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小市民的奮鬥 作者: 無語的命運 (連載中)

chuang7718 2008-10-12 14:53:09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03 142069
低等小民 發表於 2013-1-1 22:11
本帖最後由 低等小民 於 2013-1-2 21:06 編輯

第二卷大時代 第341章 冰冷的柵花
    5月31日,東京。

    每當東京灣對岸的橫濱和川崎遭到轟炸,便有黑煙乘西風刮至東京,覆蓋東京的天空。有時從遠處傳來雷鳴般的炮擊聲。轟炸似乎從未曾停止過,對日本的戰略轟炸完全是根據作戰計劃的一步步進行,集中轟炸力量對一城進行多次反覆毀滅性的轟炸,最終徹底瓦解日本的戰爭潛力。

    在過去的近三個月中,中國空軍動用1300餘架轟炸機,不分晝夜在日本投擲了接近30萬噸新式燃燒彈,幾乎每一座人口超過10萬以上的日本城市,都遭受了幾近毀滅性的轟炸。日本國民大多數盼望戰爭早日結束,不願與死亡、飢餓相伴,因為前線的戰爭和後方的轟炸已造成日本國每100人中就有一人傷亡。

    街頭上隨處可以看到巡邏的荷槍實彈的軍警,東京的戒嚴令已經在今天解除,而散落在殘破家園附近街道上露天而居的東京人,大都是一個個面如死灰、表情呆滯無所是從的看著眼前的這些軍警,他們不知道在過去的幾天之中,東京到底發生了什麼。也不知道在他們心目中的聖地,皇宮裡,一場持續數天的爭論今天已經宣告結束。

    明治維新以來,日本以「脫亞入歐」、富國強兵為追求,幾千萬國民匍匐在這個目標之下,忍饑受餓、視死如歸,半個世紀以來,在這個目標的推動下,日本萬民為戰爭和工業背上了沉重的負擔,經濟蕭條、恐怖、暗殺、流產政變又像瘟疫一樣四處橫行,使可憐的日本百姓在貧困動盪的苦海中游弋掙扎。過去在鐵板一樣的戰爭宣傳和對天皇的頂禮膜拜,又使他們對天皇發動的這場瘋狂戰爭投入了驚人的熱情。

    而現在,飢餓、死亡、絕望在折.磨著他們,曾經所謂的「明治精神」已經退居到日本民族的心靈角落,戰場上的慘敗、轟炸中的死亡、經濟上的多年衰退,他們以一種不忠之心在內心中渴望著結束一切,他們中的人曾經在數天前嘗試過,但是對天皇的忠誠,讓他們在最後的關頭放棄了,他們希望天皇最終可以結束一切。

    東京城內城西丸。

    碧水環流的護城河畔,蔥蘢的綠.樹掩映著巍峨的日本皇宮。5月底的日本列島,從北海道到九州、從富士山下到皇宮深宅,到處蝶舞蜂喧、生機勃勃,初夏的到來,是一個讓人心情舒暢的季節。

    但是宮內,被初夏的氣息緊擁.著的花園石徑上,日本皇太子裕仁正心緒煩亂地慢步踱著。懸於天空刺眼的太陽,灼得四周不安地躁動起來。嬌陽雖烈,卻沒能融化這位天照大神後人心中的陰雲。

    日本陷入與中國的戰爭,已經近三個月,三個月,帝.國幾乎失去自明治維新以來,數代人努力、犧牲所得到的一切,就像是一場夢一樣,敗了!徹底的敗了!儘管裕仁並不願意承認這個現實。

    但是七天來,那些在軍變中倖存的政治精神和元.老們,在皇宮內舉行著一次又一次的會談,而會談的核心只有一個,是否結束戰爭!

    「要麼結束戰爭,要麼日本亡國!」

    5.21的赤色軍變和其後的赤軍的大規模**,迫使.元老派、政治精神們面對一個現實,戰敗了!日本必須要面對戰敗的現實。

    曾經主導戰爭.的田中內閣,隨著5.21軍變的槍聲,而化為魂魄。

    在沒有替罪羊羔羊的情況下,由誰去結束這場戰爭呢?重組內閣似乎是迫在眉睫,但是無論是元老派或是那些政治精英沒,卻沒有一個人願意站起身為殿下為皇室分憂,所有的人都是畏畏縮縮的,即便是自己曾依賴的老師西元寺公望也是如此。

    這一切讓年青的裕仁對他們感覺到厭惡、憎恨!曾經在發動戰爭的時候,他們把**拍拍作響,保證著皇軍或許不能贏得全勝,但是打個平手卻沒有問題,並且羅列出一大堆理由,讓自己相信皇軍一定能夠打平,但是戰爭進行了84天,和中國的戰爭不僅未能以打平收尾,反而的讓帝國失去了陸海軍數十年的精華,曾經象徵著帝國榮耀的主力艦,除去數艘在船塢中搶修的之外,其它皆沉於港內,帝國陸軍的精銳,幾乎盡數損失於朝鮮、關東州。

    「帝國只能依靠那些訓練了一至兩個月的動員兵保衛!……帝國物價日益高漲,民眾承擔著沉重的稅賦,成年男人被從工廠、田間徵召進軍隊……國民已經開始絕望……赤化分子已經贏得了無數人支持,他們正在向東京進軍,向整個日本進軍……海軍的軍艦上又發生多起未遂軍變……軍部已經承認短期內不可能平定赤軍叛亂……停戰!只有停戰才能拯救帝國!……停戰吧!殿下,為了維護國體!」

    現在那些誇誇其談的政治精英和元老派們,所強調的只是帝國面對的困境,帝國面對的困難,而根本上卻是為了維護他們的權力和財富,無論是元老派或是政治精英們,都被5.21叛亂時,那些赤化分子的屠、殺嚇倒了,相比於中國,這些赤化分子反而是最為可怕的力量。

    「結束與中國之間的戰爭,我們可以將朝鮮以及沖繩的近三十萬精銳調回國內鎮壓赤軍,介時我們完全有能力平定叛亂,只有結束帝國內憂,方能有效的維護國體,……中國人要的是朝鮮和琉球,而赤軍要的卻是整個日本!……」

    「這群混、蛋,他們為了讓自己多活幾年,寧願讓我背負的敗北有恥辱,也不願意走上斷頭台!」

    一身戎裝的裕仁端坐在寬大、氣派的御座上恨恨的罵道。身後,幾扇古老、華貴的金屏風,顯示著這位日本攝政皇太子的不凡,但是臉上幾近猙獰的憤怒,卻彰顯了這位皇太子的內心。

    戰爭之前,他們叫囂著六千萬玉碎,而現在他們卻叫囂著是時候結束與中國的戰爭了!全力鎮壓威脅更大的赤軍!而前提是皇室向國內宣佈,承認中國戰場的失敗,為維護國體與中國和談。

    皇太子的抱怨讓一旁的近衛文縻一時啞然,近衛家作為日本五攝家(日本攝關政治傳統下五個重要貴族,包括近衛、九條、應司、二條、一條)之首,歷代世襲公爵。父親在1904年在中國感染傳染病死亡之後,年僅14歲近衛文縻繼承了公爵之位。當裕仁還是一位小孩子時,近衛就已是環擁在他周圍那一群貴族少年中最年輕的老大哥了。儘管裕仁相信他,但是年青的近衛卻同樣選擇了與元老派、政治精英們相同的態度,結束戰爭!

    「殿下,並不是所有人都願意停戰,很多人同樣不願停戰,但……」

    近衛小心翼翼的說著,同時微微抬眼看著面前的皇太子,注意觀察著他的表情,作為裕仁自幼的朋友,近衛對自己的這個未來的「天皇」朋友的性格有著他人難及的瞭解。

    但凡是裕仁的親信和朋友,大都知道很早以前裕仁就說過,
    「問題不在我幹了什麼,而在於別人對我所幹的事情有什麼反應」,他最為顧及的是自己的名聲和責任,他害怕承擔責任。而現在元老派和其它政治家卻試圖讓裕仁承擔責任。

    停戰!

    對日本無疑是最為有利的,近衛明白眼前的這位皇太子的內心深處迫切希望停戰,但是卻不願意承擔任何停戰的責任。

    「……但是這些人的存在,卻已經無法改變只有停戰才能拯救日本的現實!」

    近衛或許在絕大多數的時候都顯得有些優柔寡斷,但此卻全不見過去的優柔寡斷。這個被西元寺公望稱為「像富士山一樣的傢伙」,或許正如富士山一樣從遠處望很漂亮,但到了近處看就全是岩石,粗糙不堪,但現在近衛卻知道什麼可以取捨。

    「殿下……在軍部和政界都傾向於和談的前提下,少數人的意志已經不可能改變一切!」

    抬眼見皇太子依然目帶怒色,近衛如下重藥一般提醒到。

    在外界看來,日本帝國或許是鐵板一塊,但是實際上,皇室、政界、軍部卻是三個平衡線,後兩者效忠天皇,但對於中央政、府而言,軍隊卻是難以控制的,天皇的意義就在於掌控、協調兩者,儘管對於絕大多數日本人而言,他們只有喊著「天皇萬歲」的口號才能勇氣去死,現在無論是軍政、府都已經承認了失敗,少數人的堅持又有什麼意義呢?

    「不管怎樣,總算可以預料戰爭即將結束了。我想,僅此一點就很好了。儘管還有各種討價還價的空間,但原則上只得接受中國人的媾和條件,不是嗎?如果不接受的話,戰爭還將繼續下去。不能再讓國民受苦了。」

    在內心深處早已經承認了失敗的裕仁重重的歎了一口氣,抬眼朝一旁的祖父明治的戎裝畫像望去。此時他似乎明白了當三國干涉時期祖父明治天皇的無奈心情。

    沉默良久之後,裕仁才緩緩張開了嘴唇,目中帶著一絲憤恨。

    「在我國民付出如此慘重的犧牲、國家付出如此之大的代價,被迫屈辱的接受中國人提出的媾和條件,對於我來說,是於心不忍的。但是今天我們必須忍難忍之事。……接受中國的媾和條件之前,帝國必須重建內閣,否則無從可談維護國體之言!」

    近衛文縻看著面前的皇太子垂首說道。

    重建內閣!

    距5.21叛變距今已經足有10日,平定叛亂亦已有7日,但是內閣一直未能重建,如果是在平時,內閣或許已經建立,但是現在,誰都明白出任新內閣首相會面對什麼,新首相需要承擔起田中內閣留下的爛攤子,帝國戰敗的一切責任都將由新內閣以及新首相承擔,這注定是一個短命的內閣,新內閣的責任無非是在停戰條約上簽字而已。

    正因如此,無論是政友會或者憲政會中任何一名政治家都不願意出任新內閣首相,去承擔這些責任。

    「要是田中不死就好了!」

    想到田中上奉中準備承擔戰敗的一切責任和屈辱,裕仁在內心深處婉惜道,這或許是裕仁對田中僅有的婉惜之舉,如果換做任何時候,在裕仁看來,田中都是死不足惜!

    就在這時,沉思的裕仁在抬頭時似是無意的看了一眼不過只有32歲的近衛,而一直在觀察著皇太子的近衛文縻同樣看到了皇太子眼中一閃而過的詭譎,心中不禁暗間叫苦。

    「文君,近衛家族為帝國歷史上聲名最為顯赫的「五攝政」之首,數百年來,近衛家族一直為帝國、為皇室盡忠,當年祖父明治有意在對露國之戰勝利後,以令尊近衛篤縻公爵為帝國之首相,可惜令尊卻在中國身染疾病去世,僅四十二歲!否則或許的令尊將會為帝國最年青之首相,如令尊……或許今天帝國也不至淪落此等境地,與中國交惡!」

    在說到這裡時裕仁突然感慨萬千,無論是伊騰博文或是近衛篤縻等帝國先賢,儘管在甲午戰爭前均贊同的對清宣戰,以獲得帝國發展所需寶貴資金及市場。但在甲午戰爭年代後,無不關注中國與國際之間的問題,在外交政策中相當重視中國,當中國在甲午戰後面臨西方列強瓜分時,同樣亦深感危機。

    無不主張的以保護中國、朝鮮以及日本權益為帝國基本方針,組織東亞同盟協手,主張亞細亞主義大同團結之精神並糾合民間團體,儘管這一主張未受廣泛支持,帝國內部更多的人更樂意像西方列強一樣,吞併朝鮮、與西方列強一起瓜分中國。但卻因這些先賢的存在,帝國總還保留著最後一點亞細亞主義,而伊騰等人更是前往清國,為清國提供改革方針,試圖打造亞洲的日清同盟,以對抗西方列強的步步進B。

    但是近衛篤縻等人的早逝、伊騰的遇刺,原本攜手之舉就不受廣泛支持,儘管亞細亞主義大同團結之精神被帝國繼承了下來,但卻變了味,尤其是在對露國(俄國)戰爭獲得勝利之後,幾乎是日俄戰爭剛剛落幕,就滋生出了新的日本意識:大國地位已經實現,變成了強國的日本,所需要做的就是像西方列強一樣,參與到世界勢力範圍的角逐之中,而對外擴張的目標,先是朝鮮,再是中國。

    正像一些智者所言一般,與明治大帝的時代相比,自父皇繼位之後,帝國的政治家,多了幾分野心,而少了幾分理智,帝國內部不斷膨脹的野心,中國的不斷衰弱,最終促使帝國放棄與中國攜手對抗西方的亞細亞精心,反倒推出了以實現帝國佔據東亞的「新亞細亞精神」,而這最終造成了帝國淪落今天止等田地!

    「安重根刺殺伊籐博文,死去的不僅僅只是伊籐博文,而是意味著日本的智慧和大腦的死亡!」

    正如「朝日新聞」在1909年伊籐君遇刺後所言,帝國的穩健的智慧和大腦已經死亡。

    「或許正如西元寺公房所言,這一戰對帝國而言,至少把帝國打清醒了,脫亞入歐、如西方列強一般撕史咬獵物的夢想是時候中止了!」

    裕仁並不知道自己先前眼中偶爾閃露出的一絲光芒,在近衛文縻眼中掀起了什麼樣的波濤,在裕仁和很多人眼中,近衛文縻是一個頗有才華而園滑的「長兄」式的人物,同時也是一個心存多疑之人。近衛文縻十四歲時其父亡故,他的母親早在他出生後八天就因產褥熱去世。篤縻又娶了文縻的姨母貞子續絃,而文磨一直將其姨母當成親生母親,直到長大後才知道真相。後來他感歎道「知道這件事後讓我覺得世間充滿謊言。」大概這就是他對任何事都執懷疑態度的根源所在。

    就像裕仁沉思著往事之時,在近衛心中,他開始懷疑起眼前自己的這個幾如「小兄弟」一般的殿下,或許正準備暗算自己,讓自己出任帝國新任內閣的首相一般。近衛在心中猶豫著,自己應該如何回應該殿下的要求,是拒絕或者接受?

    作為「五攝政」之首的近衛家族的新任掌權人,近衛知道如果自己拒絕眼前這位殿下的要求,或許意味著近衛家族在未來數十年之中,都可能需要遠離帝國政界中央,那些元老派和政治精英們可以拒絕,他們有那個資格,同樣也無需顧忌,但是自己不同,自父親去世之後,近衛家族是依靠著祖先的餘蔭存在於帝國政界。

    自己之所在京都大學就學時作為世襲議員進入貴族院,開始接觸政治。大學時代就曾向河上肇和哲學家西幾多郎求教,對革命性思辨理論十分傾倒。大學畢業後,他掛名在內務省,參加了貴族院內政友會的森恪組成「憲法研究會」,致力於貴族院改革。

    這麼做的原因,無非就是為了讓近衛家族重返帝國政局中央,而自己唯一能夠依靠,就是眼前的這個未來的天皇,他將會把自己帶到貴族院議長直至首相之位!而拒絕的話……

    在心中掀起驚濤駭浪的近衛文縻,這時突然抬起頭,幾乎是不顧禮節的直視著面前的皇太子。

    「如殿下信任,近衛願為殿下與帝國分憂!」

    「……」

    裕仁幾乎是不可思議的望著近衛文縻,原本自己不過只是閃過這麼個念頭而已,但近衛卻……

    垂首鞠躬的近衛文縻並沒有留意到裕仁眼中的不可思議。

    「殿下,如近衛出任內閣首相,希望殿下對近衛表示信任與支持!」

    「卿有所需,盡可直言!」

    恍惚間裕仁似乎把自己擺到了天皇的位置,而眼前的近衛幾乎就是當年的伊籐,而自己就是明治。

    「疾風知勁草,板蕩識誠臣!」

    此時裕仁似乎明白這句話真正含意。

    「32歲的近衛文縻將出任帝國首相!」

    當這個消息從宮中傳出的時候,幾乎所有人都驚呆了,日本軍政兩界紛紛種複雜的眼光去看待32歲近衛文縻,看待這個以憂溫柔寡斷著稱的年青人,在繁雜的心態之中,摻雜著一絲同情,而更多的則是暗鬆一口氣,他們不需要再冒著風險,拒絕來自皇太子和旁人的要求,出任帝國首相。

    用中國的一句老話:頂缸來了!

    對於在這種時候,主動主面頂缸的,人們自然不會吝惜於讚美之言,甚至於連同一些在戰爭之後,一直指責的輿論界部分報紙,也準備用讚美之言稱讚「近衛與君之憂之舉」,當然這一切必須要等到近衛出任首相之後,同樣他們今天的讚美並不意味著,當近衛完成了他的使命之後,他們會用種種最惡毒的語言,去攻擊這個頂缸之人。

    「看著這樣的人擔任首相,真是很心寒呀!」

    西元寺公望看著從宮內傳出的消息搖頭輕歎著。但卻眉間卻並不阻攔之意。作為帝國最後的元老,以主張妥善、穩健處理中日關係的西元寺看來,自己未能阻止田中,或許是自己一生之中最後的,同樣也是最大的失誤,而現在自己要做的就是彌補這一失誤。

    在政黨無動於衷,均紛紛希望保全自身的前提下,同樣亦不願意毀去自己的西元寺看來,或許近衛出任內閣首相,並不是一件壞事!

    5月31日深夜,在裕仁與西園寺公望的支持下,以年僅三十二歲的近衛文縻為首的緊急內閣匆促宣告成立。在政黨和政界精英依舊是無動於衷的情況下,年僅三十二歲近衛文縻一出任首相之後,就自己身兼首相、外相、文相、法相四職,在日本帝國歷史上,從未有任何一個首相,同時身兼如此四要職。

    而他就任後的第一個手筆,就是宣佈「日本帝國正面臨生死存亡之境,帝國之未來與命運,都將由與赤軍之決戰來決定,帝國戰時緊急狀態之終止,將以赤軍之滅亡為前提,赤軍勝,則帝國亡!」。

    近衛文縻在就職首相之後的此番表態,無疑是在向世界傳達一個最新的信息。

    「日本將結束與中國的戰爭!」
低等小民 發表於 2013-1-1 22:11
本帖最後由 低等小民 於 2013-1-2 21:07 編輯

第二卷大時代 第342章 冰冷的櫻花(中)
    「日本人愛美而又黷武,尚禮而又好鬥,喜新而又頑固,服從而又不馴!……但當我參閱各種各樣的資料,回顧自幕府末期日本一路走來的足跡時,我發現日本國民左右搖擺得十分厲害。但是他們恢復平衡的能力,決不比世界上任何國家的民族遜色。正是靠著這種恢復平衡的能力,才成就了今天的日本,以及這種為他人所迷惑的民族性鑄就了日本成為亞洲開化第一國,並進而成為列強俱樂部中唯一的有色人種國家!」

    全世界都被日本的這位32歲的新首相的宣言驚呆了,他的宣言同樣震撼了東京的中樞神經,此時即便是再無知的人也知道,或許不久之後,這位年青的新首相將要決定著日本未來的命運。

    昨天的天氣晴朗。相關人士估計今夜將平安無事,然而深夜,近衛文縻的宣言像一隻巨大的釘子cha了進來,把日本的歷史劈成兩半,開戰三個月以來,戰局對日本不僅僅只是不利的,而是已經達到了令人絕望的地步。

    日本以列強一員,19年前曾以羸弱之國力擊敗俄國,當其與中國開戰之後,全世界似乎在等待著日本創造另外一個奇跡,但是創造奇跡的角色卻發生了變化,外戰的失利,中**隊的步步進B,國內赤軍攻勢愈演愈烈,日本的赤色力量正在急劇擴張。

    對於日本而言,日本已經陷入了是和談還是戰鬥到底的抉擇之中?

    決定日本命運的時刻已迫在眉睫。

    在這種情況下,許多日本稍.有理智或政治頭腦之士都已經感到,儘管這一時刻來得或許有些突然,幾乎讓人很難接受,但是該來的終於來臨了,是時候結束這場幾乎要毀滅帝國的戰爭了,正如新首相說的那樣。

    「……赤軍的叛亂導致帝國不得不陷.入一個思考之中,是將國家的全部力量投入一個或許已經不能贏得勝利的戰爭之中?還是將國家的力量投入了鎮壓旨在毀滅帝國的叛亂之中?帝國的六千萬國民需要做出一個抉擇!」

    但是當近衛發表這番講話之.後,在日本各處出現了無法掩飾的混亂局面和緊張情緒,驚恐和狼狽在軍部尤其嚴重。政、府下屬的各省部廳剛上班,那些年青的軍人們就像事前商量好了似的,異口同聲地叫喊著。

    「喂,近衛真的準備投降嗎?」

    而那些年長的將軍們則說。

    「是時候結束了!就讓近衛這個勇敢的年青人去承.擔那一些吧!」

    而年青的軍人又說,

    「近衛是個勇敢的人嗎?你們不知道他的父親不是.創辦了東亞同文會嗎?他不會犧牲帝國的全部,去討好那些中國人吧!」

    當大家從最初受到的慌亂和無奈之中中平靜.下來以後,才意識到中國人並沒有要求日本「無條件投降」,近衛所要做的不過只是「接受一個合理的媾和條約」,結束與中國戰爭,然後抽開身的軍隊,才可以去鎮壓那些赤色分子。

    首先接到近衛.文縻的講話後而感到興奮的是外務省,在戰爭爆發,帝**隊不斷失利之後,外務省的領導們就在偷偷地考慮如何結束這場戰爭。但當時田中號召大家要考慮本土決戰,儘管國民對此深表懷疑,但是在外務省卻不斷的試圖與中國談判,結束這場戰爭,田中的號召不過是為了保住他的首相之位而已。

    不過5.21的起義,卻清清楚楚的把一切陰暗的東西翻到了檯面,清清楚楚的告訴大家,帝國已經堅持不住了,忠誠、勇敢、犧牲、奉公的國民,已經不願意再去承擔戰爭帶來的苦難了,他們要的是結束,至於怎麼結束,那是結束之後要考慮的事情,至於現在……

    結束吧!

    所以,當身兼四職的新首相近衛文縻表態之後,外務省的領導們意識到自己必須成為……不!是已經成為「主角」了,只不過這個主角當的或許有些苦澀,他們必須要像近衛說的那樣「為帝國、為國民之萬世福祉,忍下世間難忍之事,承下悲憤之恥辱!以為國民未來之憤發!」。

    在外務省召開的緊急幹部會上,外務次官松下才澤、條約局長原本信重、政務局長義騰澤野,圍在兼任外務大臣新首相近衛文縻的身邊交換了看法,覺得基本上與中國的談判仍然可以進行,在一些問題上,只要帝國表示出願意和談的期望,中國應該不會過於堅持,並就此達成一致意見。

    但還有一個問題值得關注,那就是英國、法國、美國的態度將在這場談判之中起到決定性的作為。儘管中國政、府表現的非常強硬,但在另一方面,中國政、府非常顧忌的三國的態度,畢竟對於中國而言,得罪世界三大列強,無疑是不理智的,而三國支持日本用於平衡其遠東戰略,這一點大體上毋庸置疑,但是問題在於三國介入輻度有多深,他們會堅持到什麼地步。

    外務省對形勢做出的分析是「如帝國表現出的必須要結束戰爭的態度之後,三國為維護遠東的平衡,以日本牽制中國的戰略方針,那麼三國的介入的深入將超過我們的估計,三國可以接受一個強大的日本,但絕不樂意看到一個有能力挑戰三國的中國,更何況是一個與德國有著准盟友,甚至秘密條約的東方國家,因此,最終他們達成一致意見,即借助三國介入,盡可能的保全日本利益,不過接受部分主要的媾和條件,對日本來說這或許是一個明智之舉。

    經過這番探討之後,上午十一點,近衛文縻進宮覲見皇太子裕仁。在將發向中國的媾和能告初稿恭恭敬敬地呈上去之後。近衛文縻幾乎是用一種低沉顫抖的聲音發言,近衛知道自己的這番講話意味著什麼,意味著自己將成為帝國歷史上最大的國賊,不過在近衛文縻的內心深處,還潛藏著另一番打算,沒有任何人願意做一月首相。

    「……外務省認為,接受中國的媾和方案理論上是可行的,中國所要求的領土均系明治大帝之後開拓之新疆土,在國民情緒上或許尚可以接受,外務省認為可以領土問題在賠款問題與中國做深入談判,最終迫使中國做出讓步,而英美法三國無疑是站在帝國一方的!」

    在一陣令人感到沉重的沉默之後。站起身來的裕仁沉默了許久才開口發出了聲音。

    「不管怎樣,總算可以預料戰爭即將結束了。我想,僅此一點就很好了。至少我們現在還有一些各種討價還價的空間,不是嗎?如果不接受的話,戰爭還將繼續下去。外戰結束之後,我們必須要在短期內結束內戰!不能再讓國民受苦了。」

    此時裕仁再一次強調一遍「不能再讓國民受苦了」,似乎身為皇太子的裕仁真的就像日本歷史書上描述的每一位日本天皇一般,是一個仁愛的長者,而不是一個和威做福的皇帝,他所做的一切的出發點,都是為了國民的福祉,即便是對中國宣戰也是如此!

    至於戰爭的責任!是田中和那些狂熱分子而已!

    遵照攝政的皇太子的旨意,定期的御前會議在下午一點半召開。此時,身為首相的田中以及被西園寺等人推出的其餘五名內閣成員,都一致贊成「勇敢」的近衛提出的,「接受部分媾和條件,與中國談判停止戰爭」的方案,於是日本新任內閣幾乎是組閣的第一時間,就通過了他們的第一個決議。

    而出人的意料的是,這一次的御前會議,攝政的皇太子因拜見天皇而未能參加,而帝國最後的元老西元寺公望則因為身體原因未能參加,至於其它的一些政治精英、天皇幕僚們則因為中國空軍對東京的再一次轟炸而未能參加。

    這一天,一個有野心的年青人和五個絕望的人在半個小時內,決定了日本的命運!

    在戰爭爆發之前,又有幾個日本人可以想到這一切呢?沒有人!沒有任何人可以料到這一天!

    6月2日早晨,五百九十名近衛師團以及調至東京的中高層軍官身穿陸軍制服,在宮內省大樓的前庭排成十列。這些人當中有勳章的,都在胸前佩帶著略章,並且戴白手稍停,在佐閒侍從長的先導下,身為攝政的皇太子裕仁身穿西裝從正門走出來。

    這是戰爭之後,裕仁第一次換將身上的戎裝退去,換上一身白色的西裝,當那些軍官們看到裕仁的身上的這身服裝時,他們似乎明白了眼前這位日本帝國未來的天皇和現在的主宰所做出的選擇,作為效忠天皇軍人,他們明白自己的應該做些什麼。

    「立正!」

    八天前晉陞為東京衛戍司令的中島正武,這位前東京憲兵司令,儘管因其在叛亂是「果斷」的進入美國使館內,但因其仍不斷聯絡忠於天皇的部隊,並在鎮壓叛亂中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而受到表彰,此時他喊出了一聲口令。

    裕仁站到中央,中島再一次喊口令。

    「向皇太子殿下敬禮」

    三個師團的軍官們左手按軍刀,一齊舉手敬禮。

    而裕仁原地立下,微微低頭算是答禮。之所以如此這般檢閱東京駐軍軍官,是裕仁給近衛的回報,亦是近衛提出的幾個要求中的一個,在裕仁看來這並不算過分,近衛之所以要這個,是為了安全,防止可能會發生的軍變,而接見這些軍官,則是通過自己向他們傳達一個信息。

    從裕仁身著西裝出現在這些軍官面前時,從那些軍官驚詫的眼中,裕仁知道即近衛得了他想要的安全。

    這一天,陰天,天空中濃雲密佈。

    日本全國未遭受轟炸,日本政界知道,中國政、府已經收到了近衛發出的信息,用停止轟炸作為一種回應。中國政、府的這表態,在外務省的那些職責外交官的眼中無疑是有益的,令人歡心鼓舞的,這至少證明他們的一個推測,中國政、府同樣期待一個合適的談判時機。

    而現在時機已經快要成熟,剩下的則是耐心。

    之所以如此,同樣是身為首相的近衛文縻所要求的,在他看來,急著結束戰爭無疑是不理智的,帝國國民需要適應一個過程,這個過程不過只是幾天而已,或許還可能更長一些。

    沒有人知道,近衛文縻之所以如此,實際上為的是自保,在所有人看來,近衛文縻是個替罪羊,但是這個替罪羊同樣也有大腦。

    「要急著結束戰爭,最好的辦法就是讓最前線的官兵發動叛亂。」

    在面對他人提出盡快結束的戰爭時,近衛文縻總是用如此這樣的話語說著,甚至於還說著「將在外,軍命有所不授嘛!如果你們著急結束戰爭的話,就讓那些在朝鮮尚存一命的士兵們發動一場叛亂吧!到那時,戰爭就可以立即結束了!」

    置國內形勢於不顧,苦等靠不住的中國的答覆而任光陰荏苒,而身為首相的近衛文縻則在發表了他的那番講話後,對停戰問題也是一拖再拖,甚至於在全國都看著他的時候,不斷的視察東京和周邊遭受轟炸的城市,慰問那些在轟炸中失去房屋家人的市民,在市民中發表演講,傾聽他們的呼聲。

    而他們的呼聲則非常簡單,「結束戰爭,給他們工作、食物、住房!」,而近衛文縻則一再向這些市民表示,自己將盡可能推動結束戰爭的事宜,但是現在時機尚未成熟,同時不斷強調,之所以沒有食物,不僅僅只是因為中國海軍封鎖著帝國,更為重要的是……在農村,很多男人被徵召入伍,造成糧食產量的不足,還有就是赤軍佔領著日本最重的糧食產地,赤軍用市民們用來救命的糧食從國外換取武器,用來打倒天皇,總之,造成這一切的原因只有兩點,一是戰爭!一是赤軍!

    「戰爭是可以結束的,但是赤軍的威脅卻是不能解除的!」

    短短的幾天下來,幾乎整個日本都知道近衛文縻的這個言論,而似乎他的這個言論,在一定程度上還獲得了相當廣泛的支持,尤其是那些露天而居的難民們,他們似乎更願意相信這一切。

    而近衛文縻這種拖延和慰問演講,卻令日本上下產生的焦慮和不安,在日本的裡引起了一場混亂。

    在近衛文縻當選首相的第十一天,6月10日,各晨報在內閣的要求和通令下,第一次向國民公開了中國提出的部分媾和方案。但在報道中,根據一些未入閣的權力人士的指示,各大報紙盡量保持低調,如刪除了削弱國民鬥志的條款,沒有公開政、府的正式看法等。而且,為了不削弱國民的鬥志,報紙上反而出現了一些相當的新鮮的詞語。

    《讀賣報知》以「沖繩?琉球?不過是殖民而已」為標題刊登了文章摘要,強調「戰爭邁入最後階段,帝國政、府所需要考慮的是如何體面的結束這場戰爭而已」。《朝日新聞》登出兩排大標題。「政、府對國民要求不予理睬,將與中國進一步談判媾和條約,可以想見,這場談判將會是一場曠日持久的談判!」至於《每日新聞》則在那裡鼓動著人心。

    「粉碎敵人的自我陶醉,將戰爭進行到底!」

    在日本的報紙上會出現這些雜亂的論點,或許出乎人們的意料,在有誰可以想像,在忠誠、勇敢著稱的日本人,會在這個時候,做出這種表現呢?

    一切可以追溯到1903年5月22日。那一天,在小城日光的華巖瀑布旁,年僅18歲的大學生籐村操削下一塊桴樹樹皮,寫出「巖頭之感」後沉潭自盡。在後來轟傳一時的這份遺書裡,籐村操反覆追問著人生的意義。他並且寫出了自己的答案:「曰」不可解。他說,「我懷此恨而煩悶,終至決死」……

    不久,「煩悶」一詞成為此後日本大學生最流行的詞彙了。和「煩悶」同時出現的,則是「成」。如果說,明治維新以來,日本以脫亞入歐、富國強兵為追求,幾千萬國民匍匐在這個目標之下,忍饑受餓、視死如歸,從而締造了「明治精神」的話,那麼,也就是從這裡開始,這種精神不僅退居到了日本民族的心靈角落,在紛紜浩蕩、不斷嬗變的市井間,漸漸滋生的,恰恰是它的反面。

    與父輩們不同,新一代青年追求的「成」,和國家無關。幾乎是日俄戰爭剛剛落幕,千萬青年就生長著新的日本意識:大國地位已經實現,「現在該追求與國家目標無關的個人目標了」。為此,他們刻苦用、考入大學,並漸漸接受了自由主義思想。隨即,他們步入公司、成為中產階級,開始了效仿歐美的生活方式。

    而,這個人群是如此的孤立,成為「新市民」、領取可觀薪水的青年,實在是太少太少了,出身農村、或者家境貧寒的那些青年,改變命運的唯一途徑依舊是從軍。換而言之,他們不僅在觀念上與父輩、與「明治精神」對立,他們在身份上也與自己的同齡人、特別是青年軍人們對立。

    在一代人的身上,日本就分裂成了兩個部分。一個是西洋的、城市的、中產階級的和代議政治的,另一個則是東方的、村社的、赤貧農夫和天皇制度的。

    而正是這種分裂,導致了當他們突然面對失敗之後,無論是那些有著歐美的言辭、雜交的大腦,但左右著他們的言辭與觀念的,依舊是古老的日本之心的新市民,或是那些東方的、村社的、赤貧農夫的和天皇制度的日本人產生一種無所是從感,他們從未曾想到有朝一日帝國和他們將會面對失敗。

    在意識到即將面對失敗時,日本人的情緒正如同這種對立一般,產生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混亂和無所是從。

    與皇宮只隔著一條馬路的西側的近衛師團,這個尚未能從20天前的暴亂的整肅中恢復過來的營房裡,幾千名被解除武裝,至今仍然被「看管」在營房之中的士兵們,麻木的看著那些少壯軍官們的鼓動,這些剛從士官學校緊急抽調的軍官生,並不願意就這麼結束這場戰爭。

    「在一場經歷一場暴亂之後,絕不可能發生煽動起一場新的暴亂!」

    看著那些士兵,提著槍站在同學們身後的上原有澤在心中暗思到,做為一個剛剛入校的士官生,如果不是因為5.21士兵受赤軍煽動叛亂,或許根本沒有機會來到東京,士官學校調動了一切力量,用於穩定和整嚴肅近衛師團,而上原有澤則是以軍曹的軍銜進入近衛師團,協助長官整嚴肅。

    按照計劃,士官生將配合少壯派軍官制止新內閣的叛國行為,少壯派軍官去說服新任近衛師團長和其它師團參與叛亂,而士官生則勸說這些士兵參與叛亂。但是,誰能想到,在經歷了20天的整肅之後,這些以服從長官命令為已任的士兵,盡然拒絕服從這個在他們看來非常荒謬的命令,更何況在內心深處,他們更願意看到戰爭的結束。

    「控制東京要地,消滅叛國的近衛!進入皇宮保護天皇!」

    在這些曾經參加5.21起義的士兵看來,這個命令與十二天前是何其相似。而少壯軍官前去說服各師團的師團長時,所得到的回答是。

    「作為軍人,我們只有服從天皇的聖斷,別無選擇。現在,我們是戰是降,取決於敵人對我方談判的結果。戰也好,降也好,你們都必須記住,你們是軍人,必須服從命令,不能違反嚴格的軍紀。大難當頭,一個人的輕舉妄動也可能造成國家的毀滅。」

    而當他們試圖反抗時,殺死師團長,奪取師團長的印章,以調動部隊時,所面對卻是陸軍參謀本部派出的已經做好準備的憲兵部隊,一些少壯軍官則遭到逮捕,而東京衛戍司令則親自帶人到的各軍營勸說那些與已經準備離營前往皇宮或與士官生對立的士兵。

    少壯軍官和士官生們最後的嘗試,就是在這種幾乎有些詭異的氣氛中宣告失敗。

    第二天,少壯軍官試圖發動叛亂,以將戰爭進行到底「以進行六千萬玉碎的國土聖戰」的新聞非常「意外」被洩露到報界,而近衛則通過的他人在多篇報紙上對這些少壯軍官進行的全面的點頭論足。

    「……為了避免承認失敗,少數人寧願使國家成為焦土,也不願意走上斷頭台。為了使全國人民與其同歸於盡,還拚命叫囂六千萬人人陣亡。這種殘忍無比的非人道行徑與地獄中的魔鬼沒什麼兩樣。」

    近衛文縻似乎等到了自己所需要的那個合適的時機。
低等小民 發表於 2013-1-1 22:12
第二卷大時代 第343章 冰冷的櫻花(下)
    共和12年6月15日凌晨7時整,當中國廣播電台在開始一天的新聞播報時,就不斷在反覆廣播中播放重要通知。

    「總理發表將於今天發表對日本新政、府的講話,將於今天中午廣播。對平時白天收不到廣播的地區,我們將加大輸送率。請各火車站、郵局、政、府以及其它公共場所準備好收音機,廣播將在今天中午12時開始。」

    「……千百年來,中日兩國一直是一衣帶水的友好鄰邦,在過去的兩千餘年的歷史中,中日之間或許存在著戰爭,但更多的時期卻是友好的、合作的,在中日兩國的歷史書中都可以找到我們曾經攜手並肩的歷史。作為的普通人,我吾信和平!我是厭惡戰爭的,但我們中國為抵抗暴力而戰,這種戰爭是維護正義和人道的戰爭,是值得歌頌的戰爭。這意義完全和日本不同。如果日本對於中國的殘暴行為和試圖強佔中國領土的野心一天不停止,我們每一個中國人,不分男女老少都將參加到更猛烈、更強化的鬥爭中去。即使粉身碎骨,也決不至於有一絲一毫的怨恨,也絕沒有一個人會屈服……我盼望有一天,讓我們的手互相友愛地握著,心和心相印著,沉浸在中國兩國友好共存的和平盛典之中。我們有理由可以為這個信念而努力,並盡可能的給予兩國和平!將中日兩國五萬萬民眾得享和平,這將是我們現在和未來將在做的事情!也是我們必須要做的事情!」

    6月15日中午,在日本緊急內閣首相近衛文縻通過多種渠道向中國表達了願意結束戰爭的信息之後,中國的廣播電台中在上午播放了共和中國總理司馬的對日講話,講話一經播放就震驚了整個世界。儘管在朝鮮,中國的軍隊仍然不斷向做困獸猶斗的日軍進攻,但是任何一個觀察家都知道,中日兩國之間的戰爭,將在不久之後結束。

    當天中午,在中國廣播電台播放了總理對日本新內閣講話的一個小時後,與中國「一衣帶水」的東方鄰國日本帝國的首相東京,緊急內閣首相近衛文縻任務的大學同學書記官長完山贊加就拿著各種各樣的情報資料和在內閣會議上的發言稿,朝首相私邸飛奔而去。

    看到自己的老同學帶來的.資料,此時的近衛文縻顯得非常冷靜,似乎對這一切早有準備一般。

    「要來的終於來了!」

    作為緊急內閣首相近衛文縻一.直在等待著一個時機,而這就是自己所需要的最佳時機,那個年齡只不過比自己大上兩歲的中國人發表的講話中,儘管高呼著和平,但是其言中卻仍顯露著威脅之意,現在中國給了自己需要的時機,而剩下的問題,就是兩國什麼時候舉行和談了,自己或許將在不久之後,屈辱的前往中國,去乞求那個中國人賜予和平。

    上午五點,外務次官松下才澤.也急匆匆地跑到首相私邸。而他從首相近衛那裡只得到了一句話而已。

    「就讓這場戰爭在這次內閣會議上結束吧。」說完,明.白知道自己的這個一月首相,或許即將在不久之後走到盡頭的近衛文縻就再次陷入了沉默。

    「絕不能就這樣結束!」

    此時的近衛文縻全然不見過去的那種漫不經心.的一舉手、一投足,都顯示出他自小受到良好教育的紳士風度。所剩下的只是一種猙獰,以及對權力的眷戀。

    在出任帝國首相之後,像最初的計劃一樣近衛.文縻所做的一切,就是將帝國戰敗的一切罪責全部都推到赤軍和社工黨的身上,是這群叛亂分子毀滅了日本,他們的叛亂導致了帝國無法將全部的力量投入到與中國人之間的戰爭,而社工黨喊出的「讓本國政、府失敗」的口號似乎又給了近衛足夠的口實。

    近衛出任首相.之後的半個月內,「朝鮮人暴動了,到處火」、「社工主義者與朝鮮人的叛亂讓國家陷入存亡危機」、「赤軍的特務在水井投毒、搶劫、**、無惡不作」……種種流言在近衛的推動下,瀰漫了從東京到日本每一處城市廢墟內。

    任何一個在先前並不看好近衛文縻的政治家們,都對這個優柔寡斷的近衛文縻在這時所表現出應變能力感到咋舌,他們沒有想到這個近衛竟然在短短的半個月內,通過「火車慰問」、「飛機慰問」、「廢墟講話」竟然再一次讓陷入一團混亂的日本奇跡般地從先前的惶恐不安中慢慢的恢復過來。

    那些失去親人和家園的日本人聽著近衛的講話,將社工黨和赤軍視為導致日本戰敗罪魁禍首,帝**隊之所以戰敗不是因為帝**隊的無能,帝國之所以需要面對戰敗的屈辱,都是社工黨和赤軍的存在,這些人背叛了帝國。

    與此同時,在街頭巷尾,那些激進的日本人組織了自警團。他們設立關卡,嚴密盤查過往行人。在大刀、竹槍與棍棒的武裝中,短短幾天時間,數以萬計的朝鮮人慘遭殺害,數萬名被懷疑是社工黨成員或赤化分子的日本人被當街處決,正如近衛所希望的一樣,他成的把戰敗的責任推到了社工黨的身上。

    沒有人知道,推動這一切幕後黑手,並不是的年青的近衛文縻,而是與近衛文縻關係頗不一般的頭山滿、內田良平等人。誰能想到這個在日本勢力頗強的組織為了自保,會不計代價的幫助近衛。

    黑龍會這個的極端右翼組織清楚的知道,中國提出的媾和條件中,要求日本政、府將參與屠、殺旅日華僑的你日本人移交予中國審判。儘管黑龍會高層並不願意看到帝國的戰敗,但面對現實他們也只能承認帝國的戰敗,同樣亦明白,在赤軍的實質威脅下,簽定媾和條約,結束與中國的戰爭,是保全日本的唯一可行的選擇。

    在中國人的明確的要求下,那些善於投機的政客們並不願意保全黑龍會,他們並不介意用移交那些「暴徒」為籌碼,在媾和談判時,為日本爭回一些利益。出自保,內田賢平等人選擇幫助近衛,幾乎是在近衛出任首相的消息傳出的當天,內田賢平等黑龍會高層就與近衛暢夜長談。

    談論的重點無非是體面的結束戰爭,黑龍會傾其所能幫助近衛渡過和簽定後的難關,繼續做為帝國首相,而他們所要的回報則是在媾和談判中,近衛對黑龍會高層的保全,可以答應向中國移交參於殺死中國人的黑龍會普通會員,但是作為直接領導者的黑龍會高層,近衛則需要盡可能的保全。

    在政界根本就沒有多少實力的近衛並沒有拒絕內田賢平等人的幫助,勢力強大、面臨死境的黑龍會與勢力薄弱又同樣面臨困境的近衛文縻幾乎是一拍即合,兩者只不過用了短短幾個小時就達成了戰略同盟。

    當天下午三時三十分,內閣會議在宮內省中召開了。會議剛一開始,近衛文縻就直接進入正題。

    「中國人已經回應了我們的和談訴求,從形勢上看,戰爭不可能再繼續下去了。我們只有接受中國的媾和方案,才能夠結束戰爭。我想聽聽諸位的想法。」

    話音一落,這些大都明白自己所身處的位置的政客和將軍們,就陷入了沉默,讓人心情鬱悶的沉默籠罩著整個會場,長達數分鐘之久,所有人都知道,已經不能再拖了,攝政的皇太子希望停戰、國民希望停戰、政治家們希望停戰,而停戰的屈辱卻需要這個房間裡的人來承擔。

    陸軍大臣山本造次和參謀本總長河合操等軍方代表,同樣沉默著,與的這間會議室內的其它人不同,作為軍方的代表,儘管他們才是真正需要為戰敗負責,但是他們卻不需要承擔戰敗的責任,媾和條約簽定之後,緊急內閣必定會以總辭職宣告結束,但是作為軍方的代表他們無非是從內閣退回軍隊而已,在新內閣中,未來仍然會推出陸軍大臣以及海軍大臣。

    川上操六這位緊急內閣中海軍推舉的海軍大臣,這時第一個打破了先前的沉默,開始發言。

    「沉默是無濟於事的,不是嗎?大家儘管發表意見。接受中國的媾和方案,是我們現在唯一所能做的事情不是嗎?現在的問題是,前往中國的進行談判是由外務省出面,還是由首相出面。我看有必要對此進行討論。」

    此言既出,大家便在無意之中再一次承認了一個事實,那就是媾和是帝國所能做出的唯一選擇,至於川上操六提出的無論是外務省出面或是首相出面,最終去中國的只有近衛一人,誰讓他是首相的同時還出任外相。的並在此基礎上,開始討論追加附帶條件的問題。會議進展頗不順利,甚至中途觸礁,畢竟對於他們而言,國是要賣定了,但是的問題在於賣多少。在這個問題上眾人很難達成一致。

    但是這個問題不解決,近衛就不可能前往中國,畢竟在坐到談判桌上之前,近衛需要一個最終方案,一個日本可以接受的方案。

    「錢是一分錢都不能賠的!帝國沒有多餘的那怕一個日元賠於中國!」

    在賠款上問題上,眾人的看法無疑是一致的,他們之所以爭論不休,主要集中在一個問題上,國土的割讓!

    而這恰恰是最敏感的問題。

    「全盤接受中國人提出的割讓方案,是絕不可能接受的,台灣和朝鮮已經被中國人佔領了,這兩個地方,我們是不可能打回來的,所以朝鮮和台灣割讓予中國是毫無疑問的,而中國人提出的沖繩、小笠原群島、北馬裡亞納群島,這些地區如果割讓給中國人,我們都會成為真正的國賊,再則全盤接受的話,將來還談什麼捍衛國體。如果連這些要求都不堅持,而只是一味地無條件屈服的話,這對天皇,對國家,只能是一種不負責任的態度。」

    大藏相內賢居靜靜的說道,作為政友會中並不算知名的政客,如果是在一月前,有人說他會出任大藏相,恐怕他自己都不會相信,他也未曾想像過,能夠出任大藏相的根本原因就是沒有人會出任緊急內閣的大藏相,而緊急內閣又必須要搭起一個架子。

    「如果我們提出的這些條件導致談判破裂,該怎麼辦?」

    看著眾人,近衛淡淡的反問著。

    半閉著眼睛的河合操嘴唇一動,吐出了幾個字。

    「只有進行最後的決戰。」

    「有獲勝的信心嗎?赤軍怎麼辦?在皇軍和中國人拚命時,讓赤軍打入東京嗎?」

    「……」

    提到赤軍河合操的心頭一顫,畢竟現在的帝國已經不再是鐵桶一塊,赤軍現在已經停止了進攻,任何人都知道他們在正在醞釀著新的攻勢,情報顯示,兩天前,又有三船蘇俄軍火交付給了赤軍,而這些軍火都是蘇俄借道中國運到日本的,為了打敗日本,中國人甚至不惜與他們敵人蘇俄合作。

    這些中國人為了勝利,他們不惜與魔鬼合作。這或許就是中國人的性格吧!

    在接下來的近兩個小時中,雙方各執一詞,互不相讓。內閣會議很快便陷入混亂。眾人議論紛紛,然而聲音卻平靜而沉鬱,沒有高談闊論。一切都在暗淡的氣氛中進行著。

    正在此時,突然傳來了一個消息。

    「中國空軍在30分鐘前空襲九州!超過一千架轟炸機對九州多處城市進行毀滅性的轟炸!」

    中國空軍恢復空襲的消息,讓近衛內閣的大多數人意識到,中國人不會坐等著帝國拿出一個方案出來,上午他們的總理發表對新內閣的講話,而下午又恢復轟炸,無疑是在傳達一個信號,中國人的習慣一像是以打促和,現在他們所需要的是帝國對他們的兩個信號的回應。

    是繼續戰爭?或是進行和談?

    「如果就這樣結束戰爭,大和民族的精神與死何異?」

    內務大臣水野田太郎在陳述完自己的主張後,便一動不動地坐在那裡。

    繼第一次內閣會議之後緊接著召開了第二次內閣會議,兩次會議沒完沒了地開了七個小時,晚上十點,近衛文縻見會議依然沒有太大的進展,於是便決定稍事休息,說還要再召開一次內閣會議,為了謀求政治戰略上的思想統一,將再次召開內閣會議。

    「這次內閣會議作為御前會議來開,將一切交由皇太子殿下聖斷。」

    在陷入僵局時,近衛文縻選擇了把這個麻煩向上推,必竟如何賣國,還需要自己的主子做出一個選擇。

    「為什麼要召開御前會議?結論會是什麼?」

    「沒有結論。只是將沒有結論的爭論向殿下稟報一下。」

    「愚蠢透頂!…… 」

    將召開御前會議的決定,立即在整個東京軍政兩界引起了一番不小的風波,所有人都知道御前會議的結果會是什麼,誰也沒想到近衛會這麼坐。但是即便如此,有陸海兩總長的花押,御前會議就可以召開了。法律上規定,召開御前會議,需要有首相、參謀總長和軍令部總長的「花押『」。

    第二天上午身為首相書記官長的完山贊加就如願拿到了他們的花押。

    「事情發生得太突然了。我這麼到處追著兩位總長畫花押,實在是非常抱歉。但情況十萬火急,請在文件上畫花押吧。我們得遵守相關的程序,在開會之前先取得二位的同意。」

    聽書記官長這麼一說,陸海軍的兩總長也沒多想就畫了花押,卻並不知道這是一個內田良平等人策劃了很久的計謀。就這樣,召開御前會議所需的正式手續都齊全了,而在召開會議之前,近衛文縻特意進宮再一次拜見了一次裕仁,與裕仁進行最後的勾通。

    六月16日下午4點30分,這是一天之中最熱的時候,研究是否媾和底線的御前會議在按慣列在御文召開了,而這一天的天氣又悶熱難當,空氣熱的幾乎令人窒息,為了節約電力用於生產,那些從中國進口的空調,並沒有被打開。但無人在乎這一點,只是偶爾見到有人用白色手帕擦拭額頭上的汗水。

    在裕仁的面前,圍繞著割讓多少領圭的問題,大家都輕言細語但卻極其認真地繼續著爭論。爭論的結果是一部分贊同割讓沖繩,保全小笠原群島以及北馬裡亞納群島,而更多的則贊同割讓北馬裡亞納群島以及沖繩南部地區,之所以要保全小笠原群島的原因是那裡距離東京實在是太近了。而作為首相的近衛卻一言不發的聽著他拉的爭論。

    當夕陽西下時,會議已經召開了近三小時,爭論仍然沒有結果。這樣下去,會議有可能無果而終,被面前的爭論攪的有些心煩的近衛撇了一眼,如他的父親一般,自從參加了御前會議後就一言不發的裕仁,此時的裕仁表現的就如同一個木偶一樣,似乎要讓一切都由其它人決定,而他所坐的就是蓋個章而已。

    「總不能採取投票表決這樣的強硬手段吧!」

    「到底該怎麼辦呢?」

    陷入爭論而沒有解決之道的從都同時把注意力集中到近衛這個日本歷史上最年青的首相的身上,都想相的態度,這些大都是被各所屬的政黨推出來頂缸的政客們大都抱著,只要首相決定了,那麼大家就贊同。

    見眾人把視線對準自己之後,和裕仁一般沉默的近衛文縻,在又看了一眼裕仁後,終於慢慢地站了起來。 「到現在為止,內閣的爭論已經超過了三個小時之久,遺憾的是至今我們仍然沒有取得任何結論,同樣無法進行表決。然而事態緊急,刻不容緩。事已至此,雖然是第一次,確實感到不勝惶恐,但還是請殿下聖斷為妥,以殿下考量作為本次會議的結論吧。」

    在近衛文縻的聲音吐出的剎那間,會場上立刻響起一片急促的嘈雜聲。陸海軍首腦們感到挨了一棒悶棍。 已經在停戰等問題與近衛文縻達成一致的裕仁,向前探了探身子神色顯得極為平靜,儘管裕仁並不願意承擔責任,但是裕仁卻知道,人們所能記住永遠是在和約上簽字的人,而不是他身後的人。

    「那我就說說我的意見。我同意近衛首相先前的看法,我相信近衛首相一定不會辜負帝國,會在談判桌竭盡一切可能,保全帝國的利益。」

    裕仁說一句空話,意思非常簡單,沒有最終的底線,底線是以談判桌上的進展為進展!

    但是這句空話卻讓整個會場陷入死一般的沉默。

    在會場陷入一片死寂之後,裕仁用那近乎於發自肺腑的聲音繼續侃侃而談。

    「現在中國人的空襲已經恢復,而空襲規模亦遠甚上停止空襲之前,更有愈演愈烈之勢,我不希望再看到國家生靈塗炭,文化遭受破壞,最終為整個帝國招致不幸。我的任務是將祖先傳下來的日本國再完整地傳給子孫後代。事到如今只有讓更多的國民,哪怕是多一個人也好,存活下來,希望他們將來能東山再起,同時消除我國的內患。除此之外,別無他路了。」

    御前會議作出的最終的決定。此時是6月17日凌晨一點三十多分。

    當晚明月高懸,皇宮庭院裡那棵老松樹映在地面上,清楚得似乎能數出一根根針葉。遠處傳來公雞報曉的聲音。整夜日本又有超過十三座城市遭到空襲,其規模甚於先前任何一次空襲。

    17日上午七點,當那些陷入中國人恢復轟炸的驚恐的日本人開始起床的時候,一份電報送到了中立國英國、美國、法國以及德國四國駐日本大使手中。這是一份日本首相近衛文縻寫給中國總理的信件的電報,電報裡最為重要的只有一句「近衛文縻將親自前往中國行政首相與中國總理討論停戰事宜,以恢復亞洲持久和平」。
低等小民 發表於 2013-1-1 22:13
第二卷大時代 第344章 大時代的終結
    「作為一個邁入現代工業國家不過僅只有8年的中國,持續三個月現代化戰爭,在考驗著這個新興國家的工業、經濟、民眾,儘管他們在戰場上獲得了前所未有的輝煌,但對日本進行的高強度轟炸、遠洋破交作戰、每一次戰役數百萬發炮彈的投擲量,已經讓這個新興工業國在財力和物力上感到難以支撐下去了。同樣,中國在戰場上的連連得手,日本帝國的步步退退,也觸犯了西方列強在遠東的利益,為了牽制中國,西方列強攜手向中國施加了很大的壓力,在諸多因素的推動下,議和同樣亦是中國的唯一的選擇。……」

    1923年《亞洲觀察》7月刊

    西北市共和機場。

    一架S30Z客機在兩架戰鬥機的護送下出現在機場上空,飛機對準機場上03跑道緩緩降落,在機輪接觸跑道的瞬間,膠質的機輪冒出一股青煙,作為中國使用最為廣泛的客機機種的S30Z型運輸機在共和機場非常常見,但是這架飛機的機翼和尾翼上通紅的紅日,卻彰顯著這架飛機的不同,自戰爭爆發之後,這是降落在中國的第一架日本客機。

    跑道上的飛機在發動機的轟鳴聲中緩緩滑行著,拉開窗簾的近衛文縻透過的舷窗看著機外的這個陌生的機場,還有機場上前來迎接的中國外交部的官員,在迎接的人群中,近衛並沒有看到那個比自己稍大的中國人。

    在日本,無論是攝政的皇太子或是政界精英們都不準備承擔給自己指示的責任,而是堅持必須讓自己採取主動,而帝國將批准自己在中國所作出的任何決定,換句話說,自己將需要承擔起這場談判中一切責任。

    「哎!」

    近衛文縻長歎了一口氣,作.為戰敗國的首相,對方顯然不需要親自前往機場迎接自己。他沒有出現在機場反倒在自己的意料之中。

    在飛機停穩之後,近衛文縻才放.下手中書籍,這本書在過去的十幾天中,已經被他翻爛,近衛強迫自己記下這本書內的每一個字,與歷史相比,今天,不過是書中的角色進行了互換,自己正是當年的李鴻章,所面對的困境依如李鴻章一般。

    「春風樓!」

    在近衛文縻合上書本時,書面.上赫然寫著三字,這是一本記錄著日清下關談判過程的紀實小說,春風樓、下關曾是帝國的驕傲、中國的恥辱,但是現在,近衛文縻知道自己將要在共和中國的行政首都西北市的某一座建築內,迎來帝國的恥辱。

    「或許在十數年後,中國的文學家也會寫出一本相.似的書籍吧!不知道他們介時是否能夠理解自己心中的無奈!」

    看著桌上的書籍,近衛文縻在心中思索著,日本的.文學家記錄了的李鴻章的在春風樓內外的數個瞬間,那麼自己呢?

    到機場迎接的近衛文縻的人只有外交部長顧.維鈞以及多名的外交部的官員,並沒有迎接它國首相的儀仗隊,之所以如此安排,是國務院和外交部討論決定的,中日兩國現在仍處於戰爭狀態,在戰爭時期,精心安排的歡迎儀式顯然有些不合時宜。

    位於實業大道.東側帶著歐式風格的和平飯店內,此時已經修葺一新,地上鋪著華麗的地毯,作為中日和談的會場所在的和平飯店為了迎接這場談判進行了充分的準備,在此後的一階段時間內,和平飯店內將雲集日、英、美、法四國政要、特使,在西北市內眾多的豪華賓館中外交部將會場選擇在和平飯店,其意自然無需多言。

    在和平飯店四樓的修葺一新的會議室內,中日雙方的代表見面後進行了簡單的寒暄完,作為亞洲的鄰國的他們之間有很多人都是熟人,而外交部派出的官員中的一些人,在過去大都被國人稱為「親日派」,中日之間的第一輪非正式談判,並沒有從中斡旋的英、美、法三國的參與。

    坐在會議桌西側中央的近衛文縻看著面前的顧維鈞等人,眼前的這些中國外交官中有大半多少和自己相識,過去他們大都有著「親日派」之名,不近近衛文縻清楚的知道,當年他們所謂的親日,更多的是時勢所迫罷了。

    「總長閣下,你我東亞兩國,最為鄰近,同文同種,今暫時相爭,總以永好為事。如尋仇不已,則有害於華者,也未必於有益貴國也。試觀歐洲各國,練兵雖強,不輕起釁,我日中既在同洲,亦當傚法歐洲。如我兩國使臣彼此深知此意,應力維亞洲大局,永結和好,庶我亞洲黃種之民,不為歐洲白種之民所侵蝕。」

    望著面帶誠懇之色的近衛,顧維鈞的腦海中浮現出兩年前日本前外相本野在巴黎的那種趾高氣揚,以及多少年來中國在面對的日本的步步進B時的那種忍氣吞聲,此時顧維鈞的心中滿是冷笑,如果沒有戰場上的勝利,或許他們根本不可能如此「溫順」,不過在表面上顧維鈞依然帶著那種職業式的微笑。

    「八年前,貴國駐華前公使日置益在向我國遞交旨在滅亡我國的《二十一條》時,曾言坦言「當一個珠寶店著了大火的時候,要住在珠寶店附近的鄰居不去拿幾個珠寶是辦不到的。」然貴國的在中國想做的可不僅僅只是有拿幾個珠寶那麼簡單,而是想把整珠寶店據為已有。我想如果貴國如果在8年前就意識到中日兩國同文同種,應力維亞洲大局,永結和平,庶我亞洲黃種之民,不為歐洲白種之民所侵蝕,或許我們之間的這場奪去百萬人生命的戰爭根本不會爆發!」

    依如過去的每一次談判一樣,顧維鈞依然表現出了恢弘的氣度,做為勝利者,顧維鈞並沒有像當年巴黎和會時,英法外交官那般,試圖在的談判桌對準戰敗國德國等國進行冷嘲熱諷,畢竟這並不是舉行談判的目的。

    顧維鈞的話在近衛文縻的耳中顯得如此的刺耳,八年河東、八年河西,八年前,誰能夠想到如日中天的帝國會蒙受止等屈辱?

    此時,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其間的酸楚恐怕只有代表日本前往中國的近衛文縻等人方能體會,原本近衛文縻試圖用高談闊論的方式,掩蓋戰敗者的屈辱,而現在……

    所謂的第一輪非正式談判,無非不過是只是勝利者與戰敗者的一次會面而已,雙方並沒有就任何實質性的問題展開會談。

    6月21日,作為日本帝國首席代表的近衛文縻對中國在《新加坡媾和方案》中提出的條件表示異議,認為中國的條件過於苛刻,如果對待戰敗國一般,斷難全部結束,而與會的英、法、美三國幾樣不贊同中國提出的媾和方案,顯然無論是近衛文縻或許英、法、美三國,都不認為日本現在已經是戰敗國,爾後的幾天之時,雙方逐條進行的商談。

    對於中日兩國而言談判真正重點是「割地」、「賠款」、「限制日本軍備」這三個方面,至於其它的則都是可以坐下來商談,但是這三個問題卻造成談判未能取得應有的進展,以至於在接下來的幾天之中,談判桌上已經充滿了火藥味,面對中國方面依然如在新加坡一般,繼續堅持著的這三點要求,近衛文縻甚至喊著「讓談判破裂吧!」,並多次中止談判。

    而面對的談判桌上的僵局,中國所做出的回應非常簡單,國防軍第二集團軍向釜山日本殘軍發起最後的總攻,三天之內,在朝鮮的日本殘軍僅只剩下海灘範圍的陣地,同時海軍以及空軍利用台灣野戰機場,對琉球群島展開全方面的轟炸,國防軍用自己的行動為談判桌上外交官們加了一個重重的籌碼,同時向世人表明一個態度,如果談判再次破裂,中國將用另一種方式拿回自己想要的一切。

    但外交談判往往就是一種妥協的藝術,在強硬之後,更多的是用部分妥協換取談判的繼續進行,一味的強硬的只會令談判陷入僵局,最終英、美、法三國的「連哄帶嚇」下,顧維鈞做出了適當的讓步,中國放棄對小笠原群島的要求,但依然堅持對琉球與北馬裡亞納群島托管地的領土要求。

    「貴國應該考慮將琉球群島割讓給中國,日本已經失去了海上力量,根本沒有可能在中**隊的進攻下,保留琉球群島……你們應該充分意識到目前貴國所面臨的形式,應看到如果戰爭不停止的話,在日本將發生最為可怕的災禍!」

    安東尼望著近衛勸說著其接受中國「妥協條件」,在割地問題上,參與斡旋的英國、美國發生了分裂,美國特使班布裡斯依照國內的指示,希望日本同意在賠款上補償中國人,而拒絕割讓的土地,美國並不願意看到中國獲得琉球以及北馬裡亞納托管地後,與中國海軍在太平洋上發生對抗。

    而代表著英國安東尼,卻贊同中國提出的「讓步條件」,在英國看來,中國獲得琉球與北馬裡亞納群島托管地,符合英國的根本利益,獲得兩地意味著中國海軍將的防禦圈將直深入太平洋的腹地,直接威脅到美國的太平洋安全,而必定導致中美之間關係的緊張,而這正是英國所希望看到的。

    安東尼的話讓近衛陷入沉默之中,實際上在割讓琉球群島的問題上,國內已經達成了一致,表面上割讓琉球群島將令帝國蒙受前所未有的恥辱,但是在另一個方面,帝國卻獲得了夾縫求生的機會,日俄戰爭之後,日美關係緊張的根本原因就是因為美國需要直接面對帝國海軍壓力,這一壓力迫使美國不得不將帝國列為假想敵,而遠比帝國更為強大的中國獲得琉球群島與北馬裡亞納托管地之後,必定將導致美國對中國的警惕,而中美走向對抗無疑有利於減輕帝國未來所面對的壓力。

    「我們可以考慮將琉球群島割讓給中國,但是我們不願意像戰敗國那樣賠償軍費、限制軍備,貽羞國家,因為日本的處境全然不同於1870年的法和1922年的德國。希望英國支持日本拒絕接受限制軍備以及賠款的要求!」

    6月31日,中國國務院和國會同意的不再要求日本支付賠款式和限制軍備的要求,次日,國務總理司馬批准了這個決定。

    7月2日,中日談判代表在和平飯店舉行第十次正式會談,顧維鈞代表中國宣佈。

    「中國政、府已經同意的日本無須支付戰爭賠款,同時放棄限制日本軍備的要求!」

    而近衛則表示接受這兩項條件,在顧及後的幾天時間雙方討論和審定了條約的本文措辭,由於主要的問題解決了,其它的事項進行的相當順利。

    7月5日,雙方代表簽訂停戰協定,6日,雙方就琉球群島與北馬裡亞納群島問題達成一致,兩國將在未來2個月內完成兩地交割。

    共和12年7月7日10時15分,雙方代表在和平飯店的四樓會議室簽署的了《中國與日本和平條約》……

    當兩國簽字和約之後,整個中國隨著和約的簽定而陷入一片狂歡時,國務院大樓地下停車場駛出了一輛黑色的3系轎車,黑車的轎車避開了街道上那些歡慶著勝利的熙攘人流,朝著城北駛去。

    「停車!」

    當汽車行駛到一座三拱單簷泰山石製成的石牌坊前時,司馬輕聲吩咐道,車便穩穩的停在石質牌坊前,這裡就西北市國家公墓的入口,除了搭載英靈靈柩的靈車,其它一切車輛禁止進入。

    石牌坊後寬闊公路兩側松柏掩映,路邊立有石碑一塊,上面立有四角方正稜星,刻有「行人到此,脫帽致敬」八個字,提醒著每一個路人,這裡是英靈安息之處。漢白玉門的楣匾上刻寫有「西北國家公墓」5個鎦金大字。

    下車後,在一名隨員的陪同下,為了避開來此參觀或祭祀家人的民從,司馬沿著蒼松翠柏旁的小道朝著忠烈祠走去。

    在經過忠烈祠前的無名烈士墓時,正好趕上整點換崗和敬獻花圈的儀式。儀式一如既往的莊重,神情肅穆的衛兵,在墓碑前有節奏地走二十一步,面對墓碑停留二十一秒,然後轉身,停二十一秒,再反向行進二十一步,而在無名烈士幕前的所有人起立把右手放在心臟處時,不同膚色的人們神情都是那樣的肅穆,靜靜的望著無名烈士墓。

    「你的名字無人知曉,你的勳永垂不朽!」

    歷史有多少的為國犧牲之人,他們的名字永遠不會被人知曉,但正是他們的犧牲和付出,成就了這個民族、國家真正的魂魄,這些無名之士才是這個民族真正脊樑。

    在肅穆的熄燈號聲中,避開了人群的司馬來到了位於忠烈祠東北角的「北洋廳」, 正門懸有「成仁取義」之匾,幾乎供奉著中國歷史上歷代先烈的忠烈祠內,除此廳之外,沒有任何一名清代官員得享忠烈祠供奉,只是在這裡,供奉著北洋水師殉國的近千名北洋水師官兵以及殉職洋員。

    與任何一個熙攘的祭廳不同,這裡在絕大多數時候是冷清的,只有兩名衛兵和廳內像征著英烈精神永存長明火與這裡的英烈相伴。在這個民族主義盛行的時代,絕大多數民眾很難在感情上接受這些事清官兵得享忠烈祠,當年因此還曾在國內引起一番爭論。

    在長明火後,是一面黑色的泰山之石製成靈牆,靈碑上是司馬親自書寫的祭文和陣亡水師官兵姓名。

    「在甲午戰爭中為國捐軀的北洋水師將士永垂不朽

    甲午戰爭,因日本侵略朝鮮肇始,我國被迫應戰,雖然戰力有遜於敵,但全軍上下,將士用命,有死無敵,勇往直前,義無返顧,故能光照日月,氣壯山河,犧牲奮鬥,雖敗猶榮。

    茲將赤誠衛國纍纍國殤,題名於下,以資景仰:北洋水師提督 丁汝昌 代理北洋水師提督、右翼總兵管帶 劉步蟾 洋員 NICHLLLS 見習生 史壽箴……原忠魂在天安息!」

    在兩名公墓衛兵將松柏花圈獻於靈碑前的同時,司馬單膝跪在長明火前,將兩支鮮花放在長明火前。

    「諸北洋水師先烈鑒,今倭國戰敗,甲午之恥以雪,諸先烈可於九泉瞑目!」

    儘管聲音非常之輕微,但在單膝跪地的半閉著眼睛的司馬此時完全沉浸於對歷史的回憶之中,一時間不禁淚如雨下,在這個時空他人很難理解司馬內心深入的悲鳴,同樣司馬知道,這份和約的簽定,意味著自己曾熟悉的舊時代的崩潰,中國將會迎來屬於他的新時代。

    而此時,整個中國,全世界所有的華人都沉浸於前所未的狂歡之中!

    六月的新加坡,帶有典型的熱帶氣候的特徵,已經進入雨季的新加坡正沫浴在大雨之中,雨是有靈氣的,在不同的地方總是變幻著不同的面貌,在同一時刻讓不同的地方享受著它的雨露。六月的新加坡的溫度並沒有因為這場大雨而降底,潮濕的空氣、燎人的高溫混和一起,只是讓人感覺到更為熾熱,對於生活在新加坡的人們而言,他們早已經習慣和適應了這種氣候。

    但是對於歐洲人而言,這種熱帶氣候在絕大多數歐洲人的眼中,潮濕、悶熱、蚊蟲紛飛的熱帶絕不適合歐洲人的生活,在他們蒼白、無血色的臉上可以看出一二,對於絕大多數歐洲人而言,位於熱帶的殖民地不過只是他們追逐財富的地方,並不是一個長久居住的區域。

    對於兩年前從歐洲來到新加坡的克勞德而言,新加坡只不過是他人生中的一個旅站而已,之所以會來到這裡,所圖無非是為金錢,新加坡是亞歐交通紐約,在這裡任何人都有著各種各樣的機會一躍成為巨富,像那些漂洋過海來到這裡,身無分文的中國人一樣,他們很快就積蓄了大量的財富。

    在新加坡絕大部分富人和中產階級都是中國人,行走在新加坡的街頭,如果不是兩側那些歐式的建築,看著街頭熙熙攘攘的與醜陋的東南亞土人不同的華人,或許會有人們誤會這裡恐怕是中國人的殖民地,可以飄揚在升旗山的米字旗,卻告訴世人這裡是大英帝國的殖民地。

    「這些中國人哪!……他們在慶祝自己的勝利!」

    透過通透的玻璃窗,望著那些舉行慶祝遊行的中國人,克勞德喝了一口茶對身邊的金髮*婦說道。

    街頭上,數不清的華人舉著橫幅、喊著口號,在那裡呼喊著,到處都是鞭炮聲,街道兩側稍大的華人商舖前可以看到他們在那裡舞弄著猴子,對於中國人而言,他們陷入一種前所未有的瘋狂與狂歡之中。

    勝利!

    簡單的兩字,其間帶著歡喜和他人的苦澀。

    當轎車從升旗山駛出時,坐在車後的安東尼可以清楚的聽到車外密集的鞭炮聲,儘管安東尼拉上了車窗後的簾布,盡量讓自己不再去看的車外那些狂歡的中國人,但是偶爾一抬眼,還是可以看到車前那些舞猴狂歡的中國人。

    今天的新加坡熱鬧的程度不遜於華歷新年,甚至於遠比華歷新年更為熱鬧。

    日本人敗了!

    521起義對於日本政、府打擊是毀滅性的,上至首相下至內閣成員大量遭到刺殺,國內軍心、民心的不穩,赤軍在521起義之後,再一次發動猛烈攻勢,所有一切迫使日本政、府面臨著一個抉擇,日本政、府承認失敗,他們的那個年青的首相,在西北與中國簽定的和平協議。

    過去的十天,對於安東尼這位英國特使而言,或許是他職業生涯中頂峰,儘管在戰場上日本處於絕對不利的局面,但是最終在英國、美國、法國三國的共同努力下,中國不得不放棄了自己過去所堅持的大多數條件,同日本簽定了《共和中國與日本帝國和平條約》,對於安東尼而言,促成此條約的簽定完成了首相給予的任務之外,更重要的一點是達成了英國最初的期望,將中國引向太平洋,引與美國對抗之路。

    「但願……我們這一代人並沒有犯錯!」

    即將離開亞洲的安東尼望著車外那些陷入狂歡中的華人在唇邊喃喃著,作為一名亞洲事物專家,安東尼知道自己已經親自見證了東方的劇變,這場戰爭結束之後,東方將迎來一個全新的時代……
低等小民 發表於 2013-1-2 15:13
第三卷新時代 第1章 新時代的開啟
    「無論是對於國人,或是世界而言,共和十二年7月,是一個新時代的開啟,對於國人而言,共和12年7月之後的時代,或許陌生,但亦是無數仁人志士千百年來的追求!……」

    「我們是東海捧出的珍珠一串, 琉球是我的群弟……」

    從日本向南彎彎曲曲朝福摩薩伸去,像條一千二百六十公里的長尾巴,是一串由大約一百四十個島嶼組成的就是風行中國的「七子歌」台灣篇台灣的群弟琉球群島。

    琉球是東方的交叉路口,1372年,楊載奉朱元璋之命出使琉球,中山王察度開始對明朝稱臣,並且派遣弟弟期泰隨楊載來華,上表稱臣,向明朝貢方物。此後每年或者隔年必定遣使來朝貢。當時琉球的山南、山北和中山三王互相爭鬥,明朝政、府敕令他們息爭,並分封三王。等中山王統一琉球各島後,封察度為琉球王。1392年,朱元璋又賜閩人善操舟者三十六姓與琉球。

    在明、清兩朝的外藩名單上,琉球王國僅次朝鮮列在第二位,曾享有萬國津梁之美譽。而以子奉父的恭謹態度對待中原王朝的小小島國,與中國的關係也是所有藩屬中是最為親近的。每位新繼位的琉球國王,在得到中國皇帝的冊封後,才能被琉球國人所認可。而琉球國主尚氏明初就世襲大明琉球衛指揮使,以一個外藩的身份世襲中**職僅此一例!甚至連其王宮都是望西而建,取歸化中國之意!

    中琉之間長期維持著比較.穩固的宗藩關係,這種關係的維持不是靠武力,而是中國的國力和禮儀贏得了琉球人民的信賴,琉球願意採用中國人的姓氏就是其心向中國的最好例證。1663年與1756年,康熙與乾隆分別賜印給琉球王,表示繼續承認琉球的屬國地位。中山王尚穆死後,世孫尚溫派向國垣、曾謨為正副使「進例貢,表請襲封」。

    1855—1859年間,琉球與美國、法國以及荷蘭.簽訂了通商條約,琉球國在條約使用的都是「咸豐」年號,中國與琉球的宗藩關係得到了西方認可。長期以來,偽清政、府把琉球視為四個主要藩屬國之一(四個藩屬國指朝鮮、越南、琉球和緬甸)。另外,1879年琉球國王派紫巾官向德宏來華遞求援信,信中稱:「溯查敝國前明洪武五年隸入版圖,至天朝定鼎之初,首先孝順,納款輸誠,疊蒙聖世懷柔,有加無已,恪遵《大清會典》,間歲一貢,罔敢衍期」。

    歷史上琉球的所作所為都證.明瞭一件事,中琉之間存在的宗藩關係確屬無疑。

    1875年5月,日本軍隊侵入琉球進行殖民統治,阻止琉球.向中國進貢,阻賀光緒登極大典,其後儘管清政、府試圖通過外交途徑解決日本佔據藩屬國之事,但的腐朽、沒落的滿清卻以「琉球朝貢,本無大利,若以威力相角,爭小國區區之貢,務虛名而勤遠略,非惟不暇,亦且無謂。」。

    而對滿清的步步退讓,四年後,日本正式吞併夷為.琉球,改琉球為沖繩縣,規定日語是官方語言,派出知事取代琉球王,並囚琉球王於日本。作為殖民地,琉球的數十萬居民,大部分聚居在南部比較適宜於居住的地區,他們仍像世世代代那樣,主要以農業為生,生活艱苦。

    儘管日本吞併的琉球已達近50年,到共和12年時,易.名為沖繩的琉球早成了日本帝國的一個不可分割的部分,並作為日本的四十七個都道府之一在國會裡有代表。名義上說,沖繩的居民是一等公民,但是本土人卻沒有把他們看作社會上的平等者。

    沖繩人繼承的.傳統是混雜的,多數琉球人開始認為自己是日本人,與日本四列島的居民一樣效忠那個所謂的天皇,但是數百年來琉球人的漢化之深,遠超過的日本的想像,儘管經過日本數十年的「皇民改造」,但千年積累下來的中華文化根深蒂固,基本未變。他們使用與日本完全不同的漢語方言,風俗民情、社會人文依然屬於儒家文化,口音屬閩南語和台灣語系,更有自己獨特的歷史,採用的是中國的農曆年號,節日喜慶也與儒家文化大同小異。

    儘管早在7年前,全沖繩教師大會要求沖繩教師用污辱的手段懲罰在學校說琉球語的學生,但是這種與中國的東南方言近的琉球語,依然是琉球人的日常用語。而琉球人最愛引以為證據的是,日本人總是在客廳擺一把武士刀作為裝飾,而琉球人則是擺類似中國琵琶的三絃琴,以此來對比日本的凶殘好武,琉球人的愛好和平。

    當國防軍在台灣登陸後,日本政、府喊出了「本土決戰」的口號,而位於台灣與日本列島之間的琉球,則成為了本土防禦的第一站,日軍參謀本部相信中國人進攻日本本土之前,一定會先奪下衝繩,至少在日本人看來就是如此。

    自1898年的日本開始強迫琉球人服兵役,尤其是在1901年,最後一位琉球國王尚泰在軟禁中去世後,日本認為已經完成了對琉球的同化,漸漸消減在琉球駐軍,到共和十二年戰爭爆發之前,在琉球群島駐防的日軍不到千人,直到戰爭爆發之後的四月一日,在戰場上遭受重創的日軍才在琉球群島,配置臨時動員的的第二十三軍,計三個整師團和又一個旅團八萬餘人。

    除此之外,牛島還有兩個船舶工兵聯隊以及各種各樣的勤務部隊和一支以動員日本移民和琉球人為主的兩萬餘人民間防衛隊,這些軍隊在琉球群島的修建工事、要塞,枕戈待旦等待著給予「進犯」的中**隊以重創。

    與陷入國防空軍轟炸機烈焰下的日本本島不同,從戰爭爆發之初,琉球似乎就遠離戰火,除了每天國防空軍派出偵察機進行例行的偵察之外,更多的是轟炸機群投擲的紙彈,戰爭爆發之後,國防空軍心理戰部門在沖繩空投了超過300萬張心戰傳單,用於消弱的琉球人的抵抗情緒。

    紙彈攻勢無疑是有效的,至少絕大多數沖繩人,通過這些心戰傳單,相信國防軍不會像日本人描述的那樣「殺死沖繩的男人,**所有的女人」。而紙彈最為重要一個作用就是告訴這些琉球人,琉球人不是日本人!不必為日本送死。中**隊是解放琉球,而不是入侵琉球。

    這種「琉球無戰的局面」一直持續到中日在兩國在西北舉行談判之後,為了爭奪談判桌上的主動權,琉球群島上的軍事目標才開始遭到轟炸,而轟炸並沒有影響到絕大多數琉球人的生活。

    儘管為了讓琉球人抵抗中**隊的「入侵」,日本的宣傳機構在琉球群島宣稱「中國人登陸後,會殺死所有的男人,**所有的女人。」,當琉球遭受轟炸之後,駐琉球的二十三軍和琉球人意識到,戰爭或許不久之後就會降臨,在二十三軍和民間防衛隊開始為不久之後的「入侵」做著最後的準備時。

    如驚雷般的消息瞬間傳遍了整個琉球。

    中日兩國於7月7日簽定《共和中國和日本帝國和約》,根據條約規定,1875年後被日本佔領的中國國土琉球群島即日起歸還中國!

    當和約的內容在日本傳開之後,昔日自稱為「世界五大強國之一」的日本,將近八十年本土沒有遭遇戰禍,此次竟然會徹底戰敗,日本人曾經擁有的勝利自豪感在這一天蕩然無存。他們的淚水中同樣也包含有悔恨和解脫,但是解脫之餘,他們的心中同樣壓抑著怒火,整個日本陷入了悲憤與無邊的怒火之中,他們看著的被炸成廢墟的家園,望著依然冒著青煙的廢墟,瞧著無數新添的墳頭,怒火在他們的心中聚集著。

    責任! 面對著無邊的悲憤,國民們能沉默嗎?

    當然不能沉默,我們死了那麼多人,花了那麼多錢,他們上下嘴唇那麼一動,帝國的「領土」沖繩就那麼割讓了,與朝鮮和台灣被日本人視為殖民地不同,對於絕大多數日本人而言,儘管沖繩同樣是日本佔領的一塊殖民地,但日本人更將其視為帝國領土的一部分。

    全是一群賣國賊!那些的悲憤莫名、不願意沉默的日本人在喊出「斬近衛的頭以謝天下!」的同時,卻並沒有多少人喊出「撕毀媾和條約!」、「帝國重整與**再戰!」的口號,顯然殘酷的現實讓他們不得不選擇把怒火傳移到他人的身上,儘管他們指責媾和條約「賣國」之款,但更多的人卻對戰爭終於停止了感到一絲心安,但是怒火需要發洩,在一些人的引導下,被火山般的怒火燃燒的日本列島數千萬民眾,將怒火指向了「赤軍」,是他們的叛亂導致了帝國的戰敗!導致了帝國蒙受此等屈辱!

    當整個日本被火山般的烈焰籠罩著的時候,在日本以南的那串如珍珠般的琉球群島上,卻陷入了一種莫名的情緒之中,四十萬琉球人用一種異常複雜的心態去面對著不久之後的「佔領軍」。

    7月8日,當中日和平條約的內容傳至琉球群島時,島上的近四十萬琉球人對新聞中的一切產生了諸多複雜的感覺,琉球人到底是日本人?還是中國人?琉球人是戰敗者,還是戰勝者?琉球是被解放,還是被佔領?

    根據《共和中國與大日本帝國和平條約》的約文規定,國防軍先遣部隊以及接收特派員將於15日到達的琉球首府——守禮,即日本帝國前衝繩縣首府那霸,會同日本帝國駐琉球軍政首腦辦理移交手續。

    根據《中日和平條約》附文《琉球接收事宜詳案》規定,自接收東京命令起,即7月8日,日本帝國駐琉球武裝力量官司兵留營、武器悉數集中進入倉庫,各級軍官需約束下屬不得妄動,等待中國接收部隊以及官員到來。

    同時協議規定中國將派出商船將日本帝國駐琉武裝部隊以及願返日移民送返回國,日軍武裝部隊撤離起於7月8日,由中國政、府出資僱傭中立國籍商船將先期撤離人員運送回國,根據詳案的商定,至15日前,日軍駐琉球群島武裝力量需撤離50以上,即4萬人。

    當政、府宣告戰敗、與中國媾和、割讓琉球時,大多數日本人都流下了眼淚。這一天,對於每一個的日本人都是終生難忘。對於絕大多數駐琉日本軍人而言,大多數在得知這個消息後很快從震驚、失落、迷惘中清醒過來,慶幸自己能夠從戰場上活下來。

    那霸,這座曾經的琉球國王的都城內,第二十三軍司令部的地下作戰廳內,數百名二十三軍的軍官,包括司令官梅山次郎在內,此時穿上整潔華麗的軍服,戴了白手套,佩帶勳章軍刀,肅立端坐著,此時他們大多數人都是一副淚流滿面的模樣。

    那些不甘心失敗的青年軍官們和一部分士官以及狂熱的士兵,軍官騎在戰馬上,向過往的行人散發傳單。茫然不解的人們看到傳單上寫著。

    「我們是日本皇軍軍官,我們絕不承認無恥的近衛簽定的媾和條約,我們決定發動武裝起義,以保衛帝國神聖的領土。我們向日本全體官兵和全體國民宣佈:我們的目的是挫敗敵人陰謀,保護天皇,保全國體,我們耿耿於懷的不是成敗,我們並非出於個人私利,為了忠於國家這惟一的正義事業,我們準備置生死於度外,我們衷心懇求全國人民及全軍官兵能理解我們這一行動的意義,與我們一道為保全國家、消滅天皇身邊的賣國賊、挫敗敵人陰謀而戰鬥!」

    但是那些身穿著漢式服裝演變成的琉球服裝,操著與閩南語和台灣語相近的琉球語的民眾的認同,儘管這些琉球人一時之間很難適應突然間身份的轉變,但是他們卻知道,新的統治者並不是殘酷好武的日人,而是友善相待琉球七百年的中國人。

    而對於絕大多數普通的日本士兵而言,這些狂熱的軍官們的鼓動很難讓他們產生共鳴,他們的家人已經飽嘗了戰爭的磨難,這些士兵們在羞辱與悲痛之餘,卻也無可否認有某種得救之感。他們中的絕大多數人和過去一樣選擇服從來自東京的命令。

    「帝國已經同意將琉球「歸還」於中國,作為軍人,我們只有服從天皇的聖斷,別無選擇。戰也好,降也好,你們都必須記住,你們是軍人,必須服從命令,不能違反嚴格的軍紀。大難當頭,一個人的輕舉妄動也可能造成國家的毀滅,帝國目前最大的敵人,是旨在毀滅帝國、殺死天皇的赤軍……」

    面對著這些「麻木」的國民,那些不甘失敗的軍人們陷入一種瘋狂,當他們最後的嘗試變成一種笑話之後,他們試圖用酒精麻醉自己,在軍官們喝的爛醉之時,那些失去約束的士兵們搶劫酒店、襲擊城內外的平民、**婦女,似乎這是他們最後的宣洩,他們用這種方式來發洩自己的心中的不甘。

    而對於這一切,第二十三軍的司令官梅山次郎等人選擇了默視,既然這裡已經不再屬於帝國,那麼帝**隊就不需要再維護這裡的秩序,這種混亂一直持續了三天,直到中國提出抗議,並緊急空降協調員交涉,威脅將追究二十三軍的連帶責任之後,二十三軍才開始維持秩序,收繳那些官兵的武器,約束其不得妄動。

    而此時,從台灣起程前往琉球的海軍陸戰一師,則正在焦急的等待著出發的命令。

    最終這些即被解除了武裝,又沒有贏得人們支持的三千兩百三十六名二十三軍的軍官、士兵以及不甘心失敗的平民,集聚在第二十三軍司令部的大門前的碎石操練場,他們排成縱隊整齊的向著皇宮的方向鞠躬,國家的戰敗讓這些軍人的心中充滿了恥辱,在他們的看來,國家的之所以會簽下此等辱國之和約,一切責任正是因為他們。

    此時他們的周圍已經擠滿了圍觀的人群,有身著接近漢服的民族服裝的琉球老人,也有身著西式服裝的年青人,其中還有一些外國傳教士、商人、外交官員,他們在望著這些士兵時,眼中流露出紛亂的情緒,對於琉球人而言,或許未來他們再也看不到這些作惡多端的日本軍人,在過去的三天之中,不過只有7萬人的那霸,有數千名婦女遭到**,上千人遭到殺害,他們在看著這些日本人時,眼中帶著的大都是恨意。而對那些西方人而言,他們只是想見證日本帝國在琉球的最後統治,他們是歷史的見證者,他們大都用一種同情的眼光看待這些日本軍人。

    「……身為軍人,正是因為我們的失敗,導致了帝國的戰敗,我們的無能令帝國與天皇蒙受此等恥辱,東京要求我們放棄自己守土的職責,撤離琉球返回日本,服從這個命令就無異於叛國!但作為軍人,我們必須服從命令,……但願我們的血可以喚醒帝國已經消沉的國魂!天皇萬歲!」

    站在二十三軍司令部前渡村中佐站大門前,望著眼前跪拜在地的三千兩百餘名官兵大聲疾呼著,除了渡村的疾呼聲,在二十三軍司令部前更多的是官兵們發自內心的嚎哭聲,在這種情緒感染下,渡村自己在大聲呼喊時,也抑制不住哭起來。

    當三千兩百餘人隨著渡村呼喊著「天皇萬歲」時,他們的絕望般的嚎叫聲中帶著野獸一般的悲鳴。

    在講話結束之後,渡村還是出於習慣轉身面朝司令部大樓大門上方懸掛著的天皇紋章,對它行了作為日本軍人應該行的軍禮,隨後渡村便衝著皇宮的方向跪拜在地,脫去了上身的軍裝。

    「拜託了!」

    衝著皇宮方向跪拜在地的渡村對身後的野吉輕輕鞠首。

    右手夾著的武士刀站在渡村身後的野吉連忙鞠躬還禮。

    「渡村君放心,我是劍道三段!」

    「天皇萬歲!」

    在發出最後一次呼喊後,面目猙獰的渡村將太刀刺入了自己的左腹,同時拼盡全力向右腹劃去,與此同時站在渡村的身後的野吉拼盡全力將揮起的武士刀衝著渡村的脖頸砍了下去。

    武士刀在空中劃過一道白鏈,刀落血湧……

    「諸君!拜託了!」

    完成了長官的的囑托後,野吉少佐衝著面前的依然跪拜在地的官兵們連連鞠躬,每一次鞠躬時都可以聽到跪拜的人群中發出的「天皇萬歲!」的呼喊聲,隨後就有一些跪拜在地士兵或軍官用太刀或武士刀切腹或劃開自己的頸動脈。

    「他……他們瘋了……」

    數千人自殺的那種瘋狂的場面震驚了在場的每一個人,尤其是那些西方人,儘管他們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但是卻沒有任何一個人走上前去制止他們,那些圍觀的西方人,男人們用相機、電影機記錄著碎石操場上的一幕,而女人們驚尖叫著透過手指縫用餘光去看著眼前一切。

    此時,一種前所未有的認知被定格在圍觀的這些西方人的腦海中,而這種認知最終通過他們手中的相機、電影機以及鋼筆被傳到整個世界。

    幾十分鐘之後,二十三軍司令部前已經是一片血流之地,三千兩百三十六名官兵與平民,用自殺作為對天皇最後盡忠的方式,血水染紅了二十三軍司令部前的街道。

    而在第二十三軍司令部內,一些年青的軍官紛紛選擇用自己的配槍結束自己的生命,他們同樣不願意蒙受的作為被收繳武器的屈辱返回日本,更不願意作為見證者,去目睹不久之後的那次接收,死亡對於他們而言是擺脫恥辱的最佳選擇。

    「司令官閣下……」

    在紛亂的呼喊聲和槍聲中,一名參謀官急忽忽的闖進進梅山次郎的辦公室,試圖告訴他,外面現在正發生著什麼。

    身著軍裝,佩帶勳章的梅山次郎只是靜靜的端坐在椅上,右手緊緊拄持著指揮刀,他已經保持著這個姿勢長達二十餘個小時。

    「為了帝國的未來,我們將忍下世間難忍之事!」
低等小民 發表於 2013-1-2 15:14
第三卷新時代 第2章 回家與離別
    朝陽初起,「盛唐」號遠洋郵輪滿載著睡意朦朧的旅客,在海面上航行著,身材瘦弱穿著一身藏青色的海員制服的丁小華,在船甲板上隨意的走著。郵輪的白色的身影被初升的太陽蒙上一層粉紅色,大副順著前甲板向前走去,那裡已經有穿粗藍布工作服的水手們,正忙著沖洗甲板,他們必須要在旅客們起床用餐之前,將甲板清洗乾淨。

    在被陽光耀成金粉色的郵輪上層建築上,依然懸掛著大量的條幅,儘管從「盛唐」號在地中海接到國內的電報,獲知和約已經簽定、戰爭已經結束,祖國贏得了戰爭的勝利,但持續不斷的狂歡從地中海仍一直持續到了祖國的內海——東海,東海已經成為了中國的內海,當然這一切是因琉球群島的光復。

    此時已經有一些早起的旅客來到了甲板上,他們不時的躲閃光腳的甲板水兵沖洗甲板時水龍帶裡噴出來的水,更多的人則是站在船舷邊的欣賞著海上的日出,對於他們而言,這或許是他們這段旅程中,最後一次目睹海上的日出,再有幾個小時郵輪就會到達自己的目的地——上海。

    「南邊有南中國海,北面有鯨海,或許叫北中國海更合適,至於這裡,應該被稱為中國海!」

    船舷邊一名50來歲顯得頗為溫雅、含蓄的長者指著眼前的那邊海域侃侃而談,在他顯得有些內斂的眉間,隱約可以看到些許欣慰與傲氣。

    在這艘郵輪上的那些歐洲.乘客,大都注意到和約簽定、中國獲勝的消息傳來之後,對這艘郵輪上中國人的影響,人們可以察覺到,瞬息間,這些中國人習慣的那種微躬的腰身一下子堅挺了起來,對待西方人的態度也發生了些許變化,如果說在此之前,他們在面對西方人時,還心存謹小慎微的話,現在他們與西方人相處時,從心理上同西方人平起。

    而讓郵輪上那些到中國淘金或.移民的英國人、法國人、德國人等歐洲人感到最大的不同就是,過去這些中國人在提到中國的時候,只是用「中國」,而現在他們會在這兩字之前加上「我們」,這一種心態上的轉變讓這些歐洲人意識到,這場戰爭讓中國人找到了那種強國的自信。

    作為「盛唐」號遠洋郵輪的大副,.丁小華同樣深有感觸,行走了上海至漢堡航線上沿途需要經過數十個外國港口,這場戰爭的勝利之後,那些港口的海關人員、引水員以及其它官員不會再像過去那樣,對中國商船百般刁難,他們的平等相待是建立在一個前提下,中國已經擠身於強國。

    西方人承認一個國家為強國的條件非常簡單而.實用,無非是在戰場上擊敗一個強國,而被視為世界五強一員的日本,在被中國擊敗之後,中國自然被列強俱樂部與西方人所接納,隨之他們就會改變對待中國人的態度。

    「……強國!強國!」

    在郵輪轉長江口時,望著長江口如梭的貨船,丁小.華在唇邊喃喃著兩字,多少代人、多少年的夢想,在一夜之間成為了現實,以至於和很多人一樣丁小華仍然不能適應這種轉變。

    「到家了!到家了!」

    這時上層甲板傳來的一陣激動的喧嚷聲打斷.的丁小華思緒,丁小華抬頭朝上層甲板望去,只看到舷邊攔後擠著一排排身著西裝的年青人,這些二十多歲年青人在郵輪駛入長江口後,大都激動的哭喊了出來,這是一群離家多年的遊子。

    「燕鴻!我們到家了!」

    望著江口沈良.旭激動抓著身邊的同學放聲哭喊著,今天他們終於回到了讓自己魂牽夢繞的祖國。

    快7年了,7年前,他們離開時只不過是一群少年,而現在他們已經長大成*人,這三千一百餘名中華教育復興基金會派出第一、二批留德學生,在經達6個月的預科、三年的大學、三年的工廠實習之後,終於回家了。

    家!

    他們心中的家不是自己那個數人的家庭,而是他們生長的這片土地,他們的祖國。

    「此去德國萬里之遙,諸君切莫忘記肩頭所負之重任,國家和民族的希望寄托在你們的身上!祝你們一路順風!」

    當年總理仍身任西北邊防公署主任時為西北學生送行時的重托,壓的這些曾經少年透不過氣來,過去的近

    國朝落後世界百餘年,國朝欲奮進崛起,科技教育先行!

    在德國的學習讓他們意識到國家距離歐洲強國的差距,正在這種認識和責任不斷的鞭策著他們,7年之中,為了這份壓在肩頭的責任,他們每天只休息三、四個小時,學習、學習,學習幾乎成了他們唯一的生活方式。自大學畢業以來,他們就夢想著回國,用自己所學為祖國的發展盡力,但他們的要求被拒絕,他們被要求的到德國工廠企業中實習,以便將來更好的為國家建設盡力。

    「青海的草原,一眼看不完。 喜馬拉雅山,峰峰相連到天邊。 古聖和先賢,在這裡建家園。 風吹雨打中,聳立五千年。 共和中華!共和中華!千秋萬世,直到永遠!……」

    這時不知道是誰喝起了《共和中國頌》,歌聲匯成了一片,這些青年在過去的6年半之中經歷了太多,遠離祖國的他們在發生著改變的同時,他們的故土同樣發生了劇變,而唯一不變的卻是這片土地以及他們對這片土地的忠誠。

    「……千秋萬世,直到永遠!」

    「這裡就是上海嗎?」

    從電車上走下來的陳燕鴻的腦中一片空白,他幾乎無法適應眼前這座城市發生的變化,自從6年多之前離開這個城市以來,這是陳燕鴻第一次返回自己的家鄉,電車所停的位置是就是公共租界,或者說是曾經的公共租界,街頭上再也看不到那些印度或馬來巡捕,偶爾可以看到身著警服中國巡警,三天前,根據外交部與英國、美國、法國、荷蘭、西班牙等國達成的協議,中國正式收回國內各地租界地一切權益,三天前陳燕鴻等人在輪船上聽到這個新聞時,還曾高呼萬歲,以示慶祝。

    而在大街兩側的高樓的窗口,一面挨著一面的五色旗在窗口垂掛著,完全是一面旗的海洋,而行人如織的街道上,人們的臉上大都帶著安詳、興奮的笑容,顯然人們至今仍然未能從這場夢境一般的勝利狂歡中走出來,畢竟這一天國人盼了太久、等了太久。

    大街兩旁的建築,即使一排排法國梧桐樹上闊葉一片濃密,儘管如此他仍然清清楚楚地看見一片密密麻麻的標語,大剌剌地貼在參差斑駁的牆面上和柱子上。字,有的粗獷,有的笨拙,有的飄逸,可是每一張標語都顯得那麼斬釘截鐵,完全像揭竿而起的宣戰和起義,怎麼看,怎麼顯眼。

    「八年埋頭苦幹,一朝揚眉吐氣!」

    顯然這是在說西北邊防公署成立至今已經八年,先是西北省上下千萬民眾和其後舉國國民的埋頭苦幹,成就了國家的工業化,最終造就現在的勝利。

    「慶祝對日勝利,擁護最高領袖!」

    看到這到這個標語時,陳燕鴻的臉上帶著些許贊同之意,沒有總理或許就沒有這場戰爭的勝利。

    「國家富強!河山重光!億兆歡呼!國防軍萬歲!」

    這又是稱讚的國防軍的標語,是國防軍的犧牲和付出打贏了這一仗,為國家爭回了地位和榮耀!他們完全有資格享受這種讚揚。

    「實現全國工業化,完成祖國復興大業!」

    「慶祝政、府收回上海租界權益!」

    「仁人先烈含笑,見眾於九泉!實施憲政,提高工人的地位!」

    「先烈精神不死,造成一等強國!」

    「自立更生,慶祝勝利!」

    「提高民眾國民意識,提升勞工生活水平!」

    ……

    入眼的標語口號儘管並非出自一人手筆,但這些標語口號的內容卻顯示了他們的出處,政治味較濃的大都是出各政黨團體以及他們的外圍組織,而那些稱讚國防軍的口號大都出自激進的軍事團體,至於那些要求提高工人地位和生活水平,自然是出自工會。

    這一切讓陳燕鴻感覺有些陌生,這幾年上海變化很大,曾經被視為貧民區的閘北以及一片荒涼之色的浦東此時已經林立了大量中式的高樓大廈,在郊區散佈著大量的輕工工廠和新興的居民社區,上海不再是一座「洋人的都市」,而是中國人自己的世界三大都會之一。

    之所以下船後沒有直接回家,是因為根據當初的留學協議,基金會派出留學生在回國後需要到當地教育復興基金會報備,而教育復興基金會將出面為他們聯繫、安排工作,他們需要工作五年才能獲得自由擇業的權力,儘管這一條款看似有些霸王條款,但是畢竟他們留學時的學費、生活費都是由基金會支付,同樣他們會被「分配」到「國家」最需要地方的工作。

    而中華教育復興基金會上海分則位於租界,這是共和六年教育復興基金會成立後,出於當時的國內環境的考慮因安全原因,將分會所在設立於租界內,以防止遭到地方政、府的壓搾、勒索。

    從在中華教育復興基金會上海分會走出來之後,看著手中的這份工作分配單,陳燕鴻的臉上露出了一絲苦笑,在看到一同從分會裡走出來的朋友們時,東燕鴻笑了笑,但是笑容中卻帶著些許的勉強。

    離開分會後,歸心似箭的陳燕鴻就往位於閘北的家趕去,當陳燕鴻來趕到自己家所在的那條小街時,已經是午後了,此時小街上依然上人來人往。在小販們此起彼伏的叫賣聲中,狹窄的貧民區的街上顯得比過去熱鬧了許多,街道兩邊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多了一長溜店舖,各色商品都賣,除了那些破舊的房屋外,這裡似乎不再是那個貧民區,反而有些像一條商街。

    臨街的那些老房子上的牆皮很多都剝脫了,露出裡面青色的磚,斑斑駁駁的,彷彿是禁不起歲月流逝的老婦,顯得格外無奈。牆角下,一些不知名的花草,不問世事,不問歲月,爛漫地開,看著眼前這陌生的街道陳燕鴻停住了腳步,這是自己自幼生長的地方嗎?

    此時他的鼻尖聞到上海弄堂特有的帶著隔宿的黏膩又有點人的體溫的生活氣味。他看見一條舊舊的大紅花棉被晾在兩株小樹之間,在弄堂口還可以看到賣鹵極權的魯大叔出的攤子,遠遠的還可以看到一些熟悉的鄰居,顯然他們都沒有看到自己,即便是賣菜陳大媽從自己身邊走過時,也不過只是撇眼多看了幾眼而已。

    離開時,陳燕鴻不過只是一個不到17歲的少年,而現在卻已經是一個25歲的成年男人,此時已經正值中午,火辣辣的嬌陽灼射在陳燕鴻的壯實的身上,堅實的胸膛撐起單薄的短袖衫,全不見當年那副文弱的模樣。

    「全世界在這一代中國青年的面前都要給予崇敬的目光。我們的祖國需要的是具有強烈主動性、主人氣概、不膽怯、善良而具有良知、亦知性而有風度的青年。在他們身上既不允許有懦弱。也不允許有任何不良嗜好。從他們的目光裡你能看到只是青年人驕傲的自信和戰士般的堅毅。未來屬於中國的這一代青年……」

    當年總理尚是西北邊防公署主任時對青年要求,現在則被推而廣知成為舉國上下合格青年唯一標準。即便是的遠在德國、美國等國如陳燕鴻一般的基金會派出留學生也不能免俗。

    「每一個中國人都需要保持強健的體魄!如果你們想為國家做出更多的貢獻,學習之外,必須要鍛煉身體,參加體育運動!體育運動會錘煉你們的意志!讓你們的意志如鋼鐵一般堅強!」

    每天保持運動、參加業餘體育比賽是每個留學生必須要做的事情,如同學習一般,這是旅德學生會的要求,這是來自國內教育部門的要求,對於新一代的中國青年而言只擁有聰明的大腦而沒有強健的體魄是不能被接受的。每個中國青年掌握槍桿子如同掌握筆桿子一樣熟練,是新一代中國青年的根本標準。

    「……」

    一個身影出現在陳燕鴻的視線中,那個背著個箱子的身影在走路時顯得有些疲憊,望著那個身影淚水瞬間從陳燕鴻的眼中流了下來,是父親!

    「陳牛子,今個生意咋樣!」

    不時用扇子掃著風吹蒼蠅的魯大栓瞅見剛從外面回來陳力,笑呵呵的打著招呼。這幾年閘北的這些苦哈哈的日子過的好了,這滷菜生意自然也比過去好上不少,魯大栓的心情自然也隨之大好。

    走街串巷大半天下來都沒攬著一個活的陳力苦笑了笑。

    「啥生意啊!現在能糊弄口飯吃就不錯了!」

    這幾年生意是一天不如一天,修鍋被碗的生意現在越來越不好幹了。過去和自己一樣逃荒逃到這的苦哈哈,現在大都進工廠幹活,一個月能掙個三、四十塊錢,除了那些個老頭、老太太還守著幾個銅子一個破碗,旁人家誰還修這個。

    「我說牛子啊!你就是想不開,就你這身板,到廠子裡幹活,一個月咋弄不比被個破碗強,頭幾年你根東子他們樣進了廠,家裡就你自己又沒什麼拖累,現在怎麼著手裡不剩個千把塊幾百塊的,現在祥瑞新村房子一套也才700多,這燕鴻留洋也快回來了,你總不能還讓咱們弄堂飛出的金龍睡那濕床吧!」

    魯大栓略帶著指責的說道著,這些話幾乎隔個四五天,魯大栓就會說道一次,誰讓兩人都是山東的老鄉。

    「大哥,自在慣了,受不了那個約束!」

    陳力嘿嘿的笑了笑,進廠陳力不是沒想過,可聽弄堂裡旁人說道的廠裡的那些規矩,陳力就不願意去受那個管教,這輩子陳力就怕受人管教,修碗補鍋的生意差點了,可也能餬口,最重要的是自在。

    「哎!真不知道牛子你上輩子燒了什麼高香,就你這德興,還能養個留洋的兒出來!」

    瞅見陳力那副爛泥不上牆的德興,魯大栓就是一陣氣堵,誰讓自己兒子不爭氣來著。

    「嘿嘿!兒子爭……」正想說些什麼的陳力話說了一半,就呆呆的瞅著從對街走來那個青年,再也說不出什麼來,終於陳力那副刻滿歲月痕跡的臉止露出了濃濃的笑容。

    提著行李箱的陳燕鴻走到父親的面前,將箱子放在路上跪了下來,重重的磕了幾個頭。

    「爹!兒不孝,這些年未在爹面前盡孝,讓您受累了!」

    遠行返鄉見長跪,是中國千百年來的習俗。

    「這是咋弄的!快……快起來……你爹我身強力壯,用不著你現在盡孝!」

    驚著的陳力連忙拉著的自己兒子,說著說著的眼就有點濕了,盼星星盼月亮終於把自己的這個兒子給盼給回了。

    「這是咋回事!回來咋不稍個信回來!」

    陳力滿面歡喜的埋怨著,仔細瞅著兒子。

    「壯實了!有你爹年青時的樣了!」

    「牛子,你瞅你美的!來……燕鴻,讓你魯大叔瞅瞅,就是壯實了,這當真是洋鬼子的水土養人是咋弄的。那有過去那乾巴巴的樣了!」

    陳燕鴻看著父親比自己走的時候老了不了,甚至連當年就讓人打死都不彎下來的背,已經顯得有些微駝,爹老了,想起打小起父親又當爹又當媽把自己操累大,供自己上學,陳燕鴻眼中一濕端起了酒杯。

    「爹,這一杯是兒敬您的,這幾年讓您擔心了!」

    「滋……」

    酒入喉頭滋了一口的陳力笑瞇瞇的打量著自己的兒子,回來了!離家小7年了,終於等回來了。

    「燕鴻,咋樣!這次回來還走不走,留洋回來了,出息了!等回頭到洋行、公司裡的謀個差,到時候開上小轎車,住進小洋樓裡頭,再娶個媳婦……」

    又自喝了一杯的陳力自顧自的為兒子謀劃著他眼中,最有出息的未來,兒子能過上那種日子,自己就是死了也能瞑目了,到了地下底下見著他娘,也算有交待了。

    聽到父親的話,陳燕鴻的臉色一黯,猶豫著是不是應該現在把基金會的安排告訴父親。

    瞅見兒子有臉色有些不對,陳力才意識到或許兒子並不喜歡自己的「安排」。

    「咋了!……我也就是隨口說說,別當個真!」

    「爹,我……我……在家裡呆不多長時間!」

    猶豫了好一會陳燕鴻微微垂首語中略帶著些許愧色。

    陳力一愣,詫異的望著兒子。

    「走?去那?還回那個德國?這都7年了,咋還沒學完……」

    父親的反問讓陳燕鴻一時不知道如何接腔,自己離家這麼多年,只在家中呆一個月,就……

    「爹,一直都是基金會供我在德國留學,學費、生活費。」

    陳力點了點頭,是基金會供著燕鴻上留的洋上的大學。

    「嗯!要是沒有基金會,就咱家……留洋……」

    「爹,當初在走的時候,我和基金會簽了一份工作合同!我回國後他們會提供一份工作給我!」

    看著已經明顯變老的父親,陳燕鴻試著用盡可能平淡的口吻去解釋一下。

    「爹,你看過報紙,國家今年開始掛靠第二個四年工業建設計劃,西南,我是說咱們國家的西南還沒有什麼大型工廠,所以國家的計劃在西南投資建立一批大型的工礦企業,需要很多人……我……我在德國學的是工科,正好能派上用場,所以……」

    「別說了!我知道……吃飯吧!」

    兒子的話讓陳力明白,兒子恐怕是要去西南,基金會供兒子讀書現在讓他去西南自然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世上那有白吃的飯。

    接下來兩父子誰也沒說什麼,只是靜靜的吃著飯,陳燕鴻幾次想開口說些什麼,但卻沒能說出口來,去西南,到底是西南的那個省,誰知道,通知書上只有一個報道地點和時間。

    幕色中,兩父子靜靜的坐著,短暫的重聚意味著不久之後的離別。
低等小民 發表於 2013-1-2 15:15
第三卷新時代 第3章 亞洲主義
    8月31日,又是一個開學日,此時的西北大學附近,每一處大門外到處都是手提肩扛著包裹,滿面興奮和歡喜的大學新生,每年會有超過1.2萬名新生進入這所中國甚至整個亞洲第一流的大學,進入這座被國人們稱為「精英學府」的大學,意味著他們為自己未來人生之路取得一塊響亮的敲門磚。

    客車在這條不太寬的路上停了下來,兩邊的房屋不高、也不新,客車停靠在一扇極為普通的鐵柵大門附近,門兩邊是經色的磚牆,車上那些穿著各具民族特點服裝的異國留學生們有些詫異的看著這裡,如果不是的門口喧嚷的人群,還有那個小小的銅質銘牌,他們很難相信,這就是西北大學。

    「各位,西北大學到了!」

    外語系派來接待這群留學生的學生指著大門解釋了一下。

    「從這裡進去,就能夠看到孔夫子的雕像和校園,這裡是西北大學的正門!」

    而車內的一個僧侶打扮的年青人同樣用好奇的眼神打量著這座簡單莊撲的大門。

    雖然大門可以被視為臉面,.但在西北大學,人們還真的很難找到一個像樣的大門,那些並即寬敞也不高大的校門,總會讓前來參觀的人們常常會誤解自己是從側門的進入這所大學,其實西大是有校門的,而且是一個校門密集的地方,幾乎每隔百米就有一個校門,但這些校門即不太度,也不太大,更於巍峨無緣,在都是一些三米左右寬的大門。

    這扇有拱頂寬5米高不過4米多的.大門就是西大的正門,校門與周圍的建築融為一體,但與哈佛校園裡的其他建築相比,沒有什麼特別之處,從審美角度來看,反而顯得非常平常,這些校門的存在只有一個目的,就是為師生和參觀的遊客提供便利。因為太普通,西大的校門沒有給遊客可以拍照紀念的價值。

    西大正是通過這些普通的不.起眼的校門,以平常的、坦然的、積極的、歡迎的姿態,接納每一個來求學的學生,來探討學術的教師,來獵奇或朝聖的遊客,偶爾經過的路人。而不會像一個暴發戶一樣,修建起高大的門楣,用以告訴世人。

    「看哪!我們現在闊綽了,不信,就看一看我們的校門。」

    「大學者,非大樓之謂也,乃大師之謂也!」、「大學的榮譽,.不在它的校舍和人數,而在於它一代一代人的質量!」。正因如此,西北大學根本沒想過耗費巨資建起高大的門楣,但這並不妨礙這裡成為中國最優秀的大學。

    一大清早一身僧侶打扮的吳努山打量著這座陌.生的大學,自己將在這裡度過自己的留學生涯,校園中的樓房大都的紅磚樓房,那被稱為「西北紅」,看上去不華貴奢侈,卻很敦厚、莊重,儘管是上課時間,但因為很多新生都在等待著兩天後的軍訓,所以校園裡來往的學生很多,當有學生經過時,看到他的這身裝扮時,大都會投來好奇而善意的眼神,在他們的眼中看不到任何歧視之意。

    走在西北大學的校園內內的吳努山顯得非常.另類,同時亦吸引著人們的目光,作為一名留學生的吳努山尚未結束自己的寺內修行,正因如此,他才會一身僧侶打扮,這身打扮讓吳努山從來到這所校園的第一天起,就引起了他人的興趣。

    儘管剛進入這.所大學不過兩天,但在西大若大的校園內,有數千名學生都知道學校裡來了一個從緬甸來的和尚留學生,不過吳努山並不是和尚,只是一個沙彌而已,在緬甸佛教徒中,凡是男子都須出家做沙彌,出家的意義不在於終身受戒,而在於取得一種宗教儀式認可的做人資格。哪怕被准許在寺廟中當一天的小沙彌,你也就被認為完成了人生中必須的課。因為出生於虔誠的佛教家庭,已經做了一年的沙彌的吳努山要到一年後才會結束自己的修行。

    從操場經過時,吳努山被*場上那群正在操練的「軍人」吸引了目光,在操場邊站著很多新生,他們大都興趣盎然的看著操場上的那些「軍人」,操場上認真操練的軍人引起了吳努力山的興趣。儘管來到這裡不過只有兩天,吳努山就意識到這所大學和他傳統認識中的大學有著很大的不同,就像這些「軍人」,還有簡陋的校舍以及嚴酷的校園紀律。

    「到中國去留學吧!他們不會因你是黃種人而歧視你,國是怎麼樣崛起的,我們緬甸總有一天會獲得**的!」

    父親的一句話,讓尚未結束修行的吳努山來了中國,來到了這座中國最出色大學。作為一名緬甸成商人的兒子,來這所大學就讀的代價非常簡單,一份成績單和10萬元的捐贈。

    「很好奇嗎?這些軍人都是我們的學長!」

    聽著耳邊響起的一句英語,吳努山回頭看了一眼,是名身穿西裝戴著眼鏡的青年,好像和自己坐一輛汽車來的,如同在汽車上一樣,依然保持著微笑。

    「全世界在這一代中國青年的面前都要給予崇敬的目光。我們的祖國需要的是具有強烈主動性、主人氣概、不膽怯、善良而具有良知、亦知性而有風度的青年。在他們身上既不允許有懦弱。也不允許有任何不良嗜好。從他們的目光裡你能看到只是青年人驕傲的自信和戰士般的堅毅。未來屬於中國的這一代青年……這是他們的總理對青年提出的要求。」

    身著西裝的年青人嘴唇中吐出了一連串的英文,他的臉上依舊帶著先前的那種微笑。

    「我叫吳努山,緬甸仰光人!」

    「昂巴,曼德勒人!」

    「看來你對中國非常瞭解!」吳努山打量眼前的這個青年,從他先前的話中可以看出來他很瞭解中國,至少自己並不知道這一切。

    「我在曼德勒的中華學校學習了三年漢語,所以……比你知道的多一些,知道嗎?在我看來,這才是他們強大的根本!」

    說話時昂巴用手指指向了操場中那些學長。

    「槍?人?」

    吳努山的一愣,旋即明白了昂巴的意思。如果沒有武力的支持誰會承認中國的強國地位,是武力在保障著一切,無論是過去的日本或是現在的中國,對於一個國家而言,只有擁有強大的軍隊才是保證一切的根本,當然還擁有強大的工業和先進的科技,中國之所以可以短期內擊敗日本,根本原因就在於他們擁有十倍於日本的工業、經濟。

    「呵呵!槍和人!有沒有興趣和我一起去聽一場演講!很多和我們一樣的留學生都會去聽。」

    昂巴熱情的邀請著身邊的這位同胞,這個演講是昂巴聽一個朋友說的。在西北大學有數百名來自南洋各地的留學生,這些留學生與南洋華裔留學生不同,華裔留學生被大學視為「本土學生」,而他們這些「土著」則被視為留學生。

    「演講?」

    「亞細亞主義與中國!」

    人,總是有野心和**的,這是人類的本性。千百年來,人類追逐著食物、財富、金錢、美色,世間有著無數種物質刺激著人們的**與野心,為了得到這一切他們樂此不疲。

    作為一名西北大學哲學系的助教,儘管每個月有240元的收入,這個收入足夠梅貺升過上富足的生活,要知道在城郊買一處帶有後花園的洋樓式別墅,不過只需要3000元左右,買上一輛335轎車不過僅只需要2000多元。但對於梅貺升而言,這並不是他所追求的。

    「做一名出色的政治家!」

    有誰能夠想到,西北大學校園內這位來自湖南的哲學系的助教,在內心世界之中竟然潛藏著這樣的野心。一般來說,絕大多數西北大學的教育對於政治的態度,大都選擇敬而遠之,但梅貺升這位西大旁聽生出身的助教,卻作出了自己的選擇。

    「我的目標是成為一名國會議員!」

    偶爾有人問起梅貺升有什麼目標時,他就會如此回答他們,但對於這麼一個既沒有財富、亦沒有影響力更沒有知名度的普通助教而言,成為國會議員無疑幾乎是癡人說夢。

    成為國會議員有三個前提條件,第一擁有一定的知名度與影響力,第二擁有一定的財富或得到財團的支持,第三亦是最重要的,獲得某在野政黨的提名參選。

    這一切,梅貺升都不曾擁有!

    不過作為梅貺升卻為自己找到了一條獲得這一切的捷徑。作為哲學系的助教,梅貺升擁有在校園舉行學術演講權力,而在梅貺升看來這就是自己所有的資本,亦是最為重要的資本。

    哲禮堂是哲學系內一座西式的會堂,很多哲學系的教授、講師都曾在這裡舉行過演講,但對梅貺生而言,這卻是第一次,在朝哲禮堂走去時,有些緊張的梅貺生一下撞到一個人。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儘管到西北已近六年,但梅貺生的那口「國語」中依然帶著濃濃的湘潭味,一抬頭梅貺生才注意到自己竟然撞到了一個和尚,從他的打扮來看,他似乎是一個外國和尚。

    「沒關係!」

    和尚旁邊的人用熟練的國語說道,同時彎腰幫梅貺生拾起地上散落的資料。

    「他是今天演講的講師梅貺生!」

    看著梅貺生的背景,昂山隨口說了句。

    「他?」吳努山一愣,那個唇下有痣的留著中分的人也太年青了吧!或許只比自己大六、七歲。在吳努山的意識中,至少應該是一個三十多歲的人做演講,而不是這樣的人。

    「嗯!我剛才看到他掉在地上的資料了!有一份亞細亞主義與中國的演講稿。」

    十幾分鐘後,在吳努山和昂山二人進入哲禮堂才看到會堂內已經擠滿了人,其中不乏那些身著黑色制服、系有武裝帶的學長,儘管只是剛剛入校,吳努山和昂山也知道這些人實際上西北大學內最激進的「青年近衛軍」的成員,第一代青年近衛軍為中國的統一創造了機會,而傳承下的青年近衛軍現在則依然標榜著近衛軍的信條。

    「一切為了祖國!」

    在大學校園內經常可以看到這些行著舉行手以彰顯「祖國和人民高於一切」的信條,但並不是所有人都有資格加入這個團隊,因為他們只要最優秀的、最傑出的,這個團體絕對是一個青年精英組織。

    望著台下前來聽演講的學生中有大半都是青年近衛軍的成員,梅貺生心頭一陣激動,作為西北大學的老人,梅貺生知道青年近衛軍潛在的力量,他們中很多人背後的家庭都是非常成的家庭,而第一代近衛軍的學生則散佈在國內的各行各業,如果自己倡導的亞細亞主義得到他們的支持,那麼未來自己出選國會議員的夢想無疑又多了幾分把握,多幾分助力。

    梅貺生並不知道自己今天提到的亞洲主義之所以會引起這些青年的興趣,實際上恰恰與目前中國所面臨的國內外環境有關,尤其是青年人所面臨著的一個困惑。

    隨著中日戰爭的結束,似乎是一夜之間,億兆中國人意識到數十年來國人所追求的那個目標的實現,大國地位的實現,他們所追求的國家目標似乎變得的空洞起來,儘管人們依然在喊著為國家的復興奮鬥、忍耐、犧牲,但不可否認,原動力的目標實現後,一些人產生了一種迷惑,但是迷惑的同時,他們卻需要考慮一個新的問題,國家復興的根本,即恢復國家和民族榮譽。

    千百年來,亞洲一直都是中國的勢力範圍,周邊國家更是中國的附庸,而現在呢?南洋被英國人、法國人、荷蘭人佔據著,曾經的屬國與附庸早已淪為了他國的殖民地,儘管國家贏得了對日戰爭的勝利,但是在歐美,他們卻仍然因膚色歧視著東方人,其中自然也包括中國人。

    千百年來東亞領導者、統治者的榮耀,歷史上與亞洲各國密切的聯繫、相同的膚色的人種,都使中國有著一種不可能割捨的亞洲情結,即便是在幾年前,高喊著富國強兵、國家復興推動強國方針的同時,在中國的朝野上下就產生與東亞諸國尤其是日本共同抵禦西方列強的思想,但這一切隨著的中日之間的槍炮聲而化為泡影,但是的亞洲聯合的設想卻並沒有從國人的腦海中淡去。

    無論是出於擴張思想或是恢復歷史榮耀,亞細亞主義這個由日本人開端的泛亞主義,開始漫漫的在國人的思想中滲透,數年來政、府的宣傳和現實,讓絕大多數國人將英法等歐洲國家視為敵人,同時將保護亞洲視為一種責任,儘管這種思想不過僅只是呈現一種苗頭,但卻讓這些青年找到了一種思想上的寄托以及奮鬥的目標。

    「我想我們亞洲就是最古文化的發祥地,在幾千年以前,我們亞洲人便已得到很高的文化。就是最古的國家,像希臘、羅馬那些古國的文化都是從亞洲傳過去的。我們亞洲從前有哲學的文化、宗教的文化、lun理的文化和工業的文化……西洋文明之精神,對內則恃集中的資本主義以掠奪勞動階級,對外則恃國民的暴力主義以掠奪他國土地。質言之,西洋之文明,掠奪之文明也。西洋之主義,掠奪之主義也。吾亞細亞人對之,當為正當之防衛,於文化政治,均當植**自主之基,以抗彼西洋,拒彼白人,排除認亞細亞而不認亞細亞人之非亞細亞的勢力於亞細亞以外,俾亞細亞為亞細亞人之亞細亞。今也,亞細亞人之於世界,到處受人排斥,遭人厭惡,白人之所謂世界,不包涵黃人所居之亞細亞,白人之所謂人道,不以待遇居於亞細亞之黃人。」

    當梅貺生有些緊張的在台上侃侃而談時,在台下的那些身著黑色制服的青年則不住的點頭,「歐美豺狼之國,亡我華夏之心不死矣!」這種論調對於國人而言並不新鮮,而俾亞細亞為亞細亞人之亞細亞卻說到了他們的心裡,以至當梅貺生說到這裡時,台下的這些青年開始掌聲頓時有如雷動。

    受到掌聲鼓舞的梅貺生此時已經全不見先前的緊張,恢復了那種課堂上的自然。

    「……吾人終認苟無中國即無亞細亞,吾中國人苟不能自立即亞細亞人不能存立於世界,自居為亞細亞之主人翁,亦終必為歐美列強集矢之的,而召殄滅之禍。誠以吾中國位於亞細亞之大陸,版圖如茲其宏闊,族眾如茲其繁多,其勢力可以代表全亞細亞之勢力,其文明可以代表全亞細亞之文明,此非吾人之自誇,亦實舉世所公認。故言大亞細亞主義者,當以中華國家之再造,中華民族之復興為絕大之關鍵!……吾人對於亞細亞之責任及於亞細亞之地位,而以亞細亞為吾中國人之亞細亞,以創造新文明,改建新國家,俾存立於世界,與西洋之文明之民族相對立。吾人非欲對於世界人類有何侵略壓迫之行為,即勢力之所許,亦非吾人理想之所容,此則征之吾人祖先之歷史可以知之。吾人但求吾民族若國家不受他人之侵略壓迫,於願已足,於責已盡,更進而出其寬仁博大之精神,以感化誘提亞洲之諸兄弟國,俾悉進於**自治之域,免受他人之殘虐,脫於他人之束制。」

    「更進而出其寬仁博大之精神,以感化誘提亞洲之諸兄弟國,俾悉進於**自治之域,免受他人之殘虐,脫於他人之束制。」

    當聽到的這句話時,台下那些南洋各地的土著留學生幾乎是跳起來鼓著掌,這些青年之所以來到中國,所圖、所為無非是為了學習中國之文化,學習中國富強之策,以為本國的**,而梅貺升的這句話恰恰說到了他們的心頭,在他們看來如果中國願意幫助他們的話,他們的國家無疑會從殖民統治中獲得解放。

    「如果中國政、府也這麼想就好了!」

    相比於那些頗為激動的青年,昂巴顯得頗為冷靜,在昂巴看來這不過是民間的一種思潮而已,對中國政、府並不會產生太多的影響,而且對於中國而言,他們顯然更願意和西方列強合作,而不是對抗。否則也不會在演講中提到那句「自居為亞細亞之主人翁,亦終必為歐美列強集矢之的,而召殄滅之禍。」

    「此外,吾人所希望於歐、美諸邦者,則冀其速祛狹隘種族之見,而擴充其世界人道之內容,對於有色人種一視同仁,勿任此疆彼界,有尊卑貴賤之差,則未來之世界的革命可免,黃白戰爭之禍可不至實現。即此大亞細亞主義亦全為歷史上過去幻見之物。此則望東西先覺之士,努力於東西人種之調和,而以消弭其嫌怨者也。」

    在這裡梅貺升的話峰一轉,不過台下的青年對此到不覺得有什麼意外,畢竟他們雖然狂熱,但並不意味著沒有理智可言,現在的中國並不具備挑戰西方列強諸國的實力,自然需要高唱和平友好。而這一切只是暫時的,未來中國一定會承擔起亞洲共主的責任,驅逐那些奴役著亞洲同胞的歐美殖民者。

    「梅先生,請問你對早先的中日戰爭持何種態度,既然亞洲各國需攜手對抗歐美殖民者,那為什麼中日之間的會爆發戰爭?」

    一個學生的提問讓的吳努山等人都豎起了耳朵,

    而會場中傳出了「這個暹羅二鬼子」的之類的話語,顯然有人知道這個人的身份。那些身著黑制服的學長們則是滿面的不屑,暹羅這個以日本為師的國家,是中日戰爭爆發之後,唯一一個站起來指責中國的國家,也正因如此,暹羅人在中國並不怎麼受歡迎。

    「中日兩國,其土如唇齒,其勢若兩輪,情同兄弟,義若朋友,儘管的中日之間因領土問題產生了一些不愉快,但今中國與日本同居東亞,此為世界之劉楚,相合猶足以抗敵白人,兩國又均為自主自立之國,當相依相輔,然自明治維新以來日本迄今之外交,皆為英國保障遠東之守門犬。其國家富強之後,其矛頭直指亞洲兄弟之國,其心可見,日本一日不棄其大陸擴張之野心,相信中日之間實難……」

    就在話說到這時,會堂內的吊燈毫無徵兆的晃蕩了起來,絕大多數人都感覺到陣陣頭暈目眩。

    「地震!」

    曾經在共和九年冬天經歷過那場震驚全國的海原大地震的學生們,頓時呼喊了起來,會場內的學生急忙朝著會場的三個出口衝去……
低等小民 發表於 2013-1-2 15:15
本帖最後由 低等小民 於 2013-1-2 21:51 編輯

第三卷新時代 第4章 關東大地震
    在亞洲,在面對困難和處於逆境時,民族精神最為強悍的是日本人。我用六個字來概括日本人的民族精神,就是「忍耐、執著、自律」。日本的文明、文字、文藝傳統是由中國傳入的。在世界歷史上,日本曾是個微不足道的國家。在滿清野蠻人盜居中原時,日本就徹底地對擁有當時世界最高科技文明的歐洲關閉大門,而且一關就是200年。

    但是從19世紀中葉開始,被美國海軍將領佩裡用艦炮轟開國門的日本開放學習西方的科技文明,以驚人的忍耐、執著、自律這種意志精神和超人的智慧,迅速在文化與制度方面趕上歐洲列強。1866年,日本還停留在中世紀的封建主義階段,然而到1899年,日本已是一個完全西化的民族,能和西方最先進的國家媲美。英國歷史學家威爾士說:「在人類歷史上,還沒有一個國家像當時的日本一樣如此大步前進。」「日本徹底擊穿了亞洲必然落後於歐洲的偏見,並使歐洲的進步歷程相形見絀。」

    共和12年7月以後,全世界大都從國防軍拍攝的電影紀錄片中看到那麼一幕,在朝鮮的灘頭, 一眼往不到邊的日本兵站在灘頭,在他們的面前所有的武器已排成整齊的幾列,分門別類,一目瞭然。一位軍官正步上前,匯報了武器的數目。他一直保持著標準的軍姿。這就是日本軍隊向國防軍解除武裝時的一幕。

    這一幕在所有人看來,似乎意味著日本帝國的衰落以及共和中國的崛起,至少在很多人看來,的確如此。在戰場上他們的軍隊遭受重創,在後方他們的國家幾乎毀滅於轟炸,百姓流離失所、半個世界積蓄的工業毀於一旦。

    他們都沒有留意到一點,日.軍交械時,將所有武器都擦拭得乾乾淨淨,軍隊都以正規隊列,有條不紊的撤退,絲毫不顯慌亂,讓人感覺他們不是被打敗投降,而是在辦理移交。

    「事以至此,一舉終戰。我們將忍下.世間難忍之事,六千國民齊奮起,二十年再創帝國昨日榮光!」

    當中國人歡呼著勝利之時,那.些忍耐、執著、自律的日本開始埋起頭來重建他們的家園,從朝鮮、琉球撤回國的軍隊開始重整,並猛烈的向意圖毀滅日本的赤軍發起有史以來最猛烈的進攻,僅僅一個半月,曾經風光無比幾乎兵臨東京的赤軍,就遭受了前所未有的重創,面對皇軍的全面進攻赤軍全線敗退,赤軍的防線幾乎達到搖搖欲墜的地步。

    在赤軍陷入搖搖欲墜之境時,在曾經遭受重創東.京、橫濱、九州等過去聚集著日本工業力量的城市之中,已經開始了轟轟烈烈的重建,幾乎是在停戰的第一時間,日本政、府便以世間最苛刻的代價,從美國銀行界獲得了的超過30億美元的貸款,這些貸款被日本政、府轉貸於國內各財團、會社,企業便向全世界的發出定單,購買工業重建所需的機械設備,美國、英國、德國甚至就是曾經的敵人,中國的企業亦獲得了大量的訂單。而在一片廢墟之中,第一批動工除了工廠的廠房之外,更多則是學校。

    「日本帝國正在用日本式的艱忍進行著國家的重.建,二十年後日本帝國將重新屹立於遠東!」

    在日本的西方觀察家們如此說到,他們在日本.所看到不是自甘墜落、不是心灰意冷,而是舉國一致的艱忍與重建,數千萬日本國民匍匐在重建國家的目標下,忍耐著、付出著、犧牲著,似乎明治精神又一次回到了日本人的心頭。

    大正十二年,西.元1923年9月1日,正午時分從東京到橫濱,關東大平原一派昇平景象。在那些戰爭的廢墟之中,到處都是的一片工地,停戰以來,日本人一直用百倍的努力去完成了他們的國家重建,儘管他們居住在用木板、紙片搭建的簡陋的「臨居房」內,但他們依然像天皇在報紙上要求的那樣「忍耐、奉公、犧牲、勤勞」,婦女們用簡陋的爐子,燒著簡單的米湯,眼前的困難讓絕大多數日本人不得不忍饑挨餓,不過現在要比戰爭結束之前好上許多,至少他們可以喝到米湯,雖然大米是從國外用寶貴的外匯進口的。

    在繁忙、安寧的氣息中,幾乎沒有人意識到一個問題,按照故舊相傳的說法,每年9月1日是大凶之日,正如西方的13號加上星期五。直到11時57分,豪華郵輪「皇后號」又一次鳴笛時,美國學者、科羅拉多大學教授科克裡爾還在甲板上頻頻揮手,而前來為親友送行的瓊.詹森則在碼頭上不斷揮舞手帕。一切一如既往的是平靜、從容、基調歡快的,沒有人意識到,幾十秒後,毀滅性的災難將降臨在他們的頭上。

    同時一時間,在東京赤阪離宮,年僅22歲的裕仁攝政舉行盛大國宴,招待各國使節以及英美等國金融界代表,以感激他們提供的大量貸款,資助日本的重建,儘管有不少日本人指責貸款的利息太高,但此時迫切需要資本注入的日本只有選擇接受。

    儘管共和中國早已經結束了國內不穩定的局面,而國內同樣進行著大規模的國內工業建設,但是中國國內相對苛刻的工業保護法對美國的投資者和銀行家們來說仍然是個障礙, 儘管中國是美國的第二大貿易夥伴,但是此時華爾街更樂意把資金投到日本正在重建的工業之中,而白宮亦同樣對華爾街的轉變持樂觀態度,在白宮看來,華爾街的舉動有益於東亞中日兩國的勢力平衡。

    在美妙的音樂聲中,在賓主言歡之際,一陣猛烈的、突如其來的顫抖從地底深處傳來,在搖晃的大地、叮噹作響的碗筷與目瞪口呆的來賓間,年青的裕仁不顧禮節,踉踉蹌蹌地跑向殿外的花園。他看到了一幅山崩地陷般的圖景。

    無數曾在轟炸中逃過一劫的高大建築頃刻間土崩瓦解。東京一下子顯得低矮、空曠了,只有嘈雜的人群、鼎沸的聲息和漸漸沖天的火光,連接著孤島一般的赤阪離宮與遭逢滅頂之災的日本。此時在餘震不斷的離宮大院裡,剛剛重戰敗的創傷中走出來的裕仁表情變得木訥起來,他呆呆的望著眼前的一切,心中冒出一個不祥的念頭。

    「難道大神真的要毀滅帝國嗎?」

    作為日本歷史上的第一幢抗震建築,這一天,赤阪離宮只遭受了輕微損傷,而在幾百里外的日光小城,天皇與皇后也安然無恙。然而,對這個年輕的皇儲、在未來將會代表著日本的「人間之神」來說,此時發生的地震幾乎讓他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絕望與恐慌之中。

    僅僅一分鐘以後,科克裡爾目睹了一種可怕的、恍若幻覺的景象。

    港口驟然猛的上升起來,碼頭也如同麵團一般急劇扭曲、變形著。在這一切開始的瞬間,包括科克裡爾在內的所有人全都懵了。幾乎是在一兩分鐘之後,才有人驚恐的尖叫著、哭喊著「地震」、「地震」,這時驚魂未定的科克裡爾才知道發生了什麼。往遠處看,城市上空塵霧蔽天、整個城市都被灰濛濛的塵土煙霧籠罩著……

    與船上的科克裡爾相比,站在碼頭為親人送人的瓊.詹森的印象更為深刻。站在碼頭上的她直接感受到了來自地底的力量是如此巨大,以至於包括他在內的人們都狠狠的拋向天空。像九柱戲裡的木柱一樣相互碰撞後,隨後瓊.詹森和很多人一起都掉進了海水中,這救了他一命。在海水的波濤中拚命掙扎的他看到船塢兩頭也沉入了水裡,護海堤有一半倒塌。

    此時何止是碼頭、船塢、護海堤?幾乎同一瞬間,一個西方遊客目睹了聳人聽聞的一幕。一大片森林以快逾火車、大約六十英里的速度,幾近平移地從丹澤山上衝下!在越過一個村莊和一條鐵路後,它裹挾著幾百村民與無數巨石直衝入海,片刻之後,幾平方英里的海域都變成了一片血紅色。

    11時58分,也就是大地震來臨的那一刻,一列開往真鶴、載員二百餘人的火車緩緩開進了根川府車站。幾乎還來不及停穩,鋪天蓋地的泥石流就洶湧而來。輕易地吞噬了這列火車後,泥石流緩緩流向東京灣,與它同時消失的還有根川府的幾個村莊。

    這個瞬間,從橫濱港、東京灣到廣漠的日本海,八千餘艘船隻頃刻沉沒,在城鎮林立、人煙稠密的關東大平原,在一瞬間所有土地都如海水波濤一樣上下起伏,丘陵、山巒急劇扭動著。在過去的兩個月中,日本人用破木爛板搭建了百餘萬間簡陋的臨時房屋,在地震來臨的瞬間轟然倒塌,屋內的婦女和兒童根本就沒有時間逃出這些簡陋的一吹就倒的房屋。

    這場裡氏7.9級、震源在東京西南方向九十公里外相模灣的大地震,讓中央氣象台、東京帝國大學的日本科學家們驚呆了,地震儀先是狂亂顫動,繼而指針全部被震飛了,除一台進口儀器能勉強監測外,整個日本在地震發生之後,根本找不出另一架完好的地震儀,由於強度太大,人們根本不知道這場地震極數到底是多少,以至在幾十年後,人們依然爭論著,這場地震到底是7.9級還是8.2級……

    與萬餘名瞬間喪命者相比,瓊.詹森無疑是一個上旁寵愛的幸運兒。掉進海裡、受了一點輕傷後,她趕上了退潮。在左右搖晃的海水裡,她勉強站了起來,並慢慢蹚水走上陸地。而在她驚恐、不知所措的目光前方,是無數被夷為廢墟的城鎮與村莊,無數來不及哭泣、猶如無頭蒼蠅般的地震災民。

    這在一次在關東大平原發生的大地震是罕見的,但是誰能想到在地震之後發生的事情遠大於地震本身的帶來的浩劫。幾乎是大地剛剛開始搖晃,千百萬居住在頻震區、從小就學會如何逃生的居民,根本沒有時間離開了自己的居所,這些在轟炸之中失去家園,現在只是用木板搭建一處遮風擋雨的住所,這些簡陋的住所即便是在平常,也幾乎是搖搖欲墜,而此時當地震到來時,瞬間全部倒塌了,將人們埋於房內。然而,此時不僅有塌陷的房屋,還有傾倒了的、正煮著午餐的碳爐。片刻之間,無數處起火點出現了。

    位於關東地區的東京、橫濱兩大城市不僅人口稠密,而且那些臨時搭建的房屋和轟炸前的房屋一樣多為木結構,地震又將煤氣管道破壞,煤氣四溢,遇火即燃。居民的爐灶提供了火源,煤氣、木結構房屋又是上好的「燃料」,幾種因素的組合,使東京等地變成一片火海,爆炸聲、火災中人們的呼救聲此起彼伏。

    火災發生後,本來火勢就難以控制,可是地震帶來的衝擊波又在這一地區激起了巨大的狂風,失火地區馬上變成了一片火海,風助火勢越燒越烈。不僅如此,狂風還把火種向四面傳播。火種傳播到哪裡,哪裡便燃起沖天大火。工廠在燃燒,學校在燃燒,居民住宅在燃燒……

    就像東京曾經經歷的那場轟炸一樣,世間的一切統統都在燃燒。整個東京被烈火吞沒,彷彿天在燃燒,地也在燃燒。烈火蔓延之快,超出了人們的想像。在烈火蔓延過程中,凡遇易燃、易爆物品,不是發生大爆炸,就是火焰沖天。由於大部分地區的房屋已在大火前被地震差不多夷平,所以大火可以暢行無阻。

    東京等地的消防隊傾巢出動,準備同火魔搏鬥,但由於地下自來水管道遭到破壞,根本找不到水源。消防隊員自然無法赤手空拳同大火搏鬥,更加之倒塌的房屋已將各條街道堵塞,消防車根本無法通行。消防車進入火場後也寸步難行。面對大火和面對地震一樣,人們差不多束手無策,任其肆虐。

    一些僥倖逃出來的人們跑到街上,雖逃離了震魔,又遇上了火妖。他們倒在地上,渾身都是火燙的血泡。比起那些被燒得只剩一把灰的人來說,他們也許是幸運的。最為悲慘的是那些被壓在廢墟中的倖存者,如果沒有大火,這些人還有獲救的可能。大火燃起後,許多廢墟、瓦礫中的倖存者被大火活活燒死。一些逃脫地震災難的人被大火包圍。滾滾濃煙將他們熏倒,烈火將他們燒死。空氣中到處瀰漫著被燒焦的人肉的刺鼻臭味。那一堆堆、一片片的灰燼,究竟包含著多少生命呢?沒有人知道……成千上萬人在火中化為焦炭。

    關東大地震時間並不長,可是地震後的大火卻一連燒了三天三夜,直燒得天昏地暗,直到將火場內所有的東西都化為灰燼為止。好不容易逃脫地震的人們,在驚恐萬狀中又要躲避可怕的火魔。慌亂的人群離開居民區,離開火場,擁向室外的空曠地帶。街道、廣場、公園、海灘、學校的操場等地,都成為人們逃避大火的避難場所。一時間,許多空曠地帶裡擠滿了人群。

    地震爆發後,無數市民紛紛渡過隅田河,到河東地帶避難,大約四萬四千人聚集在陸軍被服廠的空地上。然而,午後四時許,一陣龍捲風攜來了幾點火星,並燃著了市民攜帶的行李,以及被服廠一堆又一堆的軍裝。除了十幾名倖存者,大約44030人被燒死。被服廠大火持續了幾個小時。

    為逃避地震和火災,僥倖逃生的人群開始尋找一個建築物倒塌後壓不著、大火又燒不到的地方暫時棲身。能滿足這兩種要求的地方只有海灘、港口和碼頭。於是,恐懼的人們紛紛湧向東京、橫濱等地的海灘、碼頭、港口。但地震造成的海嘯,掀起滔天巨*,惡魔般瘋狂地撲向相漠灣沿岸的港口、碼頭、海灘,那些災民們以為是安全的棲身場所。

    因此次地震震中在相漠灣海底,又造成了大規模的海嘯。由於強烈的地震,使海底地殼發生大規模運動,大島附近海底最大垂直移動達400米,向北移動了4米。館山附近海底隆起,向東南方向移動了3米。如此劇烈的海底地殼運動,致使海水湧起滔天巨*,猛烈衝擊著海岸。地震、火災之後,大規模的海嘯又發生了。

    而此時大海一下子失去了文人筆下的溫柔和浪漫,變得猙獰可怕。避難的災民看到十幾米高的橫空巨*鋪天蓋地地湧來時,又慌忙向內陸奔命,踐踏致死者甚眾。其實,想從海嘯的虎口逃生也難於上青天,因為巨*是以每小時750公里的速度撲向海岸的,所以岸上的人瞬間即被大浪吞沒,或被捲到了海洋深處,或被大浪拋向半空,有的則被巨*拋向陸地。

    那些停泊在各港口、碼頭的各種船隻不是被兇猛的大浪擊碎、擊沉,就是在海嘯衝擊下相互撞沉。海嘯退卻後,又將這些碎船全部捲走。橫濱港曾停泊著一艘較大的漁船,巨大的海浪將其擊成碎片,船上的人無一倖存。

    東京、橫濱兩地的港口、碼頭設施、地震中毀壞的房屋也被海嘯中的巨*洗劫一空。狂暴的大海平靜後,東京等地的海灘變成大垃圾場,到處都是木製房屋的屋頂、床板、門窗、船的碎片和人的屍體。海面上也漂浮著類似的東西。但這些殘留物只不過是大海狂暴發怒後所剩下的、來不及和潮水一同退去的一小部分,絕大多數被大海吞沒,早已無影無蹤。

    這次地震造成的大海嘯共擊沉各類船隻八千多艘,東京、橫濱、橫須賀、千葉等地的大小港口、碼頭統統癱瘓。這些地方尚未從轟炸的陰影中走出之時,今天又經歷了一場真正的浩劫。

    當海嘯結束之後,又有一些僥倖逃脫的人依然朝著海中湧去,他們並不知道一場水上的火葬正在等待著他們。當火勢愈演愈烈之際,數萬名無法忍受灼熱的災民,為了避免被燒死他們依然跳進了東京灣,他們或抓住船舷、或依托著一塊木板,漂浮在水面。這些跳入水中的日本人,以為這樣會非常保險、非常安全。

    但他們忽略了不遠處的標準石油公司及其油庫。傍晚前後,伴隨著巨大的爆炸聲,十幾萬噸石油洩入東京灣,並引起了熊熊烈焰。火在水上燃燒!更要命的是,東京灣附近海域被燒沸了!僥倖躲避開大火的災民,也無一例外地被活活燙死。或許此時只有中國的那句古老的成語水深火熱,才能夠來描述這種最可怕的景象……

    新瀉縣,日本赤軍曾興起於此處,此時這裡已經不見了兩個月前的狂熱與歡天喜到,街頭上隨處可以看到那些包裹著紗布的殘兵敗將,自40天前,反動政、府派出的白匪軍反起全面**之後,赤軍就遭受了重創,40天來,紅軍已經失去了東南部的兩個縣,目前赤軍正在上越山脈同白匪軍激戰,如果不是國際師團在上越山脈頑強的阻止的白匪軍的攻勢,或許現在白匪軍已經兵臨赤軍的大本營新瀉縣。

    滿眼血絲的福井川看著面前指揮員臉上未帶任何表情,自中日停戰之後,赤軍的春天就結束了,為了阻止前線的潰退,福井川用盡了一切可能的辦法,槍斃意志不堅的指揮員和士兵,組織戴罪立營,甚至於連逃兵的家人都不放過,但依然未能阻止佔有絕對優勢的皇軍的**,正如外界說的那樣,赤軍已經到了搖搖欲墜的地步,昨天圖哈切夫斯基等人甚至勸說自己考慮流亡蘇聯。

    「……現在我軍的形勢非常嚴峻,幾乎已經達到是勝利或是滅亡的地步,日本的革命之火絕不能熄滅,我已經下達了不許撤退的命令,任何一支赤軍部隊擅自撤退,官兵全部執行戰場紀律,我要求我們的士兵和指揮員必須要明白自己肩負的責任,我們有神聖的革命……」

    話未說完,地下掩體的電燈劇烈的搖晃了起來,那些被參謀長的視線B的本就心神不定的參謀人員和指揮員們,甚至因為未站穩而摔在地上。

    「地震!」
低等小民 發表於 2013-1-2 15:16
第三卷新時代 第5章 革命
    共和12年9月1日,中午12時1分至5分左右,小半個中國均感到一強列烈的震感,在遼東半島以及膠東半島電燈搖動,人們感覺到頭暈目眩,更遠的上海時鐘停擺,懸燈搖晃,在京城一些建築掉下繪泥片,在葫蘆島客輪、商輪蕩動,在西北大多數人都能夠感覺地震。其有感範圍超過了大半個中國,甚至在台灣台北附近的觀象台上也有時鐘停擺的現象。

    「那裡又地震了!」

    共和9年曾經歷過海原大地震慘痛的國民們茫無頭緒的驚問道。曾經海原大地震的陰影頓時湧進人們的心頭,恐慌在人們心頭漫延著。

    共和9年12月16日發生的海原大地震,是共和後中國發生的規模最大的自然災害,近24萬人死於地震,震後「災區人民無衣、無食、無住,流離慘狀,目不忍聞,苦人多依火炕取暖,衣被素薄,一日失所,復值嚴寒大風,忍凍忍饑,瑟瑟露宿,匍匐扶傷,哭聲遍野,不特餓殍,亦將強比僵斃,牲畜死亡散失,狼狗亦群出吃人。」

    那時關於地震在全國各地爆發的謠言如同燎原之火般傳播,引起民眾極大的恐慌,那次地震的強度前所未有,而且餘震也將歷時三年之久。震後,當時西北邊防公署立即劃撥三億元用救援災區,邊防空軍的飛機、陸軍的空艇將數萬噸物資空投災區,十餘萬軍隊從新疆、甘肅、西北進入災區。

    那次地震讓那一年被稱為「.中國慈善元年」,政、府的巨額撥款、民間的湧躍捐款,國際飢餓救濟協會、國際紅十字會、國際紅卍字會、中華慈善基金會等國內外慈善團體更大量派出醫生以及救護人員前往災區救災。

    面對天災,中國人有著世人難以.想像的忍受力,儘管這一切早已過去,但那次死亡數十萬人,甚至在西北市亦有人因地震死亡的慘痛經歷造成的陰影依然停駐在國人的心頭,此時半個中國再次感受到的震感讓國人再一閃陷入恐慌與驚悸之中。

    「今日中午,東京時間11時58分,日本.關東地區發生裡氏8級左右地震……」

    這種恐慌一直持續到下午1時廣播電台發佈日本.關東地區發生大地震的新聞播報之後,驚魂未定的人們才算是放下心來,原本不是地震不是發生在中國,這就好……這就好,驚魂剛定的人們慶幸著,心懷慈悲的國人們開始用一種複雜而同情的心態去想像著東方的近鄰所遭受的災難。

    餐廳內,磁帶放音機內播放著「眾神的黃昏」的片斷,.作為共和國的總理,司馬個人非常喜歡德國音樂家瓦格納的樂曲,這是因為他的作品的*情狀態可能與國內的狀況更契合,也更為政、府鼓動青年人所需要的,在國內的群眾集會上,國民同樣也喜歡這位德國音樂家的樂曲,瓦格納的音樂在一定程度上,成為了共和中國的音響符號,而在另一方面也印證著中德兩國目前親密無間的友邦關係。

    和家人一起享用著簡單而美味的午餐時,司馬.左手忍不住的跟著節拍輕擊著,瓦格納的每一部作品都會給司馬帶來的莫大的歡愉。

    這時一名副官急匆匆的走進了餐廳。

    「總理,駐日大使.館發回緊急電報,日本關東地區發生大地震,關東大平原乎毀於一旦,其慘烈程度遠超過過去轟炸……」

    享用著午餐的司馬在聽到這個消息後,先是一愣,嘴角同時微微上揚,原本敲擊著節拍的左手微微的向左向上擺了一下,示意副官出去,此時司馬的心中正在強壓著無法自抑的狂喜。

    待副官剛一走出的餐廳,無法控制內心激動的司馬猛的站起身,一把抱著餐桌旁的楊琳。

    「萬歲!」

    被猛然抱起來的楊琳有些詫異的看著眼前愛人,很難將眼前這個陷入狂喜的男人和三年前海原地震發生後,數夜無法入睡、目帶悲意的男人重疊在一起,同樣的事件,為什麼他會的表現出截然不同的兩種態度。

    「他依然把日本當成敵人!」

    愛人的幸災樂禍讓楊琳意識到在眼前的這個男人的內心深處,中日之間的歷史糾葛並未因戰爭的勝利而結束,在他的內心裡日本仍然是中國的敵人,正因如此他才會如此歡喜。

    恍惚間楊琳感覺自己有些不太瞭解他,日本人到底做了什麼,會讓他如此的反感。

    「阿琳,我失態了!」

    看著楊琳、石靈以及婉雲眼中的不解和疑惑,司馬尷尬的笑了笑,口頭上或許可以忘卻戰爭前嫌,但是在內心深處,日本依然是那個侵略中國十四年,屠、殺中國千百萬民眾的敵國,儘管在這個時空裡,這一切永遠不可能發生,但這種心理陰影或許永遠都不會改變。

    「婉雲,我吃好飯了,你們慢慢吃!今天的天氣不錯!」

    心情大好的司馬用餐布擦了一下嘴和手,臉上一副笑逐顏開的模樣。

    「陳副官,通知調查局石局長過來!」

    離開餐廳後,依然笑瞇瞇的司馬對餐廳外的副官吩咐了一句。

    「關東大地震!關東大地震!」

    坐在書房中的司馬面帶笑容的在唇邊自語著,在司馬看來這場地震可以被視為天罰!是上天對日本的懲罰。

    如果僅出於人道主義,這場可以稱為「人間浩劫」的大地震,不會讓任何人感覺到一絲歡愉,但是從國家利益的角度出發,這場人間浩劫卻足以讓司馬為之狂歡,即便是舉行一次盛大的「遊行」歡呼恐怕也不為過,當然這個念頭只能在心裡想一想罷了。

    關東大地震之所以讓司馬如此看重,並不是因為他對日本毀滅性的打擊,儘管原本司馬甚至設想過利用關東大地震前後向日本宣戰,但最終因關東州歸屬問題的刻不容緩而不得不加以放棄,要贏得戰爭,就堂堂正正的去贏它,免得最後那些白種人最後說三道四。

    這場地震給日本最繁華地區帶來的毀滅性打擊是其次,最重要的是這場規模空前的地震對日本國民心理上的影響,可以毫不猶豫的說,關東大地震影響了日本未來的國運,正是這次大地震把日本最終推上了戰車,而這正是司馬所看重的。

    日本是一個島國,其地理位置在亞歐大陸板塊的交接處,是火山、地震、海嘯等重大自然災害的高發區。有史料記載的七級以上地震就高達數十次。飽受自然災害威脅之苦的日本人有著強烈的危機意識,地震的頻發更是這種危機感的根源,這種危機感一直潛藏的日本國民的心中,並滲透到他們骨子之中,在漫長的時間裡慢慢地雕塑著日本人的氣質。

    在關東大地震之前的幾百年之中,儘管危機意識同樣在日本人心中存在著,但卻並沒有影響到日本人生活和意識形態,而遭受關東大地震的幾近毀滅性的打擊之後,深受這場地震創傷的日本人改變了,歷史上,他們從沒有像關東大地震之後那樣嚮往新大陸,並且不惜訴諸於軍刀。可以毫不猶豫的說,1931年的東京、1937年的盧溝橋以及1941年的珍珠港,無不是日本人為了擺脫這個充滿危機的島國困境的嘗試。

    而這種國民心態的改變正是司馬所需要的,而更為重要的則是……

    「……根據過去制定的預案,1號將在大規模自然災害發生之後,在災民之中鼓動宣傳,造成自然災害的原因是天罰,目前我們可以斷定,地震後日本政、府已經陷入了癱瘓,目前我國潛伏的日本的特工以及1號的特工人員已經開始行動,相信地震可以暫時扭轉當前1號所面臨的困境。」

    沒有任何人知道此時正在作著匯報石磊的內心深處的惶恐,看著眼前自己的這個「妹夫」石磊的心靈深處感受到的恐懼絕非他能所能理解,早在中日停戰之前,調查局就被要求制定日本發生大規模自然災害的應對方案,如何利用自然災害讓可能已陷入困境的赤軍擺脫危機,從而為奪取政權創造良好時機。

    「這一次機會絕不能錯過了,如果錯過這個機會,我們人就將永遠失去奪取政權的機會,必須要不計代價的幫助他們,可以直接支援給他們一些軍械,還有其它物資,嗯……還可以讓日本之聲播放一些新聞,你知道應該播放什麼樣的新聞報道,總之,未來我要看到一個紅色的日本!」

    書房內響起了司馬那平靜的、缺乏任何抑揚頓挫的聲音,但石磊卻留意到眼前的老闆在談到這些時的那種眉飛色舞,而眉間的那種顯露無疑的成就感讓石磊感覺些許榮耀,總理制定的絕大多數秘密活動都是由調查局執行,總理的這種成就感,大都是由調查局的特工帶來的。

    「四石,調查局為我們帶來一位聯邦成員,現在我要你們帶給我一個國家!」

    雙手拄扶著書桌的司馬在望著石磊時眼中露出了些許狂熱,欲毀滅一國必先令其瘋狂,如果不能掌控那個國家,司馬根本無法保證那個國家會在二十年後陷入瘋狂。

    「為中國去一天然大敵!」

    亞洲只能存在也必然只有一個領導者,而這個領導者只有中國,至於其它任何一個可能會威脅到這個領導者地位的國家,都必須要毀滅!

    入夜時分,近百萬神情漠然、心如死灰的東京災民,聚集在宮前廣場、日比谷公園與上野公園一帶。其中皇宮附近聚集了約50萬人,那個被炸為廢墟、荑為平地的上野公園內也聚集了近40萬人。他們疲憊、麻木、如同無頭蒼蠅。

    而在他們的竊竊私議中,不僅夾雜著「大海嘯要來」、「富士山將噴發」的謠言,更多的人還想起了那個古老的傳說,在日本海深處,有一條巨大的魚;倘若太陽女神不滿人間的統治者的話,魚就會翻身,地震就會爆發。只有天皇立即遜位,災難才會停止、餘震和大火才能過去。

    而在這種流言蜚語開始的漫延時,在這些災民之間開始流傳著另一個流言「這是天罰,是上天對帝國的懲罰!赤軍不是毀滅帝國的根源,毀滅帝國的是那些無能的政客和軍閥,是他們意圖毀滅帝國,而他們卻把自己的罪責推到赤軍的身上,因此上天用前所未見的大地震警告國民,如果不推翻這個意圖毀滅帝國的政權,災難永遠也不會結束!」

    而當這種議論聲在東京、橫濱等災區漫延時,日本政、府卻出人意料的執行了一系列反常的手筆。大地震來臨時,幾乎一切政、府的自然反應,都是向世界通報災情並呼籲國際社會予以援助。但是此時日本政、府卻千方百計地阻止信息的傳播。政、府出面干擾少數尚能工作的電台,禁止他們報道大地震的消息。直到實在無法隱瞞真相之前,他們始終否認發生了任何異常事件……

    但又何止是封鎖消息!地震發生之後,那些官吏們出人意料的表現出了無能、冷漠以及殘暴,而日本民眾的消極、麻木、絕望、聽天由命。在已經變成滿目瘡痍、幾近人間地獄的關東平原,大部分剛剛重建的工廠廠房被夷為平地之外,在瓦礫和廢墟間,殘肢斷臂處處可見。昔日繁華的城市儘管逃過轟炸機的轟炸,但此時卻沒躲過這場天劫,看不到一處倖存的房屋,而散落在殘破家園附近的倖存者們,也一個個面如死灰、表情呆滯,他們只是在嘴邊喃喃著「一切都完了!都完了!」

    讓所有人最感不可思議的,則是十幾萬人遭遇滅頂之災、幾百萬人在殘垣斷壁間嗷嗷待救之際,曾經那個有力的政、府卻消失不見了!在災區男人們呆呆地席地而坐,看著火焰慢慢吞噬著一切。此時那怕就是有人來稍稍領導一下,他們也許能挽救整個街區。

    但過去那些日本官員平時幾乎無處不在,事無鉅細都要施展一下他們的權力,此時卻幾乎從地球上消失了。甚至連警察也蹤影皆無……那個歷來強勢、權力無邊無際的政、府,究竟到哪裡去了呢?難道僅僅因為那個古老的傳說、「天皇遜位」的慣例,他們就毫不作為、任憑千百萬人自生自滅?

    當流言在這些絕望的災民中間漫延,這些絕望的災民面對著眼前消失不見的政、府和人間地獄的家園時,他們慢慢的接受了流言中說的「這是天罰!」、「上天要求我們必須要把政、府交給真正為民謀福者的手中!」、「社工黨才是拯救日本的唯一選擇!」

    這些相信了流言的數百萬災民並不知道造成政、府消失見的根本原因,在他們看來是時候換了,是時候把這個**、無能的政、府打倒了。

    僅僅七天以前,飽受數千萬國民指責的那個「賣國的近衛」首相,不得不在來自國內政黨以及國民的雙重壓力下辭職,山本權兵衛雖然得到西園寺公望元老的支持,但他遭遇了政黨的普遍反對,新的內閣遲遲難產。

    與此同時,先天弱智、被視為「白癡「的大正天皇自然不能指望了,年輕的裕仁攝政也難免經驗不足,更何況在一些人看來,年輕的裕仁一定程度上也需要為戰敗擔起責任,儘管這個責任全部由死去的人承擔了。屋漏偏逢連夜雨,在這個關頭,在朝野深孚眾望的西園寺元老又病倒在床,而沒有他的表態,平素勾心鬥角、爭權奪利的政黨與藩閥,都是不會出面的。他們擔心自己的救災手筆,會成為政敵攻訐的借口……

    換而言之,在大地震來臨時之時,日本正處在青黃不接的無政、府狀態。它使大災之日的日本雪上添霜、如同一盤散沙。

    幾乎是地震剛剛發生之後,成千上萬的災民就湧向赤阪離宮。他們不僅前來尋求庇護,此時這些絕望的災民顯得異常的沉默與嚴肅,表達了一種無聲的抗議、無言的要求。「天皇必須遜位!「

    無論「魚翻身」的說法是否迷信,這不僅是千百年來的慣例,對於安撫人心、穩定災民、動員官吏、組織救災,它都有莫大的好處。

    而到了當天深夜,這種沉默與嚴肅所表達的無聲的抗議,卻發生了改變,混雜在數十萬災民中的數百名僥倖逃脫兩個月來的政、府捕殺的社工黨的活動分子,不斷的鼓動著這些在短短的半年之中,遭受兩次毀滅性打擊,已經完全陷入絕望之中的民眾。

    「這是天罰!是上天對**、無能的反動政、府的懲罰!上天在警告日本!」

    絕望的人們最容易被蠱惑,曾經的忍耐、犧牲、付出,在這場空前的天災面前化為了泡影,他們不願意再沉默下去,終於在時至午夜時人群中出的一聲震驚所有人的呼喊聲。

    「天皇遜位!社工黨組閣!」

    「天皇遜位!社工黨組閣!天皇遜位!社工黨組閣!……」

    這個聲音從赤阪離宮的宮外一直傳到了上野公園,又從上野公園傳遍了整個東京,從東京傳到了橫濱,最終整個關東大平原,每一處遭受毀滅性創傷的災區都響徹同樣的聲音。

    「天皇必須遜位!社工黨必須組閣!」

    在那些社工黨活動分子的組織下,從東京到橫濱的冒煙廢墟中,那些妻子和兒女被壓在廢墟下,最後在大火中化為灰燼的男人,從廢墟中搜集武器,長刀、長矛,從化為廢墟的軍械庫中搶奪手槍、步槍以及機槍,幾乎是在一夜之間,在這些已經化為廢墟的城市中,隨處可以看到那些打著紅旗的赤衛軍。

    在赤阪離宮外,數十萬高舉著紅旗手槍各種各樣的武器的赤衛軍包圍了皇宮,守衛皇宮的士兵們驚恐的看著那些憤怒而絕望的人群,所有人都無法想像地震會帶來這種改變。

    到第二天下午,整個東京的廢墟之中,到處都是那些扛著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弄來的紅旗的赤衛軍,絕望的人們並沒有去救災或是去搜救倖存者,更多人則是參加示威者,到下午時有超過50萬人參加了示威。

    從皇宮內目睹這一切裕仁被眼前的一切嚇到了,他曾寄望自己能夠博得賢明君主的美譽,而現在整個東京卻陷入「暴亂」,那些暴徒哄搶著廢墟中的軍械庫,甚至於很多在地震中倖存的士兵也加入其中。

    在地震發生後的頭兩天,陷入恐慌中的裕仁並沒能夠第一天作出選擇,何時動用武力、運用多少武力來鎮壓群眾運動,確實是件費神的事情,正如人們說的那樣年青的裕仁決定視事態的發展而定。而裕仁在頭兩天的靜觀其變的態度,客觀上激發了東京廢墟上那些絕望的民眾的革命衝動,首都完全失去了秩序。

    面對東京城內的混亂,最終作出決定的裕仁和他的幕僚派出了500多只信鴿進行聯絡,以彌補電話線中斷、信息不通之不足,同時開始調動部隊準備進城,但當局派出了第一批騎兵部隊進城維持秩序時。遊行示威的民眾在一片狹隘的廢墟遇到了這些騎兵。

    馬背上那些軍官們板著臉首先衝入群眾隊伍中,策馬開道,當他們遭到阻攔時,這些軍官命令他們後面的騎兵抽出馬刀時,絕大多數騎兵選擇了拒絕服從長官的命令,最終在士兵們的漠視中軍官們被示威的群眾拖下馬了。

    這一天,不斷有觀望的市民、職員融入示威隊伍,他們以各種方式衝過了障礙,幾十萬民眾和那些臨時組織的赤衛軍一起阻攔軍隊進城,而在城內,赤衛軍哄著城內的廢墟下商人的倉庫,將食物、服裝分發給參加遊行的民眾。

    此時,一切都為時已晚,在東京的廢墟上到處燃著篝火,失去家人的民眾圍坐在篝火旁,從白天到深夜再到白天,東京的每一個地方到處都有群眾集會,社工黨的活動分子發表慷慨激昂的演說。

    當從大阪等地趕來的軍隊開到東京城,並搭建警戒線時,那些活下來的婦女們和兒童勇敢地衝入士兵防線,用手握住士兵的槍,跪在地上祈求著「取下你們的刺刀,跟我們站一起。」士兵們慚愧地交換著眼神,動搖了。他們將刺刀高高舉過跪在地上的婦女和兒童的頭頂。

    「開槍!」看到這一幕的軍官大聲的命令著,甚至於不斷的用巴掌抽打著士兵。

    「不要對兄弟姊妹們開槍!」與士兵對峙的男人與婦女、兒童大聲的叫喊著。

    「士兵們!跟我們一起走!讓我們一起拯救日本「

    市民注視著士兵的眼睛,後者不自信地避開。市民走近士兵,士兵並不表示仇視,而是略帶歉意地保持著沉默。

    「軍隊正在失去控制!士兵拒絕對市民開槍!」

    諸如此類的報告,被信鴿不斷的帶進皇宮,而此時皇宮則被數十萬赤衛軍和民眾包圍著,人們嘶啞喉嚨依然在嘶吼著兩天前的要求。

    「天皇必須遜位!社工黨必須組閣!」

    前來鎮壓暴亂的軍隊將領還想最後一搏,派出了一個他們認為比較忠誠的一個聯隊前去對付暴動者,但派出的隊伍很快消失得無影無蹤。他們一出發,市民、婦女、小孩、嘩變的士兵,馬上從四面八方圍住了這支隊伍,或者把他們當作自己人,或者拚命使他們變作自己人,很快,他們便融入民眾中間去了,只是將軍官們的屍體留在了街頭的廢墟上。

    在士兵的縱容下,陷入瘋狂的市民和赤衛軍奪取了城外的近衛師團總武器庫,光是步槍就搶走了幾萬支,城中到處都能聽到槍聲,有戰鬥,有示威,也有走火。

    東京發生全面革命的消息,傳到了橫濱後,橫濱的民眾立即影應了起來,民眾們舉著那些紅旗,在廢墟中集會,他們解除城內警察和士兵的武裝,儘管軍隊宣佈戒嚴,但是一切都無濟於事,當人們陷入由瘋狂而引發的「革命」熱情時,一種不服從的心態決定著他們的態度。

    惱羞成怒的軍官舉槍射殺示威的民眾時。軍官們的這種行徑激起了這些民眾的憤怒之情,不顧一切衝上去的市民幾乎是從軍人的隊伍中把軍官拖出來,用拳頭和木棍打死。遊行的市民和學生向士兵們展開宣傳,呼籲他們支持革命,越來越多的士兵倒向革命一邊。

    在其它城市和鄉村,同樣的革命運動稍晚一些,但最終都匯成一片,在遠離震區的地方,激動而不安的民眾遊行著,警察被民眾解除武裝,地方官員被市民關進監獄,大半個日本隨處可以看到遊行的隊伍。

    面對國內的情形,大病尚未全愈的西園寺公望此時已經不再像過去那樣堅持組織緊急內閣,甚至於一定程度上如同絕大多數政客一樣陷入了絕望。

    「形勢每況愈下,必須立即採取措施,因為到明天就晚了。這是決定帝國和皇室命運的最後時刻。」

    「暴亂繼續著,許多軍隊已經轉向了革命!」而裕仁的幕僚們幾乎是惶恐不安的給出了自己的忠告。

    「挽救帝國命運的唯一可能是向民眾讓步,接受社工黨組閣!」
低等小民 發表於 2013-1-2 15:17
本帖最後由 低等小民 於 2013-1-2 22:01 編輯

第三卷新時代 第6章 改變
    關東大地震之後,全世界都在注視著日本,注視著這個浩劫後的東方帝國。作為日本最大的債主,華爾街的股市在關東大地震後作出了最直接的反應,股市金融銀行類股價大跌。

    9月5日,從廢墟中的東京傳出一道無線電波,這道無線電波震驚了整個世界。

    「攝政皇太子裕仁邀請日本社工黨領袖大島康行前往東京組建內閣!」

    隨即原本在上越山脈與赤軍對峙的準備給予赤軍最後一擊的皇軍收到命令,「即時返回軍營,結束與赤軍的武裝衝突!……」

    世界被裕仁作出的決定驚呆了,東京的各國大使們用一種惶恐不安的目光注視著東京街頭那些高舉紅旗、遊行慶祝的市民,一個不同於俄國革命的赤色革命在日本發生了。

    遠在大洋彼岸的美國紐約.華爾街,在收到這個消息之後,再一次作出反應,金融類股票大跌,華爾街多家銀行宣佈重新考慮對日貸款事宜,更多的銀行在考慮提前收回貸款。

    各國的觀察家們用複雜而警惕.的眼光看著這個東方帝國,他們在心中祈禱著日本社工黨會拒絕來自「反動勢力」不懷好意的邀請,但是三天後,來自新瀉的《告公民書》卻改變了他們的看法,社工黨領袖大島康行接受了皇太子的邀請。

    新瀉火車站,此時已經變成了.旗的海洋、紅色的海洋,數萬名民眾和赤軍的士兵高舉著紅旗為他們的領袖送行,在新瀉的街頭隨處可以看到標語口號,曾經認為必敗無疑的赤軍官兵此時大都露出了發自內心的笑容,此時他們從未像現在這堅定,關東大地震和民眾的呼讓,讓他們相信「上天是站在我們的這一邊的!」,日本將迎接他的新生。

    「光當、光當……」

    噴吐著蒸氣的火車在人們的歡呼聲中駛離了火.車站,人們衝著火車奮力的揮著手,為他們的領袖將去東京奪得政權而歡呼著。

    看著遠去的火車,圖哈切夫斯基朝著身旁的福井.川看了一眼,似乎想從他的眼中看出一些什麼,但讓圖哈切夫斯基失望的是,福井川的臉上並沒有任何異樣。

    「福井同志,你不覺得這樣會讓他奪取民心嗎?」

    面對圖哈切夫斯基的疑惑福井川笑了笑。

    「民心?我的同志,從來沒有人設想過無產階級會.獲得多數支持不是嗎?」

    「福井同志,希望.你能夠明白一點,蘇俄是支持您和赤軍的,國際師團永遠堅定不移的站在你的身邊!」

    圖哈切夫斯基一如既往的表明自己的態度,同樣也是蘇俄中央蘇維埃的態度,在大島康行與福井川之間,蘇俄只有一個選擇,那就是眼前的福井,而不是那個大島。

    之所以作出這樣的選擇,原因非常簡單,經歷過殘酷的國內政治鬥爭的蘇俄領導層明白,一但日本社工黨贏得政權之後,他們必然會爆發殘酷的政治鬥爭,誰會贏得未來的那場戰爭呢?

    誰真正控制了軍隊、贏得了軍隊的支持,誰就會贏得這場戰爭。與蘇俄紅軍不同,日本赤軍幾乎是福井川的禁錮,作為社工黨領導人的大島康行甚至於都沒有權力任命地方官員,更多的時候他只是沉迷於肉色之中,這場戰爭儘管還未開展,但勝利者就已經出現了。

    在馬賽曲激昂的旋律伴奏下,那輛漆有紅星的列車駛入的火車站,此時這座不大的火車站早已經是一片人山人海,平民、士兵在這裡匯成一團,他們揮舞著紅旗歡迎著領袖從這裡的經過,就在兩天前,這些暴亂的市民奪得了政權,恍惚間,他們似乎發現了革命的好處。

    是啊!沒有經歷過革命,很難體會到打倒一切之後,革命者所獲得的好處,平民可以得到自己夢寐以求的寬大的房屋,享用到過去無法享用的美食,甚至於可以得到女人、財富。

    「起初,我們社會**工黨人為數很少,人們譏笑我們,把我們稱為空想家。然而我用俄國革命家拉薩爾的話反駁說」我們的人是少,但是我們很會咆哮,以至大家都以為我們的人很多「。而且現在我們的人數真的多起來了。」

    隨著大島康行的演講,笑聲和掌聲在火車站匯成了一片。

    「人們把我叫做社會愛國派。社會愛國派是什麼意思呢?是具有某些社會主義理想,同時熱愛自己的國家的人嗎?對,我熱愛過自己的國家。這是毫無疑問的。現在我也熱愛自己的國家,並且從不認為需要掩飾這一點!」

    熱烈鼓掌再一次響起讓大島康行倍覺滿意,此時大島康行全不見離開新瀉時的惶恐不安,望著那些為自己歡呼、為自己鼓掌的同胞,大島康行滿足了,這正是自己所追求的不是嗎?至於福井川……大島康行的的腦海中浮現起那些意志永遠是那麼堅定,鬥志永遠是那麼堅強的「赤軍之父」,心頭沒有來由的一顫。

    「我過去和現在都清楚地知道,日本有剝削者,也有被剝削者。……我向來主張把日本數千萬勞動群眾從國內剝削者的禁錮下解放出來。可是當我十分清楚地看到,那些資本家、地主是如何對待數千萬勞動群眾的,在工廠中,我們是包身工,被資本家奴役著、虐待著,在田間,我們被地主壓迫著,他們掠奪走我們手中最後一丁點餬口的糧食,在軍隊,那些長官毆打、虐待著我們,這就是他們給我們的!他們號召我們要忍耐、要付出、要愛國,可是現在我們得到了什麼?我們失去了家園,他們不願意幫助我們重建家園,政、府用巨額利息從外國資本家那裡獲得巨額貸款,不是為了重建我們的家園,而是給了那些本就富的流油的資本家,但沉重的利息卻需要本就一無所有的民眾來承擔,告訴我!革命者們,我們要什麼?」

    大島康行的手猛的一揮,激動的望著火車站台上的人山人海。

    「新日本!沒有壓迫的新日本!」

    人民發出的吼聲匯成了一團,他們激動的揮舞著紅旗、呼喊著口號。

    這時大島康行揮了揮手,示意人們平靜下來。

    「他們邀請我去東京組閣,這意味著我們的革命成了嗎?是嗎?不是!資本家和軍閥仍然控制著軍隊,這些反動軍隊隨時都有可能鎮壓革命的民眾,在這裡我再一次呼籲,士兵們!回來!回到你們的家人身邊,不要為壓迫、奴役著你們家人的資本家、軍閥賣國!加入到革命的隊伍中來!士兵們!你們忠誠是對日本人民的忠誠,而不是對的資本家和軍閥的忠誠!革命的群眾們,告訴你在軍隊中服役的家人、朋友,告訴他們,什麼是真正的忠誠,告訴他們,絕不聽從反動軍官的指揮!革命的大門永遠向他們敞開著!為新日本!萬歲!」

    大島康行的講話多次被掌聲所打斷。他講完話後,擠滿了站台的人群一齊擁向他,歡呼致意。原本那些在火車站外的士兵們詫異而茫然的看著眼前的一切,他們並沒有注意到身旁的軍官額頭湧出的汗水……

    「大島同志,現在裕仁之所以向我們讓步,是迫於民眾的壓力,如果我們不接受,到時裕仁就有了充足的借口,看!我邀請了他們,他們卻不願意來!我們不能授予他們口實,同樣也不能做視著革命的最好機會的錯過,這一次你去東京的路上,要做的就是沿路演講,演講的目標非常簡單,一是鼓勵革命群眾,二是分化瓦解反動軍隊!群眾將是我們瓦解這支皇軍最有利的武器!不瓦解皇軍,我們永遠不可能真正掌握政權!」

    腦中浮現起臨行時與福井川等人開會時,他們的交待與福井川的表情,大島康行的眼中閃出一絲狠毒之色,儘管在外人看來大島康行與福井川是一對親密無間的革命戰友,但實際上那只存在於過去赤軍在深山苟且偷生之時,儘管即便是要新瀉大島康行依然沉迷於女色,但實際上卻一直在尋找著與福井川這位紅軍之父抗衡的機會。

    將社工黨與赤軍放給以福井川為首的六人委員會,並不是因為大島康行不迷戀權力,而是大島康行面對現實做出的無奈妥協。幾年前紅三月谷地的淪陷,日本社工黨可謂是損失摻重,黨的大多數領導者都犧牲在反動派的屠刀下,大島康行、福井川是黨內活下來的最後的領導者。

    幾年來,社工黨幾乎不復存在,只有福井川領導的赤軍代表著社工黨,而赤軍卻一直被福井川勞勞的掌握著,後來社工黨的重建亦是以赤軍為基礎,可以說福井川一直都掌握著的赤軍與社工黨,自知勢力薄弱的大島康行自然不會冒著與福井決裂的危險與其爭權奪利。

    暫時的妥協保住了大島康行這面日本社工黨領袖的旗幟,現在對於大島康行而言,這面旗幟卻是最為有利的武器。

    「主席,恭喜您,您看,人民是站在您這邊的,他福井不過只是一介武夫,而您才是我們真正的領袖!只有您才能夠拯救日本,帶領我們建立新日本!」

    站在的大島康行面前的北川楓用一種有些激動的神情對大島康行表著忠心。作為投機者,北川楓並沒有選擇投入如日中天的福井川的旗下,畢竟在赤軍和社工黨之中,有著太多的人投入了他的懷抱,但是作為社工黨主席的大島康行,卻是一個不錯的投機目標。

    北川的話讓大島康行神情一變,雖然口氣中帶著些責備之意,但眉間卻顯得頗為自得。

    「北川同志,注意你的用詞,福井同志是最堅定、最可靠、最無私的革命者!如果沒有福井同志,或許社工黨早已失敗了!」

    主席的教訓讓北川一垂首,神情中露出些許惶恐之色。

    「主席教訓的極是,北川莽撞了!」

    心情不錯的大島康行拍了拍有些惶恐的北川的肩膀。

    「北川同志,我明白你的忠心,但你要知道一點,在我們沒能穩定政權之前,福井同志將是我們最親密無間的戰友,明白嗎?」

    「主席,從新瀉發來一份電報,是革命軍事委員會發來的!」

    「六人委員會!」

    接過電報的大島康行在聽到那個革命委員會時,眉頭禁不住一揚,在心中恨恨的罵著這個福井弄出的什麼革命軍事委員會,正是這個以福井川為首的六人委員會徹底架空了自己的權力,「戰爭時期,一切政令均應優先服從軍事需要!黨的革命軍事委員會將決定酒店的工作!」

    權力可以改變一切!即便是曾經最親密無間的戰友,亦會因為權力的紛而導致決裂。

    在群馬縣西南部,近烏川與礁冰川匯流處的高崎,這裡只是遭受餘震波級,但在高崎城內卻見不到幾處完好的建築,到處都是戰爭創傷留下的痕跡,赤軍與皇軍曾在一個半月前在此激戰長達一周,雙方死傷數萬人,曾經這是赤軍控制下距離東京最近的城市。

    8天前,當東京發生革命後,曾經被赤軍統治近一個月的高崎幾乎是東京起義後的第一時間就暴發了大規模民眾示威遊行,儘管城外駐了第十七師團近兩萬餘人的皇軍,但是因未接到東京的直接命令,軍隊在面對著民眾逮捕官員以及警察時,盡然出其的沉默了,9月4日,幾乎是在軍隊的坐視中,高崎的市民和城周的農民建立起了蘇維埃政權,這是日本第一個由民眾自發建立的蘇維埃政權。

    自這個政權建立之後,高崎就陷入了一個奇怪的境地,他被「反動勢力」包圍著,甚至於在城外還有一個對赤色政權充滿敵意的皇軍整整一個師團,也正是從那天起,軍隊和手持刀棒少量武器的「赤衛隊」對峙著,但這對峙的局面隨著第二天天皇邀請社工黨組閣的電報而宣告結束。

    在夜幕降臨後,高崎城內的主要街道上,一盞盞路燈依然沒能亮起來,這種黑暗已經籠罩著這座城市近三個月,對此高崎的民眾早已經適應了下來。

    在漆黑的街道上,一個青年快步在路邊走著,青年顯得有些躊躇滿志,在街道兩側隨處可以看到那些宣傳口號和宣傳畫,街頭偶爾可以看到來回巡邏的赤衛隊的隊員,這些平民打扮的赤衛隊員與普通百姓唯一的區別就是他們臂上的紅袖章。

    青年很快拐入了一處漆黑的巷道之中,在黑暗的掩護下青年來到巷道的朝著城外走去,十幾分鐘後,青年來到了一處木柵欄旁,木柵欄被掀開了一個大口子,在一旁站著幾名身著茶碣色軍裝的士兵,這些士兵看到青年來到之後,顯得非常高興。

    「歡迎你,革命委員同志!」

    隨後一行人悄無聲息朝著林柵欄附近一處大帳蓬走去,那處大帳蓬內亮著燈,透過燈影可以看到裡面已經擠滿了軍人,大都是普通的士兵,根本沒有軍官,甚至都看不到多少軍士,他們唯一的共同點就是大都帶著武器。

    「……他們不同意我們組建士兵委員會,說明他們害怕士兵們團結起來,一些同志說,既然長官們不同意,那麼我們就不去做,我想問一下我的革命士兵們,難道革命者做事需要反動派先同意嗎?告訴我,革命的士兵們!」

    那個躊躇滿志的站在一個桌子上,面色嚴肅的大聲喊道,在軍隊之中建立士兵委員會,從反動軍官的手中把軍隊控制權奪回來,是社工黨主席大島康行同志在南下的途中演講不斷強調的一個問題。

    「……不需要!」

    上百名士兵發出的呼喊聲瞬間打破了寂靜的深夜。

    「革命的士兵們,日本革命的曙光已經出現,現在是由你們完成日本革命的時候了!……工廠不應該屬於資本家,而應歸你們所有,土地不應該屬於地主,而應歸農民所有!軍隊不應該屬於軍閥,而應歸最廣大的士兵!歸士兵委員會!打倒反動軍閥和資本家的政權!整個日本六千萬被奴役的慢眾以希望的目光注視著你們,勇敢的的士兵們的決定!……」

    在

    「我們現在很難控制軍隊,那個大島康行每天只走幾十公里,沿途不斷的做演講,甚至還跑到軍營中做演講,在第三師團、第五師團已經出現士兵拒絕服從軍官命令事件,還有一些士兵繫上紅布條,軍官們不得不下令將這些叛徒處決,可嘩變隨時都有可能發生,一些師團下令收繳士兵的武器,我們不收繳武器,至少也要把子彈收回來!誰知道這些士兵會不會被城內的那些赤化分子鼓動!」

    大島紀夫師團長揉了揉有些腫脹的太陽穴,不無頭痛的說到。如果有後悔藥的話,大島紀夫絕對不會再坐視城裡的那些暴民奪取政權,當初是因為沒有東京的命令,自己只能坐視,而現在那些暴民卻把自己B到了不得不動手的地步,再這麼任其發展下去,不久之後,皇軍或許真的有可能成為歷史。

    「我們有什麼辦法,東京不准我們開槍,他們同意讓社工黨組閣,但是卻命令我們必須要保全軍隊!怎麼樣去保全軍隊?像第五師團那樣,一次槍斃數百名士兵嗎?你看看現在松下次郎面對的困境,他甚至要求憲兵保護他的安全,收繳子彈,赤軍沒有子彈給他們嗎?都是那些該死的政客,如果他們早下決心,我們需要像現在一樣委曲求全嗎?」

    佐騰慶二幾乎是語帶不恭的咒罵著東京,一方面東京要求軍隊要遵從命令,避免與赤軍再次發生衝突,另一方面東京又讓軍官必須要保全軍隊,可是在現在這種全國都呼喊著革命的情況下,軍官難道用嘴巴去保全軍隊嗎?

    軍隊的維繫需要的不僅僅只是命令,命令的前提是軍紀,過去如果有士兵叛亂的話,直接槍斃就行了,可是現在,槍斃一個士兵,可能會讓幾百名士兵心生叛亂,而軍營外的那些社工黨的活動家就會找到借口鼓動士兵叛亂,為了自保,佐騰慶二相信他們可能真的會那麼做。

    「昨天,第五十九聯隊有一百名士兵聯名要求成立士兵委員會,要求士兵委員會同軍官共同享有指揮軍隊的權力,任何未經士兵委員會同意的命令都是不合法的,這群叛徒,他們忘記一個月前,他們還和赤軍拚命嗎?」

    大島紀夫重重的長歎一口氣,舉步維艱、苦心維持諸如此類的詞語都可以用來形容此時大島紀夫的心情,作為一名剛剛晉陞的少將,大島紀夫原本曾寄望於這場剿滅赤軍的戰爭為自己帶來榮耀,而此時,大島紀夫只希望能夠做到東京的命令,保全軍隊,防止軍隊被赤化分子所用!

    可現在這個最基本的要求,竟然成為最難完成的一個任務。

    「師團長,你看看現在的皇軍還是皇軍嗎?有多少士兵是戰前入伍的老兵,都是一群徵集過來的新兵,就連很多軍官半年前都還是預備軍官,東京讓我們保全軍隊,如果是過去的皇軍,根本不需要東京的命令,我們就能保全軍隊,可是現在……」

    佐騰話剛說一辦,辦公室的門突然撞開了,一名少佐急匆匆的闖了進來,甚至於忘記了行禮。

    「長官,城內的蘇維埃革命委員鈴木跑進了軍營,正在鼓動士兵暴亂!」

    「什麼……立即命令憲兵隊,把那個該死的鈴木逮捕起來!凡是參加集會的士兵一率禁閉,如果反抗的話,就殺死他們!」

    一拍桌子站起來的大島紀夫直視著眼前的少佐,拍桌的右手或許是因為疼痛或是其它的什麼原因,以至都有些顫抖。

    「叭、叭……」

    十多分鐘後,一陣凌亂的槍聲打破了高崎城北軍營的寂靜,幾乎是在槍聲響起的瞬間,軍營內就陷入了一片混亂之中,誰也未曾想到,第一聲槍響,竟然是會在一支曾經與赤軍酣戰月餘的部隊中打響起,很多時候總會發生一些意外,而這些意外最終將會改變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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