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穿越清朝的太監 作者:流淚的毛驢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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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tto544 2008-10-12 10:06:5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17 236223
rusie 發表於 2009-2-3 12:20
第一百四十三章 登陸第一戰(上)
       

    聲有節奏的響起,在這片海域的上空迴蕩。大興山在船舷,聚精會神的瞄準並射擊著。每一顆子彈飛出去,就會帶起一聲淒厲而短促的慘叫,然後就看在海面上拚命掙扎的倭賊咕嚕嚕冒著泡的沉了下去,然後是大團大團紅色的血水翻湧上來。

    一邊倒的屠殺,讓這裡看上去更像是一個巨大的靶場。

    先前潛下水去的水鬼們這時也都回到了船上。不足百米的近距離爆炸,炸膠產生強大的衝擊波,儘管是在水裡也不能夠完全抵消。有七八名弟兄都被震的暈死過去,幸好有在入水的時候身上縛了繩索,否則這個時候估計早已經見閻王去了。

    大半弟兄的口鼻內都津津流出血漬,顯然是被震傷了腹髒。蕭然跟林清兒兩個都略通醫道,把脈診治,傷勢也不算嚴重,並且弟兄們都是千挑萬選出來的,體質極為強壯,好生調養幾日,當無大礙。

    徐世昌走到蕭然面前,躬身一禮,歉然道:「屬下安排不當,讓大人跟兩位夫人受驚了!」

    蕭然知道他這是為把自己留在主船上涉身險地而感到不安。這才明白當初上船的時候,徐世昌為什麼委婉的想請蕭然到另一艘船上去,看來那個時候他就已然做好了拚死一搏的準備。蕭然拍拍他的肩膀,道:「老徐大哥,咱們自己弟兄就不要說這樣的話。即便不在一條船上。咱們也是一損俱損,一榮俱榮,要死大夥一起死。更何況你今天這一仗打地這麼牛叉,幾十個水鬼就干掉了倭賊的戰列艦,我猜世界海戰史上,除了你絕不會找出第二個人來。嘿嘿。要不是有你這個職業海盜,咱們一千多弟兄今兒個可真就要到海底去餵魚了!」

    徐世昌赧然笑道:「慚愧慚愧,可當不得大人如此盛讚。都是這炸藥包的功勞,威力無匹,屬下豈敢居功?也是這些倭賊活到頭了,竟給了咱下手的機會,說起剛才那節骨眼兒上,我這手心兒裡也攥著一把汗。簡直嚇得要死!」

    正說著,忽然後腦勺啪的挨了一巴掌,吃了一驚。回頭看時,卻是納彥紫晴,杏眼圓睜,怒道:「剛才倭賊要商船的時候,你在瞎說八道些什麼?」

    徐世昌一愣,接著就想起為了跟那個冬瓜頭倭賊拖延時間,說起什麼女人啊、糟蹋啦什麼地瘋話,這才醒悟。船上倒真是有兩位美女,人家可是大人的家眷啊!

    要知道在古代可不比後世,但凡女子都對自己的名節看的極重,甚至寧肯拼著性命不要,也要保個貞潔清白。徐世昌登時大悔,暗罵自己口無遮攔。這可闖了大禍了!玷污了兩位夫人的名節,倘或大人一怒之下給一槍崩了,豈不冤死?

    當即撲通跪倒,連聲道:「屬下該死!屬下一時糊塗,請大人、夫人責罰!」

    蕭然看看納彥紫晴,滿臉氣忿,旁邊的林清兒也是眉頭輕皺,顯然也覺徐世昌這話說的十分不妥。再看徐世昌。嚇得臉色都變了。不由得哈哈大笑,親手扶起徐世昌,道:「這有什麼?事有輕重緩急,連腦袋都掖在褲腰帶上的時候。保命就是第一原則,哪裡還管得了這許多?換上是我,只怕比徐大哥說地要難聽的多了!」納彥紫晴還要說話,蕭然把眼睛一瞪,道:「好啦,這件事到此為止,今後誰也不許再提!」

    林清兒見蕭然發話,只好拉著納彥紫晴回船艙去了。徐世昌感激莫名,道:「大人寬宏大量,世昌無以為報,唯誓死效命,肝腦塗地,再所不辭!」

    蕭然執手笑道:「徐大哥這話就言重了!自家兄弟,應該說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才對。」

    徐世昌這人,海盜出身,性情中頗有那麼幾分狂傲,除了陳大牙跟盛左,這輩子也沒有誠心服過幾個人。雖然後來到了大興山上,也只是因為追隨盛左,跟蕭然基本沒有打過太多的交道。這時見了蕭然的胸襟跟氣度,待人接物又是一團和氣,沒有半分架子,不禁又是感動,又是欽佩。他卻不知蕭然是打後世穿越來的,價值觀不同,對於古時的封建禮教完全不放在心上,怎麼可能為了一句無謂的話而生那閒氣、反誤了一員大將?

    此時船上槍聲也漸漸稀落下來,海面上

    倭賊已經寥寥無幾,徐世昌忽然心中一動,抬手喝令火。蕭然奇道:「這是為何?」徐世昌笑笑不答,脫去長衫,只穿了一見對襟搭膊,脫了鞋子紮緊褲腳,走到船舷邊,一個猛子扎入海中。

    這傢伙自小在船上長大,水性極好,游起來並不像別人一樣輪動胳膊水花翻滾,而是只露出半個腦袋,身子蜿蜒如蛇一般靜悄悄的貼著水面疾行,甚至連水花都沒有,速度卻是快得令人咋舌。弟兄們看了,登時連天價喝起彩來。

    徐世昌游到兩個正拚命撲騰的倭賊身邊,伸開雙臂,將那兩人左右夾在肋下,一路踩水游了回來。他中等偏瘦地身材,但是托著兩人卻輕飄飄的毫不費力。盛左等人忙垂下繩子將他們吊了上來,徐世昌一抹臉上水珠,沖蕭然笑道:「大人,現成的便宜就在眼前,有道是不義之財,天命取之啊!」

    「啊,原來如此!」蕭然登時醒悟。但凡海盜,多盤踞海上荒島,成年累月的到處劫掠,估摸著那海盜窩裡已經不知積攢了多少財寶。當下大喜,道:「可不是麼,反正是不義之財,不拿白不拿。不過……」沉吟了一下,又道:「我猜那海盜窩裡,一定是重兵佈防。你看咱們這些個旱鴨子,能打的過麼?」

    徐世昌道:「這片海面我還算熟悉,大股的海盜只有兩三支,我基本認得。咱們碰上地這一股,估計規模不會太大,我看他們留在窩裡的船隻兵力,應該不會很多,等回頭問問這兩個俘虜就清楚了。」

    又有發財的機會了,蕭然興奮的兩眼發光。不過現在主要的事情還是出征日本,海盜的事情大可等返航的時候摟草打兔子。盛左將那兩個倭賊挑了手筋腳筋,丟入船艙看押起來。剩下的在海面上掙扎地倖存者,全部亂槍打死。

    大概是血水太多的緣故,海水的眼色都有些便暗了,海面上到處都是漂浮的屍體跟破碎地船板。蕭然不無惋惜的道:「只可惜了倭賊的那三條大船,要是能落在咱們手裡就好了!」

    這就是典型的貪心不足蛇吞象。徐世昌只有苦笑,心說平日裡總聽弟兄們私下裡議論,說咱大人是典型的財迷,看見什麼就想搶什麼,看來這話是一點沒說錯啊!當下道:「大人不知,走海有個規矩,就算奪了別人的船,大都也是要炸沉的。」

    蕭然奇道:「這卻為何?」

    —

    徐世昌道:「的盧雖是名駒,終有防主之虞,這船就好比馬一樣,性子馴不過來,多半也會防主的。要是馬還罷了,大不了跌一跤;要是船的話,那可就要賠上人命了!」

    這一番話,大抵有些迷信的色彩,不過蕭然聽在耳中,心裡卻是一動:馬、船如此,軍隊不也是同樣的道理麼?曾國藩上回給朝廷上了摺子,擬呈購置洋人鐵甲艦,準備組建新式水師,自己是一心想支持他的。但是現在想來,既然是朝廷花銀子,為什麼不把這支力量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而要讓別人去支配?

    徐世昌見蕭然半晌不說話,一陣緊張,吶吶的道:「大人,屬下可有說錯什麼話麼?」

    蕭然回過神來,心說組建水師之事,可也不必忙於一時,待征倭成功之後再計劃不遲。忙道:「不,不,你說的很好。徐大哥,今天跟倭賊的這一仗,你算是立了首功一件。說實話,我真沒有想到咱們這群旱鴨子中,竟然會有你這樣的水上悍將!」頓了一頓,道:「徐大哥,你看咱們大概還有多久能夠登陸?」

    徐世昌對這一帶海域了然於胸,也不用看海圖,自信的道:「三天!最多三天,我有把握趕到若狹灣。」

    海上殘敵清理已畢,重新拉帆起錨,向隱岐島進發。此時天氣已然轉暖,烈日炎炎,蕭然敞開衣襟,佇立船頭,吹了涼爽的海風,甚是愜意。徐世昌忽然道:「咦,大人胸前佩的這顆珠子真是好看,我還真是很少看到這種藍色的珠子吶。」

    「啊!」蕭然猛吃一驚,低頭看去,只見胸前佩戴的那顆玉龍珠,不知何時已經變成了深藍色!
rusie 發表於 2009-2-3 12:20
第一百四十三章 登陸第一戰(中)
       

    頭看看,依然是晴空萬里。和風輕拂,遠處海面平一塊深藍色的瑰玉。

    蕭然一邊四下遠眺,一邊對徐世昌道:「徐大哥,你自小生活在海上,想來經驗豐富。依你看,這天氣像是有暴風雨的樣子麼?」

    「暴風雨?」徐世昌一愣,也跟著抬頭看了半天,才道:「現在還看不出有雨的樣子,不過這也說不好。俗話說,六月的天,小孩的臉,更何況海上天氣本就多變。大人怎麼這麼問?難道這顆珠子……」

    蕭然點了點頭,沉聲道:「不錯,它可以預測晴雨。顏色變藍,就意味著有大雨將至!」

    徐世昌的表情一下子變得緊張起來,情不自禁的回頭看了看身後那十餘艘小的可憐的木殼帆船,如果遇到大風浪,會有怎樣的結果是不言而喻的。

    「大人,這珠子……會不會出錯?」

    「我也很希望,可惜,一次也沒有!」

    「那它預測的時間,一般是提前幾天?」

    「不一定,大約一天到兩天。」

    「世上竟有這種神奇的寶貝!」徐世昌掩飾不住的驚訝,展開海圖,指給蕭然看:「咱們現在經過的這一帶海域,周圍數百里內沒有島嶼,一旦遭遇暴風雨,避無可避,就只有死路一條。這裡是小居山島,是距離咱們最近的島嶼,大概也有兩天的路程。如果這珠子預測地是真的。那麼咱們唯一活命的機會,就是在風暴來臨之前,趕到那裡!可是……」

    徐世昌神態略顯遲疑,因為此時前往若狹灣,其實也只需要三天的時間,而轉道小居山島。卻正與若狹灣背道而馳,兩下算起來至少要耽擱七八天的航程。單純是耽擱時間倒還在其次,關鍵的是過了這幾天,日本海就要進入七月地雷雨季,再航行起來,危險可就大的多了!

    這顆珠子究竟有沒有蕭然說的那麼神奇,徐世昌有些將信將疑。但是事關重大,也不敢胡亂拿主意。還是請蕭然定奪。兩人計較一番,決定還是保險起見,命令船隊立即掉頭,直奔小居山島。

    小居山島方圓只有數里不到,而且背離航道,在那個衛星還沒有上天的年代,就連大多數的海盜都不知道,相對來說比較安全。當年海盜首領陳大牙縱橫這片海域的時候,曾把這裡作為一個秘密據點,因此徐世昌輕車熟路。

    滿帆行進。一直到第二天上午,天空中漸漸堆起了卷積雲,也就是老百姓俗稱的「魚鱗雲」,由許多細小雲塊排列成行,好像一排排的魚鱗,又似微風吹過水面蕩起地細小波紋。很是美麗。徐世昌臉色登時就變了,對蕭然道:「果然要變天!諺語說,魚鱗天,不雨也風癲。大人你看,這魚鱗雲越積越厚,也越來越低,看來不出今晚,真的要有暴風雨!」

    說到這裡。只覺得額頭冷汗涔涔,忍不住用衣袖擦拭,一邊道:「多虧大人英明決斷!倘或按照原定路線走下去的話,現在就算發現變天。也是來不及轉航了!好險,好險!」

    果然到了傍晚時分,雲層漸厚漸黑,遠遠一線壓過來,海面上變作蒼茫一片。風漸漸大了起來,吹動帆布呼啦啦作響,原本平靜的海面也漸漸開始浪頭湧動。船上的那些大清水手,大抵沒有見過這等場面,難免心驚肉跳。

    偏徐世昌又命令掛起滿帆,近二十米高的帆桅,竟給風吹的像弓一樣彎起,彷彿稍一用力就要折斷一樣。水手們更是嚇的面無人色,估計要不是盛左、花和尚等一幫兄弟提著獵刀在一旁逼著,都忍不住打算跳海了。

    十三條帆船幾乎是打著水皮兒向前飛馳,單薄的船體承受不住滿帆的風力,搖搖晃晃地像是隨時都要翻倒一樣。剛剛從暈船狀態緩過來沒兩天的弟兄這時又開始哇哇狂吐,納彥紫晴更是鼻涕眼淚都流出來了,把著穢桶恨不能把五臟六腑都吐了出來。林清兒緊緊扶著她,一邊替她摩挲背心一邊寬慰道:「妹妹別怕,風浪一會就過去。你試著像我這樣深吸氣,吸,吸……哇!」自己也忍不住嘔吐起來。

    到底是干不慣這水上的營生,就連蕭然這時也覺得肚子裡翻江倒海,說不出的難受,還要強忍著去照顧著兩位嬌妻。難怪人常說,寧上山,莫下海,在這風口浪尖上混飯吃,當真不是誰都能幹得來的!就盼著能趕緊到達小居山

    是現在能一腳踏上陸地,估計他連紮根荒島、在上頭心都有了。

    —

    痛苦地時間總是漫長的,這才僅僅是個開頭。等到了夜半,天空竟瀝瀝的飄起了細雨,風也越來越猛。天空中彤雲密佈,整個海面漆黑一團,伸手不見五指。只有船桅上高高挑起引航用的海獸油燈,在風雨中忽明忽暗。偶爾天邊隱隱有閃電亮起的一瞬,才能瞧見海面上已然波濤洶湧,十三條雙桅帆船就好似狂風中的落葉,上下顛簸。好在徐世昌有先見之明,命十三條船用海纜彼此連起,否則烏漆抹黑的不沖散了才怪。

    如此惡劣的天氣,就連徐世昌也無法判斷出準確地航向,完全是憑著印象去闖去。至於能否抵達小居山島,三分靠本事,另外七分,卻要看運氣了。

    漫長的一夜終於過去。到了第二天早上,風忽然變的更大了,掠過海面呼嘯捲來,掀起層層巨浪,一個壓著一個撲來,彷彿要生生將這支螞蚱艦隊吞掉一樣。儘管已經落了半帆,有兩艘居船的桅杆還是被狂風給吹斷了。一千多號人,心全都懸到了嗓子眼兒,正在徬徨無計,陡然看到遠處海面上,在浪頭起伏之間,隱隱閃出一個黑點。徐世昌一個高蹦了起來,激動地聲音都變得嘶啞了,大叫道:「小居山島,那裡是小居山島!有活路啦!」

    要說他們的運氣還真不是一般的好,這一個晚上的風雖然吹的緊,但風向卻沒有太大的變化。因而在這漆黑一團的海上,居然沒有迷失方向,簡直是奇蹟!眾人登時歡聲雷動,調整風帆,一路乘風破浪,在小居山島登陸。

    剛一上岸,就聽得一連串的炸雷從頭上滾過,陰沉沉的天頂被巨大的閃電縱橫切割,像是隨時都會裂開一樣。緊跟著大雨嘩的一下瓢潑而至,豆大的雨點砸的肌膚生疼。

    狂風大作,整個海面一下子就咆哮起來,掀起滔天巨浪,氣勢何止排山倒海!幸好陳大牙在佔據小居山島的時候,修築了之字形內港和防浪堤,否則的話,就算是把船停靠在海邊,一個小山樣的巨浪掀過來,也早已拍成粉身碎骨!

    包括蕭然在內,都是親眼見到如此高的巨浪,不禁目瞪口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要不是玉龍珠這神奇的寶貝,大夥此時焉有命在?!

    這支縱橫無敵的特種部隊,第一次被深深的震撼了。原來在大自然的面前,人類竟是如此的渺小,脆弱到不堪一擊!

    小居山島上,還有舊日修砌的一片房屋,依山傍勢,全以巨石築成,雖經數十年風雨而不壞。眾人頂風冒雨一齊動手,停好船,在貨倉上遮蓋了雨布,然後各自狼狽的鑽到房子裡去避雨。只聽得屋外雷聲大作,狂風呼嘯,也不知是吹折的樹枝還是被狂風捲起的礁石,咚咚的不斷敲打在石壁上,令這些從未經歷過海上風暴的旱鴨子們相顧駭然。

    徐世昌看著蕭然、盛左等人震驚的樣子,苦笑著道:「這場風暴還算是小的,要是再望南去,到了琉球一帶,才算是正兒八經的風暴,一個浪掀過來,估計整個島都能拍進去。咱們現在只不過擦了個邊兒而已。」

    蕭然知道他說的確是實情。日本海維度較高,真正的颱風一般只出現在低緯度地區。但就算是擦邊兒,也足以要人命了!

    島上的房屋共有十數間,作為曾經的海盜落腳點,裡邊鍋灶俱全,並且有干的柴草。據徐世昌估計,這場風暴最少也要三兩天才能結束,於是弟兄們忙著生活做飯,一邊脫下濕透的衣服烘烤。蕭然呆的這間屋子,擠了數十號兄弟,但林清兒跟納彥紫晴兩位夫人在,誰敢脫衣服?一個個抱著膀子凍得哆哆嗦嗦的。

    林清兒跟納彥紫晴也是渾身濕漉漉的,頗覺尷尬。徐世昌告訴蕭然,後頭山窩裡還有一處房屋,算是原來陳大牙的府邸,換衣服可以到那裡去。蕭然大喜,也不帶其他人,領著兩位老婆冒雨跑到後頭。山窩裡果然有一處房屋,甚是隱蔽,納彥紫晴是個急性子,歡呼一聲,一頭便闖了進去。

    就在她跨進門檻的一瞬間,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只見黑暗中竟驀然閃出一道雪亮耀眼的刀光,直奔她頸中劈下!
rusie 發表於 2009-2-3 12:21
第一百四十三章 登陸第一戰(下)
       

    一聲巨響,火光迸射。

    間不容髮的一瞬間,一條人影迅捷無比的閃了過去,一刀格開那道劈下的刀光,伸手抄住納彥紫晴的腰,縱身後躍。但屋子裡偷襲的那個人,顯然也不是庸手,見一擊不中,橫刀就是一掃。可惜這個時候納彥紫晴也反應過來,雖來不及拔刀,卻猛吸一口氣,硬生生將胸腹收回來數寸。

    刀鋒幾乎是擦著衣服掠過,將飛揚在胸前的青絲割斷了一綹,轉眼被風吹散。

    出手救了納彥紫晴的,正是林清兒。拖著紫晴縱出三四步,手腕一翻,橫刀在胸,但一柄純鋼打造的獵刀,竟給砍開了一個豁口!蕭然大叫道:「有賊!有刺客!」可是風聲雨聲正急,早將人聲蓋了過去。

    納彥紫晴大怒,噌的一聲抽出腰刀。她用不慣大興山部隊特製的獵刀,是以一直隨身佩戴著自己的腰刀,一挽刀花正要沖上去,林清兒卻拽住她衣袖,低聲道:「保護相公,走!」

    納彥紫晴頓時醒悟,既然敵人有埋伏,很可能還會有其他人手,這可不是逞能報仇的時候!伸手穿過蕭然腋下,將他架在肩膀上,轉身便跑。但是剛邁出腳去,便即生生頓住。只見面前雨幕中,不知何時竟多出四個人來,黑衣黑褲,頭戴竹笠,低低的壓著看不到臉。弓腰塌步,雙手握刀,狹長微彎的刀鋒顫顫橫在面前。亮如秋水!

    媽地,日本倭賊!蕭然一看清這些人手中標準的日本武士刀,不由得抽了口冷氣!小居山島不是已成了荒島麼?怎麼這上邊還住著倭賊?難道是日本海盜?他們究竟有多少人?……

    嗖!嗖!屋子裡又接連躥出三條人影,一樣的黑衣竹笠,手挽長刀。這七人配合極為默契,散成一圈。將蕭然三個緊緊圍在中間。林清兒心便是一沉。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通過剛才簡單的交手她已經發現,這夥人手上功夫當真不弱。一對一的話,她跟紫晴兩個應該還可以應付,但面對這麼多的好手,絕難抵擋!

    跟她對面地那名武士,應該就是剛才出手偷襲的。接連斬出勢在必得的兩刀。卻都被對方躲了過去,顯然令他十分懊惱,哇啦一聲怪叫,踏前一步,手中狹長的刀鋒劃出一個圓弧,猛然劈下!刀鋒在雨幕中激起一連串的水珠,如碎玉飛濺!

    砰!

    一聲槍響,子彈呼嘯著飛出槍膛,穿過紛亂的雨絲,筆直射入那名武士的胸膛。巨大的慣性帶著他踉蹌著向後翻倒。面對強敵,蕭然不敢有絲毫地猶豫,拔出隨身的六連發手銃,一槍便轟了出去。儘管他槍法一般,可是在這麼近的距離上,他也自信絕對能做到彈無虛發。

    剩下的六名武士一愣。緊跟著發出一陣怪叫,非但不退不避,卻輪起長刀一起衝了上來。蕭然飛快的掉過槍口瞄準下一個人,扣動扳機。

    咔噠!

    一個令人絕望的聲音響起,蕭然頓時眼前一黑。——紙包彈!一定是紙包彈浸了水!這時他才想起,下這麼大的雨,手銃自然要浸水,紙包彈才會在這關鍵時刻失效。這可是要命的時刻啊!蕭然連連扣扳機。轉輪不停的轉動著,兩三下之後,砰,又是一顆子彈發射出來。打到了衝在前面的傢伙。然而剩下地那四顆子彈,卻已徹底失效了。

    剩下的五名武士已然攻到,哇哇怒吼聲中,長刀挽出雪亮的寒光,瘋狂的朝三人劈下。沒了手槍的威力,蕭然就只能乾瞪眼,看那一片雪亮的刀光就只有眼暈地份兒。林清兒跟納彥紫晴背向而立,將他加在中間,一柄獵刀一柄腰刀舞動如風,拚命的抵擋。然而終究是雙拳難敵四手,尤其是對方五名高手,一時間險象環生。

    十數合上,納彥紫晴一聲悶哼,右腿被一刀掃中,立足不穩,踉蹌跪倒。不等她起身,兩刀刀光已經一左一右狂劈而下!

    蕭然來不及細想,一頭撲到納彥紫晴的身上。然而納彥紫晴像是猜到了一樣,拼起最後的力氣,一個翻身反將他壓到了身下。這畫面像極了電影《中南海保鏢》中,結尾那個互相擋子彈的經典鏡頭。也許擋子彈是戲劇化了的,而此刻面對著的飛斬而下的刀光,卻是如。蕭然甚至看到納彥紫晴地眼中,閃過從容的一笑,的心感到一種無法形容的刺痛。

    紫晴……

    砰!砰!

    間不容髮地一瞬,熟悉的狙擊步槍的聲音驟然響起,兩顆巨大的狙擊子彈呼嘯著貫穿了兩名武士的頭顱。竹笠掀掉,血花爆出,甚至可以聽到沉悶的頭骨碎裂的聲音,然後就看那兩名武士的身體翻滾著飛了出去。

    救兵到了!

    兩聲槍響,總算是驚動了盛左等弟兄,飛快趕到,恰好在最關鍵的時刻救了蕭然跟納彥紫晴的命。林清兒聰明之極,聽到槍響,虛晃一刀向後撲倒。又是一串槍聲響起,剩下的那三名武士,接連栽倒。

    弟兄們快步圍了上來,先救起蕭然三人。段興年迅速帶人四面搜索,看周圍是否還留有殘敵,剩下的弟兄將屋子團團圍住。花和尚怒吼一聲:「***海盜,老子送你們去見閻王!」蒲扇般的大手同時抓起兩顆手雷,就要拉弦丟到屋子裡去。蕭然忙一把抓住,道:「等等,他們不是海盜!」

    盛左奇道:「為什麼?」

    徐世昌沉聲道:「海盜不會只用刀!」

    —

    眾人恍然大悟,但又覺得奇怪。盛左衝屋子裡喊道:「裡面的人滾出來,饒你們不死,否則別怪老子一個炸藥包活埋了你們!」

    連喊了幾遍,裡面卻一點聲音也沒有。盛左道:「咦?難道沒人了?」

    程通在一旁道:「別是聽不懂漢話!」

    花和尚叫道:「媽了個巴子的,進去把***揪出來不就完了,老子不信他們是三頭六臂!弟兄們抄傢伙,跟我上!」

    從剛才的交手來看,蕭然估計這夥人的確是沒有火器,而且人手也不會很多,以弟兄們的身手,硬闖也應該不會吃虧,當下道:「小心門口有埋伏!還有,留活口!」

    花和尚抽出獵刀,帶著數十名弟兄一窩蜂的闖了進去。才一進門,果然響起了一陣乒乒乓乓的打鬥聲,但是不一會就結束了戰鬥。蕭然跟盛左進去一看,地上被撂倒了十來個黑衣人,穿著跟先前那些都是一樣,只是斗笠被掀掉了,露出個西葫蘆頭型,頂門抓髻,額前剃禿了一半,標準的倭奴打扮。

    這間屋子還有一個套間,門口站著一個老頭子,穿的卻是條紋布三角袖的和式裌衣,下面是和袴,跟蕭然印象裡傳統的日本和服差不多,也是一樣的西葫蘆頭,此時正靠著門框,雙手握著柄武士刀,簌簌發抖,嘰裡呱啦的不停叫喚著什麼。花和尚飛起一腳,將老傢伙一直踹到門裡,撲通跌在地上,半晌爬不起來。

    蕭然微微有些奇怪,怎麼一共就這些人麼?不知他們到底是什麼人,跑到這荒島上來做什麼?一邊納悶一邊走到裡面那間屋子,仍然是一座石室,卻看牆角裡蒙著件布袍子,下面明顯是個人蜷成一團,正不住抖動。

    蕭然皺了下眉頭,朝著牆角一團走去。爬在地上的老頭登時嘰裡呱啦的亂叫起來,掙紮著想要爬起,卻被花和尚一腳踏住。蕭然一把掀開布袍,不禁一怔,那布袍的下邊,露出一張驚慌失措卻又美麗之極的臉!

    是個女人!

    不,準確的說,應該是個少女,大概也就十五六歲的模樣,頭髮也沒有梳成日本已婚女人的那種傳統髮式,只用一串珠子鬆鬆的攏起。年紀雖不大,但生的卻是十足的美人胚子,彎彎的眉毛,眼睛大的出奇,配上小巧而挺直的鼻子,紅潤的小嘴兒,真是秀色可餐。儘管臉上滿是驚恐,卻掩不住國色天香。

    此時這少女正瞪著一雙大眼睛,驚恐萬狀的看著面前的這些人,像只小刺蝟一樣的拚命往牆角裡縮。蕭然看她衣著,是日本傳統的和服,但面料卻是錦緞裁成,上面還有精美的刺繡,一看便知十分華貴。蕭然更加奇怪,單看這女孩兒的衣著配飾,顯然不是普通人家的子女,怎麼竟跑到了這荒島上?莫非是被那些黑衣人劫掠來的?可是那些黑衣人,看上去又不像是普通的盜賊,不知究竟是什麼來頭?
rusie 發表於 2009-2-4 09:31
第八卷 混跡後宮 第一百四十四章 神秘少女(上)

    想又覺得不像。一方面從那些黑衣武士跟林清兒、<手可以看出,身手絕對可以稱得上一流,這樣的人應該不會是綁票勒索的無名之輩;另一方面,看他們統一的衣著打扮,也絕對不會是普通的盜賊或浪人,倒像是王公貴冑府纂養的幕兵衛隊。而剛剛這些傢伙的所作所為,也不像是劫持了這少女的樣子,倒更像是在保護她。

    在古代的日本,武士就相當於職業軍人,屬於統治階級,是當時日本社會的支配力量,類似於西方的封建領主和騎士。在幕府時代,並不是有錢就夠資格纂養武士,除非是王公大臣、藩主大名,以及地方的一些領主。照此推斷,這個女孩應該不是普通商賈富紳的女兒,起碼她的家族,應該具備一定的政治背景!

    根據蕭然蒐集到的一些關於日本的信息顯示,日本幕府有規定,不同等級跟身份的人擁有的衛兵數量是固定的,不允許隨便增加。就連幾年前興起著名的安政大獄的近江彥根藩主、幕府大老井伊直弼,在櫻田門被刺殺的時候身邊衛隊也不過六十餘人。而這樣一個只有十來歲的少女,身邊竟有二十餘名武士來保護,未免有些誇張。

    難道是……

    不會,不會!蕭然馬上就推翻了自己的猜測。因為這跟他印象中的那段歷史並不重合。

    徐世昌由於當海盜地時候在這一片混得久了。多少懂得一點倭國語言,可惜是個半吊子,憋半天才能憋出一句話,並且人家說得稍微快一點他就聽不懂了。子裡拔大個,蕭然讓他去審問那些黑衣人的身份,但是徐世昌只出去看了一眼。便鬱悶的回來報告,十來個黑衣武士,居然全部中毒死了!

    蕭然仔細檢查了一邊,發現這幫傢伙臉色青灰,再捏開嘴巴,裡邊流出的竟是深紫色的血漬。很顯然,這些人是事先在牙齒裡藏了毒藥,一旦落敗。便立即咬破藥丸自盡。

    一個人身邊有一兩個死士並不可怕,但是如果一下子擁有二十多名死士,那麼這人該是怎樣的身份?

    蕭然更加震驚了,連忙讓人放起那個老頭,怕他服毒,還特地捏開嘴巴灌了不少水漱口。可惜地是老頭雖然沒在嘴裡藏毒,年紀卻大了,並且他是不會武功的,哪裡禁得起花和尚的那一腳重踹?口鼻中不斷的湧出血沫來,還沒等審問。就已然掛掉了。

    而就在這個時候,冒雨在外面搜索的段興年也回來了,還帶回了四具屍體。另外在小島背面的礁石灘上,發現有撞碎的船板殘骸,估計就是這夥人留下的。由此看來,他們應該並不知道小島地前面築有內港。對小居山島根本不熟悉。十有八九是在海上迷失了方向,無意中漂流到這裡登陸。

    四具屍體中,有一個是年輕女子,身著粗布和服,看樣子應該是女僕,可惜被砍了頭;兩名黑衣武士,都是身負重傷,結果傷口感染而死。剩下的一名。卻是穿著淺綠色的寬袖羅袍,頭戴軟紗巾,腰束玉錦帶,看樣子倒像是個做官的。這人死法跟其他人卻有不同。腹部被橫著切開,內臟都流空了,顯然是切腹自盡的。

    看這些人死亡的時間,除了兩個黑衣武士比較長,大概有三四天左右,女僕跟官員的時間都很短,至多不超過一兩天。

    大夥對倭奴國的官服、品秩什麼的也弄不大清楚,分辨不出這個切腹的傢伙到底是不是當官地、官職有多大,一切都只能靠猜測。盛左等人有的說這官員是少女的父親,有的說是哥哥,蕭然命人把屍首抬到少女面前,讓徐世昌問她認不認識。

    少女眼淚一下子就流了下來,拚命的搖頭,也不知是徐世昌沒說清楚還是她真不認識。蕭然在一旁冷眼觀察,見她雖然哭了,卻多半是被嚇的,眼神裡只有驚恐,卻沒有痛失親人地那種悲傷,估計是她父兄的可能性不大。

    一個又一個的疑團升起,蕭然百思不得其解。不過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這少女的身世不一般,並且他隱隱有種直覺,在她身上一定隱藏著什麼驚人的秘密。

    然而那女孩似乎是打定了主意,無論問什麼都一言不發,只是一個勁兒的哭。蕭然漸漸焦躁起來,冷笑道:「跟我這兒裝啞巴?想讓你開口,我有的是辦法。你最好不要逼我。」

    徐世昌吭哧了半天,將這話翻譯過來說給少女聽。少女身子微微一顫,卻仍不肯說話。粉嫩地臉頰上淚水漣漣,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蕭然本來是最怕女孩子哭的,但是對日本女人可就不一樣了,越看這模樣越覺心煩,陡然喝道:「說不說?」

    少女嚇的一哆嗦,下意識地瞄了一眼蕭然,隨即又飛快的把頭低了下去。蕭然大怒,一把揪住她的秀髮,將她從牆角拖了出來。女孩兒痛極,忍不住啊的叫出聲來。蕭然道:「原來不是啞巴,真是天生的賤種!」一把將女孩兒摜到地上,道:「老段,鞭子伺候。給我狠狠的打,打到她說為止!」

    段興年這傢伙當太監當的多少有些心理變態,折磨人是他最大的快樂所在。嘿嘿一笑,讓手下拿來一個布包裹打開,裡面是鞭子、刀子、剪子、錐子、鉤子,審訊刑具樣樣俱全,簡直就是個移動的刑訊室!

    那少女見段興年獰笑著把刑具一樣一樣的擺在地上,花容慘變,手腳並用的想要爬回牆角去,卻被徐世昌一腳踏住。蕭然道:「後悔了?現在說還來得及。」

    少女似乎猶豫了一下,但一看到蕭然的目光,就連連搖頭。蕭然怒道:「這是你自找地!動手!」

    「等等!」一旁的林清兒跟納彥紫

    看不下去。幾乎同時站了出來,道:「相公,你在是個女孩子,你,你怎麼能這般對她?」

    兩位老婆滿臉驚訝的望著蕭然,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一樣。實在是想不通,素日對女孩子一向溫柔體貼的相公,怎麼今天竟變得如此殘忍?這也難怪,在此之前中日關係還算是平穩,那時的人們對日本人,自然也不會有蕭然這樣深切的仇恨。

    蕭然把臉一沉,道:「我這麼做,自然有我地道理。你們懂什麼?看不下去,就給我出去!」

    —

    往常蕭然辦大事的時候,老婆們向來不會幹預,這大概也是古時女人的一種美德吧。見蕭然真的動了氣,林清兒儘管心裡十分不情願,還是拉住了納彥紫晴,示意她暫且忍耐。

    段興年拿起鞭子一甩,啪的抽在地上,塵土飛揚。再看青石地面上,鞭痕宛然。隨即獰笑道:「小妞。這可是你自討苦吃,怪不得哥哥我手黑了!」一步一步向少女走近。

    少女剛剛還在拚命的掙扎,此時瞧見段興年,嚇的整個身子都癱軟了。蕭然蹲下身,挑起她的下巴,道:「還不說?這可是你最後地機會了!」

    那少女不停的顫抖著。淚珠滾滾,忽然一低頭,狠狠吵蕭然手上咬去。虧得蕭然反應快,猛的縮回了手臂,只聽少女兩排牙齒相扣,鏗然有聲。蕭然氣急敗壞,一巴掌扇了過去,接著起身大叫道:「老段。下手有點准,別給我弄死了。媽的賤×日本女人,回頭給兄弟們開葷!」

    眾弟兄一聽,頓時興奮的鼓噪起來。雖然蕭然平時並不阻止大家去嫖妓逛窯子。但是外國妞畢竟是不多見,尤其是這麼嫩的出水的一個日本女孩兒,不興奮才怪。

    少女就算是聽不懂中國話,但一看周圍這些漢子淫邪的目光,也不可能不明白,嚇得哇的一聲大哭起來,掙脫了徐世昌,猛撲到蕭然腳下,抱住他腿連連搖晃,目中儘是哀求之色。

    蕭然一腳將她踢了個跟頭,鄙夷的道:「賤女人,剛剛不是很凶地麼?饒你才怪!」

    這時別說是納彥紫晴,就連林清兒也按捺不住了,沖上前一把推開蕭然,將少女摟在懷裡,大喝道:「夠了!一幫大男人,欺負一個女孩子,知不知羞?」抬手一指段興年道:「你敢過來?」

    段興年最怕的就是這位林教頭,見她發飆,登時就木了半邊。納彥紫晴也衝上來護著那女孩,蕭然怒道:「你們兩個做什麼?造反是怎麼著?」

    林清兒道:「相公,平日裡不論你做任何決定,我們姐妹從無二話,對不對?但是今天這女孩兒,一個人流落荒島,已經夠可憐了,你為什麼就不能放過她?人說殺人不過頭點地,清兒知道你憎恨倭奴國人,如果你覺得你的仇恨在她身上真的能夠找回來,那麼大不了你把她一刀殺了,為什麼還要如此作踐人?這是一個男子漢大丈夫的所作所為麼?」

    瞧見夫人跟大人鬧起來了,眾弟兄面面相覷,作聲不得。程通最有眼色,連忙吼了一嗓子:「看什麼看?沒見過啊?都滾蛋都滾蛋!」弟兄們這才回過味兒來,一哄都溜出門去了。

    屋子裡只剩下蕭然,兩位老婆,大眼瞪小眼,那個日本少女總算遇到了救星,躲在納彥紫晴懷裡,哭的鼻涕一把淚一把地。

    林清兒平素性情內向,但關鍵時刻說出來,卻極有份量。蕭然猜出她是因為自己當年痛失父母,孤苦一人四處漂泊,此時見這女孩兒身世相仿,遂起了同病相憐之意。但是想想又覺得憋氣,心說日,小日本禍害中國老百姓的時候,不是比我更滅絕人性?但是那些事現在畢竟還沒有發生,一時不知該如何解釋,只道:「我做事自有我的主張,不用你管!」

    林清兒那圓潤秀氣的下巴一揚,道:「這件事,我還偏管定了。有我在,誰也別想傷害她一根手指。如果你嫌我多事,叫弟兄備船,我帶這女孩兒回北京去。」

    納彥紫晴道:「我也跟清兒姐姐回去。留你自己在這兒,看誰來伺候你。」

    蕭然知道這兩位老婆性子一個比一個倔強,尤其是林清兒,說得出便做得到。再轉念一想,把這女孩兒留在她們身邊也好,時間長了,不怕套不出她身上的秘密。

    眼珠一轉,道:「好啊,你們要留下她也成。不過我想問問你們,打算怎麼處置她?總不會真跟著咱們回北京去吧?」

    兩位老婆聞言,喜形於色。林清兒道:「反正咱們要去日本,順便幫她尋找她的家人。」

    「要是找不到呢?」

    「那,再幫她另謀出路吧。那裡畢竟是她的國家,總能想出辦法來的。」

    蕭然沉吟了一會,將林清兒拉到一旁,壓低聲道:「清兒,我知道你做事一向謹慎,但是有句話我還是要先囑咐你:這女孩身世不簡單,保不齊會不會跟咱們有什麼牽連。」

    林清兒暗暗吃了一驚,道:「相公,你難道查出了什麼?」

    蕭然搖搖頭道:「還只是我地感覺。不過小心駛得萬年船,這話總沒有錯。所以在咱們辦成大事之前,你們倆把她給我看好了,千萬不要放跑。要是出了什麼意外,哼,別說我饒不了你們!另外,咱們得想個法子,儘早把她的身世給套出來。」

    林清兒一點頭道:「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

    蕭然扭頭看看那少女,還在不停的抹著眼淚。那雨打梨花的模樣,倒真是惹人憐愛。
rusie 發表於 2009-2-4 09:32
第一百四十四章 神秘少女(下)
       

    和尚帶著弟兄來清理了地上的屍體,然後冒雨從船上李,打了地鋪。因為有那個日本少女在,林清兒跟納彥紫晴當然不肯與蕭然同床,但是蕭然死活賴在這裡不肯走。沒辦法,兩位老婆帶著女孩兒睡裡間,讓蕭然自己住在外頭。

    生了火堆,將濕衣服也都換了下來。折騰了這麼一陣子,大夥都覺得肚子餓了,剛好花和尚又送來了墩餅、肉脯跟水袋。由於此次出航乘員較多,需要攜帶大量的淡水,加上船隻本身就較少,所以能不帶的東西儘量不帶,連船上的鍋灶都給撤掉了。至於糧食,就只能以墩餅跟肉脯為主。

    這東西接連吃了半個來月,就別提有多膩歪了,尤其是對於蕭然這種比較挑嘴的人來說,更是難以忍受。現在只要一看見圓乎乎的東西,立馬就有嘔吐的慾望。但是不吃又不成,只能伸脖瞪眼的望肚子裡咽。

    最鬱悶的事情,是飲食單一而缺乏營養。儘管蕭然主張在墩餅中添加了蔬菜汁,但仍有不少弟兄患上了便秘,搞得出恭就跟打戰一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藉著火堆,蕭然慢慢的烘烤著墩餅。儘管乾巴巴的難以下嚥,但是那股子香噴噴的味道卻飄了出來。正抱著腿縮在牆角裡的少女,情不自禁的嚥了幾下口水。蕭然知道她也一定餓了,將烤好的墩餅掰開一塊,丟到她身上。

    少女正低著著頭。突然一塊墩餅落在腿上,不禁嚇了一跳,連忙捧在手裡,並且有意無意地皺了下眉頭。這個表情令蕭然極度不爽,就那樣冷冷的盯著她。少女正猶豫著想將墩餅放下,一抬頭正迎上蕭然凶巴巴的目光。嚇得連忙把手縮了回來,一張小臉緊張的發白。

    「怎麼著,想絕食?」蕭然喝道,「讓你吃你就吃,別惹我發火。」

    少女雖聽不懂中國話,但看到蕭然指了指墩餅,又指了指自己嘴巴,當然猜得出他的意思。連忙捧起病咬了一大口。蕭然呸了一聲。道:「賤骨頭!」

    繼續烤餅烤肉,不經意的一扭頭,卻發現少女正偷偷將口裡地餅吐了出來,飛快的丟到牆角裡。蕭然勃然大怒,幾步跨到少女面前,指著吐掉的墩餅喝道:「老子不遠萬里從中國帶來的墩餅,是他媽給你糟蹋的麼?給我撿起來吃了!」

    少女慌忙將墩餅揀起,但是那上邊滿是塵垢,如何下嚥?眼淚一下子湧了出來。林清兒趕緊過來拉開蕭然,白了他一眼。道:「好好兒的又欺負她做什麼?」那少女一看到林清兒,就跟看到救星一樣,不覺哭出了聲,張大嘴巴叫她看。原來這女孩兒大概是有些上火,牙都腫了,哪裡還嚼得動硬邦邦的墩餅?

    林清兒道:「妹子甭理他。我來給你按摩下穴道。」說著拉著女孩去了裡間。納彥紫晴朝蕭然吐了下舌頭,也跟了進去。

    蕭然本以為這少女是錦衣玉食慣了,所以不肯吃餅,這時倒暗暗有些歉意。吃了幾口肉脯,一樣是干巴巴的,隨手丟回乾糧袋裡。

    忽然靈機一動,把屋角灶台地小鍋給搬了下來,這估計是陳大牙一家子專門吃小灶用的。就雨水洗刷乾淨。又盛了些清水,架火燒開,將肉脯切巴切巴丟進去。煮的爛了,再把墩餅掰成小塊。這樣子竟熬出了一鍋疙瘩湯出來。

    乾糧袋裡有現成的食鹽,添裡一點嘗一嘗,味道還真是不錯。蕭然用乾草墊著鍋耳端到裡間,少女一看就明白了,朝蕭然投來感激的一瞥。納彥紫晴笑道:「咦,想不到相公心挺細的嘛!」蕭然哼了一聲,道:「我只是不想她餓死罷了。」

    怕有人在旁邊看著那女孩不好意思吃,蕭然帶著兩位老婆繼續回外間,烤餅烤肉。過了一會兒,只見那女孩怯生生的走了出來,把小鍋放在地上,鍋裡面已經空空如也,連湯都舔乾淨了,估計也當真是餓的緊了。由於沒有湯匙,女孩兒蹭的一臉湯汁,跟小花貓似的。

    放下小鍋剛想走,蕭然冷冷道:「站住!不知道該自己刷鍋麼?等誰伺候你呢?」少女又是一陣緊張,不知如何是好。納彥紫晴道:「別總擺出那副吃人架勢好不好?為個刷鍋,至於地麼!」

    說著走過去拎起鍋,就著房簷上流下的

    起來。少女這才明白過來,忙跑上前搶過鍋,用力蕭然哼了一聲,林清兒卻無奈的嘆了口氣。

    就這樣,在小居山島上待了兩天,風雨才漸漸的小了,徐世昌帶著兄弟們修好折斷的桅杆。到了第三天早上,天色已然放晴,隊伍重新登船,開始向若狹灣進發。少女也漸漸適應了跟林清兒和納彥紫晴地相處,不像一開始那麼緊張。只是一瞧見蕭然,還是有些不由自主的哆嗦。

    令蕭然有些不解的是,聽說要回日本,女孩的眼中卻沒有預期的興奮,反而有種莫名其妙的不安。而上船第二天發生的一件事情,卻令他更加吃驚。

    因為船上空間有限,只能兩位老婆帶著少女一起睡,蕭然到弟兄們那裡擠去。這天晚上,也是閒來無事,蕭然故意逗兩個老婆,給她們講鬼故事。無意中說起晚上睡覺的時候鞋子不能亂放,一是不能正對著門,二是方向不能朝著床,否則會讓鬼怪什麼地以為是要請他上床,就會半夜爬到床上去。

    說這話的時候,那少女也在一旁靜靜的聽著,蕭然也沒在意。可是事有湊巧,第二天剛好蕭然起的早,心血來潮地去叫老婆們到甲板上看日出。日本女孩這時正躺在床上,蕭然無意間就發現她穿的那一雙木屐整整齊齊的擺著,鞋尖正是朝外!蕭然心裡便是一動:難道這個女孩兒,竟能聽懂我說的話?!

    帶著這個疑慮,蕭然便琢磨著如何找機會來試探她一下。這天中午吃過飯後,大夥都在甲板上侃大山。程通說起了看相,什麼生命線、姻緣線的,神奇無比。花和尚聽他說的懸乎,不知怎麼就動了春心,哭著喊著讓程通給他看姻緣線,算算什麼時候能找到個婆娘。

    蕭然靈機一動,笑道:「看手相卜姻緣,這個我拿手啊,我來給你看。」

    盛左等人都道:「對啊,大人能掐會算,別找程通那半吊子,和尚快去求大人去!」

    —

    花和尚一聽,樂不可支的跑到蕭然面前,先恭恭敬敬的鞠了個躬,然後攤開一張蒲扇般的大手。蕭然裝模作樣的看了一回,一本正經的道:「和尚,你這姻緣線上,前半生命犯天煞孤星,指定是討不到老婆啦!」

    花和尚先是一陣難過,但轉念一想,又歡喜非常,道:「大人,你是說我後半生……」

    「嗯!」蕭然鄭重的點了點頭,道:「後半生你就習慣了!」

    大夥哄然大笑,好幾個兄弟都岔了氣。蕭然側頭瞧去,只見那少女站在林清兒身後,俏臉漲的通紅,正扶著船舷低低的咳嗽,分明是在竭力掩飾著不讓自己笑出來!

    這個發現,果然證實了蕭然的猜測。***,居然跟我裝聾作啞玩手段!哼……

    當日傍晚,天邊燃起一片紅霞,映的海面波光粼粼,分外瑰麗。蕭然一直暗中盯著少女,卻看她獨自走到船尾,手扶船舷,呆呆的望著晚霞出神。夕陽的餘暉披在她單薄的身上,晚風吹動著滿頭青絲飛揚,格外美麗。

    蕭然輕輕咳嗽一聲,少女登時回過神,轉身看見蕭然,連忙低下頭去,想走卻又不敢。蕭然道:「怎麼,馬上就要回到自己國家了,你不開心麼?」

    少女看了蕭然一眼,垂首不語。蕭然哈哈一笑,道:「我倒忘了,你聽不懂中國話。不過沒關係,我可以教你說。」

    少女抬起頭,困惑的看著他,只見蕭然笑眯眯的表情很是親切,語氣也難得的溫柔起來,緩慢而清晰的道:「你聽好:日本是世界上最無恥的民族,日本人都是禽獸。日本男人都是畜生、雜種,女人都是婊子、賤貨。」

    少女還是沒有說話,但是臉一下就漲紅了,眼睛裡也閃出一絲憤怒的目光。蕭然卻像是根本沒有留意,繼續道:「來,跟我說一遍。對了,還有你們那個***天皇,更是豬狗不如,野狗配出來的都比他強……」

    「你胡說!」

    少女竟突然說出這一句有些生硬卻是不折不扣的中國話,但是馬上就意識到了自己的失口,啊了一聲,忙不迭的摀住嘴巴。
rusie 發表於 2009-2-4 09:33
第一百四十五章 屠殺(上)
       

    日本古代,非常崇尚中華文化,王公貴族多以會說中比如日本宮廷,就有專人來教授皇室子女漢話。蕭然一把揪住少女的衣襟,把她按到在船舷上,冷笑著道:「跟我捉迷藏?你還太嫩了點!說,你究竟是什麼人,為什麼會流落到小居山島上?敢有半句假話,老子把你丟到海裡去餵魚!」

    日式傳統和服,領口開的一般都比較低,這是由於日本男人對女性的優美脖頸有一種特殊的偏好。少女穿著的就是這樣一件和服,給蕭然一抓,衣領便滑了下來,露出一抹香肩,連著胸口一大片瑩白的肌膚,連雪白的抹胸勾勒出來的兩團顫巍巍的形狀都能瞧見。少女卻已經嚇的顧不得這些了,緊緊攀著船舷,失聲尖叫。

    「住手!」

    眼看蕭然就要採取下一步行動的時候,林清兒跟納彥紫晴趕到了。納彥紫晴推開蕭然救起女孩兒,將她拉到自己身後,氣道:「你忘了自己答應過我跟清兒姐姐麼?又欺負她做什麼?」

    蕭然喝道:「你知道什麼?男人做事,女人不要插嘴!你們兩個給我滾回去!」

    林清兒道:「蕭然,這陣子你的所作所為,我們姐妹也算是忍的夠了。現在我跟你說清楚,這個女孩,我已經認了她做妹妹,你要是再敢碰她一根手指,別怪我翻臉不認人!」

    蕭然大怒道:「你說什麼?你敢用這種語氣跟我說話?」

    林清兒下巴一樣。挑釁似地道:「怎樣?想必你也知道,我林清兒說的出就做的到。你若不信,儘管試試!」說罷沖納彥紫晴一擺頭,道:「帶我妹妹回船艙去!」

    少女感激的看了林清兒一眼,跟著納彥紫晴回船艙去了。蕭然自然是大聲叫罵,直待兩人背影消失。忽然微微一笑,低聲道:「清兒,差不多了,接下來就看你的了!」

    林清兒一點頭,道:「一切還真是如相公所料。放心吧!」

    合夥演了出戲之後,少女對林清兒稍稍放下了戒心,也漸漸開始跟林清兒、紫晴兩人說話,真的與她倆姐妹相稱。從她口中得知。她叫幸子,今年只有十六歲,但是問起籍貫跟身世,立刻就沉默了。有一回林清兒問地緊了,女孩兒竟然撲到她懷裡哇哇大哭。這樣一來蕭然到放心了不少,起碼能看出她對自己不會有太大威脅。至於身世,這種事情急不得,便囑咐林清兒將她看住,時間長了自然會從她嘴裡把話套出來。

    船隊繼續向若狹灣航行,又過了兩天。已經繞過隱岐島,前邊若狹灣已經近在咫尺。然而就在這個時候,老天爺再次開起了玩笑,風向忽然轉變到東南風。這樣一來,船隊就無法靠岸,連隱岐島也不能登陸。只能打側帆向北部漂移,選擇在富山彎一帶登陸。

    跟徐世昌預料的一樣,這時的日本海已經正式進入雷雨季。就在船隊駛入富山灣海域的時候,風暴再一次降臨了。由於風向搖擺不定,連靠岸都已經非常困難。偏巧又趕上這是一片巨大的礁石海灘,參差巨石如犬牙猙獰,巨大的浪頭一次次的拍擊過去,發出轟轟的巨響。濺起衝天地水花。

    風越來越猛,雨越來越大,此時的海面已經掀起了滔天巨浪,再拖下去的話就只有葬身海底的份兒。徐世昌命令船隊掛起半帆。冒險強行登岸。仗著經驗豐富,前後搏鬥了足有半個多時辰,十三條船居然有驚無險,在這礁石林立的海灘上成功登陸,不能不說是不幸中的萬幸!

    卸下武器輜重,隊伍在就近的樹林中宿營一夜。當天夜裡,狂風大作,電閃雷鳴,守船的水手們連滾帶爬的跑回來報告,浪頭太大,船怕是要保不住了。蕭然連忙率弟兄們前去冒雨搶險,但是此時海浪已經足有丈餘高,面對洶湧砸下的一個又一個浪頭,所有人都只能束手無策。

    第二天早上再看,一共十三條船,只在岸邊礁石上找到三艘船地殘骸,其餘全部被海水沖走,蹤影不見。蕭然跟徐世昌幾個面面相覷,只有苦笑。好在隊伍已經成功登陸,這些船隻也算是完成了它們的使命了。

    雨這時也小了下來,大概是因為去年承德那場大雨的教訓,蕭然現在的防雨意識極強,武器跟糧草都沒有受到損失。派出偵察兵搜索,在東邊十餘里外發現了

    村。看樣子這裡極為封閉,連像樣的路都沒有。蕭到,不費吹灰之力就把村子裡男女老少百十口子都抓了起來,然後在這裡進行了短暫的休整。那些帶來地水手們就留在這裡,又留給他們一些武器,讓他們暫時佔據這個漁村,當一陣子強盜。這些傢伙太過慫包,一旦行動起來,難免拖後腿。

    水手們倒是挺高興,天高皇帝遠誰也管不著,手裡又有傢伙,可以搶錢搶糧搶日本女人,樂得逍遙自在。而這樣偏僻的漁村,也不用擔心有日本官軍來圍剿。

    這次船隊登陸的位置,屬於久賀藩治下,根據當地漁民的交待,最近一段時間這一帶正亂得緊,先是藩鎮內部爆發了一次規模較大的農民騷亂,接著比鄰的倉清藩、南甲藩兩個藩鎮的大名,也出兵來插了一腿,幾股勢力攪得一團糟。

    當時的日本,正是內憂外患。由於德川幕府地苛政,國內窮的叮噹亂響,同時還要面對西方列強的武裝侵略。國內勢力漸漸分化成兩大派系,一派是支持幕府勢力的保守派,另一派則希望推翻幕府,奉還大政給天皇,提出尊王攘夷派,簡稱尊攘派。

    倉清藩跟南甲藩兩個藩鎮,都屬於尊攘派,但是久賀藩藩主久保正佑,卻是保守派勢力。兩派素來水火不容,正好這一次藉著久賀藩內部爆發騷亂為由出兵,明裡是鎮壓騷亂,暗裡卻是要將原來地大名久保正佑趕下台去,扶植起尊攘派的勢力。

    —

    蕭然此次征倭,早已做好了算計,以他手上這支千餘人的隊伍,徹底擊垮日本,征服倭奴,貌似還不大現實;而大舉進兵徵繳,無論是海上軍力、國力、還是國際形勢,也都不允許。那就只有扶植德川幕府,限制天皇的權力跟尊攘勢力的發展。只要幕府勢力當權,明治維新就將被無限期推延。隨著中國的不斷強大,處於封建制度下的日本,早晚是中國嘴邊的一塊肥肉,想什麼時候吃,就什麼時候吃。

    另外一方面,西方列強臂如英、法、美等國在日本的侵略發展,也必須想辦法遏制下去。畢竟日本的地理位置與中國隔海相望,蕭然可不希望列強們在這裡紮根並發展下去,在日後中國跟洋鬼子海上揮戈、一決雌雄的時候,成為列強的補給站跟後方基地。

    而在這兩派紛爭不休、時局異常混亂的形勢下,想來渾水摸魚、逼迫德川幕府簽訂協議,撈取大筆的好處,應該不是什麼難事。

    蕭然本來只是想到久賀藩劫掠一些馬匹車輛跟糧食物質作為補給,現在正好趕上久賀藩戰亂,那就先拿這裡開刀。漁村與久賀藩路程還不算太遠,但是由於這裡比較閉塞,連條像樣的道路都沒有,只能穿山越嶺。好在大興山部隊跟鄂倫春兄弟越野行軍都是強項,第二天傍晚就已趕到久賀藩。這個時候暴動的農民已經佔據了大半個藩鎮,正跟久保正佑的軍隊玩命死磕,倉清藩跟南甲藩的軍隊駐紮在藩鎮東南二十里外,正在觀望。

    農民也是倭奴農民,用不著可憐。蕭然一聲令下,盛左率領大興山部隊,吉哈布率領鄂倫春弟兄,一千來號人有如下山搶糧的土匪一般,一窩蜂的搶進鎮去,見人就殺,逢人就砍。暴動的農民們本來就不比職業軍隊,這下子腹背受敵,登時亂了陣腳,被殺的哭爹喊娘,只有抱頭鼠竄的份兒。跑不快的丟了棍棒刀叉,跪地求饒,但弟兄們得了蕭然將令,一通血屠過去,寸草不留。

    這個時候久保正佑這廝,已經率部退到光棲寺裡,正指揮部下拚命抵抗。這裡已經是最後一道防線,並且外面還有倉清藩跟南甲藩這兩隻趁火打劫的部隊,顯然大勢已去。隨著最後一道石牆被暴動農民轟然推倒,長嘆一聲,拔出腰畔的肋差(日本武士隨身攜帶用來切腹自盡的短刀),咬著牙花子就要切腹。忽聽得外頭槍聲大作,接著是一陣鬼哭狼嚎,急急出門去看。光棲寺正好是高地,居高臨下看的清清楚楚,一夥穿著花裡胡哨短布袍子的傢伙,手裡捧著不知名的火器,還有樣式奇特的狹長彎刀,正在那裡砍瓜切菜一般的瘋狂屠殺,所過之處有如秋風掃落葉。
rusie 發表於 2009-2-4 09:34
第一百四十五章 屠殺(中)
       

    鎮內暴動的農民,總數將近萬餘人,經過弟兄們的一殺,一會的功夫便銳減到了六七千,跟被捅了窩的蜜蜂一樣,四散奔逃,亂哄哄的躥出鎮子去。蕭然領著兩位老婆,還有花和尚的一支小隊,正在鎮西一處高坡觀望。幸子這時就站在林清兒身旁,手緊緊抓著她手臂,指甲幾乎陷進肉裡。眼神中除了驚恐害怕,似乎還有一種說不出的痛苦,令蕭然心裡不覺一動。

    而這個時候,正在遠處觀望的倉清藩、南甲藩兩支部隊也得到了消息,大吃一驚,心說打好的如意算盤怎麼一下子落空了?心中難免不甘,分兩路向前推進,想來一探究竟。

    藩鎮裡的暴動分子已經基本肅清,蕭然率人大搖大擺昂然走入。街道兩旁,橫七豎八的到處堆滿了屍體,偏鄂倫春的漢子非常之有個性,只要彎刀出手,不是砍頭就是砍掉胳膊腿兒,總之得帶走些什麼。這個很不友善的習慣為鎮子上平添了許多殘缺不全的屍體,斷頸的人頭、手臂、腿腳什麼的隨處可見。

    有的兄弟直接在鎮中點了幾把火,繚繞的煙霧下只剩下一片殘垣斷壁。空氣中飄起令人作嘔的血腥氣,吸入蕭然胸中,非但不覺得厭惡,反而有一股難以遏制的力量彷彿一下子被點燃了。兩個時空的畫面在這一刻不斷的在他腦中交替、重疊,記憶裡那曾經在中國發生地一幕幕殘忍的場面。終於在異國的土地上被成功複製,此時的蕭然沒有感到絲毫的不安,反而有一種血債血償的復仇地強烈快感!

    也許人類真的是生來就有殘忍嗜殺的一面,億萬年的進化能夠讓人類從茹毛飲血中爬起,去俯瞰大地,仰望蒼穹。卻依然沒有改變原始的殺戮與掠奪的本能。而當復仇的火焰一旦被點燃,蕭然的身體裡,就只剩下邪惡地血液在奔騰洶湧!

    身後三位花容月貌的美女,跟這罪惡的畫面形成了巨大的反差。納彥紫晴跟林清兒都已是久經沙場,司空見慣,但幸子卻忍受不住腹中翻江倒海,吐了足有七八回,仍在不斷的乾嘔。她顯然第一次見到如此恐怖血腥的一幕。要不是林清兒兩個架著,只怕早已癱倒在地上。

    久保正佑這時收拾了殘部,急急前來迎接。見到蕭然等人,還有一個身著和服的日本少女,難免驚疑,手裡死死攥著武士刀,警惕的問道:「你們是哪裡的隊伍,到我們久賀藩來做什麼?」

    徐世昌到底日本話不大熟練,便由幸子強忍著心中恐懼,戰戰兢兢的在一旁充當翻譯。蕭然看看久保正佑那廝。身邊部下只剩下二三百號人,不少還是帶傷掛綵地,卻還在這裡死充硬漢,不禁眉頭微皺,輕咳一聲。段興年在一旁怒道:「怎麼著,救了你們一命。也不謝過我家大人,還敢如此出言不遜?」

    久保正佑身為藩主,也稍微懂一點漢話,加上幸子在旁翻譯,臉色登時由白轉紅,又由紅變白。看看周圍那些個如狼似虎的兵士,不得已雙膝跪倒,兩手將武士刀捧過頭頂。蕭然這才嘿嘿一笑。上前扶起他道:「不必如此,我們是大清國的部隊,在海上遇上了風暴,不得已才在貴國登岸。看到你們久賀藩發生騷亂。中日咫尺之邦,不能坐視不理,這才出手相助。」

    久保正佑聽了這話,懸在嗓子眼兒的一顆心總算是落回了肚子裡,連連稱謝不已。蕭然客氣幾句,明知故問的道:「對了,外面還有兩個藩鎮的部隊,為什麼不來協助藩主清剿暴民呢?」

    這句話正戳在久保正佑痛處,不禁怒髮衝冠,忿聲道:「倉清藩、南甲藩兩個藩鎮,實在是太卑鄙了!我藩這一次民眾騷亂,就是他們在暗中搗鬼,為地是要逼迫我久保家下台!久賀藩本來就人口稀少,總數不足六萬,這次民變前前後後死了將近萬餘,簡直奇恥大辱!」

    正在這時,負責在藩鎮外警戒的弟兄來報告,倉清藩跟南甲藩的部隊已經開到鎮外不足十里了。久保正佑更是目眥盡裂,撲通跪在蕭然面前,道:「這些傢伙實在是欺人太甚,不但要逼我下台,還要趕盡殺絕!大清國的將軍,您的部下勇猛無敵,懇請您能借兵給我,只要能助我打敗那兩個藩鎮,任何條件我都

    應!」

    蕭然要的就是這一句話,當即笑道:「我們中國有句話: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這兩個藩鎮如此歹毒,豈能坐視!」

    當即命令調兵遣將,出鎮迎敵。倉清藩是個大藩,人多地廣,這次出動的兵力也將近四千人。加上南甲藩的兩千多人,總數足有六千以上。仗著人多,兩個藩鎮地部隊越發氣勢洶洶,無所顧忌。

    這種大規模地面推進,對炮兵來說無疑是最好的靶子。程通這回輪到開葷,興奮不已,早帶人架好了短管曲射炮。看看進入射程,一聲令下,三十餘尊火炮齊刷刷噴出怒火。霎時間,漫山遍野就像是開了花一樣,威力無比的開花彈,落到哪裡哪裡就有敵人成片成片的倒下去。

    當時地日本軍隊,使用的武器甚至連鴉片戰爭前的中國軍隊還不如。江戶時期日本最先進的大炮是一種叫做「千人殺」的大面積殺傷性彈,射程較遠,威力還算不錯,只是比較笨重且裝填速度慢。但這種大炮一般只在南方比較發達的藩鎮比如薩摩藩、長洲藩才有,中部藩鎮仍然是使用前膛裝火炮,而且多是實心彈。

    至於火槍,則是仿葡萄牙火繩槍,叫做「種子島銃」,大口徑,前膛裝填,射程一百米到三百米,有效射程只有可憐的五十米。另外隊伍中還保留有弓箭兵的編制,使用的是重藤弓和弓胎弓兩種,在具備遠程精確射擊能力的新式火器面前,這種冷兵器基本可以忽略不記。

    —

    這樣的一場戰鬥,實在是乏善可陳。六千多日本兵完全成了移動的靶子,甚至無法進入己方火器的有效射程,就已經被迎面飛來的子彈跟開花彈打的屁滾尿流。這個時期的日本軍隊,很難將他們與當年侵華戰爭中臭名昭著的關東軍聯繫起來,在強橫的火力面前,就只有鬼哭狼嚎、滿地找牙的份兒。

    那兩個藩鎮的部隊顯然被這突如其來的迎頭痛擊給打懵了,連「千人殺」火炮都還沒來得及放,等到緩過神兒開始倉惶撤退的時候,六千多人只剩下一半不到了。吉哈布已經利用這個間隙,率領部族兄弟迂迴到了側翼,趁著敵人逃跑突然發動攻擊,雪亮的彎刀加上鋒利的弩箭,又將數以百計的倭奴送入地獄。

    久保正佑率領著他的殘部,刀已出鞘,槍已上膛,卻連上場秀一下的機會都沒有,只能目瞪口呆的看著蕭然的部隊興高采烈的在那裡屠殺。直到敵人完全撤走,仍然半天回不過神兒來,無比震驚。這一次正面作戰,他才算是真正領略到了眼前這只部隊無比凶悍的戰鬥力,這樣的軍隊簡直就是一群被撕開禁忌的變身後的惡魔,天底下還有什麼樣的隊伍能與之抗衡?!

    看著蕭然笑容可掬的站在面前,久保正佑不由自主的兩腿一軟就又一次的跪了下去。這是一個天生犯賤的民族,向來欺軟怕硬,只要你夠狠夠硬夠強橫,它甚至不惜跪在你面前做狗,搖尾乞憐。就像當年米國兩顆原子彈丟下去,結果它非但不記仇,反而成了人家忠實的走狗。這一點現在在久保正佑的身上倒是體現的淋漓盡致。

    既然他這麼喜歡跪,蕭然也不去扶他。剛剛打的這一仗,他是故意放倭奴一條生路,當下道:「打蛇不死反成仇,斬草就要除根。現在這兩個藩雖然已經撤走,但只要我們一離開,他們必然要對久賀藩瘋狂報復。久保君,你覺得這個時候應該怎麼辦呢?」

    「這個,」久保正佑遲疑了一下,討好的道:「將軍閣下跟您的部隊,英勇無敵,這件事還是您來決定。但是如果閣下肯出兵跟我征討倉清藩跟南甲藩,我藩感激不盡!」

    他的漢話到底懂的不多,這句話是用日語說的。幸子臉色刷的變白了,用力咬著嘴唇,半晌才用中國話對蕭然道:「大名說,既然事態已經平息了,他不想再挑起爭端。日本三百藩,都屬天皇治下,還是要以和為貴……」

    話還未說完,一旁的徐世昌已然怒目圓睜,指著幸子鼻子吼道:「你這娘們兒胡說什麼?!當真欺負我聽不懂麼?!」
rusie 發表於 2009-2-4 09:34
第一百四十五章 屠殺(下)
       

    保正佑雖然中國話懂的不多,但是也大概能聽出幸子頭,看了看她又看看蕭然,有點弄不明白這兩人究竟是什麼關係。徐世昌將久保正佑的話重新跟蕭然複述了一遍,儘管說的顛三倒四,大致的意思倒是說出來了,無非一個字:打!

    蕭然一言不發,眯著眼睛死死的盯著幸子。幸子見謊話被拆穿,嚇得面無人色,抓住林清兒的手臂,瑟瑟發抖。沉默了好一會兒,蕭然才冷哼了一聲,沖久保正佑道:「現在事態已經鬧到這個地步,不打也是不成的了。幫忙可以,但是我們畢竟是大清國的部隊,為了避免誤會,也避免給你們久賀藩惹來不必要的麻煩,請藩主為我的部隊提供你們的服裝,對外宣稱,就說是你們久賀藩自己的軍隊。」

    當時日本尊王攘夷的呼聲正高漲,久保正佑心理也有些打怵,怕惹來眾怒。因此蕭然的建議對他來說求之不得,滿口答應。除了服裝,蕭然又要了一些糧食給養跟運送輜重的車輛馬匹。

    久賀藩農民騷亂,藩鎮居民大半都事先跑到附近山中藏匿起來了,久保正佑帶人去召集居民回來,整備物資。蕭然走到幸子面前,道:「你家是倉清藩,還是南甲藩?」

    幸子慌忙搖頭。蕭然陡然提高了聲音,喝道:「那你為什麼說謊?」幸子給他嚇得猛一哆嗦,低了頭不敢出聲。蕭然道:「你要搞清楚兩件事:第一。我們是來幫助你們日本國地,如果像現在這樣任由各藩鎮爭鬥下去,那你們離亡國真的就不遠了,非常時期動用非常的手段,也是迫不得已;第二,無論是誰。都不要騙我。這是第一次,如果再有下一次,我一定親手殺了你!」

    幸子忍不住嚶嚶的哭了起來。蕭然不再理會,命令部隊集合,商討作戰計劃。

    物資很快準備完畢,久保正佑又招募了一支隊伍,共計千餘人,隨同蕭然一起出發。他的意思是先攻打南甲藩。因為南甲藩勢力稍弱一些,蕭然沒有同意。槍打出頭鳥,既然倉清藩比較強大,那就先拿它來開刀。

    部隊現在都換上了日本人的裝束,打出久賀藩地旗號,一路大張旗鼓,很是招搖。三日之後,趕到倉清藩。倉清藩是個大藩,單是主城人口就有近五萬之眾,藩鎮四面築有城牆。大名早已收到消息。調集了幾乎領地內所有的軍隊,總數近萬人,準備跟久賀藩一決雌雄。而南甲藩顯然是上一仗被打怕了,只派出一支兩千人不到的隊伍,說是支援,卻只遠遠觀望。

    兵臨城下。紮住大營。蕭然先讓久保正佑修書一封給倉清藩大名,告訴他要麼開城投降,親率部隊出城繳械;要麼攻陷藩鎮後屠城,措辭十分強硬。久保正佑寫這封信的時候,也是提心吊膽,心說讓大名親自率隊出城繳械,這不明擺著逼人開戰,連迴旋的餘地都沒有了麼?儘管大清國的部隊戰鬥力異常強悍。可畢竟是在人家的地盤上,以兩千對一萬,誰敢有十足的把握?

    硬著頭皮寫好書信,送入城中。結果不一會士兵來報告。說送信那人已經被砍了頭,懸在城頭。並且城上用弓箭射下一封書信,說明日一早,決一死戰。

    成功激怒對手,蕭然地目的已然達到。當晚,調集程通的爆破小隊,在南面開闊地上埋下大量地雷,並準備好炸藥包等攻城武器。

    果然第二天一早,倉清藩集結了大部隊,氣勢洶洶的殺出城來。久保正佑帶著他的一千來號人在前邊誘敵,乒乒乓乓的放了一通亂槍,便即向南撤退。敵人哪裡知道世上竟然有地雷這種東西,仗著人多拚命卷殺過來。只聽得一連串的轟轟巨響,地雷在敵群中炸開了花,一時間彈片橫飛,人仰馬翻。

    盛左這時正率領弟兄們在左側高地,不等敵人醒過神兒來,曲射炮、長短步槍一起開火,鬼子兵就像鐮刀揮過的麥禾般成片成片的倒了下去。近萬人的隊伍被打得落花流水,潰散奔逃,剛撤到右側樹林邊,只聽一聲號角,吉哈布率領鄂倫春部眾呼哨著卷殺出來,一排排弩箭雨點般落下,雪亮地彎刀縱橫飛舞,殺得是屍橫遍野,血流成河。

    久保正佑的部隊,原還是膽顫心驚的,這時卻已信心百倍,操起刀槍棍棒加入戰團。幾下里一沖,倉清藩的部隊竟被打成了幾截,首尾不能相顧,哪裡還顧得還手?只有三四千人連滾帶爬的逃回城去,其餘的殺地殺散的散,那些竄入山林中逃命的殘兵,弟兄們也不去追趕。

    程通指揮炮手,火力一路延伸,開花彈一直打到城下。五六千人沒命的望城裡湧去,自相踐踏,死傷

    |轉槍口,開始攻城。倉清藩也在城炮,打的是轟轟山響,但都是些實心炮彈,頂多掉地上砸個大坑,想打死人卻是千難萬難。

    在狙擊手的掩護下,爆破手帶上炸藥包,直撲城下。城牆上雖然也有火鐃兵跟弓箭兵,但是只要一露頭,立刻被呼嘯而來的狙擊子彈在腦袋上開個洞,幾輪狙擊下來,箭垛後面的鬼子兵頭都不敢抬。

    倉清藩所謂地城牆,以磚石壘成,高不過丈,遠沒有中國古代的城牆宏偉堅固。接連幾聲驚天動地的巨響,塵土飛揚中,城牆被炸開了數個缺口,大興山部隊,鄂倫春部眾,再加上久保正佑的隊伍,分兵幾路,有如開了閘地洪水一般殺入城中。

    接下來的戰鬥,沒有絲毫懸念。有句話叫做兵敗如山倒,儘管倉清藩還有幾千的守軍,但這時已全無鬥志,有少數不怕死的揮舞著傢伙衝上來,迎接他們的卻是威力巨大的香瓜手雷,還有黑洞洞的槍口和雪亮的彎刀。短暫的抵抗之後,殘餘的三千多人,連同倉清藩大名在內,全都乖乖的繳械投降。

    盛左命令弟兄四下守住城門,俘虜則被押到鎮東頭的一塊開闊地上。久保正佑這個時候激動萬分,多少年了,弱小的久賀藩一直被別的藩鎮欺負,頭一次像現在這樣揚眉吐氣。跟著蕭然一路趾高氣昂的來到俘虜面前,命人將倉清藩大名押上前來,道:「久賀藩與倉清藩,本來是相安無事,互不侵犯,但是你卻暗中派人,在我的領地唆使農民暴亂,真是卑鄙!這一仗是給你個教訓,以後再敢侵犯我久賀藩的話……」

    話還沒有說完,花和尚一個箭步沖上前去,將倉清藩大名劈頭按倒,噌的抽出獵刀,只一刀便割了首級。動作太快,久保正佑還沒回過神兒來,就看花和尚已經提著顆血淋淋的腦袋站了起來,登時驚的目瞪口呆,道:「你,你們……」

    「久保君,到了這個時候,還由得你心慈手軟麼?」蕭然冷笑著道,「難道你忘了,在你給倉清藩寫的戰書上,都寫了些什麼?」

    「寫了什麼?……啊!你,你要屠城?!」

    —

    久保正佑只覺得眼前一黑,險些栽倒。日本江戶時期,全國共有近三百藩鎮,互相之間雖然摩擦不斷,但都屬幕府治下,頂多也就是打打局部戰鬥,絕對沒有趕盡殺絕這種瘋狂的舉動。一旦幕府出兵,就只有死路一條了!一時嚇的兩腳發軟,撲通跪到蕭然面前,操著生硬的中國話哀號道:「將軍的開恩,屠城的不要!真的屠了城,久賀藩就完蛋了!……」

    花和尚一腳把他踢了個跟頭,罵道:「呸,孬種!」久保正佑翻身爬起,磕頭如搗蒜。

    蕭然冷冷的道:「說了屠城,就要殺他個一乾二淨。怎麼,久保君看我像那種說話不算數的人麼?」朝身後的吉哈布一擺手,道:「殺!」

    「殺!!!」

    奔雷般的怒吼聲中,驍勇剽悍的鄂倫春漢子齊刷刷揚起狹長的彎刀,衝入手無寸鐵的俘虜群裡。一排排雪亮的刀光閃過,一陣陣淒厲的慘號響起,一顆顆頭顱帶著血花飛向天空……

    「完了,完了!……」

    久保正佑癱坐在地上,看著眼前的一地殘缺不全的屍首,目光渙散。他身後是那一千餘久賀藩軍隊,無不相顧駭然,但是面對周圍黑洞洞的槍口跟殺氣騰騰的臉龐,只有噤若寒蟬的份兒。一共三千多個俘虜,對於五百鄂倫春漢子來說簡直是小菜一碟,頃刻間已斬殺完畢,齊齊站到蕭然面前,臉上,身上,還有手中的彎刀,不住的望下滴著血珠。

    盛左率領大興山的數百弟兄,也都靜靜的望著蕭然。朝陽升起,金色的陽光照在蕭然的臉上,卻顯得格外的冰冷而猙獰。

    「給你們三天的時間,錢財,女人,這座城市裡的一切都屬於你們!給我殺光,燒光,搶光,三天之後,我要在這裡看到一座空城!」

    血腥的屠殺,開始從士兵轉向平民……

    「久保君,我想你也應該知道,這一次屠城,打的是你久賀藩的旗號。」蕭然走到久保正佑的面前,淡淡的道。

    「你,你想要我……怎樣?」久保正佑面如土色。

    蕭然微笑道:「怎樣?我不是說過,我們是你的朋友麼?久保閣下,現在你已經別無選擇,唯一的出路,就是跟我們合作。只要你肯合作,我向你保證,用不了多久,我會讓你們久賀藩變成日本第一強藩!」
rusie 發表於 2009-2-4 09:35
第一百四十六章 德川將軍(上)
       

    保正佑直到此時才算是明白了蕭然的做法何其陰險。的名義屠掉整整一個藩鎮,這一做法無疑是徹底斷了他的後路!其他藩鎮,無論是保守派還是尊攘派,包括幕府和天皇,都絕不會容忍這種喪心病狂的行徑,而久賀藩也就在這一場血雨腥風的大屠殺中,被蕭然徹底送上了一條不歸路!

    握刀的手在不住顫抖。事實上久保正佑也不缺乏剖腹的勇氣,但是作為一個藩鎮的大名,他卻無論如何也不能任由自己的領土被夷為平地,無論如何也不能眼看著多少代祖先辛辛苦苦打下的一片家業,就這樣斷送在自己的手中!

    跟蕭然合作?這個陰險的傢伙到底想要干什麼?久保正佑無奈的嘆了口氣。這一手實在是太毒了,實際上,他已經根本沒有第二條路可以選擇。

    「你要我……怎樣做?」久保正佑舔了舔嘴唇,艱澀的道。

    「我不是說過了麼?我要幫助久賀藩,成為日本的第一強藩。」蕭然笑容親切而又真誠,親手將久保正佑扶起,握著他的手道:「別那麼緊張嘛!放心,只要有我們在,不單你久賀藩沒事,我還要讓你久保正佑閣下,成為日本的大英雄,開創屬於你自己的豐功偉業!」

    頓了一頓,蕭然緩緩說道:「現在你們日本,外有洋夷進犯,內部又紛爭不斷,照這樣下去。離亡國滅種可就為時不遠了。久保君,難道你不想拯救你地國家和人民於水火、挽救你的民族於生死存亡的危急關頭麼?」

    「這……」久保正佑謹慎的看了蕭然一眼,心說你能有那好心?

    蕭然看出他的懷疑,笑道:「你放心,我要你做的,其實也正是你想做地。據我所知。現在日本各藩鎮,大抵分成兩派,一派是支持幕府當權的保守派,一派是主張推翻幕府政權的倒幕派。而久保君你,於水戶德川家世代姻親,自然是站在幕府一邊的。儘管幕府首席老中安藤信正提出公武合體,甚至不惜借天皇的妹妹和宮公主,玩了一出和宮下嫁。以期改組幕藩體制,促使強藩聯合,但結果卻遭致倒幕派的強烈反對,下門外遇刺,倒險些丟了性命。久保君,作為久賀藩藩主,又是幕府一派的你,對這些不會不知道吧?」

    當年幕府大老井伊直弼遇刺之後,安騰信正任首席老中。為瞭解決幕府和各藩之間的矛盾,改組幕藩體制。推出了公武合體論,並迫使孝明天皇地妹妹和宮公主下嫁將軍德川家茂,妄圖借天皇的權威來恢復幕府的權力地位,但這一舉動卻遭致兩派勢力的最終激化。安騰本人在阪下門外遇刺,差點掉腦袋,最終被迫辭去了老中一職。這一事件也直接表明。尊攘派跟幕府勢力之間的矛盾,已然不可調和。

    久保正佑一愣,沒想到蕭然對日本的形勢、自己的底細都知道的一清二楚。他當然不會知道蕭然除了自己記憶中的歷史之外,還專門蒐集了關於日本時局的情報。猶豫了一下,道:「嗨!」

    蕭然道:「倒幕派提出地口號,是尊王攘夷,但幕府一旦倒台,作為保守派的你們該是怎樣的下場。我想你一定比我更清楚。起碼來說,久賀藩就算存在,大名也注定不會再是你久保家的了吧?」

    江戶時期的日本藩鎮,都有幾大家族的勢力同時存在。而大名要靠各家族選舉,包括宮廷也有權力委任。所以一旦尊攘勢力當權,久保家被趕下台實在必然。

    所以久保正佑立刻就明白了蕭然地意思,脫口道:「將軍是說,要幫助幕府,剷除倒幕勢力?」

    蕭然用力一拍他肩膀,道:「聰明人辦事,果然不用廢話。儘管你血屠了倉清藩,幕府跟天皇都會怪罪,但是只要你能夠幫助幕府,剷除異己,重振德川家權威,還怕保不住你久賀藩麼?」

    久保正佑眼前一亮,但隨即又遲疑著道:「這事說來容易,做來卻難。全國各藩鎮中,倒幕派以南方的薩摩藩、長洲藩最為強大,而中部藩鎮相對落後,像是倉清藩跟南甲藩,實在是不能相提並論。就算將軍肯助我,只怕也……」搖頭嘆了口氣。

    蕭然冷笑著道:「久保君,現在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用我們中國話來說,你唯一的出路就只有背水一戰,明白麼?」

    久保正佑一凜,連忙道:「嗨,嗨!那麼南甲藩,又該如何處置?」

    「下戰書!如果他們不投降,下場就跟倉清藩一樣!」蕭然斬釘截鐵的道,「久保君,從現在開始,你要讓日本所有的藩鎮都明白這樣一件事:只要是我們想攻打的藩鎮,下場就只有兩個,要麼無條件投降,要麼就是屠城,永遠的從日本的版圖上消失!」

    「嗨!」久保正佑顯然還不能習慣這種血腥地手段,看著蕭然冷峻的表情,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三天之後,倉清藩主城果然變成了一座空城。弟兄們又放起一場大火,數日方熄,偌大的城鎮徹底化為一片焦土。

    一面集合部隊開赴南甲藩,一面派人下去戰書。南甲藩派到倉清藩來增援的那支部隊,親眼目睹了久賀藩軍隊地凶悍,一槍一箭都沒敢放就逃跑了,大名接到戰書,差點嚇昏過去。他的藩鎮本身實力就弱小,加上倉清藩的例子血淋淋的擺在眼前,哪裡還有勇氣反抗?只好乖乖繳械投降。蕭然信守諾言,命大名寫下誓死效忠幕府的自白書,並賠償錢款了事。

    —

    兵不血刃又拿下一個藩鎮,接連兩場大勝仗,久保正佑信心大增,招募了一支數千人的部隊,打出「護幕討逆」的旗號,浩浩蕩蕩殺奔江戶。歷史上的江戶城,也就是後來的日本首都東京,以盛產著名的東京熱等著名影視作品而蜚聲世界。在當時則是幕府所在地,是全國的政治中心。但是首府卻並不在這裡,而是在京都,一直到明治維新之後,才遷都到此。

    這一年正是文久二年,江戶城的德川家面臨著空前的危機。兩年前櫻田門事件,大老井伊直弼被刺客暗殺;今年年初的阪下門事件,首席老中安藤信正又險些遇刺身亡。而這次刺客,都是聚在水戶藩的尊攘派激進分子所為。江戶城跟比鄰的水戶藩,也進入了一個異常尷尬的局面。

    水戶藩在江戶城東北,跟紀伊藩、尾張藩三個藩鎮同屬江戶幕府第一代將軍德川家康指定的德川御三家之一,屬於德川家宗親。根據德川家康的遺命,水戶藩的歷代藩主都擔任天下副將軍,必須輔佐幕府將軍。同時規定,幕府將軍的繼承人選不能從水戶藩中挑選,據說這是由於水戶藩正位於東北方「鬼門」方位,容易招來邪樂所致。

    水戶藩跟幕府的矛盾,還是從上一任藩主德川齊昭跟幕府大老井伊直弼挑起的。當年美國艦隊率先開赴江戶彎,以武力威脅日本解除海禁,井伊直弼以天皇的名義跟美國簽訂了日本歷史上第一份不平等條約,與主戰派的德川齊昭發生了尖銳矛盾。而另一件事,則是德川將軍的繼嗣問題,井伊直弼推舉紀洲家的德川慶福(後更名德川家茂,即現任幕府將軍),而德川齊昭推舉的則是自己的兒子、後過繼到一橋家的養子德川慶喜。而這兩個問題所造成的矛盾不可調和,井伊直弼最終掀起了著名的安政大獄,將尊攘派跟一橋派公卿志士殺的殺、革的革,包括德川齊昭在內,牽連到的竟多達一百多人!

    這次大獄,導致幕府的政治道德降低和人材的缺乏,由於反幕派的尊攘活動也激進,也是成為幕府滅亡的原因之一。德川慶喜本人也被處以禁閉,一直到井伊直弼被刺殺之後,擔任了將軍後見職,基本相當於清政府的攝政王。因此水戶藩雖然仍作為幕府勢力,與江戶將軍府之間的關係卻變的異常微妙。

    按照蕭然原計劃,是打算直奔京都,不管怎樣先把那個沒上台的未來明治天皇幹掉。但是現在漂流到了富山灣登陸,正好取道江戶,去會一會這個德川將軍。畢竟在日本歷史上,江戶幕府時代天皇實際上是不殘餘任何政治決策的,所有大政都牢牢把握在幕府手中。

    經過倉清藩一戰,久賀藩的名聲很快就傳遍了中部藩鎮。所有的尊攘勢力莫不聞風喪膽,稍有不慎,那可就是血腥屠城啊!小一些的藩鎮,靈活機動,連藩主大名帶百姓,腳底抹油直接開溜;大一些的藩鎮反倒跑不及,大都乖乖的繳械投降。只有兩個不知死活的藩鎮,硬著頭皮抵抗,結果全部落了個城毀人亡的下場。

    保守派的勢力,見久賀藩打出護幕討逆的旗號,紛紛加入,等到江戶的時候,隊伍已經迅速擴大到了七萬餘人。
rusie 發表於 2009-2-4 09:35
第一百四十六章 德川將軍(中)
       

    部隊向江戶城開拔,林清兒跟納彥紫晴負責照顧幸子。這個女孩子身世絕不簡單,蕭然有些擔心她會逃跑,惹來不必要的麻煩。可是林清兒卻告訴蕭然,幸子似乎並沒有要逃跑的意思,表面上還做出一副很開心的樣子。但在無人的時候就會久久的發呆,有幾次甚至看到她在偷偷的落淚。

    蕭然心中奇怪,但是也猜不出是什麼原因。這邊戰事正緊,也就將這件事放下了。

    中國曆七月十五,正是日本陰曆七月十六。原來日本所用的曆法,是在中國唐朝的宣明歷基礎上制定的貞享歷,與中國曆稍有出入,逢月則要晚一天。這一天部隊正行進到上田藩,大名藤井江次郎率部投降。蕭然命部隊在藩鎮外駐紮,同久保正佑前去商議締約事宜。進鎮一看,只見處處張燈結綵,花團錦簇,還道是這位江次郎特意為了歡迎自己,大加讚賞。

    久保正佑連忙討好的解釋道,原來這是日本的一個傳統節日,叫做祗園節,是八阪神社的祭禮,已經有八百多年的歷史了,每逢七月十六日夜晚,家家戶戶在屋簷下掛上神燈,裝飾鮮花,以祈求平安,驅逐瘟疫。另外還有用矛裝飾的彩車,點起各色***,演奏祇園樂曲,很是熱鬧。一般這祗園節只在京都一帶流行,中部各藩很少能看到。但上田藩地大名藤井家原是皇室外支,所以將這京都的節日搬了過來。

    上田藩地方不大卻土地肥沃,交通便利,相對比較富裕。蕭然十分順利的從藤井江次郎那裡狠狠敲詐了一筆,心情舒暢。回到大營,想起最近一直忙著行軍打仗。難得小鬼子也過節,正好帶著老婆去湊湊熱鬧散散心。吃過晚飯,便帶著林清兒跟納彥紫晴進了藩鎮。幸子現在跟林清兒寸步不離,自然也一同前往。

    晚上的***果然漂亮,映得整個鎮子五光十色,璀璨瑰麗。置身於燈叢花海,頗令人倘恍迷離,流連忘返。納彥紫晴興奮的拉著蕭然東瞧西問。林清兒卻是跟幸子一道,在後頭緩步而行。

    一路上幸子都低著頭,默然不語。林清兒看她神色黯然,不由得心中一動,牽著她手道:「妹妹,你瞧這些燈籠,扎的真漂亮。我倒想起小時候,在我家鄉,每逢初一十五,河上常有燈會。家人時常帶我去看,其樂融融,真讓人懷念。唉,說起來一別家鄉很多年了,也不知今時今日,河中是否還有***?」

    幸子聞言停住腳步。看了一眼林清兒,又立即低下頭去。但只這一下,林清兒已然瞧見她眼中淚光盈盈,柔聲道:「怎麼,莫不是妹妹想家了?」

    幸子先是搖搖頭,但過了一會兒,又輕輕地點了下頭。林清兒道:「睹物思人,原也難免。妹妹若是有什麼苦楚。不妨跟我說說如何?」等了一會兒,見她並不說話,又道:「算了,既然妹妹不願說。我便不問。要我說,咱倆也別再逛了,看著這些***,倒叫人傷心。不如我陪你去郊外走走如何?」

    這一次幸子倒沒有猶豫,感激的看了林清兒一眼,恩了一聲。林清兒跟蕭然打了個招呼,便帶著幸子出了藩鎮。鎮南面,是一望無際的稻田,七月裡正是水稻抽穗的季節,陣陣晚風吹過,能聽到茁壯的稻禾發出水浪一般的嘩嘩輕響。正逢十五,一輪皎皎明月高掛在深藍色的夜空中,朗朗月光亮白如銀。

    兩人牽著手走在窄窄的田埂上,周圍是晚風輕籟地靜寂。林清兒忽然停住腳步,仰望頭上圓月,若有所思。幸子不禁也停了下來,道:「姐姐,你在想什麼?」

    林清兒道:「沒什麼。只是忽然想起中國的一首詩,戍鼓斷人行,邊秋一雁聲。露從今夜白,月是故鄉明。有弟皆分散,無家問死生。寄書長不達,況乃未休兵。」

    幸子低低的啊了一聲,眼淚登時滾了出來。開始還是低聲啜泣,後來竟忍不住一頭撲在林清兒懷裡,哇的大哭不已。

    林清兒道:「好妹妹,我知道你是想家了。你的家在京都,是麼?蕭然答應過不會傷害你,你放心便是。如果你想回家,我這便送你回去,好麼?」

    幸子大哭道:「不,不!我……我不想回去!他們……他們都想殺我,回去我就死啦!」

    林清兒奇道:「誰想殺你?為什麼?」

    「因為……因為我叫和宮幸子!……」

    「啊!你就是和宮公主!」

    林清兒驚訝不已。關於公武合體、和宮下嫁的事情,她曾經聽蕭然

    但是誰都沒有想到眼前這個千嬌百媚的女孩兒,居然鼎鼎大名的和宮公主!

    蕭然本身對和宮下嫁的這段歷史,也並不十分熟悉,只是在印象中覺得似乎她早應該嫁給了德川將軍才對。正是由於這個原因,他一直沒往公主的身上去想,只認為這個少女是哪位藩主大名或是公卿貴族地女兒,怎樣也想不到原來她居然就是和宮!

    日本皇室,認為自己是神而不是人,所以沒有姓氏,一直以宮號加名字來稱呼。幸子是她的名,和宮即使宮號,因此林清兒能夠斷定絕不會是重名。那麼這個堂堂的金枝玉葉,為什麼竟會流落到荒島之上,又有什麼人如此大膽,要對皇室的人下手呢?

    好一會,和宮幸子才終於止住了哭泣,在林清兒一番溫言勸慰之下,道出了其中原委。

    原來在日本,皇室是不可以於平民通婚的,否則就要脫離皇族,成為平民。嘉永四年,只有六歲的和宮便與同屬皇族地有棲川宮熾仁親王定下婚約,但是隨著後來幕府統治危機的日益加深,首席老中安藤信正為了借天皇的權威來恢復幕府統治地位,逼迫天皇解除妹妹的婚約,轉而下嫁第十四代將軍德川家茂。降嫁詔令是在萬延元年、也就是兩年前發佈的,原定的出嫁日期,是在今年二月,和宮幸子滿十六週歲之後舉行。

    這是一場典型的政治婚姻,並且一旦成婚,就意味著自己脫離了家族,要遠嫁江戶,所謂的高高在上地公主,實際上也不過是一個政治的傀儡玩偶。幸子每每想起,不禁顧影自憐,黯然垂淚。

    然而事情卻並沒有到此結束。和宮下嫁,為的是改組幕藩制度,促進公武合體(公是指天皇、朝廷,武是指幕府和強藩),但是卻遭到了尊攘派勢力(即後來的維新派)地激烈反對。安藤信正本人,也正是由於這個原因才導致阪下門遇刺,差點掉了腦袋。

    —

    當時的日本時局,政治暗殺十分猖獗。從幕府大老井伊直弼的櫻田門遇刺,到首席老中安藤信正,相隔竟然不到兩年,這可都是把持一國政務的國家元首啊,你想當時的日本已經亂成了什麼樣子?而不幸的是,類似的政治暗殺,也同樣落到了和宮幸子的身上。

    為了阻止和宮下嫁,瓦解公武合體,激進派的一些浪士刺客早已暗中行動。和宮畢竟身在宮中,難以下手,便潛伏在京都到江戶的路上,伺機動手。

    按照計劃,和宮幸子應該在前一年十二月由京都動身,前往江戶,並於今年二月完婚。但是在這個時候,湊巧又發生一件意外,俄國人軍艦駛入江戶灣,妄圖登陸進犯。說起來這一批俄國佬,卻是大清朝上一會征討俄國,包括野豬河碼頭等比鄰太平洋的港口,切斷了俄國海軍的歸路。這支殘敵進退無門,無奈之下竟選擇了南下入侵日本。

    戰事一起,大婚之事便拖延了下來。要說這俄國佬的部隊,打不過蕭然,欺負欺負日本倭奴還是可以的,仗著船堅炮利,一路勢如破竹,一直打到了江戶灣。逼迫日本重新修改了《日俄親善條約》,開放港口,賠償軍費,欺軟怕硬居然也能發上一筆橫財。直到蕭然與俄國沙皇簽訂了《中俄密約》,准許俄國艦隊假道回國,俄國軍艦才算是從日本撤走。

    和宮幸子這邊,開始動身前往江戶。幕府早知這一次和宮下嫁,會有人從中作梗,派出了大批武士隨行護駕。然而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在途中遭到了激進派的伏擊,死傷大半。倖存的武士保護幸子且戰且走,一路奔命逃到丘澤港,準備走水路秘密前往江戶。然而不知怎麼竟走露了風聲,在海上再一次遭到了伏擊。在武士拚死護衛下,幸子的那條小船僥倖逃脫,竟誤打誤撞的漂流到了小居山島。

    聽了這一番敘述,林清兒心裡不禁對這可憐的女孩兒多了幾分同情,不住勸慰。一直到月上中天,兩人才走回大營。安頓了幸子睡下,林清兒便來找蕭然,此時他正在帳中與久保正佑議事。屏退旁人,將來龍去脈跟蕭然說了一遍,蕭然也是十分驚訝,沉吟了一會兒,笑道:「好啊好啊,運氣來了擋都擋不住,咱們手上又多了一個籌碼!我才收到情報,幕府以屠城為藉口,拒不承認護幕旗號,並徵集各藩軍隊共二十萬,前來圍剿。率隊親征的,正是幸子的未來老公,德川家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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