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穿越清朝的太監 作者:流淚的毛驢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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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tto544 2008-10-12 10:06:5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17 236208
rusie 發表於 2009-2-9 18:50
第一百八十一章 裁軍
       

    左宗棠的這一番攀談,直到午時才算結束。左宗棠率,頗對蕭然胃口;而蕭然對政局的敏感、前瞻和洞察力,還有果決明快的作風,都令左宗棠極為歎服,大有相見恨晚之意。也許是由於年紀的關係,蕭然言語之中,難免帶出些直率,心機跟城府也遠不如官場老手那般油滑深沉,但是對於大局的判斷跟掌控,卻又極為老道,似乎一切都在他意料之中,左宗棠對時局的諸多疑惑,他都對答如流,侃侃而談。這相互矛盾的兩面,竟在他身上居然如此巧妙的結合起來,形成一種獨特的風格,愈加令左宗棠欽佩不已,在他看來,即便是諸葛年少、公瑾當年,怕也不過如此吧?

    當然,如果他直到蕭然是二十一世紀穿越來的投機分子,故意一定會萬分鄙視的。

    兩人從早上一直談到中午,興致勃勃,越說越是投機。直到在外頭把風的梅良甫餓得頭昏眼花,實在頂不住了,進來央求二人用飯。左宗棠這才發現已是午時了,連忙告辭。蕭然笑道:「都這個時候了啊?時間過得可真快,好像我肚子裡還有好多話沒說完似的!」

    左宗棠十分欣賞他的快言快語,雖顯稚嫩,卻不失真情真性。當下慨然道:「蕭老弟,該說這話的人是我才對啊!我今年已五十有二,除去友師曾公,未嘗真正佩服過誰,直到今天見到你,才知道我原來不過是井底之蛙。人嘗說: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只恨季高緣淺,未能早遇高人啊!老弟的眼光見識,實乃當世之奇才,久後必成大事!左某誠心拜服,從今往後,但有效命之處,我一定不遺餘力,赴湯蹈火!」

    左宗棠地性格。素來是言出必踐,這一句話,其中深意不言而喻。蕭然十分感動,但是也不便過多解釋。只抱拳一揖,便帶著梅良甫等人離開客棧。

    回到皇宮,剛好眉跟蘭兒下朝回來。這天朝堂上果然如預料的那樣,風平浪靜的。只處理了一些關係到遷都的瑣碎雜事。眉看蕭然精神十足,打趣道:「小三子這一覺在哪兒睡的啊?氣色不錯麼!」

    蕭然苦笑道:「睡什麼睡啊?打昨兒晚上到現在,我這眼皮還沒撂下過呢。上午出去見了個人,這不才回來麼。」

    蘭兒奇道:「出皇宮了?見的誰啊這麼大的排場。讓蕭爺親自出馬啊?」

    蕭然嘿嘿一笑,道:「左宗棠!」

    這個名字,讓眉跟蘭兒兩個多少有些驚訝。不過仔細想想。卻也在意料之中。這一遷都。不單是李鴻章,包括左宗棠這些督撫都算在內。誰能坐得住?當下蕭然將上午見面的事情說了一遍。這裡頭最要緊的一件事,就是裁軍。

    事實上這個主意是蘭兒想出來地,也是整個倒清計劃中不可或缺的一個環節。這個時候提出裁軍,真正要矛頭所指的,並非漢軍,而是滿洲八旗軍!

    自打滿清入關以來,八旗被認為是皇權統治賴以維持的主要支柱,因此被視為「國家之根本」,享受種種特殊待遇。清政府制定了一系列優養旗人地政策,宣佈永遠免徵旗人的差徭、糧草、布匹,從此只承擔兵役。這樣的政策,是希望在經濟上給予八旗官兵優厚的待遇,以便使他們長期保持勇武精神,為大清效力,但是這同時也是將一個龐大地白吃群體強加到了漢人的頭上。這些八旗子弟,生下來就享有「月賜錢糧,不耕而食,不織而衣」的待遇,除了定期領取糧餉,清廷還要分配給他們份地。

    而八旗駐防制度,開始於順治朝,並貫穿整個清朝歷史。順治年間,各地駐防八旗軍只有一萬五千餘人,到了清朝中期,人數便激增到了十餘萬人,這種狀況一直延續至清末。所有省份,多則三萬,少則一兩萬不等。清朝入關後實行「滿漢分居」制,除了將在京旗人遷入內城、漢民遷到外城之外,在各駐防地也陸續修築了滿城,八旗兵跟家眷就住在其中,與當地漢民分治。無論是西安,杭州,還是成都,都設有滿城,住在裡面的旗人不需要從事任何生產,所有地糧食跟生活用品的供給,都由附近州縣的漢人繳納。

    以成都為例,附近十六州縣,每年向滿城繳納地僅糧食一項就高達九十二萬石!對當地漢民來說,這是一項多麼沉重地負擔,可想而

    在全國,八旗官兵地開支,居然佔去了清政府總支出上!

    在清政府推行「優養政策」地同時,也為旗人制定了一套嚴格的管理制度,不得擅自離城,不得謫居他地,像經商貿易、學習技藝、與民人交產、通婚或抱養民人之子,都在反覆申禁之例。這樣一來,八旗子弟既不能從事農業生產,又不能經商,只能依靠俸祿糧餉為主要的經濟來源,當兵就成了旗人的唯一出路。八旗兵丁俸餉遠高於綠旗漢兵,康熙年間八旗馬兵每月餉銀3,每年餉米46(23石),比起七品、八品的官員俸祿還要多(清政府規定滿人只擔任六品以上的官職),更非一般漢民所能攀比。

    因為上述種種因素,旗人一旦裁軍,就意味著旗人失去了賴以生存的糧餉,無疑是個噩耗。

    入關之初在北京周邊圈佔的那方圓二百多公里內的十八萬公頃漢民土地,就是旗人的份地,但是由於旗人不事生產,早就佃耕出去了,到嘉慶朝之後,甚至變賣給了漢人。儘管後來朝廷搞了幾次「官代贖回」,但是治標不治本,旗人典賣土地已然成風。如果這些人回到北京去,靠什麼生活?

    因此這一次裁撤八旗軍,必然遭至旗人的牴觸。而牴觸的結果,只能是造成滿漢矛盾的進一步激化。在北京的時候,怎麼著都成,現在卻是在江南,漢人的地盤上,這種矛盾的爆發,會導致一個什麼樣的結果,也就不言而喻了。

    這是暗度陳倉的一招,目前最關鍵的問題,是李鴻章的態度。裁軍的利害關係,以李鴻章的精明自然不會看不出,但是這是個老謀深算的傢伙,他究竟會如何應對,誰都不敢打包票。

    蕭然唯一可以賭的,就是李鴻章的野心。只要他還想當這個皇帝的話,推翻滿清是必然的一步,這樣的誘惑,希望可以迫使李鴻章跟自己站到同一條戰線上。

    十天後,杭州四百里加急送來一份奏章,正是左宗棠的《奏請裁軍疏》。奏摺中陳述,長毛捻匪覆滅後,江南時局平定,但是各省軍隊龐大,即消耗了朝廷的巨額軍費開支,同時也不利於國家的安定。因此奏請由浙江楚軍開始,正式裁軍。

    此折一出,不啻於憑空丟下一枚重磅炸彈,朝內朝外一片嘩然。江南諸省,省省駐有重兵,對於朝廷來說,其壓力是不容置疑的。但是裁撤地方軍備的同時,就等同於把八旗軍擺到了一個異常尷尬的層面上。八旗軍不裁,地方督撫都在那看著呢,誰敢輕易放棄多年拚殺來的家底、鬆開手中強有力的權柄?勢力間的平衡一旦有被打破的危險,為了自保,就算朝廷下達詔令,顯然到了地方也變成一紙空文。而地方督撫一天不裁軍,朝廷就要難受一天。

    如此兩難的局面,所有人都在猜測朝廷的意圖。一時間山雨欲來,由江寧開始,一種空前沉悶的氣氛迅速在各省蔓延開來。十月十二日,慈安、慈禧召開軍機處、內務府、兵部及步軍衙門,緊急會議。但是這本來就是個異常敏感的問題,是顆隨時都可能爆炸的定時炸彈,進退都不是。包括議政王奕亂拿主意。

    接連兩天,會議在死氣沉沉中進行,繞來繞去都還是一句「尚須再議,不可操之過急」的空話。肅親王華豐素來強硬,提出江南省份先即裁軍,綠營跟地方軍、團練一律裁減半數;當地駐防八旗軍,北調河南,會同山西八旗軍去攻打石達開,收復西安。這樣一來,短時間內應該可以緩解江南的矛盾。但是軍機大臣文祥、步軍衙門統領景壽的意思,近十萬人的八旗大軍突然北調,必然給北方造成巨大壓力,八旗軍的最終歸屬不解決,旗人仍然是人心不穩。最關鍵的問題,北方時局本就不穩,一旦動亂,只怕連江南這短暫的和平也無法掌控了!

    這種拆東牆補西牆的辦法,畢竟不是長久之計,甚至還不如在江寧重新圈分土地、構築滿城來的穩妥。可是這樣辦法,李鴻章能答應麼?

    而在這一籌莫展的時候,李鴻章也終於一紙奏摺遞到了兩宮的案頭:奏請裁軍!
rusie 發表於 2009-2-9 18:51
第一百八十二章 星火燎原(上)
       

    鴻章的淮軍,實力江南第一。而定都江寧之後,江畿重地,他的態度對江南乃至全國來說,都至關重要。

    奏章寫的簡單明了,請求裁軍,並說「裁軍大計,亦早主理,遲則生變」,那意思分明是說,要裁軍就趕緊,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

    一個楚軍,一個淮軍,都先後表明了態度,朝中這一幫老重臣可就都坐不住了。有的贊成有的反對,搞的奕示:「能否先行安撫,具體事宜容後辦理。」但是慈禧太后冷冷的丟過來一句:「失去了眼下的機會,回頭各省漢軍重兵裁撤不掉,六王爺可有什麼好辦法?」嚇得奕

    太后下了懿旨,無論是八旗軍還是漢軍綠營,以及地方鄉勇團練,所有軍隊都要酌情裁減,著軍機處立刻會同各部,擬出章程。

    在鎮壓太平天國的這十餘年中,江南諸省八旗軍已經激增到了十三萬七千餘人,如此龐大的軍隊,就算要砍掉一半,那也是七萬人的大軍!這麼一大票人馬如何安置,立刻擺到了日程上來。在江蘇圈地,構築滿城,不單李鴻章不能同意,就是當地的漢民也不能答應。旗人不事生產,又要劃佔本就捉襟見肘的土地,還要指著全省人民去養活,哪裡有這樣的道理?

    斟酌來去,還是按照肅親王華豐的意思,以北上平叛為名。將各省駐防八旗軍抽調一半,北上收復西安。當地綠營漢軍,除保留基本建制之外,裁撤約一半人員,朝廷給付路費,遣散回籍,不能回籍者,由地方設法安置。鄉勇跟民團,分兩步裁撤完畢。裁減下來地人員,仍然由地方政府就地安置。

    這樣的裁軍辦法,應該說已經儘可能的平衡了各方利害。十月末,朝廷正式頒布了詔令。由軍機處、兵部、步軍統領衙門聯合轉發各省。漢軍的安置,儘管人數眾多,但問題不大,至少大家都生者兩隻手。完全可以掙口飯吃。目下江南正值工業起步,用工的工廠比比皆是,帶動的商業也都發展起來,或者做點小生意。或者到工廠去做工,正好彌補了勞動力的不足。但是旗人就不同了,這些白吃群體無論到哪裡。都要指著別人來養活。隨著裁軍腳步的日益臨近。滿漢之間的對立情緒。也漸漸地凸顯出來。

    作為特權階層,旗人在漢人的土地上過著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生活那叫一個滋潤,如今一紙詔令調到北方去,眼見得是甭想再回來了。因此所有旗人,都對裁軍的詔令表示出不滿,其中以湖廣一帶最為嚴重。因為湖廣總督官文,本身就是旗人,湖廣一帶共計八旗軍四萬三千人,也是人數最多地一個省份。眼看著自己的兩萬多同胞就要背井離鄉,今後的生計難免成了問題,心裡頭那個鬱悶就甭提了。

    上面有政策,下面就會有對策。朝廷規定的北調日期,是截止十二月,也就是要在同治二年地年末。但是一直到十二月中,湖廣八旗軍仍遲遲不肯調動,從官到兵,大家都抱著一個態度:能拖多久就拖多久,反正有官文在上頭撐腰,如果能將這事拖到不了了之,那就更好。

    朝廷在這一方面,似乎是有意偏袒。江蘇、浙江、四川等各個省份的漢軍鄉勇,包括綠營都已經裁撤完畢,只有八旗軍,沒有任何動靜。這一來當地的漢民可就急了,怎麼著,這是黑上我們要白吃白喝的架勢,一天不走,還要一直養下去不成?

    地方政府對於滿城地管理,一向是比較謹慎的,尤其是漢人官員,兩頭都不能開罪。得罪了旗人,那就是得罪自己主子,明顯是急著砸掉飯碗;而得罪了漢民,則怕激起滿漢間的矛盾,導致民變。因此對於八旗滿城,只好睜一眼閉一眼,頂多也就是一個報告上到省裡,督撫如何決策,那可就不關自己地事了。

    但是滿城周邊地州縣漢民,已然被旗人統治剝削了多少輩子,原眼巴巴地指著這次裁軍,至少也能減掉一半的包袱,但是現在這個美好地願望卻一下子變成了肥皂泡,如何能夠容忍?因此各州縣的漢民自發的聯合起來,今年對滿城的供給,按照朝廷的攤派,直接扣掉一半!

    十二月末,正是各地向滿城繳納糧食、生活用品的時候。漢民百姓

    做法,是按照朝廷詔令來的,官府也沒有辦法,但是子就難受起來,對於這些平日裡花天酒地、錦衣玉食的大爺來說,就指漢民的供給活著呢,減掉一半,那豈不是給掐了脖子了?其他幾個省份還好,大家都在觀望,準備看看朝廷到底如何解決,但湖廣的旗人眾多,供給減半,立刻便亂了套。正月十三,在當地佐領的默許下,一部分旗人糾集起來,竄入周邊的沫春縣、陸東縣,大肆搶掠,不單撬開了府庫,搶走近萬石的糧食,還將縣城裡的一些商號、布鋪搶掠並焚燬,以掩蓋罪行。消息傳出,民情激憤,附近州縣的民眾自發的集結起來,到滿城去討說法。但是滿城駐軍拒不承認,並以聚眾鬧事為由,抓捕了一些帶頭民眾。

    事態迅速激化。周邊十多個州縣的漢人百姓憤怒異常,拿起木叉棍棒,紛紛趕到滿城,將旗人圍困起來,要求釋放被逮捕的漢人,並嚴懲凶手。農曆正月十八,一對旗人騎兵突出滿城,企圖驅散百姓,但隨即引發了一場大規模械鬥。隨後滿人向手無寸鐵的漢人百姓開槍射擊,打死打傷數百人!

    面對太平軍時,八旗軍一觸即潰,簡直跟廢物沒什麼區別,但是對漢人老百姓卻如此凶狠殘暴,如此明目張膽的惡性,就連綠營官兵也憤怒了,包括先前被遣散的鄉勇跟民團,都紛紛趕來,衝擊滿城。面對潮湧而來的漢人軍民,八旗軍心驚膽寒,開炮還擊。局勢不斷惡化,滿漢之間的敵對,迅速在各州縣蔓延開來,包括雲昌、清宜等地的滿人駐點,也遭到了漢人的圍攻,半個月不到,整個湖廣地區已經亂成了一團。

    總督官文這時才終於慌了手腳,眼看綠營調度不靈,一面八百里加急飛報朝廷,一面向鄰近省份求援,請求鎮壓暴民。然而始料未及的是,這一場滿漢紛爭就像一根導火索一樣,將漢人百姓那壓抑了幾百年的民族情緒一下子爆發出來。由於各地八旗軍拒不北調,整個正月裡,滿漢之間的衝突不斷升級,從一個省份到另一個省份,潮湧之勢,已然勢不可擋!

    這一次漢民的爆發,是建立在有朝廷詔令的基礎上的,某種意義上說,他們並沒有違背朝廷的政策,只是由於都城南遷而造成的諸多不可調節的矛盾,將滿漢之間的民族敵對迅速激化了而已。有了政策的保護傘,漢民也就完全沒有了顧忌,多少輩人受到的屈辱,奴役,壓迫,都藉著這個機會徹底的爆發出來!

    與此同時,由於工業迅猛發展,而暴露出來的諸多矛盾,也被攪了進來。封建統治下的士紳階層,憑藉手中的特權,壓榨百姓的同時,也嚴重制約著資本運營。以新興的商賈資本家為代表,開始幻想著從舊有的封建王權制度下脫離出來,因此不斷的鼓動民眾,煽風點火,將矛頭指向了佔據統治地位的士紳貴族。而對於士紳階層來說,也懼怕新興資本家的崛起,會威脅到自己的統治地位,迫不及待的要將其打壓下去。敵對的立場,決定了矛盾的不可調和,最終這起滿漢紛爭,不斷擴大,到最後竟形成了新興資本家跟守舊士紳階層的對立!

    一些士紳地主,組織起民團,借題發揮,開始衝擊並搗毀工廠、商舖。這對於龐大的雇工群體來說,無疑相當於砸掉了飯碗,很快這些人便團結起來,一場保衛工廠、保衛家園的戰鬥,轟轟烈烈的打響!於是滿漢敵對,最終竟釀成了新舊勢力的鬥爭,這一點,無論是地方督撫還是朝廷,都是始料未及的。

    無論從那個角度來說,這都是中國幾千年封建統治下的第一場真正意義上的革命,是被封建思想禁錮並奴役和壓迫著的思想的第一次爆發!這不單是由於新興工商業的繁榮發展讓百姓嘗到了甜頭,滿足了基本的物質需求,同時也由於各地方西學館的創辦,使得西方的先進思想迅速流入中國,並不可遏止的在中華民族固養升息的土地上傳播開來。當自由和平等第一次出現在這些習慣了對君王頂禮膜拜的人們的腦海中,並開始生根發芽,也就注定了不會再有任何人、任何事,能夠阻擋這一場星火燎原的歷史變革
rusie 發表於 2009-2-9 18:51
第一百八十二章 星火燎原(中)
       

    治三年,這一年的新年對於大清朝廷來說,真是屋漏上至宗親王爵,下至文武百官,所有人都在惴惴不安中度過。其實江蘇省來說,還是比較平靜的,因為這裡畢竟是天子腳下,京畿重地,並且李鴻章治軍有方,無論是漢軍綠營還是八旗軍,都沒有鬧出什麼亂子。但是不出亂子並不代表就真的什麼事兒都沒有,儘管朝廷千方百計的封鎖各省動亂的消息,但是這麼大的事兒畢竟瞞不過天下人耳目。很快,江蘇的百姓中也漸漸流言四起,說什麼的都有,歸根結底一句話:大清國氣數盡了,怕是要亡國了!

    從正月開始,江寧就開始戒嚴了。皇城內外,大街小巷,一片死氣沉沉的,連傳統的正月十五鬧花燈也取消了。這空前沉悶的氣氛,壓的大清國大大小小的官兒都有些喘不過氣來。尤其是奕宗支親貴,更是如坐針氈。當初遷都的時候,就覺著不是什麼好事,只是沒想到事情竟來的這麼快!

    這一天下了朝,老五太爺綿愉挑頭,攛掇華豐、奕澴等一幫人,來到奕的府上,想跟他商量商量,請他出來拿個主意。奕憋氣加窩火呢,江寧不比北京,羽翼都沒了,所謂的什麼議政王、總理大臣、軍機大臣,都只剩下了五光十色的一個空殼而已,成了名副其實的空架子。

    因此當老態龍鍾的惠親王代表大家表明了意思,奕道:「我拿主意?你們瞧我現在這個樣子,還能拿什麼主意?如今我才真真兒是沒了毛地鳳凰不如雞呀!要權沒權,要人沒人,滿朝文武有一個算一個,誰還把我這個議政王放在眼裡頭?擱我說,你們幾位也別在我這瞎耽誤工夫了。正經的多吃點多喝點,揀模樣周正的,再納上兩房福晉。趁著祖宗的福蔭還在,多樂呵樂呵。比什麼都強!」

    這話要擱在旁人嘴裡說出來,只當是一樂兒;但是奕平日無論在什麼樣的場合裡頭,都是老成持重。便是很熟悉的人也從來不肯輕易開玩笑的。今天竟說出這樣的話來,真是破天荒的頭一遭了!眾人地那一顆心,頓時變得拔涼拔涼的,面面相覷。都不知道該如何接茬兒。綿愉又是悲又是怕,手裡那翡翠鑲金的鼻煙壺也拿不穩了,啪的一聲掉在地上,摔成了幾瓣。

    奕澴在旁邊聽著他喘氣聲兒都不對勁了。還道他是上了年歲,一不留神抽過去了,連忙過去就要掐他人中。綿愉推開奕澴。顫巍巍地站起來。道:「六兒啊。你可不能這麼想啊!好歹你也是議政王,是當今皇上的胞叔。所有的旗人可都把你當成是主心骨兒哇!就當是看在愛新覺羅列祖列宗的份兒上,你可不能撒手不管啊!」

    奕不想管的問題,是怎麼管,拿什麼管?得,反正今兒也沒外人,我就敞開來說了:上朝的時候,你們也都在,應該能看得清清楚楚吧?所有的朝政,還不都是兩宮把持,攥地死死的,我能說得上話麼?從前單只東宮慈安一個,就很難對付了,現在又多了個慈禧,唉!我這個議政王,也就只剩下個虛名了,眼睜睜的讓人給架空了,還管個屁啊!」

    綿愉聽了,兩眼直勾勾地盯著前邊,老半天才憋出一句:「祖宗基業啊!……」啊、啊地整了那麼幾嗓子,然後就直挺挺地往後一倒,這回是真抽過去了。奕澴、華豐幾個七手八腳的上去救,奕味兒,就甭提了!

    怔了半晌,猛一跺腳,道:「兔子急了還咬人吶,要我死,那大家都別想好活!」轉身便望外走。軍機大臣寶鋆看他臉色不對,嚇了一跳,連忙拉他,卻被他一手推開,逕自吩咐門房備了車轎,出門去了。

    奕不住咬牙切齒,恨不得一把將他捏死。當初辛酉政變,就掉進他的套兒裡,自己處心積慮的扳倒了肅順,卻讓這麼個吃裡扒外、兩面三刀的傢伙落了個現成的便宜。現在奕頭,受不了那忘憂散的擺佈,才會讓他一步一步的硬是把自己逼到了死胡同裡去!倘使當初趁他根基未穩,真要是來個魚死網破,又何至於

    天的地步?只可惜這世上沒有後悔藥可以吃!不過話了,這傢伙弄的忘憂散,也忒陰損霸道了,竟生生的把自己一個堂堂的議政王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的,所有的意志、勇氣,早都被那無法忍受的痛苦消磨的一乾二淨,只能心甘情願的替他賣命!

    要說蕭然這廝,得了便宜,就好好的享他的清福便了。老婆孩兒都有了,兩宮太后也都跟他勾勾搭搭不清不楚,整個皇宮內院,簡直就跟他們家開的一樣,活脫的就是一個太上皇!這樣還不肯罷手,非要把個大清江山、愛新覺羅的基業斷送了不可,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來到四季園的時候,奕好商量的,還則罷了,若不然,爺們兒也他媽豁出去了!

    下人通報,半晌才出來,冷冷的丟過來一句:「自己進去,隨從留下!」奕政王,不親自出來接駕也就算了,連個下人都這麼牛叉!

    忍氣吞聲的進了園子,來到冬園,前兩天才落的一場雪,現在天氣漸暖,積雪已經開始消融了,微風也似吹來了陣陣暖意。滿院子的梅花開的正豔,彷彿一片火紅的海洋。一座嶙峋的假山突兀拔起,上面一角涼亭,掩映在翠柏之間,景色如畫。這麼好一園子,跟皇宮也沒什麼區別了,這假太監倒是真TM會享受!奕邊氣忿忿的爬上假山。

    到了上頭一瞧,蕭然正穿著自己送給他的那件玄狐皮的大氅,神氣活現的站在那裡,跟周圍一幫美女調笑呢。一看這袍子奕疼,只恨當初自己瞎了眼,給了這個白眼狼,穿他身上都嫌糟蹋了!

    還沒等他開口,就聽一個銀鈴似的聲音道:「六王爺,閒著沒事不在你自個兒府上待著,跑這兒來做什麼?擾了我們的興致!」

    仔細一瞧,卻是九公主寧馨,還有麗太貴妃彥琳。八公主寧薇正在亭子上臨風作畫,揮灑丹青,大夥都圍著瞧,不時品評一二。奕的火氣立馬按下去幾分,規規矩矩的請了安。寧薇道:「成了,畫也畫完了,咱們散了吧,別耽擱了六爺他們談正經事。小三子,我們先下去了。」

    一邊說著,一邊還習慣性的朝蕭然甜甜一笑。奕當初繃著個臉,拽得什麼似的,跟你哥哥咸豐說話怕是也沒這麼溫柔過,現在倒好,給這假太監調教的,活脫就是一狐媚子!真是邪了門了,這個假太監,長得跟個兔兒爺似的,咋就那麼好?

    彥琳帶著公主兩姐妹都下了假山,亭子上就剩下蕭然。奕著要怎樣來個開場白,顯得比較有氣勢些,就聽蕭然先開口說到:「六王爺,我前兒才叫人給你送了白粉啊,怎麼著又沒了麼?話說那玩意也挺金貴滴,你也別覺著反正是白給的,就當成麵粉吃啊!」

    聽了「白粉」這兩個字,奕矮下去三分。咳嗽一聲,道:「那哪兒能呢?我今兒來找你,是有正經事跟你商量。」

    「正經事?」蕭然翻了翻眼皮,道:「有正經事你得去找兩宮太后,在朝堂上商量啊,跟我一個內廷的總管商量什麼?」

    奕外了!這事關系我也關係你,要緊的很,要不然,我也不會跑來叨擾你的。」

    「哦?什麼大事啊,說來聽聽。」

    奕也忒凶了,原本滿漢一家,多少定下來的規矩,現在卻變成了滿漢敵對,大打出手,這麼下去哪兒成?現在就連江寧的老百姓,也都在私下裡議論紛紛,民心不穩啊!老弟,我今兒個跟你說句大白話,你跟我,也包括兩宮太后,大夥可都是靠著大清朝權吃飯的,穩穩當當的坐著這大清的江山,不好麼?萬一出了亂子,大家都要跟著倒霉。老弟你是個明白人,那個,我說的這話,意思你該懂吧?」「不懂。」蕭然一本正經的搖了搖頭。
rusie 發表於 2009-2-9 18:51
第一百八十三章 星火燎原(下)
       

    那種貴族特有的孤傲,在蕭然的刺激下頓時顯露了出來。臉色一沉,冷笑著道:「老弟,這麼說便沒意思了吧?不管是誰,做事情的時候都應該有一個底線,不要做的太過分,逼的大夥走投無路,那可就不好了。有句話叫做過猶不及,一旦撕破了臉皮,對誰都沒有好處!記得當初你對我說過,咱們倆是拴在一根繩子上的倆螞蚱,飛不了我,也蹦不了你。現在應該再加上一句:這繩子的一頭,還拴著個大清國呢!你可別忘了,你今天的一切都是怎麼得來的!哦,對了,我倒想起你還說過一句話,叫光腳的不怕穿鞋的。現在再看老弟你,有家有業,嬌妻美妾子女成雙,又是兩宮駕前的紅人,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這鞋子怕是也穿上了吧?還捨得脫下來麼?」

    頓了一頓,看蕭然並沒有接話,還當是被自己的話給嚇到了,心裡不由多了一些得意,道:「老弟,你到底還是太年輕,做事衝動,考慮欠周詳。今兒個只有你我,不妨跟你說白了吧:大清國要是真的倒了,你能撈到什麼好處?當皇帝?哈哈,別忘了你的身份,一個太監要是當了皇帝,還不讓天下人笑掉大牙啊?話我不妨給你撂到這裡:就算有一天大清國倒了,坐龍椅的那個人,也絕對不會是你蕭然!李鴻章,左宗棠,駱秉章,這些人都是多年養成的氣勢,幾十年的勾心鬥角,沙場征戰,苦心經營才換來今天的身家,你想他們會服你一個靠投機取巧、在內宮裡頭混起來的毛頭小太監麼?說的好聽一點,你這叫時來運轉,說的難聽一點。……哈哈,我想就不用我說了吧?」

    「沒關係的,說吧我挺得住。六王爺,你是想說我馬糞蛋子發燒對吧?」蕭然很是誠懇的點了點頭,道:「我理解,的確是發燒了,而且一不留神還有點燒大發了。那麼依著王爺,我現在該怎麼做呢?」

    「這個本王可不敢說。解鈴還須繫鈴人,恐怕得蕭總管你自己個兒拿主意嘍!」下,但是地方督撫各自為政。到底是散沙一盤;八旗軍雖然沒落了,可終歸這天還是大清國的天,江山還是老祖宗的江山!並且北邊還有若阿納彥,還有滿蒙鐵騎!而朝堂之上,旗人仍然位居政要,就算大清國真的亡了,你以為,這開朝建基、整頓朝綱的事情,是僅憑著一張巧嘴巴就能做的來的麼?哼哼!……」

    也許這一番話壓抑在心裡太久了,甫一說出來。奕快之極,爽地冒泡,揚眉吐氣指指點點的樣子,頗找到了幾分當年的感覺。一時說的口順,還想再說下去,忽然有下人氣喘吁吁地跑到假山上來稟報蕭然,說是有客來訪。奕時候還有比我重要的客人麼?果然蕭然皺起眉頭訓斥那下人:「沒規矩!沒看我跟王爺說話呢麼?」結果那下人期期艾艾的說了句:「不怨我啊公子,來訪的兩個客人都具了名帖,一個是李鴻章李巡撫,一個是左宗棠左巡撫。」

    這時奕裡,腳下就是斷石,放眼大片大片火紅盛開的梅花林,再侃侃而談,感覺上比較有型有氣勢。可是一聽到李鴻章跟左宗棠的名字,心裡頭頓時咯噔一下子。差點從這假山上一頭栽下去。他又不傻,當然知道在這個異常敏感的時候,兩位漢臣大吏的突然造訪代表著什麼,難怪這個假太監如此有恃無恐,原來是早有預謀!

    看看蕭然,仍然是笑嘻嘻的一副欠揍模樣,奕忍不住想找點什麼東西丟過去。蕭然見他半晌不吭聲,道:「王爺您別跟下人一般見識啊,您接著說,我聽著呢。」

    奕大清國完了,我也就什麼都沒了,活著還有什麼意思?蕭然,你記著,這可都是你逼的!」

    憤然轉身便要下山,蕭然卻叫住他道:「怎麼這就要走啊?我還有話沒說呢。」

    奕

    蕭然微微一笑,道

    王爺,其實你也大可不必激動,我只想跟你說幾句實錯,我只是個太監而已,是個不入流的小角色,其實根本不配跟你們這些王公親貴相提並論的,但是你知道我為什麼總是順風順水的麼?你一定會說,是運氣,但我想也不盡然。

    「六王爺,你是我所敬重的一個人,大清自打開國到現在,這麼多地王爺裡頭,你也算的上是出類拔萃了,你有眼光,有魄力,有膽有識,單從支持洋務這一點,可以說,你比那些腐朽愚昧的滿清權貴要強出百倍。但是有一點,你不識時務,看不清歷史的發展方向,總希望按照你的想法,去興國救世,卻不懂得如何順應時代地潮流。你位高權重,學識廣博,懂政治,懂外交,在這些方面,我比你差出何止十萬八千里!但是我仍然可以左右時局,你知道為什麼嗎?就一句話:我預見到了未來。

    「時代在進步,這是歷史的必然,是任何一個人都無法阻擋、無法抗衡的。六王爺,你是個聰明人,該怎麼做,您也自個兒掂量掂量吧。至於我蕭然,當不當得上這個皇帝,你就不必操心了。倒是你自己,何去何從,可要拿穩了啊!魚死網破固然是好,但如果魚死了,網還在,值得麼?」

    奕

    蕭然忽然笑了,搖了搖頭,緩緩說道:「不,這不是威脅,只是一句忠告。六王爺,只有兩個相互對等,或是一方有足夠的資本來激起另一方的慾望,才能讓人去威脅他。可是你,現在還有這樣的資本麼?」

    「好,好!」奕

    人到了窮途末路地時候,往往都不會聽進去任何的勸告。就像一個急紅了眼的賭徒,腦子裡唯一的想法,就是如何做最後一搏,妄圖一下子翻本,而根本不會去考慮這最後一搏也輸掉的話,自己的退路會在哪裡。

    奕回到府中,他便立刻召集滿臣中的重要角色,將李鴻章、左宗棠去蕭府與蕭然密謀的事情,以及他跟蕭然之間的談話內容說了一遍。在場滿臣聽了,無不目瞪口呆。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已經很明顯了,大清的朝權,已經沒幾天好坐了!

    震驚至於,更多的卻是慌亂跟沮喪。很顯然,現在的旗人,已經失去了可以跟漢人做最後一搏的資本,就連掌握最高大權的兩宮太后,這兩個正宗的旗人似乎也成了叛徒,靠不大住了。倒是有寶鋆等幾個人,叫囂著要迫使兩宮太后放權,然後由奕話在這當兒說出來,連奕句:人頭豬腦的東西!

    此刻的江寧,除了梅良甫統帥的親軍衛隊,還有景壽的火器營,以及蕭然麾下的那一對隨時都可能變身的魔鬼。而滿臣中包括奕身邊哪還有什麼體己勢力,除了數得過來的那幾個王府侍衛,再有就是家丁了,總不能拉他們去把兩宮太后、蕭然那些人都幹掉吧?更不用說在秦淮河畔,還泊著直隸水師、旅順口水師的那些個軍艦,一副虎視眈眈的模樣,誰敢輕舉妄動?

    眼下唯一能行的計策,就只有使用軟刀子。就跟當年辛酉政變時,肅順玩的那一出一樣,擱車,所有滿臣旗人,從軍機處到總理衙門,從內廷到外衙,同時給他撂挑子,整個朝政讓他一下子陷入癱瘓。同時,再密令北方的僧格林沁、若阿納彥,一切長著腿、能喘氣的滿蒙生物,都殺奔南方來。南方各省督撫的漢軍勢力,一則剛剛裁軍,二來目前應該還沒有真正的串聯起來,仍舊是各自為戰。只要行動夠快,應該可以給他們來個措手不及。

    這是最後的機會,不是魚死,就是網破。機會能有多大,這個時候已經來不及去思考了。反正如果不做這垂死掙扎的話,就只能束手待斃了。不過在大多數人的心裡,仍不可遏止的萌生了這樣一個念頭:就算垂死掙扎,可能下場也是一樣,甚至更慘……
rusie 發表於 2009-2-9 18:53
第一百八十四章 最後一戰
       

    奕好。這種套格的密信,只要用一張事先挖好洞的紙套在上頭,再讀露出來的文字,便是實際內容。之所以要拍這樣的電報,是因為整個電報網絡都在蕭然的掌控之下,不得不防。

    這封電報的內容很簡單,大清不保,速召集滿蒙勢力,南下控制局勢。

    電報發出的第二天,以奕貴,以及大學士倭仁、工部尚書愛仁、軍機大臣文祥等一幫骨幹帶頭,戶部、兵部滿尚書,內務府大臣、總理衙門、軍機大臣、軍機章京,幾乎所有樞要部門的滿臣,絕大部分抱病缺席。甚至包括步軍衙門,儘管是在景壽的統領之下,卻仍有幾名滿臣無故開勤。在這個敏感而緊張的形勢下,這些旗人已經將平日的派別之爭、此親彼嫌放到了一邊,空前的團結起來。這不單是為了大清國的基業,也是為了自己的前途命運。

    當然,在這些人裡頭也有個別的漢臣,自以為得到了滿清的重用,假使改朝換代的話,擔心自己的身家地位會不保。只是這樣的人極少數,這倒不僅僅是因為他們骨子裡的民族精神覺醒了,更主要的原因,凡是漢人能夠做到清廷有點權勢的官兒的話,一般都極有眼色頭腦,他們也當然分得清楚當前的時局,更應該投入到哪一個陣營之中,才對自己有利。

    這一招擱車的把戲,結局卻並沒有像奕集體大罷工,似乎也並沒有引起朝政的癱瘓,京城地恐慌。因為就在收到大臣們撂挑子這個消息的同時。眉有條不紊的從袖子裡拿出兩道擬好的懿旨,第一道懿旨,抱病大臣無論職位高低,一律准假,多久都准,手頭的差事,全部由副手代理。比如軍機大臣空缺,由軍機章京補上,空出的章京位置,由軍機上行走擔當。但是有一點。請假容易,銷假可得經過兩宮太后的親批才成。

    第二道懿旨,原步兵衙門統領六額附景壽調任內務府,暫時接替內務府大臣職位,擢升江蘇巡撫李鴻章,兼任步軍衙門統領!

    李鴻章原來雖然是江蘇一省的巡撫,但卻不是京官,照規矩在京城是沒有駐兵權的,所以原設在江寧的兩江總督衙門,也特地遷到了鎮江。但是這回李鴻章接任步軍衙門統領。也就等同於朝廷認可了其在京師地駐兵權!

    這兩道懿旨,真是一個比一個狠。這一來那些跟著撂挑子的滿臣可都啥了眼。多年來各政要部門,滿漢早已漸漸融合,由漢臣暫理政務,原也不是什麼難事。最為關鍵的是李鴻章的淮軍,頭天剛下了旨,第二天就堂而皇之的開到了江寧城郊,四個城門都換上了漢軍駐防!儘管沒有正式下達戒嚴令,但實際上整個江寧都已經被圍得跟鐵桶一樣了!

    完了,完了!這不是要掐脖子了麼?……

    驚恐之餘,好多罷了工的大臣就好像同時醒過神兒來一樣。爭先恐後的向兩宮太后遞摺子,病好了請求銷假。這回蘭兒做的更絕,直接稱病,回宮養著去了。連朝都不上,如何還能批覆?愁得那一幫大臣好比老鄉見老鄉,真個是兩眼淚汪汪了。最倒霉的是那幾個跟著旗人一起鬧罷工的漢臣。見勢頭不對,又想倒回來,可惜牆頭草往往到最後,就只落得一個下場,兩邊都討不到好,誰逮誰踹一腳。那頭旗人自是氣憤不已,這邊地漢人,也紛紛指責其為漢奸走狗,弄的這幾位連門都不敢出,生怕給吐沫星子淹死。

    奕會玩地這麼絕。忍了一肚皮的鳥氣,進退不是,就只能死等北方的僧格林沁盡快率軍南下,匯合地方上的八旗軍,做最後這一搏了。

    然而奕左,便已率領大軍西進,匯合了從西安突入山西境內的石達開,總兵力七萬餘人,早已形成了一條堅不可摧的封鎖線,只等著僧格林沁帶著他的滿蒙鐵騎自投羅網!

    暫且按下這邊話頭,且說江南各地的滿人官員,包括鬧的最凶地湖廣總督官文,都沒有料到時局竟會亂到如此地步,難以收場。但後悔是沒有用的,只能硬著頭皮頂上去。京城裡滿臣罷官之事,朝廷並沒有封鎖消息,很快便傳到了各地。八旗官兵見勢頭不妙,搞

    老祖宗留下的基業都丟了,不免急紅了眼。官文哪變不民變的,趕緊拉出八旗隊伍,打著勤王地旗號,十萬火急的奔京城趕來。然而四川總督駱秉章,早已屯兵於洪家關,這頭官文剛一動作,那邊便盡驅綠營大軍氣勢洶洶的殺了過來。遠在浙江地左宗棠,率領數萬楚軍,乘船溯江西進,匯合了江西、安徽的漢軍部隊,宛如一把尖刀,只差八旗軍咽喉!

    除去湖廣一帶,各地的八旗勢力都比較少而分散,早被漢軍看的死死的,急得火上房也是絲毫動彈不得。官文打又不敢打,逃又不知道往哪兒逃,眼看大勢已去,只有抱頭大哭的份兒。

    這些被分割開來的八旗軍,早已不復當年入關時的勇猛剽悍,幾百年的優養政策,在盡情的壓榨並享用漢人血汗的同時,也把自己徹頭徹尾的淪落成了一群懦夫、窩囊廢。

    江南時局,到此已成定勢。如所有人預料的一樣,最後的一站,在滿蒙鐵騎與石達開、盛左之間展開。戰鬥的經過,乏善可陳。僧王麾下最為悍勇的便是騎兵,但是在裝備了正規炮團的漢軍面前,騎兵簡直就是一群移動的標靶。上百門短管曲射炮,加上數十門野炮的一輪炮火覆蓋,炮彈就像下雹子一樣丟過來,別說是騎馬,就算你騎上飛龍,也叫你插翅難飛!更不用說裝備了新式步槍、轉輪式機槍,四百米開外的射程,還有什麼活物能突破這道火力網?

    只一戰,僧王麾下,若阿納彥的八旗軍,再加上哲裡木、卓索圖、昭烏達,這蒙古戰鬥力最強悍的三盟鐵騎,傷亡過半,倉惶撤退時,卻發現退路已經被神出鬼沒的石達開牢牢卡死。盛左派出信使傳話過去,請僧王談判,這位鐵帽子王爺走投無路,終於繳了白旗。盛左的態度十分強硬,江南已然要變天了,改朝換代只在朝夕之間。所有蒙古族人,只剩下兩條路:要麼歸順,那就還是同胞,要麼反抗,就地消滅你們!

    大廈將傾,獨力難支,儘管僧王一向是出了名的悍勇,可是此時已然回天乏力,如何不知這樣的道理?為了草原上的萬千族人,又如何敢同如此強橫的部隊抗衡?無奈之下籤訂草約,老老實實的撥轉馬頭,「風往北吹」。
rusie 發表於 2009-2-9 18:54
第一百八十五章 民主共和(上)
       

    這樣做,只怕不合適吧!」在一片沉悶的氣氛中,李特有的緩慢而沉穩的聲音說道,「蛇無頭不行,鳥無頭不飛,這是自古以來定下的規矩。如果沒有了這個規矩,那麼地方上不都成了一盤散沙了麼?季高兄所說的所謂總統,權利便不好規範,至於憲法也好,議會內閣也罷,這種華而不實的東西,頂多是扯皮罷了。凡遇大政,你一言我一語的,到底聽誰的?這豈不是要亂套麼?所有人都來說三道四,我看我們這些個老傢伙,倒不如趁早下台算了。」

    這話中意思,很顯然是擔心這種共和制度,最終會影響到自己一班大佬手中權利的穩固。但是蕭然在一旁玩味的看了他一眼,心裡面卻是明明白白,李鴻章是要趁此時機抓權,依然在做著皇帝的美夢。歷史上的李鴻章,也是直到許多年後才周遊西方列國,開拓了視野,才開始接受並推崇西方的資本主義制度,而此時的他,看來還遠沒有認清形勢。因此也不說破,只是靜靜的等著聽他下文。

    頓了一頓,李鴻章用目光逐一掃過各位督撫,道:「國家大政豈可兒戲,這又是憲法又是議會,花樣雖多,卻嫌鬆散。少以為,還是如從前就好,帝王綱常豈可輕廢?所以當務之急,是推舉出一位大夥都能欽服的有道明君來,才是正理。」

    眾人立刻緊張了起來,你看我我看你,心裡的算盤噼裡啪啦敲的飛快。駱秉章更是連身子都欠離了座位,眼珠子瞪得溜圓,心說你李鴻章要是敢玩什麼毛遂自薦。也先要自己個兒掂量掂量,看咱們能不能答應!

    因為目下清廷定都就在江寧,在李鴻章的地盤上,所以各方督撫最忌諱的一個人,就是李鴻章。如果換上原來曾國藩在地時候,那是無可爭議的大佬,是馬首,而現在的李鴻章,剛剛脫離曾國藩的羽翼未久,很顯然還不具備這樣的實力跟威望。事實上這也是最讓蕭然頭疼的一件事。現在的江南,督撫並起,唯獨缺這麼一位可以讓眾人心悅誠服的領袖。

    蕭然眼看這氣氛不對,哈哈一笑,站起身道:「我說諸位大人,千秋大計,也不急在一時,這樣吧,左公、李公,兩個人的意見都擺出來了。各位先都仔細的斟酌斟酌,深思熟慮。咱們來日再議,如何?」

    勞崇光連忙道:「甚好,甚好!正該如此!」

    眾人附和,當即散會,各回驛館或官邸。李鴻章故意拖在最後,等眾人都走後,對蕭然道:「蕭老弟,為何如此?方才我正要舉薦你,以老弟你地見識眼光,文治武功。正堪當此大任!你放心,無論別人答應不答應,我李少必一力保你,早登大位!寸心於此。老弟可莫辜負了我這一片赤誠啊!」

    蕭然心說靠,你這番話蒙誰都成,唯獨甭想糊弄我。你的心思,連你後半輩子的所作所為,我可都知道的一清二楚!你丫擺明了是要坑我,先撫我上位,轉移其他督撫的注意力,然後再藉著太監之名,挑起清議。到那個時候,我下了台,大權自然收入你的手中,***,這不是火中取栗是什麼?

    要知道在中國,幾千年封建思想已經根深蒂固的沉積在人們的頭腦中,太監本來就為人所看不起。雖說漢高祖劉邦亭長小吏、明太祖朱元璋光屁股放牛,可是總歸人家是一布衣白身,也沒有低賤為人所不齒的地步啊!這就好比古時候的樂籍女子,終生、甚至後代都不准脫籍,不能參加科舉,也不允許換職業。太監也是一樣,一天做太監,就一輩子都背著這個名兒,想摘掉這個帽子,那可太難了!當然,像李鴻章這些個大佬,都是統率一方水土,如果硬要替他正名地話,花上大把的力氣也不是完全不可能地,只是李鴻章這個傢伙,歷史上連慈禧老佛爺的飯碗都惦記著要搶,會真心來保我蕭然?開玩笑!

    當下握著李鴻章的手,笑道:「李公美意,蕭然心領,只可惜我壓根兒就不是那塊料。打個仗什麼的勉強還湊合,談起政治,治國安邦之道,我是一竅不通,如何能當皇帝?我倒覺得李公,遠見卓識,尤其是你剛才說的那一番話,我覺著非常有道理。明日議政時,無論是總統還是皇帝,我都會推舉你。」

    李鴻章連稱不

    是眼中卻分明閃過一絲興奮神色。本來他說要推舉一箭雙鵰之計,蕭然想做皇帝的話,必然落入清議之中;倘或推辭,順便也落了個天大的人情。聽蕭然說話這意思,看來已經領情了,那目的就差不多達到了。

    聊了幾句,便即分手。回到四季園,左宗棠早已等候在此。蕭然屏退下人,道:「怎樣,前日我們商量之事,都吩咐下去了麼?」

    左宗棠道:「放心,都安排妥當了。浙江一帶,我已命胡雪巖聯絡了大部分工廠、商號,並且先前裁撤的漢軍,凡是留在各工廠做工的,也都秘密召集到了杭州、紹興跟寧波等地。估計這個時候,那邊應該已經動手了吧。」

    蕭然點了點頭,道:「好。浙江一亂,江蘇必亂。這兩個省份是士紳貴族勢力最大地省份,拿下來,共和便有望了。至於李鴻章,當皇帝?嘿嘿,到時候可就由不得你了!」

    左宗棠微微猶豫了一下,欲言又止。蕭然道:「左公,你我赤誠相待,有什麼話但講不妨。」

    左宗棠道:「其實,今天李鴻章明顯是想當眾舉薦你。老弟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真的有朝一日面南背北,以你的才幹,必可一展我中華雄威。至於名號,也不是正與不正,那也不是絕對的事情,古人都說,王侯將相,寧有種乎?只要地方督撫支持,正個名兒算什麼?」

    蕭然笑笑不語。左宗棠又接著道:「如果我沒看錯地話,其實扶你上位,在不少人的心裡都曾經打算過。因為你的身份特殊,雖然也擁有自己地勢力,卻不曾執掌地方實權,換句話說,你有人有槍,根基卻嫌不足。這樣的身份如果真的上位,對大家來說反倒是一種好事,因為各督撫大佬仍然處於平等的關係,互相制約,也不必擔心誰會一人獨大。關鍵的一點,正因為你根基不夠堅實,必然還要仰仗諸位督撫,甚至可以組建內閣議會,從這一點來說,也等於在保留帝王權力的同時,最大限度的擴大了地方權力。這樣的做法,豈不兩全其美?」

    —

    左宗棠所說,其實就是君主立憲。這一制度作為資本主義向封建主義妥協的產物,最大限度的避免了階級之間的鬥爭,或者說戰爭。如果蕭然想做皇帝的話,肯定會選擇這樣一條道路,但是作為封建社會向資本主義社會過渡的政權,無論是二元制還是議會制,隨著社會的不斷發展進步,到最終所謂的君王都只能淪落成外交和禮儀的工具。這樣的君主,看起來更像是個木偶,一言一行甚至吃飯走路都要循規蹈矩、小心翼翼,累也累死了。就像後世某某國家王儲啊公主的,一天呆板的要死,到哪都有一幫狗仔隊死盯著不妨,一不留神就會鬧出緋聞來。他可不希望自己的兒女,可愛的小蕭邦、蕭雙,成為一輩子的傀儡。

    蕭然沉吟了一下,道:「左公的心意我知道,奈何蕭然無心政治。我能為這個國家所做的,應該都已經做完了,剩下的命運,會有更合適的人去創造,臂如左公您。」

    「我?」

    「權利就是責任。左公,非你莫屬!」

    ……

    第二天,李鴻章穿戴整齊,早早的便來到了會議現場。按照他的想法,今天是該有一個最後決議的時候了。昨兒個散會了之後,他便馬不停地的拜會了跟他關係還算不錯的勞崇光、彭玉麟等,以及幾個在朝的漢臣,晚上又特意去見了蕭然,自認為該拜的神也都拜到了,該畫的大餅、拋出去的誘餌也都利索了。這才叫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所謂春風得意馬蹄疾,今天的李鴻章,看上去容光煥發,精神抖擻,整個人都顯得有些不一樣了。駱秉章幾個就在心裡頭暗暗嘀咕,左宗棠卻沉穩如常,不露聲色。蕭然今天照例主持會議,先是一通長篇大論,說到一半的時候,一名軍機處漢章京急匆匆的跑了進來,把一封電報交給蕭然。蕭然展紙一瞧,面色登時凝重起來,道:「諸公,情形不妙啊!浙江來電,許多工廠、商號串聯起來,集體罷工罷市,要求取消帝制,罷黜士籍特權,民主平等吶!」
rusie 發表於 2009-2-9 19:03
第一百八十五章 民主共和(下)

    蕭然跟左宗棠的情心策劃下,一場由浙江杭州、寧波各地同時爆發地資產級革命,就這樣轟轟烈烈的拉開了帷幕,旗人政權垮台了,但是壓迫在百姓頭上的,還有士紳貴族,這一次鬥爭地矛頭毫無疑問的指向了這些人。

    封建王朝千百年流傳下來的規矩,貴族或是當過官的,考取了功名地,都列入士籍,享受種種特權,相反地商籍、兵籍、匠籍、樂籍,這所謂的四種賤籍,本身的權利都被剝奪了,不能改換職業,子孫三代不得參加科考,等等。甚至連穿衣載帽都沒有自由,儘管在雍正朝之後,曾一度開脫賤籍,但是在民間,這些人始終是地位卑賤,飽受冷帥,在賦稅跟徭役上,這種品級的差距則更為顯著,士藉不單好吃好喝的白白享受著政府的供養,還免徵一切賦稅徭役,相反,賤籍一面作為這個社會地主要動力,會出自己的辛勞作,承擔地賦稅徭役卻要加倍,層層盤肅,甚至永世不得翻身!

    為什麼?!憑什麼?!

    當工業革命的洪流席捲大地的時候,越來越多的人開始在這永無休止的壓榨中驚醒,作為整個社會的支柱群體,上至資本家,下至商人,工人,都迫切地想擺脫這種剝削壓榨,尋求一個公平公正地社會地位。這是時代發展的必然,是歷史的大勢所趨,任誰都無法阻擋,也不可避免。

    自由。民主,平等,終於在公元1864年的春天,在中國大地上覺醒,並破土而出了!

    數發萬計的工人,商人集結起來,組成聲勢浩大地遊行隊伍,沿路搗毀了象徵著士族功名地科考會場,祠堂,一直殺到府衙,將明鏡高懸的匾額砸了個稀巴爛,士族官紳組織起民團,妄圖對抗,但是現在的工人隊伍中,相當一部分都是先前裁撤下去的漢軍,對付這些地方武裝,簡直是易如反掌。

    在左宗棠的授意下,楚軍跟綠營部隊只適當地維持秩序,並沒有對這起衝突進行過多地干涉,這種默許的態度,更讓浙江軍民的鬥爭熱情空前高漲。並從浙江開始,迅速蔓延到了其他身份,比鄰的江蘇,作為新興工業最發達地一個省份。工人階層佔有的比重也是所有省份中最大的,最惱火的一個人,當然莫過於李鴻章了。

    登基稱帝,繼續封建獨裁同治,必然意味著階級差別跟不平等特權的存在,資產階級一旦翻身爬上了為。特權階級都打到了,哪裡還會有皇帝的飯碗?

    其實以李鴻章的頭腦,也並不是完全看不汪當前地社會形勢,只是沒有想到這一場風暴竟然來的如此之快,又是如此的迅猛,眼下唯一能做的。就只有迅速集合部隊,準備封鎖工業相對集中地幾個城市,不管浙江如何,先要將江蘇的資產階級革命,扼殺在搖籃裡!

    京城江寧,親軍備森嚴,在加上然的火器營,李鴻章便有天大的但子也不敢硬碰,於是也顧不得再商議大計,火急從江寧趕赴鎮江,李鴻章的淮軍發展到現在,人數已將近九萬之眾,前次裁軍裁撤掉了五萬餘人,但是他當然不會傻到完全按照朝廷政策來,當時就留了個後手,將裁撤的五萬多萬人統一安置在鎮江。常州、蘇州至上海一線。此是正好將這支人馬拉起來,控制江蘇局勢,應該綽綽有餘。

    然而令他始料未及地是,他前腳剛剛抵達鎮江,後腳整個城池便被團團包圍了,圍困鎮江地部隊,赫然正是然地火器營,加上景壽地親軍

    其時李鴻章在兵力,只有不足兩萬,而圍城親軍至少有一萬人,火器營五六千人,這還僅僅是陸軍,浩蕩直隸水師、這還僅僅是陸軍,浩蕩直隸水師大小戰艦足足,揚起黑洞洞的炮口,虎視眈眈的對著鎮江城!

    電報線路已然被切斷,整個鎮江一夜之間竟成了一座孤島,直到這一刻李鴻章才終於明白,是誰在得用誰火中取票,困在城中的這位封疆大吏,此刻就彷彿一隻籠中的野獸,多少年深埋在心底的野心,如今距離成功只剩下一步之遙,只差一步!!!

    「大人,干吧!」

    手下這一批心腹悍將,都是跟隨他多年,征伐沙場而無往不利,在他們的眼中,素以悍勇著稱的淮軍,還沒有哪一支軍隊可以阻擋,然而李鴻章地心裡,卻無比清楚,他面對是一群怎樣的惡魔軍團!

    戰,還是降?孤注一擲,還是束手就縛?

    …………

    素以果決明快著稱的李鴻章,這一次卻面對著一生中最為艱難的抉擇,沒有人知道那漫長的一夜是怎樣度過的,只是在第二天東方破曉,當在鎮江城頭佇立了整整一夜的李鴻章顯然走下來的時候,四十多歲正值壯年的身板兒已經明顯駝了下去,拖在腦後的那條原來烏黑的辮子,竟然在一夜之間變作花白!

    頭頂,一片嗡嗡的馬達聲中,十多只巨大的氫氣球歡快的飛入絢爛的朝霞之中…………

    李鴻章終於妥協了,橫亙在革命風潮前面最大地障礙,在這一刻轟然垮塌,民主共各的呼聲,彷彿開閃的洪水,一洩千里,席捲了大江南北!中國的命運,也從這一刻起被徹底扭轉,進入了一個嶄新地軌道!當時代地巨輪隆隆碾過歷史的陳跡,東方巨龍的起,將沒有任何人能夠阻擋!

    五月初三,石達開率領四萬精兵開進江寧,同時還帶來了一個人----盛京將軍納彥辛奪,這位心勃勃的老丈人,還在夢想著一展宏圖霸業,在盛京率領部隊截擊僧格林沁的時候,由承德趁機親率大軍南下,一舉佔領了北京城。可惜他大概沒有想到,自己的乘龍快婿居然做得比他還絕,石達開、盛左分兵兩路,突襲北京,將這位還正坐著皇帝夢的盛京將軍一舉擒獲。納彥到此都不敢相信然居然會對自己卸磨殺驢,所以當納彥紫晴挺著微微隆起的肚子,以留下納彥氏香火為要挾、讓他解除兵權、解甲歸田的時候,納彥還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中國的土地,誰都不能分割出去!誰若不服,我就打倒他服為止!」

    然的一句話,斬釘截鐵,擲地有聲,納彥頹然坐倒,他知道,那個在他腦海中縈繞了N久的美夢,已然在這一霎間灰飛煙滅。

    五月初六,北京盛左接到江南電報,隨即揮軍北上,整編盛京原納彥所部。

    五月九日,江寧皇宮。慈安、慈禧兩宮太后,攜九歲的同治皇帝,下詔宣佈退位,這一天,人們剪去了腦後那條標誌著壓迫的辮子,這一天,歷經二百二十年的異族統治,神州沃土終於回歸到了中華民族的腳下!

    五月十五日,由社會各階層代表組成的選舉委員會正式成立,五月二十二日,第一屆內客選舉會議在江寧召開。

    左宗棠以絕對優勢,當選新中國第一任總統,李鴻章出任副總統。

    公元一八年,農曆甲子年六月初六,南京城頭,左宗棠正式宣誓就職,禮炮如春炸響,帶起一片歡呼,聲如海嘯,所過之處,盡皆化作一片歡騰的海洋,中華歷史,終於正式揭開了新地篇章!
rusie 發表於 2009-2-9 19:04
第一百八十六章 坐擁十二美人歸(大結局)
    「額娘,朕為什麼要走?咱們還會回來麼?」

    「不回來了。我們也自由了,醇兒。以後不用在稱,朕「要說『我";也不用再叫,『額娘"、『皇額娘"了,一概叫娘。」

    「為什麼?」

    「因為……」

    寬闊江面上,一支三桅快船遠遠泊了錨,正面對著沸騰的南京城。船頭,蘭兒愛憐地撫摸著載淳的頭,笑了笑,指著一個丰神玉立的背影,道:「淳兒,你叫他什麼?」

    「小三……朕,我、我不敢叫……」九歲地孩子已經懂事的多了,一看到那身影,載淳幼小的心靈就忍不住發顫。旁邊的聽眉俯下身子,柔聲道:「淳兒乖,叫爹!」

    「……爹?」載淳小臉兒漲的通紅,也不知哪裡來地勇氣,忽然大聲道:「他不是我爹!我阿瑪,是愛新覺羅奕寧!」

    聽眉笑容一僵,連忙去捂他的嘴巴。蕭然笑著轉過身來,用極其難得的溫柔語氣道:「別難為他,還是個孩子嘛!呵呵,以後慢慢會習慣的。」

    蘭兒感激的一笑,將載淳摟入懷中,溫柔的目光,卻始終落在蕭然的身上。

    一艘小船遠遠駛來,船頭上,立著一個鐵塔般地壯漢,揮手大叫:「大人,等等和尚!」蕭然不禁皺了下眉頭。小船輕快,眨眼以到近前,蕭然叫人拋下一根長繩,花和尚伸手抓住,猿猴一般迅捷的爬了上私

    蕭然慍聲道:「弟兄們都散了,你怎麼還不走?」

    「狗日地!」花和尚沒有回答蕭然。卻忿忿地罵道:「老段跟馬超這幫混蛋騙我。他們早都偷偷上了大人地船,卻不告訴我!老段,馬超,你們兩個兔崽子給我滾出來!」

    「嗯?!」蕭然一愣,連忙命船上水手搜查,果然在後艙裡,段興年、馬超,還有十來個弟兄,都是原來大興山地,垂頭喪氣地被趕了出來。馬超盯著花和尚恨恨的道:「你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傢伙。就知道你一來會壞事!」

    蕭然沉著臉道:「弟兄們不是都散了麼?你們怎麼還留在這裡?」

    一票弟兄苦著臉道:「沒家沒業,沒地方可去。」

    「靠!一人一萬兩銀子的安家費,什麼家業置不到,非粘著我做什麼?」蕭然又好氣又好笑,看著段興年道:「老段,你家裡不是還有兄弟姊妹的麼?怎麼也跟著他們混?」

    段興年撓了撓頭皮,嘿嘿笑道:「錢我倒是捎給他們了。可是我一個……一個太監,再回去總覺著丟人,還是跟著兄弟你好。」

    「不行不行!我要退休過正經日子,跟你們這幫傢伙混不到一起去!都滾蛋!」

    一聽這句話,眾弟兄立刻不約而同的叫了起來:「林教頭!幫大夥求個情啊!」

    林清兒笑吟吟走了出來,道:「相公,我聽程通跟賴三爺都說,他們選的那座島大的很,太空曠了。也沒個人氣,人多熱鬧下也好啊!賴三爺還說。他叫人在那島上蓋了不少地宅子,整個大興山的弟兄搬過去都差不多了呢。等他們閒下來了。也好到島上去敘敘舊啊!」

    「靠!」蕭然大叫道。」這兩個傢伙,我要的是世外桃源好不好!感情給我整了個大車店啊?」

    氣歸氣。但是看來已成定局,只好認倒霉。嘆了口氣,從袖子裡摸出一卷白絹,還有一封信,道:「和尚,你來的正好,適才走地匆忙,忘了點事情。

    這件東西,你立刻去交給左宗棠。」

    花和尚接過白絹,一時沒捏住,被江風展開半幅,上面筆畫勾回,卻是一幅地圖。蘭兒跟聽眉均覺好奇,要過那地圖看了看,當即認出這是英國使臣獻上的一卷世界地圖,上面用硃砂筆做出了特殊地標記。蘭兒指著那幾處標記,道:「小三子,這又是什麼?」

    「這裡啊,「蕭然看了一眼,笑道:「這裡叫波斯灣,現在還是個貧瘠之地,不過用不了多久,這裡就會成為萬眾矚目地焦點。這是一座巨大的地下寶庫,擁有了它,未來多少年我們都將立於不敗之地。另外還有一些東西,發明創造啦,政治事件啦,軍事革新啦,等等,也許都會影響整個人類地歷史進程。我揀主要的東西,都記錄在信裡,以左中棠的見識魄力,相信一定會很好把握的。」

    聽眉跟蘭兒驚訝的對視了一眼,聽眉低聲道:「小三子,你,你到底是什麼人,怎麼知道這麼多事?」

    蕭然微笑道:「我是什麼人,現在還重要麼?」

    「是啊,管那麼多做什麼?」蘭兒也笑了,「重要地是,小三子成了我們姐妹的相公,再也跑不掉了!」

    花和尚期期艾艾地下船,一邊道:「大人,你們可得等著我,別把我支開,然後你們自己跑了!」

    蕭然笑罵道:「滾,再囉嗦叫弟兄們把你丟到江裡去!」回過頭道:「娘跟雨婷她們呢?走,跟她們說會話去。」

    來到船艙,老太太年紀大經不得折騰,帶著一雙孫子孫女,已經到中艙歇著去了。本來寶祿跟安德海也跟著一起到島上去的,可是安德海總是不大招人待見,跟大夥也插不上話,寶祿便領著他到後舷釣魚去了。……倒也有幾分夫唱婦隨地味道。

    彥琳帶著眾姐妹,正說說笑笑的好不開心。老婆們這下子總算聚齊了,從頭望過去,聽眉,蘭兒,彥琳,雨婷,林清兒,納彥紫晴,寧薇、寧馨兩姐妹,和宮幸子,雪瑤,再加上一個小竹,一個小月。

    十二位嬌滴滴地美人兒,無一不是沉魚落雁,國色天香,有地清麗,有地嬌俏,有地端莊,有的嫵媚。聚在一堂,整個船艙都輝映生春,便是後宮佳麗三千,恐怕也不過如此吧?

    古人形容美女,有個詞叫做秀色可餐,蕭然掃視一圈,忍不住激動地熱淚盈眶,心說哥們我這個頂個兒地極品,是不是就相當於滿漢全席了?性福在哪裡呀性福在哪裡……

    寧馨見蕭然進來,俏臉一板,道:「小三子,你可知罪?」

    蕭然恰好走到她身邊,一把摟在懷裡,在鮮嫩的嘴唇上使勁兒親了一口,道:「知罪知罪,雨婷有了,雪瑤有了,現在紫睛也大了肚子。馨兒,我一定全力以赴,努力把你給……」

    「呸呸呸!」寧馨小臉兒登時羞紅了,眾姐妹都笑了起來。雨婷道:「小三子,別打岔兒,馨兒可是跟你說正格兒的呢。現在呢咱們姐妹總算都聚齊了,你自己個兒說,有沒有什麼地方虧欠我們地?」

    「啊?沒有啊,我天生老實,一向是遵紀守法規規矩矩的……」

    「呸!你老實,這世上便沒有壞人了!」雪瑤刮著臉羞他,寧薇在一旁接口道:「小三子,姐妹們可是都跟了你了,可是你都跟誰拜過堂呀?」

    「拜堂?」蕭然一拍大腿:靠,還真別說,貌似都給半推半就的默凹了,可是一個正式拜堂的都沒有!人家雨來娶了一個蕭瑩,都還是敲鑼打鼓明媒正娶的呢,哥們娶了十二個,一個都不拜堂,的確過分!

    當即大笑道:「好,拜堂,到了島上就拜堂!哈哈,我蕭然要一下子娶十二個老婆,這堂拜的爽啊!……那個啥,磕頭鞠躬什麼地,可要一起算,不能一個一個的來,要不相公這腦袋還不磕開了瓢啊?」

    船艙裡頓時響起一陣銀鈴般的嬌笑聲。蕭然忽然若有所思的道:「等等!一起拜堂沒問題啊,可是拜完了堂呢?好像就要……啊啊啊?」

    眾女一下子都紅了臉兒,掩著嘴低低偷笑,但這麼多人在,誰也不好意思再說出什麼話來。寧馨一跺腳,道:「這個色心不死的臭太監,咱們人多勢眾,還能讓他調戲了不成?姐妹們,咱們今兒就豁出去了,好好教刮教刮他!小三子,今兒還就從了你了,一起拜堂,一起入洞房,姐妹們一人一遍,要是有一個人輪不到,就把你切了做真太監!」

    「好!馨兒的主意好,就這麼辦!」

    「啊?!」

    蕭然一下就傻了眼。見勢不妙,拔腳要開溜,早被眾女一擁而上,七手八腳的按住。一個淒厲無比的聲音響起:「快去北京,找回春堂李景疇!……」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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