

  遠停了下來,他和花千樹在進入游戲以前就是好友,所以這個任務他也有所耳聞:“尋找失蹤的晏莊少主……”

  這任務每個加入晏莊的弟子都能接到,一開始大家都以為這只不過是一個普通任務,可這麼久下來,卻沒有傳出誰完成任務的消息,漸漸的,就成為了晏莊終極任務,並且是每個人都能接的終極任務。

  那人一身紅衣,確似晏莊的裝扮,而且招搖張揚的紅衣穿在他身上,竟顯得毫不突兀,那麼熱烈鮮豔的色彩,都被他一身沉穩的氣度給渾厚無比的壓了下去。

  誰能想到,別人遍尋不著的任務NPC就在他們眼前,而且還與他們打了一架?

  兩人對視一眼,同時掏出信紙就要寫信,忽然想起這裏是不能通信的任務區域,而遠更想起花千樹今天壓根沒上線,于是頹然歎了口氣,無奈放棄。

  即便他們能把消息傳遞出去,千江和花千樹也沒有能耐闖進來。

  小菜站在階梯上,不甘心的看一眼入口,拔腿就要往回跑,高蹈剛想截住他,他卻自己停了下來,讓算好提前量探到小菜身前幾尺的爪子抓了個空。

  小菜之所以停下來,不是因為他視任務如糞土放棄了,而是因為他們頭頂上的王陵入口,此時正在慢慢合攏。

  與此同時,桃花林中獨立的紅衣男子眼神空惘,歎息道:“破雪劍,七殺劍,我今日竟接連見識這兩種劍法,不知何日能見到它們真正的主人……”

  王陵入口完全封死,五人站在階梯上,退無可退,只能繼續前行。

  夜明珠柔和的華光映照著小菜落寞的神色,只聽得他歎了口氣,緩緩道:“曾經,有一個任務NPC站在我面前,我沒有珍惜……”

  他才開了個頭,司南便忍不住抬腳照著他屁股來了一下,笑罵道:“閉嘴吧,多少年前的老台詞了。就算那人是任務要找的人,你也拿不到獎勵。”不能否認,踢完這腳後,他的心情好多了。

  小菜郁悶道:“我就想YY一下……而且我剛才回去只是想問清楚他是不是那個失蹤的晏莊少主,如果是的話,下次我怎麼也要想辦法帶阿江進來,但是如果只是一個不確定的可能,就不值得這麼費心了。”

  遠微笑道:“算了,晏莊任務可能不是現階段的玩家能完成的,之所以把晏莊少主放在這裏,不就是為了讓玩家找不到嗎?”

  四人七嘴八舌議論一番,最後得到五個字結論:系統很卑鄙。

  長歌一直沒發話,而是很有耐心的等他們討論爽了,再彬彬有禮問道:“可以走了嗎?”

  高蹈這才想起他們完全把長歌撂一邊了,嘿嘿一笑,亡羊補牢道:“對了,唱歌,你得到的是什麼曲譜啊,有什麼特殊效果?”唱歌是長歌的外號,最初是誰先叫出來的已不可考,不過他們相熟的一個朋友在聽聞唱歌之名後便融會貫通給高蹈安上了“跳舞”的外號,一來取的是他名字中那個“蹈”字,更兼有“殺殺人,跳跳舞”之說,久而久之就罔顧當事人意願定了下來。

  “曲譜沒有名字,也不是武功技能。”長歌手腕一轉,指尖在腕間的儲物手鐲上虛虛一抹,他的手本就生得好看,更顯得動作優美至極,翻轉間,掌中多了一本小冊子,封面上果然一個字都沒有,“裏面是曲譜,能讓我照著彈奏。”

  “哦。”既然不是武功,高蹈的興趣就少了很多,他對音律一竅不通,若是和他講音樂,簡直比對牛彈琴還糟蹋。

  司南好奇的向長歌借曲譜來一觀,翻開封皮後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著,這曲譜外皮作得頗有古意,可內裏卻是不折不扣的現代內容——

  “居然是五線譜。”司南隨手翻了翻還給長歌,“真是……”真是他媽的@#^@^%@$%*&%$&^@#$#^%$。

  不過這也無可厚非,畢竟這不是真正的古代江湖,如果給出一本古譜,還必須考量玩家可能會看不明白的因素,但五線譜就通俗易懂很多。

  五人走下長長的階梯,迎面看見一堵牆橫在前方,牆上並立著兩扇石門,門上各刻有一個鬥大的字,一為文一為武,兩門之上書了四個大字:任擇其一。

  如何選擇?

  高蹈苦惱的抓抓頭發,道:“武這個門進去後可能就要開打,能不能打過很難說,文這個門是幹什麼的我沒把握,大家表決吧,選哪條路?”

  五個人,齊刷刷的站到了刻著“武”字的門前。

  小菜輕松的聳聳肩:“那就打吧,了不起是死回去。”

  遠笑道:“我也是這個意思,來文的我們幾個加起來也比不過蘇幕遮,不如選擇比較有把握的方面。”

  司南仔細觀察了一下石門,道:“現在問題是該怎麼開門,那塊鐵符留在長廊之前取不下來,以後開門應該是用別的方法。”

  長歌伸手點了一下武字下方的一個直徑超過一尺半的圓環浮雕,圓環內套著六個小的圓環,道:“這是兩扇門不同的地方,文字下面是一篇小篆,我看不太懂。”照他估計,兩扇門的開法因其內涵區別而有所不同。

  高蹈眼珠子轉了轉,接著一臉誠懇笑道:“開門之前,我有點私事想做,小菜,借你的輕雪劍給我用下。”

  小菜猶豫了一下,不太情願的拔出愛劍,口中問道:“你要做什麼……靠!跳舞你去死!”只見高蹈拿著劍就朝階梯一側的牆石壁走,用小菜萬分珍視的寶劍朝夜明珠邊上的牆面挖去。

  “別鬧,這夜明珠挖出來肯定能賣不少錢……”高蹈閃開小菜的一掌,握著輕雪劍朝牆面捅了幾下,連個印子都沒留下,只能失望的歎了口氣,不屑的將劍丟還給小菜:“切,什麼寶劍神兵,連塊石頭都刺不進……”

  小菜心痛的檢視雪亮寒冽的輕雪劍,大叫道:“去你的,你個財迷心竅的混蛋,居然拿屠龍刀去殺雞。”

  高蹈哼了一聲,繼續鄙視小菜:“連只雞都殺不死的刀算什麼屠龍刀?”

  他這句話就好像丟進油庫裏的火星,小菜當即爆炸了:“別以為你現在等級高點我就怕你,現在不是打架的時候,出去後敢不敢和我單挑,就在野外PK?”雖說已經火冒三丈,但小菜依舊沒忘記他們是來幹什麼的,很理智的將決鬥時間定在了任務了結之後。

  高蹈當然不會懼怕小小的挑戰,他揚了揚下巴,道:“P就P,WHO怕WHO啊?我要讓你知道,要不是因為幫月光做任務,我沒去比武大會,第一名哪裏輪得上開心?他頂多排老二!”

  小菜剛剛回鞘的輕雪劍差點又忍不住拔了出來,想了想還是忍住了,只是臉色很不好看。

  司南很是無奈,這兩個家夥,內訌也不看看時間地點,他們現在能否進入下一關還成問題呢,他沒好氣道:“現在大家想想怎麼開門吧?”

  小菜一下子變回笑嘻嘻的模樣,道:“開門的方法我知道,我以前開過類似的門。”他說著將手掌按在圓環內,將內力輸出。

  片刻後,什麼都沒發生。

  小菜微微臉紅,撤回手掌,自言自語,又像是在說給別人聽見:“奇怪,以前開過這種需要輸入內力的門啊……”

  司南目光劃過套著小圓環的大圓環,笑道:“你沒注意到嗎?這裏有六個圓環,而我們如果再多一個人……”

  遠拍手道:“正是,這扇門開啟需要六個人的內力,雖然我們少一個,不過跳舞內力強一些,能者多勞,就辛苦些充當兩人好了。”

  雖然這開門方法純屬猜測,但除此之外大家也沒有別的線索,于是同意一試,唯獨被捧作能者的某人虛偽了一下,見沒人與他爭這個名號,只能硬著頭皮上陣了。

  第四卷 劍氣須臾縱,誰言意氣真 第七十一章 驚豔破雪劍
(更新時間:2006-10-22 21:51:00  本章字數:3603)

  五個人六只手一同按在六個小圓環上:“一,二,三……開始!”隨著高蹈指示,六股內力湧入石門,隨即五人同時發現,自己的內力好像不聽使喚一般被石門吸入,想要松手,手掌也好似給黏著了脫不開。

  “怎麼辦?”高蹈兩只手同時輸入內力,耗損比別人快上一倍,眼看著內力飛快的流失,有些慌張,但馬上鎮定下來:“沒事,沒有內力又不會死,頂多脫力而已,我倒要看看,它能吸走我多少內力?”

  他這話說得很豪氣,但事實卻往往不盡如人意。

  過了一會兒,高蹈略帶焦急的聲音再次響起:“不行啊,太邪門了,內力沒了它就開始吸生命了,這樣下去真會死的……”

  剩下四人的內力雖然還沒耗盡,但照這個速度看總有耗盡的時候。

  小菜不慌不忙笑道:“怕什麼,別忘了我們身上有藥。”他手掌一翻從儲物手鐲內拿出一把內力藥,塞了一顆進嘴裏,“大家有藥吃藥,沒藥我這裏有……”

  其余三人也學他吃內力藥減緩消耗速度,可現在最危險的是高蹈,他兩只手都按在圓環內,騰不出手來,小菜撇了撇嘴,手腕一扭將生命藥遞到他唇邊:“愛吃不吃。”

  “能者”高蹈原本很想骨氣一下的,可是生命的快速流失容不得他骨氣,只好乖乖張嘴。

  接下來的時間,大家一邊嗑藥一邊消耗內力生命,但依然敵不過被吸取的速度,終于在高蹈只剩下血皮的時刻,石門出現了響動,而五人手上一松,齊齊跌開,眼見沉重的石門緩緩地自中央裂開一條縫,向兩側分開,終于放下心中掛念,高蹈趕緊吃藥,看眾人和自己都狼狽的跌坐在地,不由哈哈大笑。

  將內力生命補滿,確保自己在巔峰狀態後,五人才小心進入門內,光一扇門就差點要了他們的命,門內有何凶險,實在難以估測。

  出乎五人的預料,石門內只是一間再普通不過的石室,沒有機關沒有木人,只有一個黑衣人,坐在下一扇石門前,側對著他們,神態寂寥,身姿蕭索。

  司南前不久才給桃花林中的紅衣青年晃點一把,所以見到此人,頭一個想法就是:這該不會也是和王陵無關的NPC吧?

  那黑衣人大約四五十歲,容貌清 ,雖然被無情歲月在面上留下風霜,卻仍掩不住他奪人的風采。

  他坐在那裏專注的雕刻,手指修長好看,指甲好似刻刀一般鋒利,將一塊木頭雕成人形。

  啊?莫非是小李飛刀?

  司南忽然有些激動,差點就忍不住要上前搭話,才走上前一步就清醒過來:不對,書上李尋歡是拿飛刀雕刻的,這位卻是用指甲,而且,李尋歡也沒有出現在這裏的理由。

  高蹈卻沒有管那麼多,只走過去,天不怕地不怕的問:“怎麼過關?群毆還是單挑?單挑是你一個單挑我們五個,群毆是我們五個群毆你一個。”

  那人抬眼瞧著高蹈,再看一眼其他人,當他將目光投過來的時候,司南心中一跳,只覺得那目光無可抗拒,好似直指人心。

  黑衣男子微微一笑,隨手放下雕刻了一半的木人,道:“比試方式由閣下決定,只要不是太強人所難,在下輸了便讓出去路。”他說話間站起來,身量頎長,卻有些瘦削,不很健壯。

  司南心中疑惑:這不是明擺著讓他們占便宜麼?雖然眼前的這位看起來很厲害,可如果他們眾人合力,未必沒有勝利的可能。

  高蹈大喜,正要開口說他們五人齊上,卻聽見小菜一聲冷笑,回頭看去,小菜雙手抱胸倚在門邊,雙眼緊緊盯著黑衣男子:“他們不知道你的本事,就算再來多一倍的人也無濟于事,你莫要戲弄他們……”他歎了口氣,這才緩緩走過來,收斂起一貫的嬉笑,認認真真地躬身一揖,“徒兒見過師父。”

  司南大驚,這人竟是小菜的師父?

  能傳授上品高階武功的NPC,至少和自己所遇見的那個白衣少年是同一個層次上的。

  小菜淡淡道:“有師父守在這裏,想必沒有人能夠通過。”

  司南忍不住捅了捅小菜的腰,入密傳音道:“你師父……很厲害?”他嘴唇微動,忽然看見黑衣人含笑朝自己望來,差點沒法繼續開口,好在那目光毫無惡意,只滿懷寬容和友善。

  小菜點點頭,認真道:“他從來沒在我面前展現過全部實力,所以我也不清楚他到底強到什麼程度,不過可以肯定的是,我們合起來絕對不是他的對手。”

  那,這該怎麼打?

  難道就此放棄?

  長歌忽然開口道:“我提一個建議,不知道是否可行?我們五個人所擅長的都不一樣,並且沒有實戰演練過,合起來也未必能發揮各自實力,不如這樣,一個一個輪流上,但有一個小小的附帶條件,那就是你必須用和我們相同的手段來較量,假如有人用劍,你就要拿劍法敵對,有人用刀,你就必須用刀法,這樣如何?”

  黑衣人笑道:“這有何難?我不妨再加上一條,五仗之中,只要我輸了一仗,就讓你們全部通過。並且我們點到即止,我保證不傷你們性命。”

  四人對視一眼,當即明白長歌的想法,司南壓抑著心頭的喜悅,傳音問小菜:“你師父有沒有在你面前用過空手武功?”

  小菜亮亮的眼裏藏著笑意:“從來沒有,他教我武功時一向折枝作劍,我只知道他內力了得。看他這麼自信,應該什麼刀槍拳腳都懂,不過沒關系,他就算會空手武功,也肯定想不到唱歌是用琴的!”

  這一關,他們要靠奇兵勝出,而所謂的奇兵,就是長歌的魔音。

  司南暗叫僥幸,幸好有長歌在隊伍中,換了一個用普通武功的,恐怕他們這時候凶多吉少。

  決定好比試方式,黑衣人關上石門,站在石室中央,五人很快就商量好上場順序,小菜是用劍的,他師父自然是擅長劍術,那麼司南和小菜兩個人理所應當作為炮灰排在前兩位,而空手的高蹈和遠排在第三第四,長歌作為他們的王牌留在最後出手。

  高蹈笑著給長歌肩頭一拳,道:“你小子真有一手!”

  長歌揉著疼痛的肩膀,苦笑道:“你最好出手輕一點,我可不是肉搏型的,經不住你的鐵拳。”說罷往嘴裏塞了顆藥,高蹈那一拳一下子打去了他四分之一的生命。

  眼見過關有望,小菜的心情也變得極好,抽出輕雪劍對司南點頭:“第一場我先上。”雖然明知道打不贏,他也不會放棄和高手交手的機會,不管對手是人還是NPC。

  司南和其余三人站在牆角邊,給小菜讓出屋內空地,黑衣人不知從何處抽出一把長劍,劍尖斜指地面,望著小菜笑道:“山谷一別,想不到我們師徒還有相見之日,不知你武功練得如何?”他的劍很普通,和司南的有點相似,一看就是那種商店批發的尋常貨色。

  向來狂妄的小菜難得謙虛了一把,他低頭抓了抓頭發:“比起師父自然是望塵莫及……不過贏不了也要打!”他話音未落,輕雪劍寒光驟起,毫無保留的撲向傳授他的人。

  黑衣人哈哈大笑:“小菜你真是越來越狡猾,居然向師父下手偷襲……”他說話間腳步移動,間不容發卻又瀟灑無比的避過小菜的劍芒。

  小菜笑嘻嘻道:“多謝師父誇獎,小菜也是謹記師父教誨,與人敵對時要利用一切可利用的,更何況小菜知道與師父的差距,自然要設法搶得先機。”他嘴裏說笑,手上卻毫不停歇,一劍緊隨著一劍,好似眼前的人不是他師父,而是他殺父仇人。

  黑衣人面上含笑,手中雖拿著劍,卻完全不出手,只輕松自如的在劍光間翩然起落,小菜一向奇詭險峻的劍法,在他面前,毫無作用。

  幾十招後,小菜的面色已經變作凝重,而黑衣人依舊微笑著,開口漫聲道:“小菜當心,我要出手了。”長劍華光湧現,他手中本是平凡的鐵劍,此刻竟綻放出柔和如玉寒涼似雪的光芒,劃了一道弧線,輕易撕開小菜的劍光,刺向他的咽喉。

  那一劍不見得有多麼花俏,也不見得有多麼快速,卻好似極美麗的光景,黎明破曉,冰雪初融,又帶著極凜冽的氣息,風霜割骨,黑夜斷魂。

  那是即驚豔又恐怖的一劍,無人可抵擋。

  司南這才明白小菜為什麼反對五人聯手,光只這一劍,就算合他們五人之力也接不下——他有這樣的感覺。

  比較一下自己曾經見過的比較厲害的NPC,不管是七殺谷中傳授自己劍法的白衣少年,還是桃花林裏寂寞吹簫的晏莊少主,或是毒術出神入化讓人摸不清深淺的小楚,他們全都不是這人對手。

  黑衣人的劍尖抵在小菜的喉嚨口,笑道:“你可服氣?”

  小菜笑嘻嘻的瞧著他,道:“我一開始就對師父很服氣,難得見到師父,師父要不要順便傳徒兒我幾招?”

  他開玩笑慣了,這話原本只是隨口說說,卻不料黑衣人笑道:“好啊。你所學的破雪劍法尚不完全,我把余下的部分教給你如何?”

  小菜愣了,他沒想到自己隨便要就要來了這麼大好處,一下子不能接受,竟然沒馬上答應下來:“不會吧?”

  司南也忍不住脫口而出:“不會吧?”那麼恐怖的劍法,居然還是不完全版的,那完全的該是什麼模樣啊?

  見小菜發呆,黑衣人瀟灑的聳肩一笑:“我見你習武勤奮,很是欣慰,本想送你些好處,既然你不要,那便作罷,當我沒說過。”

  


第四卷 劍氣須臾縱,誰言意氣真 第七十二章 談笑連破敵
(更新時間:2006-10-22 21:51:00  本章字數:3538)

  小菜這才反應過來,一把抱住黑衣人的腰,很有些死皮賴臉的味道:“啊,師父你明明說過的,你老人家英明神武一言九鼎不能賴賬啊……”情急之下,他完全忘了還有把劍抵在自己的喉嚨上,好在黑衣人收劍及時,要不然他這一撲就得讓自己脖子上開個洞。

  可不管好說歹說,黑衣人依舊堅持原則毫不讓步,小菜只能哭喪著臉走回來,拍拍司南的肩膀,無奈道:“該你了。”說完就蹲在牆角朝地上畫圈。

  司南忍笑走到石室中央,很有禮貌的對黑衣人抱拳一揖,道:“在下司南,失禮了。”說罷就要出手。

  黑衣人深深看著他,忽然道:“七殺劍?”

  司南一愣:“我尚未出手,你怎知道?”

  他忽然想到一個可能,一個他們此陣會全軍覆沒的可能。

  游戲裏的NPC雖然可以查看玩家資料,但是僅限于與任務或者與該NPC有關的部分,比如師父可以查看徒弟由自己所傳授的武功,但無法查看徒弟由別人傳授的武功,當然,如果觀看土地出手,有可能從招式中認出別家武功,但也僅僅是知道,無法察看具體詳情。

  一些高級NPC可以查看玩家名字,但能夠直接任意查看玩家武功的,他還是頭一次碰著。

  司南擔憂的看一眼他們作為王牌留在最後出手的長歌,如果這黑衣人有任意查看玩家武功的能力,那他在明知道長歌懂特殊武功的情況下依舊答應比試,豈不是說明他也會相同的武功?

  司南停下未發出的招式,有些緊張的問:“你怎麼知道我用的是七殺劍?”

  如果黑衣人有查看任意玩家武功的能力,那他們接下來基本上都不用混了,直接認輸就好。

  黑衣人笑道:“你不必慌張,除了授業恩師外,該武功的創始人也有資格查看玩家的此項武功的,你所學武功中我只瞧得見這一項,別的皆不知曉。”

  那麼狠毒淩厲的劍法,竟是這個人創造的?

  司南微愣,同時也定下心來:只要不是他猜想的就好,長歌的計劃應該能順利施行。

  他忍不住想知道更多內幕:“這劍法是你所創?”

  黑衣人微笑道:“正是,不過此劍法狠毒有余,戾氣過重,我已多年不用,今日既然你要施展,我便破例用上幾招。”

  看他執劍而立,司南苦笑道:“我倒是情願你不要破例……對了,我的劍法是和一個長的十分好看的白衣少年學來的,不知道他和你有什麼關系?”他猜想這兩人可能是師徒,卻也可能僅僅是白衣少年學了他的武功,因為那少年傳他的輕功這人完全看不出來,說明少年可能還有一個師父。

  黑衣人歎了口氣,道:“確實有那麼一些關系,你不必問那麼多,不知他近況如何?”

  他既然不願說,司南也沒追問,萬一追問的結果那兩人真是師徒就糟了,他倒不是和白衣少年有什麼過節,只是白衣少年好歹傳授了他武功,雖說沒拜師,可是實際上算是他的師父……若仔細追究起來,小菜在輩分上是他的師叔。

  一想到這個可能,司南就忍不住非常郁悶。

  將白衣少年在谷中的情況說了,黑衣男子伸手在他肩頭拍一下,道:“你能否為他做一件事?”

  司南下意識回答:“請說。”

  黑衣男子笑道:“能否盡快尋一利器,將困住他的鎖鏈斬斷?”

  “這算是任務嗎?”

  黑衣男子微笑:“不是任務,做了沒有獎勵,不做也沒有懲罰。做與不做,全在你一念之間,我不強求。”

  司南有些猶豫:“我能不能考慮考慮?”老實說,雖然現在在玩家中他的武功已經算比較厲害了,但面對那個山谷,依然有一種不敢進犯的感覺,想要闖進去,也許要付出好幾次的死亡,卻偏偏沒有任務獎勵,從經濟的角度看,有點劃不來,確切的說,是很劃不來。

  黑衣男子溫和而寬容的笑笑:“無妨,我不強求。我們可以開始了麼?”

  司南有些抱歉的點頭。

  黑衣男子劍尖一動,轉瞬間整個人的氣質已經截然不同,方才還是溫和如煦陽春光,此刻卻已經化作了無邊的黑夜和寒冷。

  他輕聲道:“小心。”嗓音冷漠,長劍晦暗無光,卻狠戾宛若野獸的血爪,陰毒勝過毒蛇的尖牙。

  司南為他氣質轉變所懾,一時間居然忘了搶先出手,失了先機,只能直覺的橫劍格檔。

  黑衣人的劍招不變,毫無阻礙的刺穿司南的長劍,刺透司南的胸口。

  誰都沒想到,一直溫和含笑的黑衣人會突然下殺手。

  劇痛傳來,司南手一松,長劍忽然從被刺穿的部位斷成兩截,落在地上。

  他一招沒出,就敗了。

  生命迅速的流逝,眼看著快要掛了,司南忍不住露出微笑:說好點到即止,現在卻把他給殺了,不知道算不算他們這邊贏?

  小菜驚叫著撲過來:“阿南?”

  高蹈和遠臉色難看:這NPC要變卦?

  長歌將手放在了儲物手鐲上,准備隨時取出琴進行攻擊。

  黑衣男子微微一笑,眼中寒意頓時融化,化作暖暖的春陽:“對不住。”他伸出手來在司南胸口點了幾下封住血脈穴道,接著小心的拔出長劍:“七殺劍劍意狠毒,我多年不用,自己也拿捏不住,累你受傷啦。”由于黑衣人已經給他點穴止血,所以拔劍後傷口沒有噴出血來,生命的流逝也暫時中止了。

  司南查看屬性面板,自己的生命在這一劍下見了底,連忙吃藥補回,他歎了口氣,道:“是我自己技不如人。”人家都道歉了,他還能怎麼樣,反正沒掛掉,也算是萬幸了。

  小菜過來扶著站立不穩的司南,抬眼瞥著黑衣人:“師父,你不是這樣就算了吧?我家阿南差點給你宰掉耶?你拿什麼來賠償他的身體傷害和精神傷害?”

  司南才想說不用了反正他沒掛,腰上忽然一疼,便知道小菜要他閉嘴,卻見黑衣男子笑道:“趁火打劫的壞小子……你要什麼?”

  小菜立即雙眼發光,笑嘻嘻道:“什麼都可以嗎?那師父你把破雪劍法剩下的部分傳給我好了,我跟阿南是好兄弟,補償我就等于補償他了,不用分那麼清楚。”

  司南失笑:原來如此!

  黑衣男子無奈的搖搖頭:“那是不可能的,這樣吧,這塊玉佩屬性不錯,就當作我錯手傷你的補償。”他遞過來一塊玉佩,小菜很不客氣地半路截收,仔細端詳了一陣,不是很情願的皺皺鼻子,“嗯……馬馬虎虎啦,還有沒有別的?比如神兵利器或刀槍不入的軟甲什麼的?”他一邊說一邊將玉佩笑納進自家儲物手鐲。

  黑衣男子大笑:“臭小子,別得寸進尺。”他一掌輕輕拍在小菜肩上,小菜只覺得一股柔和的上托之力將自己和自己扶著的司南向後帶去,落地時還余勢未消的後退兩步,不由呆住。

  司南已敗,接下來是高蹈出場,他走上前,經過小菜身邊時,小菜一把拉住他:“當心點,我師父會空手武功的,他剛才送我回來那一下是疊雲掌中的招數,我以前居然從來沒見他用出來過……不保證他不會別的徒手武功。”

  司南坐在門口吃藥運功,以期能盡量快些恢複傷勢,不過他也知道這穿透胸口的劍傷不是那麼容易痊愈的,接下來一段的時間內,他可能要靠別人保護。

  反正這一劍是小菜他師父給的,正所謂父債子還師債徒償,他的安全問題,交給小菜好了。

  黑衣人微笑道:“難得前兩位的武功我都已掌握,我不妨再給你們一個寬松的條件,就是我會用和你們相同的武功來打敗你們,小菜用破雪劍,我便用破雪劍,司南用七殺劍,我便用七殺劍,這位高蹈,你用什麼武功,我就會用同樣的武功擊敗你。”

  他這話說得太狂,又給他自己多加了一條限制,司南很是驚訝,待高蹈與他交換幾招後,聽到高蹈驚呼:“你怎麼會我的拳法?”才明白黑衣人不是喜歡自我為難,而是過于自負,自負于在武功上的博學。

  過了一會兒,高蹈臉色不太好看的走了回來,郁悶道:“我連換了三種拳法,他都依樣打還給我,贏不了。”

  遠笑道:“我上去試試。”他的武功來自極為偏僻的小門派,故而很有自信黑衣人沒學過。

  果然,他一出手,黑衣人便輕咦了一聲後退:“這是什麼武功?”

  遠手上拳掌變幻,道:“小門小派,何足掛齒,倒是閣下有言在先,既然無法以相同武功擊敗對手,不如早些認輸作罷。我沒法擊敗你,你又不懂我的武功,這麼下去只是浪費時間。”照常理看,他這個提議本該是合理至極。

  黑衣男子雙手背負,在遠的拳影掌風中從容閃避,自在得宛如閑庭信步,他不緊不慢笑道:“何必那麼著急,你的武功有點意思,讓我多看看。”

  司南在一旁看得奇怪,不明白黑衣人打的是什麼主意,但幾十招後,黑衣人開始反擊,遠的驚呼解答了他的疑惑:“你居然可以施展我的武功?”這時,黑衣人正施展和遠一樣的招數,速度和力量遠遠遜色的遠當即落入下風。

  司南駭然:這人居然看兩遍就能模擬出從未見過的武功,難怪他敢那麼自信的誇口用同樣的武功擊敗他們!
嵐玥 發表於 2008-10-3 15:23
第四卷 劍氣須臾縱,誰言意氣真 第七十三章 獄山鎮魂調
(更新時間:2006-10-22 21:53:00  本章字數:3505)

  面對變態到這種程度的NPC,遠毫無疑問的輸了,他苦笑著走回來,拍拍長歌的肩膀:“我們四個全栽了,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你,我只盼他不是黃老邪那種琴棋書畫奇門五行樣樣精通的全才。”

  “希望如此。”長歌平靜的回答,他走上前,盤膝坐在黑衣人面前,後者眼中流露出少許好奇的神色,看見長歌取出古琴放在腿上後恍然大悟,笑道:“原來你們一開始打的是這個主意。”

  他不會連琴音傷人都會吧?

  雖然身在戰局之外,司南卻不由自主地緊張起來,雙眼盯著黑衣人的嘴唇,只盼他說“不會”兩個字。

  他們這邊的底牌已經亮出,黑衣人面上卻依舊從容含笑,完全看不出任何失敗的先兆,他沉默著,只幾秒鍾的時間,卻顯得異常漫長。

  最後,黑衣人歎了口氣,笑道:“原來你一開始打的是這個主意……我今日居然栽在幾個小鬼身上,這操琴一道,我確實一竅不通……”他神色溫和,坦然言明。

  “耶——”高蹈正要歡呼,卻聽見他繼續道:“但以音傷人之道,我也略曉一二,我欲以一管竹簫,與長歌小兄弟的古琴同奏,可否?”如果嚴格按照先前的規則執行,黑衣人已經算是輸了,所以只要長歌咬定原先的規則,不同意他提出的變通之法,那麼此戰他們可以不戰而勝。

  可是長歌卻道:“我本心存算計,你卻有此胸襟,一再寬容我等,我有什麼理由不同意?”他轉過頭來,對四人微微一笑,道:“不好意思。”

  這一仗是由長歌上場,自然是他說了算,只是大家誰都沒想到長歌居然在如此有利的情況下作出致命的讓步。

  黑衣人眼中浮現欣賞之色:“謙謙君子。”

  長歌低下頭調試琴弦:“閣下謬贊,愧不敢當。”接著他轉過頭看著呆住的四人,“坐到我身後吧,我的琴音攻擊範圍和角度都很大。”

  四人相視苦笑,小菜扶起腳步虛浮的司南,坐在長歌身後,這是唯一不會受到琴音攻擊的地方,其余三人緊挨著司南也坐在安全範圍內。

  “對不住,我自作主張了。”長歌低聲道。

  高蹈搖搖頭,笑道:“算了,如果沒有你提出的主意,這一關原本就應該過不了的,我們都知道你是天生不愛占人便宜的,想出那個主意已經很為難……不怪你,是我太著急了,本事不夠就來作任務。”他這話純屬是寬慰長歌,組成這個小隊的,幾乎是江湖上頂尖的一流高手,若說武功不好,不知道誰才算好武功。

  長歌沉默片刻,複又道:“多謝。”他才要開始彈奏,忽然想起一事:“不行,我的魔音雖然不會傷到你們,但是他的呢?”他頭一次和同樣用音樂攻擊的敵人相對,習慣性的讓己方同伴待在身後,卻一時間忘了這並不是對方魔音攻擊的無效範圍。

  黑衣人微笑道:“無妨,我可以收束簫音的攻擊範圍,讓其只作用于你一人。”

  長歌終于寬心,開始彈奏,司南聽見了當初差點讓他睡著的那支曲子。

  一曲奏畢,長歌看著黑衣人,皺眉道:“閣下為何不開始?”

  黑衣人笑道:“這支曲子,叫什麼名字?”

  長歌道:“鎮魂調。”

  黑衣人笑道:“我就吹奏這曲鎮魂調。”言罷將簫管湊到唇邊。

  長歌臉色微變,沒料到對方居然只聽一遍就掌握了這首曲子,不由慶幸自己剛才只是試探,沒有彈出殺傷力最強的曲子,否則自己現在肯定很不好受。

  他雙手撫動琴弦,琴聲不再柔緩,變得鏗鏘激烈,正是司南曾領教過的三百六十度無差別攻擊的琴曲。

  琴聲宛如驚濤駭浪,殺伐之意洶湧澎湃,可在那激烈的琴聲中,始終伴隨著一抹慵懶柔和的簫音,空靈飄渺,連綿不絕。就好像風浪之中的一葉扁舟,不管風浪如何肆虐,小舟始終安然行駛,不曾沉沒。

  長歌面色平靜,指法絲毫不錯,心裏卻有些著急,他現在已經使出了全副心神去對抗鎮魂調的催眠效果,可一波一波的倦意依舊綿綿不絕的湧來。

  黑衣人停止吹奏,道:“你這支曲子叫什麼名字?”

  長歌道:“獄山曲。待會還有獄山曲進階的獄山萬刃。”

  黑衣人思索片刻,微笑道:“我還是比較喜歡鎮魂調。”他偏頭瞧著長歌,“你不認輸嗎?”內力越強,對魔音的抵抗能力越大,他和長歌的內力根本不在一個層次上,這樣下去長歌有輸無贏。

  長歌搖頭,道:“我尚未輸。”言罷繼續彈奏。

  琴音與簫聲的交纏恢複成方才的狀態,司南擔憂的看著長歌的肩膀微微顫抖,似在極力抗拒著什麼,纏綿的簫聲中,他的顫抖逐漸減弱,身體開始放松。

  小菜忽然緊張道:“不好,他要睡著了。”

  “怎麼辦?”司南也很緊張,“弄醒他?”

  “不行,說好一對一單挑的,幫忙就等于認輸了。”

  “那怎麼辦?”

  “沒辦法了。”

  長歌的意識越來越迷糊,他現在幾乎是憑著本能在彈奏,聽見小菜的說話,他心中猛醒,身體卻不受控制,知道自己很快就會墜入睡眠的黑暗中。

  長歌一手撫琴,另一只手運足內力重重按在琴弦上,嗡的一聲,琴聲錯亂了片刻,長歌胸中一陣絞痛,意識卻清醒過來,隨即彈奏出獄山曲進階獄山萬刃。

  所謂進階,其實就是加強版,曲調相同,作用效果卻是原來的一倍,所需耗的內力自然也有所增長。

  獄山曲,取的本是刀山地獄之意,聞者有如身陷其中,刀刃加身,可長歌卻覺得,陷入了萬刃獄山中的人,不是眼前的對手,而是他自己。

  司南坐在長歌身後,看見他身子微微一顫,接著挺直背脊,好像清醒過來,卻不知發生了什麼事。

  漸漸的,琴聲和簫音中出現不和諧的雜音,那聲音很有規律,好似水滴落下,一滴一滴的落在木板上。

  黑衣人歎了口氣,神色複雜的看著長歌:“你這副模樣,還不認輸?”

  長歌跟著停下彈奏,坦然回視:“你尚未打敗我,我若是現在輸了,僅僅是輸在我自己手上。”

  司南心中湧現不好的感覺,探出頭到側面,卻看見長歌面色蒼白,嘴角溢血,那一滴一滴的水滴聲,是他的鮮血滴落在琴身上。

  “怎麼回事?”司南的聲音引來小菜三人的觀望,一看長歌這個模樣便知他受了內傷,只是不知道這內傷是如何受的,要知道鎮魂調只有催眠外加緩慢掉血的效果,並沒有其他作用。

  黑衣人解釋道:“他為了對抗倦意,強行引發自身內傷,之後又強自催動內力……”

  長歌的武功天籟魔音威力雖大,卻很少有人學成,因為學這武功首先要有一定的音樂知識,會使用傳統樂器,就職琴師後才有機會學習,而演奏中不能出半點錯誤,一旦出錯就會反噬自身,受或輕或重的傷,甚至死亡,本來就是隱藏職業的武功,加上條件苛刻,所以學成的人寥寥無幾。

  長歌自己原就有很紮實的音樂功底,所以自學成以來很少受到魔音反噬,今日為了保持清醒主動彈錯曲調,但反噬之重也頗出乎他預料。

  高蹈歎了口氣:“唱歌你認輸吧,你要是這麼掛了阿神會宰了我的。”

  長歌緩慢的搖搖頭。

  黑衣男子饒有興趣的看著他:“你真不認輸?這樣下去就算死亡重生也帶著很重的內傷呢。”

  長歌依舊搖頭。

  黑衣男子定定的看了他一會,忽然笑道:“無妨,你不認輸,我認輸。”

  他說得很是輕松寫意。

  眾人皆驚。

  長歌提醒他:“你這是放水。”他才說完,就忍不住一口鮮血嘔出來,侵染著琴身的紋理。

  小菜趕緊送上一顆血藥,眼睛卻瞧著他師父:“就這麼認輸,你一點也不難過?”

  黑衣男子微微一笑,道:“放水麼?我有這個權限。他贏得了我的敬意,我對這樣一個對手認輸,有什麼可難過的?”

  長歌皺眉:“我沒做什麼……”

  黑衣男子笑道:“你若是有意為之,我便不會放在眼裏了。”說罷他讓開身後的石門,一掌拍在門上,石門緩緩開啟,露出深長的通道。“你們可以過去了。”

  長歌將古琴收起,勉強站起來,點頭致意:“多謝。”

  聽黑衣人說在到達下一扇門之前,前方沒有機關陷阱,三個完好的人帶著一個嚴重內傷一個嚴重外傷的走入門內,小菜扶著司南走在最後,才邁出一步忽然想起什麼似的回頭,沖黑衣人笑嘻嘻道:“師父,既然你這麼欣賞唱歌,要不要送他兩件無敵裝備什麼的?”

  司南翻翻白眼:這哪裏像是為人徒弟的?整一個周扒皮,雁過拔毛人過留皮。

  黑衣男子笑得非常和藹,和藹得有些不正常:“乖徒兒,你總是要裝備,是否對為師所贈的輕雪劍不太滿意?為師不介意收回……”

  他話沒說完,小菜便很緊張的拉著司南逃之夭夭。

  司南忍不住猜想,是否這把劍也是小菜當年死磨硬拽強索來的?

  嗯……很有可能。

  


第四卷 劍氣須臾縱,誰言意氣真 第七十四章 飛天流光珮
(更新時間:2006-10-29 22:36:00  本章字數:4831)

  “不知道,接下來還有多少個這樣的敵人?”又一扇石門前,看著臉色蒼白的司南和長歌,高蹈苦笑著問出大家心中的問題。

  剛才那關,還是靠著別人一再放水才通過的,接下來他們是否還能這麼好運,碰上這種既好說話又和他們之間某人有關系的NPC?

  想也知道沒那麼好的事。

  司南傷口上敷著現有最好的金創藥,但這僅僅是使疼痛減輕了些,嚴重的外傷依然存在著,他聞言微笑:“我沒關系,不知道長歌怎麼樣?”

  長歌眼角微彎:“沒事,還能支撐自己行動,不過我們的傷可能一時半刻沒辦法痊愈,接下來不方便動手,拖累你們了。”

  遠無所謂的開口:“沒什麼拖不拖累的,大家一起來,最好能一起離開,太客氣就是不拿我們當自己人了。”

  遠和高蹈打頭,小菜殿後,高蹈小心翼翼的按動石門旁牆壁上凸起的石鈕。

  伴隨著絞盤和鐵索的響動,石門應聲而啟。

  高蹈先走進去,掃視四周,視線投向右方時明顯一愣,隨即回頭咧了咧嘴:“安全。”四人隨後進入,司南朝讓高蹈發愣的方向看去,卻發現他原以為早已掛掉離開的隨意和其余五人正圍坐在地上,中間擺著一塊帆布,帆布上放著各式點心菜肴飲料茶酒,完完全全一副出來野營的架勢。

  “哈,終于會合了。”小菜明顯松了口氣,司南拽拽他的胳膊:“他們怎麼會在這裏?”

  小菜一臉驚奇的看著他:“咦,你不知道嗎?我們十一個人分開後就分作了兩路,我們這邊是一路,他們那邊還有一條通道,這個是晏莊少主告訴我的……啊,對了,你來得比較晚,我忘記和你說了。”

  ……

  司南翻翻白眼,無話可說。不過雖說是白擔心一場,但知道隨意安然無恙還是讓他很高興,只是當事人正專注的往嘴裏塞東西,好像完全沒有注意到司南的到來。

  夜神和七月流火好像身兼廚師職業,正在一旁制作燒烤,發現有人到來後,夜神抬起頭,第一眼便看見臉色蒼白嘴角還殘留著少許血跡的長歌,整張臉當即黑了下去。

  他放下手頭的牯芤紋楹I鄧灸銜迦俗呃矗殘卸導 孟翊 歐縞 蚕緣眉庇釁 疲哺叩負鋈恍男櫚乃躋幌虜弊櫻步畔亂蛔叭頻匠ⅷ梟硨蟆�

  其實長歌受內傷完全不能怨他,只是這任務畢竟是他發起的,長歌重傷,他自己反倒安然無恙,加上夜神氣勢凜然,令皮厚無恥如高蹈瞬間化作看見貓的老鼠。

  夜神走近,看一眼長歌後將箭一般銳利的目光射向高蹈:“你們是一道的,為什麼只有他受傷?”

  司南很是抽搐,另一個虛弱的大活人就站在旁邊,夜神卻說只有長歌受傷,他胸口這麼大塊血跡難道是顏料不成?

  長歌微笑著按住夜神的肩膀:“我沒什麼事,而且這也不怪高蹈,我慢慢和你說整個經過。”

  眼看夜神小心將傷員長歌扶到一旁坐下休息,身為傷員之二的司南看一眼正在野營的五人,某個身為他朋友的輕功高手仍坐在地上努力進食,司南只能無奈的歎口氣。

  同樣是受傷,長歌是一來就立刻有人上來關心,而他卻被晾在一邊幹站著,這個待遇差別,就好像王子和平民那麼鮮明啊。

  感慨了幾秒鍾,司南這才有心思觀察四周的環境。

  這是一個巨大的鋼鐵殿堂,四壁及地面天頂皆以鋼鐵鋪鑄而就,長寬約摸各一百米,天花板距離地面差不多有四層樓那麼高,他們進來後十秒鍾石門就自動關上了,下一道門在對面的牆壁上,可是中間卻有一條貫穿左右牆壁的水道橫亙其間。

  那水道寬得有些離譜,足足有六十來米寬,兩門之間才不過百米距離,它占去了一半。

  水的顏色有點奇怪,微微發綠,水質渾濁,只能看見大約水面下三寸以內的物體,水中有模樣醜陋古怪的二指寬小魚在游動。

  不知道水有多深,能不能趟過去。

  司南暗暗的想。

  長歌簡單精要的概括了他們的經曆,並問夜神:“你們怎麼在這裏停下來了?”

  夜神起身去給長歌拿了些食物,有些無奈的開口:“這條河,過不去。”他將水道稱呼為河,也不算過分,畢竟這個寬度也確實當得上一條河了,只是其中的水不會流動。

  “嗯?”

  “輕功最好的隨意試過了,跳不過去,月光也想不出辦法,就在這裏耽擱下來,順便看看能不能等到你們。”夜神簡單解釋了一下,司南忍不住好奇道:“可以游過去啊,你們沒人會游泳麼?”想起掌握游泳技能這件事還是他發現的,司南就忍不住小小的有些自得。

  夜神瞥了他一眼,目光在他胸口的血跡上頓了頓,沒說什麼,只朝後面隨意等人那裏指了指。

  這時隨意似是吃得興起,隨手將一根雞腿骨往後一拋,骨頭劃了一個弧線落入水中,在距離水面還有一尺高的時候,水中忽然跳出七八條小魚,就是司南剛才看見的那種,死死的咬住沒剩多少肉絲的雞骨頭……

  咯吱嘎吱聲音細細碎碎的響起,令人頭皮發麻。

  雞腿骨掉進水中時,已經被這些小魚分食得差不多了。

  “明白了吧?”夜神挑挑眉毛。

  “明白了。”司南呆滯的點頭。

  遠在夜神解釋的時候就跑到水邊觀察了,當然沒有錯過骨頭被魚分食的情形,更看清了魚嘴中森森然的細密尖牙,等司南小菜坐到先來者旁邊後,他跑回來問:“水有多深?不深的話可以想辦法做兩個高蹺踏著踩過去,月光應該有這方面材料吧?”

  白月光撇了撇嘴,無奈道:“這個我們也想過了,水很深,我身上的金屬材料根本不夠用,木質材料數量是夠了,只是經不住這些怪魚啃上兩口,三秒鍾就沒了。”說著他露出一個苦笑:“你不知道那些魚啃起東西來有多凶,簡直就像餓死鬼投胎。”

  高蹈問道:“你的材料不夠搭一座橋直通對岸麼……”

  他話沒說完,白月光就郁悶的嚷起來:“靠!我是機關師,不是建築師,別以為我什麼都做得出來,就算能做出來,材料數量也不夠!”

  他們曾經嘗試各種辦法,卻無一不以失敗告終。夜神拿牽了繩子的箭往對岸射,卻連在鋼鐵牆壁上留下一道印子都做不到,而左右兩壁經白月光研究是機關,浮壁不能受力,否則定然引發無可挽回的後果。

  很明顯,這一關考較的是輕功。

  小菜笑道:“沒關系,我們暫時在這裏休息一下好了,反正大家走這麼久也差不多該餓了。”他十分不客氣地從七月流火面前一盤黑色棋子中掂起一粒往嘴裏扔,司南在旁看得目瞪口呆,小菜得意一笑,道:“生嚼雲子,我厲害吧?”

  略一思索,司南定下神來,也學他掂起一粒棋子扔進嘴裏,只是他在拿之前禮貌的和七月流火點頭致意了一下。棋子入口,濃郁的巧克力香在口中彌漫開來,司南微微一笑:“果然如此。”這根本不是什麼真的棋子,只是做得很像黑白兩色棋子的巧克力罷了,七月流火的武器是圍棋子,又身兼廚師職業,想來為自己做出點特色創新不是難事。

  小菜無趣的撇撇嘴:“沒意思,想嚇唬你一下都不成。”司南打量其余幾人的情況,心中暗暗吃驚,他們闖過小菜師父那一陣時重傷了兩個人,而另外六人卻看似毫發無傷……不,還是有一個,那就是正在吃東西的隨意,他小腿上有少許血跡,不過看起來並不嚴重。

  司南不認為他們那一條路上沒有任何阻攔,那麼唯一的解釋就是,他們成功且安然的度過了難關。

  “你們遇見了什麼?”還沒等司南開口,小菜就好像心有靈犀一般的向唯一的女孩子紅泥詢問。

  紅泥眨眨眼,甜甜的笑起來,俏生生的惹人憐愛,她將飽含感情的目光投向蘇幕遮:“這全虧了小幕啊,我以前都不知道他那麼厲害,我們幾個束手無策的難題,被他輕輕松松的解決了。”

  “你知道小幕擅長什麼嗎?”紅泥甜甜的嗓音裏滿滿的溶著仰慕,“陣法啊,他擅長陣法,我們幾個分散被困在陣法裏,他獨自將我們一個個全救出來,好辛苦呢。”

  她說起蘇幕遮的時候,好像一個墜入愛河的女生,看她的神色,就差沒把雙眼幻化成兩個粉紅色的桃心了。

  可是司南知道,這位紅泥小姐,在今天早上,也不過和他一樣剛剛認識蘇幕遮罷了。

  對于這樣的厚愛,身為當事人的蘇幕遮很不自在的挪了一下身子,讓自己離正在發花癡的女人稍微遠一些,小菜撲哧一下笑出聲來。

  聽見小菜嗤笑,紅泥不滿的看他一眼,嗔道:“笑什麼笑?有本事你去破個陣給我看看?”

  小菜面不改色的掩飾:“大小姐,我可沒笑你,我是忽然想起一件東西,這件東西可能可以幫助我們過河。”他手掌一翻,亮出一枚玉佩,正是他師父給出的那枚。

  他笑道:“只要我們有一個人能過去就好,由他牽著繩子,其余人從繩上過。”他將玉佩遞給司南,“這原本該是你的。”

  司南拿過來定睛一瞧,細膩柔和的羊脂白玉上雕刻有飛天仙女的圖案,握在手上異常的溫潤,而屬性也頗有些嚇人:飛天流光珮,輕功平移速度增幅200%,回複1%生命/10秒。

  這是什麼屬性啊?簡直就是保命跑路的絕佳法寶,司南忽然明白小菜為什麼喜歡敲詐他師父了,這位前輩隨便送出什麼,都是難得一見的好貨色。

  可是玉佩屬性說明後面的幾句話好像一盆冷水,澆滅司南心中的激動:輕功增幅每次發動時間30秒,發動次數限20次,裝備條件60級以下。

  雖然這玩意不是一次性的那麼廢材,可是也好不到哪裏去,20次三十秒,合起來也就不過十分鍾時間,他原本還在高興自己輕功速度不佳的缺陷可以得到本質性的改良呢,卻沒想到還限時限次。

  至于另外一個恢複生命的屬性,其回血速度還不如一顆好些的血藥,司南並沒有怎麼放在眼裏。

  看司南的神色一下激動一下失望的變換,小菜扒著他的肩膀壞笑:“高興吧?傷心吧?”

  “靠!痛。別忘了我是傷員!”司南撥開肩頭牽動胸前傷口的爪子,一本正經的問:“你怎麼不自己用?”

  小菜白他一眼,也十分正經的回答:“如果這玩意不限制等級和使用次數,你認為它還會到你手上麼?”

  聽司南喊痛,隨意才戀戀不舍的分一點注意力出來,瞥見他胸口的血跡,後知後覺的表達關心:“你受傷了?”

  司南無奈的點點頭。

  小菜在輕功方面研究不深,便理所當然的認為給隨意裝上後他能立即飛躍水道,可隨意卻不這麼想。

  他拿過玉佩,先是贊美一下其屬性,再隨手丟還給司南:“試試吧,我沒把握,這塊玉加的是速度,不是施展輕功時兩次落點的距離,可能有幫助,但是必須等我傷好了再說。”他指了指右腳,“剛才我試著跳了一次,才跳過一小半距離就差點落入水中,幸好之前夜神拿繩子捆住我的腰拉著我,不然我就該被那些魚給撕了。”他腳上的傷,就是足尖沾水的一兩秒鍾落下的。

  今天花了不少時間,眾人也都累了,反正一時半刻也過不了河,大家約定好明日上線時間,接著便各自下線了。

  摘下模擬頭盔,司南活動了一下身體,這才覺得有解放了的感覺,游戲裏他傷勢太重,不得不像保護陶瓷器一樣小心翼翼的不亂動,雖說他不是天生的好動兒,可壓抑這麼久實在把他給憋壞了。

  小菜放下頭盔後便連蹦帶跳的跑到千江身邊,一個勁的騷擾他,直到他不堪其擾被迫下線。

  千江瞪著小菜:“我剛才要是在打怪就給你活活害死了……說罷,叫我下來什麼事?”

  小菜抿著嘴直笑:“我今天遇到好事情哦,和你有關的。”

  “什麼事?”

  “想知道啊?求我啊!”很顯然,他今天說這話說上癮了。

  千江像看異形一樣看了一會他,接著自動將眼前的人性物體過濾成空氣,在轉向司南:“阿南,你知不知道是什麼事?”

  今天小菜和司南是一起的,與其妄想從不知道發什麼神經的某人口中撬出實話,不如直接問善良可親的主角。

  司南也相當給面子,把桃花林裏那個NPC的事原原本本說了一遍,不帶半點隱瞞。

  “哼哼哼,你看,這就是不和我一起去的下場,晏莊的終極任務啊……”沒能順利吊人胃口的娃娃臉偽少年心有不甘的落井下石,看千江流露出可惜的神色,心裏很是爽快。

  第四卷 劍氣須臾縱,誰言意氣真 第七十五章 劍意神初離
(更新時間:2006-10-29 22:37:00  本章字數:3284)

  次日司南醒得比小菜早些,先鑽進游戲裏,卻看見有人比他更早上線,內傷慘重的長歌脫下了所有裝備,而蘇幕遮坐在他身後,專心致志的拿細長的銀針往他身上紮,同樣是針灸治療內傷,小楚那次是醫生和病人都很輕松,而蘇幕遮這裏卻是每紮一針,長歌的眉頭就皺一下。

  大概是醫術等級不同吧。

  司南猜測著,很有興致的走到兩人身邊觀看療傷現場,他受的是外傷,雖然一劍穿胸看上去很嚴重,但只要敷上好藥,便能隨著時間流逝自然痊愈,內傷卻不一樣,如不尋靈藥妙手治療,極有可能一兩個月恢複不了,輕則武功打折扣,嚴重些連內力都沒辦法使用了。

  此時長歌背後密密麻麻的插滿了長短不一的銀針,蘇幕遮長長的籲一口氣,擦拭額頭汗水,這才注意到司南來了,于是點頭微笑致意。

  司南好奇的坐在一旁,問道:“你是藥師?”

  蘇幕遮微笑搖頭:“我是針灸師,沒辦法用藥的,這個是我做任務獲得的隱藏職業。”

  “好厲害。”司南誠心誠意的表達欽佩,“你還會陣法?”

  蘇幕遮有點不好意思,但還是點了點頭:“嗯,我運氣不錯,偶然加入一個隱藏門派,學的就是陣法。”

  隱藏職業加隱藏門派,這些別人拼命尋找的東西他居然一下子獲得兩個,相比起來,誤打誤撞學了一套好武功的司南也就不是那麼幸運了。

  滿足了好奇心,司南指指正在閉目調息的長歌:“他待會就能好了吧?”

  蘇幕遮猶豫一下,道:“還沒,說來慚愧,我以前比較喜歡研究陣法,沒怎麼練習針灸,昨天看見他受傷後才臨陣磨槍拿模型練了半晚上,今天做的這些僅僅足夠止痛和壓制傷勢。”他看一眼司南胸口,歉意道:“對不起,我的針灸只能治療疾病和內傷,外傷不管用……”

  司南趕緊表示沒關系自己不介意,心道看見你紮人的情景,就算你能治我也不想受那罪。

  片刻後小菜也上線了,等隨意到來,確認他腳上的傷好了,司南將飛天流光珮交給他裝備上,並在他腰上系一條粗繩,由小菜拉著。

  隨意深吸一口氣,後退至牆邊,先拉出一段距離用于加速,他足下用力,在岸邊最後蹬一下的同時發動輕功增幅,整個人幻化作一道流光,自水道上飛掠而過。

  十米,二十米,三十米,快到四十米的時候,隨意速度慢了下來,眼看就要落入水中。

  小菜眼明手快,將長繩用力一扯,接著雙手交替飛快地向後拉,盡管他反應及時,隨意的腳還是無可避免的浸入了水中,等他回到岸上時,他的腿上咬滿了密密麻麻的細小怪魚,那景象簡直令人毛骨悚然。

  司南打了個寒顫。

  隨意脫下已經被咬得破破爛爛的靴子,小腿以下布滿了細小的傷口,隨意拍拍胸口慶幸道:“好在我今天特地穿上了防禦力最強質地最好的靴子,不然這雙腿就該變成白骨了。”不過那些魚也太變態了些,他完好無損的一雙新鞋兩秒鍾就給咬報廢了。

  小菜愣了一會,才慢慢道:“對不起,我動作太慢了。”

  隨意盤膝坐下,滿不在乎笑道:“這和你沒關系,我跳得太遠了,那麼長的距離,你要是能瞬間把我拉回來,我倒是要懷疑你開了作弊器了。”

  他往嘴裏塞了顆黑乎乎的藥丸,停頓片刻道:“我的輕功的名字叫‘行雲流水之行雲’,其實只是半套,突出特點是雙腳點地借力的頻率比較高,但是每一步之間的距離並不比別人優勝多少,如果我學的是另外半套‘行雲流水之流水’,今天跳過去就沒問題了。”他歎了口氣,神色很是扼腕,“當初我師父讓我任意選擇半套,我怎麼就沒選流水呢?”

  連號稱輕功最強悍的隨意也失敗了,其他人陸續上線後,知道這個消息,全都陷入了沉默。

  心裏面最難過的人是高蹈,因為這個任務是他攛掇著大家來做的,他太過自信,以至于害得所有人被困于此,如果他們想要出去,眼下唯一的辦法是彼此殺死,從而在重生點複活。

  如果他們是在戰鬥中全軍覆沒的,那還好說,只是這麼個死法,實在太窩囊也太消極了些,只要不是完全絕望,沒有人會願意這麼做。

  “對……”高蹈才說出第一個字,就被阿遠笑著打斷,“如果你要說對不起的話,還是免了吧,我們一起來做任務是自己願意的,沒人是被迫來的。”

  “就是。”小菜聳聳肩,“我是為了任務獎勵來的,又不是為了你。”

  蘇幕遮笑得很柔和:“我沒關系,等級對我來說沒有意義,掛一次頂多掉點技能熟練度,很快就能練回來了。”

  紅泥雙眼發光的看著蘇幕遮:“小幕都不在乎了,我有什麼好在乎的?”

  在紅泥宛如看餓狼看著上好肥肉一樣目光的注視下,蘇幕遮很不自在的往相反的方向挪了兩步,卻不小心踩到還在閉目調息的長歌,連忙迭聲道歉。

  長歌緩緩張開眼,淡淡道:“我已經收到報酬了,就算掛掉也很值得。”他說的報酬,是晏莊少主送給他的曲譜。

  其余眾人也都表示自己無所謂。

  沒有說話的只有坐在地上給雙腿敷藥的隨意,等大家都表態完了,他站起來咳了兩聲吸引注意力:“你們一個接一個表示大無畏精神,都當我是死人麼?我今天過不去不代表永遠過不去,我的輕功快升下一層了,頂多再練幾天就可以,如果那個時候還不行,你們再互砍也不遲。”

  司南這才松口氣:“嚇死我了,你早說啊……”他倒不是怕掛掉,而是對隨意覺得很抱歉,因為別人也許是沖著任務來的,但隨意卻是因為他的一句話趕來的,如果就這麼掛了,他會很內疚。

  計劃就這樣定下,殿堂內百米寬的空間足夠隨意來回跑著玩,由于還要再等他練幾天,大家上線時也沒閑著,蘇幕遮專心致志的拿長歌升級他的針灸術,七月流火和夜神站在水道旁那怪魚做靶子練箭和暗器,白月光取出一堆奇形狀奇怪的工具和材料敲敲打打拼拼湊湊,遠和高蹈面對面拳來掌往的切磋,紅泥先騷擾了一會蘇幕遮,接著也手癢的拉小菜較量,她用的武器是兩把薄如蟬翼的短刀。

  而我們的主角司南呢?

  由于他外傷未愈,只能委屈的縮在角落裏,一邊調息加快傷口愈合速度一邊聽旁邊傳來熱鬧無比的聲音。

  枯燥的等待中,三天過去了,司南胸口的傷已經愈合,長歌的面色稍微好轉了些,隨意還在郁悶的跑來跑去。

  大家都將這被困的幾天當成閉關耐心修煉武功的時機,小菜高蹈紅泥阿遠這四個擅長近身武功的彼此交錯著切磋,夜神和七月流火這兩個遠程攻擊的不再射水中的魚,而是相隔十米對立互相攻擊,夜神的每一箭都被七月流火的棋子准確的擋下,誰都奈何不了對方,當然,夜神沒有用他那殺傷力強悍的暴雨箭,而七月流火據高蹈說也有絕招沒使出。

  白月光將機關拼了又拆拆了又拼,已經有點走火入魔的苗頭,司南曾過去和他打招呼,結果被他的咆哮聲嚇得退回來。

  司南傷好以後看小菜他們打得熱鬧,上去表示自己想要加入,卻被小菜很不給面子的拒絕:“不要,你的劍法能放不能收,出招的時候對自己完全沒有防禦,除非在演武場,否則我不會和你PK。”小菜比司南更早意識到他劍法的優點和缺點,七殺劍是一種完全舍棄自身和敵人拼命的武功,攻勢淩厲狠毒,若不能殺死敵人,那麼死的就是自己。

  司南還想爭取一下:“我會小心控制的。”

  小菜依舊毫不猶豫的搖頭:“想都別想。別忘了你那個不知道什麼時候隨機出來的殺意技能,被砍上一下非死即殘,根本沒法控制,我倒不怕被掛掉,因為我用全力的話你根本沒可能贏我,但我很可能會不小心掛掉你,如果想PK的話,回去進演武場我陪你P個夠,現在不行。”

  司南掃興道:“回去PK就不用了,我自己回去練內功。”他對于PK並沒有懷抱很大的熱情,只是覺得他們打得熱鬧,想加入其中罷了,不過小菜的顧慮並不是沒有道理,他的劍法就是殺人殺怪型的,沒有殺傷敵人,那麼死在對方攻擊下的就會是防禦為零的他。

  他忽然覺得,他幸運學會的這套劍法,其實並不是那麼的合意。

  那些淩厲狠毒的殺伐,真的不太適合他。

  司南只稍微消沉了片刻便又振作起來:不管怎麼不適合,他這好歹是少見難得的上品高階武功,如果讓君不見知道他的想法,恐怕會抱怨他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饑。
嵐玥 發表於 2008-10-3 15:24
第四卷 劍氣須臾縱,誰言意氣真 第七十六章 流光禦輕風
(更新時間:2006-10-29 22:37:00  本章字數:3717)

  既然不能練習劍法,那就練輕功好了,好歹有個人陪著。

  司南看著一臉郁悶來回奔跑的隨意,同樣郁悶的想。

  不過他的輕功速度連小菜都趕不上,在隨意的高速襯托下,更顯得不堪,好在輕功本身帶著飄逸從容的味道,因此也沒人覺得不好。

  隨意忽然停了下來。

  雖說隨意特別喜歡用輕功,平時也以此為傲,可是一連三天在同一個封閉的地方來回跑動這也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但他偏偏還得努力練習,因為大家過關的希望全系在他身上,因此隨意這兩天來的心情很是苦悶,看見司南和自己一樣練起了輕功,便以觀察為名給自己找了個休息的理由。

  被人一直盯著很不自在,隨意停下來觀看後,司南也不好意思繼續來回跑:“我是不是打擾到你了?”

  隨意沒抬頭,只是死死盯著他的雙腳:“我記得你的輕功好像是上品武功吧?你跑兩步給我瞧瞧。”

  司南很不自然的聽從指示,覺得自己好像變成了展示的商品。

  隨意想了一會,又讓他再多跑兩步。

  看他好像有什麼新發現的樣子,司南只能無奈的繼續照做。

  支使完司南後隨意苦惱的皺起眉:“我剛才發覺你的輕功有點奇怪,和我的以及我看過的任何一種輕功都不一樣,可是到底哪裏不一樣,我說不上來。”

  正在和高蹈對掐的小菜聽了,一邊後退閃避,一邊接口道:“我知道我知道,阿南腳步很輕,你要是在地上撒上一層灰,阿南踏上去絕對不會帶起半顆灰塵。”這是流浪的發現,由于此處無沙無灰,自然無法直觀看出來,只不過光是看司南的行動就發覺異樣,隨意在輕功上的眼界顯然比任何玩家都要高明。

  隨意猶豫一下,恍然道:“哦,對啊,就是這個,阿南落腳有一種完全不著力的感覺……等等!完全不著力?阿南你有沒有試過水上飄?”其實隨意感覺到的異樣不止于此,只不過那微弱得好似暗夜星光一樣的靈感被突如其來的異想天開完全淹沒了。

  “水上飄?”司南條件反射的搖搖頭:“我又不是裘千仞,就算可以,那也是會踩到水的,我怕我沒到對岸兩條腿就被啃成骨頭架子了。”

  “可以稍微變通一下。”想到自己不用再枯燥的跑來跑去了,隨意開心的連比劃帶說,“我們在半空中扔幾個給你借力的東西,你想辦法踏著它們到對岸去。”

  這麼高難度的動作……當他是玩雜耍的啊?司南很是黑線,半天才想出一個推脫的理由:“這個辦法你試過沒有?”

  隨意很肯定的點頭:“當然,你知道我是專攻輕功的嘛,我以前就考慮過半空借力的可行性,只是我的輕功做不到像你那麼輕盈,平衡性也差一些,就沒成功,你先在平地上試試,成功的話再過河。”

  司南無力點點頭,心裏對此並不怎麼抱有期待。

  為了給司南做練習,大家騰出場地,七月流火站在司南身後,手上拿著幾粒棋子:這是准備扔出去給司南借力用的。

  司南佩戴上飛天流光珮,不放心的看一眼小小的圍棋子,建議道:“能不能換個體積大點的?”這個小,他還真怕自己踩不中,就算踩中了,也不一定能借力成功。

  七月流火笑道:“沒辦法,我這一套暗器手法是特殊武功,必須配合棋子才有用,換別的就是誰都會的亂丟了。如果不放心我的話,讓阿神上如何?他也是遠程攻擊的,命中很高,一定能把箭射到你腳下……”

  司南趕緊搖頭:他再不放心七月流火也不會讓夜神上陣,七月流火的武器是棋子,就算不小心射到他身上也頂多是疼一會,夜神的箭可是會讓人多個洞的,而且夜神平常殺怪時最喜歡射怪物雙眼之間,司南生怕他順手往他腦袋上瞄准。

  “那我開始了。”讓七月流火准備好後,司南騰身而起,七月流火微微一笑,手掌半旋,三粒棋子夾在指縫間,接著抖腕飛了出去。

  奇異的是,三粒同時發出的棋子飛行的角度路線和速度卻截然不同,第一粒最快,直接飛向司南下落的方向,恰恰殿在他腳底,第二粒和第三粒卻全都射向了地面。

  半空裏,司南很清楚的看見白色雲子後發先至的來到自己腳下,小心翼翼的在其上輕輕一點,舊力未消時又生新力,托著他繼續向前飛掠。

  司南頭一次產生如此奇異的感覺,他覺得自身的重量好像完全消失了,整個人化作了雪片飛絮一般,自在的禦風而行。

  七月流火射出速度居中的第二粒棋子,先與地面碰撞,接著從另一個方向彈起,正好射向司南第二次下落借力的地方。

  同樣是遠程攻擊,夜神的優勢在于極快的射速,強大的攻擊和幾乎百分之百准確的命中,而七月流火的長處則在于精准得好像用上了測量儀一樣的計算。

  只要客觀條件允許,他可以通過反彈將棋子從任何一個方向射到幾乎任何一個地方,定位之精准叫人歎為觀止,除非有人能做到身體四周及上方全方位防禦,否則很難擋住他的黑白子。

  在第一粒雲子上借力之後,司南的信心足了很多,第二次借力也順利完成,而此時七月流火不慌不忙地射出第四第五粒棋子。為了能讓司南看清楚些,他特地全部選用了白色的雲子。

  第五次借力完成後,司南覺得自己的動作有些不穩,事實上,第四次借力時他就有這種感覺,只是沒那麼明顯。

  第六粒棋子飛來,司南踏上去,身子卻忽然失去平衡,有些踉蹌的落地。

  盡管如此,他落下的地方,已經距離出發點有了很長一段距離。

  隨意有些發愣,他沒想到自己異想天開的建議居然挖掘出司南輕功中的潛力,不過想想司南的輕功優勢是犧牲速度換來的,一套上品高階輕功速度那麼慢,再沒點別的優勢,豈不是太糊弄人了?

  “帥啊!”小菜頭一個反應過來,回頭招呼白月光:“小白,別擺弄你的機關人了,過來量量阿南越過了多少距離。”

  白月光點點頭,取出一根長繩從起點拉到終點,作下記號後對折三次,丈量乘八得出長度:“四十六米。”

  司南看了眼寬闊的水道:“誰知道水有多寬?”

  答話的還是白月光:“你們來之前我和蘇幕遮好奇量了一遍,大概在四十九到五十二米之間,再精確就不知道了。”

  在專業人士說話時,高蹈很不怕死的的質問了一句:“切,你們又沒到對岸去,怎麼量?是目測的吧?”但那個九和二是怎麼目測出來的?

  白月光很平靜很森冷的瞪了他一眼:“蘇幕遮心算很好。中學知識沒學好的家夥沒資格插嘴。”

  又一次被表揚的蘇幕遮很不好意思的補充了兩個字:“角度。”

  小菜失望的歎口氣:“差一米也不行,阿南你和隨意一起練輕功吧,看看練到下一層效果會不會好一些。”他雖然不太明白白月光用的是什麼方法,但是他知道以蘇幕遮的本事量個長度絕對是小事一樁,為了不暴露出自己中學知識也沒學好的事實,他很明智的選擇了不問。

  司南張了張嘴,沒說話。

  長時間練習同一樣技能絕對是枯燥無比的事情,曾經強迫自己單獨升級的司南很明白這一點,再加上有隨意這麼一個超高速物體在一旁作參照,他龜速跑久了一定會自卑的。

  不過目前除此之外並沒有更好的辦法,所以被強行派發任務的司南只有默認。

  “如果只是差五六米的話,我倒是有辦法幫忙。”不知何時結束調息的長歌走了過來:“我有一支曲子是可以加速的,加成幅度在10%到15%左右,單純用距離算起來差不多剛剛好,你要不要試一次?”

  夜神皺眉:“你的傷……”

  長歌搖頭道:“無妨,蘇幕遮這兩天幫我壓制住了,彈一兩支曲子不成問題。”

  長歌說的這支曲子,名作流光贊,他的全套魔音一共有六支曲子,作用各不相同,而流光贊的效果是給組隊狀態下的同伴加速,由于這支曲子的准備時間很長,兼之極耗內力,不適合實戰,所以他以往也就是閑來無事時不用內力的彈上幾遍作消遣,並沒有刻意練習。

  由于長歌的把握並不大,因此司南只能再忍痛浪費一次玉佩的加速效果來做試驗。

  流光贊的曲調輕快愉悅,令人聞之神清氣爽,彈奏了大約三分鍾後,長歌淡淡道:“可以了。”每次加速效果發生作用之前,他都必須先彈上三分鍾,但如果對敵的話,敵人是不會給他時間准備加速的。

  司南縱身躍出,而七月流火也比照上一次的流程來做。

  司南移動後,長歌微微皺眉,在琴聲中多灌注了幾分內力,這是流光贊耗費內力的最大原因,其作用範圍與內力耗損速度成正比,一旦組隊同伴走出流光贊作用範圍,加速效果立即失去,即便走回來,也要再等一個三分鍾才能再次獲得加速效果。

  白月光再一次丈量司南出發點和落地點距離後,有些猶豫的抬起頭:“五十一米,好像還是不太保險。”

  小菜毫不遲疑道:“那就放棄,這個風險不能冒,掉進水裏就是被那些餓魚活活咬死的下場。”雖說玩游戲沒有不掛的,可這麼掛未免太慘了。

  其他人雖然失望,但也沒有勸司南勉力一試,畢竟易地而處,沒有人願意冒被活生生啃成骨頭架子的危險去做一件沒有十足把握的事。

  既然不能立刻渡河,大家只能又恢複到原來的狀態,療傷的療傷。切磋的切磋,而司南則和隨意郁悶又無聊的來回跑動練習輕功。

  半個小時後,來回跑得有點頭暈的司南停下來,看隨意依舊奔走的身影,看一會後歎了口氣:“我想試試過河。”

  第四卷 劍氣須臾縱,誰言意氣真 第七十七章 竹籃水成空
(更新時間:2006-10-29 22:38:00  本章字數:3722)

  司南冒著變成骷髏的風險提出提前過河,並不是說他有什麼大無畏精神,而是他覺得太無聊了。

  接連幾天困在這個鬼地方,傷好之前他還能以養傷作借口壓制自己,痊愈後更加覺得氣悶。

  才一會兒,他已經開始思念游戲裏的陽光和樹木,甚至思念起了曾將他洗白的絕刀的面孔,如果絕刀在這裏,他也許就不會那麼無所事事了。

  身邊的人都是同一陣線的夥伴,他想打架都不敢找人下手,生怕一不小心把人給砍死。

  武功太好也是一種負擔啊。

  司南自戀的感慨一下後斷然的要求長歌配樂,他要試著跳過這條寬闊的水道。

  看他態度堅決,小菜也沒有阻止,只淡淡囑咐他小心些。

  司南笑道:“在出發前,我有一個請求……”

  “什麼請求?”小菜一邊隨口漫應,一邊走近夜神:“阿神,求你件事,待會我家阿南如果不幸掉進水裏了,麻煩你用你百發百中的神箭一箭射死他。”眼睜睜的看自己的兄弟被啃成白骨,他怕他會留下心理陰影,反正橫豎是死,讓夜神給射死總比被活活咬死幹脆爽利些。

  說完後他轉向司南:“嗯?你剛剛不是說有個請求嗎?”

  司南呆了一下,旋即笑道:“沒事了。”他要做的事,已經有人代他做了。

  司南站在岸邊,腰上系了根粗麻繩,另一頭拉在高蹈手中,中間部分松松垮垮的堆在地上,長歌和七月流火一站一坐分別占據他後方的左右兩側,而夜神則立在長歌身後張弓搭箭。

  萬事俱備。

  “可以了。”三分鍾後,長歌淡淡開口,與此同時,司南足下一點飛躍出去。

  又一次感受到禦風而行的輕盈,司南努力維持著冷靜,足尖輕點七月一粒粒准確送到他腳下的白子,一,二,三,四,五……第六次借力時,對岸就在眼前。

  也就在這個時刻,後方發生了變故。

  長歌的內傷僅僅是被壓制住,為了確保司南一直在流光贊作用範圍之內,他盡可能的加大了向琴音裏輸入內力的幅度,卻不幸再度引發了內傷,一口鮮血噴湧出來,淋在雙手和琴弦上。

  琴曲亦同時停止了。

  司南只覺得琴聲一消,他的身子跟著微微遲滯,落腳在棋子上借力的動作隨之產生少許偏差,雖然借力成功了,效果卻不如前五次的好。

  隨意提出的半空借力法是極其精確而微妙的技術,操作起來需要絕佳的平衡性,本來司南的輕功可以做到這一點,但長歌的內傷複發令司南忽然失去流光贊的加速效果,身子也跟著失衡。

  七月流火趕緊補救射出第七顆棋子,棋子出手之後他立刻計算出來不及了,他的棋子無法在司南落水前趕到,就算來得及,失去平衡的司南也無法再一次半空借力。

  夜神沒有低頭去看長歌的情況,琴聲停止的下一秒,他極其冷靜的瞄准,利箭離弦射出,宛若黑色閃電。

  司南下落的時候,距離對岸還有不到一米的距離,可是他去勢已盡數消弭,連再前進一公分的能力都沒有了。

  雙腳眼看就要落入水中。

  水?

  水上飄?

  十分之一秒內有許多的思維片段閃過,司南心一橫:反正也是這樣了,他為什麼不幹脆試試在水上能不能借力?

  只要再向前一米他就得救了。

  腳接觸到水面的瞬間,司南忽然發現他犯了一個錯誤,一個可笑的,卻也是致命的嚴重錯誤。

  他沒有內力了。

  同樣是上品武功,司南的輕功和他巨耗內力的劍法比起來簡直就好像用起來不要錢的,以至于長久以來司南甚至忘記了自己使用輕功需要消耗內力的事實,可消耗小也是消耗,他剛才連續練了將近半個小時的輕功,內力已經差不多見了底,卻忘了吃藥補充。

  其實每個人自身內力剩余多少只需要略一運功便能察覺,只是司南太過緊張,注意力全放在了怎樣順利跳過水道這個問題上,以至于忽視了自身最本源的因素。

  功虧一簣。

  司南任由足尖浸入水面,腳上傳來被齧咬的刺痛感,他幾乎可以生動地想象出自己被蜂擁而來醜陋惡心討厭的怪魚啃成骨頭架子的景象,那景象慘烈無比,硬是先把他給嚇出一身冷汗。

  這麼死,未免太悲壯了些。

  司南閉上眼,耳朵忽然聽到異樣的聲音,那是利箭的破空之聲。

  他露出放心的笑容。

  還好,不用悲壯了。

  司南頭一次這麼感謝有人願意殺死自己。

  可是肩頭傳來的痛楚卻明白的告訴他:他還活著。

  靠!不會是射偏了吧?

  心情在瞬息之間大起大落,司南差點罵出聲來:大哥,你好歹瞄准了射啊!

  可是下一秒,司南立即明白了夜神只射他肩膀的原因。

  紮在肩頭的利箭帶著巨大的力量,居然推動著司南整個身體一起向前,劇痛過後,司南狼狽的摔在對面岸上。

  驚魂未定的司南喘了口氣,忍痛拔下肩頭的漆黑利箭放在身旁,隨手拍上金瘡藥,並抽劍將死死咬著自己腳尖不放的怪魚砍成生魚片。

  做完這一切後,司南回身看向對岸,見小菜笑嘻嘻的朝他翹起大拇指,有點不好意思。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之所以險些往重生點逛一遭,居然是因為粗心大意的忘了及時補充內力!

  夜神射的是司南的左肩,確定右手活動無礙後,司南將一粒內力藥送進嘴裏,解下腰間長繩纏在腕上,示意高蹈拉直繩子,提氣高聲道:“誰先過來?”

  小菜笑嘻嘻的拍拍手:“我先試試看好了。”他手上拿著另一條長繩,他們這一行別的不敢說,繩子絕對帶了不少。

  將繩子的另一頭塞進高蹈空閑的手裏,小菜輕盈的跳上司南所牽的長繩上,他的腳才落在繩上,就感覺繩子被踩得微微下沉,而站立也少有不穩。

  小菜歎息一聲:他的輕功平衡性果然不如司南。

  一念之下,不敢稍有停頓,一口氣奔了過去。

  盡管走得有些勉強左右搖晃,小菜還是毫發無傷的到了司南身旁,扯一下長繩示意高蹈拉直,兩條繩子平行相鄰,接下來的人會更好走些。

  阿遠,夜神,紅泥也依次走了過來。

  隨意來回跑了幾次,第一次是帶著蘇幕遮過來,第二次改帶白月光,第三次則是因傷重不能行動的長歌。

  看隨意忙碌的跑來跑去,司南不由得覺得自己叫隨意來實在太正確太明智了。

  隨意最後一次跑回去,是接替牽繩子的高蹈,還帶著白月光現場制作出的支架,將繩子綁在支架上,他只需要扶穩支架就能省很多氣力,饒是如此,等高蹈跑過河後,隨意還是累得有點虛脫,休息一會後才緩過來。

  白月光提供的支架還有一個作用,那便是作為最後一個牽繩者留在對岸,由于隨意動作即輕且快,在支架被拉倒之前就能及時抵達彼岸,這本事是高蹈拍馬也趕不上的。

  休息了兩個小時,等司南肩膀上的箭傷好得差不多以後,他們繼續前進。

  下一扇門的開門方法同樣是六人一起輸入內力,由于和大部隊回合,免去了高蹈被吸幹的可能,門順利的開啟了。

  呈現在眾人眼前的是一座祭壇模樣的的高台,高台上擺放著個精致的鑲嵌滿寶石不足一尺寬的盒子。

  終于到了。

  所有人心中都放松的浮現這句話。

  大家一齊走上去,高蹈慢慢開啟盒蓋,很有種抽獎的緊張感。

  他嘴裏喃喃念道:“裝備,裝備。”

  與此同時,小菜也在旁邊拆台似的嘀咕:“武功,武功。”

  盒蓋完全開啟,呈現在眾人眼前的是一張折疊的紙。

  這自然不是裝備,也不不是武功秘籍,武功秘籍都是以書本形式出現的。

  藏寶圖?

  司南挑挑眉毛。

  抱有這個想法的人不止一個,高蹈也十分高興,原本他看見得到的是這麼一個小盒子時已經有些失望了,因為一個盒子的容量畢竟有限,可若是藏寶圖,那便大不一樣,照著圖說不定能找到大量武功秘籍和裝備呢。

  將紙展開,紙上並沒有畫著地圖,而是密密麻麻的寫著蝌蚪一樣的文字。

  是古篆。

  司南只看一眼就立刻認出了這種字體,可是他的水平也就僅僅足夠認出字體罷了,叫他辨認寫的是什麼,那絕對是強人所難。

  當然,高蹈也沒讓他為難,而是直接將紙交給了蘇幕遮,後者很仔細的看著,臉上逐漸浮現詫異、無奈的神色。

  讀完後,他歎了口氣,苦笑地攤了攤手:“我們全都上當了。這封信是王陵設計者留給盜墓賊的,告訴我們如果看到這封信,就說明我們走錯路了。”他只說了信中最主要的信息,剩下都是嘲諷譏笑的言語,他略下沒說,若是說出來,不管多麼有修養的人都會恨不得去找寫信者拼命。

  至少不會武功的他現在就很有砍人的沖動。

  眾人面面相覷。

  怎麼也不會料到,辛苦了這麼久,居然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沉默了很久,司南才想到目前最緊要的事:“有沒有說怎麼離開?”

  “沒有。信上說以此小懲,為盜墓者之誡。”

  “靠!我@#@$&^%#@$%*&@#@&*&&!”高蹈嘴裏吐出一串連流氓都會臉紅的罵辭。

  ※※※※※※

  啊啊,郁悶死鳥,偶沒想到寫一個盜墓任務寫了這麼長,偶本來以為最多四五章的,這一卷還有別的內容沒寫,看樣子二十章完不成一卷了。

  


第四卷 劍氣須臾縱,誰言意氣真 第七十八章 狹路又相逢
(更新時間:2006-11-5 22:09:00  本章字數:4152)

  被兩個強悍NPC擊敗的挫敗,差點被吸幹的驚慌,被困好幾天的壓抑,種種遭遇結合起來,最後再加上陵墓設計者留下的這封囂張的信,高蹈瞬間爆走了。

  其余人雖然不像他那麼反應激烈,但被擺一道後那個戲弄他們的人還這樣明目張膽的恥笑,讓人有一種被羞辱的感覺。

  司南仔細回想,想不出他們究竟有那裏走錯了,這一路下來幾乎是一條道通向底,唯一間斷之處,乃是步入桃花林後。

  小菜黑著臉道:“一定是那個晏莊少主玩了我們一把,故意的指向錯誤的方向。”他們看見地下階梯後,就以為那是真正的王陵入口,再不懷疑,也許真正的入口在相反的方向也未可知。

  司南剛想點頭,忽然瞧見蘇幕遮,疑惑道:“也不對,他們好像沒遇到那個NPC啊,不也和我們走上了同一條道麼?”

  其余人也詫異不已,卻沒有一個人猜出正確的答案,不過司南沒想到的是,在不久之後,他意外地得知了正確的路途。

  只不過那個時候他們已經無法再進入這裏。

  眼下他們又陷入了剛才一樣的境況,但白月光卻不這麼看,對四周敲敲打打一番後他轉身吩咐:“都站遠一點,我要爆破了。”

  眾人遠避,高蹈隨手順走了那個鑲滿寶石的盒子。

  白月光雖然是機關師,但熟練使用炸藥也包含在機關師所應掌握的技能之內,在壁角某處放下炸藥包,拉出長長的引線,和同伴站在一起,白月光毫不猶豫地點燃了引線,接著第一時間捂上雙耳。

  其余人也非常自覺地做出了一樣的動作,司南慢了半拍,好在那引線足夠長,爆炸發生前他及時想明白了其中關鍵,趕緊做掩耳狀。

  盡管已經做了防範,巨大的聲響還是震得司南雙耳嗡嗡轟鳴,好一陣子才緩過來。

  在他還迷迷糊糊的時候,白月光已經大喊出聲:“趕緊跑,我不保證會不會把這裏炸塌方!”他一個箭步沖在前面,司南恍恍惚惚的跟隨大部隊,直到半分鍾後才發覺眾人在一條狹長的隧道中飛奔。

  沒有人停下,身後不斷傳來的土石碰撞聲讓他們知道這條隧道安全不了多久,也許前方是更危險的存在,可這個時候沒有人去在意那些。

  由于必須帶著兩個技能人加一個重傷者一起跑,整體移動的速度被降低不少,司南聽著身後的隧道塌方的響聲越來越近,很有點上演生死時速的錯覺。

  不管怎麼說,一行人還是一個都不少的跑到了隧道盡頭,在跑得最慢的司南踏出隧道口時,身後的塌方也同時到達了盡頭。

  藍天!

  白雲!

  陽光!

  芳草!

  綠樹!

  由于在封閉的環境裏呆得太久,以至于出來後司南看什麼都是順眼的,包括荒蕪的雜草和陰森外加明顯營養不良的樹林。

  當然,也包括半個多小時後堵在司南面前的絕刀。

  “嗨,你好啊小刀。”

  逃出隧道後,大家能夠與別人通信了,這才確信自己離開了那該死的任務區域,蘇幕遮判斷了一下他們所處的方位,由于大家都有自己的事要做,一行人各自分道揚鑣。

  司南和小菜一道,兩人朝最近的城市走,順便在路上練習輕功,由于隨意的發現,司南對自己的速度遲緩的輕功又枯木逢春一般的煥發出了信心,一路跑起來很是愜意。

  雖說潛力巨大,可目前司南的速度還是令小菜不得不放慢腳步配合他,距離城市周邊村子還有大約一裏地,已經遠遠的可以看見鄉村的炊煙時,他們意外的遭遇到了絕刀。

  絕刀可以說是司南出王陵以來遇到的頭一個大活人,雖然之前曾有過節,可司南蹂躪了他一次後就將那些過節如同浮雲一般看淡了,還因為剛剛逃離任務區域而看他分外順眼,熱情的打起了招呼,不過很顯然絕刀沒有那麼寬闊的心胸,他瞪著司南,手一揮,身旁的二十來個部下便將二人前後左右圍住。

  他和部下裝備齊全的齊聚于此,不可能是為了等他,因為半小時前司南自己都不知道具體身處何方,大概絕刀打算做什麼任務或者殺什麼BOSS,卻正巧在這裏遇見了他。

  一想到BOSS,司南就忍不住很回味的想起了當初被絕刀等人砍了半天最後卻不小心被他撿了便宜的那個,那可以說是他進入游戲以來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死在他手下的boss,很有紀念意義。

  不過眼前不是懷舊的時候,看裝備圍住他們的人等級都不算太低,雖然一對一單挑沒一個是他們對手,可是假如一擁而上的話,他和小菜很可能不小心掛在這裏。

  小菜皺起眉,秀氣的娃娃臉上浮現不滿的神色:“絕刀,我記得我和天劍好像有約在先,你們幫派的人不能再來找阿南的麻煩,難道天劍想反口?”

  絕刀憤憤地看著他:“天劍答應了什麼我不管,總之今天你們別想活著離開。”

  小菜沒想到他會這麼答,奇怪的看看四周,轉而策反其他人:“你們是天劍山莊的人吧,為什麼罔顧天劍的命令?”

  眾打手中一個穿得很拉風的男子沖動的開口:“我們只聽從絕刀的命令!”

  司南一愣,很快想到了他這句話的潛在涵義,那就是在天劍山莊內,絕刀有自己的勢力,勢力下的這些人甚至可以無視莊主天劍的話。

  從名字看來,天劍,絕刀,這兩個正好搭配上的名字在同一個勢力中,一個成為莊主,另一個成為副莊主,很明顯這兩人在進入游戲前就是認識的,關系應該相當不錯,所以絕刀之前捅下的一些爛攤子天劍都沒說什麼接收了,而不是直接將絕刀作為害群之馬剔出幫派。

  可是這兩人的關系真的那麼良好麼?

  一邊玩味的思索著,一邊跟隨小菜的動作拔出劍,司南微笑著,覺得今天發現的這件事很是有趣。

  那個未曾謀面的天劍知不知道有這麼一群人的存在?

  如果不知道,那麼這兩人的關系,尤其是絕刀對天劍的態度,並不像表面看上去那麼和諧愉悅。

  那個穿得很拉風的男子抽出刀就這麼直直沖了過來,小菜嘴皮子動了兩下,司南朗笑道:“明白。”話音未落,二人齊齊躍起,一個往南,一個向北,意圖突圍。

  而那位很拉風的仁兄,則正好沖進兩人分開露出的空檔,發現二人都背對著自己,心中大喜,一時間也不知道砍哪個比較好。

  斟酌一下,他放棄司南,揮刀朝看起來比較好欺負的小菜劈過去,卻不料後者竟似腦後長了眼睛一般,如雪光華美的輕雪劍在面前二人的頸間帶出兩串血花後,反手一劍架住下落的長刀。

  持刀者只覺得刀勢略一遲緩,便見匹練也似的劍光瑰麗的朝自己招呼來。

  比起小菜在另一邊風騷無比的表現,司南的舉動顯得樸素很多,但樸素不意味著無力,相反,他每一劍都陰毒的朝對方的要害刺去,幾招下來一死一傷,負傷的那人雙眼流血,一手扶著斷臂,叫聲淒慘得連身為始作俑者的司南都有點不忍。

  這套劍法,確實太狠毒了些。

  不忍歸不忍,但這個時候司南不可能心軟停手,反而更加鎮定的殺下去。

  小菜和司南決定分頭突圍後便分別向自己這邊看上去最弱的人出手,務求以最快的速度打開缺口,不料在小菜背後出手的拉風男子武功明顯不弱,雖對小菜架住自己的刀招有些驚訝,卻及時變招化解開,也虧得小菜是反手出招,威力速度削弱了三分,否則他就算使出絕招,也定然免不了受一點傷。

  “咦?”小菜的聲音微微驚訝,身後那個人能擋住他的招式,光這一下子就不比絕刀差多少了,雖說一對一此人連給他墊腳都不夠,但如果剩下的人都是這種程度,他可能真會栽在這裏。

  不過這個可能應該不大。

  沒有多想,他側身看了拉風男子一眼,順帶看見司南已經沖出了包圍圈,便不戀戰,足下一踏斜移兩步,從自己打開的缺口中逃逸而出。

  他雖喜歡PK,也不畏懼死亡掉級,可是死在一群蝗蟲口下並不是什麼光彩事,所以他很理智的選擇了退避。

  絕刀冷笑:“你們除了逃跑還會什麼?”

  司南足下不停,偏頭看他一眼,似笑非笑的諷刺:“我說小刀,你除了仗著人多圍毆還會什麼?無能也就算了,別處處顯擺出來,太丟人了。”

  這番話他是提氣說出來的,傳播範圍很廣,罵得也很是陰損,卻不帶一個髒字,小菜聽著不由撲哧一笑,這笑聲聽在絕刀耳中分外的刺耳。

  可是下一秒小菜笑不出來了,司南也有點發傻,兩人錯愕的看著前後左右四面八方出現的人影,遠遠近近加起來足足有三四百人。

  也許更多。

  此地處在丘嶺之中,道路時寬時窄,地勢高低不平,樹木稀疏矮小。

  逃起來不方便,藏也藏不了。

  “靠!真的是偶遇麼?”小菜臉色陰沉,停下腳步慢慢走向司南。

  司南愣了一下,道:“應該不會是特意等我們的吧?我不信他們真那麼本事,可以對我們的行蹤瞭若指掌,畢竟半小時前我們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在哪裏呢。說不定他們在附近有大任務,因為發現我們,把所有人都調來了?”

  小菜冷冷道:“最好如此,我不希望對曾經一起冒險的同伴出手……尤其是女人。”

  司南默然:一行分別之前,紅泥曾狀似隨口地問小菜他們要去哪裏,而小菜也隨口作答,那個有點兒花癡,笑起來很甜,和他們十個大男人一起在幽閉的任務區域內困了三天卻沒有任何抱怨不滿的女孩子,如果可能,司南不希望她是那個出賣他們行蹤的人。

  沉默兩秒後他不得不再開口:“現在怎麼辦?”

  “跑。”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人太多,跑不掉。”他想過用飛天流光佩,可是那樣能逃掉的只有他一個人,他的輕功原始速度不怎麼樣,增幅200%後還是比隨意略遜一兩籌,如果想帶著小菜跑,他們一定會在半途被截住。

  “求救。”小菜一邊跑一邊喚出好友欄,看了一眼後咒罵一聲,接著便掏出信紙:“你認識什麼幫手也叫來吧,剛才分手的那些家夥全下線了……除了高蹈和夜神。”

  “千江他們呢?”

  “也不在。”小菜掏出信紙筆走龍蛇,寫信同時完全不影響腳下輕功速度,看得司南佩服不已,他也跟著拉出好友欄,上面大部分是名字是暗著的,也就是說沒有上線。

  無奈的,司南只有向除高蹈夜神外兩個上線好友求救,信上統一都是:被圍攻,至少三百人,逃竄中。末了標明大致方位。

  信鴿放出去之後,他並沒有抱多大期待,因為他們現在正在不停移動,等幫手趕到,他們也許早就到了另一個地方,或者,直接去了複活點。
嵐玥 發表於 2008-10-3 15:27
第四卷 劍氣須臾縱,誰言意氣真 第七十九章 百戰何辭死
(更新時間:2006-11-5 22:09:00  本章字數:3835)

  兩人一前一後,沒一分鍾便迎上了圍聚而來的第一波敵人。

  小菜冷笑一聲,輕雪劍輕鳴一聲出鞘,帶著幾分華貴的雪光鋪展開來,有著不可言說的繁複之美。

  司南沒幾秒也跟著趕到,冷冽的劍光像劃破長空的閃電,毫無阻礙的刺進攔截的人牆內。

  血花撲面而來。

  司南不閃不避,任由衣衫染血。

  兩人雙劍合璧,好像一把巨大的利劍,肆無忌憚的將擋住去路的人群撕開一條明顯的裂口。

  可是司南明顯感覺到,他們每過一會兒,推進的速度就阻滯上少許,推進了二十多米後,他們被人海戰術攔下了前進的腳步。

  “媽的,我今天要是能逃出去也就算了,要是掛在了這裏,我一定要讓他天劍山莊雞犬不甯。”一劍逼退對手後,小菜往嘴裏塞了顆藥,咬牙切齒的低聲咒罵:“媽的,這些人真討厭,怎麼都殺不完……你掛掉幾個了?”

  司南平靜道:“這是游戲,你難道還指望誰怕死不成……十七個,啊,現在十八了,媽的。”他一邊說,一邊砍斷天劍山莊一名玩家的頸項,順手把染血的長劍在另一個玩家身上擦了擦,接著毫不客氣捅進去。

  他頭一次在游戲裏殺這麼多人,還殺得如此毒辣,死亡者少有身上不缺零件的,心裏有點不太舒服,忍不住罵了句髒話。

  “啊,我贏了,我二十。”小菜嘿嘿一笑,司南忍不住笑罵道:“靠,這有什麼好比的?”

  小菜撇撇嘴,道:“無聊嘛,跟一群廢材PK,太沒技術含量了……”他這話說得極為囂張,連音量都沒有壓低,以至于周圍的敵人一聽自己被評定為廢材,頓時怒氣上湧,恨不能把小菜給大卸八塊,直接造成的後果是原本因懾于兩人的武功而出手有些畏縮的幫眾各個舍生忘死,武器齊齊招呼過來。

  司南無奈的翻白眼,不過他也沒立場去批評小菜,畢竟他最開始招惹上絕刀也是因為毒舌的刺了他幾句,禍從口出這話當真一點不假。

  絕刀率人包圍他們還是用了一點策略的,先讓武功最差等級最低的人沖在前面當炮灰,阻滯二人的行動,後來圍上來的,才是戰鬥的主力。

  衡量著自己內力快用光了,司南准備從手鐲裏拿藥,卻不料摸了個空,這才發現藥沒了。

  “小菜你還有藥麼?”司南只能厚著臉皮問與他背靠背的小菜要,小菜驚訝的張大眼:“你用得這麼快?”

  司南郁悶道:“空間一共二十格,一大半拿來裝了准備替換的劍,剩下的裝藥,這幾天已經用光了。”

  身後好一會兒才再傳來聲音:“靠,你一直沒去做擴充空間任務嗎?”一開始每個人的手鐲空間是只有二十格沒錯,可是等級別高了之後玩家就可以衡量自己的能力去接擴充空間的任務,任務隨機發放,難易不同。

  司南愣了一下,反問道:“什麼擴充空間任務?”

  小菜無語了半晌,罵道:“我靠,你個菜鳥!”他一直以為司南知道,就沒對他說,卻不料正因為他沒說,司南才一直不知道。

  一聽小菜的話周圍敵人更郁悶了,剛才就是這個被罵作菜鳥的司南一劍比一劍狠毒的將他們殺得落花流水,這簡直比指著他們鼻子罵還讓人難受。

  司南不爽道:“菜鳥怎麼了?菜鳥也有尊嚴的,信不信我……”後面的話他沒說出來,原本想說信不信我PK你,但是轉念一想他現在完全不是小菜的對手,PK也是自找沒趣,更何況小菜不僅不討厭打架,相反還歡迎得很。

  小菜不依不饒的挑逗道:“信不信你怎麼樣……交易……靠!”他一邊說一邊打開交易欄和將大量藥物交易給司南,卻因分心不慎中了一箭。

  他森冷冷的瞪一眼遠處放冷箭的那家夥,很想殺出重圍將那 砍翻,但因為受傷,他的動作慢下來,加上周圍攻勢加緊,他現在也就堪堪能自保,連箭都顧不上拔。

  司南看不見身後,聽見他罵人有點奇怪,問道:“怎麼了?”不會是不小心把藥全交易給他,自己忘了留吧?

  小菜平靜道:“沒事,被蒼蠅啄了一口。”

  雖然明知道他在胡說八道,但司南卻沒辦法回頭看一眼,因為他這邊也十分吃緊。

  又過了一會兒,身邊的敵人被送回複活點,新的敵人又圍上來,小菜有些絕望的歎息:“看來今天是沒救了……”他身上多出了七八道傷口,雖然不深,卻因為沒時間止血而不斷地消耗著他的生命,而他現在連吃藥都有點騰不出手來,被活活耗死是遲早的事。

  他們能支撐這麼久,也暴露了絕刀隊伍的一個缺點,那就是遠程攻擊的人員太少,幾乎所有人都是玩近身肉搏的,令司南他們需要直接面對的敵人數量有限,掛掉了最裏層的敵人後才輪到後面的人出手。

  絕刀在遠處一邊看著,一邊在心裏盤算要多招幾個練暗器的玩家進幫派裏,他對消耗這麼多人有些不滿,但成果畢竟不錯,所以他的心裏面還算平衡。

  小菜分神回頭一瞧,見司南也和自己一樣,傷口七零八落,全身的衣裳都被鮮血染紅,不由笑起來:“你還能撐多久?”

  司南苦笑:“不知道,盡力而為吧。”手中長劍碎裂,他隨手從儲物手鐲裏再抽出一把,換劍的空檔,他用胳膊硬擋了敵人一刀。

  明晃晃的刀身上,司南看見兩個紅人,兩個背靠著背,全身給鮮血染紅的人。

  有一種特異的冰冷感。

  也不知道有多少是自己的血,有多少是別人的。

  司南微微偏頭,正打算關心一下小菜的情況,視線中卻出現絕刀的身影,他站在遠處高地上,居高臨下看著他們,臉上的微笑讓他很是不爽。

  司南冷冷道:“多少個?”

  小菜愣一下才反應過來他是在問自己幹掉的人數:“記不清楚了,剛才一直沒顧上數,不過至少有五十個了吧?”

  司南估計自己也差不多,雖然殺了這麼多人,但他心裏一點興奮和高興的感覺都沒有,只覺得莫名的憤怒。

  他不喜歡和人爭鬥的,也不喜歡殺人,即使在游戲裏死亡不算什麼,他依然不喜歡,這是他的本性,無可更改。

  可是他也不是坐以待斃的人,當別人要危害他的時候,他會盡可能的作出反擊,不管多麼不喜歡不情願,他都不會手軟,這也是他的本性。

  但這場殺戮原本是可以避免的,只是因為絕刀個人的私怨,讓這麼多人命喪于他劍下,並且由于他的劍法特色,死得都很慘烈,這讓他極不愉快。

  現在看見絕刀在遠方觀戰,這份不愉快升高到了極點。

  司南很生氣,後果很嚴重。

  司南冷冷道:“小菜,你幫我記住這句話,我怕等事情過後我就忘在腦後了,從今天以後,我會認真對付絕刀,我要讓他後悔招惹過我!”

  小菜聞言精神一振,奮起余力,長劍蕩開三把兵刃,大笑道:“好,我記著了,你安心去吧……”

  “滾,你才安心去呢,你大哥我現在還沒掛。”司南忍不住笑起來,好不容易營造出來的嚴肅心情立即被破壞無遺。

  小菜笑嘻嘻道:“玩笑玩笑……你說話可要算話啊,倒時候需要我幫忙的地方盡管說,不管是出錢買凶還是出力暗殺小弟我都義不容辭。”

  話雖說得很開心,可是他們心裏面都知道,自己快撐不住了。

  司南笑道:“哪有這麼嚴重?”他還想說些什麼,忽然瞧見人群外圍一陣騷動,一匹雪白的駿馬載著個人沖殺進來。

  流浪!

  居然是流浪!

  流浪騎著他的照夜獅子馬飛馳而來,白馬灰衣,短劍星芒,非常帥氣的亮相了。

  而照夜獅子馬之後,跟隨著一個全身黃金閃閃招搖無比的家夥,正是剛剛分手的高蹈。

  司南有些抱歉。

  如果他們早一些到來,四人合力也許有殺出去的機會,可是現在他和小菜傷勢已經大幅度削弱了戰鬥力,他們這時候來,不但不能把他們帶出去,也許還會一並掛在這裏。

  流浪沖到司南身邊就下馬收起坐騎,短劍的輝芒星星點點的散開,逼退快要落在司南身上的武器。

  司南喘息未定之際本能的往嘴裏塞了顆藥,拉出屬性面板一看,自己名字後面多了個括弧,裏面重傷二字分外刺眼,而生命亦即將見底。

  高蹈速度稍慢一些,也順勢救下了命懸一線的小菜。

  高蹈一邊揮拳一邊鬼叫:“死小菜,你都沒說有這麼多人!”

  小菜懶洋洋的靠在司南背上,笑嘻嘻的欣賞高蹈在自己身前拼殺:“我信上沒寫,但你也該能猜出來吧?能逼得我求救的,哪裏是容易對付的?”

  高蹈忽然不再鬼叫,聲音轉而變得平和:“我當然知道,所以我沒叫月光來,雖然剛才我能聯系到他……他是技能人,練起來比我們辛苦,死了劃不來……”

  小菜呲了呲牙,道:“那你來做什麼?”

  與此同時,他背後司南苦笑著問流浪:“我都說了三百個人,你來簡直就是送死。”他之所以在信中寫明敵人人數就是希望收信者在來之前權衡斟酌一番,要麼不來,要麼叫上足夠的幫手再來。

  流浪還是那麼冷淡又落拓的神態,聲音還是帶著那麼奇異的慢半拍的低抑拖遝:“千萬人又如何?”

  他話音方落,後面的高蹈叫起來:“瞧瞧那位路上遇見的兄弟說得多麼好!千萬人又如何?我高蹈難道會怕了不成?別忘了你和我還有一場PK,你要是在這裏掛掉了,我豈不是占了你的便宜?”

  其實叫囂著PK的事小菜早就忘記了,他是那種火氣來得快去得也快的人,如果不是真的被惹怒,他常常會忘得很快。

  小菜忍不住笑起來,一笑之後牽動身上傷口,又痛得直抽氣。

  圍攻的絕刀手下前仆後繼,前面的化光消失後面的補上空缺,饒是流浪高蹈武功強悍,卻也和方才小菜司南一般陷入了被困的窘境,加上還要顧及兩個傷員,更是一步也不能挪動。

  第四卷 劍氣須臾縱,誰言意氣真 第八十章 寒光照血衣
(更新時間:2006-11-5 22:10:00  本章字數:4123)

  高蹈以守勢為主,封、切、閉、攔、鎖、纏、擋,防守得幾乎可說是滴水不漏,幾乎每十拳才攻出一拳,攻出的那拳卻是淩厲無比,中拳者輕則後退重則倒地,司南偏頭瞥了一眼,近距離看見高蹈揮出的那拳,才知道初見面時的試探他並未用全力。

  在木人巷前他雖然看過高蹈出手,但一來那裏光線較暗,二來拳法的攻擊力在木人身上體現不出來,而在小菜師父面前任何人的鋒芒都會被掩蓋住,所以司南直到現在才明白高蹈並不是平白占著那個等級榜第一的位置的。

  小菜低聲給他解說:“跳舞的拳法是攻守兼備,卻也可以完全采用攻勢或者守勢,全看他用什麼招式以及怎麼用。不像你的劍法只攻不守……可惜因為我們倆的緣故,他不能盡情發揮,不然一挑N可是他的強項……不過他一挑一差點。”

  高蹈揚聲笑道:“小菜你在說我什麼壞話呢?”他拳頭架住敵人的刀,輕輕巧巧一帶,帶到一旁另一個敵人身上,偷了個空回頭瞅一眼流浪,見流浪的手和劍好像已經融入了璀璨星光之中,放下心來,高聲問道:“那位路上遇見的兄弟,你是小南的朋友吧?認識一下,我叫高蹈,你呢?”

  “流浪。”

  對于流浪的冷淡,高蹈絲毫不意為意,橫豎他認識的人裏面多的是脾氣古怪的家夥,流浪的情況還算是好的了,他繼續笑道:“沖你剛才那句話,你這個朋友我交定了,以後有空一起殺人放火啊。”

  流浪不語。

  司南休息了一會,覺得自己的傷好一些了,正想重新加入戰鬥,忽然聽見流浪冷淡的聲音:“不要動。”

  高蹈也笑道:“你的傷口才剛剛止血,動一下肯定又會裂開,而且你們現在處于重傷狀態,戰鬥力幾乎沒有,強行出手沒有任何好處,小南,乖乖聽話休息吧。”

  司南黑線了一下,依言不再動彈,卻忍不住開口道:“提個意見,那個,以後能不能不叫我小南?”這個名字,實在有點那個,叫一次兩次的沒什麼,萬一給他叫得久了,以後像唱歌跳舞這樣的外號一樣坐實了就不好玩了。

  高蹈很幹脆的點頭:“好,小司……”

  司南抽了抽嘴角:“我不是什麼小 ……”

  高蹈立即從善如流:“那好,老司……”

  司南沉默很久,終于歎了口氣:“隨便你怎麼叫好了。”名字,只不過是一個代號,就像那虛無縹緲的浮雲,他現在已經看開了。

  高蹈說得輕松,流浪態度冷淡,其實他們自己已經非常吃力,因為必須護著不便移動的司南小菜,高蹈最精微的配合拳法的閃避碎步不能施展出來,只能強行的擋下攻勢。

  而流浪已經受了輕傷,他的劍掌本就是以輕靈迅捷見長,現在卻不得不像肉盾戰士一樣硬抗攻擊,許多可以閃避的招數都無法使用,實力受限不止三成。

  但是他什麼都沒有說。

  那個跟絕刀一起穿得很拉風的男子不知什麼時候來到了後方指揮,不過他的衣服也就僅限于鑲金繡銀而已,比起高蹈全身金光閃閃那是黯然失色了不止七籌八籌。

  司南和小菜背部相貼彼此支撐著,看著流浪的衣衫被血染紅,看著高蹈的黃金盔甲上出現裂紋,然後鮮血從裏面流出來。

  黃土地面被撒落的血染成紅褐色。

  司南什麼都沒有說。

  這個時候,什麼感謝的話都顯得異常無力。

  刀劍的光芒一道道投射在染血的身影上,寒冷的光華映著血紅的顏色,熱烈得近乎沸騰。

  那灼燒人眼球心靈的,是可以將鋼鐵溶化的熱血。

  百戰何辭死,寒光照血衣。

  流浪和高蹈武功和等級上的優勢被身上逐漸多出的傷口一點一點消耗,最後陷入和司南兩人方才一樣的苦戰境地。

  司南不甘心的看一眼遠處高地上站立的絕刀,像是要提醒自己記住這個人,卻意外地發現絕刀並沒有在欣賞戰果,而是錯愕的看向另一個方向。

  司南轉頭循著他的目光看去,卻看見距離絕刀近二百米處一個矮丘頂上,筆直的站著一個人,漆黑的身影有一種剛硬的挺拔。

  是夜神!

  他張弓,搭箭,松手,一道黑色影子離弦射出,那影子速度太快,以至于所有看見的人都以為那一抹黑影是幻覺。

  直到絕刀的眉心插上了一支黑色箭矢,周身浸沒在白光之中,依然不敢相信自己被如此輕易的幹掉了。

  司南見了也是駭然,那麼快的箭,就是換了隨意,也未必有把握能躲得開。

  高蹈歎息道:“阿神真是舍出本了,他今天已經射出兩次那個箭了……第一次是把阿南射過河那次。”

  司南聽他說得嚴肅,好奇道:“他射出那個箭有什麼後果?很嚴重嗎?”

  高蹈揮拳擋住朝自己砍過來的刀劍,腰上卻挨了一掌,悶哼一聲後用密語答道:“很嚴重,射一箭直接掉一級,不過如果沒有掉級懲罰,他那個技能基本上就是BUG一樣的存在了。”

  他對司南解釋完後便大喊一聲:“絕刀掛掉了,你們還要打麼?”趁著有人發愣有人回頭看情況,他又三兩拳幹掉一個,順便給自己的傷口拍上金瘡藥,並吃下血藥。

  司南有些發愣,他沒想到夜神居然付出了這麼大的代價,由于和小菜君不見他們相熟,他也大概知道他們這些等級高的升起來比較困難,一下子掉兩級,不知道要多少時間才能練回去。

  那個穿得很拉風的男子看見上司被輕輕松松幹掉了,剩下的幫眾因沒了帶頭的而明顯軍心渙散,大吼道:“不要停下來,繼續進攻,他們快撐不住了。”

  遠處的夜神也聽到了他的發號施令,身子一轉,搭上長弓的箭毫不遲疑的指向了新的帶頭者。

  那人看輕易秒掉絕刀的人現在瞄准了自己,臉一下子青了,頓時沒了聲音,而夜神的箭也沒有出手,兩人就那樣對望僵持著。

  司南卻是知道,夜神不可能射出那一箭,瞄准只不過是為了嚇唬嚇唬他罷了。

  果然,僵持片刻後夜神飛快的跑下土丘,跑近後利用零落的樹木作掩體,不斷射出連珠箭,由于他這次用的是普通的箭矢,攻擊力稍低,加上為了躲避對方圍追堵截不能很好瞄准,大約三四箭才能幹掉一個。

  由于夜神在外圍游動騷擾,吸引走部分注意力,高蹈等人的壓力減輕了一些,但依舊無法更改落敗的局面。

  高蹈哈哈笑道:“掛就掛吧,殺一個夠本殺兩個有賺,反正老子沒賠。”

  小菜破口大罵:“天劍山莊你們這幫死不要臉說話不算話無恥無賴卑鄙下流齷齪三級猥瑣賤格淫蕩……”他憤怒而不平,圍攻的這些人,放在平時一對一他不用劍就能解決,卻不料將他弄得如此狼狽。

  他不害怕掉級,他只是憎恨自己現在的無力,眼睜睜的看著前來救援的同伴傷痕累累,他卻連動一下都很困難。

  他不甘心。

  司南忍不住閉上了眼睛。

  才合眼幾秒種,高蹈忽然驚呼一聲,叫道:“那是什麼?”

  司南好奇的張開眼,發現周圍的敵人好像都呆住了,一個個全往某個方向看去,抬目遠眺,司南也和他們一樣,呆住了。

  那是很壯觀的景象,近千個身著僧衣的玩家,排成方陣,氣勢恢宏的朝他們這個方向推進過來!

  清一色的光頭在陽光下分外耀眼奪目。

  即便後來司南見識了更大場面的群體PK,但這一刻的場景永遠留在他的記憶之中。

  流浪出場時固然帥氣灑脫,卻遜在勢單力薄,遠不如眼前的千人方陣氣勢驚人。

  天下武功出少林,少林武僧遠揚名。

  方陣前頭,兩個同樣穿著僧袍的人大步奔行,寬袖飄飄,旁邊還有一個穿俠客裝的男子。

  走得近了,司南才看清楚,兩個領頭和尚其中一個,居然是久不相見的戒色!

  剛才他一共給兩個人發了求救信,一個是流浪,另一個是戒色,卻沒料到戒色居然糾集了這麼多人來助戰。

  局面一下子被扭轉了。

  衣著拉風的男子沒想到目的快要達成的時候居然殺出這麼一票壞事的,臉色變了變,上去攔下戒色等人:“你們最好不要管閑事,我們天劍山莊在處理私事。”

  戒色一點也不客氣的一掌將他拍飛,笑道:“不好意思,我們還真是來管閑事的。”拉風男子還沒落地,就在半空中化作了白光,死前他睜大了眼,有些不敢相信:這和尚太無恥了,他是去談判的,怎麼說著就翻臉殺人?

  戒色手一揮,扭頭朝身後喊道:“各位師兄弟,讓他們看看我們少林武僧的厲害。”

  “好!”喊聲震天。

  司南聽見身前的流浪和身後的高蹈不約而同的松了口氣。

  這時已有機靈的天劍山莊幫眾見勢不妙溜了,稍微機靈些的跟著溜了,這和剛才的情況不同,剛才至少還有達成目標的希望,現在卻是有可能白白賠上一個等級。剩下的寥寥百多人被少林和尚們輕輕松松的打翻在地,有的直接打死,有的則打成重傷。

  至此,四人的危機已經完全解除。

  夜神走出來,沖司南等人點點頭後一言不發的轉身離開,傷勢很重的高蹈和流浪攙扶著傷勢更重的兩人朝大部隊走去。

  ※※※※※※※※※※※

  啊,這個,高蹈的拳法其實也是我從武俠小說裏斷章取義盜取來的,是一個比較有名的大人不太有名的作品,誰能猜出作者書名及拳法名稱(僅限于第一個回帖的),就可以任意指定一個他(她)喜歡的配角,不管好人還是壞人,偶幫他寫番外。大約三千字以內。

  這個獎勵也許沒什麼意思,不過我也只能付出這個。

  如果沒有人猜出來,那就算了。*^_^*

  偶給一下猜測範圍:就在金古梁溫黃五位之中。

  另外,這幾章寫的時候我有點郁悶,估計是失戀刺激的(流月沒了,于是我失戀了= =),寫完後回頭看覺得有點撒狗血,但撒都撒完了,難道還要我收回去不成?于是就這樣了。

  因為獨闖完了,流月沒了,我失戀了,所以這一周只發三章,內容還灰常狗血,算是用鮮血來祭奠我死去的愛情*^_^*

  再另:算了一下,堅持寫到現在居然達到了三十萬字,偶以前從來沒想過自己會寫這麼長,並且還一直堅持著木有TJ,拜一下偶自己。

  最後:(對不起,今天廢話有點多,不過這是最後一條了而且這條對看書的人應該都有點影響所以大家還是耐下心來吧……深吸一口氣)從明天開始,更新時間有所改動,偶會把小說交給偶一個很好的朋友,由她來幫我更新,從明天起應該就是每天一章了,具體時間是每天下午六點^^

  


第四卷 劍氣須臾縱,誰言意氣真 第八十一章 初聞聶小無
(更新時間:2006-11-6 18:00:00  本章字數:3251)

  第八十一章 初聞聶小無

  “戒色大師。”走近,司南大聲和他叫來的救兵打招呼,周圍少林玩家聽了吃吃偷笑,戒色臉一紅,用力瞪了司南一眼,想給他一掌出氣泄憤,卻硬是找不到沒有傷口可以下掌的地方,害怕把他一掌打回複活點,只能作罷。

  互通了姓名,司南得知戒色身旁的那一僧一俗都是他的師兄弟,一個是戒煙,另一個是已經還俗的杯中酒,原法號戒酒。

  司南好奇道:“你怎麼找來這麼多人?”

  戒色笑道:“我們這些先入門的,在門派裏怎麼也算有點人緣和號召力,接到你的信後我和小煙阿酒在寺裏面號召了一下,就有這麼多人跟來了。”

  只是號召一下就有這麼多人,這號召力已經不能用“有點”來形容了,司南感慨地歎了口氣。

  小菜重新將裂開的傷口敷上藥後忍不住問:“你們殺這麼多人沒關系吧?我聽說少林戒律恨森嚴的。”他一說司南也想了起來,擔心的看著戒色。

  戒色笑道:“你們不是少林的,只了解個大概,我們少林弟子只要得到了下山許可,殺人就不算犯戒,我們來之前大部分人都申請了下山任務,還有如果進入戒律院和羅漢堂,殺人也不算犯戒。”假如一直不准PK,誰還願意加少林?

  司南揚揚眉,想起戒色被兩個武功比他低很多的玩家追得狼狽逃跑的情景,問道:“那你是哪個堂的。”

  戒色忽然雙手合十,肅容道:“阿彌陀佛,小僧乃是般若堂弟子。”他又裝出一副得到高僧的模樣。

  一旁戒煙朝身後拱了拱手,高聲道:“多謝各位師兄弟幫忙,現在這幾位朋友身受重傷,我和戒色師兄不太放心讓他們單獨上路,雖然大家都有下山任務要做,但是我希望有空的人能幫忙護送他們一程。”

  旁邊不遠處一個少林玩家笑道:“煙師兄何必那麼客氣?你平時幫我們不少忙,這回只是舉手之勞,有什麼麻煩的?”附近幾個玩家也跟著附和。

  高蹈和流浪敷藥之後都還能自己走,戒色過來扶著司南,那個還俗的杯中酒扶著小菜,後面浩浩蕩蕩的跟著少林弟子,一行近千人朝最近的村落緩慢進發。

  杯中酒不住地偏頭看小菜慘白的面孔,後者道:“你為什麼一直看我?”看得他心裏怪不自在的。

  杯中酒眉毛一揚,笑道:“我就是對比武大會第二名有點好奇,聽說你的掌法和劍法都很厲害?”可惜小菜現在重傷,否則他一定會忍不住提出較量一次。

  小菜苦笑道:“劍法還好,掌法很久沒用,早就荒廢了,你練的是什麼武功?刀劍拳掌?少林好像沒有劍法吧?”

  司南接口道:“這你就外行了吧,少林七十二絕技中正好有一套劍法,叫做達摩劍法。”自從見過戒色之後他就好奇的查了一下有關少林武功的資料,眼下正好拿來裝淵博。

  杯中酒道:“司南兄好見識。”

  小菜抽了一下嘴角,向來號稱高手的他剛才居然被一個菜鳥說外行,很是刺傷他脆弱的心靈,不過他偏偏找不到什麼理由來反駁,因為當初調查各門派資料時由于少林武功開放有限,他所知道的不多,加上他對當和尚一點興趣都沒有,也就沒有認真深究,卻不料今天在見識上給比了下去:“那酒兄學的是達摩劍法?”

  杯中酒笑道:“不巧,不是。我練的是棍法,醉八仙棍法。”

  這武功倒也切合他的名字。

  小菜道:“啊,我還是第一次認識練棍法的高手呢!”他手腕一動翻出張名帖,“加好友吧,什麼時候我傷好了想找你切磋一下。”他知道杯中酒有和他一較高低的願望,加上他本人對此也很熱衷,故而主動提出。

  杯中酒很開心的和小菜交換了名帖,戒色見狀對司南笑道:“什麼時候咱們也切磋一下,聽說你現在很厲害啊?”

  司南有氣無力地翻他一白眼:“我沒興趣,我很厲害?你從哪聽說的?”

  戒色手上忽然出現一摞報紙:“四天前的江湖日報上寫的,論壇上也有相關帖子,你在南宮世家把絕刀給坑了,和尚也關心江湖時事的。”

  司南這醒悟過來,這幾天他被困在任務區域,下線後也沒心情看論壇,反倒是戒色的消息靈通些。

  走到村子的傳送點外,小菜叫住高蹈:“怎麼樣?去你那還是我那?”由于大家身上都有傷,為了安全起見必須先在屋子裏休養,兩人在不同城市各有一間屋子,高蹈那間是小菜從破軍處買來後再轉手賣給他的,位于大理。

  高蹈猶豫了一下,道:“這幾天小無跟我借了那間屋子練技能,要是去的話可能會讓小無知道我們被人圍攻受傷了。”

  小菜一愣隨即連連點頭,道:“那去我那好了,不能讓小無知道我們受傷了。”

  司南聽得一頭霧水,卻也沒馬上發問,與戒色就此告別後四人互相攙扶著傳送至城市,再通過城市傳送至杭州城。

  小菜買房子時選址很巧妙,就在傳送點不遠處,卻需要進小巷拐兩個彎,位置相對隱蔽,小菜在屋門上設了進入權限,讓司南等人能夠自由進出,一進屋子,司南就忍不住道:“小菜,你確定你沒走錯地方?”

  小菜一臉理所當然的神情道:“沒走錯,怎麼了?”

  司南郁悶的瞅著亂糟糟的屋子,這間屋子大約三十平方米面積,大是足夠大了,可地面上亂七八糟堆著的雜物硬是讓人找不到下腳的地方,假如不知道這是屋子,他一定會誤以為闖進了垃圾場。

  小菜聳聳肩,伸腳踢開地面上的皮甲武器等物體:“有點亂,大家隨便找地方坐,這裏不光是我的東西,阿江阿君也把東西丟我這裏,阿南你要是有什麼也能暫時放一下……對了,你傷好後先去做擴充手鐲空間的任務吧。”

  司南點點頭,想起進入傳送陣之前的對話,好奇問道:“小無是誰?”

  小菜盤坐閉目,隨口答道:“一個朋友。”

  高蹈接口道:“一個很可怕的家夥。”

  “怎麼個可怕法?”司南更好奇了,能讓高蹈說可怕,那人實在不簡單。

  小菜睜開眼,微微一笑道:“以後你就知道了,小無這個人很有意思,讓我們說不如讓你逐步去認識來得好玩。對了,小無全名叫聶小無。”

  高蹈說聶小無可怕,而小菜卻認為這人很有意思,聶小無,到底是怎麼樣一個人呢?

  既然小菜說讓他自己去探究,司南也沒著急追問,學小菜的樣子清出一塊空地坐下休息,這時流浪的手伸了過來,掌心托著一粒藥丸,正是小楚所贈,可瞬間化解一切內傷外傷的九轉金丹。

  司南抬眼看著流浪,後者簡單解釋道:“你的傷比我重。”回來的路上,他已經得知司南的藥給別人用掉了。

  小菜叫道:“流浪,我們都是外傷,頂多休息兩天就能好,你不需要這麼浪費,要知道你這顆是最後一粒九轉金丹了。”

  司南搖頭拒絕,聽見小菜叫喊,不由奇道:“最後一粒?你那顆呢?”他用掉也就算了,那是為了救人,可小菜什麼時候用掉的?

  小菜郁悶的垂下腦袋:“我給唱歌了,他的內傷太嚴重,搞不好可能一直沒辦法醫好,所以在逃出隧道後我順手塞給了他。”他那時心想以他的武功,重傷需要用到這粒藥的時候不會出現,沒想到才一會兒,他就被人圍毆打成重傷。

  司南失笑。

  見沒人肯吃,流浪只好將藥塞回儲物手鐲,高蹈下線一會兒又慌慌張張的跑上來,道:“糟了,有人發了剛才那場架的帖子。”

  小菜高蹈面面相覷:他們只想著怎麼瞞住避開聶小無,卻偏偏忘了這裏只是游戲,還有另一個可以廣泛傳播消息之處:論壇。

  網絡這種東西,向來是訊息傳遞交換最快的地方。

  小菜歎了口氣:“我現在只能祈禱在小無上論壇之前,那張帖子已經沉下去了。”但是他也知道,像這種熱門題材的帖子回帖的人一定不會少,祈禱實現的可能很渺茫。

  “媽的,誰那麼手欠!”高蹈黑著臉罵了一句,因為發帖人截的圖有幾張甚至是在他和流浪趕到之前的,所以肯定不是後來援助他們的少林弟子,但發帖者的措辭很公正,沒有偏袒任何一方,故而也不可能是天劍山莊的人。

  司南心道也許是像冬蟲夏草那樣好打探消息的玩家。

  小菜笑道:“也許沒那麼倒黴呢?就我所知小無也不是天天上論壇的。”

  高蹈恨聲道:“希望如此。”
嵐玥 發表於 2008-10-3 15:27
第四卷 劍氣須臾縱,誰言意氣真 第八十二章 不得於飛兮
(更新時間:2006-11-7 18:26:00  本章字數:3861)

  第八十二章 不得於飛兮

  與此同時,大理城l騅妍s樓內。

  酒樓還是如平時一般熱鬧,不過酒樓的二樓,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窗口的某桌上。

  桌旁坐著一個美麗的少女,大約十八九歲,額角兩側垂落的柔順長發用二指寬的金環束著,其余部分披散在背上,容顏明豔無鑄,不可方物。

  桌上沒有別的菜肴,只有一壺酒,一個杯子,少女身著白裳,一個人自斟自飲。

  少女彎彎的柳眉下是黑白分明,璀璨宛如星子的眼眸,嘴唇被酒液浸潤,更顯嬌豔,流轉著宛如紅寶石一樣的光澤,卻沒有寶石堅硬的質感,反而柔軟得好象花瓣。

  自少女在桌旁坐定以來,不知有多少目光狀似有意無意的掃過這張桌子,更有人幹脆就也不喝了,菜也不吃了,就直勾勾的盯著少女看。

  這個少女,只能遠觀,所有上去搭訕的人都被少女臨桌一個等級看起來很高的家夥禮貌的“請”了回去。

  當然,也有不吃這一套的,在明確禮貌沒有效用後,那個等級看起來很高的玩家只有用實力將他“請”出去。

  有人認出那個人是瞳孔,乃是等級榜上排在地榜第六位的高手,但是那美麗的少女是什麼來曆卻無人知曉。

  沒有人來打擾的時候,瞳孔就靜靜的看著少女,少女像是完全沒注意到身邊的動靜,只專注的一口一口喝著酒。

  無法主動親近美女,旁邊的食客酒客只能大聲地聊著天,希望能吸引美女的注意力。

  “唉,聽說了嗎?天劍山莊副莊主絕刀帶了好幾百個人把司南和小菜圍了起來。”

  “小菜我知道,是當初比武大會上決賽向開心認輸的那個嘛,司南是誰?”

  “切,你肯定最近兩天沒上論壇看帖子,也沒買江湖日報看……”

  “你怎麼知道?”

  “司南就是這幾天冒出來的,他在一個月前被絕刀洗白,苦練了一個月後在絕刀門派論武會上把絕刀給挑了,連挑三次……”

  “這麼牛?”

  “可不是?老實說我懷疑他發現了快速練功練級的BUG,還不到一個月吶,就算沒日沒夜的練也不可能既不這麼快啊!有機會我一定要查出他具體是怎麼練的!”

  “你快說絕刀那事吧。”

  “啊,差點給忘了……絕刀跟司南結了仇,就帶人堵上他,那小菜據說是司南的好朋友,所以連他一起堵了。”

  “幾百個人,那他們倆豈不是死定了?”

  “可不是?這兩人雖然能打,但是架不住別人人多啊,我聽說兩人的衣服都給血染透了……”

  “後來呢?”

  “別急啊,你聽我說,後來這兩人來了救兵,可是就只有兩個,一個騎著白馬一個穿著金光閃閃的盔甲,那個穿盔甲的據說是等級榜第一的高手高蹈,我看了截圖,那盔甲看起來好象用黃金做的一樣……嘖嘖,那小子可真有錢……”

  “你別淨跑題,後來呢?他們掛了?”

  “沒,後來的轉變太突然了,誰都沒想到,就在這四個人快撐不住的時候,一大群少林和尚出現了,差不多八九百個人,好像他們中間帶頭的和這四個人有點交情,一下子就把人給救了下來。不過雖說沒掛,可也是真挺慘的,最後一張截圖裏,四個人都成了血人,小菜和司南甚至要別人扶著才能走動。”

  這兩人一唱一搭,眼珠子不停的往美女那邊瞅,希望能得來一個注意的眼神,可直到他們把整件事斷斷續續的說完,那美女依舊眼觀鼻鼻觀心,完全不在乎外界的嘈雜喧嘩。

  瞳孔卻對這些大聲說話的人很不滿,如果不是少女不願意,他一定會將酒樓的二樓包下來,讓少女和他二人獨占。

  又過了一會,少女忽然放下酒杯站起來,她姿態優美,身段窈窕,就連這簡單的動作也顯出異常的動人。

  瞳孔連忙上前道:“你要走了?回去那裏嗎?”

  少女搖了搖頭,低聲道:“不,我另有私事,今天你就不要跟著我了。”她的聲音並不十分玲瓏清脆,反而略為圓潤低沉,卻別有一番魅力。

  瞳孔面上一陣黯然,道:“你不想讓我知道?”

  少女抿了抿嘴唇,道:“對不起,這是我的私事,我自己決定要一個人去做的。”

  瞳孔道:“你想要做什麼,我都會幫你做。”不論任何事。

  少女低頭為難道:“就因為知道你一定會插手,我才不願意讓你知道,因為我已決定自己去做,這件事不能假他人之手。”

  瞳孔愣了一下,才緩緩道:“那,好吧,你千萬小心,我送你一程。”他說話的時候,有一點點哀傷。

  少女點點頭:“多謝。”

  瞳孔自嘲的笑起來:“你明知道我並不希望聽到你說這句話的。”

  少女沉默一會才道:“但是現在我只能這麼說。”

  “……走吧,小無。”

  “嗯。”

  酒樓二樓一幹色狼瞪直了眼睛目送兩人離開,靜悄悄的誰都沒說話。

  直到再也看不見伊人的背影,才重新恢複了熱鬧。

  “剛才那美女太正點了!”

  “我要是有這麼一個老婆,一定用最好的裝備供著。”

  “你這樣就別想了,人家連地榜第六的瞳孔都看不上,真不知道喜歡什麼樣的?”

  “靠,地榜第六算個鳥,惹毛了老子照樣讓他好看……”

  “你就吹吧,剛才人家坐你面前的時候你連個屁都不敢放……”

  “他媽的那是老子讓他……”

  “哎,瞳孔回來了!”

  “瞳,瞳孔老大!我是開玩笑的……操!哪裏有人?你玩我?”

  “哈哈,剛才吹那麼響,露餡了吧?”

  ……

  酒樓熱鬧著,喧嘩著,一如往昔。

  ※※※※※※※※

  次日。

  高蹈修養了半日後已經行動無礙,雖然傷口還有幾處不適,卻已無甚大礙,他那身黃金聖衣擋住了很大一部分攻擊。

  高蹈心疼地瞅著自己已經出現許多處裂紋的鎧甲,抬頭瞄一眼小菜:“那個,小菜,能不能借我點錢,我去修補一下衣服。”

  小菜無力的歎了口氣,塞給他一張銀票:“記帳上,你遲早要還的……等等。”他扭頭在身後的垃圾堆裏翻了一通,扯出一件皺巴巴的黑色鬥篷:“給我披上,現在是非常時期,你低調點。”

  高蹈連連點頭,將全身裹在鬥篷裏後騰的一下躥出門去。

  接著流浪也站起來,他的傷比高蹈重,愈合的程度也不如高蹈,只是站起來活動一下手腳,便感覺到身上隱隱作痛。但他沒有立即坐下,而是喚出了坐騎照夜獅子馬,他是騎著馬闖入戰團中的,闖入時馬身上挨了一兩下,卻因為急于救護司南而沒有當場照料療傷。

  此時馬身側一道血痕已然自動愈合,但臀上仍插著一支箭,流浪輕撫馬鬃,目中流露出憐惜不忍之色。

  他附在馬耳旁低聲道:“忍一忍。”隨即伸手拔箭,白馬一聲低嘶,一道血箭從傷處噴了出來,流浪立即手腳麻利的給它上藥止血,又耐心撫慰一番後才將其送回坐騎空間。

  小菜見了笑道:“你可真有愛心。”

  流浪微微搖頭,坐下繼續休息,司南此時忽然想起自從被自己收了後就沒在放出來的小海龜,連忙將其從寵物空間裏召喚出來,卻發現有著威風名字的小海龜此時已經奄奄一息。

  小小的腦袋無力的耷拉著,細小的爪子也沒有動彈的跡象。

  迎上流浪不贊同的目光,司南尷尬道:“這些日子以來我一直有事,就沒……”

  借口,這自然是借口。

  若是真的把什麼放在心裏,即便是生死存亡關頭,也不會輕易忘記。

  流浪搖搖頭道:“你若不上心,當初就不該認養它。”他向司南發出交易申請,在金錢那一欄上象征性的擺著一兩銀子。

  “做什麼?”

  “我替你養。”

  司南面上一陣發燒,猶豫了一會還是將小海龜交易了過去,他實在沒有把握不讓這弱小的生命半途夭折掉。

  流浪得到小海龜便專心的用手指逗弄起來,偶爾喂它一兩粒寵物飼料,口中低聲道:“我不是在責怪你,但是我希望你能記住,任何事物,如果你不認真去對待,它就會像握在手中的沙子一樣,慢慢的流失掉。”

  司南一愣,沉默了許久才慢慢道:“我明白了。”

  屋子沉浸在一股詭秘的沉默氣氛中,好在高蹈的回歸打破了這份沉默,他一回來便大叫:“小菜,我剛才看見小無了。”

  他手上拿著今天新出的江湖日報,身上的盔甲還沒來得及修理便跑了回來。

  小菜臉色大變:“你這白癡!叫你別老穿著盔甲招搖你不聽!小無看見你這副樣子,肯定能猜出一些事!”

  高蹈開心的笑起來:“我沒有讓小無看見我,我們之間隔了好遠距離呢。我看小無的表情很輕松,好像不知道昨天那件事的樣子。”

  小菜面色稍霽,卻仍是哼了一聲:“不要說你,假如小無刻意隱瞞,江湖上有人能從小無臉上看出他真實心情的麼?”

  高蹈遲疑一下,隨即頹然低下頭:“沒有。”

  小菜皺了下眉,道:“小無原本在大理的,為什麼會突然跑到杭州城是不是已經知道什麼了?”

  高蹈垂頭喪氣道:“不清楚,我沒敢上去問,生怕被看出異樣。”他忽然振作精神,揚揚手上的報紙:“我一共買了四份,大家一人一份消遣時間。”他將三份報紙分發到三人手中,自己拿著剩下一份跑了出去,“我還要去修衣服,先走了!”

  司南也正好無聊得發慌,于是展開報紙閱讀,上面沒什麼大事,唯一與自己有關的就是昨天那場惡戰,至于那些哪個幫派吞沒了哪個幫派,誰誰誰又發生了沖突,這些他都不太關心。

  至于小菜和高蹈所談論的聶小無,他沒有再去追問,慢慢等待,慢慢觀察真相的外包裝一層一層破碎脫落,這也是樂趣所在。

  第四卷 劍氣須臾縱,誰言意氣真 第八十三章 惟妙而惟肖
(更新時間:2006-11-8 18:27:00  本章字數:3413)

  絕刀黑著臉在大街上走著,想起昨日的事便怨恨不已。

  那司南和小菜明明已經是他網中魚甕中鱉,卻被兩個不知道從哪裏殺出來的混蛋拖延了時間,接著又冒出一個變態弓手和他作對。他們這些有幫派的人可以把複活點設定在幫派建築內,因此他被殺後直接回了天劍山莊,從後來被掛掉回來的幫眾口中得知,司南等人被一群少林和尚給救下了。

  最讓絕刀難以接受憤憤不平的是:浪費了那麼多人力和時間,他自己還掛了一級,付出了這些代價後,司南居然一次都沒死!

  絕刀陰沉的神色另路人退避三舍,他低著頭,腳尖踢著一粒石子往前走,幾乎不看路,走著走著,他發現一雙靴子出現在視線中,暗惱誰這麼不識相,抬起頭,卻看見天劍面沉如水的站在他跟前。

  “我需要一個合理的解釋。”天劍冷冷道。

  絕刀憤然扭過頭:“沒什麼好解釋的!”

  天劍深深看著絕刀,忽然歎了口氣:“你到底想怎麼樣?”他伸手拍向絕刀的肩膀。

  絕刀的心底,忽然浮現奇怪的異樣,這異樣讓他稍微警覺了些,忽然聽見一縷風聲襲向自己的咽喉,他條件反射的拔刀,同時頸上一陣刺痛。轉過頭來時,卻見天劍半蹲在三步外,低頭撫胸,地上一灘鮮血。

  “你不是天劍!”絕刀猛醒,這個假天劍的易容術簡直出神入化,連最熟悉天劍的他也給騙了過去,如果不是從他的話中發現一些不對勁,他恐怕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

  可是盡管理智上已經知道這人不是天劍,在感情上絕刀依然不太願意相信。

  實在太像了,游戲裏的易容術怎麼能將樣貌改扮得和另一個人一模一樣?絕刀手下也有幾個練過易容術的,他們那點玩藝和這個人比起來就好像三歲頑童和大師的差別。

  如果不是確信天劍不可能避不開自己的隨手一刀,絕刀不會想到這個人是假貨。

  假天劍抬起頭來,面色有些慘白,嘴角掛著微笑。

  一瞬間,絕刀差點就要以為天劍真的給自己打傷了。

  下一秒,那人化作白光消失。

  絕刀忽然覺得頸部開始麻木起來,他剛才揮刀的時候沒有及時閃開對方的攻擊,由于遭受攻擊時感覺傷不重,便沒有著急理會,現在方得暇仔細察看,肩頸處插著一根細小的弩箭,他伸手拔下,發現箭頭上沾著的血竟是黑色的,明白對方箭上抹毒,這才發現自己的血量在不斷下降。

  毒素的毒性很猛烈。

  絕刀趕緊將血藥解毒藥輪番往嘴裏丟,饒是如此,也不過多支撐了幾秒鍾,緊隨著假天劍去了複活點。

  複活點四周不見假天劍身影,絕刀環顧一圈,發現一個自己認識的天劍山莊幫眾,連忙抓過來問:“蘑菇,你剛才又沒有看見一個長得很像莊主的人,他往哪裏跑了?”

  那名叫蘑菇的幫眾一下子被神色凶惡的絕刀揪住,顯然是嚇壞了,結結巴巴道:“莊,莊主……不,很像莊主的人往,往那邊跑了,那裏,拐個彎再拐個彎再拐個彎就是,我剛才還從那裏過來的……那個,那個人不是莊主?”指完方向後,蘑菇忍不住怯生生的問了一句。

  “廢話,當然不是!”絕刀惡狠狠道,看見蘑菇指的是一條彎彎曲曲岔路極多的小巷,他沒松開揪著人衣領的手,道:“你帶路,到你遇見他的地方指給我看他往哪邊跑了?”

  蘑菇殷勤的跑進小巷,拐了兩個彎後指著前面的轉角,瞅一眼絕刀後低聲開口:“前面那個轉角,那人往左邊跑了。”

  絕刀放開蘑菇向前追去,才跑了幾步,身後忽然傳來弓弦響動,他駭然回頭,看見蘑菇一反剛才萎縮的模樣,嘴角掛著微笑,手中托著一把十字努。

  背心上傳來中箭的痛楚。

  那帶著少許不屑的眼神很熟悉,對了,就在剛才的假天劍中刀之後抬起頭來露出微笑的時候,也是那樣略帶不屑的眼神。

  居然又是假的!

  “你不是蘑菇!”

  假蘑菇很開心的笑起來:“賓果!答對了!不過沒獎。”

  絕刀揮刀沖上去,假蘑菇似是沒想到他挨了一箭後還活著,有些驚訝,卻沒愣著,而是機靈的轉身就跑,轉身之前還隨手射了一箭阻礙絕刀的去勢。

  這一次假蘑菇用的十字弩比上次用的小箭手弩威力大些,造成的傷害也大,加上箭頭上照例抹了毒藥,所以絕刀沒跑兩步就倒在了地上。

  假蘑菇回過身來,臉上帶著嘲弄的微笑,緩緩張口:“GAME OVER。”又一箭射出。

  第二次出現在複活點的絕刀怒不可遏,他居然被一個武功不怎麼樣的人接連玩死兩次,死之前甚至連對方的真實相貌姓名都不知道!

  剛剛重生,絕刀立刻施展輕功沖出複活點,朝自己上一次栽倒的地方跑去。那個易容高手武功很爛,所以他斷定對方跑不了多遠,現在追一定能趕上。

  這一次絕刀下定決心,不管看見的是什麼人,認識的也好不認識的也罷,不管對方說什麼,他都要毫不理會的一刀砍過去。

  他再也不會上當了!

  果然,就在剛才他中箭的位置,立著一個人,絕刀甚至等不及看清楚對方的模樣,就迫不及待的拔刀,劈下。

  “啊!”驚呼聲柔婉細嫩,籠罩在他刀光之下的,居然是一個少女!

  絕刀趕緊側身,刀勢偏轉落在了一邊。

  絕刀進入江湖以來,雖然沒做什麼好事,但總體來說,對女性還算是比較尊重比較不錯的,他雖然殺過很多人,但死的人之中沒有一個是女孩子。

  所以聽見少女的驚叫聲,他立即改變了刀的落點。

  之所以不殺少女,是因為絕刀知道,易容術是不能改變性別的。

  少女模樣生得很單薄,尖尖的下巴,細長的柳眉,細長的眼睛,眉眼間頗見婉轉,薄薄的嘴唇蒼白而沒有血色,顯然是給駭著了。

  絕刀很不自在的上前道:“那個……對不起,我剛才認錯人了。”

  少女膽怯的後退了一步,低聲道:“沒關系。”聲音好像蚊子那麼細小。

  絕刀定了定神,決定還是先去追那該死的家夥,看少女穿著新手布衣,似乎剛剛走出村子,于是他檢查了一下自己儲物手鐲,發現沒有女裝,只有一把樣式較精美但屬性對他這個等級來說並不是很入眼的劍,對于新人來說卻很夠用了,便掏出來遞給少女,隨口問了一句:“你有沒有看到什麼人從這裏離開?”

  少女搖搖頭,聲音依舊和蚊子一樣小:“我剛剛上線,什麼都沒看到。”她又後退了一步,不肯接劍。

  絕刀沒時間和她多推托,于是把劍扔到地上:“拿著吧,當作是我的賠禮。”隨後轉身就走。

  少女沒有去撿地上的劍,只是看著絕刀的背影,眼色有些玩味和不屑,嘴唇無聲無息的一張一合:“蠢材,易容術練到大師級後是可以改變性別的。”她手腕微扭手掌一翻,掌中出現剛才致絕刀于死地的十字弩。

  正要抬手瞄准的時候,天空中傳來撲扇翅膀的聲音,少女眸光一閃,飛快地收起十字弩。

  絕刀聽見鴿子飛來的聲音,回頭瞥了一眼,正看見少女伸手去接那只鴿子,臉微微仰起,神態極美,不由呆了一下,不過他很快想起自己要做的事,連忙快步離開。

  少女展開信紙,見其上書寫著:

  小無,絕刀被刺殺是你幹的吧?論壇上寫了,我知道是你。先暫時收手吧,我錯了我不該瞞著你,我向你道歉,你就別繼續刺殺絕刀了。對了,你要不要過來,我在小菜這裏。

  落款是高蹈。

  這麼快網上就有帖子了?

  誰這麼長舌?

  少女撇了撇嘴,失望的看一眼絕刀消失的角落,轉身要走,眼角余光忽然瞥見地上的長劍,猶豫了片刻,還是彎腰撿了起來。

  “雖然很想接受你的好意,可是……我並不用劍啊。”少女發出失望的歎息。

  “算了,下次還給他吧,掛了別人還白要人裝備,我的臉皮還沒厚到那種程度……”

  “本來打算殺他三次的,最後一次就暫且先欠著。”總有一天會討回來。

  少女聳聳肩,吐吐舌頭,露出個很俏皮的表情,一蹦一跳的走出小巷。

  絕刀在四周漫無目的的搜索一通後自然是一無所獲,人倒是砍翻了幾個,可惜沒一個像是剛才那個騙他的家夥。

  他怎麼也沒有料到,讓他咬牙切齒恨之入骨的人,剛剛被他放過,此時正悠閑的敲著杭州某民宅的門。

  門被打開一條縫,門縫裏露出小菜蒼白的娃娃臉,他有氣無力道:“以後推門就可以了,我已經在門上設置了你的進出權限。”

  聶小無走進屋子,好奇的打量未曾謀面的司南和流浪,而司南也在好奇的打量這個看起來弱不禁風的少女,小菜口中很有意思的朋友,高蹈口中可怕的家夥。

  第四卷 劍氣須臾縱,誰言意氣真 第八十四章 人不可貌相
(更新時間:2006-11-9 18:21:00  本章字數:4105)

  雖說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變態不能用常理推測,可是司南怎麼看,眼前的聶小無都只是一個文靜單薄秀氣柔婉的少女,完全看不出有什麼異樣。

  這時小菜驚訝問道:“你怎麼知道我們在這裏?跳舞那家夥招供了?”

  聶小無奇怪的偏頭:“你們沒在一起?他跟我說他在這裏的?那只信鴿誤了我第三次刺殺絕刀的最好時機。”

  小菜恍然道:“哦,他出去修理黃金聖衣了,大概是在路上跟你發的信吧?”頓了頓他又道:“你已經把絕刀幹掉兩次了?”

  “嗯。”聶小無很乖巧很文靜的點了點頭。

  小菜疑惑道:“你才二十七級,怎麼把絕刀幹掉的?”

  聶小無抿嘴一笑,道:“你多久沒見我了?我前不久已經三十三級了,不過殺絕刀時被他掛了一次,現在三十二。不過級別不是主要問題,你忘記我是幹什麼的了?”

  小菜想了想,彈個響指道:“對了,我差點忘了你的技能,你好像是調毒師,這陣子一直在練是吧?怎麼,調配出很厲害的毒藥了嗎?”

  聶小無搖頭道:“哪有那麼容易?那些毒藥是我師父傳授技能時給的,一共只有四人份的量,用一次少一次,現在還剩兩人份。”

  小菜松了口氣,笑道:“還好,要是讓你們這些調毒師太快作出厲害的毒藥,我們就不用混了。”

  司南聽出聶小無是調毒師,不禁想起當初曾說要收徒的那個綠衣NPC小楚,頓時一陣後悔:如果他當初上去拜師,會不會現在也能用毒了?

  不過這時候想什麼都已經晚了。

  司南和小菜說了一聲後退出游戲上論壇看帖子,果然如他所料論壇第一頁就掛著醒目的標題:絕刀街頭遇刺!!凶手竟似天劍!!

  看完帖子後再度登入游戲,司南自然不會認為天劍會抽風的和絕刀同歸于盡,就算他們有什麼矛盾,也大可關上門自己解決,不會在大庭廣眾下表演。

  那個“天劍”,是聶小無。

  雖然常被小菜一口一個菜鳥的叫,司南並非對游戲完全不了解,他也知道這是易容術造成的,不過這麼惟妙惟肖的裝扮,還是讓他大吃了一驚。

  重新出現在小菜的屋子裏,司南忍不住偷偷打量聶小無纖瘦的身材,想不出她是怎麼假扮成高大的天劍的。

  對方畢竟是女孩子,他不好意思光明正大的盯著不放,但越偷瞧他就越不敢相信。

  由于已經知道聶小無會易容術,司南總是忍不住想:她現在這張臉真的是她真實的樣子嗎?

  過了一會兒全身金光閃閃的高蹈闖進來,他的聖衣已經修補好了:“我回來了……啊,小無你來了?”他大笑著上千擁抱了一下聶小無,擁抱的力度讓司南很懷疑他是否在趁機占便宜揩油。

  高蹈特地回來看看後就向小菜詢問了杭州城外適合升級的地點,閑不住的跑去了,小無也在確認他們無恙後翩然離去,流浪不久後下線,屋子裏只剩下小菜和司南。

  “喂,你昨天說要對付絕刀,沒忘記吧?”小菜將蓋在臉上的江湖日報掀開,瞥著司南。

  司南郁悶道:“你還沒忘記啊?”其實他只是一時間被怒火沖昏了頭腦,才會放下大話,事實上他今天就有點後悔了。

  他不是豪氣沖天的俊傑,做不到怒斬仇人頭這麼瀟灑。

  小菜笑道:“怎麼可能忘記?我要是忘了,你也會跟著假裝忘記吧?別找借口推托,說說你要怎麼做吧?受這麼重的傷,要是不討回來,我會很不甘心。”

  司南誠懇道:“對不住,昨天我是有點失去理智了,今天想想便後悔,絕刀睚 必報,我若是也一樣,豈不落了個下乘?”呀,他這人真是越來越心胸寬廣了啊。

  小菜眨了眨眼,道:“切,表跟我說你大人不記小人過這種屁話,你純粹就是懶。可是我提醒你,你要是不削弱他,他繼續來找你的麻煩,豈不是很討厭?”

  小菜這話可謂一語中的,司南並不是完全沒脾氣,昨天被殺得狼狽不堪時他曾經很憤怒,可是靜下心來,仔細想一想要報複絕刀這件事,在實際操作上有很大的困難。

  首先,想要掛掉絕刀,必須找到他落單或者身邊的人比較少的時機,這個時機不是那麼容易碰上的,除非他願意犧牲練級時間整天跟蹤著絕刀,跟蹤其實是一種很枯燥的工作,如果沒有強烈的欲望作動力,司南自認為很難做得來。其次,絕刀並不是一個人,他背後有整個天劍山莊,雖然他和天劍之間好像有些不合的苗頭,但這並不意味著他們已經反目了,如果真心要打對付絕刀的主意,就必須提前把天劍考慮進去。

  假如他將今後的時間都放到了這方面,未必不能成功的顛覆天劍山莊,可是那又有什麼意思?他玩這個游戲,難道僅僅是為了琢磨怎麼給別人搞破壞嗎?

  司南伸了懶腰,笑道:“必要的准備是一定要做的,等事發之際不至于像昨天那樣被殺得那麼狼狽,不過老實說,我是不太願意主動算計和對付別人的。”他微微一笑道,“這是我的游戲,我為什麼要因為別人強行改變自己?”生氣用別人的錯誤來懲罰自己,他也許偶爾會被激怒,可是一旦冷靜下來,他就會停止對自己的虐待。

  小菜愣了愣,旋即釋然道:“去你的,你說得我都不好意思對人動手了,這樣吧,絕刀對付我們可能真是他自己的主意,我給天劍發了信,昨天和今天他都不在游戲裏,等他上線後我再探探他的口風,如果昨天的事是他默許的,就不要怪我不客氣了。小無最擅長騙人,我可以求他探查一下天劍山莊內部的情況……不過現在說什麼都沒用,一切等傷好了再說。”

  閑著無聊的時候,司南就拿出材料工具在屋裏聯系烹飪技能,半日後,流浪傷愈離開,兩日後,司南的傷已然痊愈。意外的是,小菜也是重傷,此時卻還未完全恢複。

  天劍在昨日上線,給小菜的回複是:“很抱歉,我會盡量約束絕刀”這類不痛不癢的外交辭令,兩人商議一下決定暫時不去管他,今後見機行事。

  “為什麼你傷好得這麼快?”小菜郁悶道,活動一下差不多生鏽的手腳,推開房門,道:“走吧,我帶你去領取擴充手鐲空間任務。”

  司南不太放心的看他一眼:“你的傷沒事吧?”

  小菜笑道:“就還有一些沒好,已經不妨礙活動,只要不是劇烈的打鬥就沒問題。”

  杭州城的街道非常繞,不像北方城市那樣格局方正,但小菜居然將路線記得清清楚楚,拐了不知多少道彎後抵達了目的地。

  “這裏是百曉生居所。”小菜一邊介紹一邊推門,司南心道我從前怎麼不知道百曉生有這功能,不過想起他一共也沒有來鑒定師這裏幾次,于是就沒有說話。

  小菜路上已經給司南介紹了手鐲擴充任務,這任務一共分三個檔次,第一檔次是擴大至四十格,更高一級是六十格,最高檔次是擴大至八十格,每個檔次都有一個難易範圍,越高檔得到的任務就越困難,做這任務失敗之後系統會有記錄,下一次再來時,不管接哪個檔次的任務,完成後都會在你應得的空間數目上減五,故而小菜一路上一直叮囑他謹慎量力而為,這任務若是失敗一次就意味著在儲物空間上永遠比人少上五格。

  司南聽小菜說得凶險,不由好奇問道:“你當初接的是哪個檔次的任務?”

  小菜十分驕傲的揚起下巴:“八十格的!”

  司南瞅他一眼道:“成功了?看來這任務也不怎麼難嘛。”

  小菜撇撇嘴道:“你也不問問我花了多少代價才成功,我為什麼無緣無故去闖七殺谷?總不會是自己活膩了嫌等級太高吧?”

  哦!司南恍然。

  由于小菜金玉良言在前,在百曉生拿出三個信封讓司南選擇時,他很謹慎的只選擇了封皮上寫著四十的那只,道謝之後拆開來,卻見字條上龍飛鳳舞的一行草書:前往杏花村教導七名江湖新秀。

  杏花村在哪裏?這個問題不難,只消上論壇發個帖子,總會有人知道的,可是教導七名江湖新秀又是什麼意思?

  司南大致猜出這是要他帶新人升級,可是如何帶?升到多少級?這些他一點頭緒都沒有。拿著字條向百曉生請教,卻見後者輕哼了一聲,看都懶得看他,自顧自轉過身去。

  小菜低聲指點他:“有錢能使鬼推磨。”

  司南無語了一會,感慨這年頭連NPC也這麼銅臭,還是老老實實的送上了五十兩白銀,那百曉生眼角余光瞟見銀子,立即換了張面孔,盡職盡責的給司南解釋:完成任務方式是組隊帶新人升級,只要是十級以下的新人都可以,一直帶到二十級,可以一次完成,也可以分多次進行,不過有時間限制,那便是必須在十天以內回來交任務,否則以失敗論處。末了還詳盡指點出杏花村所在位置。

  當司南孤身一人來到杏花村裏時,不由感慨地想起一個多月前自己還是靠著小菜他們帶升級打混,卻不料今日換他來帶別人升級。

  十天帶七個人,司南衡量了一下,覺得這不算困難,當初的小菜兩天帶他升二十級的時候,還不如他現在厲害呢。

  不過一個一個帶未免有些麻煩,司南決定一次組隊帶他三四個。

  江湖裏的村落有新手村和普通村落,這杏花村就是新手村之一,當初司南剛剛收到小菜寄來的錢就離開了,現在連自己出生的村子叫什麼名字都不太能想起來。

  可是別的玩家不像他一樣背後有先進來的高手支持著,不少人都是遵循在新手村老老實實升級掙錢等能拜師了才進城的大眾路線進行的。

  司南穿一身合體整潔的衣裳出現在杏花村裏,頓時吸引了不少目光,在清一色的新手布衣當中,他這身比較普通的衣服也體現出了鶴立雞群的效果。

  司南原本還在煩惱該怎麼找新人組隊,畢竟站村頭吆喝這事是在太傻了,可他還什麼都沒做,一票布衣就將他包圍起來,再之後,司南就覺得身邊好像圍了上萬只鴨子……

  誰說只有女人是五百只鴨子的?男人有時候也可以是的。

  進村之前司南擔心不能順利找到讓自己帶的新人,進村之後司南覺得新人實在太多了……

  司南狼狽的閃身跳出包圍圈,隨手點了四個人:“你,你,你,你,組隊跟我來。”建立一個隊伍連發四個邀請入隊申請後轉身就走,再不管身後的叫喊聲。

  ※※※※※※※

  司南沒有進行報複的原因,我把這一章修了一下,添加了一些,不過核心依舊是那句“我為什麼要因為別人強行改變自己”,這是我的態度,也是主角的態度,假如有人認為他是在裝B,那就這麼認為吧,司南今後可能還會繼續裝B下去。
嵐玥 發表於 2008-10-3 15:28
第四卷 劍氣須臾縱,誰言意氣真 第八十五章 民主與專制
(更新時間:2006-11-10 17:32:00  本章字數:3497)

  司南隨手組進來的四個人是三男一女,分別叫給點陽光、出師表、小寶和夏蟲語冰,其中夏蟲語冰是女孩子。

  走到了村外後司南瞧了一下自己的隊友,看起來都不是很起眼,沒太多特色,其中小寶看起來小一些,大概十八歲左右,夏蟲語冰的外貌頂多算中等稍微偏上,約摸有二十歲,出師表和給點陽光都比他稍大一兩歲。

  司南這是頭一次在組隊中擔任隊長,一時間不太清楚應該怎麼做,停下來想了一會,他問給點陽光:“你們幾個都是多少級?”

  四人分別報了資料,出師表和小寶是8級,夏蟲語冰6級外,但給點陽光已經達到了十一級,超出了司南的任務要求。

  不過司南也沒把他踢出隊伍,畢竟是他主動將人加進來的,假如只是因為對自己任務沒有作用而將之驅逐,那未免也太功利了一些。

  粗暴的拒絕是一種很讓人難堪的行為,司南心道也不過就是多帶一個人,算不了什麼,便開口道:“你們介紹一下附近怪物比較厲害的地方,我會盡快將你們帶上二十級,對了,你們這幾天都上吧?”

  四人都說沒問題,給點陽光幫司南指了個方向,猶豫道:“村子西面樹林裏的怪是二十級左右的,我沒有深入。”他才進入游戲不久,還沒上論壇,也就不清楚司南到底有多少實力,為保險起見,他沒有說出自己無意中發現的一個非常適合升級的峽谷。

  司南點點頭,示意他們跟著來,一行五人一路暢通無阻的走進森林,看著司南一路漫不經心的揮劍將從二十級到三十級到不知道多少級的野獸斬成兩段甚至數段,陽光等人才明白自己無意間碰上了一個一流高手。

  雖然小心護航,一直殺到了四十級怪物區都沒人掛掉,不過身為隊長的司南還是有點郁悶,第一次和陌生人組隊,他發現了一個以前從來沒有面臨過的問題:戰利品分配。

  從前和人組隊,司南從來沒有為這方面為難過,因為他以前的隊友都很照顧他,小菜千江君不見不用說了,他們簡直就是倒貼錢倒貼時間幫他升級買裝備,隨意亦是給與他很多,不僅為了帶他升級不慎掛了一次,還眼都不眨一下的將屬性良好的軟甲贈給他,流浪甚至差點將做海龜任務換來的唯一一個拜師機會讓他使用,將獎勵換成藥物後還將三分之二給了他和小菜。

  至于在王陵中,所有人都表現出了一致的團結,依靠彼此之間的協作幸運的保全性命逃了出來。

  所以司南幾乎忘記了,網游中隊友之間爭奪戰利品這個最尋常最普遍的現象。

  他以前雖然也玩過一些游戲,但是沒一個玩得長久,一開始幾乎都是小菜他們幫忙帶升級,和別人組隊的機會少之又少,所以雖然見識過這種現象,但畢竟印象不深。

  可是,司南知道,從今天之後,他無法忽視這個問題了。

  新人所能掌握的最實用技能是采集術,即在怪物屍體上獲取材料,賣給NPC或者自己留用,司南這個隊伍中,除了出師表,其余三人都會這門技術。

  不過這也造成了司南每一次殺掉怪物後,他們都會爭先恐後的將魔爪伸向怪物屍體,榨取剩余價值,有時候甚至還因為搶一具屍體而發生口角。

  誰說女子不如男?

  啊呸!那是萬惡的舊社會!

  司南一邊在心裏感慨著,一邊郁悶的瞅著第二十三次吵起來的給點陽光和夏蟲語冰,因為他們爭搶戰利品及吵架,將升級的速度拖慢不少,司南很懷疑,如果以後都是這樣,他有可能真的無法完成任務。

  拿出隊長的權威制止他們嗎?

  才起了這個念頭,司南立刻否決。

  雖然他帶這些人升級,但是卻是為了自己的實惠,沒有資格站在高人一等的位置上頤指氣使,在他看來,他通過帶他們升級來完成任務,這是一場彼此有利的交易,平等的交易。

  可是交易進行時的氣氛讓他很不愉快。

  司南歎了口氣,道:“我有點事先下,待會上來。”

  他說完便在原地下線,四人面面相覷,給點陽光頭一個叫起來:“都是你這個女人的錯,司南老大被你氣走了。”

  夏蟲語冰憤怒的瞪著他:“怎麼光說我?你剛才聲音也不小嘛!”

  出師表此時也表現得很煩躁:“你們兩個全都有份,誰都別賴誰……媽的,你們都會采集術,就我不會。”

  小寶委屈的別別嘴:“東西都差不多被他們兩個給占了,我就得了幾塊殘破的皮和一些肉。”

  夏蟲語冰不屑的瞥他一眼,道:“那是你太笨!”

  小寶一聽漲紅了臉,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出師表張口主持公道:“語冰,你怎麼這麼說話?”

  夏蟲語冰橫了他一眼,道:“我說話怎麼了?”她話音未落,林中傳來野獸的叫聲,四人聽聞臉色大變,這才想起他們幾個就在高級怪物區域裏,而將他們一路平安帶到這裏的人已經不負責任的離開了。

  給點陽光罵道:“那小子不會存心玩我們吧?我操他……你們幹什麼都看著我?”罵到一半她發現其余三人的眼神不對勁,扭頭一看,發現就在他身後,也就是司南剛剛下線的地方,出現了一個人!

  司南暗暗歎了口氣,道:“不好意思,我剛才忘記這裏對你們來說還很危險,我先把你們送出森林。”他摘下頭盔的瞬間就想起了這件事,迫于責任感又匆匆上線,卻不料正好聽見給點陽光的話。

  算了,畢竟他有錯在先,沒有考慮周詳就丟下他們,讓他們虛驚一場。司南這麼對自己說,不動聲色地容忍下來。

  司南遵守自己的諾言將四人帶回杏花村,此時也差不多該下線了,于是告訴四人自己明天八點上來,西面村口集合。

  下得線來,將小菜扒拉出游戲,司南苦惱的和他說了自己面臨的問題,並請教該如何解決。

  小菜曬笑道:“說你是菜鳥還不信?游戲裏這種人多了去了,有什麼好奇怪的?”他想了想繼續道:“一般來說,為了避免這種情況發生,一些有經驗的玩家都會在游戲初期找到能夠相會配合促進的隊友長期合作,形成固定的隊伍,也有在進入游戲前就認識的,這樣彼此間比較好說話,再不然就是幹脆不組隊,自己一個人混。不過照我說,你今天碰到這幾個人其實根本不算什麼大問題,要知道他們是靠你混的,你只要拿出威嚴就好。”

  威嚴?話說回來他有那玩意麼?司南無奈的歎口氣,說出自己的觀點:“我畢竟是為了任務才帶他們升級的,我覺得大家彼此之間應該是平等的關系,我沒有資格去命令他們。”

  “這就是觀念問題了。你應該這麼想……”小菜一笑,伸出手掌,緩慢收攏成拳,最後做了個握緊的動作,“一個團體,必須有它的核心靈魂,否則就是一灘各自為政的散沙,隊伍裏總要有個領頭說話的,這裏面就你等級武功最高,而且不貪圖那點小利益,由你來作相對公正的專制決定,怎麼也比他們民主的掐成一團好…… 對了,你沒告訴他們你是為了任務帶升級吧?嗯,沒告訴就好,以後也不要說,這樣會讓你一直處在一個有利的主動地位上。”

  說完小菜忍不住幸災樂禍的笑起來:“也算你這次人品比較詭異,抽到不得不和陌生玩家打交道的任務。”

  司南郁悶道:“要是換你接了這個任務,你會怎麼做?”

  小菜晃一下依然緊握的拳頭,傲然道:“換了我就會在一開始拔出劍,警告他們乖乖聽指揮,誰不老實,我就幹掉他!”有的時候,拳頭是最終的真理。

  就這麼簡單。

  次日,司南八點鍾准時上線,不是很意外的發現夏蟲語冰和出師表還沒到,他只能無奈的讓小寶及給點陽光陪他等一會,好在沒等多久這兩人就來了,可惜他們還帶了三個人,夏蟲語冰帶著一個英俊的青年,而出師表亦帶著兩個看起來沒啥戰鬥力的家夥。

  說白了,就是看司南這棵大樹好乘涼,還沒什麼脾氣,便打算盡可能多占便宜蹭經驗。

  司南暗暗歎了口氣,道:“人來齊了,出發之前我希望能先說一些事……”他沉默一會,道,“昨天大家因為戰利品分配的問題有點矛盾,這樣很耽誤練級速度,所以今天所有人的行動聽我的指揮……對了,有幾個人會采集技能?”

  除了夏蟲語冰,小寶和給點陽光,出師表帶來的那兩個人猶豫一下上前半步。

  司南忍不住又歎口氣。

  夏蟲語冰帶來的青年叫萬水千山,出師表帶來的那兩個則叫做隆中對和五丈原,讓司南忍不住猜測這仨是否為臥龍FANS。

  拋開雜念,司南正色道:“既然大家在一個隊伍裏,我希望不要發生爭執,所以采集到的材料都交給我,由我來分配,如果有不同意見的,現在退出還不遲。”他的態度很明朗:要麼聽話,要麼滾蛋,他不希望今天也和昨天一樣過得不愉快。

  說完,他平靜的看著面前七人,過了一會兒才道:“沒有人反對的話,我們就出發吧。”

  今天,他們的目的地不再是森林深處,而是去給點陽光在出師表到來之前提出的峽谷。

  


第四卷 劍氣須臾縱,誰言意氣真 第八十六章 人心各有私
(更新時間:2006-11-11 17:56:00  本章字數:3733)

  萬水千山九級,隆中對五丈原分別是7級和8級,也都算符合司南的任務要求,所以雖然多三個分經驗的,司南也沒怎麼不愉快,不過倒是給點陽光一路板著臉,滿腹不喜。

  他之所以和司南說出自己發現的升級寶地,是以為司南會不等那兩個遲到家夥,先帶他和小寶去升級,現在不僅要和夏蟲語冰及出師表分享經驗,還多出三個吃經驗的,這叫他怎麼高興得起來?

  雖說幾乎所有的怪物都是司南一個人殺的,他給點陽光也不過只是蹭經驗的人之一,但是人的心理有時候十分微妙,會在不知不覺之間給自己和他人及環境劃下界限,而現在被給點陽光劃在界線之內的,就是這些經驗值。

  司南自然不曉得給點陽光的心思,今天的隊伍明顯比昨天有秩序了很多,效率也提高了不少,這讓他很開心。

  走到峽谷前,司南將剛才統一收上來的物品分成七份,有些數量不足的用別的等價材料補充,交給七個人,笑道:“為了防止有什麼天災人禍發生,我會每隔一段時間分一次材料,現在我們進去吧,都跟在我身後,小心點。”

  峽谷裏的怪物最高的也不過只有三十七八級,對司南來說很容易就解決了,加上他的劍法委實攻擊驚人,半個小時就料理幹淨了上百只怪物。

  夏蟲語冰等人還好,畢竟他們昨天已經見識了司南的實力,今天才加入的萬水千山和隆中對五丈原卻看得目瞪口呆,休息的時候,隆中對湊過來問:“司南老大,你加的是哪個門派啊?”

  司南微微一笑,道:“我先再加一條規矩,誰都不准這麼叫我,否則我會不客氣的把你們踢出隊伍……我沒有門派,我的武功是通過任務獲得的。”說著他拉出屬性面板,瞅一眼上面的師門一欄,接著選擇了叛門。

  橫豎已經教訓完了絕刀,他可不想繼續留在南宮世家。

  置于叛門懲罰……橫豎他在南宮家沒學到過什麼東西,叛了也沒損失。

  隆中對這時發揮了打破砂鍋問到底的精神:“什麼任務?”一旁的五丈原趕緊拉了他一下,示意他不要刨根究底。

  游戲裏一些獨門武功、獨家任務訊息,可以說是玩家最大的隱私,玩久成精的人都會很默契的不去觸碰這個敏感的問題,不過顯然這個隆中對是一個比司南還菜鳥的菜鳥,所以才會問得如此毫無顧忌。

  司南顧左右而言他:“大家站得集中一點,一會怪物有可能在這附近刷出來。”別的問題倒沒什麼,這個問題他實在不能答,因為七殺谷同時也是小菜的師門,這個秘密並不獨屬于他,更何況,那裏並不是什麼容易去的地方。

  隆中對碰了個軟釘子,悶悶的應聲,給點陽光卻不經意流露出少許嘲弄的表情。

  好在除了司南外無人看見,否則怕又是一場爭吵。

  接下來的幾天,所有人都在這裏度過,偶爾回村子購買藥品,司南的劍壞了幾次,頭一次把劍用壞的時候,陽光等人再一次對他驚為天人。

  給點陽光第四天就升上了二十級,卻沒有離開,司南不以為意,夏蟲語冰冷嘲了兩句後也不再多言。其余眾人第六天早上達成目標,司南將他們送回村子,打算尋找最後一個目標,轉了一圈後發現給點陽光居然還沒走,不由好奇道:“你有事?”

  給點陽光熱切的看著司南:“司南老大,我以後能不能跟著你混?”司南帶他們升級的第一天晚上,他就到論壇上搜索司南這個人,看完帖子才曉得自己的隊長是如此牛X的人物,不僅自己本身牛X,身邊的朋友還一個比一個牛X,便暗下決心一定要繼續靠著這棵好乘涼的大樹。

  司南一愣,沒有說話。

  給點陽光見司南不語,急道:“老大,我保證不會拖你後腿,我會練好了武功再跟著你混的。現在你給我留個聯系方式就好。”說著他拿出名帖,要和司南互加好友。

  司南沉默了很久,最終還是將他拿著名帖的手推了回去:“抱歉,你想聽實話嗎?”

  給點陽光哭喪著臉,道:“老大,你不還在記恨我那天罵你吧?我不是故意的……”

  司南擺擺手打斷他道:“那件事我沒有放在心上,我只是單純不喜歡你的為人,網絡是一個限制很小的地方,很多人都少了顧忌,從而展示出更真實的一面,你的性格和我相差很遠,我有預感,我們不會相處愉快,既然知道今後會發生矛盾,不入一開始就不要接近。”

  他真誠的看著給點陽光:“如果這些話讓你不愉快,我很抱歉,有些東西也許你不在乎,可是我很看重,對不起。”他微一點頭,側身瞧了眼村頭茅屋陰影處,“你們幾個不用藏了,都出來吧。”

  片刻後,屋簷下走出兩個人,是出師表和他的朋友,他們其實也抱著和給點陽光一樣的念頭,只是見給點陽光不肯走,便偷偷繞到一旁看情況。

  司南笑道:“如果剛才那些話也讓你們不愉快,我同樣道歉,加好友就不必了,我帶你們升級也不是沒有私心,我是為了任務,游戲裏空間很大,讓我們相忘于江湖吧。”其實對于他們的私心,他能夠理解,這世上誰不自私?只是所表現出來的方式和欲望大小不容罷了,就好比他不告訴隆中對自己獲得劍法的過程,其中也未嘗沒有私心存在。為了今後游戲的便利多爭取利益,這完全無可厚非,只是他們這樣地性格如果今後相處起來,可能會造成更大的不愉快,倒不如現在就分道揚鑣。

  說罷,他走進不遠處的傳送陣,回到廬州城裏。

  任務雖然還沒有完成,但是還剩下四天多的時間,只差一個人,所以司南很有信心能按時達成,至于現在回到城裏,是為了去武器店買些鐵劍,他准備的劍已經在與絕刀部下的惡戰和這幾天的消耗中用光了。

  這麼一直買劍來替換也不是辦法,司南歎了口氣,盤算著要不要設法弄一把堅固的寶劍,不需要鋒利得可以吹毛斷發,只要能讓他一直用著不損壞就好了。

  可是好劍豈是那麼容易弄的?君不見混那麼久,也不過依靠著小菜的關系從月落烏啼那裏獲得一把好劍,結束了他英雄無用武之地的悲苦生涯。

  說起月落烏啼,司南不由想起來了,她的幫派明月幾時好像就在這個城市裏呢。

  橫豎時間還很充裕,司南決定先在廬州城裏逛逛。

  自然,司南的人品沒有好到想曹操曹操便出現在眼前的程度,不過他卻看見了一個很意外的人:破軍。

  這也多虧了破軍喜歡穿紅裳,加上容貌姣好氣質獨特,不論在哪裏都是吸引眼球的發光體,司南就是順著身旁一個男性玩家呆滯的目光才發現她的。

  司南記得破軍的幫派好像解散了,不知道她現在過得怎麼樣。

  看見破軍,司南猶豫了一下要不要上前打招呼,想了想還是放棄,畢竟他們其實沒多少交情,不過當他看見破軍身後不遠處的一個人影後,便打消了就此離開的念頭。

  那個人是繡線,當初破軍辛苦萬分請來醫術強悍的NPC小楚所救的繡線,與另一個男性玩家共同獲得情侶武功卻為了各自利益爭吵不休的繡線,她此時正站在一個不太起眼的地方,神色不是很友好的看著破軍。

  繡線站的位置比較巧妙,很容易讓人忽略,司南也是不小心瞧見的,而破軍自然沒有看見她,破軍向城外走,而繡線遠遠的在後頭綴著,司南微微皺眉:她打算幹什麼?

  好奇心發作,司南毫不遲疑的跟了上去,破軍一路向郊外走,大概說要去升級,她完全沒有覺察到身後有人跟蹤,而作為跟蹤者的繡線亦不知曉自己被人盯上了,司南一邊走一邊暗笑:這是否就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呢?

  不可否認,當黃雀的感覺滿爽的。^^

  破軍上了城外山坡,司南自然也跟隨上去,走到山道上他陡然警覺:他在繡線後頭當黃雀,是否會有別人把他當成了那只愚蠢的螳螂在跟蹤呢?

  司南條件反射的回頭搜尋,見身後道路一片寂靜,顯然是他自己無端的神經過敏。

  再轉過頭時,司南郁悶的發現,他把人給跟丟了。

  司南倒不擔心自己被繡線發覺跟蹤,只要他死不認賬對方也不能拿他怎麼樣,看目標消失,司南加快速度朝前奔去。順著蜿蜒山道,快行至山頂時聽見繡線的聲音,他得意一笑,放慢腳步,借著岩石遮擋身子,從縫隙裏看清楚了山頂情形。

  繡線正在和破軍爭吵,更確切的說,只是她單方面在發泄怨氣,破軍背靠在山崖邊一棵樹上,神色木然。

  司南聽了一會兒,了解了個大概,原來破軍他們離開大理後來到廬州,月落烏啼的幫派明月幾時也正好在壯大勢力,不過月落烏啼不像快刀會那樣用暴力逼迫,她直接找上了破軍,一番入情入理的分析讓破軍明白牽機閣沒有未來可言,心甘情願的解散,解散幫會後月落烏啼直接邀請破軍加入明月幾時,但除了破軍和那個曾向小菜挑戰的曉峰,原牽機閣幫眾一個都沒能加入明月幾時。

  繡線後來曾找上月落烏啼要求加入明月幾時,卻被斷然拒絕,她疑心是破軍說她壞話,在月落面前挑撥離間,便對破軍懷恨在心。

  良久,破軍終于開口:“你們一共有幾個人?”司南一驚,這才聽到身後傳來輕微的腳步聲,接著,趕緊換了個方位躲藏,讓後來上山的人不至于看到自己。

  原來繡線並不僅僅想罵一頓破軍,她還要殺人。

  司南忍不住一陣心涼:在不久之前,她們還是同一個幫派的,繡線受了內傷,破軍想方設法求醫術方面頂尖的NPC出手相救,可是如今,繡線卻要殺破軍,看著她的目光好似仇敵。

  即便他這個旁觀者也不由得覺得心涼,身為當事人的破軍呢?她的心會不會寒冷得好似冬天的冰雪?

  


第四卷 劍氣須臾縱,誰言意氣真 第八十七章 相煎何太急
(更新時間:2006-11-13 19:00:00  本章字數:3903)

  第八十七章 相煎何太急

  破軍面上依舊沒有表情,半點神色波動都沒有,好像她已經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座沒有生命的雕塑。

  司南還記得,他第一次看見她的時候,好像看見了活生生從武俠小說裏走出來的女子,颯爽的英氣和生動的嫵媚天衣無縫的糅合起來,揉合成一個火一樣鮮豔的破軍。

  可是如今,她看起來像一座雕塑。

  司南不知道她是否在難過,但至少,他為她難過。

  破軍凝結的面孔上終于出現一絲松動,她歎了口氣,道:“要打就來吧。”她深深地看了一眼繡線,神色複雜,有無奈,有不忍,有失望,還有一點點的哀傷,“不管你信不信,我確實沒有和月落說過有關你的事。”

  繡線冷笑起來:“誰信你的鬼話?”她拔出劍,這把劍以及配合的武功都叫做情劍,和意刀一並是任務武功,當初為了幫她做這個任務,破軍花費了不知道多少心力和時間,但是她現在已經不記得。

  繡線才要出手,忽然聽見一聲歎息,接著有人道:“我信。”聲音是從身後傳來的,她回頭看去,見司南姿態悠閑的從幾塊岩石後站立起來,輕飄飄的躍上山頂。

  司南和小菜跟隨破軍前往牽機閣所在地還是不久之前的事,所以繡線還不至于忘記司南的模樣,只是她素來沒有上論壇的習慣,所以不曉得司南的利害,只道他不自量力,妄想英雄救美:“你算什麼東西?”

  司南這是第二次管破軍的閑事了,第一次那是被小菜陷害,這一次他卻主動站了出來,並且一點都沒覺得麻煩。

  走到破軍身旁,司南主動沖她笑了一下,破軍略一愣神,也還報一笑,道:“多謝。”她展開笑顏之際,又恢複了幾分昔日的風采。

  她這一句多謝,是沖著司南那句“我信”說的,司南瞧一眼殺氣騰騰的五個人,笑道:“需不需要幫忙?”山頂風大,吹得人衣衫飛起,司南看破軍就站在山崖邊上,很擔心她會一時站不穩跌下去。

  破軍衡量了一下敵我強弱,自忖沒有把握以一敵五,又對司南笑了一下:“又要再次麻煩你了。”

  繡線身旁一個男子仔細盯著司南看了很久,忽然面色大邊,低頭對繡線附耳說了幾句話,兩人好像爭執了一會兒,最後繡線惡狠狠的瞪了司南一眼,道:“我遲早會教訓你。”

  說罷五人下山去了。

  司南嘴角抽了一下,目送繡線走遠後才郁悶道:“什麼遲早會教訓我?你說這話不是存心勾搭我拔劍麼?好在我定力夠,不然就真忍不住把你掛在這裏了。”

  聽見他抱怨,破軍不由噗嗤笑出聲來,司南看破軍一眼,忍不住也露出笑容:“不好意思,我剛才看她跟著你,有點好奇,就一路尾隨過來了。”

  破軍很大方的表示不在意:“我倒要謝謝你這一跟,如果不是你,我就真的必須和她動手了。”雖說繡線已經單方面和她反目,但是要她對繡線出手,還是會心裏面難過。

  司南皺眉看了看四周,道:“這附近沒有怪,你到這裏來做什麼?”才問完他猛然醒起破軍可能在做任務,連忙補救道:“我就隨口一問,你要是不方便就不說。”

  破軍搖搖頭,颯然笑道:“沒什麼不方便的。”她倚樹坐下,一條腿伸直一條腿半屈,姿態雖然不夠幽雅,卻十分的隨意灑脫,“我早知道繡線在跟蹤我,便特地引她過來,要談話要殺人,這裏都很適合。”

  司南一驚,問道:“你知道她要殺你,還特地引她來?”她未免也太過大膽自負。

  破軍聳了聳肩,無奈笑道:“那又怎麼樣?我不給她這個機會,她遲早會另找時機,不過這麼一來,我真是輸給月落了。”她露出一個苦笑。

  這又幹月落什麼事?司南好奇的追問下去,破軍心情不好,司南這麼一問正好給了她一個倒苦水的機會,于是將事情的前前後後一起說了。

  原來當日破軍解散牽機閣後就要獨自離去,卻被月落一把攔住,請求她加入明月幾時,但她怎麼可能願意?于是月落在拒絕繡線的入幫請求後,和她打了一個賭,賭的就是假如只有她加入明月幾時,在半個月內,繡線一定設法來殺她,假如破軍贏了,那麼月落不僅會讓她離開幫派,還會在她想建幫的時候提供地盤資金,但假如月落贏了,破軍就必須留在她的幫派內。

  司南聽後忍不住道:“這個對你未免也太不利了,月落烏啼是一幫之主,她只要想贏,隨便挑唆收買一下,你不就輸定了?”

  破軍笑道:“這個賭約對雙方的要求就是月落不能在暗中推波助瀾,而我在這些天內必須正常上線,如果有一方違背,那麼就算她輸了。”

  司南冷笑道:“這麼約束還是不公平,你上不上線,只要有人加你的好友就能知道,她是否弄鬼,卻不可能直觀的看出,不管怎麼算,她還是有贏無輸。”

  破軍歎了口氣,道:“她不是那樣的人,這個賭約,賭的是繡線的為人,其實當初立約的時候,我就已經隱約感覺到,我可能會輸,只是我依然想要相信一次。”她信錯了,所以她輸了,這沒什麼好說的。

  司南默然無語,他沒有經曆過這種事,所以也不知道該怎麼勸破軍,倒是破軍說完後展顏一笑:“心情好多了,多謝你聽我說這麼久廢話。”司南自然表示沒關系,兩人一道下山,正走著,忽然腳下一沉,地面下陷,二人雙雙落入其中。

  白月光?

  司南頭一個便想到了擅長陷阱的白月光,才想到就立即推翻假設:不可能,白月光沒有理由算計他,更何況機關術並不是只有一個人能學。

  半空中無處借力,下落的瞬間,司南還有些慌亂無措,卻聽見身旁破軍冷笑一聲,揮動雙手,右手長袖飛出卷上陷阱旁凸起的石頭,左手長袖卷上了司南的腰。

  司南只覺得腰上一緊,然後整個人似騰雲駕霧般的給拉上了陷阱旁,司南回頭看一眼已經整個暴露出來的陷阱,見底下倒插著森森白刃,除此之外並無其他,這才完全安下心來:白月光的陷阱不會如此粗糙簡陋。

  破軍盯著半山腰一叢亂石,朗聲道:“繡線,你出來吧,既然有心要掛掉我,為什麼不幹幹脆脆打上一場?”

  她話音未落,繡線便從亂石後走了出來,她身邊還有七八個人,顯然是又來了幫手。

  破軍微微仰頭,看了一下明淨的天色,低聲道:“這回可能真的要勞動你出手了。”

  司南微笑道:“勞動不敢當,為美女效命是男人的義務。”

  破軍忍不住笑了一下,再一次深深看向繡線,道:“我記得,你是在我剛剛成立幫會時就加入的,那個時候,我還很有野心,想要建成全江湖最大的幫派……可惜現在什麼都不剩下。”幫會沒有剩下,情誼也沒有剩下。

  她懷念的語氣略微勾起了繡線的記憶,默默然不發一語,良久才道:“大家原本都是一起的,你為什麼在背後中傷我?”

  破軍揚了揚眉毛,道:“我早已說過,我從來沒有和月落說過你的不是,相處那麼長時間,你也該知道我的為人,為何不信?”

  繡線咬了咬嘴唇,搖頭道:“不是你還能是誰?只因為幾句話就讓月落拒我于門外,除了你,誰當得起她這麼看重?”她倒也不是沒進入明月幾時就會死去,只是被拒絕這件事對她而言是一種難以釋懷的屈辱,她忍不得這口氣。

  破軍忽然燦爛的笑開來:“今天這一戰,始終難以避免,那就打吧!”她才說完,身子已向前飛出,雙袖好似吹了氣一般鼓漲起來,似是有生命一般襲向繡線。

  繡線沒料到她說動手就動手,拔劍慢了一步,被破軍的長袖掃著肩膀,頓時肩臂麻木,幾乎連劍也要拿不住。

  破軍畢竟是破軍,雖然她心裏有一萬個不願意動手,但一旦明白事情沒有轉圜余地,不得不出手的時候,她的動作比誰都快,下手比誰都狠,並且頭一招便打向敵人中主事的繡線。

  司南雖然好先發制人搶得先機,可竟也比破軍慢了一拍,破軍一招得手後,他的劍才緊跟著刺上繡線身旁那個在山頂上勸繡線離開的男子。

  甫一交手,司南便明白,這個人才是幾人中武功最強的,繡線雖然殺破軍隊伍的領頭,卻並不意味著武功上她是最強。

  又交換了幾招,司南衡量一下,估計這人差不多有接近千江那個水准,千江雖然為了幫派事務多日不曾專心武功,可畢竟其人基礎極好,放在江湖上依然能算得上一流高手,只是在小菜君不見這等變態面前被欺淩得很是淒慘。

  司南當日也是層蹂躪千江的“變態”之一,此時自然是有勝無敗,為了能騰出手來幫破軍對付其他人,司南也顧不得什麼狠毒不狠毒了,哪裏陰損往哪裏刺,短短幾秒鍾,那人所有要害都被司南的劍尖指過一次,所幸那人也不是吃素的,將要害都防守住了,不過身上還是留了幾道不太深的傷口。

  繡線的只要目標是破軍,所以除了被和司南糾纏上的一人之外,其余七人都圍著破軍出手,繡線的武功原本就不是太弱,加上七個和她實力差不太多的,破軍陷入了艱難的苦戰之中。

  司南偷空瞄一眼破軍的情況,見八人合圍的圈子裏破軍好似舞蹈一般雙袖飛舞,不住地格擋向她身上招呼的兵刃,長袖與刀劍碰撞之時發出金石之聲,只見破軍的活動範圍越來越小,雖然一時半刻不至于落敗,但顯然支撐不了多久。

  破軍也知道自己不能支撐太久,但司南那邊卻一時間脫不開身,忽然停下旋舞似的動作,一袖護身,另一袖宛如洶湧潮水,襲向繡線,繡線拿劍來擋,卻忘記了破軍的袖功其實和月落的長鞭類似,是最擅長破解短兵器的,袖劍接觸,長袖將劍身卷了個正著,破軍手一抖將情劍奪了過來,與此同時,她露出空門的後背給劃下了一道刀痕。

  破軍悶哼一下,面上的神色有些森冷,卻沒回頭,長袖二度擊出,正中繡線腦門!繡線慘叫出聲,還沒等腦子裂開腦漿橫流的駭人景象出現,便化作了一道白光。

  白光從她的頭頂開始向下蔓延,那光景看起來竟然有幾分聖潔,司南正好看見了這一幕,白光映著破軍美麗的面孔,有一種冷酷的錯覺。
嵐玥 發表於 2008-10-3 15:29
第四卷 劍氣須臾縱,誰言意氣真 第八十八章 微雨洗荊棘
(更新時間:2006-11-14 18:12:00  本章字數:3717)

  破軍殺死繡線後,向前奔了兩步,腳步有些踉蹌,後背傷口嚴重影響了她的動作,她雖然少了一個敵人,處境反而更加危險了。

  司南加緊了攻擊,眼看就要解決,卻不想他的對手喊了兩個名字,接著圍攻破軍的七人裏分出了兩個來幫他,剩下五個人不緊不慢的磨著已經受了傷的破軍。

  明朗的天色漸漸的變得有些暗,空氣裏的風夾著零零星星的濕意灑在肌膚上,破軍邊戰邊逃,被血浸濕的衣裳貼著她的背脊,顯出很優美的背部線條。

  破軍方才的出手其實是不太明智的,司南雖然一時間被纏住,可是他的劍法是速戰速決的攻擊性武功,脫開身來並不需要太長時間,她只要能繼續堅守,就一定能等到司南過來援助,可是她沒有等到那一刻,而是以自身受傷為代價掛掉了繡線,這其中亦含有私人感情作祟的成分。

  接下來自然是司南幹掉了余下幾人,由于破軍受傷,他的壓力重了些,結束戰鬥時,肩膀上也留下了血口。

  收拾好自己的傷口,司南走到破軍身邊,猶豫的看了一下她的被鮮血染透的後背,道:“你沒事吧?”

  破軍往嘴裏丟一顆藥,笑道:“我沒事,多謝你了,對了,還要麻煩你,我背上的傷自己弄不好,你幫我上藥吧。”說著她取出金瘡藥遞給司南。

  司南愣一下後迅速接過來,覺得臉上有些發燒,不過人家女孩子都顯得那麼大方,他要是扭扭捏捏豈不是顯得他思想猥瑣?更何況只是給背傷上藥而已,又沒讓他幹別的什麼。

  極其輕巧又自認為絕對沒有多余動作的給破軍上了藥,司南想叫她一同快些下山,免得繡線去而複返找更多的人來圍殺,但破軍卻出神地看著地面上的情劍,這把劍當初還是她親手取給繡線的,卻沒想到今日也是她親手從繡線手上奪走。

  司南彎腰撿起劍遞給破軍,他自己拿在手上的劍卻在這個時候很不給面子的碎掉了,破軍留意到司南尷尬的神色,微微一笑,沒有伸手去接劍:“你劍法很好,缺一把好劍相配可惜了,要是不嫌棄,這把劍你拿去用吧。”

  司南不是很堅決地推辭了一會,最後有點竊喜的把情劍收下了,他在撿起劍的時候已經順便的看了屬性:質地180,鋒銳100,劍術加成3%,雖說鋒銳屬性比較普通,但劍的質地和劍術加成的屬性絕對是處于游戲中水准之上的行列,尤其是前者,對于時不時弄壞一把劍的司南還是十分有吸引力的。

  零零星星的雨點有變得密集的趨勢,司南想了想,離開了游戲。

  摘下頭盔,司南環視周圍,千江君不見還在游戲裏,小菜卻在瀏覽論壇,聽見聲音回過頭來,笑道:“怎麼?不玩了?”司南搖搖頭,將遇見破軍的事說了一遍,小菜吃了一驚,道:“啊,那個繡線弄錯人了,對月落說她壞話的人不是破軍,是我啊!”

  原來當日他與破軍在大力分別後,發現破軍一行人想要立足的城市是明月幾時所在的廬州城,于是提前給月落打了聲招呼,並提醒她破軍武功極好,人品方面除了有點急躁和太過護短之外沒有別的缺點,讓她想吸收的話趁早下手,于是才會出現月落找上破軍長談並打賭一事。之後月落又問牽機閣內其余人如何,小菜將自己所見的詳情告知,讓她自行判斷。

  如今看來,月落判斷的結果是那些人不可取,而破軍,只不過是給小菜背了黑鍋,才遭今日之禍。

  司南哼了一聲,摸了摸肩膀,那是游戲裏他受傷的地方:“居然是因為你白白打了一架。”

  小菜笑道:“冤有頭債有主,下次你瞧見那女的,大可讓她來找我算帳,難道我會怕她不成?對了,你拿了別人的劍,以後也要小心點,橫豎我現在沒事,要不要給你去當保鏢?”

  司南撇撇嘴,沒說什麼,戴上頭盔又上線了。

  游戲裏的雨比剛才更大了些,綿綿密密的細雨飄飛交織著,撒在人身上有一種嬌慵的無力感,司南抬袖遮了一下頭頂,很有興致的從商店買了一把油紙傘,單手舉著,緩緩走近了傳送陣。

  清明時節雨紛紛,路上行人欲斷魂。

  借問酒家何處有,牧童遙指杏花村。

  這個杏花村,也就是司南任務指定的杏花村。

  司南慢悠悠的在村子裏晃蕩,等待肩膀上的傷愈合,看花林裏單薄的花瓣被雨水打濕,頗有些淒迷的意味。

  由于雨天視野不佳,游戲裏的人少了不少,不過也有像司南這般喜歡體驗不同事物的人在雨中漫步,更有某酷哥站在村頭淋雨。

  傲然卓立在杏花村村口的人影吸引了司南的注意力,走近之後,司南看清了他的相貌,用一句話來形容,這個人就好像流川楓中國古裝真人版,如果這個人進游戲沒有調整相貌的話,那麼由他去拍真人版灌籃高手,一定不會有流川命抱怨。

  英俊兼個性到了這種程度,司南連妒忌的心都省了,看他兩手空空一身新手裝,心說任務要求的最後一人就是他了。

  司南走上前,問道:“不好意思,打擾了,你叫什麼名字?”

  “荊棘。”那人的頭發被雨水打濕,貼在清俊的面孔上,瞥一眼司南,冷淡的回答。

  “那……你多少級?”

  “1級。”

  司南笑道:“就是你了!”說罷向荊棘發出了組隊申請,在荊棘下意識的選擇同意後,不由分說地拉著他就走。

  荊棘用力掙了兩下沒掙開,他一個一級的人物如何能敵得過司南的力氣,在發現不可能後他也就放棄了,任由司南拉著走。

  司南剛才如果看論壇的話,就會知道一個剛剛傳開的令人震驚的消息:等級榜上天榜第四的高手荊棘毫無預警的在榜上消失了,據當時一直盯著榜的人親口敘述,荊棘的名字消失後,他立即將目光向下移,直到看完人榜最後一名也沒有再次找到這個名字,這說明了什麼?說明荊棘的等級是一下子跌落了至少好幾級,而不是一級一級的往下降。

  還有人提出更大膽的猜測:荊棘自殺刪號了。

  他為什麼自殺?被人打敗?還是在感情上受到了挫折?對于種種猜測,沒有人能給出答案,因為沒人認識荊棘。

  而這個人,現在就站在司南面前。

  司南不知道荊棘是什麼人,荊棘自然也不會無聊到把自己的過去抖出來,就這樣,司南無知無覺的帶著曾經的天榜第四高手,在無邊絲雨中,不言不語的升級。

  而糊裏糊塗被司南拉到升級地點的荊棘,一開始雙手環抱,冷冷的看著司南打怪,漸漸的,冷峻的目光裏多了些許玩味,最後他也拿出了劍,在那些被司南砍得半殘卻還沒死的怪物身上補上一下。

  下線前,司南和荊棘約了明天的上線時間,次日司南進入游戲時,荊棘已經在游戲裏了,此時雨已經停了,荊棘正在和一只怪物戰鬥,他居然和三十級的怪物對上了,而且一時半刻間還沒有落入下風。

  司南有點震撼,昨天他雖然帶荊棘升了一會級,可要對抗三十級怪物那是絕不可能的,看荊棘現在的動作極有章法,居然好像是學過武功一般。

  司南看著荊棘,忍不住YY起來:這家夥會不會是小說裏那種在現實中會武功進入游戲後一施展就被系統大嬸認可為自創武功並且獎勵多少多少級別之類的無敵玩家啊?

  自然,這純粹是司南的YY,游戲裏是沒有自創武功這麼一說的,但看現在荊棘所表現出來的力量和速度,絕對超過了二十級,可是以昨天升級的情況來看,如果這人的起始點是1級,絕對不能升到這麼高。

  莫非他被蒙了?

  看這荊棘的樣子,不像是會說謊的那種啊?而且以昨天荊棘所表現出來的力量,絕對是一級新人才有的柔弱,莫非昨晚他一直沒下線,堅持升級直到現在?不,也不可能……

  司南迷惑的看著荊棘:“你現在多少級?”

  “25。”頓了一下荊棘反問:“你為什麼一定要帶我升級?”

  司南被25這個數字震了一下,下意識的回答:“任務,我接了一個任務,要求帶7個新人升級,你是最後一個。”可是現在玩家日志上只顯示司南完成了任務的七分之六,還處在拉荊棘組隊前的狀態。

  荊棘繼續和那只怪物互毆,用有點想笑又強行忍住的眼神看司南一眼,道:“我不是新人。”他一劍刺死怪物,走過來拍拍呆立的司南的肩膀,宛如木雕泥塑般一直沒有松動過的嘴角露出了一絲難得的笑意:“菜鳥,我是從高級降到1級的。”說罷,他退出隊伍,撇下司南揚長而去。

  被玩弄了一把的司南再度回到杏花村尋找目標,這回他盤問得更仔細了些,看上一個面相老實的家夥後開始查戶口:“名字?”

  “一袋大師。”平靜的眼神。

  “級別?”十級以上就算了。

  “5級。”很大方的亮出屬性欄。

  “剛進入游戲?”應該不會又是降級降下來的吧。

  “是。”迷惑的眼神。

  “那……有沒有什麼證據?”再求證一下。

  “你想幹什麼?”後退,自衛的動作,警惕的眼神。

  …………

  用兩天功夫,司南將一袋大師送上了二十級,接著回杭州城領取了他一波三折完成的任務的獎勵。

  ※※※※※※※※※※※※※※

  不得不鎮重的PS:偶以偶的人品發誓荊棘不是崖下魂的翻版,本游戲裏也沒有跳下去就刪號的山崖,至于原因偶會在後面給出解釋。

  另外:關于杏花村的確切所在地,有兩處比較可靠,或是山西汾陽,或者安徽貴池,結合資料和個人喜好,我個人是比較傾向于後者的,所以就在文裏面這麼用了。

  


第四卷 劍氣須臾縱,誰言意氣真 第八十九章 不覺時日過
(更新時間:2006-11-15 15:36:00  本章字數:3213)

  雖說被荊棘晃點了一把,可是發生誤會最根本的原因在于司南沒問清楚也沒說清楚就強行拉著荊棘跑了,荊棘從來沒有存心隱瞞他不是新人這件事,發現鬧笑話後也沒有悶不吭聲看笑話,而是直接告訴了司南,在道義上,荊棘沒有什麼過失。

  任務要求司南帶升級的對象是剛剛進入游戲的新手,而不是從高級降下來的老鳥。

  也許荊棘在游戲裏的時間比司南要長,只是被一個級別比自己還低的人叫菜鳥,還是讓司南忍不住心中郁悶。

  司南估計荊棘可能是像自己一樣被一級一級洗白的倒黴鬼,可是將這件事告訴小菜之後,小菜用看菜鳥的目光洗禮了他半分鍾後才緩緩點開論壇上一個帖子《微雨洗荊棘》。

  帖子的作者很顯然是一個MM,她用極為憂傷明媚的筆調寫了一個愛情故事,故事的主角是荊棘,和以第一人稱和上帝視角敘述的另一個他,故事的結局是,那個有著尖銳棱角和脆弱心靈的白衣男子,在華山的思過崖,在天空開始飄落細雨的時候,用刻骨哀傷的眼神看了他一眼,毅然決然地將價值萬金的寶劍橫過他優美的頸項,接著,好像一只隕落的蝴蝶,跌入了崖底的雲霧深處。

  司南才看了一半,就忍不住去了一趟洗手間,看完後又忍不住去了一次,惹得在與洗手間相鄰的水房洗衣服的一位同學好奇地問:“咋了?哥們,你們寢室吃什麼不幹淨的東西了,一直有人來吐個不停?”

  臉色蒼白的司南虛弱的回到寢室後,看見小菜幸災樂禍的表情,連生氣的力氣都沒有了,只用一根手指指著他表達自己內心的憤慨:“你自己都不會惡心的嗎?”

  他絕對是故意的,論壇上那麼多有關荊棘的帖子,他點開了最惡心的那一張。

  荊棘如果看過這張帖子,他一定會將發帖人剁成肉末。

  小菜笑嘻嘻道:“我剛才已經吐過了,惡心這種東西,吐啊吐啊的就習慣了,然後看別人吐是一件很爽的事,阿江和阿君都還沒看,待會他們下線我引誘他們上論壇,你別告訴他們哦。”

  司南想了想,點點頭,沉默的選擇了同流合汙。

  小菜隨手關上帖子,道:“我原來也以為荊棘是自殺刪號,雖然張帖子很明顯是MM自己在YY,但是不排除其它可能……不過從你的遭遇來看,這個結論可以推翻了,如果刪號重建人物,即使是用和原來一樣的名字,也只是一個新人,不會讓你無法完成任務,他確確實實是從六十多級降到一級的。”

  司南道:“那還有什麼好說的,一定是和我一樣被洗白了。”

  小菜堅決的搖頭:“被洗白的可能性也十分小,小到幾乎可以忽略,他不像你,你被絕刀洗白那陣子弱得可憐,他不一樣,能夠把等級混那麼高的人武功不會差到哪裏去,如果有人要洗白他,圍著複活點殺,絕對需要很大規模的人力,不可能沒有人發覺或沒有風聲走漏,可是目前為止沒傳出荊棘是被誰洗白的消息。還有,要想一級一級的洗白荊棘,絕對需要很長的時間,除非這人有自虐傾向毫不反抗的任人宰割,可是他才在等級榜上消失不久,就出現在了杏花村裏,所以這個推測也不成立。”

  司南被小菜的直言不諱給刺傷了,有點不悅地道:“那你說是什麼?難道游戲裏有一下子把人降到一級的設置?”什麼叫“弱得可憐”?好吧,他承認自己當時有點弱但是也不用說得那麼直白啊!

  小菜用力的拍一下手,道:“就是這個!老實說,我原本還有一個猜測是荊棘一下子降了十多級以至于瞬間跌出等級榜,可是現在看來我這個估計保守了,他有可能是一下子幹脆降到一級,但是武功還保留著,或者降到一級後學會了新的武功,就好像你一樣瞎貓碰到死老鼠運氣的撿到了隱藏任務,所以才會出現讓你碰見的那個情況。”目前為止,他還沒從游戲裏發現一口氣讓人降許多級的死亡方式,那麼唯一的可能就是:任務!荊棘很有可能接到了很了不得的任務,以至于付出了他的所有等級作為代價!

  得到這個結論後,小菜妒嫉得快瘋了,他死亡七次用七個級別換來的武功是破雪劍法,而荊棘居然付出了他的所有等級,那他能獲得的該是什麼樣的武功或者裝備啊?!

  “你有沒有……有沒有和他互加好友,或者有什麼辦法能和他聯系上?”小菜熱血沸騰的握緊拳頭,“我一定要看看這個變態長什麼樣!”

  在小菜期待的目光之中,司南微笑的搖了搖頭。

  ※※※※※※※※※

  當晚,千江和君不見輪流扶著胃視察了幾遍洗手間,次日,小菜興沖沖的去了杏花村,照他的估計,荊棘之所以出現在杏花村,極有可能就是在村子附近撿到的那個任務,他雖然不敢奢望自己也有同樣的運氣,但至少希望能夠探知更多的內幕。

  至于司南,在做完任務後,又恢複到了無所事事的狀態,沒事練練級,看看風景,順帶加入門派後學兩項武功再背叛,反正他所有實用的武功都不是通過系統門派獲得的,所以不管怎麼加怎麼叛都無所謂,他不在乎那點懲罰,游戲裏大概也就他這種一整套武功都來自門派之外的人可以進進出出這麼囂張,就連擁有破雪劍法的小菜也不敢隨意叛門,畢竟他的輕功和內功都來自門派NPC。

  其實也不是司南沒有上進心,像司南這種在加入門派之前已經學過武功的玩家,又稱帶藝投師的玩家有一個先天的劣勢,那就是在成為門派的入室弟子後,想要學會某項武功的難度比非帶藝投師玩家高上許多,而司南現在的劍法和輕功已經算是游戲裏最高的階層,內功只要肯花功夫練也會慢慢長進,他沒有必要為了一些相對不怎麼樣的武功花費巨大的心力和時間。

  目前為止,如果不翻玩家日志仔細數,司南已經不記得自己加了多少個門派了,而在武功那一欄內,長長一溜的武功名稱足以讓觀者目不暇接,司南現在所會的武功的數目,可以說是全游戲玩家之冠,雖說都是每個門派最基本的入門武功。

  這麼做其實沒有什麼實際好處,因為真殺起怪打起架來還是七殺劍最有用,只是每次拉出武功技能欄的時候司南會覺得很爽,除此之外,他還學到了自己一直想學的點穴之術。

  小菜傷愈後拜托聶小無利用易容術混入天劍山莊幫派駐地打探消息,這些日子以來絕刀好像真的被天劍給壓制了,變得很低調,小無認為天劍山莊裏面的情況很微妙,具體微妙在何處,他還沒弄清楚,不過由于他頻繁的借用別人面孔進出天劍山莊,次數多了以後也引起了天劍的警覺,于是花錢將NPC守衛的級別調高,不再是通過面孔而是通過身份認證進出,天劍山莊高層人員之間說話前也會先彼此確認身份,小無只能遺憾的放棄通過易容入侵一途。

  小菜在杏花村附近搜索幾天後完全沒有收獲,失望之余只能無奈放棄,被荊棘的事刺激了之後,他又開始拼命的練劍,劍法在瘋狂的練習之下又一次的達到了瓶頸,司南試著在演武場和他PK了幾次,這一次沒有像上次那樣讓他幸運的得到突破。

  但即便如此,小菜的劍法已經是極為強悍的了,已經升到了50級的司南自問沒辦法在他面前保持十招不敗,君不見也是如此,武功被幫派拖累的千江更不用說,雖說等級榜第一人是高蹈,由于沒有進行第二次比武大會,武功第一的名字還是由開心把持著,可是司南敢用自己的項上人頭打賭,真打起來,他們誰都不是小菜的對手。

  不過司南所學之雜也讓小菜驚歎不已,並說假如司南將他所學會的雜七雜八的武功都練上十七八層並良好的結合起來,就算沒有七殺劍也足以無敵于玩家之間。可惜這絕對是不可能的構想,單不說司南叛門之後改投他派使他練功的難度高上了三倍,光是這些需要練習的武功技能的數量,就不是正常人可以承受得住的。

  陷入了瓶頸,小菜練功的激情降了下來,和司南一樣陷入了無聊到幾近抽風的狀態,一聽阿遠說有任務要幫忙做,便想也不想的拉著已經閑得快發黴的司南一並去了。

  還未抵達約定地點,司南的目光便給一個正在打怪的身影吸引住了,臉上明明白白是受到驚嚇的神情。

  ※※※※※※※※※

  不知道是否需要加上的PS:在寫憂傷明媚的那一段時,我自己也差點忍不住惡心了……所以如果有誰產生了不良反應,青衣在此道歉。

  


第四卷 劍氣須臾縱,誰言意氣真 第九十章 天生的克星
(更新時間:2006-11-15 19:16:00  本章字數:3814)

  還未抵達約定地點,司南的目光便給一個正在打怪的身影吸引住了,臉上明明白白是受到驚嚇的神情。

  “怎麼了?”小菜拽了他兩下沒拽動,也跟著他看了起來,兩人站在一座山谷的高處望著谷底,良好的居高臨下視角加上周遭樹木的遮蔽,讓他們完全可以肆無忌憚的打量而沒有被發覺的危險。

  仔細看了一會兒,小菜皺一下眉:“那個人的劍法好奇怪啊,亂七八糟的。”

  司南一把攥住他的手腕,緊張道:“你沒看出來嗎?這個人的劍法,根本就是針對我的七殺劍設計的!”

  自打得到七殺劍開始,司南一直在擔憂一件事,那就是自己的劍法來得太容易了,瓶頸的跨越亦非常輕松,與付出的稀少相比,他所獲得的極其豐厚,淩厲無比的劍法讓他由一個新人迅速成長為一流高手,雖然距離絕頂高手還有一定距離,可是已經是別人難以想象的成績。

  司南雖然偶爾會自戀一下自己的人品,但他還不至于自戀到找不著北的程度,他清楚自己目前的一切都是建立在七殺劍之上的,這套劍法有多麼好用只有他自己最清楚,雖然小菜的劍法也很恐怖,但其一他為了學劍付出了七次死亡,其二他每一次瓶頸都好像蝴蝶破繭一樣艱難,所以他每次實力瘋狂上升後都會面臨一個漫長的平台期,也算一個緩沖,可是司南與他師出同門的七殺劍卻不是這樣,第一司南根本沒付出什麼,第二他目前唯一一次瓶頸還沒弄清是怎麼突破的就糊裏糊塗突破了,這種感覺,就好像在路邊撿一塊石頭,結果卻發現自己撿到的是和氏璧一樣不真實。

  由于這樣的擔心來得毫無道理並且沒有確實把握,司南也一直沒有表露出來,可是現在他知道自己並不是杞人憂天,亦明白為什麼這套劍法的限制如此寬松了。

  《神雕俠侶》中,古墓派武功確確實實是全真教武功的克星,在今天之前,司南不知道游戲裏是否有武功相克這麼一說,可是現在他看見了,他看見了能夠完全克制自己七殺劍的劍法!

  小菜雖然武功很高,眼界極好,但他畢竟不是七殺劍的主人,不像司南一樣將七殺劍用了千百次,對每一招每一式都爛熟于心,所以也就不能一眼看出,山谷中獨自練級的那個人,他的每一招每一式,都能完美的克制司南的劍法。

  司南忍不住在腦海中演練七殺劍的每一種變化,可不管怎麼變化,眼前這人看似亂七八糟毫無章法的武功都能吃得他死死的,不管多麼淩厲狠毒的進攻都會被阻截得潰不成軍!

  司南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涼氣。

  怪不得七殺劍這麼容易就讓他得到了,原來這套武功存在巨大的缺陷:它天生存在克星!在速度力量同等甚至略遜一籌的情況下,對方能輕易擊敗他!

  司南能無所忌憚囂張這麼久,所倚賴的,無非是他的劍法,可是現在卻讓他發現自己所倚賴的東西在面對某個特定敵人時不堪一擊,他心裏有些不太好受。

  小菜經司南提醒後,看著看著也瞧出苗頭了:“招式相克?”

  “我在腦子裏模擬過了,完敗。”

  “一點勝利的可能都沒有?”小菜驚訝的看著司南,七殺劍的狠毒他是領教過的,如果最近沒有苦練劍法,加上等級上壓司南一籌,他也沒有把握說能穩勝司南,可是這個人看起來幾乎沒有章法的武功居然能讓司南說出完敗這個詞……

  司南輕輕歎了口氣:“他的武功看似奇怪,但每一招都是針對我的劍法發出的,能讓我每一招都變成廢招。”這種被完全克制的感覺,非常、十分之不好受。

  “怎麼會這樣?”小菜一下子懵了,他頭一次遇到這種情況,在此之前,他從沒見過天生相克的武功。

  司南苦笑:“我要是知道就不會發愁啦。”他有一點點灰心,也有一點點慶幸,至少,自己的武功有天敵這件事他是主動發現的,而不是等到有一天必須對上這個人時在交手中用失敗體悟。

  現在最緊要的問題是:那個人是誰?他是怎麼得到這套武功的?如果只是特殊任務武功,那還好說,可能游戲裏就他獨一份,假如是某個門派的武功,許多人都能學到,那司南基本上就廢了。

  由于站得很遠,加之那人基本上一直背對著他們,所以司南看不清也不可能看清對方的面貌,可這偏偏是司南目前最想知道的。

  “你先走吧,今天我就不跟你去了,代我道聲歉,我想繼續留在這裏多看一會。”司南目不轉睛的盯著谷底那人,期盼他完全轉過身來,卻遲遲不能如願。

  “哦。”小菜輕應了一聲,走開了。

  小菜離開後,那人依舊背對著司南,用那套古怪的劍法殺怪,司南越是看,便越是灰心,他完全找不出辦法來應付這種先天的克制,就好像五行相克無法更改一樣,假如他的劍法是火,此人就是能將他完全熄滅的水。

  司南知道自己不是天下無敵,至少他身邊就有一個敢說能穩勝他的小菜,但小菜能勝他,是因為實力在他之上,可這個不知道身份的人,如果與他同樣對付第三者,一定不如他高明,但兩人若是交手,卻因為武功招式先天的相克而令他處在絕對的下風。

  司南不由得想像了一個場景:他和某某某幫派發生沖突,該幫派隊伍中走出來一無名小卒,輕易的憑借劍法相克將他擊敗,又或者,他和某某玩家有了矛盾,該玩家一出手,又是能克制他的武功……

  他不是不能接受失敗,只是這失敗的理由未免太過可笑。

  司南頭一次產生了不想和某個人交手的想法,即便是面對小菜,他也不曾產生過這種想法,招式上完全被克制的劣勢令他不由自主地想要退避,甚至忘了自己的劍法主旨是不顧一切的進攻。

  他想他有點明白全真教道士看見古墓武功後的心情了,他的七殺劍所受的克制比全真教武功更徹底更完全。

  司南很懷疑,真要是對上這個人,他是否還能有拔劍的勇氣。

  努力拋開紛雜的思緒,司南對自己露出一個苦笑:他大概是被嚇壞了,還不知道對方是誰就開始幻想自己與他為敵的可能。

  放輕松一些,也許你們不一定是敵人。

  司南安慰自己,忽然發現那人收起了劍,似乎打算離開,司南大急,差點就從站立的地方直接跳下去!

  他必須知道那個人是誰!就算不認識,也必須記住那張臉,然後了解他的門派,武功,以及屬于哪個幫派!

  司南毫不猶豫發動了飛天流光佩,沿著山坡一路向山谷底飛奔,可山道委實迂回曲折,而那人亦走得太快,待司南抵達谷底,已是人去谷空,杳無蹤跡。

  司南在山谷底來回走了幾遍,一無所獲後失望的歎了口氣。

  不一會兒,耳邊傳來腳步聲,司南偏頭看去,竟是小菜,後者微微笑道:“我剛才跟阿遠通了信,他需要的人不多,說少我們兩個也沒關系……那家夥走了?”

  司南有些感激,又有些灰心的點點頭。

  小菜笑道:“不著急,我們先在這附近藏起來等一會,說不定他只是回城修裝備,還會再回來呢,趁這個空檔,我們也可以好好討論一下怎麼處理這件事。”他一邊說,一邊隨手拔出劍,朝谷底邊緣的一叢灌木走去,所有近他身的怪都被一劍劍漫不經心的除掉了。

  小菜的破雪劍法練到了第七層,已經不再亂飄雪花了,但招式卻更加賞心悅目華麗絕倫,司南跟在他身後看著,心中浮起一個疑問:既然他的七殺劍有克星,那麼同為上品高階武功的破雪劍法,會不會也有無法戰勝的敵人呢?

  兩人在灌木叢後蹲下,恰好隱蔽了身形,司南將自己的想法和小菜說了,他呆了一下,不是很確定的開口:“應該……不會有吧?我小菜人見人愛花見花開車見車載無敵可愛,怎麼會淪落到和你一樣下場?”

  司南好氣又好笑的擂他一拳:“去你的!什麼叫淪落到和我一樣下場?想司南我雖不是玉樹臨風,但溫柔寬厚心胸遼闊人品一流,哪是你比得了的?”

  兩人抱著膝蓋笑了半天,小菜先扯回正題:“來來,咱們先整理一下思路,首先,阿南你真的確定在那人面前你全無反擊之力?”

  “我確定!”司南很肯定的回答,語調不再如方才一般沒精打采。

  瞥一眼依舊空無一人的山谷,小菜打了個響指:“那就先把他當做假想敵好了,把他當做我們敵人那一方的。你下來後沒看到他的臉?”見司南搖頭,小菜繼續道,“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不過我猜這套劍法並不是誰都能學來的,如果七殺劍有那麼多人能克制,它還憑什麼叫上品高階武功?所以,我們暫且將所有的注意力放在這個人身上。”

  司南仔細想想,覺得剛才把自己嚇唬過分了,大概是乍見克星慌了手腳,一下子沒了主意。

  “現在最緊要的是,那個人,知不知道他的劍法是克制什麼武功的?更幹脆點說,知不知道他的武功是克制你的?如果不知道,今後你要盡量避免和他交手,能逃跑就逃跑,能讓別人出手就讓別人出手,甚至最好不要在他面前施展武功,你能看出他的武功是克制你的,他自然也有可能看出來,但除了你們倆之外,我敢說沒有人能光用看的就知道你們武功相克!”因為那人的武功太亂太沒有章法了,就連劍法上眼界驚人的小菜也是在司南提醒後才勉強領悟這一點,別人更不用說。

  這也確實是沒有辦法中的辦法,司南在心裏衡量一番後又問:“假如他已經知道了呢?”

  小菜微微一笑,亮亮的、黑白分明的眼睛裏忽然閃過一抹濃深的殺機:“假如他知道,那就沒辦法了,只要把他給輪白,這套武功就會暫時消失在游戲裏,假如得到武功的途徑是唯一且不可重複的更好,輪白這個人,七殺劍的克星就會永遠消失!”他說話的時候,手不由自主地扶上腰間的長劍。

  他曾經無比憎恨恃強淩弱輪白弱小的玩家,但是現在他卻已經萌生了要這麼做的念頭!
嵐玥 發表於 2008-10-3 15:29
第四卷 劍氣須臾縱,誰言意氣真 第九十一章 此間有真意
(更新時間:2006-11-16 18:04:00  本章字數:3438)

  司南直覺的搖頭。

  這個辦法,雖然幹脆徹底治標治本,在理性上,是最好的解決辦法,可是在情感上,司南很難接受。

  假如僅僅因為畏懼被打敗,就使出這麼過分的手段,不僅可笑,也玷汙了自己的良心。

  司南曾經被洗白,他知道那種被無可抗拒之力壓制擊敗抹殺的感受,強者擁有絕對的說話權,絕對到無視公平,他現在雖然變強了些,可是他不想成為那樣的強者。

  司南的最難得和最可貴之處,就在于他對自己的嚴格,他坦然直面自己的良知,即便只是游戲,他也不會輕易的放縱憤怒、仇恨、驕橫這些會扭曲心靈的情感,盡管他偶爾會有點小自戀,可是他的靈魂一如他所表現出來的一樣潔淨溫和。

  司南平靜道:“小菜,不要因為我破壞你的原則。”在游戲中,小菜一直很強大,可是他從來不會依仗自己的強大去欺負別人,除非有人主動來招惹他。

  小菜目光閃動,深吸一口氣,拍拍司南的肩膀,笑道:“我們想得有點太遠了,其實這算是我假設的最糟糕的情況,可能事情未必會那麼糟,首先,那個人不一定是我們的敵人,假如是,但過節不大,我們可以設法和解,假如中立,就設法結交成為朋友,假如是朋友……我覺得這條不太可能,因為你我認識的人裏面好像沒這麼一號人物,嗯,假如順利和他成了朋友,也最好隱瞞住劍法相克這一條,因為朋友也分很多種,我們無法保證他是哪個類型的。”

  兩人一邊閑扯一邊等那人歸來,可等了一個小時都沒看見半個人影,小菜歎了口氣首先站起來:“看來是不會來了的,咱們先撤吧。”

  司南有點失望的點頭,也跟著站了起來,小菜笑嘻嘻的拉著他:“陪我去演武堂切磋一下,咱們一邊打一邊想,好歹都是從七殺谷一同出來的,說不定還有什麼別的補救辦法呢?”

  七殺谷?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司南先是愣住,然後反手握住小菜的手腕,開心道:“我剛才向起來一件事,就是教我劍法那個NPC曾給我一個在百日後才能拆開的錦囊,會不會就是和這個有關的?”或許錦囊上有讓他不被克制的奇妙方法。

  小菜差點又要慫恿司南提前拆開來看了,他想了想,還是克制住同樣旺盛的好奇心,道:“再忍耐一段時間吧,提前拆開不知道會不會有什麼不好的後果……”由司南這麼一提起,小菜也想起一事,便是他們在王陵中遇見他師父時,他師父曾要求司南去解救被鎖在七殺谷中的少年,這是否和劍法克星一事有關?

  司南聽他這麼一說覺得大有道理,小菜的劍法有補完版,他的也許同樣有填補缺陷版,只是這個版本還得著落在那傳授他劍術的NPC少年身上。

  但七殺谷……兩人深深的明白,那個地方不是那麼好闖的,即便他們現在的武功在玩家中已經少有敵手,可是還是會有些信心不足。

  兩人嘀咕了一會兒,最後小菜咬牙一拍大腿,叫道:“再闖一次七殺谷,我就不信咱們雙劍合璧,會有什麼地方去不了!”

  由于此行太過冒險,所以兩人沒叫朋友一起來,回城做了一些准備後,司南和小菜踏上了幾乎可以說是慷慨赴死的道路。

  七殺谷的前一站是那個司南曾學習鐵匠技能,荒涼破敗的小村莊,想起自己的慘不忍睹的生活技能,司南感慨道:“不知道那些生活職業玩家練到什麼程度了。”

  小菜笑道:“別人我不清楚,可是我們認識的人裏面,已經有一個把技能練到了宗師級的家夥。”

  “誰?”誰這麼變態?

  小菜笑得更開心了:“就是你那天看見的聶小無,那家夥是狂熱的易容愛好者,現實裏做不到,就到游戲裏實現夢想,他差不多是和我一樣頭一批進入游戲的,學到易容術後就什麼也不幹,不練武功不升級,整天拼命的練習易容,技能到達宗師級很難升了,才跑出來四處騙人。”

  果然是變態!

  司南驚愕道:“他究竟是男的還是女的?”

  小菜聳肩道:“我也不知道,他是男是女很重要麼?我又沒有打算追他。小無說過,在他玩夠了自曝性別之前,你可以暫時把他當成一種叫人妖的生物。”說著他微微一笑:“小無其實是我們中間玩得最投入最開心的一個,他不在乎武功不在乎等級不在乎裝備,他最大的樂趣在于用易容術去騙人,除了朋友,他什麼都不在乎,無所求自然少了很多憂慮。”

  司南道:“你們誰都不知道他的性別?”他就不信有人能把保密工作做得這麼好。

  小菜笑道:“倒也不是,小無最開始是和唱歌夜神一起的,他們知道實情,可就是不說,我們也沒辦法,高蹈還特別針對小無的性別開了個盤口,除了知道答案的兩個人,其他人都押上了一筆銀子,我押小無是男的。”

  司南失笑道:“你們真的是高手麼?怎麼一個個都這麼八卦?”

  小菜露出悵然的表情,歎道:“沒辦法啊,凡是高手都會寂寞,一寂寞就會無聊,一無聊就會八卦,這也是人之常情……”說罷又深沉一句:“人生真是寂寞如雪啊……”

  “靠!”司南還要說些什麼,忽然看著前方呆住:“怎麼這麼多人?”

  看到同樣的情境,小菜的臉色頓時陰沉下來:“最不想看見的人就是他了!”原來二人邊走邊說,已到了七殺谷外圍,只是這一向冷清的地方,居然聚了上百人,分成兩派對峙著,其中一方領頭的,就是一直以來都讓小菜十分不爽的開心。

  而另一方,司南也認識,統一的快刀會服裝,領頭那人,是曾經敗在司南手下的青色憤怒。

  兩方人馬同時發現了兩個不速之客,開心朝身邊一個人低聲說了些什麼,大笑著走過來:“客套話我就不說了,冒昧的問一句,兩位來這裏是有什麼特殊的事麼?”

  小菜冷冷道:“我沒打算和你客套,在打探別人的來意前,你是否應該先說說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

  他的態度相當之不客氣,司南有些抱歉的對開心苦笑一下,怎麼也想不明白小菜為什麼對開心有這麼大的敵意。

  開心不以為意的笑道:“我們得到一些情報,說這裏面有很好的任務,我想反正最近也沒什麼事做,就幹脆帶些兄弟來了,不料在這裏碰上快刀會的人,就僵持起來……你也看到了。”

  七殺谷的秘密,終究還是被別人發現了。

  司南正在百感交集,忽然聽見開心道:“剛才我試了一下,裏面的怪物厲害得有些離譜,不知道兩位有沒有興趣加入我們,一同闖進去?”

  司南正要拒絕,忽然被小菜拉住手腕,聽見他冷冷道:“我們商量一下。”說著將司南拉到一旁,兩人背過身去,腦袋湊在一起,以密語對話:“要不我們明天再來?”這是司南的提議。

  小菜微微搖頭,道:“今天絕對不能退,兩個幫派來的都是高手,說不定真能給他們闖進去了,咱們要是明天來,可能連殘羹都撈不著,而且這是一個難得的機會,我們只要任意加入一方,就能利用他們的成員幫我們開道。”他露出愉快又向往的神色,“這可是五十多個活生生的肉盾啊……”

  司南汗了一下,給他潑冷水:“肉盾也是別人的肉盾,你就算加入其中,憑什麼叫人保護你?”

  小菜笑道:“假如我們知道山谷裏的一點點內幕呢?我猜他們還沒有完全確實裏面有什麼,但是我們知道,只要把這個稍微透露一些給開心,他一定會很識相的將我們奉為上賓。”

  司南思索片刻,覺得這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道:“那就透露我的七殺劍吧,畢竟你師父已經不在這裏面了,而且我的劍法名稱和山谷名字一樣,比較有說服力。”

  小菜點點頭:“我曉得,待會我來和開心討價還價,你聽著就好。”

  司南奇怪道:“你好像已經認定開心為合作者了,為什麼不選快刀會?”他不是很不喜歡開心麼?

  小菜微微一笑,道:“我雖然不喜歡他,可是不能不承認他是一個厲害的家夥,看到我們之後就果斷的來邀請,並且表現出了相當的誠意,看他帶來的這批人,組織性明顯比快刀會的人強一些,跟這些人合作會比較輕松,最重要的一點是,你認為曾經敗在你手上的青色憤怒會一點都不在乎的與你聯手?”

  他雖然偶爾會表現出一些孩子氣,但到了關鍵時刻,他不會以個人的好惡代替理智作為取向標准。

  ※※※※※※※※※

  對于有朋友指出小無的行為像武俠小說裏的人物,不知道我在這章的解釋是否足夠?不過聶小無這個名字確實取自古龍小說,因為我實在太喜歡這個名字了。

  聶小無,其實也只是一個玩家而已。

  另,絕大部分非武功技能,比如小無的易容,及鐵匠藥師廚師等生活職業,都按照水准高低有不同稱號,共分九等:學徒,初級、中級、高級、專家級、大師級,宗師級、大宗師級、究極。

  第四卷 劍氣須臾縱,誰言意氣真 第九十二章 長劍尤在手
(更新時間:2006-11-17 19:18:00  本章字數:3702)

  小菜轉過身去,皮笑肉不笑的沖開心一抱拳,道:“既然開心兄這麼有誠意,我們也直說了吧,我和阿南確實不是路過這裏,這裏面是一座山谷,谷中有一個NPC,阿南的武功就是得自于他。”他說完後停下來,靜待開心的反應。

  不出所料,開心的眼睛亮了一下,看司南的目光也有了少許不同。

  小菜隨口胡謅道:“那個NPC曾讓阿南在有一定實力後再去找他,我們今天來只是想碰碰運氣,不料碰上開心幫主,不知道開心兄有沒有興趣和我們做一筆交易?”

  他沒有把話說完全,但開心已經明白了小菜的意思,道:“在下願意保障二位的安全,請二位與我們一同闖谷。”這與方才有少許不同,假如小菜沒有拋出條件與開心討價還價,他們加入大隊伍後僅僅只是兩個厲害的打手,可是現在小菜巧妙地將他們變成天涯海角的貴賓。

  小菜笑道:“爽快!那麼,開心兄,我們就這麼說定了!”見開心轉身走向他的部下,小菜微笑著對司南密語:“你還記不記得完整的進谷路線?那張地圖不要拿出來,我不打算太便宜開心。”有了那張標注了正確路線怪物出現幾率的地圖,開心至少能多保住一半部下。

  司南道:“大致記得,不過有些地方印象比較模糊。”

  小菜滿不在乎道:“不記得就裝出思索的樣子,我用密語告訴你怎麼走。”司南在認路方面的才能只能說是一般,處于大眾的水准,而小菜卻好似天生在這方面有天賦,不管多麼複雜的路線,他只要走一次就能記住,然後能閉著眼說出來。

  寢室四人以前都玩過虛擬版的角色扮演單機游戲,而單機游戲裏一個很常見的部分就是迷宮,在君不見等人還在迷宮裏苦苦轉悠時,小菜已經優哉游哉的走向下一個劇情環節。

  小菜制作七殺谷的地圖,並不是因為他記不住路線,更多的是為了盡可能避開怪物,以及當作曾經“到此一游”的證據。

  只不過司南因此而獲益,卻是他始料未及的驚喜。

  一會兒工夫,開心已經和部下介紹了小菜司南的身份,站在不遠處的青色憤怒揚聲道:“開心!這是我們兩個幫派的事,你讓外人加入是什麼意思?”

  開心揶揄的聳聳肩,笑道:“青色兄這麼說可不地道,這裏又不是你我兩家的地盤,我們都是外人而已,小菜兄和司南兄想要進去逛逛有什麼不可以?”

  青色憤怒拔出刀,指著小菜,道:“要進去逛逛,得先問問我的刀,看你有沒有這個資格。”

  他在向小菜挑戰。

  開心勸道:“青色兄何必……”

  青色憤怒一點不給面子的打斷他的話,傲慢道:“你不必再說,我今天打敗了他,就會向你挑戰!”

  開心全沒氣惱,只用探詢的神色望向小菜,小菜微微一笑,道:“這年頭喜歡說大話的人真是越來越多,我去稍微熱熱身,很快就回來。”小菜在這之前沒和青色憤怒交過手,甚至兩人從未見面,但他曾經從千江口中得知青色敗于司南之手的過程,雖然那已經是一段時間之前的事,可他不認為自己會輸給大致和司南水准相近的青色。

  司南抱著同樣的想法。

  所以比起周圍氣氛的凝重,兩人的心情都相當輕松。

  兩方人為決鬥的主角空出一塊場地,小菜悠然的站在空地中央,慢悠悠的抽出輕雪劍,道:“可以開始了麼?”

  青色憤怒冷哼一聲,長刀當頭劈來!

  小菜身子微側,輕雪劍斜揮而出,劍身輕輕與刀刃一碰,金鳴聲中擊偏刀身,接著手腕輕旋,畫了個連綿而寫意的弧線,刺向青色的手腕。

  青色刀勢被小菜旁引,格擋不及,只得暴退!

  小菜也不追擊,只站在原地,挽了朵劍花,悠悠閑閑的擺POSE。

  青色憤怒此時心中的驚愕無人可比,他當初在敗給司南之後,痛定思痛苦練武功,自問已經長進不少,一刀在手無人能敵,才會貿然向小菜提出挑戰,待勝了小菜後,便向開心正式下戰書。

  為了立威,他第一招便出盡全力,卻不料在小菜手下吃了個小虧。

  青色憤怒的計劃不錯。

  可惜他挑錯了對手。

  他如果挑戰司南,至少有八成可能獲勝,如果挑戰開心,勝負大約勉強能在五五之數,可他偏偏挑戰的是剛剛結束一個實力瘋狂上升階段的小菜。

  青色想了想,覺得剛才小小的失利應該只是意外,這時小菜的輕雪劍上發出一聲清越的金鳴,澄澈宛如泉水,空幻好似仙音,悅耳至極。

  小菜驚訝的低頭看去,卻見華美耀目的輕雪劍劍身上憑空出現一道裂紋,細小的裂紋被賦予生命一般長大延伸,眾目睽睽之下,輕雪劍斷為兩截!

  小菜面色大變,在半截斷劍落地之前飛快的探手撈起來,但他撈起來也沒用,劍斷了,除非去找鐵匠,否則接不回來。

  青色憤怒露出得意的笑容,道:“你劍已斷,還怎麼打?”

  小菜慢慢的抬起頭,俊秀的娃娃臉全無表情:“果然好刀。”司南這才注意到,青色的刀已經不是他初見他時拿的那把,刀身連同刀柄皆漆黑如墨,烏沉沉的沒有半點光澤。

  青色道:“失敗就是失敗,不要把實力的差距歸咎于武器。”

  小菜撇了撇嘴,道:“你這是什麼刀?”

  青色道:“異金斬,由玄鐵所鑄。”怕小菜領悟得不清楚,他又補充一句,“就是和楊過的玄鐵劍一樣的玄鐵。”

  小菜譏笑道:“拿把玄鐵刀你就以為自己是楊過了?”他將手向後一伸,司南心神領會,拔出腰間情劍遞給他,小菜握著情劍,挽了朵劍花,偏頭抱怨道:“有點重。”他的輕雪劍比普通長劍的分量要輕一些,驟然換武器,有少許的不適應,好在影響不大。

  司南翻翻白眼道:“有得用就不錯了,你少給我挑三揀四。”說罷後退到場邊。

  小菜抬手拿劍指著青色憤怒,冷笑道:“我劍尤在手,你可願與我一戰?”

  青色道:“你還想再斷一把劍?好,我這次要讓你心服口服!”

  他正要上前,忽見小菜擺手道:“慢,這一架不能白打,咱們定個賭約,你輸了,這把刀歸我,我輸了,便公告全江湖,然後自殺刪號。”小菜挑釁的看著他:“你敢不敢和我賭?”

  青色略一愣神,隨即果斷道:“有什麼不敢賭的?我甚至還敢加大賭注,假如我輸了,快刀會退出今天的競爭,只是不知道你那邊能不能同樣押上天涯海角?”

  不等小菜有反應,開心便微笑道:“在下願意將天涯海角的去留交給這一戰。”

  他話音未落,天涯海角的隊伍中頓時有驚呼聲高低起伏:

  “幫主!”

  “開心幫主!”

  “幫主!”

  ……

  開心抬手示意眾人安靜,笑道:“我對小菜兄的身手抱有十二萬分的信心,所以也請大家對我抱有一點信心。”他語調溫和,卻極有魄力,說完這一句話後,便再沒有人提出異議。

  小菜回頭瞥了開心一眼,神色似笑非笑,不發一語。

  接下來,是小菜的個人秀時間,剛才交換第一招時優劣並不明顯,且小菜斷劍一事引發了許多人的輕視,所以當小菜以瑰麗無倫的劍法將青色送回複活點後,所有人都震撼得說不出話來,除了開心和司南。

  看開心一臉平靜,司南忍不住問道:“你早知道小菜會贏?”

  開心微笑道:“這點眼力我還是有的。”不然他也不會賭上天涯海角的去留。

  青色憤怒被掛,快刀會的成員頓時發生了騷動,一個個拔出武器叫囂著要將小菜滅了,忽然裏面站出來一個人,大喝道:“安靜!不要讓人以為我們快刀會輸不起!”他這句話運足內力喉出,登時把所有下屬鎮住了。

  開心低聲對司南道:“這人名叫多謝,是青色憤怒的副手。”頓了頓他補充一句,“我原本也想招攬他,可惜慢了一步。”

  多謝安撫了快刀會幫眾,轉身,目光銳利的看著小菜:“你很厲害。”

  小菜一本正經道:“劍斷的一剎那,偶領悟了(音liao)無劍勝有劍地意境,系統獎勵偶劍法連升三層,所以才有了這場勝利。”

  “真的?”多謝一臉震驚。

  “廢話!當然是假的。”小菜繼續一本正經道:“我隨便說說你就信……笨!”

  多謝並不著惱,正要開口,忽然抬起頭,天空中一只黑鷹俯沖下來落在他手上,化作一只灰色的包裹,拆開包裹,多謝又看了小菜一眼,神色有些不情願,忽然他歎了口氣,從包裹中取出青色憤怒的異金斬,遞給小菜。

  小菜微愣,還是很快伸手接過來收下,道:“青色好氣魄。”他一劍將青色憤怒送回複活點後便有些後悔了,因為他本意在刀,不在殺人,卻不料青色掛掉之後依然遵守了約定,將難得的神兵利器郵寄過來。

  多謝道:“青色副幫主願賭服輸。”沉默片刻,他又道:“我們快刀會願賭服輸。”

  他再度轉過身面對幫眾,喝道:“諸位兄弟,我們走!”

  一會兒工夫,快刀會成員走得幹幹淨淨,一個不留。

  開心輕聲開口,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解釋給司南聽:“青色憤怒戰敗,他們的實力不如我們,如果硬拼起來,沒有贏的可能,所以多謝很果斷的選擇了撤離,並且樹立了一個守信的權威形象。”他微笑著輕歎,“當初沒能把這個人拉過來,真是很大的失誤。”

  他忽然偏頭凝視司南,微笑道:“小菜我是不敢想了,不知道司南你有沒有興趣加入我們天涯海角?”

  


第四卷 劍氣須臾縱,誰言意氣真 第九十三章 慷慨赴死去
(更新時間:2006-11-18 20:42:00  本章字數:3581)

  且不說司南目前無心加入幫會,就算要加,由于小菜的關系,司南也不可能加入他極度討厭的開心的幫會,所以面對開心誠懇地邀請,司南只能抱歉的搖搖頭。

  開心雖遺憾,卻也只有無奈的放棄。

  司南將整個入谷路線粗略分為八段,先將第一段告知開心,開心斟酌片刻,回頭向屬下分派任務,他回頭說話的時候,小菜走過來將情劍還給司南,並問他要了一把商店出售的普通鐵劍湊合著用,之後便瞧著開心的背影冷笑。

  司南一看他神情,便知他又不爽開心了,遂道:“你又怎麼了?”

  小菜郁悶道:“白白給他當槍使了,不爽!”他和青色憤怒賭鬥原是想要他那把刀,卻不料青色加賭注,而開心趁機加以利用,兵不血刃的讓快刀會退走,雖說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可這一戰的性質發生了變化,而快刀會恐怕把這筆帳及到了他頭上,開心撿了個便宜,而他則枉做小人。

  司南笑道:“你對開心懷有成見,自然會這麼想,我卻覺得他頗有氣度呢,敢將所有人的去留交到你一個外人手上。”

  小菜聳聳肩,道:“大概吧,反正我就是不喜歡他……算了,不說了,待會還要合作。”

  開心將整個隊伍排成三角陣型前進,由一個速度高的幫眾在前頭探路,而小菜和司南一起,被他安放在隊伍中央稍靠前的位置。

  小菜曾懷疑山谷中的怪物都是變異過的,雖然外表與外界沒什麼不同,但一只看起來溫馴無害的梅花鹿,卻有著不亞于熊的力量,豹的速度,更不用說虎豹獅狼等生物,數量雖少,卻讓天涯海角的幫眾吃盡苦頭。

  “這都是……什麼鬼地方啊?”開心苦笑著掏出一塊布擦拭劍身上的血汙,低聲吩咐身旁一人:“慷慨,清點一下傷亡人數。”說完轉向司南,有些遲疑的開口, “本來我不該這麼問,但是我必須對兄弟們負責……你,真的來過這裏麼?”此時大家全聚在一個隱蔽的山坳裏,這裏沒有怪物,但前方還有無數未知的危險等著他們。

  他的懷疑很有道理,以他們數十人之力,才走了三段路程就如此辛苦,司南怎麼可能僅憑一人之力就進來了?

  司南笑道:“你要知道,我那時才一級,死多少次都不必可惜,只要你願意以十幾次甚至幾十次死亡為探路的代價,你也一定能好運的碰上一路上沒有怪物的時機。”他將小菜地圖的功勞刻意隱去了,同時也隱去了小菜來過這裏的事實。

  他的解釋合情合理,開心釋然道:“原來如此,可惜現在的我不能如你當初一般,不知這是否就是級別帶來的束縛呢?”

  司南笑道:“開玩笑,任何人練了這麼久,都不會甘心輕易放棄的吧?”

  這時那名叫慷慨的人清點了人數,回來告知開心:“來時一共五十六個,掛了十七個,傷六個。”

  開心沉吟片刻,果斷道:“大家休息一會,待會繼續前進。”都已經走到了這裏,他決定放手一搏!

  前方充當斥候的玩家已經在剛才不幸掛回重生點,開心另挑了一人負責探路,小菜和司南也沒辦法安心多在隊伍中接受保護,而是與開心一道走在外圍,便于參與戰鬥。

  身邊的人一個個掛回重生點,開心面上的神色越來越凝重,漸漸的笑不出來了。

  “大概還有多遠?”開心揮劍逼退一只山狼,取出金瘡藥往被抓傷的腿上一拍,疲憊的問司南。

  司南一愣,小菜嘴唇微啟,入密傳音道:“距離安全地至少還有五六十米,你這麼告訴他。”

  司南依言而行,同時心裏奇怪:真的還有那麼遠嗎?

  這個時候,除了小菜和司南,天涯海角連同開心一共只剩下五個人,這五人中包括剛才幫開心清點人數的慷慨。

  慷慨這個名字,司南總覺得莫名的熟悉,卻想不起來曾在哪裏聽說過。

  七個人都受了或重或輕的傷,其中以小菜和司南所受的傷最輕,幾乎不影響出手,除了兩人一直受開心重點保護這個因素外,實力的強大也是最根本的理由。

  “各位加油!快要到了!”開心大聲給同伴打氣,心裏面卻在懷疑自己是否能順利通過這一段看起來不算長的路途。

  七個人施展輕功向前奔去,小菜在最前頭,司南在最後一個。

  前方有一道由山石構成的狹窄隘口,僅能容兩人並肩通過,小菜正要掠過,忽然瞥見前方一抹黑影,不及細想,長劍陡然刺出,卻給那黑影伸出什麼扇了個趔趄。

  小菜重重的摔在地上,這才看清前方攔路的是一只巨大的鵬鳥,司南這時也認出了,這鵬鳥就是當初送自己出谷的那只,只是他並非那少年,無法勒令它停止攻擊。

  “小菜你怎麼樣?”開心慷慨等人上前攻擊,司南趕緊將小菜扶起來,後者呲牙咧嘴靠在他身上,呻吟道:“骨折了……這只鳥太狠了,一下子把我的手腳都扇斷了。”

  司南駭然,抬眼看去,見大鵬鳥在開心慷慨五人的圍攻下大發神威,或以翅扇,或以嘴啄,只片刻工夫便給五人又添重傷。

  五人一下子掛了三個,小菜將司南往旁一推,長劍交換至未傷的左手,單足點地,整個人與劍光融為一體,連人帶劍的撲向大鵬鳥,被推開的同時,司南聽見小菜的入密傳音:“這大概是最後一關了,不要管開心,我打開通路,發動飛天流光佩向前跑!”

  小菜的計劃是他暫時拼命擋住大鵬鳥,讓司南從缺口中逃脫,司南的輕功雖然不佳,但用上玉佩的速度增幅,再好運的碰上前方沒有怪的情況,也許能順利脫離危險區。

  司南眼睜睜的看著小菜揮劍刺在大鵬鳥身上,帶出少許血花,鵬鳥鳴叫一聲,巨大的翅膀扇過去,小菜悶哼一聲,整個人化作柔和的白光。

  “小菜!”與此同時,那邊活下來的慷慨為開心擋了一擊,也當場死亡。

  開心亦叫出聲來:“慷慨!”

  在這個生死危機的時刻,司南忽然想起了他在哪裏聽過這個名字了。在被絕刀困在複活點的那段時間裏,他曾經到一個即將關閉的游戲《遠方傳說》中去打發時間,在新手村碰上回村子懷舊的戰士,得到一身新人所能得到的最好裝備,並被帶著升了一陣子級,那個戰士,就叫做慷慨。

  這個慷慨和那個慷慨,會不會是同一個人?

  他略一分神,小菜所制造的最佳跑路時機已經沒了,可奇怪的是,那只大鵬鳥沒有繼續發起攻擊,而是拍拍翅膀,旁若無人的飛走了。

  出發前一共五十九個人,現在只余下兩個。司南和開心相對苦笑。

  開心給創傷處拍上金瘡藥,歎了口氣道:“我們走吧。”

  嶙峋而荒蕪的山道中,兩人一言不發,開心失去了五十多個部下,而司南亦為小菜的死亡悶悶不樂。

  “快到了。”司南忽然開口,他已經能隱約看見遠處山壁上那七個氣勢磅礡的“殺”字。

  這個時候,兩人亦聽見了別的聲音。

  山谷深處,隱隱綽綽,有歌聲清越,余音不絕。

  順著司南所指的方向一看,開心扯了一下嘴角,大約是想笑笑,卻沒笑出來。

  為了來到這裏,他實在付出了太多的代價。

  看見了目標,開心道:“司南,雖然被拒絕了,可我想再問一遍,你真的不願意加入天涯海角?”

  司南抱歉的搖搖頭,還未等他說出只言片語,開心忽然叫道:“小心!”他伸出手來,將司南向旁邊一推!

  司南扭頭看去,見自己撲倒的方向,有一塊巨石,石上站著一只山狼,山狼低吼一聲,作勢欲跳起。

  司南心底一片冰涼:他不加入天涯海角,開心便要拿他來喂狼麼?

  有少許不平的憤恨。

  可出乎他的意料,山狼跳起來,正好從他頭頂上越過,司南扭過頭,看見開心與山狼戰成一團。

  原來開心方才那一推不是為了害他,而是為了救他。

  假如他不跌到,現在和山狼對上的就是他司南。

  此時開心身上有七八道新添的傷口,形象狼狽到了極點,他伸出一條胳膊讓山狼咬著,另一只手拿劍斬向山狼的腹部。

  兩道血泉噴湧出來,一道來自開心的斷臂,一道來自山狼的腹部。

  這些變故都發生在司南跌倒的瞬息之間,等他再站起來,開心已經又揮出舍生忘死的一劍,斬斷山狼的頭顱,而與此同時,山狼的爪子抓開了他的胸口。

  白光自胸口傷處溢開,迅速包裹住全身,開心抬起頭,臉色蒼白,微笑的看著司南,嘴唇無聲無息的開合:小心。

  接著消失得無影無蹤,留在地上的,只有鮮血和怪物的屍體。

  所有人都死了,只剩下他一個。

  司南有些茫然的,向前走了幾步,又停下來。

  巨大的孤單包圍著他,雖說游戲裏的死亡並不會真的消失,司南也不會矯情的表現出撕心裂肺的悲痛,可是看著朋友、同伴一個個的化光而去,只有自己留了下來,這樣的感覺,讓司南莫名的無措。

  也許,還有少許的不安。

  他兩次拒絕加入開心的幫派,開心卻絲毫不介懷,還舍命救了他,讓司南覺得很對他不住。

  一只雪白的鴿子撲扇著翅膀飛來,落到司南手中,拆開來,信上只有三個字:沒事吧?

  落款是開心。
嵐玥 發表於 2008-10-3 15:30
第四卷 劍氣須臾縱,誰言意氣真 第九十四章 空谷清音起
(更新時間:2006-11-19 17:54:00  本章字數:3979)

  司南很難用言語形容他此時的感受,就好像一下子放下巨大的包袱,整個人輕松了很多,身體,乃至心情,都變得輕快而飛揚。

  如釋重負。

  司南微笑著給開心回信:“沒事,謝謝你。”

  放出鴿子後,一只寄物用的黑鷹俯沖下來,落在司南懷裏,變作的包裹中是青色憤怒輸給小菜的異金斬,以及一封可以說是有點絮叨的信。

  信自然是小菜寫的,他之所以和青色憤怒賭鬥異金斬,是為了能讓司南去解救谷中被囚的少年,以此換取七殺劍的改良方法,惜在入谷前就斷了。

  小菜在信裏說了很多,總結起來就只有八個字:施惠于人,挾恩求報。讓司南盡可能利用這個機會從那少年身上獲取足夠的利益。

  雖然小菜師父說了這不是任務,可是並不等于他不能以此為條件與那NPC進行交易。

  司南進入七殺谷,隱約的歌聲逐漸變得明晰:

  “……西北有高樓,上與浮雲齊。

  交疏結綺窗,阿閣三重階。 ”

  那歌聲清越動人,古語雲繞梁三日,莫過于此:

  “上有弦歌聲,音響一何悲。

  誰能為此曲?無乃杞梁妻。 ”

  歌聲越發的清越,好似透徹如水的一線直插九天,再盤旋回繞,婉轉不絕:

  “清商隨風發,中曲正徘徊。

  一彈再三歎,慷慨有余哀。 ”

  司南走進山谷中央,正看見那容顏殊麗的白衣少年,坐在一人高的巨石上,微仰著頭,明亮的眼望著藍天白雲,放聲歌唱:

  “不惜歌者苦,但傷知音稀……”

  如果說要評選誰是《江湖》中最美麗的人,司南一定會毫不猶豫地將自己的一票投給眼前不知名的少年,不論是羞澀文靜的泡泡,還是明豔颯爽的破軍,抑或是溫婉如水的小楚,她們誰都及不上這少年的五成美貌,不過司南並無斷背的傾向,不會產生將眼前少年先X後O的欲望。

  “不惜歌者苦,但傷知音稀……”

  他反反複複的唱著這麼兩句,司南忍不住打斷他問道:“最後兩句呢?為什麼不唱出來?”

  末兩句是:願為雙鴻鵠,奮翅起高飛。

  少年偏過頭來看他一眼,微微一笑,道:“我乃籠中鳥,怎堪妄言高飛?”他伸出腳,輕輕晃了一下鎖在腳上的粗大鐐銬。

  司南忽然間有些同情他,接著有點沖動的拿出異金斬,等拿出來後,才想起小菜交待的要不動聲色與NPC討價還價的事。

  既然已經拿出來就算了。

  司南微微一笑,示意少年抬腳,舉刀劈下。

  “鏗”的一聲,鐵鐐出現一絲裂紋,而少年的白淨的腳腕亦磨出了血。

  司南猶豫著要不要繼續動手,少年神色不改,漫漫笑道:“不必顧慮。”

  終于將鐵環徹底斬斷,白衣少年低頭凝視著已經血肉模糊的小腿,沉默不語,過了好久才低低唱道:“清商隨風發,中曲正徘徊。一彈再三歎,慷慨有余哀。不惜歌者苦,但傷知音稀……”

  他依舊不唱末兩句,司南有些為難的掏出金創藥:“我們玩家的藥,不知道你能不能用?”

  少年抬起頭,明麗如水的容顏微微漾出笑意:“多謝。”他伸手接過藥。

  司南有點郁悶:我這麼辛苦闖進來,可不是為了聽你說多謝的。

  可是看少年現在的樣子,有那麼一點點可憐,他竟什麼都說不出來。

  少年給傷口上了藥,跳下巨石活動兩下,忽然整個人化作幻影流光,在山谷中疾走一圈,瞬息功夫便又回到了司南面前,速度居然比裝備上了飛天流光佩的隨意還快不少,雖說早已有了心理准備,知道這NPC很強,但親眼看到時,司南還是忍不住非常吃驚。

  少年氣定神閑的對司南微笑,伸手拍了一下司南肩膀:“多謝……”他的聲音忽然頓了一下,視線停留在他腰間的玉佩上,問道:“你見過了誰?”

  司南斟酌片刻,將小菜師父的事告訴少年。

  少年出神了很久,像是在追思,又像在發呆,許久後才悠悠長長的歎了口氣,一雙宛如春水的眼眸凝視著司南,道:“無事不登三寶殿,你不是專程來救我的,對吧?”

  就等你這句話了!

  司南大大的松了口氣,將看見可以完美克制七殺劍的武功一事說出來。

  少年驚訝的挑了挑眉毛,道:“竟有此事?你待我想想……你今天可以先下線,明天再上來。”驅趕似的揮揮手,他便扔下司南獨自思考去了,司南在山谷中,百無聊賴的瞅著少年以樹枝作劍,揮手踢腿,不時低頭沉思,心道哪有這麼容易給你憑空想到一套劍法的?

  眼看少年在有什麼心得之前是不會理他的了,司南想給小菜寄封信,卻受到系統提示:任務區域,不能通訊。

  接著系統又提示外界有人找,司南于是下線。

  將司南叫出游戲的人是小菜,他笑眯眯的趴在椅子背上,道:“怎麼樣怎麼樣?見到那NPC沒?”

  司南將經曆說了一遍,小菜聽聞笑道:“這樣也不壞,只要他肯想辦法就好,他要是真能自創武功,表示他至少已經是宗師級的人物,不會叫你吃虧。”

  次日再上線,司南才進入游戲,映入視線的頭一件事物便是少年笑意可掬的面孔,距離她不到半尺,司南嚇了一跳,後退兩步,少年哈哈大笑,甚是得意。

  司南本想刺他兩句,但想起他被困在這山谷良久,便按下不語,少年未覺他心思波動,只拾起地上樹枝,笑道:“我來和你演示一遍,那個人所用的劍法,是不是這樣的?”

  說罷他神色一正,手中樹枝橫出,以枝代劍,舞了一套劍法。

  司南看得目瞪口呆,幾乎要懷疑自己所見的那玩家武功是出自于他了,才一個晚上,這少年便僅憑他口中所說的招式相克,創出一套克制七殺劍的武功,與他那日所見的,至少有七八成相似。

  少年見他神色,知他所想,笑道:“我熟知七殺劍運氣用力法門,要想出相克的劍法並非難事,最先使出這武功的人卻是憑空創出克制之法,這等才能,叫我佩服不已呢。”他扔下樹枝,對司南笑道:“我現下委托你一件事,你出谷之後,若是再遇著那人,便設法問明他劍法出處,再來告之于我。”

  司南一愣,隨即反應過來自己接到任務了,衡量這任務只是要打探消息,似乎並不困難,于是點頭應下。

  少年又道:“你解我困境,我無以為報,便將這套新想出來清商劍法送給你好了。”也不等司南答應或者拒絕,手一揮,在司南額上輕輕拍了一下。

  司南拉開屬性面板,見武功一欄中多了一行:清商劍法,特殊武功,在面對七殺劍時可發揮三倍效用。

  少年笑道:“我這套劍法只為了克制七殺劍而創,在面對其他武功或者你們玩家要殺死的怪物時,只是普通的中品中階武功。”

  司南郁悶的瞅著少年,道:“我學一套克制自己的武功做什麼?”現在玩家中除了他沒人會七殺劍,總不能叫他自己和自己打吧?他又不玩左右互搏。

  少年眨眨眼,似是醒悟自己做了件荒唐事,失笑道:“那你待如何?”

  司南張了張嘴,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一會兒才道:“有沒有不被克制的辦法?”

  少年微微一笑,道:“萬物生克並非絕對,水能克火,焉不知火亦能克水耶?七殺劍有重大缺陷,卻依舊能位列上品高階武功,你知道這是為什麼?

  司南搖頭,心裏更郁悶了:原來就只有他這套劍法有克星,小菜的那套沒有……

  少年眼眸溫潤,含笑道:“因為七殺劍乃是天下無雙的殺人劍法,如今你劍法造詣尚淺,若能刻苦磨礪,他日必能無敵于天下。”他的聲音輕柔低緩,有著莫大的誘惑力,司南忍不住為那句“無敵于天下”有些激動,可是一想起無敵的前提是刻苦磨礪,司南便覺得著所謂無敵,好像也不是那麼有吸引力。

  少年思量片刻,道:“清商劍法你既然不喜,我便換一種方法回報你好了。”他身子後仰,輕飄飄的躍回巨石上,居高臨下的看著司南:“你可以正式拜我為師。”

  這又算哪門子報答?

  司南繼續郁悶的瞅著他,少年蹲下身子,單手支著下巴,慢吞吞道:“你若拜我為師,今後便能隨意進出此地,不再有性命之憂。”

  司南半信半疑,撇嘴道:“這山谷荒涼得要命,很稀罕麼?”

  少年笑道:“如何選擇,悉隨君便。”

  司南想了想,道:“還是不要算了……”讓他叫一個看起來比自己還小的家夥作師父,總覺得怪怪的……

  少年聳了聳肩,朝司南一伸手:“我給你留著這個機會,你隨時能改變主意。先不說這個,我給你的錦囊還在吧?你拆開沒有?”

  司南有些尷尬的掏出來:“拆了第一層。”

  少年笑道:“果然。”他伸出手來,動作不怎麼快,可司南卻只能眼睜睜的瞧著他將錦囊奪走,團在掌心一握,化作碎片。

  “你幹什麼?”司南頓時起了疑心,這時系統又提示外界有人找,他只能暫時先下線。

  找他的人還是小菜,見他退出游戲,小菜緊緊握著司南的手:“我剛才給你寄信,系統一直說你在任務區域,你還沒離開那裏對吧?”

  司南點點頭。

  小菜大喜道:“你能不能順便跟那NPC說說輕雪劍斷的事?問他要怎麼樣才能修好。”

  司南奇怪道:“鐵匠沒辦法修理麼?”

  小菜耷拉下腦袋,郁悶道:“我原本也以為隨便找個鐵匠就能修好的,沒想到問了十七八家,每家都說自己技藝不精,我猜是不是要找特殊NPC才能修理。”

  司南安慰他說包在他身上,接著上線問了少年這個問題,卻忘了追問錦囊裏究竟裝的什麼。

  ※※※※※※※※※※※※

  西北有高樓,上與浮雲齊。

  交疏結綺窗,阿閣三重階。

  上有弦歌聲,音響一何悲。

  誰能為此曲,無乃杞梁妻。

  清商隨風發,中曲正徘徊。

  一彈再三歎,慷慨有余哀。

  不惜歌者苦,但傷知音稀。

  願為雙鴻鵠,奮翅起高飛。

  FROM《古詩十九首》

  第四卷 劍氣須臾縱,誰言意氣真 第九十五章 草木亦有心
(更新時間:2006-11-20 18:01:00  本章字數:3248)

  “輕雪劍斷了?”少年露出訝色,隨即笑道:“輕雪劍材質特殊,尋常鐵匠確實無法修理,你可以去尋一個叫司徒山的鐵匠,他會教你如何去做。”

  司南問道:“我該去哪裏找那司徒山?”游戲裏幾乎每個城市小鎮村莊都有一個鐵匠,加起來沒有上萬也至少幾千,從這其中找一個人,何其困難?

  少年不負責任的聳肩道:“這名字我是從師父口中得知的,我哪裏曉得此人現在何處?”他懶洋洋的打了個呵欠,道,“回去和你師叔說,劍修好後要勤加愛惜,若再損壞,我便取了他性命!”

  一個疑問尚未解除,第二個疑問又生了出。

  “我師叔?”……他說的,該不會是小菜吧?

  少年憊懶的微笑:“手持輕雪劍的人就是你師叔,你我雖然沒有師徒之名,但不可否認你的武功是我教的,那小菜與我同輩,自然是你師叔……”

  ………………

  ※※※※※※※※

  七殺劍克星一事沒有解決,失去了錦囊,還接了一個任務並且平白多了一個師叔的司南無比郁悶的讓大鵬鳥送出山谷,山谷外,司南看見一個奇怪的蒙面人,那蒙面人也看見了他。

  這人該不會也是要來闖谷的吧?

  司南雖驚訝,卻沒有去追問,兩人默默無語的擦身而過。

  飛鴿召喚來了小菜,將尋找鐵匠的事和他一說,小菜愣了一會兒,歎息道:“要是我有幫派,找人的事就不是那麼費勁了……”幫派雖麻煩,但有一個莫大的好處,就是人力資源充足。

  兩人感慨了一下,雖然希望渺茫,還是只能從這個名字上著手。

  小菜發信給高蹈他們,拜托大家每次經過鐵匠鋪時都幫忙留神詢問一下鐵匠的名字,若遇到司徒山,就告訴他。

  司南此次闖谷也不能說是一無所獲,至少他知道了少年的名字叫阿離,臨告別前,阿離贈了一只海東青給司南,告訴他若想再找他,可放出這只獵鷹。

  至于阿離所說的小菜是他師叔一事,司南決定讓這件事爛在心裏。

  “接下來你要去哪?”小菜很感興趣的逗弄著停棲在司南肩頭的雪白海東青,這只獵鷹不是寵物也不是坐騎,更不能作為普通物品收納入手鐲,只能一直停在司南肩膀上,直到將其放飛。

  司南沉吟片刻道:“嗯,去找開心吧,昨天的事我想當面謝謝他。” 雖說他已經在信紙上謝過了,卻總覺得這樣誠意不夠。

  小菜不爽的哼了一聲:“有什麼好謝的,他之所以救你,是因為我誇大了危險區的範圍,他那時已經是重傷,大概沒有信心闖過那段距離,就幹脆賣你一個人情。哼,他要是知道只差幾步就離開怪物區,哼哼……”雖然這麼說,他也有點底氣不足。

  司南笑道:“開心做什麼,你都能往壞處想,你這是絕對是妒忌,赤裸裸的妒忌。”也許小菜說的不錯,可是他更甯願相信,在危機時相助的情誼,是發自內心的。

  如果什麼事都算來算去,那他玩游戲還有什麼意思?

  小菜天真可愛的娃娃臉上滿是不屑:“切!妒忌?他哪點比我強?”

  司南淡淡說了四個字:“比你成熟。”

  正、中、死、穴!

  莫名其妙對開心有敵意的小菜自然不願瞧見開心,因此司南只有獨自上路,通過傳送陣來到天涯海角所在的長安城。

  還沒走到開心的幫派,司南先看見一個認識的人:“阿遠,你怎麼在這裏?”在他身邊,還跟著一個十六七歲的俊秀少年,臉頰略微瘦削,一雙眼睛靈活無比,精光四射。

  說完他想起昨天沒去幫忙做任務,後來從小菜口中得知他們任務失敗了,連忙道歉。

  遠笑道:“沒關系,其實你們來了也不濟事,這個任務不是靠人多就能做的,我早就有心理准備了。”

  司南稍微寬心,隨口問道:“那你們現在在做什麼?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

  遠指了指身後的鐵匠鋪招牌,道:“在幫小菜找鐵匠,小菜雖然說讓我們順便問問就好,可是如果只是順便,不知道要什麼時候才能找到他要的人,他很少向我們求助的,這回一定是遇到大麻煩了,所以我們都分散開來,各自負責一塊區域,一城一村的慢慢問。”

  其實這不過是小菜的私事,由阿遠說來,卻好像是他自己的事一樣義不容辭。

  司南忍不住微笑,道:“其實不是什麼大事,就是小菜的劍斷了,需要特殊的NPC才能修好。”

  阿遠一驚,認真道:“那可真有些困難,當初我的銀綃手套壞掉後,足足花了一星期才找到厲害的裁縫,又花了半個月去找修理的材料。”

  兩人又聊了一會,阿遠身邊的那個俊秀少年進入鐵匠鋪,司南趁機問少年的身份,阿遠笑道:“他叫聶小無,專攻易容的,你大概沒見過。”他還不知道司南與小無曾有一面之緣。

  易容術,果然是個神奇的東西啊,司南完全無法將這少年和上次見到的文秀少女聯系起來,不論是外貌還是氣質。

  幾分鍾後聶小無走出來,攤手道:“這家的鐵匠不姓司徒,也不認識姓司徒的鐵匠。”

  阿遠和小無要繼續尋找下去,便于司南告別,並請司南代為向小菜保密,他們想等找到後給小菜一個驚喜。

  來到天涯海角幫派建築的門口,司南又遇見一個舊識。

  “司南?你怎麼來了?”吳鉤很驚喜的跑過來,拉上他就要走:“難得遇上,一起去喝酒吧。”

  司南反手拽住他,說明自己是來找開心的,吳鉤想了想道:“他好像不在,最近好像很少看見開心,你有什麼事嗎?如果是公事,可以找副幫主憂傷之子,一般幫裏面的事都是他負責的,開心只偶爾在他不上線的時候管事。”

  幫主叫開心,副幫主卻叫憂傷,這兩人的名字實在有趣。

  司南笑了一下,正想解釋清楚,吳鉤又道:“如果是私人方面的,但又比較要緊,我可以聯絡慷慨,開心一般不開通信系統,不過慷慨好像有辦法找到他。”

  司南心道自己不過來道個謝,沒必要這麼大張旗鼓,正想說不用,眼角余光忽然瞥見一人大步走來。

  那人正是慷慨。

  慷慨瞧見司南,大笑道:“司南兄來這兒有什麼事麼?”

  吳鉤聽出他們竟然是認識的,雖奇怪卻也沒多問,只借故告辭,慷慨將司南領進天涯海角的會客室。

  進入會客室,慷慨在門上設了保密權限,回頭對司南抱歉道:“不好意思,昨天的事,能不能請你瞞著吳鉤?我們昨天是秘密行動,沒有讓幫派裏太多人知道。”所以才會只帶那麼點人去。

  司南一愣,隨即點點頭,雖說他覺得這樣不太好,但這是人家幫派內部的事務,他一個外人最好不要隨便摻和。

  慷慨這麼一說,司南也就明白,他不是偶然回來碰見自己,而是刻意趕回來阻止他和吳鉤說太多的。

  司南沒有奇怪為什麼慷慨會知道自己的行蹤:一個規模不小的幫派要是沒幾個耳目,那才不正常呢。

  可是為什麼不能讓吳鉤知道呢?是怕吳鉤的口風不夠緊麼?還是因為吳鉤是從別的幫派來的,得到的信任不夠?

  司南忽然覺得,吳鉤很委屈,雖然吳鉤自己不知道或者沒覺得,可是他為他委屈。

  司南還記得,在吳鉤還是天劍山莊成員時,在幫派裏混得不太如意,曾開玩笑的問他有什麼幫派可以推薦,而他便隨口推薦了天涯海角。

  後來,吳鉤被絕刀趕出幫派,來和被困在複活點的他告別,笑著說打算去天涯海角碰碰運氣,再後來,他真的加入了天涯海角,再見到他時,隨口為天涯海角拉人,顯然已經把天涯海角當成了自己的家。

  看起來過得很愉快,被稱作“天涯海角俠客行”的吳鉤,原來是被排除在所謂機密之外的。

  也許一個幫派有幫派的立場,需要顧慮很多東西,可是作為吳鉤的朋友,司南為他不值。

  可是他一個外人能說什麼?他以什麼立場開口說話?

  對誰信任,對誰隱瞞,這是別人幫派的自由,他無權幹涉。

  司南只能沉默。

  ※※※※※※※※※※※

  海東青:獵鷹的一種,體型中等,比一般鷹、禿鷲小的多。是滿族人打獵必備獵鳥。也是滿洲圖騰。海東青中以純白的“玉爪”為上品。

  《本草綱目》中記載:“雕出遼東,最俊者謂之海東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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嵐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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