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穿越清朝的太監 作者:流淚的毛驢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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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tto544 2008-10-12 10:06:5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17 236224
rusie 發表於 2009-2-5 13:52
第一百六十七章  第三次鴉片戰爭(下)
       

    師派出的流星還沒有到盛京,盛京那邊卻已經先傳回納彥辛奪造反的消息,這讓滿朝文武都震驚無比。十萬火急,慈安太后眉連夜召集了奕不得在東暖閣垂簾了,就直接在養心殿緊急議政。

    「納彥將軍他……造、造反?!不會吧……」

    周培祖、倭仁等一些大臣此時還未收到消息,所以聽到奕宣佈出來的時候,都是莫名驚詫,面面相覷,甚至都懷疑自己耳朵出現了幻聽。肅親王華豐甚至還笑著說:「老六,不要開這樣的玩笑。納彥辛奪他是旗人,造的哪門子反?反朝廷?哈哈,那不是反咱旗人的老祖宗麼……」

    「放肆!也不看看什麼時候什麼地方,哀家還有心思跟你們開玩笑麼?!」

    眉啪的拍了一下座位邊上的紫檀小桌,清脆的聲音令養心殿一下子安靜了下來。由於已是深夜,小皇帝載淳睡夢中被拉來上朝,這時困的正迷迷糊糊的,給這突然的一嚇,激靈一下子就清醒了過來。

    大家都知道眉素性寬仁,平日裡對待臣子極少呵斥,今天說肅親王的語氣這麼重,顯然這件事情絕非開玩笑的。十多號人登時就啞口無言乾瞪眼,誰都不知道這個時候應該說什麼。

    「怎麼,都啞巴了麼?!」看著這一幫子所謂的胘骨重臣、社稷棟樑,現在卻個個呆若木雞。眉越發地惱火,騰的一下站了起來,怒道:「平日裡一點芝麻大的小事都恨不能吵翻天,現在怎麼不說話了?你們的章程都哪兒去了?!」

    這一聲斥責,眾大臣更是噤若寒蟬。載淳也明顯發現這氣氛跟往常不一樣,瞪著一雙大眼睛,緊張的盯著額娘,而其他人的目光。則齊刷刷的瞅著奕上說話份量的,也就只有奕

    奕由得在心裡暗罵了句:幹你們娘!輕咳一聲,道:「據收到地密報,納彥辛奪已經控制了盛京。部隊分成兩路,一路已經東進攻打吉林,以納彥辛奪的驍勇善戰,加上其在北方多年養成的勢力,吉林駐軍恐怕很難抵擋。另一路屯兵於赤峰至建昌一線,隨時可以突入直隸境內,果真如此,則承德行宮必然不保。承德乃直隸之門戶。御守京師咽喉之地。一旦失守,則京師危矣!」

    他的聲音很低,但是聽在眾人的耳中。卻如一連串的炸雷滾過,端得令人心驚肉跳。頓了一頓,奕國藩地部隊也在於洋鬼子苦戰,京師一帶再無可禦敵之兵。對於納彥辛奪來說,這是一個絕好不過的機會,照目前態勢,恐怕不日即將進兵。到那時京師腹背受敵,如之奈何?」

    說罷側過頭,目光從華豐、倭仁等臉上一一掃過。前次鴉片戰爭之時,肅親王華豐跟大學士倭仁都是主戰派,而奕看似漫不經心的一眼,卻別有深意。

    局勢已然如此,京師之戰迫在眉睫。這個時候無論是調集山西僧王鐵騎,還是山東河南八旗軍回援,時間上都已來不及。因此就算是一向政治態度的倭仁等主戰派,也顯然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哪裡還敢多言?

    大學士周培祖乃是三朝元老,尤其與奕知其意,當下近前一步,道:「稟皇上、太后,臣有一言,不知當講不當講?」

    眉道:「這個時候就甭來這些個繁文縟節的,講!」

    「庶!」周培祖斟酌了一下,小心翼翼的道:「臣以為,洋夷內犯,所謂不過錢帛財物;而叛軍之禍,卻是關乎我大清社稷安危。是以為今之計,不如與洋夷修好,借刀殺人,以夷制判。洋夷目光短淺之輩,以利誘之,必然為我所用,再令其調轉槍口,幫助朝廷剿滅叛軍,正是一石二鳥,一舉兩得……」

    「借刀殺人?」肅親王華豐微微皺眉,道:「倘或和議不成,或是洋夷剿叛失敗,京師如何保全?」

    「這個嘛,咳咳,難道三爺還有別的好辦法麼?願聞其詳。」周培祖微微一笑,住嘴不言。肅親王哼了一聲,卻

    茬兒。

    在場地莫不都是胘骨重臣,心裡都能掂量得出這話地份量。死戰不得,議和也不失為一條出路。但是議和並不能確保萬無一失,一旦失敗了又怎麼辦?唯一的完全之策,就是御駕行狩,腳底抹油。

    按照正常的話,京師一旦有危險,朝廷地慣例是選擇去承德避暑山莊,可以隨時回撤盛京。但現在盛京納彥部叛亂,這條路無疑是行不通的。而往西去,西安又有個石達開,神出鬼沒無人能擋,去了不是自討苦吃麼?剩下的一條去路,就是巡幸江南。

    但是江南八旗軍沒落,滿臣人才凋零,地方勢力崛起,已然是漢臣的天下。儘管李鴻章、左宗棠這些漢臣平日看上去也都規規矩矩的,但骨子裡畢竟流著漢人的血,誰敢保證他們就沒有過這樣的野心,驅除滿清,光復河山?

    所以,勸聖駕巡幸江南,這是個極其敏感的問題。一旦聖駕到了江南,還能不能再回北京可就兩說了。這一點大夥心知肚明,但是誰也不敢先起這個頭。

    等了好一會兒,見大夥又開始眼觀鼻、鼻觀心的老僧入定,奕裡氣得直罵娘。但總不能眼看著皇帝、太後面前冷場,忙道:「回太后,時局緊迫,別無出路。臣以為周大人所言,堪可一議,還望太后早做定奪。」

    也實在沒有其他的好辦法,當下就周培祖的提議,眾臣你一言我一語的議了半宿,決定由惠親王綿愉,大學士周培祖,再加上一個軍機大臣寶鋆,代表朝廷前去與洋人議和。

    群臣散了,眉讓寶祿伺候著,徑直來到冷宮。此時天已破曉,蘭兒正在冷宮後院的小倉房裡靜坐,聽見太監通報,正要起身迎接,眉卻已自己走了進來,揮手令奴才們都退下,拉住蘭兒道:「妹妹,你料的果然沒錯,六爺他們議了半宿,最後還是決定議和。不過關於巡幸江南,他們卻是隻字未提,我急得差點自己說出來,但是想到你告訴我的話,最後還是忍著沒說。」

    蘭兒笑著點點頭,道:「巡幸江南是個大計,一旦出了什麼意外,就相當於斷了滿清的歸路。這樣敏感的事情,自然沒有人敢貿然提出。太后別著急,現在事情也還沒有逼到那一步,等回頭議和不成,自然會有人提出來的,這樣一來到了江南再訂遷都大計,便不會有人起疑,一切都順理成章。」

    眉有些擔心的道:「可是……議和的事,萬一弄假成真了怎麼辦?」

    蘭兒搖頭笑道:「怎麼會?小三子是什麼人你還不知道麼?他既然這樣安排,就一定有把握的。」

    眉沉吟了一下,也道:「是,他本來就是一肚子的壞水兒,指不定會想些什麼蔫壞的主意呢!」

    提起蕭然,兩個女人對視一眼,會心一笑。淡淡的晨曦透過窗紙,照在蘭兒的臉上,未施脂粉,讓她看起來少了些嫵媚,卻越發的清麗絕倫,令眉也一時看的呆了,喃喃道:「妹妹,你可真是個天生的美人胚子。」

    蘭兒俏臉一陣暈紅,忙岔開話題道:「說來也真是造化弄人,想不到我們姐妹都是旗人,到頭來卻要幫個漢人來算計自己的江山。」

    眉輕輕嘆了口氣,看著蘭兒頗有深意的道:「嫁雞隨雞嫁狗隨狗,誰讓咱們是女人,又都跟了他呢?」

    蘭兒臉更紅了,檀口微張,似乎想說什麼,最終還是低下了頭。眉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替她抿了抿鬢邊的碎髮,道:「妹妹,你真的要留下麼?這次如果真的遷都江南,大概就不會再回來了,你……」

    「不,我不走。」蘭兒輕聲卻堅決的道,「我已經習慣了這裡的生活,習慣了安靜簡單的日子。反正洋鬼子也不會真的打進紫禁城來,我就待在這,挺好的。要是換了新地方,反而會過不慣。」

    「真的麼?妹妹,難道你真的不想……」

    「太后,你也一夜沒睡了,趕緊歇歇吧,今兒應該還有好多事情要忙呢。」

    蘭兒打斷了眉的話,欠身行了個禮,轉身走到蒲團上,仍舊靜靜的打坐。窈窕背影間,自有一種淡淡而幽怨的落寞。
rusie 發表於 2009-2-5 13:52
第一百六十八章  真正的較量(上)
       

    說惠親王綿愉,帶著周培祖、寶鋆二人,一路急匆匆縣。來跟三國聯軍談判。為了表示誠意,還特地將被扣押的三國領事的親隨一併帶來。溫格梅利倒也算客氣,親自接見,並安排了晚宴。可是到第二天談判之時,卻一改嘴臉,橫眉怒目,拍桌子瞪眼,樣子活像要吃人一樣。

    綿愉試著跟對方理論了幾句,慷慨激昂的剛剛開了個頭,不成想溫格梅利竟欲拂袖而去,並教士兵架起槍炮。要不是法、美兩軍指揮官死活勸住,說話就要大開殺戒。清政府派出的這三位代表,除了寶鋆還算年輕些,剩下兩位是一個比一個老邁,哪裡經得起這般驚嚇,周培祖更是兩眼一翻,登時就抽了過去。

    這麼連嚇帶哄的,三位代表事先準備的大段大段的精彩對白,竟一句也沒用上,成了案板之肉,只有乖乖就範的份兒。對於洋人提出的所有要求,根本就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就這樣,整個談判過程一邊倒,朝廷不單要立即無條件釋放各國被扣押領事,還要為三國聯軍補充糧食、火藥跟給養,關於賠償軍費及重新修訂條約等事項,清政府也分別做出了書面保證,擇日正式談判。

    而關於調兵對付納彥辛奪的叛軍,聯軍也沒有理由不答應。一來有大把大把的軍費可拿,二來清政府又這麼溫順聽話,三來麼,反正打的都是中國人,打誰都無所謂。

    協定就算是基本達成了。儘管洋鬼子開出地條件過於苛刻,窩囊是窩囊了點,但總算能緩解京師之急,綿愉幾個終於鬆了口氣。由於看他們三個比較乖巧,溫格梅利很是滿意,設宴款待三人,當晚就留宿營中。可是萬萬沒有想到的是,第二天天還沒亮。大隊荷槍實彈的士兵便包圍了營房。將三人從被窩裡揪了起來。溫格梅利腦袋上纏滿了白布。也親自來了,一見面就暴跳如雷,要不是手下死死抱住,看架勢要將這三個倒霉蛋活劈了。

    綿愉、周培祖、寶鋆,嚇得幾乎尿褲子,聽著洋鬼子哇啦哇啦的不停吼叫,又不知說的什麼。而這一次法、美兩軍的指揮官。非但沒有出來說情,反而喝令士兵,將三人的耳朵都割了去。

    三人痛得死去活來,周培祖再一次犯了病,險些嗝屁。到底也沒能明白,洋大爺這是怎麼著了,說翻臉就翻臉啊?被吊起來又打了半天,直到天色大亮了。才有翻譯上前。放開了綿愉,用漢話喝道:「滾回去報信,告訴你們的皇帝。準備好決一死戰!帝國地軍隊一定會打到金鑾殿,讓你們這些辮子豬,全都臣服在帝國地腳下!」

    寶鋆心說話:這怎麼說地,要玩命死磕了這是?大難不死,哪裡還顧得上綿愉跟周培祖,連滾帶爬的跑了。而兩個可憐的老頭,已經給折騰的快散了架,不斷的發出殺豬一樣的慘叫,八成是要玩完。

    三人無論如何也想不通,昨兒還談得好好的,開出地條件合理的、無理的、該答應的、不該答應的全都答應了,怎麼今天就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呢?當然這時要是他們看到了三國聯軍的指揮官,估計就會明白。溫格梅利,還有法、美的兩位指揮官,這時也都跟他們一樣,腦袋成了禿瓢,耳朵不見了!

    這當然是蕭然叫人搗地鬼。想要逼朝廷遷都,就必須借助洋鬼子地勢力,要不然也不會任由他們大搖大擺的從東平港登陸了。這一晚命花和尚、馬超帶上身手好的弟兄,偷偷潛入洋鬼子大營,二話不說先把三位指揮官地耳朵割了去。然後又假裝要劫持他們,出營時故意被哨兵發現,簡單抵抗之後便丟下人質撤退了。現場遺留的物品,除了御前侍衛特有的帶有禁宮編號的土爾扈特腰刀,還「不小心」丟下了一枚御製腰牌。

    三個洋鬼子將軍就這樣稀里糊塗的丟了耳朵,不禁惱羞成怒,一致認定這次談判是清政府使出的詭計,旨在麻痺己方,暗中下手刺殺掉指揮官,使聯軍不戰自亂。實在是太卑鄙了,三位將軍如何肯善罷甘休,當即率領大軍,氣勢洶洶的奔京城殺來。

    和談失敗,眼看京城勢危,皇帝想不跑路都不行。當即由奕出,聖駕巡幸江南,同時調集山西僧格林沁部、

    顏部,再加上河南、山東的部隊,火速進京勤王,與戰。但是由於路途遙遠,時間上來不及,北京都城,這一次十有八九是守不住了。

    所有人心裡頭也是七上八下,上次英法聯軍攻打北京城,總還有和談的餘地,可以化干戈為玉帛,這次卻連祈和的機會都沒了。因此奕也不敢留在京師,而是隨聖駕一起去江南。朝中官員,被點到隨駕扈從的自是暗自慶幸,其餘留下守衛京師的,不免愁眉苦臉,長吁短嘆。

    在這人心惶惶的時候,蕭然卻派人送來了一份奏摺,奏請留守京師,誓於京城共存亡。奏摺上慷慨陳詞,令人讀之熱血沸騰,說來也是奇怪,他蕭然不過是一個內廷的太監,但是那些留守的官員、甚至包括京師百姓,原本都人心惶惶的,一副大難臨頭的模樣,一聽說蕭公公也留下來,頓時便安穩了下來,就像是有了主心骨一樣。

    四月十七,聖駕啟鑾,仍舊由親軍護衛,出了北京城,迤邐向江寧行進。與此同時,屯兵在赤峰的納彥辛奪部隊,也突破了當地綠營的防線,一路殺到承德行宮,其勢洶洶,銳不可當。原承德駐軍,已經有一大半給曾國藩調去阻擊洋鬼子了,剩下的這些人馬,根本不堪一擊,只是象徵性的抵抗了一下便即潰敗。

    那邊曾國藩不敵三國聯軍,撤下來的部隊收拾在一處,仍有兩萬餘眾,加上宣化一帶先後增援來的綠營部隊,一共將近四萬人。阻擊洋鬼子不成,看看聖駕也已啟鑾南巡,只好整束部隊,轉而進取承德。連日來這仗打的叫一個窩火,積鬱已久的怨氣,指望著能在納彥部叛軍的身上發洩出來。不成想納彥辛奪似乎並不打算給他這個機會,叛軍攻下了承德,稍加休整便撤退了,等曾國藩率領大軍趕到的時候,不禁吃了一驚,連個叛軍的影子都沒看到。饒是曾國藩打了一輩子仗,這時也猜不出納彥辛奪這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正驚疑不定,又聽北面百里之外傳來消息,說是發現叛軍,正在大張旗鼓的攻打隆化縣城。

    等曾國藩好不容易率軍趕到,差點氣歪了鼻子,只見隆化縣城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哪裡有一個叛軍的影子?隆化守將這時也極度的鬱悶,跟曾國藩匯報說前一天上叛軍還在猛烈攻城,瞧那架勢是不死不休,也不知怎麼今早一看竟跑的一個不剩。

    納彥辛奪這個傢伙,不去攻打京師,反在這裡窮折騰,到底在搞什麼鬼?正在曾國藩納悶兒的時候,東路忽然又傳來了戰報,發現了叛軍的影子。

    啊!曾國藩猛然醒悟:叛軍這是在故佈疑陣,目的就是想拖住我!可是,這幫傢伙究竟是要做什麼呢?到了承德就不再向前推進,難道他們根本就不想攻打京師?……這一點,就連老奸巨猾的曾國藩也想不明白了。

    再說溫格梅利那廝,報仇心切,加上連日來的陸戰打得順風順水,難免忘乎所以。兩路兵馬合為一處,一路由渡過青水河,克通州,旋即揮師北京。按照溫格梅利的估計,至多兩天的時間,就可以打到北京城下,但是讓他始料未及的是這麼短的一段路途行進起來卻是異常的艱難,在北路潰敗的火器營,像一把尖刀一樣筆直插來,戰鬥力也一下子變得無比的凶悍,整整十餘天,聯軍才算推進到碾子山一帶。並且對方的阻擊打的那叫一個狠,槍法那叫一個准,幾乎每前進一步就要付出慘重的代價。到碾子山部隊休整,計算戰鬥減員,萬餘人的部隊竟整整去了兩千多人!

    最為可恨的是,這幫火器營的傢伙子彈都跟長了眼睛似的,打人的時候專瞄著腿上打。這樣一來還要專門分出人手去照料那些負傷的士兵,減員的戰鬥力多了將近一倍。溫格梅利當然知道大清國的新式步槍是可以精度射擊的,但是精準到了如此誇張的地步,是不是也太變態了點?

    如果他知道蕭然其實只不過是想暫時拖住聯軍好讓眉帶著小皇帝走的更遠些、火器營的兵力只投入了半數不到的話,估計一定會鬱悶致死。
rusie 發表於 2009-2-5 13:53
第一百六十八章  真正的較量(中)
       

    月的碾子山,草長鶯飛。起起伏伏的群山連綿舒展,郁蔥蔥,生機盎然。薄暮時分,有夕陽餘暉淡淡灑落,像是在那一片鬱鬱蔥蔥的蒼翠上染了一層金,渾如鎦金翡翠,美不勝收。

    「真美啊!……」

    佇立山巔,極目長舒,將這一片瑰麗而不失雄渾的山川盡收眼底,蕭然忍不住發出了一聲慨嘆。晚風中吹來野花的芬芳,混著青草和泥土的氣息,吸入口鼻,直達胸臆,令人周身都為之一暢。

    目光緩緩收回,越過一道山梁,落入寬闊的山谷之中。一條棧道蜿蜒穿過,像一條沉睡的臥龍,靜靜的蟄伏在巍巍青山間。

    今晚,這裡就將變成一坐巨大的墳場。蕭然忍不住皺了下眉頭,他不是懼怕血腥和殘酷,事實上親身經歷過戰場之後,他已經逐漸的適應了冷靜的去面對。只是看著這美麗的山谷將被洋鬼子的血和屍體玷污,頗有一些不快。

    但是想到過段時間之後,那些屍體就會變成洋夷漂洋過海、不遠萬里送來的肥料,滋潤著這一片神州沃土,蕭然心情馬上又變的無比暢快起來。

    「相公,怎麼一會嘆氣一會笑的?」

    在他身後,林清兒奇怪的道。納彥紫晴在一旁接口道:「小三子一直都是這樣,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呀,誰知道他肚子裡頭一天到晚都在琢磨些什麼!」

    這兩個丫頭陪雪瑤去山東祭墳,這時已經回來了。正好跟蕭然。蕭然回過頭,看著夕陽下這一雙紅粉佳人,一個賽一個的清麗美貌。嘿嘿一笑,伸出手臂將她倆攬在懷裡,當真是珠玉美人,左擁右抱。紫晴忙輕捶了他一下,嗔道:「要死了,這大白天地。也不怕給人看到!」

    嬌滴滴欲拒還迎的模樣。別有一番嫵媚。看的蕭然身體某個部位忍不住又要蠢蠢欲動。低下頭去,在兩張如描似畫的臉蛋上一邊重重親了一下,道:「兩個小丫頭,相公在想今天晚上怎麼辦你倆呢!」

    兩女大羞,扭身逃開了蕭然的魔爪,林清兒淬道:「沒個正形兒!馬上就要打仗了,先琢磨正經的!」

    蕭然大笑道:「有什麼好琢磨的?幾千號洋鬼子。頂多是小菜一碟,用不了半個時辰就能解決。恩,那打完了仗呢?你們倆……」

    「呸,美得你!」兩女異口同聲的道,臉上不約而同地飛起了紅暈。林清兒忽然想起一事,道:「相公,這一仗打完了,咱們是不是回京城去?」

    「還不能。海灣裡還有一堆洋鬼子地軍艦在那鬧騰。封鎖了航線,搞得中國船隻都不能出海了。咱們得先把他們幹掉再說!」蕭然用力地揮了下拳頭,隨後又道。「怎麼,想家了吧?」

    林清兒猶豫了一下,笑道:「是啊,離開有日子了,都想邦兒、雙兒了呢。」

    蕭然微微一怔,林清兒的神色,總像有些不自然。蕭然是個不太喜歡跟自己親近的人還藏著掖著的那種脾氣,握住她一雙柔荑,道:「清兒,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相公?沒關係,有什麼話你便直說,我不想咱們這一家子還搞的這麼生分。」

    林清兒連忙解釋道:「什麼生分,哪有……」紫晴也在一旁道:「是啊姐姐,有什麼話你就說吧,又沒有外人。」

    林清兒咬了下嘴唇,道:「其實……其實我只是替人傳話罷了。從京城來的前天,也就是慈安太后起鑾的前一天,太后特意找過我,讓我告訴你……」

    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紫晴急道:「告訴什麼,說啊。」

    蕭然卻皺了下眉頭,道:「她想讓我去找蘭兒,對不對?」

    林清兒道:「是。太后說……」

    蕭然揮手打斷了她,道:「不用說了,她說地什麼我能猜得到。這件事讓我再想想吧。」

    其實林清兒想跟他說,這種事還有什麼好想的,但是她素性沉默,輕嘆一聲,便不再說什麼。納彥紫晴心裡好奇,但看蕭然有些不快,也就不敢再追問。三個人一時倒沉默了下來,各自想著心事,靜靜的佇立在晚霞中。

    「報告大人!」一條魁梧卻敏捷的身影從山背後躍了上來,在突起的亂石上一縱一縱,很快就來到蕭然面前,抱拳道:「大人,地雷已經埋好,弟兄們都已就位,現在是不是讓盛大哥他們撤下來,放洋鬼子過來?」

    「和尚,著急了吧?」蕭然笑著拍了拍他肩膀。花和尚撓了撓頭皮,咧嘴笑道:「能

    麼?都憋了好久了。***,每次看到洋鬼子在我啊晃啊的,就覺得手心癢癢得難受!幹他娘,今兒個總算能然咱弟兄開葷了,要我說大人都不用動這麼大的陣仗,給和尚一個小隊,准保揍得他們屁滾尿流……」

    蕭然才問一句,他就連珠炮似地說了一大堆,突然發覺自己失態,忙訕訕地住了口。林清兒跟納彥紫晴看他一副窘像,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蕭然也笑道:「好!既然是這樣,今天晚上咱們就痛痛快快的打一仗!和尚,命令吉哈布帶著他的鄂倫春部眾,掩護程通地炮隊,埋伏在山梁右側。只要敵人進了口袋,馬上掐住他們的退路;命令景壽,準備將氣球隨時升空,炮響為號,我要看到他用高爆航彈將這座山谷平鋪一遍;命令段興年,率狙擊手給我死死守住谷口,要是敢放跑一個洋鬼子,我唯他是問;命令盛左,交替掩護後撤,一定要計算好時間跟撤退的速度,等天完全黑了,再讓敵人進入口袋!」

    「明白!」花和尚興奮的叫了一聲,轉身像陣旋風般的去了。蕭然對林清兒跟納彥紫晴道:「走吧,咱們也下去。」

    林清兒道:「相公,那太后跟你說的事……」

    蕭然揮了揮手,不耐煩的道:「再說吧!」

    夕陽終於漸漸沉入地平線,隆隆的槍炮聲也越來越近了。盛左帶著弟兄正不緊不慢的打著阻擊,在天完全黑下來的時候,順利將敵人引入口袋。

    聯軍的前進速度十分緩慢,一方面是由於受到阻擊,另一方面,大量的傷員也影響了部隊的行進。由於不習慣夜戰,見天色黑了,敵人又退去,便一窩蜂的搶到山谷紮營。

    槍炮聲一停,整個山谷萬籟俱寂,異常的安靜。這時正好是五月初,天上只露出一彎細細的月牙兒,山谷中黑漆漆的什麼也看不見。洋鬼子點起火把,走在前邊的忽然發現棧道中間戳著黑乎乎的東西,裝起膽子走近一看,原來是個稻草人,身上穿著的竟是英國士兵的軍服,只是脖子上披了條破被單,腦袋上還圍了一條女人圍的頭巾。開路的士兵正是英國鬼子,登時大怒,抽出刀來劈了過去。

    轟隆!一聲巨響打碎了山谷的沉寂,火光中,幾個洋鬼子飛上了天。而這一聲爆炸,就如同放響了一個號炮,只聽轟轟之聲不絕於耳,一團一團耀眼的火光接連從地上騰起,埋下的地雷被一連串的引爆。隨著驚恐的嚎叫響徹山谷,成片成片的洋鬼子在火光之中倒了下去。

    黑暗中的聯軍士兵被這突如其來的爆炸嚇昏了頭,怪叫著沒命的湧向兩邊。埋伏在兩側山樑上的弟兄們早已等的心焦,拉開香瓜手雷跟鋁熱燃燒彈,下雨一般丟了下去。破碎的彈片縱橫紛飛,飛快的劃破空氣,發出嗤嗤的響聲。而無數洋鬼子慘厲的哀號,顯然將這聲音蓋過了。

    鋁熱燃燒彈嗤嗤的燃燒著,發出令人目眩的白光,將山谷照得有如白晝。這東西真是夜戰的寶貝,當初研製的時候,蕭然是打算用來對付洋人的鐵甲艦的,但是沒想到卻派上更好的用場。而洋鬼子從來沒見過這個東西,只見嗤嗤的燃燒,也不知道是不是會爆炸,嚇的連滾帶爬的逃了回去。

    被打懵了頭的聯軍這才清醒過來,中了敵人的埋伏,當即掉頭向來路退去。而程通率領的炮手,此刻正摩拳擦掌,揚著黑洞洞的炮口指向山谷。隨著程通一聲令下,數十門短管曲射炮一起噴出怒火,炮彈精準無誤的落入人群,騰起一片火光。

    隨著火器營的裝大,程通的炮隊現已擁有一百二十餘門短管曲射炮,靈活機動且近戰威力巨大。程通將炮隊分成三隊循環轟擊,雨點般的炮彈幾乎是沒有停歇的落在山谷中,交織成一條火龍,插翅也難飛過。洋鬼子被炸得屍橫遍野,命大的連滾帶爬的逃了回去。

    聯軍幾路衝擊不動,只好龜縮在山谷中的空地上。炮聲卻意外的在這個時候停了下來,戰場上出現了短暫的安靜,只有不斷丟下的鋁熱彈還在嗤嗤的燃燒。洋鬼子們正在暗暗奇怪,忽然聽到天空中傳來一陣低沉的嗡嗡聲。抬起頭,就看佈滿星斗的夜空中,有一團一團的黑影迅速飄來。彷彿許多巨大的夜,正張開血盆大口,等待著吞噬一切。
rusie 發表於 2009-2-5 13:53
第一百六十八章  真正的較量(下)
       

    壽親自披掛上陣,攀著吊籃向下張望,眼睛裡閃著興谷中,鋁熱彈仍在燃燒,炫目的白光就是最好的目標導引。

    「放!」

    隨著他果斷的一揮手臂,吊籃裡的士兵抱起一顆顆四五十斤重的高爆航彈,乾淨利落的丟了下去。航彈的尾翅劃破空氣時,發出特有的帶著顫音的呼嘯聲,筆直落入山谷。

    )||上垂直攻擊,對於經過專業訓練的操舵手跟投彈手來說,簡直是小菜一碟,萬無一失。並且這個距離又剛剛好避開了洋鬼子滑膛槍的射程,在那個還沒有誕生高射炮的年代,這樣的攻擊無疑就是一場一邊倒的屠殺。

    轟隆!!!

    震耳欲聾的爆炸聲震碎了短暫的寂靜,整個山谷都隨之劇烈的抖動起來。瞬間迸發出的火光,照亮了這片死亡峽谷,爆炸掀起的氣浪中,無數斷枝碎石衝天飛起,滾滾煙塵中,還有數不清的洋鬼子。

    一團火光閃過,又一團火光迸發。很快,這火光便在山谷中歡快的燃燒成了一片火海。二十餘隻氣球,每隻載彈二十枚,加在一起就是四百餘枚高爆航彈,足以炸平山谷中的每一寸土地。景壽率領弟兄,像梳頭一樣由西向東,將航彈接連不斷的丟了下去。爆炸產生的氣浪從地面湧向高空,連景壽都感覺到了那撲面襲來的熱浪。呼吸也為之一窒。恰好二十枚航彈投完,突然變輕地氫氣球便乘著氣浪之勢,迅速騰空而起,飛上更遠更深邃的夜空。

    而山谷之中,當巨大的爆炸聲伴著火光一路滾過之後,重新陷入一片黑暗。只有回聲像潮水一般一波一波的向四面八方擴散開去,又遠遠的傳了回來,漸漸歸於沉寂。沒有撕心裂肺的嚎叫。也不可能再有任何聲音。地毯一樣的轟炸。已經使這片狹長的土地上所有生命地痕跡都蕩然無存。

    死一樣地沉寂。

    半晌。埋伏在兩側山樑上地弟兄才慢慢冒出頭來,小心的望著漆黑的山谷。蕭然領著兩個老婆躲在最遠的角落裡,這時正抖落掉在身上的塵土爬起來,摘掉扣在耳朵上的特製耳包。花和尚跑過來,扯著脖子吼道:「大人,都炸光了,是不是叫弟兄們下去打掃戰場?」

    蕭然給他嚇得一激靈。怒道:「你神經病啊這麼大聲,靠,當我是聾子?」

    花和尚歪著腦袋繼續吼道:「啊?你說啥?聽不清!」

    蕭然這才明白,原來是給剛才那一陣驚天動地的爆炸震地耳朵暫時有些失聰。沒辦法也只好衝他大吼道:「廢話!都TM炸成這鳥樣了,還打掃個屁啊!立刻命令部隊,全速趕往劉家集,包圍洋鬼子的傷兵跟殘餘部隊!」

    劉家集是距此二十里外的一處集市,蕭然早已派出偵察班查探清楚。洋鬼子的傷兵部隊就暫時駐紮在這裡。並有一千餘名士兵護衛。很快,盛左率領的先頭部隊便已插進集市東向,截住了洋鬼子的退路。小半個時辰之後。大部隊已然趕到,利用夜色的掩護,很快就將集市圍得鐵通一樣。

    早在洋鬼子殺過來的時候,集子裡地百姓便已逃跑一空,因此即使炮擊也不會傷到中國百姓。程通摩拳擦掌地道:「大人,這種小事就交給我吧!曲射炮配上爆破手,一炷香的功夫我就能讓這裡翻個個兒!」

    但是這一次蕭然並沒有聽從程通的建議,而是採用了炮火掩護加地面突襲地戰術。事實上對付這些殘兵敗卒,似乎也用不著炮火覆蓋,在程通幾輪精準的炮擊之後,那些熟睡中匆匆忙忙提起褲子跑出來抵抗的洋鬼子便已經徹底的暈了,想破腦袋也想不出怎麼在前方七八千人的大部隊猛攻之下,敵人的主力竟一下子從後方冒了出來。

    火器營此時的編制,已經擴充到了兩個大營五千千餘人,包括原有的景壽部下,大興山六百弟兄,還有納彥紫晴的兩千右鋒營,以及吉哈布的鄂倫春部眾。而駐紮在劉家集的洋鬼子,一共有三千餘人,其中傷兵就佔了三分之二,戰鬥力之弱可想而知。所以當四面八方響起驚濤駭浪一樣的怒吼聲、數千大清將士潮水一般湧進集市之後,洋鬼子們已經徹底放棄了抵抗,丟下武器黑壓壓的跪了一地。

    巧的是三國聯軍中的法國指揮官,由於腿部中槍成了傷員,這時也一併做了俘虜。他算是幸

    成了三位指揮官中唯一倖存下來的一個。這廝倒也飾自己的身份,反倒主動要求來見蕭然,第一句話就是:「我知道,聯軍敗了!請問將軍,您的部隊一共有多少人?」

    蕭然學著電視裡看到的外國紳士的派頭,很牛逼的聳了聳肩膀,道:「閣下不是看到了麼?都在這裡。」

    「什麼?!都在這裡?!」法軍指揮官眼珠子下巴差點掉下來,楞了半晌才道:「那我們在前方的那八千主力軍,現在,現在……」

    蕭然冷冷一笑,一字一頓的道:「如你所想,全軍覆沒!」

    「啊!……」

    一舉殲滅八千人,再長途奔襲殺到二十里外的劉家集,整個下來不過是一晚上的功夫,這是怎樣的戰鬥力,這是一支怎樣的部隊?!那指揮官此時方才醒悟:原來之前的所謂阻擊、戰鬥,不過是一場貓捉老鼠的遊戲,總數萬餘人的三國聯軍登陸部隊,其實隨時隨地都是人家嘴邊的一塊肥肉。而己方的艦隊之所以能在東平港沒有抵抗的情況下順利登陸,又一路連戰連捷殺到通州,安知不是對方設下的圈套?以此推斷,三國艦隊還在中國海面上耀武揚威,又有誰知道還能快活多久?……

    指揮官這時很想來一首《一場遊戲一場夢》什麼滴以表達自己的心情,可惜又不會,只有徹底無語。良久方道:「將軍閣下,我現在已經成了貴軍的俘虜,有個問題不知閣下能否相告?」

    「說。」

    「你到底是如何在那樣短的時間裡打敗我們八千人的聯軍?」

    恩?蕭然歪著頭上上下下的將那指揮官打量了一遍,心說你還真夠烏托邦哈,不愧是法國人,這麼浪漫兼弱智的問題你都好意思問出來。沉吟了一下,微微一笑,道:「因為今天的中國,已經不再是過去的中國了。現在不是,以後也不是!」

    法軍指揮官長嘆一聲,垂頭喪氣的被押走了。

    這邊花和尚、段興年跟吉哈布幾個,興高采烈的在那裡打賭,準備比賽殺俘虜,看誰殺的多。蕭然卻道:「不成,這些俘虜不能殺,回頭讓六額附押回京師去。」

    「啊?為什麼?!」

    眾人都是一愣。繳槍也殺,斬草除根,這好像是蕭然一貫的做法,因為他自己曾經說過,就要給敵人留下這樣一種印象:凡是敢跟火器營作對的,下場就只有一個,死!可是今兒個怎麼忽然心慈手軟了呢?

    花和尚大著嗓門道:「抓也抓了,不殺白不殺!留他們多活一天,還得糟蹋咱大清國的糧食!」

    「靠,你懂什麼?就當養豬了,回頭讓他們國家拿銀子來贖身。嘖嘖,這得是多少錢吶!」

    咣當!花和尚三個同時倒地。

    蕭然的算盤打得那叫一個響。三千多俘虜,怎麼著一二百萬兩銀子應該還是能拿得到的吧?當即命景壽、盛左帶著大隊人馬,押著俘虜先回北京去,衛戍京師。而他自己則只帶了大興山的舊部,前往東平港,準備給洋鬼子好好的上演一場現代海戰。

    且不提蕭然,單說數日之後,承德郊外的軍營主帳。曾國藩正盯著桌案,清癯的臉上表情陰晴不定。

    桌案上放著的,是一紙展開的信箋,那是眼線發來的密報,大致陳述了碾子山蕭然率火器營全殲洋鬼子三國聯軍的經過。區區一個火器營,一夜之間竟然全殲了三國聯軍的萬餘部隊,這個消息非但不能讓曾國藩感到任何的欣慰,反而讓他從腳底板一直到頂門都生出那麼一股子寒氣。

    事實上,自從跟叛軍交手以來,他的腦子裡就一直有N多的疑問:納彥辛奪似乎並不打算奪取北京,從來不肯正面作戰,只是牽著清軍的鼻子四下亂轉,這究竟是為什麼?拖延時間,抑或根本就是虛張聲勢?

    而現在另一個疑團又出現在他的腦海裡:蕭然的火器營,當初只對付一路洋鬼子且一觸即潰,阻擊都打不好,而這次碾子山一戰,只用了一個晚上都不到,竟全殲了三國聯軍萬餘人,這前後的實力相差,怎麼可能如此懸殊?難道是……蕭然根本就是掩藏了實力?
rusie 發表於 2009-2-5 13:53
第一百六十九章  海上揚威(上)
       

    ,油燈爆出一點燈花,跳動的燈光忽明忽暗,讓曾國得更加陰騖。但是他的思路,卻漸漸的清晰起來。

    先是自己從江南調直隸任,緊接著就發生了洋夷內犯,盛京叛亂,而蕭然的隱藏實力,納彥辛奪的虛張聲勢,還有聖駕南巡,這一連串發生的看似獨立的事件,實際上是不是真的沒有任何關聯?抑或,這根本就是一個精心設計的圈套?……

    「蕭然,蕭然!你真的沉不住氣了麼?……」曾國藩手一用力,竟同時拔斷了三四根鬍鬚,刺痛的感覺讓他嘴角輕微的抽搐了一下。同時他始終眯縫的眼睛也猛然張開,沉聲道:「來人!」

    「屬下在!」一個身材魁梧的漢子閃進營帳,抱拳道:「大人有什麼吩咐?」

    「吩咐下去,各營連夜拔寨,準備開拔!」

    「開拔?」那漢子吃了一驚,「大人,是去攻打叛軍麼?」

    「不,調頭,即刻趕回京師!納彥辛奪不是來打京城的,根本就是想拖住我!嘿嘿,既然如此,就留給僧王他們去對付好了!」曾國藩低低的冷笑了一聲,又道:「戴,你率領侍衛營,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京師,換上百姓的衣服,務必混進城去,秘密封鎖紫禁城、軍機處、總理衙門跟步軍衙門。另外,城北榆錢兒胡同蕭總管的府邸,給我包圍起來,放跑一個人,我唯你是問!」

    「啊?!大人。這……」戴臉色大變,似乎想說什麼,卻又不敢說出來。

    「怎麼,有什麼難處麼?」曾國藩看了他一眼,冷哼道:「親軍已經隨行護駕了,京城之中,只剩下個步軍衙門些許衛隊,空擺設。你侍衛營一千多號人。不會連這點小事都做不來吧?」

    「不敢!」戴慌忙道。「屬下這就去辦!」

    ……

    清晨。旅順口。薄薄的晨霧正漸漸散去,遼闊地海面上,碧波輕蕩。東方燃燒著絢爛的朝霞,映紅了半邊天空。

    一支艦隊從薄霧中駛出。最前面是一艘重型三桅戰列艦,高高豎起的主桅杆頂端,一面大清龍旗正迎風招展。船頭上,一位年輕的將軍頭戴撒纓涼帽。身披黑色戰袍,正用千里鏡瞭望著前方。

    在他身旁,一位體態偏瘦的將領從懷中摸出一塊西洋懷錶,看了下時間,道:「大人,時辰差不多了。虎頭礁一帶,賴老三的水雷應該已經佈置完畢。」

    年輕將軍——蕭然,放下千里鏡。長長吁了口氣。英俊的臉上略帶著一點緊張,但更多的是興奮。徐世昌看了他一眼,忽然低頭笑了笑。

    蕭然奇道:「老徐。你笑什麼?」

    徐世昌道:「大人,你有沒有覺得你今天跟平常打仗地時候有些不一樣?」

    「有麼?……呵呵,或許吧!」

    蕭然微微一笑。徐世昌當然無法體會他此刻地心情,從鴉片戰爭洋鬼子地堅船利炮洞開了中國國門開始,一直到甲午戰爭,甚至是到二十一世紀,中國始終都沒有真正意義上的海防。多少年來,由於海軍的羸弱,中國忍受了多少屈辱,割讓了多少應該屬於我們的土地!從越南,到琉球,到朝鮮,一直到後世的釣魚島,南沙……

    (註:越南、琉球、朝鮮,晚清以前一直是中國的附庸國)

    如果說中國的近代海戰史就是一部屈辱地血淚史,那麼今天,從這一刻起,這段歷史將被永遠的改寫!這將是中國海軍第一次正面擊敗侵略者,擊敗不可一世的海上霸主,並從此縱橫海上,無人能擋,為一部嶄新的中國海防史寫下波瀾壯闊的開篇!

    事實上,這也正是他之所以堅持要來親自參與這場海戰的根本原因。他要親眼見證這歷史性的一刻!

    「大人,發現敵艦!」

    瞭望台上,一名瞭望手高聲叫道。蕭然跟徐世昌同時舉起千里鏡,只見遠方薄霧之中,隱隱約約現出一片黑點。蕭然一字一頓的道:「老徐,開始吧!」

    「列出陣型,準備迎戰!」徐世昌大聲命令道,瞭望台上地旗手迅速揮舞起紅黃兩色地信號旗。嘩啦啦一片落帆聲,後面的戰艦迅速轉舵,排開陣型,宛如一條巨龍橫亙海面。射擊口擋板打

    尊尊改進的後膛快速火炮跟短程重炮探出了黑洞洞地隨時噴射出怒火;無數架柵籠發射器浸入水中,裝載十八公斤高爆炸藥的魚雷,如同埋伏在水中的鯊魚,正待發出最為致命的一擊!

    四艘蒸汽船埋伏在側翼,煙裡冒出滾滾黑煙,隨時準備衝出艦陣,擔任快速切割跟追擊的任務。

    一切準備就緒,蕭然周身的熱血,驟然沸騰!

    此時,三國聯合艦隊也已經發現了目標。連日來清軍水師接連不斷的小規模騷擾,仗著小型快速戰艦的靈活機動,搞得三國艦隊焦頭爛額。惱羞成怒的洋鬼子集結了大批軍艦,迫切的希望能跟清軍堂堂正正的幹一仗。而此時發現的目標,不禁令他們欣喜若狂。聯合艦隊指揮官、英國艦隊司令里爾-赫裡茲,興奮的一張麻子臉漲得通紅。儘管從千里鏡中看到對方的軍艦至少有五十艘以上,但是在他的概念中,清軍水師從來都是不堪一擊的,敢出現在號稱最堅固的海上堡壘的帝國戰艦前,簡直就是自尋死路!

    「我就不信你們能把路基岸炮搬到艦船上來!愚蠢的辮子豬,你們大概還不知道海戰的奧義是什麼,今天就讓帝國艦隊給你們好好的上一課吧!」赫裡茲隨手將煙斗揣進兜裡,興高采烈的發號施令:「減速前進,四百碼以外不准開炮!今天,不許放跑一艘中國軍艦!」

    一縷晨光刺破霧靄,灑在碧波蕩漾的海面上,緊接著紅彤彤的太陽像是一下子躍出海平面,將淡淡的霧氣頃刻間驅散。在這萬丈霞光中,兩支艦隊距離漸漸拉近,彼此列開陣勢。四百碼的距離上,甚至能看清對方加班上的人影。蕭然看著敵人那一艘艘戰列艦、巡航艦正在笨拙的轉舵切橫,嘴角浮起一絲憐憫的笑意。

    徐世昌高高舉起手中的令旗,猛然落下。

    「放!」

    嘩啦的一聲,浸沒在水面的柵籠發射器猛的掀起一大蓬水花,接著就看一道黑色的影子,游魚一般迅速游離船舷,筆直向敵艦游去。這種柵籠式發射器,也是最早的魚雷發射方式,就是把發射管做成籠子狀,浸沒水中,通過啟動魚雷發動機讓魚雷自己游出發射管。至於後世廣為採用的活塞式水壓發射跟氣動式沖壓發射,以目前的技術水平來說還達不到。

    但對付滿帆航速只有十節的帆船來說,這種古老的發射方式已經是綽綽有餘了。在兩組改進過的銅對特製電池的帶動下,魚雷迅速完成了加速,在水中拖著一條淡淡的軌跡,筆直衝向敵方艦船。

    轟隆!!!

    一聲巨響,蕭然從千里鏡中明顯能看到一艘法國三桅巡航艦像是給火燒了屁股一樣,艦尾劇烈的跳動了一下,一股巨大的水柱衝天而起,跟著就看到船尾緩緩斷開了,艦身也隨之傾斜。甲板上的洋鬼子驚恐亂竄,像下餃子一樣紛紛跳入海中。

    魚雷首發命中!

    而這個時候,赫裡茲還正在納悶兒,不解的問副手道:「怎麼回事?你們有聽見中國人開炮麼?」

    「沒有!」副手們一齊搖頭,看著那艘三桅船笨拙的傾倒在海面上,船頭還很不甘心的撅了起來,不禁面面相覷。一名副手提醒道:「將軍,是法國人的船。」

    「哦!」赫裡茲恍然大悟,「一定是彈藥倉爆炸了。不要理他,法國人是天生的蠢豬,除了每次把事情搞砸,他們簡直……」

    轟隆!!!

    又是一聲巨響,就在他所在的這條戰列艦的前方,巨大的浪花一下子掀起老高,接著又落了下來,像是憑空下了一場暴雨,濺了赫裡茲等人滿頭滿臉。掀起的浪頭湧來,赫裡茲立足不住,咕咚一下結結實實的摔在甲板上。

    然後他們就驚恐萬狀的發現,前面那艘緊挨著他們的三桅戰艦,左後舷整個被炸開了一個大洞,海水正洶湧的灌了進去。

    「天吶,是……是我們大英帝國的戰艦!」一名副手吃驚的叫了起來。「蠢豬!我能看見!」赫裡茲鬱悶的大吼道。
rusie 發表於 2009-2-5 13:55
第一百六十九章 海上揚威(下)
       

    難怪赫裡茲鬱悶,作為海上霸主的大英帝國艦隊司令非是浪得虛名,大大小小參加過無數海戰,對各種戰法都了然於胸。此時眼看著兩艘三桅戰艦就這樣莫名其妙的掛掉了,甚至連一點徵兆都沒有,在他看來這簡直是不可思議的一件事情。

    怎麼回事?赫裡茲腦門上掛滿了大大小小的問號,一臉錯愕的四下張望。早上的陽光灑滿海面,依舊是藍天碧海、和風輕拂,也不見有什麼海怪啦、凶靈啦什麼的,怎麼一下子就白白損失了兩艘戰艦呢?

    妖法?!

    一個念頭突然從腦子裡跳了出來,赫裡茲臉色頓時變得煞白。天吶,不會是這些中國人,真的會什麼妖術吧?……

    「將軍,快、快看那裡!」

    一名站在船舷邊的水手失聲尖叫起來。赫裡茲跟副手們一窩蜂的湧到船舷邊,順著那名水手手指方向看過去,只見蔚藍色泛著波光的海水下面,隱隱約約有許多條灰影,拖著淡淡的軌跡,正迅速朝這邊游來。

    「那是什麼?鯊魚?海豚?」就連這些一輩子在水上討生活的水手們也從未見過這樣奇怪的現象,不禁面面相覷。赫裡茲心猛的一沉,大叫道:「不好!有埋伏!中國人用妖法,快撤退!……」

    然而這一聲還是來的太遲了。對於航速達到十八節的魚雷來說,衝過三百碼、也就是不足四百米的距離,只不過是一眨眼地功夫。而那些仍然是依靠帆動力跟人力結合的戰船,根本不具備規避魚雷這樣的高機動性能,只能像一個個淪落街頭的妓女,劈開雙腿等待接受命運無情的強姦。

    說時遲,那時快,霎那間那一道道灰影已經衝入聯軍的艦陣之中。只聽轟隆隆一陣驚天動地的巨響,整個一片海域都劇烈的震動起來,無數道水柱衝天而起。長長地桅杆接連不斷地轟然倒下。伴著碎裂地船板木屑。還有士兵、水手的身影。一起拋向天空。

    劇烈的爆炸掀起巨大的浪頭,洶湧奔騰,把原本整齊的攻擊隊列瞬間沖的東倒西歪。整個海面就像是一隻巨大的粥鍋,翻滾沸騰,數十艘三桅戰艦掙扎其間,顯得如此渺小而無力。

    爆炸聲漸漸消失了,取而代之地是一片淒厲的慘號。海中到處都是沒來得及沉默的戰艦殘骸。還有拚命掙扎的水手,大叫救命。這一波魚雷攻擊,至少摧毀了三分之一的聯軍戰艦,更為要命的是魚雷不比火炮,可以拼著挨個十幾炮甚至幾十炮,都還能挺得住。而裝填了十八公斤高爆炸藥魚雷,其爆炸當量相當於六七個炸藥包的總和,對於木結構、少數配備輕型裝甲的帆船來說。通常情況下只要一枚就足以讓它永遠地葬身海底。爆炸之劇烈、威力之強大。無與倫比。

    赫裡茲所在地戈比隆號戰列艦,無疑是幸運的,奪過了第一波次的魚雷攻擊。赫裡茲跟副手們迷迷糊糊地從甲板上爬了起來。望著這先前還是雄糾糾氣昂昂的三國聯合艦隊,瞠目結舌。朝陽爬的更高了,煦暖的陽光錦緞一般灑下,但是此刻的赫裡茲,卻覺得一股寒氣由腳底板直透頂門,如墜冰窖。

    此時,清軍隊列中,蕭然也正用千里鏡向對面眺望。那片海域正從激情的高潮中漸漸褪去,發出一種被徹底征服之後所特有的呻吟。但是蕭然並不介意讓這些遠方的客人享受連續的高潮。

    「繼續。」

    簡短而有力的兩個字,徐世昌就再次舉起了令旗。

    「裝填魚雷,準備第二波攻擊!」

    「魚雷裝填完畢!」

    「放!」

    ……

    水花翻滾,又是一波魚雷游出柵籠發射器。3這種古老的自航式發射裝置雖然不能提供給魚雷一個較高的初始航速,但是卻能夠保證發射過程中無氣泡,也不傾差。而且由於它沒有向魚雷提供能量的動力系統,所以很輕巧,使用簡單,裝填速度很快。這種快速多波次的攻擊,完全可以彌補沒有陀螺儀定位而造成的魚雷精度不足。

    第一波魚雷攻擊,五十四艘軍艦一共發射了一百一十多枚魚雷,其中有將近三分之一的魚雷命中敵方艦陣,其餘的受到海水背壓及航速海流的影響,發生了航向跑偏。不過總體來說,這樣的結果蕭然還是非常滿意的,畢竟技術水平有限,單純靠尾翼跟水平舵板的修正,能夠達到這樣精度已經是相當的不容易。並且這種大面積的魚雷齊射,對於十九世紀的海戰來說,相信對任何一個強大的對手打擊都是足以致

    很快,第二波魚雷越過海面,在三國聯合艦隊中掀起了又一輪驚濤駭浪。隆隆的爆炸聲響徹天空,那些曾經一度在中國海面上橫行霸道、耀武揚威的洋鬼子軍艦,接連不斷的開膛破肚並沉入水底。

    這一次,戈比隆號戰列艦沒能幸運的存活下來。兩枚魚雷幾乎同時擊中了左舷跟後舷,讓這個匆匆忙忙掉過屁股想要逃跑的龐然大物猛的顛簸了一下,跟著就晃晃悠悠的翻過了肚皮。好在赫裡茲站在前甲板上,見勢不妙連舢板也沒來得及放,一頭便扎到了海裡。

    這一波攻擊之後,聯軍艦隊的軍艦數量已經由七十餘艘銳減到了三十二艘。這些倖存的艦船終於回過神兒來,發現負責指揮的戈比隆號已然沉沒,只有拚命的搖漿掉頭,一邊胡亂的開炮。黑火藥產生的煙霧很快就瀰漫開來,遮住了視線,而艦船上早已亂作一團,這保命的要緊關頭哪裡還顧得上指揮?炮手們不辨方向,倒有大半炮彈都在掉頭的過程中落在了自家艦船的身上。

    折騰了好一會兒,總算在第三波魚雷到來之前,狼狽逃走了二十多艘。清軍隊列中早已等候的蒸汽船跟三桅快速戰艦,迅速從左舷方向穿插,阻住了聯軍向外海方向逃跑的路線。聯軍心膽俱裂,哪裡還敢交火,匆忙掛起帆,向東平港方向倉惶敗退。他們當然不會猜到,就在前面幾十海里開外的虎頭礁,正有另一場噩夢等待著他們。

    徐世昌指揮剩下的軍艦,興高采烈的打掃戰場。包括幾艘受傷來不及跑的軍艦,此時已經徹底放棄了抵抗,乖乖的做了俘虜。徐世昌命弟兄們放下舢板,將落水的洋鬼子水手都打撈上來,拴成一串一串的關進底艙,準備著兌換成白花花的銀子。倒霉的赫裡茲也被濕漉漉的撈上船,原想冒充伙伕,卻被自己的副手給指認了出來。

    「怎麼樣,司令官閣下,這一仗打得您還滿意麼?」蕭然笑容可掬的道。

    赫裡茲面孔灰白,哆嗦著嘴唇道:「妖術,……你們這是妖術!中國人真卑鄙!」

    「妖術?呵呵,就當是妖術好了。對了,你們大英國不是也有上帝的麼?想辦法跟他老人家聯繫聯繫,讓他來保佑你們吧。」蕭然哈哈大笑,忽然臉色一沉,一字一頓的道:「這才剛剛是個開始。聽說你們的後援艦隊已經越過馬六甲海峽,很快就會出現在中國的海面上了吧,嘿嘿,我一定會代表中國,招待好每一位遠道而來的貴賓!」

    森冷的目光,令赫裡茲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戰。作為一個縱橫海上大半輩子而未逢一敗的將軍,在面對這個年少英俊的東方少年時,他第一次感覺到了發自心底的恐懼。他知道,蕭然這話絕不是危言聳聽,他有這樣的資本!

    清理完戰場,艦隊向虎頭礁進發。這片海域是渤海灣最險的海域之一,水下暗礁滿佈,只有一條航道可以經過。正午時分,當艦隊到達虎頭礁的時候,賴定忠已經收拾了戰場,準備返航了。

    賴定忠率領的這只船隊,只有四艘三桅快速巡航艦,其餘都是雙桅的中型帆船。但是這樣一支不起眼的船隊,卻一舉全殲了聯合艦隊的二十餘艘重型戰艦,這當然是水雷加上魚雷的功勞。事實上早在十八世紀,北美獨立戰爭中,水雷便已作為廉價而有效的武器開始投入海戰,到十九世紀中期,其性能及殺傷力更是得到進一步的提高。而這一次水雷之所以能建奇功,第一是因為聯軍艦隊被嚇破了膽,慌不擇路;第二是因為航道狹窄,便於佈雷,佔了地利;第三則是清軍研發的水雷,採用的清一色高爆炸藥,威力根本不是普通黑火藥能夠比擬的,只一顆便足以送整船的人上西天去。

    再加上魚雷的輔助攻擊,二十餘艘敵艦一艘也沒能倖免,全部沉到水底見了龍王。至此,三國聯合艦隊已然全軍覆沒,自鴉片戰爭以來,中國第一次在正面海戰中擊敗了對手,並且是在己方未損一艦的前提下進行了一場漂亮的全殲!

    大清龍旗迎風獵獵,第一次在中國的海面上如此縱情的飄揚。蕭然心中熱血澎湃,如果說出征俄羅斯、密征倭奴國,是改變了歷史,那麼從現在開始,他已經開始掌控了歷史!

    歷史是什麼?當你的實力已經足以打敗任何一個強大敵人的時候,歷史,不過是腳下的一粒塵埃!
rusie 發表於 2009-2-6 11:59
第八卷 混跡後宮 第一百七十章 博弈(上)

    獲全勝,蕭然率領艦隊直接轉道大沽口,準備凱旋回件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大沽口守軍竟然拒絕艦隊登陸,並且發出警告,不准近岸三海里警戒線,否則開炮。

    大沽口炮台,隸屬直隸治下,並不歸旅順口水師管轄。但是蕭然的大名,那是世人皆知,這鎮守炮台的將領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連蕭總管也敢惹?徐世昌、賴定忠等人都是又驚又怒。蕭然心裡卻是咯噔一下子,這麼大的事情當然不會是守軍將領自己做主,敢於下這道命令的,當然只有一個人:直隸總督曾國藩!

    洋鬼子進犯跟盛京叛亂,成功迫使聖駕南巡,只要眉一行到了江寧,遷都之事已經是勢在必行。面對這樣的既成事實,料想曾國藩有再大的本事,也只能是無可奈何。然後發動江南漢軍勢力,朝廷內外一起下手,推翻帝制,組建民主共和,整個計劃蕭然都已經計劃的十分周密,環環相扣,但是萬萬沒有料到在這節骨眼兒上曾國藩卻來了這麼一手!

    難道他已經識破了自己的計劃?那麼,這位曾剃頭下一步又想做什麼?……

    蕭然眉頭擰成了一團,苦苦思索。賴定忠、花和尚等人都在大聲咒罵,叫嚷著要剷平大沽口炮台。蕭然給他們吵得頭昏腦脹,猛一拍桌子,怒喝道:「都給我住口!」

    大夥還是頭一回看蕭然發這麼大的火,頓時都默不作聲了。徐世昌連忙道:「大人。弟兄們也是心裡頭著急,都盼著您趕緊拿個主意呢。」

    蕭然沉吟良久,沉聲道:「曾國藩這人,做事向來謹慎有加。不到萬無一失地時候,決然不肯輕動。現在既然已經公然跟咱們挑釁,我擔心京城那頭,他會不會也鬧出什麼岔子來!」

    這話一說出來,眾人心頭都是一緊。因為誰都明白。儘管聖駕已經南巡。但北京城目前仍然是全國的政治中心。是掌控大局的關鍵所在。其中總理衙門、軍機處、步軍衙門,以及三司六部,這些仍然是掌控時局的政治樞要,一天沒有正式遷都,作為都城的北京就仍保留著至高無上的權威!

    更為要命的是,北京城不禁關係著全局,哪裡面還有蕭然的家人!老娘、嬌妻。還有尚在襁褓之中地一雙幼子,換上任何人都不可能置之不顧,何況是素來把家人地安危看地比自己生命還重要的蕭然?

    所有人一時都沉默了。老半天,賴定忠忽然叫道:「還等什麼?***,給老子幾條快船,我現在就去平了大沽口炮台!殺不出這條血路,大人你砍了老三的腦袋!」

    徐世昌忙拉住賴定忠衣袖,道:「老三。不可莽撞!大沽口上多少門重型岸炮。怎能硬碰?關鍵的是咱們現在不知對方虛實,還需從長計議。」

    程通看蕭然眉頭深鎖,安慰他道:「大人。六額附跟盛大哥已經率火器營回京了,盛大哥為人謹慎機警,足智多謀,況且火器營戰鬥力又極為強悍,如果京城那邊真的有什麼異動,他們肯定會想辦法制止的。」

    蕭然嘆了口氣,道:「盛大哥足智多謀,曾剃頭這傢伙打了一輩子仗,又何嘗不是呢?如果被他搶先下手,那事情恐怕就難辦地多了!」

    徐世昌思忖片刻,忽然道:「大人,眼下最要緊的事,就是如何能盡快趕回京師去。目下大沽炮台已經封鎖,我猜曾國藩這廝一定也給其他港口下了命令,阻止咱們登陸。當年我曾在大沽水師當差,倒是知道有一條險道:沿大沽北上三十里開外,有一處險灘,因為水下暗礁眾多,並且有海流倒灌,平時是無法靠近的,但是每逢漲潮之時,會有半個時辰左右海水漫過礁石,只要掌握好時間,應該可以通行!」

    蕭然一下子跳了起來,抓住徐世昌手臂,道:「你確定?太好了!命令艦隊馬上掉頭,咱們這就登陸,給曾國藩那老傢伙來個措手不及!」

    徐世昌說的這片海灘,是一處河流的入海口。準確的說這裡並不能稱之為航道,因為水下礁石林立,稍有不慎就會船毀人亡,所以連漁船都不願從這裡出沒。久而久之,這裡便成了廢棄的荒灘,也沒有清軍駐兵把

    到底是經驗豐富的老水手,徐世昌對漲潮地時間計算地相當精確。乘著海水上漲的間隙,率領船隊迅速靠岸。由於這天風浪較大,儘管徐世昌等人已經是萬分小心,還是有兩條船撞上了礁石,幸好沒有太大的人員傷亡。

    成功登陸,來不及休整,蕭然率領部隊直插北京。由於只有大興山地舊部,人數少目標小,並且又是一色的迷彩作訓服,很容易就躲過了清軍的視線。經過連續急行軍,四天之後,隊伍趕到了通州。

    意外的是在這裡,竟然遇到了景壽跟盛左的火器營!景壽一見蕭然,就氣得吹鬍子瞪眼,大罵道:「反了,反了!曾國藩那***,已經包圍了京師!」

    「啊!……」

    儘管蕭然早有預料,卻仍然是震驚無比。沒想到這位曾剃頭,居然真的來了個釜底抽薪!

    盛左解釋了一番,才知道事情的經過。原來就在蕭然在碾子山率軍跟三國聯軍激戰的時候,曾國藩已經從承德悄然回師,將京城圍得跟鐵通一樣。僧格林沁、若阿納顏的部隊,隨後趕到,但是眼見得京師被困,也都投鼠忌器。而曾國藩也不知用了什麼法子,好像是私下裡跟這兩路大軍達成了什麼共識,兩日之後,若阿納顏率山西八旗軍北上承德,抵禦納彥辛奪的部隊。而京師的變化顯然也出乎納彥辛奪的預料,不知該如何應對,只好暫時放棄承德,退守建昌。

    火器營隨後趕到京師,被曾國藩的軍隊阻擋,理由是保護京師,雖然沒有交火,但從那些荷槍實彈的清兵完全能看得出,這次曾國藩是打算玩真的了。盛左這人雖然外表粗獷,但心思縝密,還不知道京城裡面情況如何,當然不敢貿然輕動,只好退至通州,一面派出得力手下,秘密潛進京城,刺探動靜。

    第二天,京城傳回的情報,更是讓盛左方寸盡失。原來曾國藩圍住京城之後,便立刻封鎖了軍機處、總理衙門和步軍衙門,同時還有紫禁城跟榆錢兒胡同的蕭府,以及同然堂並旗下一干工廠。這樣一來,整個京城都已完全落入他的掌控!

    這可是牽一髮而動全身的事情,盛左跟景壽兩個人都不敢胡亂拿主意。而蕭然這時腦子裡也亂成了一團,曾國藩鬧出這麼大的動靜,當然不會只是圍住北京城這麼簡單,只怕接下來還會有別的陰謀。關鍵是家裡的老娘跟老婆孩子也都落到了他的手裡,也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會不會有危險。有心派弟兄們潛進城去營救,但是猶豫了許久也不敢冒這個險。要知道那可是虎口拔牙的事情,一旦出了岔子,後悔都來不及。

    按照行程估計,此時眉一行應該已經過了山東。聖駕出巡講究的是排場,走起來慢騰騰的跟牛車一樣。現在在路上,眼見得是聯繫不上的,怎麼辦?怎麼辦?

    就在他急得團團亂轉的時候,林清兒跟納彥紫晴提出要親自到城裡去打探一下。蕭然當然不同意,林清兒卻道:「相公放心,我們倆個女人,應該不會引起懷疑,再說我跟紫晴武功都好,就算被人發覺,也能全身而退。」

    蕭然仔細琢磨了一下,林清兒這話說的也有道理。一時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只好同意,千叮嚀萬囑咐的一定要小心,第一原則是保命。林清兒當即帶上納彥紫晴,打扮成村婦的模樣,喬裝望京城趕去。

    送走兩個老婆,蕭然提心吊膽,徹夜難寐。一面遣飛馬流星給納彥辛奪送去密報,陳述京城方面的消息,讓他切不可輕舉妄動;一面派人給滬上的同然堂分號發去電報,命劉全暫時主理江南同然堂各分號的事物。

    一直等到第三天,林清兒跟納彥紫晴果然平安歸來,這才算稍稍鬆了一口氣。但是聽到她們帶回來的另一個消息,卻登時像掉進了冰窟窿一樣,徹底呆住了。

    葉赫那拉蘭兒,居然搬出了冷宮,移居長春宮,並且在養心殿開始處理政務,儼然恢復了太后的身份!難道蘭兒真的跟曾國藩勾結起來了?!……
rusie 發表於 2009-2-6 12:00
第八卷 混跡後宮 第一百七十章 博弈(中)

    兒搬出冷宮,是由留守京師的老五太爺惠親王綿愉出在曾國藩圍困京師的第三天,他率領肅親王、醇郡王及一干子髦老重臣,在乾清門外跪請蘭兒出面主理政務,並以內務府的口吻上了一道聯名奏章,陳述大行皇帝之遺命,乃是兩宮同治,輔佐皇帝。而先皇那一紙貶斥蘭兒的遺詔,也是寫給麗妃彥琳的,只是恐蘭兒會與她不睦,並無他意。

    麗妃與蘭兒兩人,素來親厚,宮內宮外盡知,那麼僅憑這一紙遺詔便將蘭兒打入冷宮,明顯有違大行皇帝的遺命。況且蘭兒乃是當今皇帝的生母,被打入冷宮,有損皇上的顏面。因此由綿愉出面,率同群臣請命,請蘭兒復出,移居養心殿暫時處理朝政。

    此處聖駕南巡,彥琳並沒有隨眉一道去江南,她心底一向善良,覺著蘭兒自己一個人孤零零的又不肯搬出冷宮去,所以堅持留下來跟她作伴兒。這一來卻恰好讓綿愉等人找到了一個絕好的例證,雖然有挑字眼兒的嫌疑,但綿愉等人的請願,也一下子變得有理有據起來。

    這一變故,令彥琳也措手不及。事實上她一直希望蘭兒能夠搬出冷宮,但是卻不是以這樣的一種方式,她雖然不接觸政事,卻並不是傻子,豈能不知這其中的關係利害?但是更讓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的是,那個看上去已經悔過自新、淡薄一切的蘭兒,竟然同意了群臣地奏請。欣然搬出冷宮,坐上了養心殿!

    公然違背皇命,私自參理朝政,這可是謀逆的重罪,跟明搶皇帝的飯碗也沒什麼區別了,彥琳一時心驚肉跳,但眉跟蕭然都不在身邊,心急如焚卻束手無策。

    此次聖駕南巡。奕王、肅親王、醇郡王三人協商處理,有臨機專斷的權力。而這次請願折上,不單是三位親王,包括大學士周培祖、賈、左都御史倭仁等等,也都具上了大名。如此一來,群臣焉敢不附議?綿愉幾個已經將這些情況給眉一行拍發了電報,但是聖駕在外。就算眉不接受,又能有什麼辦法?

    曾國藩的大軍,已經將皇城圍得鐵桶一樣,眼見得這事是他一手策劃的。蕭然這時才算隱約明白了曾國藩的險惡用心,聖駕南巡,但京師地地位仍在,打出蘭兒這一道牌,就是想借助恢復她西太后地身份。來保證直隸乃至山東、河南、山西整個這一大片地區地滿清政權。畢竟在這幾個省份,還是以滿清八旗勢力為主,包括僧格林沁。若阿納彥,等等勢力均沒有任何理由去反對。事實上這些人也在擔心,如果朝廷真的遷都江寧,可能會動搖滿清的根基。

    幾個重要大省勢力的聯合,相當於在將東北的納彥辛奪跟江南漢軍攔腰一刀斬斷,納彥辛奪充其量只是在東北一帶折騰,暫時也大可不必去理他。但是一旦眉真的敢提出遷都江寧,那麼勢必就會造成南方漢軍跟北方滿清勢力的敵對,中國地一場南北戰爭,也將勢不可擋!

    好一計借花獻佛,好一計釜底抽薪!

    蕭然臉色鐵青,砰的一拳重重砸在梨木桌案上,鮮血登時滲了出來。納彥紫晴驚呼了一聲,忙抽出絹子想要給他包紮,但是林清兒卻拽住了她,搖搖頭示意她不要做聲。

    蕭然的腦子裡已經亂成了一團。看來曾國藩這個傢伙,是鐵了心的要保滿清了,想到自己辛辛苦苦策劃了N久的一局棋,就這樣敗給了他,如何甘心?尤為可恨的是,這裡面一顆關鍵的棋子——蘭兒,還以為她真的是淡薄權利、痛改前非了,想不到居然瞞天過海!可笑自己還以為她對自己動了真情,要不是一時心存惻隱,焉能讓她鹹魚翻身?!

    並且當初調曾國藩直隸任,直到後來假借洋夷內犯而迫使皇帝巡幸江南,這些也都是她地主意。想必她早已料定了曾國藩是怎樣一個人,在苦苦地等待著這樣一個機會!媽的,這個陰險歹毒的女人!!!

    如果蘭兒這時出現在面前,蕭然恨不能一口水活吞了她,委實已經氣到了咬牙切齒地地步。自打穿越到現在,一直是他憑藉著對歷史的前瞻,將別人玩弄於股掌之上,幾曾著過別人的道兒?事實上他也並不是那種輸不起的性格,但是輸在一個這樣的女人手裡,越想越覺得憋氣窩火不甘心!

    老半天,才算是稍稍平復了下心情,道:「清兒,我娘

    他們,都還好嗎?」

    林清兒猶豫了一下,道:「榆錢兒胡同跟同然堂,都被秘密封鎖了,其中有不少高手輪班警戒,我跟紫晴妹妹怕暴露了身份,沒敢硬闖。不過我扮成送菜的村婦,想法子見到了咱府裡的一個廚娘,聽她說府裡安然無恙,曾國藩並沒有過分為難,只是不許任何人進出。另外,電報局已經被總理衙門接管了,現在往來電報,都由衙門裡的人逐一審查。」

    蕭然的心又是一沉。幾個老婆裡頭,別人都還罷了,寧馨那小丫頭卻是個公主的身份,自來是天不怕地不怕,能把她也攔在府中,看來情況比林清兒說的還要嚴重。

    納彥紫晴見蕭然面有憂色,一跺腳道:「相公,你放心,我跟清兒姐姐現在就回去,不管怎麼樣,一定要把婆婆跟姐妹們,還有邦兒跟雙兒都救出來!」

    一邊說著,一邊抓起林清兒的手臂,回身便走。蕭然皺眉喝道:「都什麼時候了還胡鬧?清兒,把她給我看住了!」

    段興年、花和尚等人也都在,早已摩拳擦掌,只待蕭然一聲令下就要殺進北京城去救人。給他這一聲吼,便都默不作聲了。畢竟現在還沒有到魚死網破的地步,決計不能輕舉妄動,蕭然揮了揮手道:「你們都出去吧,我要一個人靜一靜。」

    盛左帶人默默退出。景壽經過蕭然身邊的時候,拍了拍他肩膀,道:「兄弟,我也是旗人,也算王公親貴了。你大哥不大會說話,也不曉得怎樣勸慰你,不過當初咱們結拜那時發的誓言,大哥我從來都沒有忘記過。我最落魄的時候,是兄弟你拉了我一把,無論你做出什麼樣的決定,大哥為你兩肋插刀,絕無二話!」

    簡單的幾句話,說的蕭然心裡一下子熱烘烘的,除了感激,蕭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有句話叫做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景壽的義無反顧,剛好跟蘭兒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一想到這個賤女人,蕭然就不可遏制的把牙齒咬的咯吱吱的響。

    送走景壽,蕭然對林清兒跟納彥紫晴道:「我想一個人就在近處走走,你們倆不必陪著我。」

    紫晴急道:「那怎麼行?你又不會武功,萬一出了什麼事……」

    林清兒拉住紫晴,道:「讓相公去吧。他心裡不痛快,讓他清靜清靜也好。」

    火器營的營帳,駐紮在通州城南,出了大營,是一帶低矮的山崗,再望南便是永定河。正是初夏天氣,河道兩邊都是低矮卻鬱鬱蔥蔥的灌木,再遠處是綠油油的一大片稻田,有風吹過,掀起層層稻浪。

    靜靜走在河邊,聽河水湯湯從腳下奔流而過,蜿蜒流向東南。蕭然的心裡就像這河水一樣,怎麼也平靜不下來。往日跟蘭兒的總總恩怨,這時就像放電影一樣的出現在眼前。如果說剛剛聽到這一消息的時候,蕭然的心裡只有憤怒,但是慢慢的冷靜了一些之後,卻莫名其妙的多了一些傷感。

    這個女人,曾經也有過可憐的身世。剛剛進宮的那段日子,蕭然自信如果換做自己,恐怕很難熬得下去,更何況是一個女人?忽然想起蘭兒說過的那句話,我們都是在夾縫中一步步走出來的人,都經歷過那種暗無天日的日子。是的,兩個人的命運,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是如此的相像,自己跟蘭兒,都是那種為了達到目的而不擇手段的人。而兩個人所處位置的不同,也很難說的清誰是正義,誰是邪惡。人不為己天誅地滅,這是蕭然一貫的做人宗旨,而蘭兒為了攫取更大的權勢,如果換上自己,會不會跟她一樣?

    這些念頭一個個的冒出來,蕭然的腦子裡越發的亂了。信步走到河邊一處高崗,河道在這裡猛的打了個彎,水流也變得有些湍急。望著河水一波一波的沖刷著堤岸,蕭然忽然想起蘭兒曾說過的另一句話:

    「……你是我唯一可以傾訴的人。看到你,就像看到我自己一樣。……小三子,我不圖你別的,只求往後,不管到什麼時候,你都陪著我,不要丟下我一個人,好麼?……」

    蘭兒,你真的會出賣我麼?好像有一個聲音在蕭然耳邊不斷的響著,蕭然越加煩悶,抬腳將一塊土疙瘩踢到河水裡。不料這一腳用力過猛,一失足竟從岸坡上筆直滑了下去!
rusie 發表於 2009-2-6 12:01
第八卷 混跡後宮 第一百七十章 博弈(下)

    然情急一把抓住岸堤旁斜斜伸出的一叢灌木,但灌木經不住他的力道,應聲折斷。正在此時,只聽一個熟悉的聲音叫道:「相公別怕,我來救你!」接著一個人影飛掠而至,伸出手臂一把抄住蕭然的腰,探足在岸坡一塊突起的石頭上一點,輕飄飄躍到崗上。

    此人當然不是別人,正是林清兒,因為不放心蕭然,所以一直悄悄的跟在他後面。蕭然心裡一陣感動,道:「清兒,多虧你,要不然相公就變成落湯雞了。」

    林清兒摟著蕭然的腰,窈窕的嬌軀緊貼在他胸前,以往這樣好的機會,蕭然是一定要先色一色才肯罷手,今天卻十分的規矩。林清兒知道他是有心事,輕嘆一聲,道:「相公,清兒知道你心裡憋悶,不過現在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再想也是徒勞。你可是大夥的主心骨,無論如何也要拿個主意啊!」

    蕭然摟住林清兒,半晌才道:「是,清兒,你說的對。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也沒有什麼好害怕的。放心,我一定會想出辦法來的!」

    林清兒凝視蕭然,見他面色依然凝重,卻已經不再似先前那般憂鬱感傷,知道他已經放開了心事。展顏一笑,拉著蕭然的手走下高崗。

    天空湛藍,陽光煦暖,微風輕拂,百花綻放。倘不是俗事紛擾,當真是悠閒舒懷的愜意人生。林清兒忽然道:「相公,現在已經是五月天了。你……還記得兩年前跟清兒的約定麼?」

    蕭然點點頭道:「當然。那不單是我跟你地約定。事實上也是我最大的夢想。清兒,跟了相公這麼久,你也該知道我是個比較懶散的人,最大的願望,就是能夠什麼都不做,只守著我的老婆孩子,快快樂樂的過一生,不問世事。不理年歲。如果不是因為這個曾頭。興許再過幾個月。我們就可以逍遙快活的生活了。誰想……唉!」搖了搖頭,想起未來一片茫然,心中忐忑,眉添憂色。

    林清兒有意逗他開心,打趣兒笑道:「相公,當初我說要刺殺曾剃頭,你偏不許。嘻嘻。現在是不是後悔了?」

    蕭然沉吟了一會兒,鄭重的道:「不,清兒。此一時彼一時,如果能夠重新回頭地話,我還是不會讓你去刺殺曾國藩。」頓了一頓,道:「有些話,我不知道改怎麼跟你說。事實上我對曾國藩其人,向來是敬重多過提防。可以說。如果不是發生了現下這樣地事情。我甚至一直把他當成是我地偶像,畢竟在某種意義上說,他的過去曾經推動了中國歷史的進程。他的眼光,睿智,魄力,前瞻,都曾讓我無比欽佩。但是無論如何,我也有一個不能夠觸碰的底線,如果有人敢侵犯我的利益,我管你是什麼偶像還是聖人,就算是玉皇大帝孫猴子,我也敢到你頭上去拔毛!更何況我現在所要做的,自問無愧於心,甚至是把我們地國家推向一個歷史的頂峰!這個時候曾國藩敢公然跟我叫板,來阻止破壞我的計劃,說不得,我們就要好好的鬥上一鬥了!」

    林清兒握緊他的手,自豪的道:「當然。我相公是最棒的,曾剃頭敢跟你對著干,肯定是要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蕭然看著她那嬌俏地模樣,哈哈一笑,湊過去在她臉上使勁地親了一下。這荒郊野外的,林清兒也就沒有躲避,俏臉暈紅,在明媚的陽光下更顯得美豔不可方物。

    蕭然看她神色,像是意猶未盡似地,便道:「清兒,是不是還有話要說?沒關係,現在就咱們兩個,想到什麼就說什麼。」

    他跟林清兒曾經一同出生入死,只要出征,這個漂亮老婆就肩負起保鏢的職責,因此兩人之間始終有一種特別的親近。聽他這麼一說,林清兒稍稍猶豫了一下,道:「那清兒說了,相公可不許生氣。」

    蕭然笑道:「當然,我保證。」

    林清兒停下腳步,凝視了蕭然一會兒,才道:「相公,曾剃頭且不必說了,那麼慈禧太后呢?你真的……真的相信她會背叛你麼?」

    蕭然沒想到她會問出這樣的話來,不禁一愣,掩飾的咳嗽兩聲,道:「也說不上是背叛吧,我又不是她的什麼人!」

    林清兒笑道:「相公,你這話說的可是言不由

    瞧瞧,臉兒都紅了呢!其實從京城出來之前,慈安太次,已經……已經把你跟蘭兒之間的恩怨都告訴我了,相公就不必瞞著我啦!」

    蕭然一窘,脫口道:「她都跟你說什麼了?」

    林清兒只是笑而不答。蕭然低頭沉吟了好一會兒,道:「說實話,蘭兒到底是個怎樣的女人,我真的猜不透。怎麼說呢,她總是讓我感到既熟悉又陌生,既親近又疏遠,看她落魄的樣子,就忍不住同情她,看她飛揚跋扈的囂張,又不得不去提防著她。這是個利慾熏心的女人,唉,都怪我一時心軟,竟然被她的假象矇騙了!還以為我自己就夠陰險狡詐的了,沒想到這個葉赫那拉蘭兒,竟然比我還能忍!不過蘭兒,這是最後一次,我蕭然發誓,決計不會再上你的當了!」說罷恨恨的呸了一口,神色頗為懊惱。

    林清兒默然無語,良久,喃喃道:「她真的是個壞女人麼?又或許,她有什麼苦衷?……」

    蕭然一怔,道:「這話怎麼說?清兒,難道你知道什麼?」

    林清兒忙道:「不,我也只是胡亂猜測罷了。或許,這只是一種感覺吧,一種女人的感覺。」林清兒笑了笑,忽然道:「相公,你覺得蘭兒對你……有沒有動過真情?」

    「這個,我不知道。」遲疑了一下,蕭然道:「或許吧……不過即便是有,那也是過去的事情了。」

    林清兒道:「那麼,你呢?說心裡話,你現在,是不是還喜歡著她?」

    蕭然連忙道:「瞎扯!拿個臭女人,我恨不得……我……」心裡莫名其妙的就亂了,一時竟不知道說什麼。

    林清兒輕嘆一聲,又道:「相公的聰明才智,不是清兒能比得了的,但是不管怎樣,你畢竟是個男人,未必能完全猜透女人的心事。一個女人,無論再怎麼要強,也終歸需要有個男人來依靠,相公,你對蘭兒,尚且狠不下心腸,那麼你就真認為蘭兒會對你如此絕情麼?」

    蕭然怔了好一會兒,道:「不是麼?如果她不是想跟我作對的話,為什麼會跟曾國藩勾結到一起?如果不是存心利用我的話,為什麼早不出冷宮,而偏偏趕在這個時候背後捅我一刀?」

    「這……」林清兒嘆了口氣,道:「那日慈安太后找我,就是讓我告訴你,好好勸勸蘭兒,讓她搬出冷宮,跟你一起去江寧。太后說,蘭兒一向很固執,她之所以一直不肯搬出冷宮,其實是在等一個人親自把她接出來。」

    「等……誰?我?!」蕭然失笑道,「怎麼會!太后,麗妃,她們都去勸過,蘭兒也應該知道我是同意了的,是她自己不肯搬出來而已,硬要在那裡做一幅可憐相!」

    林清兒皺眉道:「相公,你這麼說不公平。我想太后說的是對的,如果換上我是蘭兒的話,也一樣不會搬出來。別人勸有什麼用?如果自己在意的人都不肯接觸心中的芥蒂,在哪裡都跟呆在冷宮一樣沒有區別!」

    「我……」

    蕭然愕然無語。林清兒說的話,每一個字都像大錘一樣,重重敲在他的心裡,一時竟無言以對。林清兒嘆了口氣,低聲道:「相公,也許你對蘭兒的成見,太深了!」

    是麼?也許吧……蕭然沉默良久,苦笑道:「事情已經走到這一步,現在再說什麼也是枉然。這些事,還是留到以後再說吧。」扭頭看看林清兒,陽光下那一張俏臉盈盈,清麗而不失嫵媚。他忽然發現,這個看上去溫和少言的老婆,竟然有如此細膩的心思。

    忽然心裡一動,蕭然道:「清兒,你突然跟我說這些,是不是……你心裡有了什麼主意?」

    「是。」林清兒毫不遲疑的道,「相公,如何解決曾剃頭這件事情,我覺得蘭兒是個關鍵。現在京城裡頭雖然戒備森嚴,但蘭兒已經跟曾國藩達成了默契,我猜曾國藩應該不會對蘭兒有太多的防備,對不對?」

    蕭然嚇了一跳,連忙道:「你想幹嗎?」

    「我想再探京師,潛進紫禁城,去找蘭兒。」林清兒低聲卻堅決的說道。
rusie 發表於 2009-2-6 12:02
第八卷 混跡後宮 第一百七十一章 謀定(上)
    清兒想偷偷潛進紫禁城去找蘭兒,蕭然當然是堅決不擺著京城已成狼窩,就算蘭兒有心幫他,但他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拿老婆冒這個險。可是林清兒這丫頭,素性寡言而倔強,只要是她拿定了的主意,很少有人能勸得了的。蕭然苦口婆心,說得嘴巴都乾巴了,仍然勸說不動。不得已發了火,怒道:「你要還當我是你相公,就聽我的!要是敢去京城,你,你就別回來了!」

    林清兒嘆了口氣,道:「相公,我知道你是擔心我,但是這卻是咱們唯一的一個反敗為勝的機會。就算你怪我,我也是一定要去的。婆婆,邦兒跟雙兒,還有雨婷一幫姐妹,現在都被困在京城,你說我能安心在這裡待下去麼?況且我真去找蘭兒,也未見得真的有多大危險。蘭兒若是肯幫咱們,固然一切問題都迎刃而解;就算不肯,我是你妻子,想來她跟曾剃頭也不會把我怎麼樣,大不了送回府裡去跟姐妹們一併關起來便了。如果他們真想害你家人的話,雨婷她們不是早遭了毒手?」

    林清兒語氣堅決,並且說的也並非完全沒有道理。蕭然默然良久,長嘆一口氣。林清兒喜道:「相公,你答應我了?」

    蕭然道:「不答應又有什麼辦法?你武功這麼高,打又打不過你,關又關不住你。就算我不答應,你這丫頭也一定會偷偷的去。唉!想不到我蕭然還要讓老婆去冒這樣的風險,這叫什麼事兒啊!」搖頭鬱悶不已。

    林清兒溫柔一笑,拉起蕭然的手柔聲道:「相公,你怎麼說這樣的話?夫妻本一體,清兒既然是你的妻子,也是咱們這個家中地一份子。家裡有事,豈能袖手不理?」微微停頓了一下,道:「相公,在遇見你之前,清兒孑然一身,無依無靠,從來也沒有人真正的關心我,疼我愛我。老天爺能讓我跟了你,是清兒這輩子最大的福氣。為了你,為了咱們的家。我什麼都願意做!」

    蕭然心頭一熱,緊緊將她擁入懷裡,半晌才道:「清兒,千萬要小心,記得……」

    不待他說完,林清兒笑道:「記得啦,保命是第一原則,對不對?放心吧,我可不想你因為老婆沒了而難過。只有咱們這一大家子都在一起,相公才會開心。對麼?」說罷又眨了眨眼睛,道:「興許我還能再給你帶回來個娘子,也說不定啊!」

    蕭然聽她這麼說,知道她明白自己的心意。登時放心了不少,也就不再多言。兩人回到大營,林清兒自去準備,便即動身。辦這種事人多了反而不好。所以也不帶納彥紫晴,叮囑她守在相公身邊,好生照料。

    蕭然本想親自送林清兒。但是剛回到營中。盛左便迎了上來。道:「大人,您怎麼才回來!滬上來了個信差。等了你好一陣子了,不知道是不是同然堂分號出了什麼急事,問他他也不肯說,您快親自瞧瞧去吧!」

    蕭然不由一怔,心說同然堂有事,怎麼不拍電報,反而大老遠的派信差呢?當下跟盛左一道去見那人。

    見面一瞧,來人是個三十來歲的精壯漢子,風塵僕僕的樣子,顯然是趕了不少的路,身上穿著的卻是條半新不舊地對襟短布衫子,挎著褡褳,一副老農的扮相。蕭然更加驚訝了,道:「你是上海分號來的?找我有什麼急事麼?」

    這人上下打量了蕭然一番,看他年輕俊朗的儀表,顯然也有些意外,道:「您就是大內蕭總管?」

    蕭然聽他不稱呼自己東家而稱官職,馬上意識到此人必不是同然堂號裡的夥計,登時眉毛一挑,沉聲道:「你是什麼人,誰派你來的?」

    旁邊盛左一個箭步沖上前去,抓住那人手臂拗到背後,一跤放翻,牢牢按在地上。那人連忙叫道:「別誤會,蕭總管,我不是同然堂夥計,但真的是從滬上來找您的,我家主人命我捎封信給您!」

    蕭然奇道:「信?什麼信?」朝盛左一擺手道:「放他起來說話。」

    盛左鬆開手,揪著那人脖領直接提了起來,喝道:「老實點,別耍花樣!」

    那人見盛左凶神惡煞的模樣,賠笑道:「不敢不敢!蕭總管,這封信很重要,我家主人說,要親自交到您手上才成。您看……」說著瞟了一眼盛左。

    蕭然明白他的意思,是不想有

    人在場,心說靠,我知道你什麼來路,總得防著點才道:「放心,這不是外人,儘管拿出來吧。」

    那人無奈,彎腰脫了右腳上地棉布鞋,從裡面取出一封書信,交給蕭然。蕭然看他如此謹慎的樣子,愈發好奇,也就顧不得這廝是否汗腳、有沒有腳氣什麼的,接過書信。信封上什麼都沒寫,抽出信紙,先一瞧落款,頓時怔住了,赫然竟是「少拜上」字樣,原來寫這封信的人,竟是江蘇巡撫李鴻章!

    這下蕭然真地是大出意料。這位李少,跟自己素無往來,就連當初在滬上開辦同然堂分號,那也是曾國藩從中牽線,至後來辦理船務招商局事宜,也都是由雨來以同然堂掌櫃的名義跟他聯繫的,直接給自己寫信,這還是破天荒的第一次。

其實蕭然早就有心跟李鴻章聯繫,但一直找不到合適地機會。畢竟他是曾國藩一手提拔起來的,師生之誼,不能不有所顧忌。而這一次李鴻章竟主動給他來信,不能不令蕭然倍覺驚訝。同時腦子裡又冒出諸多的疑問:滬上至京城,已設立了電報局,有什麼事地話為何不拍電報,卻捨近求遠、不遠萬里地特意派人送信過來呢?偏偏又選擇了這樣一個敏感地時候,難道這封信,跟時局有什麼關聯?……

    一看信上內容,蕭然眼前陡然一亮。信寫的十分簡單,只有寥寥數語,大意是說江淮一帶時局平定,目下正加緊籌備各式工廠建設,而蕭然在這方面經驗豐富,希望能夠蒞臨指導云云。再一看落款日期,卻是四月十九,正好是聖駕南巡地第三天!

    李鴻章的意思,再明顯不過。說什麼工廠啊指導啊什麼的全都是扯淡,唯一希望的就只有一個,讓蕭然去江淮。從寫這封信的日期明顯能夠看出,聖駕南巡,他已然在第一時間收到了消息,並且猜出是蕭然從中做的手腳。憑他的超人智慧,自然也看出了蕭然的意圖,分明是要觸動清王朝的根基!而通過這樣一封頗為曖昧的書信,很明顯是在向蕭然暗送秋波,希望他能夠到江南去,兩人聯手,以圖大計!

    蕭然恍然大悟。叫過那名信差,詳細詢問了一番才知道,這人乃是李鴻章的親隨心腹,因怕電報局耳目眾多走露了風聲,這才特意命他帶來親筆書信。這廝奔波了半個多月才到京城,而那個時候蕭然正在碾子山阻擊三國聯軍,一直到京師為曾國藩封鎖,他聽說火器營到了通州,好不容易混出城來,快馬加鞭的趕來送信。

    從這一番周折,當然能看出李鴻章是在有意的避開曾國藩,迫切希望能夠與蕭然直接接觸。對於曾李二人的關係,蕭然從後世讀過的《曾國藩傳》跟《李鴻章傳》上面也多少瞭解一些。當年李鴻章投奔曾國藩,深受厚待,儘管當時李鴻章不過是曾國藩帳下的一個幕僚,但是曾國藩對李鴻章格外看重,甚至關心他的性情、習慣乃至飲食起居,事無鉅細。而李鴻章對於曾國藩,也始終感恩戴德,他自己曾經說過:「我從師多矣,毋若此老翁之善教者,其隨時、隨地、隨事,均有所指示。從前歷佐諸帥,茫無指歸,至此如識指南針,獲益匪淺。」

    但是曾李二人,性情又有截然不同的一面。曾國藩一生謹慎有餘而魄力不足,李鴻章則向來是作風明快,處事果決。每當曾國藩遇到大事猶豫再三之時,往往是李鴻章幾句話幫他拿定主意。咸豐十年的時候,由於江南大營移軍祁門和彈劾徽州守將李元度這兩件事情,師生二人產生了嚴重分歧,最終導致李鴻章憤而離營。而通過後來一系列的事實證明,從這時起李鴻章的戰略眼光及用人眼光,都已在曾國藩之上。

    李鴻章這次出走,還是後來胡林翼、郭嵩燾等人勸說,再加上曾國藩的再三招請,才於第二年夏天重回湘軍。而從這時起,李鴻章就已經清醒的意識到,自己到了豐滿自己的羽翼、發展勢力的時候了,受命組建淮軍,渡江去了上海。李鴻章這人跟曾國藩最大的差別,就在於他的野心。而蕭然恰巧還知道一件鮮為人知的事情:歷史上的李鴻章,曾經差點當上了中國的第一任總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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