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穿越清朝的太監 作者:流淚的毛驢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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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tto544 2008-10-12 10:06:5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17 236218
rusie 發表於 2009-2-4 09:51
第一百五十二章  水師大計(中)
       

    這幾十年來,中國經歷的風風雨雨,徐大哥見的比我清王朝走到今天,已經爛到了芯兒裡,滅亡只在早晚。正因為如此,我們更不能讓這支力量落到清廷的手上!」蕭然扶起徐世昌,沉聲道:「徐大哥,海軍的意義多麼重要,我不說你也清楚。此事關系重大,只有你去我才放心,現在明白了麼?」

    徐世昌恍然大悟,一時激動不已,道:「原來如此!放心,只要是為大人效命,屬下一定全力以赴,絕不敢辜負大人的信任!不過……」皺了下眉頭,道:「軍營之中,免不了有各方派系勾心鬥角,爭權奪勢。就算我做了水師提督,只怕也孤掌難鳴。大人可否再選派幾位得力人手,助我一臂之力?」

    蕭然嘆了口氣,道:「我又何嘗不想!可是你看咱隊伍上,哪有合適的人選?」

    其實不單是大興山部隊,就連整個大清國,真正懂得海戰的也寥寥無幾。兩人商議了半天,決定先把程通調過去,一方面可以研製艦載火炮,另一方面,程通心思縝密,跟徐世昌互相也能有個照應。

    一連幾天,蕭然跟徐世昌,還有程通,湊在一起詳細探討新式水師籌備的具體細節。這一日,艦隊已經越過了濟州島,再往前就是大公島了。這大公島,傳說是某位天神在此濯足墊的石頭,方圓不過十數里,之所以出名。就是因為上面盤踞地這伙海盜,窮凶極惡,四處搶掠,臭名遠颺。

    未時前後,大公島已然在望。徐世昌命令艦隊編好隊形,全速前進。準備炮轟倭寇。照他的估計,憑藉艦隊強大的火力,不消半個時辰就能解決戰鬥,但是誰也沒有想到的是,就在即將進入預定海域時,船上的瞭望手卻失聲驚叫起來,原來在左前方不足數海里的海面上,竟然意外地發現了另一支船隊!

    徐世昌連忙親自爬到桅杆上去看。用從小鬼子那A來的千里鏡。可以清晰的看到海面上排成V字型的一支船隊,總數竟有十多艘。徐世昌憑藉多年經驗,一眼就判斷出,那些竟然是清一色的大型三桅戰艦!

    氣氛頓時變得緊張起來。徐世昌滑下桅杆,將情況跟蕭然說了一遍,蕭然驚訝道:「那兩個俘虜不是說,大公島上的海盜已經只剩下些小型雙桅船了麼?怎麼會有三桅戰艦?」

    徐世昌也覺得莫名其妙。上回遭遇那伙海盜,一共幹掉了兩艘戰列艦、一艘巡航艦,照一般來說,這應該算是一夥大型海盜的主力戰艦了。要知道兩次鴉片戰爭期間,英國一共派遣到中國的戰列艦,也不過兩艘而已!那麼這些三桅船,又是哪裡冒出來地?

    上回抓的那兩個舌頭,在審明了島上情況之後,早被處決了。徐世昌不僅有些後悔自己的輕率。單純從實力上來說,自己這邊三艘兩千噸級以上的戰列艦、七艘一千六百噸級以上巡航艦,應該不會輸給對方,但是一旦開戰,自己難免會有所損失。要知道現在船上裝的,除了大興山的弟兄,就是新式設備跟日本工匠,容不得出半點差錯!

    怎麼辦?徐世昌果斷命令船隊下錨。排好陣型,等待對方的反應;同時派出兩艘巡航艦跟兩艘小型雙桅炮艦,圍繞大公島巡弋,防止島上的倭寇駕船逃跑。

    對方顯然也發現了這邊的動靜。停錨之後,派出三艘體型較小的快速戰艦,遠遠地迂迴觀望。過了不一會兒,又像是突然發現了什麼,一齊下錨,派出一條小舢板,朝艦隊劃了過來。

    狙擊手們都在船舷邊凝神戒備,水鬼們也換好了緊身水靠,隨時待命。板搖至近前,一名身材幹瘦的漢子沖船上喊話道:「你們是哪國的艦隊?為什麼打出大清國的龍旗?」

    這人說的是字正腔圓的漢話,有些閩浙口音。徐世昌跟蕭然對視了一眼,都覺奇怪,徐世昌喝道:「我們就是大清國地艦隊,不打龍旗打什麼?」

    那乾瘦漢子先是一愣,道:「咦,你是中國人?」繼而冷笑道:「別以為這樣就可以糊弄我們。大清國哪兒來的三桅戰列艦?你們該不會是倭奴的走狗吧?想打馬虎眼,可沒那麼容易!」

    徐世昌聽了,不禁心中一動,脫口道:「啊,你們是中國海盜!你們首領是誰?」

    那人警惕的看了徐世昌一眼,道:「先說你們,到底是哪兒來的!否則的話,別怪咱們不客氣!」

    盛左聽他語氣

    心中不爽,看看舢板上一個人戴了只尖頂斗笠,眉頭道:「戴斗笠那個漢子,小心了!」略一瞄準,砰的就是一槍,將斗笠掀到海裡去了。板上一共七八個人,何曾見過如此精準的槍法,震驚之下,發一聲喊,一起鑽入水裡。徐世昌撮唇打了個呼哨,湧身躍入海中,身後那些水鬼劈里啪啦就跟下餃子似地跟著跳了下去。

    要說舢板這幾個人,水性也都不弱,但畢竟雙拳難敵四手,一會兒的功夫便被制服,一一綁到了大船上。徐世昌逮著的正是那個乾瘦漢子,倒真有幾分膽氣,道:「無恥小人,兩國交兵還步不斬來使吶,這算什麼?有種就把老子一刀砍了,皺一皺眉頭,不算好漢!」

    蕭然施施然走上前,笑道:「先別急,請哥幾個上船,就是想讓你瞧瞧咱們究竟是不是大清國的艦隊。這回看清楚了吧?」

    古時地中日服飾差異較大,樣貌打扮也有不同,一眼就能認得出來。那漢子驚訝道:「你們……你們真的是中國船隊?那這些日本水手,又是怎麼回事?」

    蕭然見他們是中國海盜,也就不再隱瞞,告訴他此乃大清征倭艦隊,正回師途中。那漢子驚訝的半晌合不攏嘴,這才說出來歷,原來是舟山一帶的海盜飛魚幫,因為大公島上的倭賊屢屢搶劫商船,這次大舉前來,正是要跟倭賊決一死戰。

    徐世昌聽了飛魚幫三個字,大笑道:「哈哈,這不是大水沖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一家人!那漢子,你們幫主賴老三,可在船上?」

    —

    那人訝然抱拳道:「你認得我們幫主?敢問足下高姓大名?」

    徐世昌道:「姓徐名世昌,早年追隨陳大牙,與三爺曾有數面之緣。」

    那人啊的一拍腦門,翻身便拜,道:「原是徐爺大駕!徐爺當年可是陳大首領麾下大將,多曾聽幫主說起,小的有眼不識泰山,萬乞恕罪!」

    原來這陳大牙縱橫海上的時候,與飛魚幫有些交情,徐世昌作為陳大牙麾下大將,頗為賴老三賞識。直到陳大牙為清廷招安,才斷了聯繫,不想卻在這裡撞見。

    徐世昌當即命人置酒,款待這一眾兄弟。私下裡跟蕭然商議,既然兩路趕到了一處,不如合力共同攻打大公島,掠來的財寶,按出力多寡來分配。蕭然欣然同意,於是徐世昌將主張跟那個綽號叫泥鰍的乾瘦漢子說了一遍。

    其實這種做法,是海盜們歷來的規矩,泥鰍等人都覺得公道,但是還需稟明幫主賴老三。喝了一回酒,便駕著舢板回去報告。過了小半個時辰,來傳話說賴老三已然應允,約定明日辰時,炮響為號,從東西兩面夾攻大公島。

    此時已是薄暮時分,兩邊各派出炮艦,往來巡弋,將大公島圍得鐵桶一般。島上倭奴看出這形勢不妙,組織了幾艘船,想要趁夜色逃跑,可惜都是雙桅小船,火力跟速度差的太多,給巡航艦一輪火炮便轟了回去。

    徐世昌這時顯得有些心不在焉,不停的在船頭走來走去。蕭然道:「徐大哥,可是對飛魚幫那些人,覺得不放心麼?」

    徐世昌連忙道:「不,不是。所謂盜亦有道,海上有海上的規矩。再說賴老三這個人,我多少瞭解一些,此人性情耿直,當年跟陳大首領相交不錯。後來陳大首領為朝廷招安,賴老三還專程來勸過一回,說清廷無道,官場黑暗,只怕是難得善終,不如做海盜自在快活。想不到這話,竟真的被他言中了。」

    蕭然道:「哦,這麼說,賴老三這人,也還算條磊落漢子。既然如此,你還擔心些什麼?」

    徐世昌沉吟了一會兒,道:「不瞞大人,這飛魚幫賴老三,在海上也算是一號人物。當年舟山一戰,大敗荷蘭紅毛,直到現在,連英法戰艦都懼他三分。我是在想,咱們組建新式水師,不是正缺一個這樣的人手麼?如果賴老三能為咱們招安,何愁大事不成!」

    蕭然皺眉道:「好是好,可是你方才說,這人不願為官,就算咱有心招安,不知他肯是不肯?」

    徐世昌搖了搖頭,若有所思。正在這時,忽然泥鰍又搖了舢板來,說故人相見,賴老三想邀請徐世昌登船小酌。徐世昌嘿嘿一笑,低聲對蕭然道:「機會來啦!」
rusie 發表於 2009-2-4 09:52
第一百五十二章  水師大計(下)
       

    然道:「怎麼說?」

    徐世昌道:「我跟賴老三雖然有舊,但現在畢竟身屬官軍,難得他肯邀我喝酒。想勸他接受招安,這可是個好機會。」

    蕭然連忙道:「你要去?不成不成!就算你們過去有交情,但現在畢竟一個是兵,一個是賊,誰敢保證他們會做出什麼事情來?防人之心不可無,徐大哥,絕對不能去!就算談招安,等打完了大公島,在島上自然會跟他見面,再議也不遲。」

    徐世昌笑了笑,道:「我知道。不過大人,正因為如此,我才更要去。賴老三之所以現在找我,應該不會是出於交情,而是對咱們有戒心。你想啊,咱們一下子就開過來三艘戰列艦,他賴老三對咱們能沒有顧慮麼?說是請我喝酒,無非是想探探咱們的底細。如果我現在不去,肯定會令他生疑。一旦他心裡存了疙瘩,再想招安可就千難萬難了!」

    徐世昌說的的確有到了,但是蕭然沉吟了一會,仍然堅持道:「那也不行!徐大哥,咱這二十多條船,還有未來的新式水師,可就指望著你吶,如果有個什麼閃失,怎麼辦?能夠招安飛魚幫,固然是一件好事,但是冒這麼大的風險,那可就不值當了!」

    徐世昌這人,性格孤傲倔強,心說雖然大人說的有道理,但是這機會難得,怎麼好輕易錯過?賴老三這人雖然海盜出身,為人也算仗義磊落。應該不至於做出什麼下三濫的事情。退一步說,就算他賴老三真地想對我不利,憑自己的機智加上一身好水性,在船上也甭想有人困得住我。但是這話可不能跟大人直說,眼珠一轉,道:「大人,我雖然跟賴老三交情不多,但對他這人卻十分瞭解。賴老三大名賴定忠。雖然是海盜出身。但為人正直豪爽。嫉惡如仇,從不劫掠中國商船,專好跟洋鬼子作對。招安成與不成且不論,他肯定不會對我做出什麼不利的事情。您放心,屬下若非有十足的把握,絕對不敢打這保票。」

    蕭然聽他說的十分有把握的樣子,一時倒猶豫起來。徐世昌見他有鬆口的意思。連忙趁熱打鐵,不住勸說。蕭然思慮半晌,道:「好吧。既然徐大哥說的這麼肯定,姑且一試。不過你自己千萬要當心,一旦有什麼不測,馬上發信號召集弟兄。還有,保命要緊,記住了麼?」

    徐世昌大喜。滿口答應。蕭然從弟兄那取來一枚旗花火箭。親手替徐世昌藏在褲筒裡,才算放心。徐世昌坐著舢板,一路劃到飛魚幫船上去了。

    這回他猜地果然不錯。賴定忠地確是想試探一下這邊地底細。畢竟是海盜跟官兵聯手,哪敢輕易相信對方?特意備好了豐盛酒宴,親自在甲板上迎接。見徐世昌欣然赴約,心裡的顧慮先去了一半,寒暄之後,相邀入席。

    推杯換盞,少不得重敘舊誼。酒過三巡,徐世昌也不用賴定忠動問,便將這次秘密征倭的前因後果大致說了一遍。說起用氫氣球幹掉英國四艘軍艦,其中還包括一艘兩千噸級戰列艦,聽得賴定忠目瞪口呆,待說到一千多人的隊伍橫掃日本,奪取二十多艘艦船,這賴老三更是眼珠子差點掉下來。

    疑慮盡去,二人開懷暢飲。徐世昌又說起大興山部隊,從碾子山大劫一直到北征俄羅斯,打得洋鬼子落花流水,賴定忠聽的是熱血沸騰。其實賴定忠這人,也是一身傲骨,自來對清軍瞧不上眼,所以才不肯接受朝廷的招安。這次雖然宴請徐世昌,但總覺得他投靠了清廷,心中不免有幾分輕視。直到聽了這一番話,對徐世昌才刮目相看,敬佩之情洋溢於表。

    徐世昌察言觀色,見他心意回轉,趁機將招安的意思說了一遍。說到清廷雖然腐朽,但海上卻有洋夷逞兇,血性男兒,當以保家衛國為己任,賴定忠默然不語。如果是之前有人敢在他面前說出這樣地話,早丟到海裡餵魚去了,可是聽說這支大清部隊驍勇善戰,橫掃洋夷,不免起了崇敬之心,沉吟良久,道:「招安不是不行,只要能打洋鬼子,我飛魚幫兩千多弟兄舉雙手贊成!只是我心中還有一點疑慮,不知當講不當講?」

    徐世昌道:「三爺可是有什麼要求麼?但說無妨。」

    賴定忠嘿嘿一笑,道:「咱們雖然干的是擄掠的勾當,可也不是那見利忘義的小人。要求麼還談不上,只
樣,你們那位蕭大人,就真的有你說的那麼神?世昌這話你可別介意,清廷的那些個狗屁官兒,哥哥我聽的見地多了去了,見著洋鬼子,跑地比他媽兔子還快。我就不信這位蕭大人,真有這般本事,難不成是岳武穆再世,戚繼光重生?」

    徐世昌傲然道:「我徐世昌從來都是有一說一有二說二,剛才說的這些,若有半句摻假,天打雷劈!若非兄弟敬重三爺是條漢子,換了旁人,我還懶得說吶!」

    賴定忠打了個哈哈,舉杯道:「世昌兄弟別生氣嘛!我也是看清廷的那些窩囊廢看多了,才有此一問。」

    徐世昌道:「那招安一事,三爺做何打算?」

    賴定忠一仰脖幹了杯中酒,然後慢慢地擦著嘴巴,半晌沒有說話。燈光之下,只見他眯縫成兩條線的眼中,似有精光隱隱閃過。徐世昌心裡一動,不禁下意識的將手摸向腰間,卻見賴定忠忽然縱聲大笑,道:「好!既然蕭大人如此英雄,我飛魚幫情願追隨左右,一句話:接受招安!」

    說罷斟滿一杯,沖徐世昌道:「世昌兄弟,來日你我便是同袍,權且幹了這杯!」

    徐世昌大喜,雙手奉杯,一飲而盡。哪知杯子還沒撂下,賴定忠啪的一拍桌子,喝道:「左右安在?」

    話音未落,艙後齊齊湧出二三十人,如狼似虎般將徐世昌按翻在地。徐世昌雙目盡赤,怒吼道:「賴老三,你敢使詐!」

    賴定忠冷笑道:「兄弟,對不住了。想招安我飛魚幫,成啊,只是不知你那位蕭大人,受得起受不起?」

    徐世昌怒道:「你究竟想怎樣?」

    賴定忠道:「沒什麼,不過是邀這位蕭大人過來一敘。如果他真是位大英雄,我飛魚幫立即接受招安,誓死效命。如果是個慫包,嘿嘿……」

    徐世昌氣急,空有旗花火箭,但早被捆了個結實,哪裡放的出來?忍不住破口大罵。賴定忠也不理他,仍叫泥鰍劃了舢板,前去邀請蕭然。

    再說蕭然在船上等了許久,不見徐世昌回來,不免暗暗著急,正準備派水鬼乘上小船,趁夜色過去查探,卻見泥鰍又來了,說賴定忠已經答應接受招安,特意來請蕭然過去商議。蕭然也是一時得意忘形,哪裡想得到其中的變故,大喜之下便要登船。盛左、段興年等人都不放心,想一同前去,但小舢板上除了水手就只餘一個空位。蕭然心說既然徐世昌說的那麼把握,又沒發訊號,看來不會有問題,帶的人多了,反倒叫人疑心。當下不顧盛左等人勸阻,乘船而去。

    滿心歡喜的上了船,只聽一聲大喝:「動手!」數十條大漢撲上前來,五花大綁,連拔槍的機會都沒有。一時腸子都悔青了,心說完鳥!可嘆我蕭然自認聰明絕頂,怎麼今天竟TM弱智到這種地步!老徐啊老徐,看來今天你是要玩死我啊!

    被人七手八腳推進船艙,徐世昌並不在裡面,當中端坐一人,四十多歲年紀,身材微胖,四方的臉膛,三角眼鷹鉤鼻,臉上一絲絲的都是橫肉,看了就讓人怵三分,想必就是賴老三了。還好蕭然久經生死考驗,儘管心裡怕的要死,表面上也還挺得住。

    他深知海盜們的習性,落到他們手上,伸頭也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拉慫包的話興許死的更快,還不如咬牙撐上一撐。

    旁邊有人喝道:「跪下!」蕭然冷哼一聲,道:「憑什麼?我蕭然什麼人都跪,就是不跪孬種!」

    「放屁,你說誰是孬種?」早有人大吼起來。

    蕭然冷笑道:「怎麼不是麼?是好漢咱們刀槍上見,使這種卑鄙伎倆,真讓人笑掉大牙。若不是看在你們是中國人,而且是來打倭賊的,你以為我會上這個當?操,只怪我跟老徐都太高估你們了!」

    海盜們又要叫罵,賴定忠抬手止住,緩緩站起身,走到蕭然面前,道:「不錯,看不出你長的白白嫩嫩的像個兔爺,倒還真有幾分骨氣。可惜今天你是落到我賴老三的手上,我最恨的就是你們這些狗屁官兒,活命是別指望了。倘使現在給我跪下磕十個八個響頭,說不準我還能發發慈悲,讓你死的痛快點,怎樣?
rusie 發表於 2009-2-4 10:00
第一百五十三章  收服飛魚幫
       

    快跪!快跪!」海盜們七嘴八舌的嚷道。蕭然不禁麼意思?這些傢伙並不急著殺我,倒像是很想看我服軟?忽然想起徐世昌的話來,如果賴定忠真的是像他說的那樣一個人,難道真的會對準盟友下手麼?再說自己可是剛剛征倭回來,就憑這一點,賴老三也該高看一眼才對吧?難道是……

    一個念頭電光火石的在腦子裡閃過,蕭然很快拿定了主意。淡淡一笑,道:「聽徐世昌說,飛魚幫賴三爺光明磊落,一方豪傑,今日一見,才知盛名之下,其實難覆啊!」

    賴定忠皺了下眉,道:「這話怎麼講?」

    蕭然道:「想不到飛魚幫殺個人都這麼不爽利,婆婆媽媽的,也配做男人?沒的倒讓人恥笑!」

    賴定忠臉色頓時變了,盯著蕭然半晌,呲牙一笑,道:「好啊,有骨氣的人我見得多了,可還沒見過像你這麼不怕死的。你想死?好啊,我成全你,怎麼著也不能讓你把我賴老三瞧扁了不是!來呀,給我押到船頭,砍了他腦袋來祭海!」

    蕭然一聽,只覺得嘴裡咕嘟咕嘟直冒酸水。心說得,這回可他媽裝大了,老子不但怕死,還怕得不行!但是話都說滿了,一時也收不回來,哭的心都有了,任由海盜們拉拉扯扯的押上船頭。

    徐世昌這時被捆的跟個粽子似的,就塞在後艙裡,嘴巴被賭得嚴實。但耳朵卻聽的清楚。開頭聽蕭然沒有裝孬種,還挺高興,再聽到賴老三喝令砍頭,登時呆住了。畢竟這賴定忠是個殺人不眨眼地海盜頭子,會不會因為一句話動了怒,真個把大人砍了頭,誰敢打保票?

    急得火燒火燎,偏偏半點幫不上忙。只能暗暗祈禱。將滿天神佛都求了個遍。

    單說蕭然被押到船頭。就船舷被一跤放翻,旁邊一個魁偉大漢嗖的擎出一柄舊式水軍慣用的板刀來,刀背平直,比普通的腰刀略寬而厚重,三尺長的刀身在***映照下反射出一片寒光。

    賴定忠也跟了出來,慢悠悠走到蕭然身邊,道:「怎麼樣啊蕭大人?真的就那麼想死?現在改變主意的話。也還來得及。」

    蕭然兩眼一閉,一言不發。賴定忠暗暗一怔:怎麼這大清朝的官兒,竟真有這等不怕死地好漢?他可不知道,蕭然這時正以億萬兆地速度高速算計,琢磨著應該怎麼求饒,哪裡有空搭理他。

    賴定忠嘿嘿一聲冷笑,道:「既然如此,就怪不得我了!動手!」

    板刀高高揚起。呼地一聲斬了下來。捲起一陣勁風!

    「等等!」

    蕭然一聲大吼,賴定忠閃電般伸出手臂,在拿刀漢子的手臂上一架。硬生生把刀勢頓住。

    「哈哈哈!我還當是真個不怕死,原來是他娘裝的!跟我這兒充硬漢,嘿嘿,我賴老三見的多了!」

    賴定忠仰天大笑,輕蔑之意盡現。蕭然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道:「別誤會。想殺我不難,但不是現在。賴老三,在你的對面,有戰列艦三艘,巡航艦七艘,還有一應大小炮船,以及剛剛蕩平日本的精銳之師。殺了我,你以為他們能放過你?就憑你這十來艘三桅快速戰艦,能擋得住麼?」

    賴定忠大笑道:「你唬我?你當我賴老三是嚇大地麼?我說蕭大人,你不會就這麼點儘量吧?照你的意思,我現在是不是應該向你磕頭賠罪求饒?」

    船上眾海盜登時爆發出一陣哄堂大笑。蕭然仍舊面無表情,一字一頓的道:「你錯了。我的意思是說,你應該先把我綁為人質,這樣我的部下才不敢輕舉妄動。待出了這一片海域,隨便你殺,蕭然引頸就戮。」

    這句話聲音不高,但是卻彷彿穿透了笑聲,無比清晰的送入所有人耳中。笑聲戛然而止,所有人都呆住了,直勾勾盯著蕭然,鴉雀無聲。

    半晌,賴定忠忽然笑道:「什麼意思?自己都泥菩薩過河了,還要裝仁慈救我們啊?奶奶個熊,想拖延時間,你當我是三歲孩子啊?」周圍附和著響起幾聲乾巴巴的笑聲,聽起了卻像是在喝倒彩一樣。

    蕭然當然是在拖延時間,以特種部隊的營救本領,只要眼下能對付活下去,應該就有機會。嘴上卻冷笑著道:「信不信由你。我只是不想看著中國人在洋鬼子面前自相殘殺!」

    「你說什麼?」賴定忠又是一呆。

    「我想我說地應該很清楚了。」蕭然直視賴定忠,目光如炬,沉聲

    賴老三,今天我跟徐世昌到你船上來,希望能招安你不是為了別的,就因為你們過去曾經打過洋鬼子!中國號稱泱泱天朝,從古至今,不乏英雄豪傑之輩,但是面對洋夷入侵,兩次鴉片戰爭,卻一敗塗地。區區幾萬洋鬼子,竟能橫掃華夏百萬之師,為什麼?就因為我們心不齊!官軍,長毛,捻匪,綹子,海盜……也包括你,賴老三,所有人都各自為戰,你爭我奪,都是同胞手足,卻要刀兵相見,拚個你死我活,縱有再多兵馬,安得不敗?」

    「我……」賴定忠張口結舌,情不自禁的倒退了兩步。

    頓了一頓,蕭然又道:「現在,倭賊就在我們面前地這座島上。外賊未克,自家人卻同室操戈動起手來,真是諷刺!說我想救你們也好,說我拖延時間也罷,我蕭然沒有那種心胸,讓你們殺了還不讓手下報仇。不過就算要打要殺,也不應該是在這裡,在那伙倭賊的眼皮子地下!我蕭然丟不起那人,更丟不起祖宗的臉面!言盡於此,要不要砍頭,你賴老三看著辦!」

    賴定忠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憋了半晌,忽然哇呀一聲大吼,好似半天裡打了個霹靂,震得眾人耳膜嗡嗡直響。只見他踏前一步,劈手奪過板刀,呼的一刀便斬了下來。蕭然兩眼一閉,暗道:完了,早知道這廝不抗激,不如用第二套方案鳥……

    嗤!只一聲輕響,蕭然身上的繩索斷成數截。賴定忠拋了板刀,扶起蕭然,然後撲通跪倒,咚的就是一個響頭,震的甲板都像跟著在顫。周圍的海盜怔了一怔,也撲通通跪倒一地。

    蕭然連忙去扶賴定忠,道:「三爺這是何意?」

    賴定忠不肯起身,自顧磕了三個響頭,才抱拳道:「啥也別說了!我賴老三枉活四十三載,今日才知自己真是白活一回,慚愧之至!適才老三有眼無珠,冒犯大人,罪不可恕!不過還望大人能饒過老三一命,好讓我跟著您去打洋鬼子!我賴老三指天為誓:從今晚起,飛魚幫兩千弟兄,接受招安,唯大人馬首是瞻,但憑一句話,上刀山下油鍋,粉身碎骨,在所不辭!」

    不待蕭然說話,翻身跳起,沖船上眾嘍囉吼道:「都他娘聽見沒有?從今以後,大人就是咱飛魚幫的大當家,誰敢不聽號令,老子現在就剁了他!」

    嘍囉們齊聲道:「全聽大人吩咐!」

    蕭然一顆心終於放回了肚子裡,忍不住偷偷擦了把冷汗,叫聲僥倖。

    皆大歡喜,賴定忠命人重排筵席,將其他船上的頭目也都找了來,一起陪酒。徐世昌這時才被放出來,見著賴定忠,迎面就是一拳砸倒。蕭然連忙勸解,賴定忠卻笑道:「該打,該打!誰叫老三的眼珠子長到了屁股上吶!」眾皆大笑,一場誤會頓時煙消雲散。

    蕭然命人將盛左、段興年幾個也找了過來,聚在一處,開懷暢飲。這一頓酒一直喝到三更,才各自回船,約好第二天大公島再把酒言歡。匆匆補了一覺,第二日辰時,蕭然艦隊在東,飛魚幫在西,一聲炮響,兩邊同時向大公島上的日本海盜發動猛攻。

    這伙倭賊自打被徐世昌一役幹掉大半精銳,剩下的無論是兵卒還是艦船都已微不足道,哪裡抵得住兩支裝備精良的艦隊聯手進攻?一通猛烈的炮擊過後,岸邊的炮台徹底啞火。倭賊打出白旗,蕭然趁機命令部隊登岸,繳械之後,俘虜全部殺光。要知道這些倭賊抓住俘虜也從不留活口,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理所當然。

    因為這是一夥大型海盜,多年劫掠,島上的寶藏真不是一般的多。糧食、武器及各色物資不算,單是真金白銀就足有五十餘萬兩。另外還有古玩珍寶,不計其數。

    隊伍在島上會師,索性放了三天大假,盡情喝酒享樂。島上有不少被劫掠來此的女子,中國人準備裝船送回國去,外國女人一律充做慰安婦,容貌姣好的留下,歪瓜裂棗的就丟在島上,由她們自生自滅。

    三日之後,物資白銀裝船,兩支船隊合為一處,向旅順港進發。至此船隊已擴大到重型戰列艦四艘,巡航艦十五艘,三桅快船十餘艘,蒸汽船兩艘。這支艦隊的實力,對於大清朝來說可謂是空前強大。蕭然扶舷遠望碧海藍天,胸中熱血沸騰。
rusie 發表於 2009-2-4 10:01
第一百五十四章 利劍
       

    隊浩浩蕩蕩凱旋歸來,卻發生了一件令人異常尷尬的等駛進旅順港,港內大小官員包括兵卒,還當是洋鬼子打過來了,嚇的急急忙忙收拾了金銀細軟,撒丫子開溜,四千餘人的旅順水師跑了九成半,除了老弱病殘,整個就只剩下一座空港。賴定忠氣道:「大人,你看麼,都說我信不著這幫狗娘養的,咱們還特地掛了龍旗,他們難道連站個腳瞧瞧清楚的膽量都沒有麼?這樣的慫包,也配叫個兵?」

    蕭然非但不生氣,反而哈哈大笑,拍拍徐世昌的肩膀道:「正琢磨著改怎麼把旅順口水師提督給這踢下去,這廝倒挺有眼色,看徐大哥凱旋歸來,先自讓出位子來了!」

    眾人大笑,泊船登岸。那些設備跟日本工匠都弄上了岸,正好借原來的水師大營安頓了,由賴定忠的飛魚幫來看管。考慮到這批工匠設備的重要性,加上飛魚幫弟兄的陸戰能力跟火器裝備較差,蕭然命令段興年跟程通率領一中隊留下,擔任保衛工作。吉哈布跟鄂倫春的弟兄也留在這裡,這樣一來,旅順港的安全就已萬無一失。

    盛左對蕭然的決定很是奇怪,不明白他為什麼會如此緊張,頗有些小題大做了。事實上程通等人也是這樣認為,但是在蕭然作出另一個決定之後,眾人就恍然大悟。

    蕭然讓羅爾托也留了下來,並命人快馬回京,將一應實驗設備。還有鐵匠李三跟大興山工廠的原班人馬也搬了過來,同時給工部修書一封,員外郎戴桐安排好手頭地新式火器生產工作,然後帶著他的研發小組趕來。

    這一系列做法,已經足以說明,蕭然是準備在旅順成立一個秘密的集生產、研發、實驗於一體的秘密軍事基地!原有的新式火器研發技術,再加上這些日本工匠跟設備,這樣的技術實力可以說是世界頂尖級的了。大家都覺得歡欣鼓舞。但是還有些搞不懂的是。作為一個重要地軍事基地。為什麼不設在內陸,而放在了沿海港口?

    徐世昌心裡一動,問蕭然道:「大人,你是不是對海戰有了什麼好點子?」

    蕭然看大家都有些不解,微微一笑,道:「不錯,是有個好點子。」從袖子裡摸出一張紙。鋪在桌子上,道:「這個東西,是我這幾天琢磨出來地,簡單畫了個圖樣。大家來看看,如果用這個東西來進行海戰,會不會有效果?」

    大夥湊上去一看,只見紙上畫地是一個長長的圓柱狀物體,頭部呈半圓形。並無什麼特別之處。只是尾端加裝了魚鰭一樣的尾翼。翻過來掉過去的看了半天,都覺得一頭霧水。徐世昌道:「後面有舵板,應該是在水裡使用的。不過樣子奇怪的很。怎麼是圓形的?難道是新式戰船?不對啊,也沒有射擊孔,也沒有桅杆啊!」

    程通精通各種火器,最先看出了門道,道:「大人,屬下妄猜:這個東西,是不是水底龍王炮?」

    他所說地水底龍王炮,指的就是古代的水雷。蕭然讚許的一豎拇指,道:「不愧是咱們的火器專家啊!這東西跟水雷差不多,但不同的是可以快速自行在水中航行,用以攻擊對方艦船。我給這東西取了個名字,叫做魚雷,怎樣?」

    「魚雷?」眾人都覺得新鮮,就連熟諳海戰的徐世昌也很是驚奇,撓了撓頭,道:「水雷我知道,早先的荷蘭紅毛跟俄國佬都使用過,清軍也有,但是威力不大。不過像大人說地這種可以在水中自行快速航行地魚雷,屬下聽都沒聽說過。無帆無漿,怎麼航行?」

    難怪他不知道,作為海戰的一種重要武器,魚雷最早是在兩年之後、也就是公元1864年,由奧匈帝國的.=.

    這種魚雷的前身,是誕生於十九世紀初期的「撐桿雷」,顧名思義,是用一根長長的木桿固定在小船的船頭,前端綁上炸藥。作戰時駕小船沖往敵艦,觸發炸藥,以達到攻擊效果。1864年,奧匈帝國的一艦長在撐桿雷上安裝了壓縮空氣的活塞式發動機,帶動螺旋槳推進雷體在水中航進,來攻擊敵艦,這便是歷史上最早的魚雷雛形。

    但是由於空氣壓縮發動機效率低下,導致這種魚雷航速低,航程短、操控性差,因此這項發明並沒有引起軍

    們的關注。直到1866年,英國工程師羅伯特-懷一發明進行了改進,用液壓閥操縱魚雷尾部的水平舵板,以控制魚雷的艇行深度,這才正式將這種攻擊武器命名為魚雷(因為外形像魚的緣故)。

    1887年,俄國軍艦向土耳其一艘兩#.將其擊沉,這是海戰史上第一次用魚雷擊沉艦船。隨後,各國開始紛紛效仿,到了第一次世界大戰,魚雷已經演變成了海軍最具威脅的攻擊武器之一。魚雷命中率高,裝藥量大,破壞力驚人,一枚魚雷命中便足以讓一艘數千噸級的軍艦沉沒,堪稱海上利劍。而蕭然現在要做的,就是讓這柄利劍在中國的海面上提前半個世紀出鞘!

    之所以選擇魚雷,倒不是蕭然一時心血來潮。要知道重型戰艦的建造,絕非一兩年之功,便是擁有了頂級的技術力量,至少也要三年五載,並且還不包括水師的操練。這麼長的時間,就算蕭然有耐心等下去,英法等列強也不可能坐視中國一步步強大起來的。與其被動挨打,不如先下手為強!

    就目前的海軍力量來看,中國一共擁有戰列艦四艘,巡航艦十五艘,大半還是從日本人手裡A來的。單是用來對付英國艦隊就有些吃緊,更何況還有法國、美國等各大強國,為了保護其在遠東地區的利益,一旦發生戰事,哪個國家都不會作壁上觀,必然要來插手。到了那個時候,中國艦隊面對的將是數倍於己的強敵!

    軍艦數量不足,那就只好從武器上來彌補了。蕭然的意圖十分明確:一面研發魚雷,一面組織工匠對大清水師現有的艦艇進行改裝,爭取在大戰到來之前,把大清水師武裝到牙齒。

    有了他的思路,水雷的研發並不困難,程通、戴桐、李三,設計出雷體應該比較容易。最大的問題是魚雷的動力系統,中國目前還沒有空氣壓縮發動機,更不用提熱力發動機了。唯一可行的,就是採用後世比較普遍的電動力魚雷,即採用電池驅動電動機,帶動螺旋槳來作為動力。這就要讓羅爾托來進行銅原電池的改進,以及高速電動機的研製。

    後世的電動力魚雷,採用的是鉛酸電池或銀電池,航速可40以上,並且由於沒有熱力魚雷那樣的氣體排出,攻擊過程中不會產生航行軌跡,隱蔽性極好。但是以目前的技術力量來說,還無法造出這麼先進的電池,採用銅電池,動力方面無疑會稍打折扣。不過理論上來說,兩組銅大電池,至少可以突破20節的航速。這在當時還是採用帆漿動力的軍艦來說,足以形成致命一擊!

    而在魚雷之外,水雷的研發也是必要的。這東西早在幾百年的就已經由中國人率先發明,具有隱蔽性好、造價低廉等特點,用來封鎖航道是絕佳的武器。另外艦載火炮的改進也被提到日程上來,這是由於海戰對火炮的要求有別於陸戰,遠程射擊一般精度極低,並且彈丸的規格較小,威力不高。為了彌補這一缺陷,包括英艦在內普遍的做法是將長炮改為短炮,增加炮彈規格,犧牲射程而擴大威力,一般海戰的距離都是四百碼以內的近戰。

    對於擁有了高爆炸藥的中國來說,火炮的威力將是何等的驚人,可想而之。

    作為一個軍事基地,單單靠營房顯然是不夠的。這個問題就交給段興年來辦,組織人力建造廠房。日本工匠跟設備區分開,與造船跟軍事方面有關的留在旅順,替他的運回北京城,交給張之洞來進行新式工廠的籌建。

    逃跑的水師提督,叫廖忠義,名字取的不錯,可以這人跟忠義簡直是一點打不上邊。蕭然交待段興年幾個,估計廖忠義那些人見洋鬼子沒來,還會返回來,到時以欽差之命將其抓捕,解往京師議罪。至於那些潰逃的清軍,只要回來的一律充成苦力,正好彌補了基地建設的人力不足。

    至此,一個新式的海軍基地就將在旅順港破土動工了。安排已畢,蕭然帶著盛左、徐世昌、賴定忠三人,以及二、三兩個中隊和日本工匠們凱旋回京。
rusie 發表於 2009-2-4 10:02
第一百五十五章  封疆大吏(上)
       

    月初七,北京城下起入冬以來最大的一場雪。鵝毛揚揚漫天飛灑,鋪就銀裝素裹。空曠的紫禁城,巍巍金鑾殿,掩映在一片蒼茫之中。

    養心殿外,兩列御前帶刀侍衛肅然站立。頭上肩上都披著厚厚的積雪,看上去像是兩排雪人一樣。

    遠處忽然飛奔來一名太監,手捧黃綾匣子,跑至台階下,來不及抖落身上的積雪,跪地奏道:「啟奏皇上、太后,內奏事處有呈:江南大營曾國藩六百里加急!」

    同樣的聲音接連響起,一路傳到養心殿。不一會兒,裡面傳出一聲:「進!」接著一名太監匆匆走了出來,卻是安德海,接過黃匣,返身進入太和殿。轉到東暖閣,跪地奉上黃匣。

    東暖閣中,此時正站著五位大臣,分別是肅親王華豐、大學士倭仁、賈、周祖培,和軍機大臣文祥。還有一個人坐在錦凳上,卻是老惠親王綿愉,因為是大行皇帝的胞叔,身份特殊,有免跪賜坐的特權。

    正首龍椅上打斜坐著一個孩子,身著黃袍,正是小皇帝載淳,點著頭自顧打瞌睡。龍椅後面是一道明黃紗幔,裡面隱隱有一名旗裝女子端坐,不用說便是垂簾聽政的慈安太后眉。

    諳達張文亮上前接過黃匣,在傳到紗幔後,由寶祿接過,擱在錦榻上的檀木御案上。眉這才打開黃匣,取出奏摺來只瞧一眼,便啪的擲在地上。怒道:「又是這一套說辭!長毛殘匪,餘孽猖獗,怎麼江寧(清朝對南京地稱謂,太平天國稱天京)都打下來了,剩下這幾個殘兵敗將都剿不滅麼?駱秉章、左宗棠,他們都是干什麼吃的?還有曾國藩,當初命他督辦江南四省軍務,他就再三推諉。現在命他回京領功。又是推三阻四!怎麼這『兩江總督協辦大學士』的封賞。還嫌不夠麼?」

    這一聲很是突然,嚇的小皇帝激靈一下坐了起來,望下看看,除了惠親王,其他人都趕緊繃直了身子,頭卻垂的更低了。見氣氛一時有些沉悶,倭仁忙道:「回太后。兩湖一帶確有幾股殘匪,包括長毛打散的潰兵,若不清剿,只恐死灰復燃。曾國藩現正由黃石溯江西進,準備增援兩湖,對殘匪形成包夾之勢。至於朝廷的封遷,估計是戰事吃緊而無暇陳奏……」

    「胡說!」又是啪的一聲,估計是眉將黃匣子也摔到了地上。只聽眉道:「三份奏章言辭無二。分明就是商量好了欺瞞天聽。哼。殘匪殘匪,天天剿天天多,這個仗要打到什麼時候?一輩子麼?」

    眉地確是憋了一肚子氣。三個月前曾國藩便已經率領湘軍克了江寧。並且由於新式火器源源不斷地運抵前線,清軍戰鬥力突飛猛進,江南各地地殘匪早已肅清,朝廷命曾國藩、李鴻章、左宗棠等人進京聽封,論功行賞,但是出人意料的是這幫督撫們都跟商量好了一樣,接二連三的進了奏摺,不是說殘匪未滅,就是新患又起,湖北黃石李秀成的舊部,一共不足萬人起兵造反,周圍幾個省的督撫都巴巴兒的率軍趕了過去。說是剿匪,明明就是有意避開朝廷,不願還京!

    今天的眉,已經不再像過去那般對政事懵懂無知,很快就明白了其中地原因所在。曾國藩、李鴻章這些人,都是封疆大吏,手握重兵,明顯是在防著朝廷。亂世將軍太平賊,自古以來便是這個道理。有仗打的時候,錦鸞儀仗,風光無限;一旦到了天下太平,將軍也就成了走狗良弓,他們的存在反倒成了統治階級最大的威脅。有句話叫做『太平本是將軍定,不許將軍享太平』,無非就是這個道理。

    要說曾國藩這些人,這仗也確實打的忒快了點。不單長毛、捻匪等勢力瓦解冰消,就連明團、洪門天地會、白蓮教義和拳這樣的民間團體也漸漸銷聲匿跡了。這樣一來,督撫們已無仗可打,直接面對著這樣一個的嚴重問題:手上的重兵,甚至包括自己,該何去何從?

    從曾國藩創立湘軍開始,不僅改變了清朝地兵制,開創了「兵為將有」地狀況,也牽動了政局的演變,在地方上形成了「督撫專政」的局面,結果便是兵權由滿族貴族手中逐步轉移到漢族督撫手中,從中央集權下沉到地方軍閥勢力

    也正是導致清王朝最終滅亡地深層原因。

    以曾國藩為首的軍事勢力集團,儼然就是清朝的幕府,其軍事勢力以及人脈的龐大,在未來的多少年之內都左右著中國的政局。從曾國藩的湘軍,到李鴻章的北洋勢力,一直到袁世凱在武昌起義的槍聲打響之後竊取政權,基本上是一脈相承。

    由於清廷八旗和綠營軟弱腐朽、形同虛設,不得不倚重湘軍、淮軍、楚軍等地方勢力。但是隨著地方軍閥的逐漸形成和不斷擴張,最終又威脅到了清政府的中央集權。這期間的關係很是微妙,在晚清的整個歷史進程中,始終貫穿著清政府與曾、李直到袁世凱等各軍閥勢力之間的控制與反控制,儘管清廷極力防範,但政權、兵權下移、軍閥崛起、外重內輕,尾大不掉之勢已經積重難返,根基已然被淘空。到最後北洋軍閥倒掉大清的百年基業,已經是歷史的必然。

    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曾國藩等人平定了江南時局,對朝廷的防範之心也隨之而生。都懼怕朝廷會找機會削掉其手中的兵權,那這麼多年的家業可就成了竹籃打水,白玩一回。縱使高官厚祿,哪裡抵得過雄霸一方水土的日子過得滋潤?因此朝廷幾次催促眾人還朝,許以厚厚封賞,卻始終沒一個人敢回去,反而是忙著拼了命的剿匪。

    眉接觸政事已久,早非吳下阿蒙,為了這件事情,還專門找蘭兒商議過。對於清政府的權威,都覺得在地方上打了很大的折扣,卻又無可奈何,不知該如何彌補。

    這一次接到的奏章,是遠浙江巡撫左宗棠進呈的,由於其年初攻克金華、紹興,戰功卓著,已授任閩浙總督。官兒是接了,但回朝卻仍然不肯,藉口長毛殘匪流竄海上,勾結海盜劫掠商船,奏請整備水師前去征剿。

    看了這奏摺,眉氣就不打一處來。頓了一頓,又道:「那麼李鴻章呢?江淮一帶現在太平的很,他又是找的什麼藉口?」

    「這個……」倭仁縮了下脖子,不知如何接茬。還是文祥道:「回太后,淮上洋務剛剛開辦,機器織佈局跟電報局新近創辦,並且還有同然堂上海分號的對洋接洽事宜。另外,李鴻章正在籌備船務招商局……」

    「船務招商局?我怎麼不知道?」眉聲音裡明顯多了些警覺。

    文祥連忙道:「這個,恩,這船務招商局,是蕭總管牽的頭,委託同然堂以民資方辦理。」

    一聽見「蕭然」這兩個字,眉的語氣立刻緩和了下來,道:「嗯,接著說,這船務招商局是做什麼的?」

    文祥道:「是這樣的。前一陣子江南時局平定,滬上貿易也跟著頻繁起來,再加上我大清朝本土機織布旺銷,同然堂正籌備發展對洋貿易……」

    眉道:「這是好事啊,這麼些年來咱們一直買洋鬼子的布,大把的銀子都外流了。果真能銷到海外去,也去賺那些洋鬼子的錢去!」

    文祥躬身道:「太后聖明,蕭總管也正是這個意思。不過還有一樣,海上運輸,大清的船隻落後,不如洋鬼子的安全可靠,載貨也不及他們多。因此滬上貿易,不少商人轉而購買或租雇洋船。鑑於朝廷有明令禁止,在各個通商口岸,商人們干脆寄名在洋商名下,禁止令也就形同虛設。這樣一來,咱大清的航運業可就相當於落到洋鬼子手中了,長此以往,恐怕軍需糧款都將受制於人。因此,創辦咱自己的船務招商局,也是勢在必行的。六王爺也這麼說,輪船必須為華人所有,採用官督商辦的辦法,由官總其大綱,察其利病,由商自立條議,悅服眾商。這樣一來,船務亦為官府所掌,同時也解決的航運的難題。李鴻章日前進了一道奏摺,只是具體條陳還沒有擬備,六王爺同臣等重新商研斟酌了一下,估計現在已經到內奏事處了,午後便能給太后呈過來。」

    「原來是這樣。算了,李鴻章的事以後再議。」眉聲音裡忽然多了一絲歡快,似乎又有種說不出的焦急,道:「六爺呢?他不是出城去接蕭然了麼,怎麼還沒回來?」
rusie 發表於 2009-2-4 10:03
第一百五十五章  封疆大吏(中)
       

    親王華豐微一躬身,道:「回太后:老六昨日便已動接,這會兒應該已經接著了,晚上申末時分便能趕回來。」

    一提到蕭然,眉就沒來由的一陣臉熱心跳。分別已有四個多月,一百多天的思念真是熬人。這時想起馬上就要見面了,只覺得心裡像是有許多小蟲子在爬,麻麻癢癢的,也說不上是緊張還是興奮,或許二者兼而有之。一念至此,越發的渾身燥熱,臉泛潮紅,驀然驚覺這是在養心殿東暖閣,外邊可是好幾位朝中重臣。幸好前面遮了一道幔帳,否則的話,自己這番模樣羞也羞死人了!

    心思一亂,便再也靜不下來,忍不住的胡思亂想:待會見了那個冤家,不知他會做些什麼?奏陳征倭事宜是一定的,那麼然後呢?他是先回家去看老婆們,還是會留在宮裡陪我……哼,這個沒良心的傢伙,一準兒是要先回家去看兒子的,哪裡會記得我呢!唉,他府上那麼些個美女老婆,也不知這一跤跌到溫柔鄉里頭,要幾天才爬得起來。我要是也能為他生一個兒子該有多少?這樣的話,或許他就會多一點時間留在宮裡頭陪我啦!……

    寶祿站在紗簾旁邊,雖然低著頭,卻時不時的側一側臉偷瞧眉的臉色。見她臉頰騰起兩朵紅暈,俏臉盈盈,時而薄怒輕嗔,時而眉梢含笑,更顯嬌媚絕倫。寶祿伶俐乖覺,已知其意。忙轉過臉去,險些憋不住笑出聲來,深吸了一口氣,好歹掩飾過去。

    眉給他的吸氣聲猛然驚醒:喛呀,這都是在想些什麼呢!我可是堂堂地國母,怎能……怎能想生孩子什麼的!眉為自己這個糊裡糊塗的念頭又好氣又好笑,忍不住暗暗淬道:呸!這個油嘴滑舌的傢伙很好麼?誰稀罕給他生孩子!

    東暖閣一時安靜了下來,外邊的幾位大臣心裡可就犯了嘀咕:怎麼著。難不成是那句話說錯了?互相用眼色飛快的交流了下。都不明其意。周祖培仗著資格老些。壯著膽子道:「太后,敢問曾、左等人的摺子……」

    眉這時也有些拿不定主意,但是蕭然一回來,事情就好辦了。這傢伙鬼機靈的,總能想出些歪點子來。沉吟了一下,道:「先擱著吧,等李鴻章地摺子呈上來。一併批閱。」

    卻說此時,蕭然率部隊行至清驛,跟出城迎接地議政王奕前大臣景壽、大學士桂良、右都御使麟梅谷會合,先行了尊叩祭禮。景壽這人性子實誠,真地是那蕭然當親兄弟一樣看待,多時不見,這時先見了禮,然後交臂擁抱。問長問短的。讓蕭然覺得心裡熱乎乎的。

    上馬還京,蕭然跟奕儀仗開道。簪花鳴鑼,好不威風。正走著,蕭然忽然連連打了三四個噴嚏,心裡頗為不爽,轉臉瞟著奕嘀咕我。」

    奕望著能跟蕭然表一表孝心,不成想卻換來這麼句話。嚇得就是一哆嗦,連忙道:「怎麼會!德才兼備,功在社稷,誠為吾朝之棟樑,天下之楷模,崇尚都來不及,哪裡有人會對你有不敬之心?」

    「真的?」蕭然似笑非笑的盯著奕子不見,嘴巴倒甜了不少啊!」

    奕著蕭老弟吶。老弟你這一出征就是小半年,像哥哥我就時常掛念,偶爾提起,那也是說不得的。」

    蕭然笑道:「那是,你怕我回不來麼!對了六王爺,我倒聽說,要是打一個噴嚏,是有人想他了;要是打兩個噴嚏,那是有人在說他的壞話;要是打三個四個噴嚏麼……」

    奕道:「別緊張。要是噴嚏打個沒完,那就是著了風寒了。」

    奕太醫來給你瞧瞧。」

    蕭然嘆道:「唉,說來咱這貧苦人家的孩子,就是比不得有錢人吶,瞧這大冷的天兒,也穿不上件暖和袍子。哎,六王爺,你身上這件袍子不錯啊,一定暖和的很吧?

    奕銀狐皮地大氅。這件大氅乃是異域貢品,由道光皇帝賜給奕由銀狐皮縫製而成,殊為珍貴。銀狐別名玄狐,其針毛基部為黑色,接近尖端的一段為白色,毛尖又是純黑。由於白色毛段襯托在黑色毛段之間,於是形成極為罕見地銀霧狀,遠遠看去,就像是黑斗篷上攏上了淡淡的一層煙霧,華美之極。

    玄狐皮毛質柔軟稠密,輕韌美觀,十分珍稀。有種說法叫一品玄狐二品貂,三品穿狐貉,要知道在現代皮草市場,玄狐皮可是被稱為軟黃金的。這麼一件純玄狐皮縫製的大氅,何其難得,便是有銀子只怕沒地兒買去,蕭然當然是一眼就盯上了。奕真是識貨,有心不與,又怕蕭然記仇。

    咳嗽了一聲,道:「老弟體諒,這袍子乃是先皇御賜,不敢隨便贈人……」一句話沒說完,就看蕭然變了臉色,急忙脫下大氅,並羈過來,親手披在蕭然身上,道:「不過老弟出征倭奴國,勞苦功高,著了風寒哪成?這麼著,你先穿著,何時用不著了,再還不遲。」

    這東西年年用,那豈不是一輩子都不必還了?蕭然心說這鬼子六挺識眼色啊,不錯,改天提拔你!少不得假意推辭一番,奕這才受了。

    大雪漫天,風寒料峭,奕輪到他不停的打噴嚏。蕭然沒心沒肺,也不鳥他。

    二人並羈緩緩而行。蕭然穿了件「貂」,甚覺體面,不免左顧右盼。奕正有一件事情,想請老弟幫忙。眼下江南戰事已平,曾國藩、曾國率湘軍攻克江寧,朝廷當示以嘉獎。慈安太后的意思,是授曾國藩以兩江總督協辦大學士,其弟曾國,補授浙江按察使。這麼做倒也妥當,可是與剿滅長毛之功相比,總嫌輕了些,怕授人以滿、漢口實。我倒琢磨著是不是該有些破格之處,比如授以爵位,方能顯示我朝天恩浩蕩,體察臣子?」

    奕很敏感的事情。並且清朝是以武功開國,自來重武輕文,曾國藩作為文臣而封爵,這在大清歷史上的確是破天荒的頭一遭。蕭然不禁瞧了一眼奕,心說這廝也是個無利不起早的傢伙,當初辛酉政變之時,曾國藩跟我曾有秘密約定,奕卻下這麼大的本錢,不知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細一琢磨,便即醒悟。奕身屬漢臣而以文封爵,表面是朝廷恩寵,風光無限,實際上卻相當於被將了一軍。因為這樣一來,勢必要回京受恩,你想啊,都給你封了爵了,再不還朝,對誰都說不過去。而一旦還朝,估計朝廷下的第一道命令,就是要讓他的湘軍裁軍了!

    記得看《曾國藩傳》中所述,的確如此。剿滅太平軍之後,朝廷便施加壓力,迫使曾國藩裁軍兩萬五千人。如果不是因為那時還有捻軍四起,那麼裁軍的數量就遠遠不止了。而現在四方平定,長毛、捻軍、包括各地起義暴動,該剿的剿該滅的滅,曾李等人也就面臨著「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的尷尬局面。一旦裁軍,能剩下多少家底真的是未可知。

    奕人,但是對於地方勢力的擴張,必然是要提防和限制的。畢竟他是滿人的血統,為了維護清政府的統治權威,這也是理所當然。

    但是蕭然就不同了,對付清廷統治,想將這個百足之蟲徹底弄死,單靠他麾下的大興山部隊、鄂倫春部眾,無疑是異想天開。就算加上景壽的親軍火器營、紫晴的右鋒營,甚至把老丈人納彥辛奪的勢力都算上,想扳倒一個政權,那也是杯水車薪。所以這個時候,正是拉攏曾國藩、左宗棠、李鴻章這些漢人地方勢力的大好時機。

[ 本帖最後由 rusie 於 2009-2-4 10:08 編輯 ]
rusie 發表於 2009-2-4 10:03
第一百五十五章  封疆大吏(下)
       

    一琢磨,蕭然仰天打了個哈哈,道:「六王爺這架勢我到太后哪裡替你通氣吧?」

    奕後跟前,最說得上話的非你莫屬,所以辦這件大事,就只有靠你了!」頓了一頓,又道:「蕭老弟,以你的聰明才智,有些事我不說你也能明白。天下畢竟還是大清的天下,咱們這些做臣子的,可都仰仗著皇上、太后的福蔭吶。眼下四海昇平,國泰民安,正該論功行賞,盡享榮華,老弟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這話裡的潛台詞,蕭然當然聽得出來。自己雖然位高權重,風光無限,滿紫禁城都可以橫著膀子晃,可這一切畢竟是靠著太后、靠著在滿清這個封建王朝,才爬到了權力的頂峰。從某種意義上說,清王朝就是自己腳下的基石。一旦基石真的出現了什麼危機,你蕭然又將何去何從?

    皮之不存,毛將焉附?奕個道理。並且蕭然也看得出來,奕關於曾國藩、李鴻章這些地方勢力的大肆擴張,給朝廷帶來的潛在壓力,奕曾國藩關係似乎很微妙,又不敢造次,因此才試探著旁敲側擊。但蕭然這傢伙一向是劍走偏鋒,不走尋常路。到底會不會同意自己的主張,奕自己心裡也沒底。

    蕭然拍了拍他地肩膀,道:「成,沒問題。六王爺,咱倆誰跟誰!有事您說話,我蕭然絕對是兩肋插刀!」

    奕不插我兩刀就不錯了。又不是沒插過!不過不管怎麼說。人家畢竟是答應了。忙大喜道:「老弟果然是明白人,有你鼎力相助,那才真的是天下太平了!」

    由於是出征凱旋,照規矩不能坐轎,只能騎馬。大雪紛飛的天氣,不一時眾人的身上就落了一層雪,只有蕭然身披銀狐大氅。雪不沾身,美得不行。回到北京,順東門進了城。京城的百姓們聽說朝廷在倭奴國打了大勝仗,這可是多少年來頭一回揚眉吐氣,奔走相告,爭相湧上街頭,來一睹征倭欽差的風采。

    雖然是頂風冒雪,但街道兩旁已經是人山人海。敲鑼打鼓。燃放鞭炮,比過年還熱鬧。當初北征俄羅斯,回京時正趕上朝廷在英法列強的壓迫下籤訂了屈辱地《中俄和議》。百姓們正是群情激憤,滿朝文武也都焦頭爛額,哪有心思舉辦什麼歡迎儀式。這一次可就不同了,看著這百姓們興高采烈地迎接凱旋隊伍,不禁領蕭然想起了影視劇裡看過地解放軍進城的畫面。

    征倭一事雖然是秘密進行的,但以列強在遠東的觸角,頂多是瞞住一時。估計現在洋鬼子們也早收到了消息,但是木已成舟,再來干涉已然不及。蕭然問奕

    奕了,洋鬼子也沒辦法。我現在擔心的,是今後這些傢伙會找咱的麻煩。」

    在英法列強地眼皮子地下鬧出這麼大的動靜,洋鬼子當然不會善罷甘休。蕭然冷笑一聲,道:「麻煩是當然要找的,只是還不一定是誰找誰呢!」

    奕

    蕭然笑而不答。進了紫禁城,徑直來到養心殿東暖閣,已經是申時了。小皇帝載淳今兒個跟著上朝,忙活了一天,累得夠嗆,由張文亮伺候著去西暖閣歇著了。只有眉翹首等待蕭然的到來,一遍又一遍的問寶祿時辰。

    安德海在門口接到蕭然,連忙跑來獻媚,被蕭然一記無影腳踢到一邊去了。同奕眉隔著紗簾隱隱約約的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只覺得心如鹿撞,腦子裡嗡嗡的什麼都聽不進去。興奮之下,連聲音都變得微微顫抖,生怕一個失態給大臣們瞧見,說不上兩句,便推說乏了,命眾人跪安。

    奕天惦記著倭奴國那邊地戰事戰況,現在人回來了,反倒不上心了!

    蕭然心裡自然明白得很,先納還

    ,隨奕衛梅良甫,一把拽住問長問短。好容易脫了身,徑直奔鍾粹宮,來到眉的臥房前,卻看連個值夜的太監宮女都沒有,不禁納悶兒。忽然背後哇呀一嗓子,接著被人摟頭抱住,不用說,自然就是寶祿。

    兩人患難之交,感情甚篤。許久不見,自然倍覺親切。但是沒說兩句話,寶祿便道:「我可不趕纏著你了,要不然主子非老大板子打我不行。嘿嘿,有人可是比我更記掛著你吶!」賊兮兮地一笑,悄聲道:「放心啦,我已經把奴才們都支走了,你們可勁兒的折騰也不怕。晚膳也備好了,都是你愛吃的,在房裡頭擱著呢。嘿嘿,蕭公公您慢用,小寶子就不打擾你們拉!」

    蕭然一拍寶祿肩膀,道:「好兄弟,講義氣!」

    剛推開臥房的門,一具綿軟的身子便偎入懷中。熟悉的香氣鑽入鼻孔,蕭然心旌搖蕩,伸臂將她緊緊摟住,急切的去吻她的嘴唇。忽然嘴角嘗到一絲咸澀的味道,忙捧起她的臉龐,卻見燭光搖曳中,眉那張清麗絕倫的臉上,珠淚盈盈。

    蕭然登時慌了,急道:「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

    眉微微撅著嘴,低低啜泣,忽然揚起拳頭在蕭然胸口使勁捶了起來,道:「壞蛋!沒良心的!一走就是四個多月,而且是去那麼遠的地方,知不知道人家多擔心你?沒心沒肺的傢伙!」

    軟軟的拳頭落在身上,蕭然心裡一陣感動。卸下了平日高高在上的國母身份,真情流露的眉此時就像一個小怨婦。當下擁她入懷,在唇上輕輕一吻,道:「好姐姐,我這不是好好的回來了麼?知道你想我,走的這些個日子,我也是天天想你啊。你瞧,現在整個人都完璧歸趙,渾身上下哪個零件都不缺。嘿嘿,用不用檢查下?」

    眉騰的紅了臉,淬道:「沒個正形兒!才不想你,你不回來,我清淨自在著呢!」拭去淚痕,忽然揚起臉,盯著蕭然道:「聽人說,倭奴女人風騷嫵媚,你還能想起我來?哼,我還以為你樂不思蜀,不肯回來了呢!」

    蕭然心說這你都知道啊,看來我這一出征,你連日本的風土人情都關心起來了。連忙賭咒發誓,大表忠心。眉咬著嘴唇道:「你能不偷吃?呸,鬼才信!」

    輕嗔薄怒,更顯一張俏臉嬌媚無限。蕭然忍不住攔腰將她抱起,壞笑著道:「叫你不信,待會讓你求饒!」

    眉到底臉皮薄,啊了一聲,慌忙推拒道:「奔波一天了,先用了膳再胡鬧!」

    蕭然道:「等不及了,先吃了你再說!」

    ……

    人說小別勝新婚,兩人分開已久,這時相聚,只覺彼此的身體既熟悉又陌生,這一番雲雨,自然是激情澎湃,折騰了大半個時辰方才作罷。眉身體柔弱,經不得蕭然的狂野開墾,一個回合下來便徹底交了白旗。蕭然卻是精神頭十足,又待再站,嚇得眉連連求饒,好說歹說的方才作罷。

    溫存了一會,眉將蕭然拉了起來,一起用晚膳。這一桌子菜是特意為他預備的,也都是蕭然最愛吃的,眉也不餓,只在一旁不住的給蕭然夾菜,一邊聽他講述出征日本的經過。說起在海上先後遭遇了海盜、風暴,聽得眉心驚肉跳,明知道蕭然已經安然無恙的回來了,還是緊張的臉兒都白了。

    關於幸子一節,自然不能略過不提,畢竟她跟眉兩人以後總是要見面的。眉聽了,咬牙道:「怎麼樣,我說什麼來著?臭小三子,你要是能不偷吃,世上就沒有偷腥的貓了!」

    等聽說幸子是日本國的公主,眉登時就無語了。這個傢伙專好挑金枝玉葉、皇親國戚來下手,在中國是這樣,出了洋,還是改不了這德行。

    後來又說起跟從日本A回來的那些新式艦船,還有先進的設備和優秀工匠,已經在旅順口開始籌備秘密的海軍基地。眉不禁嘆了口氣,道:「先別說海上,江南的局勢,現在已經是很讓人覺得不安了。曾國藩那一幫子督撫,擁兵自重,都快成了獨霸一方的大佬了,咱得想個法子對付他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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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usie 發表於 2009-2-4 10:04
第一百五十六章 又見石達開(上)
       

    對付曾國藩?你是怕曾國藩會起兵造反、自立為王?一笑,放下筷子道:「曾國藩這人,雖然重兵在握,儼然封疆大吏,但說到底也只是醉心於仕途,並非成就霸業。此人是為將相之才,卻不會有稱王稱帝的野心。之所以不肯回朝,是出於對朝廷的懼怕,並不是真的有什麼異心,這一點姐姐大可以放心。」

    眉一怔,道:「為什麼如此肯定?小三子,你要知道人心隔肚皮呢。曾國藩湘軍的戰鬥力無比強橫,連八旗軍都難以匹敵,況且同左宗棠、李鴻章等人皆師生情誼,可以說,他現在是江南督撫中的馬首,畢竟……畢竟他是漢人,你覺得他真的會對朝廷忠心麼?」

    「忠心?」蕭然搖了搖頭。他當然沒辦法解釋這是打後世的《曾國藩傳》裡看來的,沉吟了一下,道:「忠心與否,似乎還談不上。咱們就舉一個現成的例子吧:姐姐認為吳三桂,其人如何?」

    蕭然跟眉之間說話,自然沒有那麼多的忌諱。提起吳三桂,眉柳眉微皺,道:「這……這吳三桂,不是漢人所說的大漢奸麼!降清而又復明,反覆無常。我正是擔心這曾國藩,會不會成為吳三桂第二!」

    蕭然道:「當年吳三桂發動三藩之亂,盡卷麾下數十萬雄兵,討伐大清,建立大周。要說這吳三桂,是為一藩之王,兵馬糧草之封。可比曾國藩要強的多了,然最終仍為朝廷所滅,落了個滿門抄斬地下場。但是這是為什麼?」

    眉道:「自然是康熙爺英明決斷、運籌帷幄的結果。吳三桂奸詐小人,自取滅亡也是天數使然。」

    蕭然笑道:「勝就是勝,敗就是敗,怎麼又扯到人品上去了!」頓了一頓,道:「吳三桂起兵反清的時候,已經不是頭些年清兵剛入關之時。李自成兵敗。北方戰事已然肅清。清兵站穩了腳跟,失了天時;三路藩王打到湖南便不再北上,而是沿江構築工事,又失了地利;最為關鍵的一點,這廝反覆無常,降了清朝,本身就落下了漢奸的罵名。失了人和。漢奸造反,安得不敗?」

    眉人本聰明,給這話一點,立時醒悟,道:「你是說,曾國藩他不敢造反?」

    蕭然點了點頭,道:「曾國藩綽號曾剃頭,剿滅太平軍。殺人如麻。手上沾了多少漢人的鮮血,估計他自己都數不清了。在大多數漢人的眼中,他就是個不折不扣的大漢奸。要是再起兵反清。會有多少漢人響應?」

    眉猶豫了一下,道:「那吳三桂後來不是也反了麼!」

    蕭然道:「當年吳三桂起兵造反,那是康熙爺有意相逼,目地就是想將三藩勢力徹底拔起,否則地話,你以為吳三桂真地願意造反?可是眼下的形勢跟那時不同,咱大清與長毛多年內戰,國庫空虛,百姓飢疲不堪,外又有列強虎視眈眈,一旦再起戰事,中國只怕就真的要四分五裂了。曾國藩這個時候不肯還京,並不是想擁兵自重,懷有貳心,只是懼怕朝廷會不會由於匪患已平便卸磨殺驢,搞個杯酒釋兵權什麼的。畢竟人家好容易攢了點家底,誰不擔心?所以這個時候,對曾國藩、李鴻章之流,一定要安撫才成。」

    眉道:「不錯啊,我現在也正希望安撫這一幫督撫,防止節外生枝。先前已經給曾國藩、曾國兩人分別授以『協辦大學士』和『浙江按察使』作為封賞,現在曾國藩在漢臣中,也算是位極人臣了,還要怎麼安撫?總不成封王封爵吧?」

    蕭然微微一笑,道:「這樣也無不可啊!就算封了爵位,只能體現朝廷對漢臣的恩寵,何必拘泥於祖制!另外,咱們眼下最大的隱患並不是這些督撫的地方勢力,而是虎視眈眈地英法列強。此次征倭雖然順利,但是用不了多久,洋鬼子就會對中國做出反應的。所以說對於這位曾督撫,咱們還要倚重才行吶!」

    眉對蕭然自然是言聽計從。沉吟了一會兒,道:「好吧,既然你覺得有把握,就封他一個爵位,也沒什麼大不了的。賞加太子太保、一等候爵,這總成了吧?不過有一樣,他到底是地方大員,滿朝文武可都盯著呢。如果還是抗旨不尊,不肯還朝,又當如何?」

    蕭然眸子裡閃過一絲神采,道:「不會的,我有把握。用不了多久,曾國藩一定會回來!」

    眉見他說的十分肯定,也就沒再說什麼。沉默了一會兒,垂首嘆了口氣。蕭然道:「怎麼,還是覺得不放心麼?」

    眉撥弄著手中長長的銀筷子,道:「說一點不擔心,那是不可能的。畢竟大清的這幾百年基業,都是歷代先人地心血,無論如何也不能教它毀在我地手裡。可惜我終是一介女流,小三子,虧得還有你在身邊,要不然,我都不知該怎麼辦才好。……小三子?你,你怎麼了?」

    蕭然正舉起酒杯,聽了眉這話,手臂一時停在了半空中。這時他才意識到自己竟一直忽略了一個嚴重的問題:眉本人就是滿洲人!

    儘管跟眉之間已經是親密無間,但是民族不同的事實卻不容迴避。其實從兩人地感情所經歷的諸多波折便可看出,眉是個骨子裡十分保守的女人,讓這樣一個人背叛滿清先祖,最終跟自己站到一條戰線上,這可能麼?

    兩情相悅,是不是就能代表彼此間付出一切的相伴相隨?蕭然第一次產生了這樣的疑問。事實上他從來就沒有懷疑過眉對自己的情感,但是這情感似乎並不意味著可以無限制的背棄一個人的底線,那麼,在祖業與蕭然之間,她又會做出怎樣的選擇?……

    正胡思亂想,眉連叫了幾聲也不見他答應,掉過筷子在他頭上輕輕敲了一記,嗔道:「想什麼呢你?」

    蕭然這才回過神來,忙撂了酒杯,掩飾道:「沒什麼的。吃的差不多飽了,恩,菜的味道不錯……」

    眉越發狐疑,盯著蕭然道:「不對,你肯定有事瞞著我!快說,到底什麼事?」

    「哪有……真的沒有!」

    「你說不說?」

    「……」

    眉氣的俏臉發白,忽然鼻翼翕動了兩下,眼淚竟簌簌的流了下來。蕭然慌了,忙將她攬入懷中,道:「瞧你,好好兒的哭什麼?這麼大的人了,羞不羞?」

    眉摔開他手臂,道:「別理我!你,你這沒良心的,走的這麼多天,人家天天盼星星盼月亮的想你惦記你,可是沒成想,你一回來就慪我,有話擱在肚子裡也不跟我說,還理我做什麼?」

    蕭然這一次並沒有像往常那樣甜言蜜語的哄她,而是長長嘆了口氣。沉默了好一會兒,忽然舉起酒杯一飲而盡,緩緩道:「你真的想聽?好,那我就告訴你。」

    眉見他表情凝重,知道不會是小事,也就忘了哭,抬頭看著他。蕭然低聲道:「方才你說,曾國藩是漢人,未必會對朝廷忠心,對麼?姐姐,我也是漢人,你……為什麼肯信我?就不怕我會造反麼?」

    聽了這話,眉頓時鬆了口氣,道:「想什麼呢?原來你是怕我會疑心你?笨蛋,你跟曾國藩他們又不同!再說……人家已經什麼都給了你,世上但有的一切,哪一樣還不是你的?要是這樣還要造反,那你就是天底下最大號的傻瓜了!」

    蕭然直視著眉的眼睛,一字一頓的道:「如果我就是想稱王稱帝呢?」

    「啊!」眉手臂一顫,手中的銀筷子噹啷落地。蕭然的這句話,不啻於平地生雷,是她從來都沒有想過的,一時臉色慘白,怔怔的望著蕭然,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蕭然臉色也愈加難看。眉的反應,更印證了他之前的想法。默默的舉起酒杯,一杯接一杯的喝酒。眉忍不住抓住他手臂,顫聲道:「小三子,你……真的要……要奪大清的江山?!」

    「不,怎麼會呢!」蕭然嘴角抽動了一下,緩緩道:「我只是想聽你說出答案。大清還是大清,愛新覺羅的江山是鐵打的,我一個奴才憑什麼奪來?太后放心,蕭然一定誓死效忠,一定讓您的國母做的風風光光的!」

    「你,你怎麼能這麼說我?!」眉肩膀一顫,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流了下來。如果說之前的哭泣還有些撒嬌的成分,現在則被蕭然的話像刀子般刺進了心裡。
rusie 發表於 2009-2-4 10:06
第一百五十六章  又見石達開(中)
       

    一出口,蕭然心裡不禁也有些後悔。這樣說眉,了。本想軟語溫存幾句,可是心裡卻混亂一團,尤其看到眉身上的一身旗裝,格外刺眼。躑躅了半晌,硬下心來,起身向門口走去。

    眉在那裡哭的唏哩嘩啦,正等著蕭然來賠不是,卻見他轉身要離開,急道:「蕭然,你要去哪裡?」

    蕭然停下腳步,怔了好一會才冷笑著道:「該說的,不該說的,我都已經說了,還留在這裡做什麼?」

    眉氣極,恨聲道:「剛才你的那些話,就白說了麼?好!蕭然,你走,你要是敢走出這間屋子,可不要後悔!」

    其實她心裡的本意,是想方才蕭然那樣說話傷我,也不來哄哄我,要是這麼就走了,以後我便再也不理他了!但是氣忿之下也就沒說得那麼清楚,聽在蕭然的耳中,卻明顯會錯了意,猛的回過身,目光如刀,盯著眉,一字一頓的道:「你想殺我?!」

    「啊?」眉一時沒反應過來,平日養尊處優慣了的她,當然不會像曾經在夾縫中討生活的蕭然那樣敏感,所以剛剛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大腦顯然有些短路。蕭然則不同了,事實上在看到眉剛才的反應之後,他就已經開始後悔,畢竟這是紫禁城,面前的可是當朝太后,稍有不慎便要掉腦袋的!

    正暗自緊張的時候,聽了眉這沒頭沒腦的一句。自然而然地就想到了另一層意思。神情陡變,燭光映照著那張因肌肉繃緊而變得猙獰的臉孔,瘆瘆的怕人。

    眉頭一次看到蕭然這樣的表情,心口便如給大錘重重的砸了一記,連氣都透不過來。若不是手還撐著桌子,立時便要摔倒在地。以手撫胸,直愣愣的坐在那裡,半晌才喃喃的道:「蕭然。你真的是這樣想我地麼?」

    「你要我怎樣想你?」

    蕭然撩開衣襟。探手將腰間地那柄六連發手銃拔了出來。由於他地身份特殊。出入宮也沒有人敢搜他的身,是以手銃一直帶在身上。眉一看他掏出槍,心說:是了,小三子怕我殺他,這是要先下手為強啦!死在最心愛的人手上,這便是我的宿命麼?一念至此,萬念俱灰。往日的花前月下、甜言蜜語這時都如鋼刀利劍一般。一齊刺在心頭,淚如雨下。

    卻看蕭然調轉槍柄,遞到眉面前,道:「動手吧。」

    「什麼?」

    眉不禁一愕,蕭然哼了一聲,不無譏誚的道:「不想我奪了你的江山,現在就可以動手了。眼下天下太平,殺了我。就能保得你大清地千秋基業。從此高枕無憂,不好麼?來吧,想都想了。還有什麼不好動手的呢?」

    眉氣得渾身亂顫,哆嗦著伸出手臂,指著蕭然:「出去!」

    「怎麼,放我一碼?」

    「滾!!!」

    眉用盡全身的力氣喊了出來。房間裡一時安靜了下來,只剩下一個粗重、一個急促的喘息聲。半晌,蕭然一字一頓的道:「好。我現在就走出這間屋子,你也不要後悔!」

    說完這話,蕭然轉身便走。剛走出兩步,就聽身後撲通、乒乓的聲音,回過頭,只見眉連著雕花椅子一同翻到在地。這時候的蕭然根本來不及細想,只是出於本能的沖上前,將眉抱在懷裡,只見她額頭正撞在桌腳上,滲出絲絲鮮血,臉色慘白,雙目緊閉,探手在她鼻下一試,竟已氣若游絲。蕭然登時慌了,拽下她衣襟上掖著地手帕死死按住,又騰出隻手掐她人中,一邊叫道:「姐姐?眉兒,你怎樣了?不要嚇我!」

    還好眉只是一時氣得極了,給他這連搖帶掐地,倒吐出一口氣來,睜眼一瞧,卻是躺在蕭然的懷裡,登時哇的一聲,大哭不止。兩個拳頭雨點般砸在蕭然身上,哭道:「你不是走麼你?還管我做什麼?反正,反正你也不要我了,還不如讓我死了地好!嗚嗚,死太監,你走,你走!枉我對你死心塌地,你卻這樣對我!你,你沒良心!嗚嗚!……」

    母儀天下的太后,這時卻哭的雨打梨花,鼻涕眼淚,泣不成聲。蕭然心裡猛然醒悟:是我太神經過敏了!當初眉為了我,幾經磨難,幾乎命都沒了,怎麼可能顛倒來害我?再說她也不是這樣!一時心中大悔,道:「好眉兒,是我錯了,我不該樣想你。你打吧,要是覺著解氣,就多打兩下,狠狠的打!」

    眉瞥了他一眼,抹著眼淚道:「不打,誰稀罕!」

    蕭然道:「好,你不打,我替你打。」扭頭瞧見桌子上一柄盛湯用的大銀柄勺子,抓起來對著自己腦門就是一下。噹的一聲,倒嚇了眉一跳,奪過銀勺子丟在一邊,道:「你瘋了?」

    蕭然咧嘴笑道:「你不理我,我才真的瘋了呢。好姐姐,不生氣了吧?」

    眉道:「這又算什麼?一會冷一會熱的,慪完了又來哄,也不嫌害臊!」想起剛才蕭然的言行,還是覺得傷心,忍不住又落下淚來。

    蕭然抱起眉,將她放到錦榻上,自己也脫了靴子挨著躺下,伸臂把她摟在懷裡。眉初時掙扎不肯,但拗不過他力氣大,也就由他。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就這樣靜靜的擁在一起。許久,眉幽幽嘆了口氣,道:「小三子,對於你們男人來說,稱王稱帝,成就霸業,真的就那麼重要麼?」

    蕭然聽她語氣,不覺心中一動,道:「你覺得呢?」

    眉沉吟了一會兒,才緩緩說道:「我十四歲便嫁入宮中,做了皇后。那些年看大行皇帝操持政務,今兒長毛作亂,明兒洋夷進犯,更別說饑荒災年,流民遍野,稅賦難繼,朝綱不厥……憂慮愁思,往往夜不成寐,連我瞧見都跟著難過。到後來我接了這太后的擔子,垂簾國事,真如趕鴨子上架一般,還要整日的提心吊膽,防著別人來害自己。若不是身邊有你,我這個太后恐怕早就……唉,真不知道為什麼天底下的人,都打破了腦袋想要爭這張龍椅。爭到了又怎樣?操勞到死,不過一抔黃土。」

    蕭然道:「如果,我真的想呢?」

    眉咬著嘴唇,白了蕭然一眼,道:「人家……人家都已經是你的人了,你說呢?」

    蕭然大喜,翻身坐起,抓著眉的手,道:「眉兒,你說的可是真話?」

    眉無奈的嘆了口氣,微一頜首。這便是眉與蘭兒最大的差別所在,她本身對權勢無慾無爭,甚至在眾妃嬪中也從不爭風吃醋,典型的賢妻良母。在她的概念裡面,既然與蕭然已有床幃之實,就已經將自己放到了他妻子的位置上。嫁雞隨雞嫁狗隨狗,這在她看來正是一個女人應盡的本分。

    但答應歸答應,在她內心裡,對於蕭然的做法仍是不讚成。這倒不是因為自己是滿人的身份,事實上自從跟蕭然在一起,便已經從情感上背叛了咸豐、背棄了祖訓;眉更多的擔心,卻是蕭然。她毫不懷疑憑這個男人的才智、能力跟魄力,有很大機會能夠推到清廷政權,憂國憂民、操勞國政?再說清廷雖然腐朽,但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想將其徹底推翻,其間要冒多大的風險、付出怎樣的代價,可想而知。

    蕭然看出了眉的憂慮,微微一笑,道:「眉兒,你覺得我真的是想要做皇帝麼?」

    眉一怔,道:「難道不是?」

    「皇帝的位子有什麼好?累死累活的也沒人心疼,還要防著別人篡權奪位,幹得不好,興許還留個千古罵名,我才沒那麼傻呢!」蕭然擁住眉,輕聲道:「能有你,有雨婷、雪瑤這一幫嬌妻美妾,膝下又有子女雙全,一個男人能享到的福分,我都佔全了,還想別的做什麼?我曾跟雨婷她們說過,這一生最大的夢想,就是能早早退休,尋一處世外桃源,遠離世事紛擾,只守著你們,還有一大幫的孩子,咱們快快樂樂的過日子,相親相愛,一直到老。你說這樣的生活,該有多麼輕鬆自在?」

    眉一雙美目神采飛揚,摟著蕭然的脖子道:「你,你說的可是真的?小三子,這也是我最大的夢想呢!」忽然又有些不解,道:「既然如此,你為什麼又說出方才那樣的話?哼,原來你是故意騙我!」

    「不,我沒有騙你。」蕭然深吸了一口氣,緩緩道:「滿清是一定要推翻的。否則的話,在中國的土地上就不會有世外桃源!」
rusie 發表於 2009-2-4 10:07
第一百五十六章  又見石達開(下)
       

    眉看了一眼蕭然,欲言又止。蕭然笑了笑,道:「定覺得因為我是漢人,所以才對滿清仇視,一定要反清。事實上並不是這樣,假使現在不是滿人來統治中國,換上漢人的任何一個朝代,我也會這麼做。」看眉神色詫異,又加了一句:「因為,今天的中國,不需要君王!」

    「沒有君王?那還叫一個國家了麼?」眉頭一次聽到這樣的言論,驚訝非常,「鳥無頭不飛,國不可一日無君啊!」

    「有啊,美利堅合眾國,不就是這樣的國家麼?還有英法,雖然保有王儲,但真正把持國政的卻是首相,是兩院議會。」蕭然沉吟了一下,道:「政權的體制,並不是一成不變的。從遠古茹毛飲血的原始部落,到奴隸社會,封建君王,歷史總在不斷的修正,不斷的進步。西方列強今天的強大,正是由於他們先於我們找到了一條適合工業時代的政權方式,先於我們攻破了帝王的堡壘,開始了變革。對於現今的中國,最大的問題不是誰來坐上龍椅,而是封建王朝的體制,本身就成了制約中國發展的最大障礙。」

    蕭然雖然不是學政治的,但馬哲到底還是學過,跟眉講起這些理論知識來,也是頭頭是道。當下搜腸刮肚,極盡所能,給眉一一講解。馬哲無疑是枯燥的,當初學起來的時候簡直跟刀架脖子一樣,但是不能否認在十九世紀中葉。馬哲具備無以倫比的科學性和前瞻性。而眉接觸政務已經一年有餘了,平時地許多難點、疑惑,一些地方上的政務糾紛,也隨著蕭然的講解逐漸的被梳理開來,頓時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

    當然蕭然並沒有無限前瞻到共產主義那麼偉大的階段,事實上從封建政權擺脫出來,最合適的一條道路,就是建立一個空前強大的資本主義帝國。

    路漫漫其修遠兮。蕭然眉兩個。就在太后寢宮地錦榻上慢慢求索。強國之路。畢竟不是三言兩語就可以總結歸納出來地,不知不覺瞧見窗紙已然發白,原來已經過去了一整夜。眉正在興頭上,絲毫不覺得睏倦,但蕭然還有大事要辦,辭別眉,匆匆出了皇宮。徑回城北榆錢兒胡同地蕭府。

    林清兒、納彥紫晴兩個,帶著新媳婦和宮幸子,昨天就已經回到了蕭府。幸子心中十分忐忑,因為在日本古代,側室的身份一般極低,其卑賤程度,甚至不如養的藝妓。想到將要面對蕭然那一大幫子老婆,其中還包括兩個正牌的大清公主。難免不安。等進了蕭府之後。一看雨婷、雪瑤等人一個賽一個的漂亮,更不用說寧薇公主,簡直如仙子下凡一般。傾國傾城。幸子更是自慚形穢,心涼半截。

    沒想到的是雨婷等人卻是一團和氣,連公主姐妹也沒有絲毫的架子,反倒拉著她噓寒問暖。至於蕭老太太,年輕時也曾經逢波折,聽了幸子地身世之後,更起了憐惜之心,將她摟在懷裡,勸著勸著自己的眼淚倒下來了。

    等蕭然回到府中一看,這一家子其樂融融,互敬互愛,儼然一五好家庭。老婆們似乎也習慣了他的作風問題,每次出征必然帶回個小老婆來,所以除了寧馨狠狠的掐了他幾把之外,別人基本沒有表示出什麼太大的不滿。

    蕭然也顧不得跟老婆們親熱,看了看老娘跟一雙兒女,便急著來到後宅一處書房。推開門,就看一個身材中等卻很有幾分剽悍的身影,正俯身看著桌上的什麼出神。

    蕭然道:「舅舅,一切安好?」

    那人聞聲回過頭來,正是原太平天國翼王石達開。經過這一段時間的調養,身上地傷勢已經復原,精神十足。沖蕭然一抱拳,道:「屬下參見……」

    蕭然連忙閃開一步,道:「舅舅,你這是做什麼?卻不折殺小婿了麼!」

    石達開正色道:「沒有規矩不成方圓,擱在從前,我是清兒地舅舅,自然當你是女婿;但是現在四萬大軍已然完備,你是主公,我自然要以君臣之禮參見。」一邊說著,竟撩起了袍擺,看樣子還要行叩拜大禮!

    蕭然慌忙上前扶起。石達開以君臣之禮相見,那意思分明就是奉蕭然為

    事成功,自然而然的做了國舅。蕭然當然能猜到他老石,恐怕這回要讓你失望了!道:「可別,什麼主公君臣地,咱們明明是一家人,何必那麼生分?舅舅快請坐。」

    石達開聽了這話,大喜道:「重情重義,清兒果然沒有看錯了你,為我找了一位好女婿!」

    二人分別坐定,蕭然這才道:「舅舅,大事成了麼?」

    石達開眼中精光閃動,指著桌子道:「主公……賢婿請看!」

    桌子上,卻是一張帛制地圖,北起黑龍江,南至長江一線,山川河流、大小城池盡收於內。雖不如後世的地圖那般嚴謹規範,但蕭然大致看了一下,出入還不算大。

    地圖上,一支猩紅箭頭由潼關溯黃河北上,至雁洲,越過呂梁山,直奔京城而來。蕭然很是興奮,一指紅色箭頭,道:「這就是咱們的隊伍?」

    「是!」石達開點頭一笑。

    原來這支隊伍,卻是山東、河南一帶太平軍跟捻軍的殘部。隨著江南戰局戰局不斷惡化,山東河南兩省的太平軍、捻匪合併成兩路,分別由張宗禹、賴文光指揮,轉戰南北,抵抗清廷。但誰都沒有料到天京居然這麼快便被攻克,湘軍、楚軍立刻渡過長江,揮師北上,短短一個月不到的時間,已經會合八旗、綠營部隊,形成南北夾擊之勢。六塘河一戰,賴文光部遭到清軍重兵合圍,幾乎全軍覆沒,只有部將千餘人拚死殺出一條血路,保護賴文光離開。

    張宗禹的部隊雖然沒有遭遇清軍主力,但是眼見大勢已去,只得向西安、榆林一帶撤退。清兵這時大多已經裝備了新式步槍和重型榴彈炮,一路連打帶跑,到了榆林,五萬餘部眾只剩下兩萬多人。

    中國西部,戰事一直相對混亂,除去捻軍勢力不算,還有許多歷史積留的民族矛盾,另外當地駐防八旗軍跟綠營部隊武器落後,以清廷的軍力,短時間內還不能兼顧。張宗禹、賴文光兩部趁機會師,輾轉陝甘一線。但是連番敗仗之後的捻軍,已經缺衣少糧,沒錢沒槍,給養難以為繼。

    石達開這一次,正是與蕭然秘密商議之後,親自前往陝西,招募張宗禹、賴文光,同時還帶去了大批的銀餉輜重。捻軍將士一直在餓著肚皮打仗,正在困境中苦苦掙扎,因此石達開振臂一呼,欣然投效。再加上當地收募的一些勢力,總兵力達四萬餘人。

    短暫的休整之後,部隊沿黃河一路北上。有了一代大將石達開的運籌帷幄,又擁有了先進火器的捻軍,好像集體抽了大麻一樣,跟當初被清軍追著打那會兒根本就是判若兩然,一路人擋殺人,佛擋殺佛,不出月餘便打到雁洲。朝廷匆忙調集僧王鐵騎,會同山西駐防八旗軍都統若阿納顏部,全力圍剿。面對近十萬敵兵,石達開化整為零,避開清軍合圍,偷偷翻過了呂梁山,突入河北。

    當時的河北,隸屬直隸總督劉長佑治下。劉長佑字子默,號印渠,湖南新寧人,跟石達開是老冤家對頭了。當年石達開率領十萬精兵出走,劉長佑一路追擊一路吃敗仗,柳州一戰,要不是駱秉章率援軍趕到,幾乎就全軍覆沒。

    這時聽說石達開又一次起兵,心說***還真是冤魂不散,大清國這麼大,單單來找我的晦氣!匆忙調集重兵,前去圍剿。僧王跟若阿納顏的部隊,也追殺而至。但是石達開用兵如神,遁入太行山,就如同魚入大海,縱橫來去,清兵空有長槍大炮,十多萬兵馬,圍剿了兩個來月,連個捻軍的影兒都抓不到。

    這一次石達開悄然潛入京城,為的便是要跟蕭然密議,準備長驅直入,攻打北京。照石達開來看,捻軍有兵力四萬,糧草充備,再加上蕭然在京城的勢力,攻克北京應該不成問題。之後再效靖康之變,挾滿清皇帝西退長安。以蕭然目前的軍力、財力,定都建業,則大事可成。

    但是蕭然聽了石達開的一番陳述,卻搖頭笑道:「仗是要打的,但不是這麼個打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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