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初入宮闈 第七章 給皇后做面膜
戴桐的酒量明顯跟脾氣成反比,三大杯下肚,已經臉紅脖子粗,話也多了起來。對老祖宗戴梓的遭遇,更是怒發沖冠,不能自抑。一句愚昧之極的“騎射乃滿州根本”,不但使清朝的軍事力量落后世界上百年,也斷送了一位偉大的軍械專家,這一點蕭然也是一樣的憤慨。如果清廷能夠重視這一家子軍事天才,何至于讓洋人在家門口殺人放火、耀武揚威?
不過看到戴家后人仍然孜孜不倦的進行火器發明研究,蕭然心里真的是肅然起敬。戴桐還有一個兒子,現在曾國藩的湘軍中任右鋒營典校。曾國藩是歷史上的洋務派代表,在他的手下做事,說不定更能發揮戴家的長處。
蕭然原本只是處于對戴梓的崇敬,才來特意拜會戴氏后人,看了戴老頭生活的窘境,心里也是一陣發酸。戴桐年俸只有三十五兩,京官例支雙俸,加上俸米,滿打滿算的只有不到一百兩。而他每年用在購置機械原料的費用至少在三百兩以上,當然還是自費。這樣一來,祖上的二十畝田都賣光了不說,宅子也抵出去一半,日子還是過的捉襟見肘,連這頓吃的的雞都是從鄰居家借來的。
酒入愁腸,戴老頭很快就醉成了一灘爛泥。蕭然推說一會還要伺候皇后,就沒喝太多酒,但是把他對槍械的一些見解寫了兩大張紙,又從寶祿那拿了兩張銀票,共一千兩,一并交給家丁戴和。戴和估計有年頭沒見著這么多銀子了,捧著銀票的手直哆嗦,非要給蕭然磕頭。蕭然死活沒讓,只說好好伺候你們老爺,缺銀子了就到我這取。戴家的希望,就是咱們大清國的希望。一聽這話,戴和眼淚刷就下來了,蕭然也覺得鼻子酸酸的。
回宮的路上,寶祿說,一千兩銀子就這么沒了?一千兩吶,得是多么大一堆!蕭然說,你懂個屁!
回到坤寧宮已經是亥時了,正要回房睡覺,一個小太監著急忙慌的來報:“蕭公公,主子等了你一晚上了,現在還沒睡,你趕緊伺候著吧!”
蕭然嚇了一跳,自己出宮,可是沒來得及跟皇后打招呼,難不成是怪罪下來了?連忙趕到皇后房里,果然燈還亮著。隔著珍珠門帘子,隱隱瞧見一個窈窕的背影在燈下坐著,對著鏡子出神。蕭然連忙跪了個雙腿安:“主子吉祥!這么晚了,主子還沒歇著么?”
“進來吧。”里面淡淡的應了一聲。蕭然輕手輕腳的走了進去,才發現屋里就皇后一個人,連侍寢的宮女也沒在,心里不知怎么竟通通亂挑起來。皇后緩緩轉過頭來,跳動的燈光下,那張嬌好的臉蛋更顯得清麗絕倫。
蕭然不敢再胡思亂想,忙垂下頭道:“不知主子有什么吩咐?”
皇后神情有些奇怪,怔怔的瞧著他,半天沒說話。蕭然心里越發緊張起來,隱隱感到有些不妙。
“蕭然,你欺君罔上,該當何罪?”
一句話好似一個炸雷劈過,蕭然大吃一驚,扑通跪在地上:“老天在上,小三子對主子忠心耿耿,那敢有半句話騙主子?”
皇后冷笑著道:“到現在你還嘴硬,你當我也是好騙的么?晌午你說瞧見鳳凰,金冠翠羽,五色祥云什么的,我問你,你不是一向分不清顏色的么?難道這一病,眼疾竟一下子好了?”
眼疾?分不清顏色?蕭然心頓時一沉,這太監原竟是個色盲!自己上哪知道?寶祿也是百密一疏,根本就沒跟自己提這茬。可是轉生之后為什么這毛病卻沒了,他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一時間倒真不知道說什么好。色盲這東西是遺傳的,二十一世紀都治不好,別說清朝了。要說眼疾突然好了,明擺著沒人會信;但要說自己是重生穿越來的,你說皇后會不會一興奮就砍了咱腦袋?
饒是蕭然玲瓏八面舌燦蓮花,到這時也是張口結舌,腦門登時泌出了汗珠子。“這個,奴才……”
“怎么,編不出來了吧?”皇后似乎對自己這一招很是得意,眼角漾起一絲笑意,“你這個狗奴才,膽子大到天上去了,就不怕我砍了你腦袋?”
蕭然一聽這話,心里頓時有了底。要說皇后想殺自己,當著皇上的面戳穿不就得了,何以挑個沒人的時候來問?大腦以一百八十脈速高速旋轉,很快判斷出當前形勢還是坦白從寬的好,裝出一幅誠惶誠恐的樣子道:“主子開恩!皇上當時要砍奴才的腦袋,小三子一時糊涂,就撒了個天大的謊!奴才罪該萬死,請主子責罰!”
皇后微微點著頭道:“恩,你還能跟我說實話,也算不容易了。不過你又說讓我開恩,又求我責罰,你說我該聽你哪一句呢?”
蕭然大著膽子道:“小三子實在是該死,不過小三子真是想伺候主子一輩子呢。現在就砍了頭,那就不能給主子跑腿回話啦!”這話他到沒攙假,守著皇后這么個絕代佳人,要他伺候一輩子他倒真是心甘情愿的。
“大膽的奴才!”皇后嘴里罵著,卻忍不住扑哧笑出聲來。嬌媚的笑容仿佛春天里百花一同綻放,美艷不可方物。蕭然偷偷瞧了一眼,心就通通狂跳起來。
只聽皇后又道:“你撒的這個彌天大謊,皇上一高興,身子竟然好了不少。要不是瞧著龍體康復,你小三子就算有十顆八顆腦袋,我也統統砍了去!哼,讓你這個油嘴滑舌的東西來伺候,好稀罕么!”
蕭然這個謊撒的還真是運氣。咸丰本來嘔血數日,米水不進,這一時狂喜之下,身體竟然奇跡般的好了起來,連喝了兩碗燕窩粥,還破天荒的吃了半屜蟹黃包子。皇后懸了好几天的心這才稍稍放下來,仔細一想,蕭然撒謊似乎也沒什么惡意,反到救了聖駕,說來還是大功一件呢。
不過功歸功,欺君可是天大的罪,皇后沉吟了一下,低聲道:“今兒這事只有你知我知,就算是這么過去了,我不想讓第三個人知道,明白么?”
看著蕭然謝恩那叫一個麻利,咚的一個響頭磕過來,不覺又心里有氣,要是這么著就算了,是不是太便宜這奴才了?
“小三子!”皇后聲音忽然又嚴厲起來,“我再問你:今當著皇上的面,你為什么那樣……那樣……瞧著我?”話一出口,白皙的臉頰莫名泛起一陣暈紅。
“啊?”蕭然嚇的一哆嗦,撒謊的事雖然過去了,這茬卻怎么解釋?總不能說:主子你實在長的太漂亮,奴才我一時瞅直了眼吧?尋思了半天,惴惴的道:“奴才大膽,不知主子想聽真話,還是想聽假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