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幻] 血弦 作者:隨風飄搖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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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luores 2008-10-17 23:47:36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28 64914
urielakira 發表於 2009-2-8 14:10
  血弦 第一百一十一章 熟人

     華夏國或輝煌或隱秘或悲壯或激蕩的情報操作歷史中字是永遠無法被人忽略卻也從來無人提起,即便這個名字漸漸被人淡忘,他所建立的部門,依舊如同世界上最著名的那些情報組織一樣,始終是所有知情人心裏的一座大山。

     這個部門對外的稱呼很平常,總參二部。

     曾經有人開玩笑地講過這樣幾句話:如果紅日國那條老狗被燉成狗肉火鍋,或者烏薩瑪與東突被人幹掉,國保和二部估計都有可能參與。如果花旗國新上臺的黑人總統再爆個內褲門,只要與華夏有關,沒說的,多半是二部下的手。

     由此可見,相比於國保來自於開國總理親自負責的中央特科,主要目的是收集政治經濟以及非官方組織的情報,二部的前身則是為了收集軍事科技方面的情報而建立。客觀點說,二部的職能更廣泛一些,所接觸的情報層次也更加高端,主要針對各國政府以及相關機構。

     看起來這個職能分配有些本末到置,似乎軍方情報系統更應該像一把尖刀才對,其實不然,就拿一般的國際情報操作慣例來講,凡是駐他國武官,一般都是半公開的情報收集官員,而華夏國的派駐在各國大使館的武官,都要由軍方出人。況且在很多時候將收集、分析、處理、操作等情報步驟放到兩個相對獨立的系統中,會產生一系列問題,遠不如直接歸納到一起處理效率更高。

    當然,二部的工作範圍絕大多數都在國外,很少涉及國內部分,即便是洪森也沒想到雲省當地最大的偷渡蛇頭竟然是二部的人。偷渡畢竟不是單方面地將人從境外運送到境內。還可以在有需要的時候將境內人員運送到境外,從這一點考慮,二部地人成為蛇頭老大,也能說的通。

     出了這樣的事,原本以公務繁忙為理由,根本沒有出現在應急小組面前的國安負責人收到消息後,不用三十分鐘就到達了案發現場。嚴格意義上講,如果他這時候還敢當鴕鳥,工作失職這個罪過是跑不掉的。

     這位看起來文質彬彬略帶陰冷氣息的王龍副局長身材不高,身形消瘦。大概四十歲上下,相比於那些年過三十就開始發胖的官僚,公正點說,這位局長很明顯屬於幹練一類,任何熟悉官場的人見到他,第一個印象就是這人絕對不能糊弄,肯定是個很精明的人。見到應急小組與國際刑警的代理人,表面上該有的客氣,王局長一點都沒少,只是話語中多少帶了點拒人千里地味道。很明顯在暗示著他不喜歡調查隊的眾人。

    洪森本來就是個冷面孔,劉昊再想當爛好人。也不至於拿自己的熱臉去貼對方的冷屁股,反正現場已經封鎖,兩邊都在等正主兒出現,也沒什麼話好說。因此當四輛掛著軍方牌照的軍用吉普車開進本已經擁擠地小巷時,調查隊的眾人站在正門入口的左面,王局長與他的部下站在右面。

     前頭開路的一輛吉普車剛剛停穩,從副駕駛座位上跳下一個身影,看他的身材並不魁梧,身手動作沒有一絲拖泥帶水地地方。夜色中望去面目有些模糊,大步流星地走到面前。劉昊剛剛看清楚面前這位長著一張國字臉,重眉塌鼻,皮膚黝黑地軍人竟然是一名中校,對方已經站在王局長面前。冷聲說道:「我是春城第四辦公室主任,武鎮方,你就是王龍?」

    王局長明顯對於這個中校審問式地語氣有些不滿。兩人不屬於一個系統,平常沒見過幾次面,他又不好發作,同樣冷聲回答道:「我就是王龍,裏面的情況是這樣地……」

     沒等王局長說完,武鎮方打斷道:「你的人負責警戒,我帶人進去看看,從現在開始,這個案子有關現場勘察的工作由我們接管了,有沒有問題?」

    「當然沒問題,可是……」

    「沒什麼可是,有任何問題等案件解決後你可以找我或者我上級溝通,如果有需要你協助的地方,我會隨時找你,就這樣吧!」武鎮方乾脆俐落地說完,轉身來到調查隊四人這邊,也不開口,直接給了洪森一個惡狠狠地熊抱!

     「一會再找你算帳!」眼前這位元顯然與洪森認識,兩人分開武鎮方又錘了兩下洪森的肩膀,這才很正式地敬禮道:「武鎮方,叫我老武就成,案件經過我已經大致瞭解了,按照規定,還是先要確認諸位的身份,其餘事情,身份檢查之後咱們進去談。」

    劉昊、蕭敏與李葵麗都意識到洪森與這位額角處隱約有一道蜈蚣疤痕的武鎮方中校關係不一般,可也沒想到這位中校直接就把四人重新讓進院子裏。

    自始至終,武鎮方沒有正眼看過王局長以及他的部下一眼,連句多餘招呼都沒打,就連洪森那麼冷面人都有些看不下去,將劉昊等人介紹完畢後遲疑著說:「國安的同志還在外面,是不是也讓他們進來?」

    沒想到武鎮方眼睛一瞪,說道:「這件案子最終定性之前已經確認是二部與調查隊的,不論是哪個部門都無權插手,我不會讓他們再進入這裏一步!」

     顯然,徐永勝地死沒那麼簡單,眾人看不出武鎮方表情悲痛,聽他那種跟吃了火藥一樣的語氣,就知道這位中校的同志的心情絕對好不到什麼地方去。

     「徐永勝是參加過反擊戰地戰鬥英雄,當年在他那個部隊裏,機智勇敢是出了名的,因為傷殘退役,他是本地人,又熟悉周邊環境,退役後就被組織上重新吸納為特幹,主要負責處理邊境上的過境情報,以及安排一些特殊通道供軍方運送一些器材與人員出境。最近十年他地歲數大了,組織上本來打算讓他養老,徐永勝自己也表示要退休,正在培養接班人,如果不出這檔子事情,明年他就該回老家休養。」武鎮方講到這裏頗有些感慨,邁步走到臥室入口,跟著他進來的現場勘察人員不用命令,自行開始工作。

     「通知他的家人沒有?」蕭敏重新打量著屋內並不奢華的擺設,問道。

     「徐永勝是孤兒,沒有家人,如果不是因為傷到下身而退役,沒准孩子都上大學了。」武鎮方一揮手,似乎要驅散自己剛才略顯軟弱的語氣,轉移話題道:「這件事你們怎麼看?跟你們的案子有沒有關係?」

     洪森略做沉吟狀,作為小隊的隊長,有些事情不能輕易下結論,只好示意部下先發表意見,劉昊略一思索,陳述道:「除了徐永勝是被人擰斷頸椎死亡,其餘死者中有兩人是槍傷,另外兩人被人用泰拳重手法殺死,現場遺留的搏鬥痕跡不多,符合我們要抓捕的一名嫌疑人的特徵。」

    李葵麗在旁邊再次闡述她的觀點,「即便泰拳號稱殺傷力最大的格鬥術,真正在非比賽環境下能夠殺死成年男子,尤其是受過訓練的成年男子,從受傷部位以及周遭環境沒有受到過度破壞來推斷,戰鬥相當迅速,肯定是高手。從拳腳痕跡來判斷,對方身高在一米七五左右,或許是阿火下的手。」

    正說到這裏,房間的照明電源經過檢查沒有問題後再次接通,勘察人員的負責人從屋裏出來,很肯定地說道:「現場從表面上沒發現指紋,肝部溫度顯示,死亡時間在下午三點三十分左右,具體死因還需要詳細勘驗。有件事情……」

     「講!」

     「徐永勝生前用來存儲重要物品的保險箱不見了,樓下電腦的硬碟被人拆走,我們在木牆夾層中發現了他的記錄本。」

     武鎮方接過一個略顯破舊的大號黑皮本,在略微有些昏暗地燈光下翻看著,解釋道:「徐永勝很會隱藏東西,每年他都會將情報記錄冊的隱藏地點更新後上報一次,你們能找到他的證件藏匿處也真讓我驚訝,床角的杠杆機關不是一般人能發覺的,那需要對老家具有一定的瞭解才可以。」

     武鎮方這話其實是在變相地誇獎劉昊,這一點他和洪森很相象,都是擅長罵人不會誇人的傢伙。

     直接將本子翻到最後幾頁,武鎮方隨口念道:「二日傍晚,沙皮狗傳來消息,有人聲稱得罪了當地大哥,想來這邊躲一躲,安排食宿,而且要求人貨分運進境,報酬是一座鎦金佛像。三日上午,佛像經鑒定是清初的真品,生意接了,最近太平讓他們走明關入境。另有消息證實,萬象市一處銀行的保險庫被爆竊,佛像很有可能是失竊物品之一。做了這麼大的案子跑路很正常,攜帶贓物過關不容易,為什麼不把贓物掩埋而選擇偷運?事情有古怪。五日,貨已到了,開箱照相留檔,粗略估計沒有高於鎦金佛像的物品,按常規情況處理,無需上報。」

     「日期上看,上尉所說的走私貨是前天到達,今天下午三點出的事,保險箱丟失,明顯有人提前入境,就等這批東西,估計那個佛像什麼的是個騙局。」武鎮方順手抽出本子中夾的幾張照片,自己先看了看,沒瞧出異常,遞給洪森說道:「特殊物品你們在行。」

     洪森一遍都沒看完,眉毛一挑從裏面挑出兩張遞給劉昊,說道:「是不是眼熟?」

     劉昊拿過來一瞧,照片上從不同角度拍攝了一根破爛金屬棍,很古舊的模樣,仔細端詳,這根棍子無論從質地還是花紋顏色都與自己曾經接觸過的一件涉案物品十分類似。

     鈴鐺。
urielakira 發表於 2009-2-8 14:19
  血弦 第一百一十二章 歷史與文字

     粗略介紹完『鈴鐺』案件的經過,武鎮方的眉頭幾乎糾結,狠聲說道:「你們是說凡是用這種古怪材料製作的東西都會讓人腦產生幻覺?甚至操縱某個人?」

     「那個鈴鐺還有待研究,至於類似材料製作的東西到底會不會產生同樣效果,我們也不能肯定。」洪森目送著包紮好的屍體被陸續抬出,安慰道:「只是看起來很類似罷了,照片效果畢竟與實物有差異,你也不必太緊張。」

     李葵麗也在一旁補充道:「光從距離看,兩個物體一在東北,一在南亞,既然洪組長介紹那個鈴鐺是剛出土不久的東西,如果用古代說法,那可是天涯海角地差別,或許只是巧合罷了。」

     現場基本清理完畢,已經無法得到更多資訊,看看夜色已深,那位王局長早已不見蹤影,只有阿華和那輛破紅旗停在原地未動,武鎮方帶著眾人走出院子,看神情已經將心態調整好,「我們失去了一位情報界的老戰士,瓦罐難離井邊破,將軍不免陣前亡,不管怎麼樣,老徐絕對不能白死!既然沒有更多嫌疑犯,我們先通緝閔玉濤和阿火。」

     「我這裏還要安排全省監控的事情,你們回去休息,對付一晚上,天亮後咱們再碰頭。」武鎮方嘴裏說著,開始和調查隊眾人逐一握手,對洪森說道:「老洪,老同學多年不見,等這事完了,咱們可要好好聚一下,你來雲省也不找我,光這一件事,就該多罰你幾杯。到時候天皇老子也不准跑!別看二部無權過問地方行政,那個王龍不拿你當瓣蒜,我可要當祖宗供著,車輛、裝備、住宿,我會儘快給你安排!」

     老同學給自己這麼大人情,就算冷漠如洪森也不得不和對方客氣兩句,表示會儘快將銅棍資料發回隊裏研究。武鎮方自然瞭解這位老朋友的性格,並不介意,四人剛剛走到車前,一直有些神遊天外的劉昊忽然說道:「我想起來了!」

    這一嗓子聽起來並不算大。可是現在已經是深夜,巷子中十分安靜,為了不驚擾到附近的普通居民,就連救護車都沒有拉警笛,因此劉昊這一聲,連轉身向自己車裏鑽去的武鎮方都聽到了。

     不等大家發問,劉昊自己解釋道:「歷史上確實有一次民族大遷移,有可能把那個鈴鐺從雲南帶到東北!」

     武鎮方的步子還是那麼快,劉昊一句話說完,他已經走到近前。邊走還邊說道:「如果有發現,別在這裏談。到我車裏說吧,方便又保密。」

     「當年平西王吳三桂起兵反清,最後病死湖南的事情大家應該都清楚。」鑽進吉普車,坐在後排靠左的位置上,劉昊侃侃而談,「我記得老輩人說過,當年吳三桂兵敗被株連九族,但是隨眾並沒有全被殺光,有一部分人被貶為披甲人為奴,流放甯古塔。也就是現在的龍省海林縣!與鈴鐺案件事發點的花江城距離相當近!」

     這段話一出口,蕭敏立刻醒悟過來,在旁邊補充道:「你的意思是,那個鈴鐺既然有古怪。沒准會被古人當做神物或者傳家寶之類的東西,從雲省跋涉數千公里到達龍省,藏在身上帶到流放地甚至是帶到棺材裏也就絲毫不希奇了!」

     有了這個出發點。武鎮方猛拍大腿說道:「有點意思!還有一種可能,當年吳三桂是鎮守山海關的大將,後來才到雲南為王,這批人確實橫穿了整個中國,沒准那個銅棍從東北帶到雲南最後流落到南亞也是有可能的!」

     「老鬼的推斷更合理一些,自古都說雲省是南蠻瘴癘之地,但是這裏地氣候畢竟被龍省更適合人類生存,鈴鐺的初步鑒定結果是戰國後期製造,那麼這個東西被人從雲省帶望龍省的可能性比較大。」推理有了突破口,洪森一掃剛才有些低落的情緒,伸手掏向自己的口袋。

     武鎮方看在眼裏,搶先把自己的雲煙拿出來,還沒等遞過去,就見洪森拿出一小盒爽口含片,頓時有些詫異,問道:「戒了?」

     「恩,打算戒一下看看。」洪森含糊回應著,當然不能承認戒煙與蕭敏有關,將含片丟在嘴裏,掩飾道:「車載電腦我用一下,我把銅棍的照片發給隊裏,結合鈴鐺的情況,看看有沒有什麼突破。」

    武鎮方看了眼時間,很乾脆的說道:「反正也是這個時候了,乾脆也別等天亮後在碰頭商量,咱們找地方邊吃夜宵邊談吧!」

     洪森不置可否,劉昊等人也沒疑義,武鎮方將車窗搖下招呼還在破紅旗車裏的阿華先回去休息,然後才啟動吉普車,開始倒車,這邊還解釋道:「我知道你們和那個王龍不對付,不過他作能力還都不錯,也犯不上為難他的部下。」

     「剛才拿他們洩憤地好象是你才對吧?」洪森在老同學面前話還是比平常多一些,他順手從副駕駛的工具箱內拉出滾筒掃描器開始對照片進行手動掃描。

     武鎮方半開玩笑地感歎道:「你小子這張嘴啊。」

     劉昊這邊已經開始撥通宋主任的電話,將他從睡夢中叫起來。作為一名對科學有著狂熱愛好的研究人員,只要是因為研究要求被驚醒,宋清書從來都不埋怨半句,反而會興致勃勃地投入到工作中。

    來到春城,過橋米線是絕對要品嘗一下的,吉普車離開買春巷這片燈紅酒綠的地方,帶著眾人前往春城最有名氣地橋香園,特意要了一處安靜地包廂,招待應急小組與國際刑警的客人品嘗春城的特色美食。

     點完菜,一向著緊洪森的蕭敏偷偷踢了下李葵麗,後者自然明白什麼意思,笑著問道:「武中校和我們洪組長很早以前就認識?」

    武鎮方很大方地回應道:「當年一起參加過脫產培訓班!短期的!」

     看這二位地表現,要說大學四年睡上下鋪還差不多,脫產培訓班,還短期的!怎麼看也不象啊!

     「很奇怪?」洪森在旁邊斜了武鎮方一眼,解釋道:「那是野外生存訓練的特殊培訓班,像咱們這種搞特殊案件的與武鎮方這樣弄情報地,根本沒辦法和特戰隊的比,不過,起碼也要達到一般偵察兵的及格要求。」

     「別小瞧二部地脫產訓練班,那可是有死亡名額的。」武鎮方有些感慨地說道:「我和老洪以及班上那幾十口子也算是生死之交,藍班陣亡的那個叫什麼來著?」

     「你是說低空跳傘戳到樹枝上那位吧?」洪森很直接的回答道:「好像叫周保榮。」
 
     「對!就叫這個名字!」

     對比參照結果比眾人想像的要快,夜宵剛剛端上桌還沒吃幾口,實驗中心地通訊請求就來了。劉昊將筆記本放到餐桌中央打開,宋清書那張戴眼睛的油臉幾乎要從螢幕中擠出來,「那個鈴鐺太小,上面的花紋與文字也很簡單,原本以為沒什麼意義的花紋結合銅棍的紋路,讓我有了一個很有意思的重大發現!」

    調查隊的幾位同時做出了無奈表情,宋清書的聲音通過遠端網路傳遞,多少有點失真,尤其是他得意的時候語氣發尖,眾人聽起來有些滑稽。對於宋主任的『重大發現』,這幾人已經聽麻木了,只有武鎮方很有興趣地追問道:「宋主任,有什麼進展?」

     「我已經證實兩個古篆字是後加上去的,先有的帶花紋的鈴鐺,後來才加上的古篆字,在參考了銅棍上的花紋並且按照線條比例放大之後復原鈴鐺上的花紋,兩邊對比,我得出的結論是那些花紋其實是一種古文字,歷史十分悠久,誕生時期在戰國之前!」

     戰國之前?戰國時期是西元前四百七十五年開始的,這個鈴鐺如果誕生于戰國之前,那上面的古文字歷史起碼有三千年以上!

    意識到情況特殊,原本『麻木』的四人幾乎在同一時間挺直腰板,八隻眼睛都盯住筆記本電腦的螢幕!宋清書似乎預料到幾個人的反應,笑嘻嘻地拋出一枚重磅炸彈,「那種花紋確實是文字,屬於印度雅利安早期文字,也就是咱們通常所說的梵文。」

     「如果說古篆與梵文兩者有什麼共同點的話,恐怕只有歷史悠久、神秘、未解之迷眾多等幾個方面相似,真要追究詳細內容,我這裏也沒有什麼辦法幫你們。資料顯示除了天城體梵文依舊是印度與尼泊爾的官方語言之一,在它之前的古悉曇梵文只有紅日國高野山可以學到,連印度都已經失傳!鈴鐺上的梵文很顯然比古悉曇梵文還要早,我不是語言學專家,無法翻譯這個東西,只能確認它與古印度早期文明的文字有超過百分之七十以上相似度。」宋清書講到這裏,十分沒有儀態地打了個哈欠,又摘下眼鏡揉了揉眼睛,這才接著說道:「圖案我已經對照著古悉曇梵文整理過了,現在給你們發過去,如果沒什麼事情,我去睡了,隨時聯絡,就這樣吧。」

     宋主任關閉通信,留下五個人瞠目結舌,劉昊嘀咕道:「梵文?」
urielakira 發表於 2009-2-8 14:29
  血弦 第一百一十三章 達通仁波切

     無論是民間資料還是二部與調查隊能夠查閱到的情報,梵文的相關資訊都是少的可憐,即便是古文化研究機構也沒有收穫,最後在武鎮方的建議下,全省下達通緝令的同時,眾人只能抱著試試看心態前往雲省最著名的藏傳佛教寺廟——松贊林寺,拜會那裏的達通活佛,希望有所收穫。

    稍做準備,一行人從春城出發,在武鎮方的帶領下踏上尋訪旅途,雲省山川眾多,鐵路較少,即便公路修繕的不錯,一路顛簸之後,傍晚時分眾人才到達小城麗江。

     自從九七年被列為世界遺產,小城麗江就在十年中從一個古樸小鎮變成了華夏大地有名的失意療傷場所。從此,麗江逐漸由寧靜小鎮變成喧囂都市,它失去了往昔如處子般安寧、純潔、那層代表著古城韻味的面紗也被隨之而來的商業氣息、現代氣息所污染。現在的麗江就如同一名濃妝豔抹之後身材平板的過氣脫衣舞女郎,沒有成為大都市明星的資本,又失去了青春的氣息,只能淪為鄉村小劇場的配角,依靠往日的些許名聲吸引著那些乘興而來,敗興而歸的觀光客。

     夜間在雲省的崎嶇山麓上行車實在危險,劉昊等人也只能在忍受了小城徹夜的喧囂後匆匆上路,並沒有時間和精力去繼續遭受麗江的折磨。還沒等他們從麗江已經污染已經死亡的感慨中清醒過來,另一處同樣面臨毀滅的路上景觀又給這些行色匆匆地意外訪客一個致命打擊。

     世界上曾經有過這樣一個傳說。在地球的某個角落,擁有美麗純淨地湖泊,善良好客的居民,巍峨聳立的山峰,青翠欲滴的草原,任何人來到這裏,都會感覺想來到了人間天堂一般,留戀忘返。不想離開。

     這裏,就是香格里拉。

     香格里拉比麗江更加出名,更加讓人神往卻也更加讓人失望。如果說麗江這樣的變化還算情有可原,那麼香格里拉如今的模樣給人的感覺就是罪無可恕。除了依舊湛藍地天空,遠處的草原不但囊括了成片的畜群,還有如同傷疤般醒目地電線杆。橫拉豎拽的電線接連其上,給人一種美麗畫卷中出現鉛筆劃痕地錯愕感,就好象當一名攝影家興致勃勃地打算拍下眼前美景的時候,忽然發覺一隻顏色烏黑,面目猙獰的蜘蛛出現在自己地鏡頭前,正做出古怪的姿勢。

     路邊的特色民居早已不見蹤影,取而代之的是一處處似是而非的度假村、民俗飯店,似是而非的建築將本來與天地和諧交融的景色割裂成張張碎片。尤其是那些到處堆放的建築材料,無時無刻不在提醒地來訪者,這裏『曾經』是香格里拉。是所有旅行者夢想中的『天堂』。

     中午時分,兩輛臨時調派,只來得及加裝防彈裝甲的吉普車開上半山坡,劉昊隨著眾人從車上下來,開始向山腰地松贊林寺進發。

     「還好我不是來旅遊的。否則一定會傷心到死。」李葵麗忍不住抒發了一句心中的積鬱之情,轉頭對走在她身邊的劉昊問道:「你是不是也覺得有些可惜?」

     劉昊下意識地看了眼山坡下那片略有渾濁的湖水,也只能笑了笑。轉移話題道:「這個問題你該去問武中校,不該問我。他可是說如果案子解決後有機會就帶咱們去束河古鎮,彌補麗江小城帶來地打擊。」

     李葵麗立刻閉嘴。

     說來也怪,武鎮方看起來多麼精明強悍的一個人,竟然也有糊塗的時候,每次李葵麗與他說話,這位中校先生就不由自主地出現思維停滯現象。由於武鎮方所接受地訓練讓這種說話停頓看起來不那麼明顯,普通人絕對會忽略過去,可是這些人都接受過一定程度的語速識別訓練,沒有測謊儀器的情況下也可以簡單識別對方說話的真假。在武鎮方重複幾次錯誤之後,就連劉昊也發覺這位中校多半是對李大小姐有那麼點意思。

    武鎮方自己意識到這一點,作為一名成年人,他早已經不是二十歲出頭的小夥子,所以他的理智始終還是壓制住自己情感,況且成年的人感情也遠沒有年輕人那麼迅猛熾熱,武鎮方所做的最好選擇就是儘量少與李葵麗溝通,多數時候都和洪森交談。

    松贊林寺的海拔並不高,經過修繕與裝飾後的建築給人一種莊嚴神聖的感覺,尤其是那種大片大片的紅黃顏色交織在一起,結合著閃爍光芒的金頂,讓任何來到這裏的朝拜者都有種不由自主地肅穆感。通往寺廟的臺階很長,有幾位看起來類似內地寺廟中居士類的人,在那裏著,臺階下還有幾名遠道而來,磕長頭的藏民,身穿皮袍,額頭上帶著磕頭造成的大繭,一步步往上朝拜。

     沒有人喧嘩,一切是那麼的淳樸,自然。

     現在不是旅遊旺季,遊客並不多,幾個人身著便裝,在周圍的藏民與喇嘛中相當顯眼。武鎮方並沒有走正門,也沒有去售票口,而是帶著眾人沿著寺廟的圍牆順時針左轉,走過幾列長長的轉經輪來到半山腰處一個角門的邊上。

     門前坐著一名老喇嘛,手裏拿著一長串念珠,喇嘛的衣著很陳舊,沒有戴帽子,花白的頭髮裸露在冬季的陽光下,他的臉幾乎讓人有種這張面孔是由皺紋堆積起來的錯覺。武鎮方也不上前敲門,反而開始整理自己略顯雜亂的衣服,見中校這樣,劉昊眾人出於對宗教信仰的尊敬,也都開始整理隨身物品,儘量讓自己看起來整潔一些。

     整理過後,武鎮方上前兩步,很恭敬地對老喇嘛敬了一個軍禮,說道:「打攪您了,活佛。」

     這話出口,站在武鎮方身後的蕭敏再怎麼想讓自己的表情保持正常,那雙眼睛也忍不住瞪的溜園,劉昊就更不用說了,如果不是暗自告誡自己不能失了禮數,他肯定要將這個老人上下好好打量一番。至於李葵麗,低低的驚呼聲已經出口,即使她清楚活佛用藏傳佛教的解釋就是佛教中的某位神靈轉世,因此在藏區不僅僅只有兩位元大活佛,只要規模大一點,屬於某位神靈的廟宇都有自己的轉世活佛存在,但是李葵麗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眼前這位老喇嘛就是一位活佛。

     只有洪森似乎早就想到這種情況,那張冷臉還是沒有絲毫表情。

     老喇嘛連眼皮都沒抬一下,用僵硬地漢語說道:「要見崩主活佛,走正門去廟裏。」

     武鎮方很有耐心地解釋道:「我們來之前特意請您的弟子通報過,達通仁波切。」

     被尊稱為達通仁波切的老喇嘛這才微微睜開眼,看了看眼前的眾人,顫微微地起身,也不抖落一下身上的塵土,低聲說道:「活佛是世人的稱呼,眾生平等,我只是個老喇嘛。」

     這話如果是剛才眾人見過的任何一名喇嘛說出來,絕對給人作秀之嫌,偏偏眼前這位達通仁波切隨口一講,讓人聽起來卻沒有絲毫突兀的感覺。

     劉昊忍不住與蕭敏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出幾絲驚愕。

     轉世活佛,不簡單。

     「漢族有句話,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你們跟我來吧,只有一點,這裏是喇嘛廟,又是遊客無法進入的地方,兩位女眷委屈一點,儘量少說話。」老喇嘛轉身推開角門,抬腿向裏走去,劉昊看他那副隨時都可能倒下的身板,有心上前攙扶,卻被洪森一把拽住,示意他在不懂宗教禮儀的情況下,既然前面的武鎮方什麼都沒做,還是少做多餘的事情。

     角門內兩側都是很高的牆壁,往裏看幽靜深邃,竟然完全將圍牆外溫暖明亮的陽光遮擋住,寺廟內的裝飾比外觀繁複,各種神龕都是微塵不染,遠處隱約傳來辯經的聲音,讓人以為來到了另一個世界。感受著這種瞬間從極亮到極暗的空間轉換,即便劉昊活了這麼多年,也不得不承認只有這裏,只有這種建築佈局會讓他產生一種光明到黑暗,生命到死亡的感觸。

     眾人魚貫而行,跟著達通仁波切進入一間裝飾相對簡樸的房間,自然有小喇嘛點燈,端上茶水果品。如果按照內地的叫法,這裏應該算是一間禪房,達通仁波切坐下後,照例念誦了一段經文,這才微睜雙目,目光從眾人面上掃過,看到劉昊的時候,活佛面色微動,特意念誦一遍六字言,然後說道:「諸位找我的目的可是為了他?」

    案件資料到手後,武鎮方才知道劉昊屬於突變人類的身份,聽活佛這麼說,即便這個問題與案件沒什麼關係,他依然反問道:「活佛為什麼這樣講?」

     達通仁波切嘴角上翹,向劉昊伸出右手,由於臉上皺紋太多,老鬼也看不出對方是哭是笑,估計對方意思是要和自己握手,他起身上前,伸手和活佛相握。
urielakira 發表於 2009-2-8 14:36
  血弦 第一百一十四章 生、住、異、滅

     達通仁波切就這樣與劉昊保持著握手的姿勢超過一分鐘略閉上眼思考一會,說道:「我感覺這位施主脈輪特殊,忽強忽弱,這樣的脈輪面相,老喇嘛生平僅見。」

    劉昊還以為接下來達通仁波切會象許多小說或者電影情節一樣,來一句諸如:你我有緣之類的俗話,然後送點寶貝什麼的,沒准過幾天就能幫自己化險為夷。結果對方並沒有繼續說下去,反而轉頭對武鎮方說道:「既然不是為了他而來,幾位風塵僕僕,到底有什麼事情?」

     洪森對於活佛神神叨叨的舉動有些不高興,也不多說,起身遞過去一張打印紙,上面是宋清書整理的古梵文圖案。

    不高興歸不高興,洪森該有的禮貌還是有的,遞紙的時候用的是雙手。達通仁波切也用雙手接過紙張,屋內的光線並不算明亮,看起來活佛年紀大眼神還不錯,略微觀察了一會,將紙張小心地放在面前的木桌上,問道:「這四個梵文你們是從什麼地方得來的?」

    在場眾人中,只有武鎮方對於活佛的尊重與景仰更多一些,出於對民族政策與當地習俗的瞭解,武中校斟酌著回答道:「是兩件文物。」

     達通仁波切很熟練地拉動手邊的一根繩子,一個歲數不大,看起來十分機靈地小喇嘛閃身進入房間,下意識地想要匍匐於地,目光放在幾位來客身上,這才將半撲的姿勢改為鞠躬。

     達通仁波切說了一長通藏語。目送小喇嘛出去,這才解釋道:「三道門,全都關好,讓他守在門口,不准任何人進入。」

     既然達通仁波切如此重視這幾個字,恐怕他下面要說地話就比較重要,劉昊伸手入懷,剛想啟動手機的錄音功能。卻被對方阻止道:「即便我看世間平等,蓋佛一字,修身為本,乞求來生轉世已是著相,只是礙於癡男愚女眾多,我佛也需人供養。我也不想讓徒子徒孫沒了生計,因而愁苦,有些事希望你們理解,錄音就不要了。」

    劉昊詫異于達通仁波切看穿自己的意圖,武鎮方在一旁很直白地說道:「我們保證法不傳六耳,也請您暢所欲言。」

    洪森聽了這話,多少對這位務實的活佛有所改觀,示意劉昊收起手機。

    「佛教誕生兩千五百餘年。這些梵文是當年佛陀誕生之前所用文字,可識者寥寥無幾,我也只能推斷出它們的大概意義。」達通仁波切似乎感受到武鎮方的誠懇。解釋道:「我佛駕臨之前,曾有吠陀教通行於世,這些梵文就是吠陀教所用文字,史稱吠陀梵語,雖然字有四個。在我看來,所表示的意思卻只有兩重,按照佛教的說法。這兩處代表住,這兩處代表異。」

    包括武鎮方在內,所有人都能看明白對方指點地是哪兩個圖案,也都是滿頭霧水,絲毫不明白對方在說什麼。

    達通仁波切飲了一口茶水,略微清了清嗓子,習慣性地念了一句六字言,這才接著說道:「佛有四相,生、住、異、滅,用現今人的話可以簡單解釋成事物演變的四種狀態。」

     發覺五位訪客聽完自己這句話都很驚訝,達通仁波切開懷大笑,說道:「我的漢語並不太好,我可不是那些只知道吃齋念經的老古板,既然信佛,就要通佛,不過,佛,也是一種思想,總要瞭解其他思想,才能互相印證,才有進步。有個小活佛都已經開始用流行歌曲宣傳佛理,我研究一些思想哲學方面的東西,活到老,學到老,有什麼好奇怪地?」

     劉昊的實際歲數比達通仁波切還大,所以對他的話深有感觸,贊同道:「活佛能做成您這個樣子,實在難得。」

    「過獎了,長話短說吧,生,可以理解為從虛空中產生,住,意思就是世間萬物總有停止不動,不會變化的那一點。異,自然就是從不變轉成變化,滅,有生就有滅,從虛空中產生,最後必定歸於虛無。」達通仁波切收斂笑容解釋之後,問道:「我這樣說幾位是否明白?」

     「能否這樣理解,假設這些圖案代表兩個意思,也就是您剛才說的住與異,那麼就意味著還有兩個文物上的圖案代表另外兩個意思,生和滅?」劉昊追問道,相比於生在紅旗下,長在新中國,始終接受唯物主義教育的洪森三人,百年老傢伙更能理解這些帶有宗教色彩的解釋。

     「可以這樣判斷,按照宗教法器地習俗,要麼就是一件東西代表多個意義,要不然就是一件器物代表某個整體含義中的一部分。」達通仁波切略微活動一下久坐麻木的腿腳,回答道。

     「如果要尋找代表生滅兩個意義地文物,應該去什麼地方?我地區有什麼地方最符合代表生滅意義的物品存放?」洪森並沒有指望這個問題能夠有明確答案,只是這東西既然牽扯到宗教,沒准真的有傳說或者規律可尋。

     達通仁波切聽完這話,又是一陣大笑,然後才接著說道:「這位施主,我雖然頂了一個活佛的虛妄名頭,可是自己到底不過是在苦海中游泳的可憐人,光憑幾個字就能告訴你你們要找地東西在哪里?我連這些字是你們從何處得來都不知道,所以你這個問題我無法回答。」

     洪森知道是自己有些心急了,話已經說的夠明白,對方既然認識這幾個文字,身份上又經過武鎮方的確認,應該不會有問題。想到這裏,洪組長從上衣口袋裏掏出那兩件物品地照片,依舊是用雙手遞了過去。

    達通仁波切這次觀看照片的時間,可比看花紋的時間長許多,劉昊甚至覺得他是在不停地摩挲著那幾張照片,良久之後,達通仁波切才將照片放下,歎息道:「原來不是傳說,原來真的不是傳說。」

     不用眾人追問,達通仁波切已經將他所知道的事情娓娓道來。

     藏傳佛教一直都有一個未經證實的傳說,佛苯之爭的年代,也就是佛教誕生之初,曾有過佛祖法器現世,一共四件,分別代表生、住、異、滅四相。據說四件法器分別為珠、杵、鈴、缽,一旦湊齊四件,就具有毀天滅地之功,改天換地之能,由於佛祖法器威力巨大,因此在傳說中佛祖只將其中三件留給後人,在其圓寂後,無人知曉代表千變萬化之意的異鈴到底流落何方。

     「當然,這些不過是傳說,如果諸位能夠找到這些物品,對於研究早期佛教演變這一點就有很大幫助,也是我藏傳佛教之幸,佛教之幸,一件大功德啊。」達通仁波切的語氣頗為感慨,不等劉昊重複洪森剛才那個問題,很乾脆地回答道:「既然照片上的兩件文物與傳說中的佛祖法器類似,剩餘兩件很可能也是真實存在的,按照我對法器傳說的理解,它們的埋藏位置應該是與四神山相關。」

     「四神山?」

     「恩,四神山分別是朵覺悟山、岡仁波欽山、梅裏雪山和阿尼瑪卿山,其中梅裏雪山一直以來都有個很特殊的習俗。」達通仁波切顯然不打算用擠牙膏的對話方式,直接說道:「許多信徒相信,他們生前能夠來到梅裏雪山並帶走一塊石頭,梅裏雪山就會庇護自己的一生。信徒死了,這塊石頭以及他的一件隨身物品就要讓親朋好優帶回梅裏雪山,裏面的含義就是魂歸梅裏,庇佑轉世。如果代表虛無的滅缽確實存在,那麼它就應該在梅裏雪山的某個地方。同樣,位於神山聖湖之地的岡仁波欽山自然是存放生珠的最好地點。」

     說到這裏,達通仁波切相當乾脆地表示言盡於此,召喚小喇嘛送眾人出去,在悠揚的誦經聲中,眾人告辭離開。

     走出角門,在身後木門關閉的那一刻,洪森低聲問道:「你們覺得這位達通仁波切提供的消息有多少是真的?」

     「先不論真假,梅裏雪山距離這裏雖然不遠,它的面積卻不小,就算咱們想找,恐怕也無從找起。」武鎮方有些煩惱地摩挲著自己的寸頭。

     蕭敏憋了半天,終於可以說話,還沒等她發表意見,洪森打斷道:「這事兒還是回車裏談吧。」

    ******

     達通仁波切那張佈滿皺紋的面龐再次恢復到古井不波的狀態,盤坐在毯子上思考良久,這才拉動鈴鐺,那名將客人送出門外的小喇嘛閃身而入,匍匐在地上,並不抬頭,也不說話。

     「告知活佛,南亞那邊傳來的消息被證實,四聖器出世的消息是真的,我已將可能藏匿地點透露給官方,希望能夠依靠他們的力量尋獲軸心埋藏地,上半年損失的人手過多,我會聚集最後的一批人跟在官方人員後面,希望有所收穫。一旦軸心的力量被格魯派掌握,護法神降臨的日子為之不遠,我們翻身的日子就會來臨!」此時的達通仁波切早已經沒有剛剛那副得道高僧的模樣,取而代之地是對權勢的渴望。

     赤裸裸地渴望。
urielakira 發表於 2009-2-8 14:44
  血弦 第一百一十五章 偷得浮生半日閑

    陽光、手指,地圖。

    午後的陽光照耀在手指與地圖上,手指看起來很乾淨整潔,厚實的老繭說明手指的主人在射擊方面擁有能力一般人無法企及。地圖是嶄新的,用特殊工藝外帶防水布料製作而成,當然沒有電子地圖那麼詳細多變,卻好在簡單實用,也不會因為陽光強烈而模糊不清。

    手指在地圖上移動,穩定而勻速,先是在標注著中甸二字的地區略做停留,跨過表示草原的大塊綠色,繼續向北,沿著二一四國道進入以深褐色為主的山區,在幾乎填滿整個區域山巒線條中遊弋。手指逐一點過飛來寺、雨崩等地名,終於在一小片雪白上停留下來,雪白色旁邊印刷著幾個標準的宋體字。

     卡瓦柏格。

     離開松贊林寺,眾人驅車來到香格里拉地區的兵站招待所,稍做休息,開始研究下一步該如何追蹤這夥偷渡人員。

     根據各地最新反饋回來的情報,春城機場在監視錄影中發現在徐永勝出事當晚,有一位前往麗江旅遊,持緬甸護照的遊客在體態特徵上類似通緝令中的閔玉濤。該趟短途飛機到達麗江地區後不到把八小時,當地公安部門接到報案,麗江國際旅行社報告丟失兩輛豐田越野車。六小時後,香格里拉公路收費站的監視錄影出現一輛外貌特徵與丟失越野車類似的車輛,詢問當班值班員得知,開車的人在長相上與通緝令中地二人不同。但是口音古怪,分辨不出是哪里人。

     從這些情況可以推斷出,眾人的辦案思路沒有太多偏差,閔玉濤及其同夥很可能是在殺人取貨後分別搭乘飛機等交通工具離開春城。閔玉濤由於身份特殊,必須在最短時間內脫離警方視線,乘坐飛機就是最好選擇,武器以及相關物品很可能由阿火從陸路運往麗江。

     二人在麗江匯合後盜竊了兩輛型號相同的豐田越野車,目的是互換外部裝飾以便混淆警方視線,活佛給出的情報也從側面證實了對方的目的地很可能是打算上梅裏雪山尋找佛祖法器。

     「不知道怎麼找東西。咱們可以找人!」武鎮方點著地圖恨聲說道,看來他對徐永勝地死還是有些耿耿於懷,控制情緒,淡忘悲傷不等於這位中校抓到殺害同僚的兇手時會有個好心情。他很可能做出一些違反國際法的事情來。

     反正偷渡客不會受到華夏憲法地保護,搓圓捏扁隨自己高興。

     「梅裏雪山地區相當廣闊,太子十三峰連接起來直徑超過數百公里,但是有一點,這裏地勢太過險要,能讓人走的路算上山路也就那麼幾條,就連二一四國道也是從山巒中硬生生開出來的,當年號稱一公里一位工程兵烈士!一旦咱們要追查的兩人進入這一區域。就算他們是徒步,只要咱們把守好幾條主要路段,抓住他們並不難!」武鎮方連珠炮一般地說完。習慣性地又為自己點上一根煙。
 
    「前提是這兩人本身,或者攜帶地那些東西裏沒有什麼特殊物品。」李葵麗皺著眉頭說道:「我看還是通知沿途的關卡、收費站多加注意的好,不要盲目抓捕,以免出現問題。」

    看來高速公路關卡林立給了這位國際友人太深刻的印象。

     武鎮方深吸了一口煙,有些為難地補充道:「從咱們這裏向北一直到芒康就沒有關卡和收費站了。那邊的景色絕對是秀麗壯美,那邊的公路你們肯定也沒遇到過,海拔四千米以上的地段一年能通大半年就算不錯。塌方、泥石流、雪崩,應有盡有。」

     「你的意思是一旦這幫傢伙鑽到這裏,基本上就是猴入山林,不好找了?」劉昊追問道。

    「也不能這麼說,這裏地地形太過特殊,難道這幫傢伙還能翻越海拔六七千米的雪山潛逃到緬甸去?」武鎮方又用手指了指山巒高度標注的資料,說道:「這裏就是一個死地,就象我說地,只要紮好袋口,天上直升機落不下,地上人員跑不出,困也能把他們困死。」

     「武鎮方這話說的對。」蕭敏作為狙擊手,看地形是第一要務,點頭同意道:「換個思路,如果太子十三峰容易接近,直接從緬甸翻山過來就好了,根本不用先偷渡到雲南境內再饒這個遠路。」

     洪森又下意識地去掏已經不存在的香煙,臨了還是塞了塊薄荷糖在嘴裏,道:「調查隊辦案,在沒有摸清對方底細之前,從不掉以輕心,就算摸清了,也難免出現意外。老武,這件事情你打算盯多久?」

     武鎮方苦笑。

    「我還以為你不會問這個問題,上面給我的時間是兩個星期,再算上我的帶薪休假,這件事三個星期內如果不能解決,所有調查所得就要交給國安那邊處理,你們還要回頭合作。」武鎮方十分懇切地說道:「如果沒有調查佔著一個協助國際刑警辦案地名頭,我連三個星期地時間都沒有。」

     徐永勝的身份特殊,到死也不能曝光,這是一個情報人員的不幸,也是身為情報人員地悲哀。追查徐永勝的案子實際上是不能公開進行,即便是二部擁有如此大的權利將案子收到自己手上,在替徐永勝收屍之後,實際追查能動用的人手也少的可憐。支援調查隊裝備是一回事,親自派人參與又是另一回事情,畢竟國內這塊還是歸國安管,不可能長時間越『界』處理問題,二部人員在國內多屬文職,責權相當清楚,只有要求地方協助的權利,並沒有類似國安所擁有的那種執行權。

    縣官不如現管。
 
     洪森表示理解,掏出手機看看時間,對武鎮方說道:「西南邊黑天比較晚,現在出發,晚上能趕到達飛來寺,是直接去雨崩住宿,還是停在飛來寺?我想聽聽你的意見。」

     「住飛來寺比較穩妥,那裏是藏公路的拉薩到昆明段最後一處修築完善的地段,住雨崩雖然靠近卡瓦柏格,但是進出只有一條山路,經常塌方,一旦情況有變,前往其他地區會比較困難。」

    「那就去飛來寺!」

     洪森的想法很簡單,閔玉濤就算不清楚自己已經暴露,無論如何也不會在人跡稀少的地方住宿,那就等於將自己曝光一樣,關鍵時刻連個人質都找不到。即便這傢伙想混淆當地警方的視線,起碼也要找個交通方便的地方躲藏,逃跑也容易一些,所以閔玉濤在雨崩的可能性很小。

    只可惜梅裏地區警力稀少,主要駐守在有限地幾個關卡附近,再加上地勢特殊,勉強抽調幾個人對周邊地區進行有效地搜索與盤查。先不說能否在短時間內完成,一旦遇到閔玉濤與阿火,就算對方是普通人有槍在手,憑藉國內民警的火力輸出力度都難以制服,更別提阿火這種打黑拳的身手與那件功能不明法器還在閔玉濤手上。

     確定目的地,五個人分別乘坐兩輛吉普車,稍微補充一些食物淡水後即刻啟程前往飛來寺。任務畢竟是最重要的,眾人也無暇前往著名的虎跳峽遊覽,武鎮方卻信誓旦旦地說即便趕路,前方也會有美景等待著他們。

    確實如此。

     一路上的風景靚麗無比,尤其是車子在盤山公路上行進的時候,幾乎每時每刻都有絕美景色入眼,看得眾人心曠神怡,幾乎忘記身在何處。

     當吉普車開到號稱長江第一彎的金沙江大拐彎處正好趕上日落,夕陽從一片連綿翠綠的山峰後透出半片身影,原本豔紅的光芒在兩山夾縫中竟然折射出絢爛地色彩,倒影在山巒峽谷間靜靜流淌的金沙江水中,營造出令人無法形容的人間仙境。

     車上的男士還能保持清醒,兩位女性成員已經被眼前的畫卷迷住,完全不顧形象地發出陣陣驚歎聲。

    經過四個小時的跋涉,眾人終於到達飛來寺,除了欣賞沿途的美景,身受顛簸之苦劉昊也深刻體會到為何武鎮方對於雲省的道路有如此一針見血的評價,難怪他一再強調只要通緝犯逃到了這一帶,芒康那邊調派人手紮緊口袋,就不用擔心閔玉濤能夠逃脫。

     月色下,遠處的卡瓦柏格山峰借助山頂皚皚白雪反射著稀少的月光,顯露出隱約的身影,所有到達飛來寺的住客都已經早早進入夢鄉,期待著明天清晨會有幸見到傳說中的日照金山。

     由於一行五人來的較晚,三人身為特殊部門的調查員,一位國際友人外帶一名中校竟然也要面對十分尷尬的情況——沒有客房了。武鎮方作為當地人,對於自己沒有意識到飛來寺當地的客房並不多深感失職,他先將劉昊眾人安頓在車裏,一個人去尋找能夠住宿的地方,順帶也拿照片給旅館接待員看看,就當撞撞運氣,希望閔玉濤能夠傻到不做易容就住店。幾番尋覓,通緝犯不見蹤影,武鎮方剛好找到兩間雙人房,談好在其中一間臨時加床,五個人才在這家位置偏僻地旅館安頓下來。
urielakira 發表於 2009-2-8 14:54
  血弦 第一百一十六章 飛刀入肉

     旅館比較古舊,由藏式二層民居改造而成,磚木混合,樑上描畫著梯形外邊,到處都畫滿了帶有藏族風情的紋飾,就連房檐下的木邊都沒放過。一樓主要包括旅館老闆自己的房間,服務員休息室,廚房與兩間客房。二樓則是六個雙人間,每間客房最多就能放下三張單人床與一個電視櫃,如果在冰城,這種格局的旅館最多也就是二十元一間,這裏的價格卻是六十元一間,不開發票。

     由於旅館就建在路邊,沒有停車場,眾人的吉普車只能停在路對面的懸崖邊,蕭敏半開玩笑地說道:「還好這裏地形複雜,不宜搭乘直升飛機,才讓咱們有機會欣賞沿途美景,連帶車輛都走運,懸崖邊可是觀賞梅裏雪山的最佳地點,便宜這兩輛吉普車了,吹著山風看一整夜。”

     雖然旅館外表是藏式的,旅館老闆卻是正宗的川省人,小個不高,笑起來會露出滿嘴的黑黃牙,老闆人還不錯,很殷勤地幫五個人安頓好行李,又讓服務員燒好開水,這才回去繼續睡覺。

     忙碌一天,明日還要查訪通緝犯的下落,眾人體力再好也不是鐵打的,偏偏小旅館只有一個公共淋浴間,不分男女,一次最多能擠進兩個人。劉昊只能等蕭敏與李葵麗洗完之後,才換上旅館提供的睡袍和洪森一起下樓,去公共淋浴間洗漱。

     至於武鎮方。本來也想沖個澡舒服一下,大概是開了大半天地車,又爬了趟松贊林寺,實在太累,沒等兩位女士洗完,就躺在自己的彈簧床上打起呼嚕。

     初冬時節,飛來寺海拔三千米,旅館裏又沒有暖氣,兩人來自北方也可以感受到幾絲寒冷,只能將浴袍緊裹在身上。忍受著冰涼的地板,拖拉著一次性拖鞋快步下樓。

     剛剛走到浴室門前,劉昊忽然聽到『嗡』地一聲。

     一般人或許會覺得這不過是耳鳴聲,搖搖頭也就過去了,劉昊與洪森可不一樣,這個聲音聽起來與鈴鐺的聲音完全不同,可是那種在腦海中出現的感覺卻十分類似!

     此刻二人身上沒有防彈衣,沒有武器,劉昊連血漿都沒帶,基本上處於無防護狀態。洪森低聲問道:「哪個房間?」

    劉昊用手指了指走廊最裏面靠右邊的那間客房,手還沒落下,那間客房的門被緩慢地推開一條縫隙。劉昊同時聽到身後傳來輕微的腳步聲。

     這絕對不是巧合!

     洪森後退一步轉身與劉昊背靠背站立,在昏暗地燈光中,劉昊強忍著回頭觀察地衝動,將自己的後方完全交給了同僚,睜大眼睛,死盯著眼前那扇發出吱噶聲響的木門!

     從前面開門到身後出人,劉昊首先想明白地是他們進來的時候身著便裝。對方不會從普通的吉普車與牌照上判斷出他們的身份,那就只有武鎮方剛剛拿照片詢問情況的時候被人注意到了。

     對方確實膽大,敢在這時候搶先下手,企圖一舉剷除後患。

     腦袋裏已經快速飛轉了多個念頭,劉昊猜想出數種可能,甚至猜測門縫裏會突然出現一隻握槍的手。

     可他偏偏沒想到房門打開後走出一名身材火辣,長髮飄飄,浴袍裹身的年輕姑娘。讓劉昊略微放鬆的是對方手裏沒槍,估計是不想驚動旅館以及周圍住宿的旅客。又或者是認為解決這些官方人員根本不用浪費子彈。讓他繼續保持警惕的是這位看起來樣貌還算不錯,如果去賣肉可以一千大元包夜地年輕女人打著赤腳。

     在冰冷的地板上赤腳行走。擺明瞭不想讓拖鞋妨礙了自己的行動。

    果然。對方慢慢靠近,就在劉昊面前五米處停下。弄出一副空手搏鬥地姿態。

     泰拳。

     劉昊可沒傻到真的和她肉搏,眼見她靠近,順手將洗浴袋丟在旁邊,只留下一把牙刷充當臨時匕首握在手裏。

    嗡。

    女子冷笑。

     消失。

    高速移動令劉昊的眼睛產生錯覺,多年在山野中生活所鍛煉的直覺彌補了這個不足,老鬼踏步上前,彎腰弓背低頭,雙手握拳,從腰間由下自上翻腕猛砸!

     時機掌握的恰倒好處!劉昊的額頭頂在對方膝蓋的上方,剛好破解了這一記威力迅猛,起跳時甚至蹬破地板地泰拳膝撞!右拳握有牙刷,被對方防住,左拳正中對方右肋!

    劉昊早就料到會是這樣,他的左手拇指頂在中指第一個關節下面,握成拳後中指突出寸許,正是早年綠林好漢打群架常用的暗算方法,別小看這個突出的中指關節,運用熟練後一旦打中人體防護脆弱的地方

     疼上幾天,重則骨裂筋傷。

    兩人一觸既分,劉昊半靠在樓梯扶手上,鼻尖火辣辣地疼痛,他雖然減輕了對方膝撞的威力,受力位置又不是最堅硬的膝蓋骨,卻依然感覺腦袋一陣眩暈,不得不慶倖自己運氣不錯,如果是白種人正面挨上這一下,高聳的鼻骨肯定會碎裂,嚴重點鼻骨倒插入腦,不死也是重傷。

    那個女的比劉昊也好不到哪里去,右手捂住受傷地軟肋,身上浴袍大開,『春光』已經不能用『乍瀉』來形容,根本就是任君觀賞。浴袍女原本有幾分姿色的面容扭曲著,連帶起一片『洶湧波濤』,如同被激怒地母狼,隨時都想把劉昊這頭獵物吃下去!

    劉昊這才注意到對方渾身上下地皮膚都產生一種令人看到十分不舒服的細小龜裂,主要發力部位地裂痕更加嚴重,應該是她的肌肉呈現出病態的膨脹與隆起造成的,這個樣子解釋了浴袍女為何能用柔弱的身軀爆發出令人恐懼的力量,也解釋了她為什麼只能穿浴袍。皮膚破裂鮮血滲出,穿緊身的衣服作大動作的時候,摩擦產生的麻癢疼痛感就會加重,鐵打的人也會分心。

     樓上傳來武鎮方的怒吼與一聲清脆地槍響,劉昊聽出是九二式手槍的聲音,心裏略微放心,知道武鎮方睡的再沉,也還沒到被人輕易就能殺掉的地步。

     就這麼一分神的功夫,浴袍女旋身甩出那片失去功效的遮羞布,遮蔽劉昊視線的同時一個蹲踹直踢他的小腿胘骨!

     劉昊被裸女加浴袍弄的手忙腳亂,洪森那邊情況也不妙。

     站在他面前的是旅店老闆。

    旅店老闆雙眼赤紅,牙關緊咬一聲不發,左手菜刀右手水果刀,就在浴袍女動手的同時,他也是揮舞著雙刀沖向洪組長!如果說平日裏遇到這種沒有章法行為混亂的歹徒,洪森當然是看準時機用拳腳遮擋或阻礙對方的攻擊,然後尋機將其擒拿。

     問題是這個剛剛還笑容滿面的老闆不知道吃了什麼藥,前沖速度快不說,力氣還很大,走廊並不寬,洪森需要顧忌把後背防護託付給自己的劉昊,只能用隨身攜帶的浴巾纏在左手,盡力抵擋對方的胡亂劈砍!

     憑藉著多年訓練換回的身手,洪森拼著右肩被菜刀劃出一條傷口,左手橫擺直接將旅店老闆的水果刀蕩開,一個標準的撩陰腿正中對方會陰!就算是經受過訓練的特工,這一下挨實了也會立即載倒,可是這個旅店老闆只是悶哼後退兩步,並沒有昏迷或倒下,即使因下身劇痛移動困難,依然奮力將手中兩把刀丟向洪森!

     寒光閃閃地鋼刀轉瞬就到了洪森眼前,他只能在騰空後摔躲避的同時大叫一聲閃開!洪森躲閃及時,受身到位,沒受更大的傷害,劉昊就不一樣了,他連回頭觀看的機會都沒有,剛好浴袍女蹲踹失敗,後退一步又來做了個與剛才一樣的起跳膝撞!

     聽聲躲閃的劉昊就勢下蹲,百忙之中雙手還不忘護住後腦薄弱的位置。

     有那麼一瞬間,劉昊下意識地以為他還是幾十年前那名抗聯通信員,那聲閃開代表著有鬼子向自己與戰友投擲『王八土豆』——日軍九九式手榴彈。

     撲哧!撲哧!

     兩聲飛刀入肉的聲音過後,走廊裏忽然恢復了安靜,樓上的搏鬥聲也消失不見,後肩膀先是發涼,隨後發漲發麻,劉昊清楚自己掛彩了,從感覺上推斷,是把小刀。一股甘美的液體恰恰就在此時噴淋到劉昊的額頭,迅速流過嘴角,滿臉濕漉漉地感覺讓他忍不住伸出舌頭品嘗了一口。

     是鮮血。

     還沒等劉昊抬頭去看裸女的情況,一雙不算太白淨的雙腳搖晃著進入他的俯視範圍,濃重地血腥味開始在走廊中彌漫。劉昊緩緩抬頭,目光從略帶外八字的小腿掃過,經過有點黝黑消瘦的大腿,路過那片繁茂森林的時候,剛好趕上森林裏發生『山洪』,片片黃水裹脅著已經洗刷著森林的『紅流』奔騰而下。劉昊的目光接著向上,一路搖曳,終於在那兩處高聳到有些下垂的山峰之間發覺了紅流的源泉與締造工具。

     是那把菜刀。

     菜刀插在浴袍女雙乳之間,從入肉深度來看,別說胸骨,估計連肺動脈都砍透了,血液根本不是流出來的,而是隨著胸部的起伏噴出來的!劉昊忍著肩膀的刺痛起身,剛好將失去活力,渾身龜裂外帶搖搖欲墜的裸女抱入懷中。   

  砰!
urielakira 發表於 2009-2-8 15:13
  血弦 第一百一十七章 爆炸與藉口

        槍聲消散,蕭敏身穿襯衣襯褲,光著雙腳站在樓梯上,手上的槍正指向旅店門口。

        回頭一瞧,劉昊才知道攻擊他們的是旅館老闆,甩刀之後企圖再次撲上的老闆已經躺倒在地,雙眉之間還冒出點熱乎氣,五點八毫米子彈的威力剛好能夠穿腦而過,他的屍體正被自己的鮮血逐漸浸染。

        手臂上傳來被抓緊的感覺,劉昊意識到懷裏的女人還有幾口殘氣,那張不算漂亮的面孔出現在他眼前,顯然浴袍女在死亡面前恢復了神志,只可惜菜刀紮傷了她的肺部。劉昊只能眼睜睜盯著那雙充滿恐懼,留戀,迷惑的雙眸在自己懷中漸漸失去光彩。

        她死了。

        二樓響起武鎮方的聲音:「員警抓逃犯,二樓的旅客不要離開自己的房間!以免誤傷!請收拾好自己的隨身物品,等一會聽我的命令有秩序地撤離!」

        從旅店老闆出現到蕭敏開槍將其擊斃,總共時間沒過一分鐘。

        連續的搏鬥聲與槍聲無形中證實了武鎮方的話,沒有一個人敢說個不字,可以聽到那幾個房間裏都傳來收拾物品的聲音。蕭敏從樓梯上下來,先看了眼劉昊後背的傷口,又確認洪森的傷口只是皮外傷,這才問道:「你們都沒事吧?」

        洪森沒有回答,反問道:「樓上情況如何?」

        「那個服務員進入房間用一把尖刀襲擊武鎮方。被中校開槍打中大腿後逃到走廊上,瘋狂揮舞著尖刀,襲擊任何敢靠近她的人,不得已被我擊斃了。」蕭敏拿起毛巾先給洪森包紮。

        武鎮方從樓上下來,將常備血漿交給劉昊,順便幫他把水果刀拔出,「被鈴鐺控制後的人也是這個樣子?」

        「類似,還不完全是,鈴鐺會讓人產生幻覺,比如挑動我與施隊長自相殘殺。這個青銅杵似乎能夠激發人體潛能並且操縱人攻擊他人,或許兩者的功能一樣,只是使用方式不同?」劉昊回憶著剛才的場面,推論道。

        「先別討論這些,襲擊咱們的三個人明顯受到他人操縱,旅館上下咱們都要檢查一遍。」洪森接過李葵麗從二樓扶手處拋下來的手槍與防彈衣,分給劉昊的同時命令道:「你們二位還是和中校一起檢查樓上,我與老鬼負責樓下,千萬小心。」

        話音剛落,門外響起兩聲劇烈的轟響!

        反應最快的不是劉昊與另外兩位男士。也不是還在處理洪森傷口的蕭敏,李葵麗站在二樓樓梯口處,爆炸響起地瞬間就向二樓觀景台跑去。基本上飛來寺所有的旅館都有這種觀賞『日照金山』的平臺。屬於旅館視野最好的地方。跑到平臺上,李葵麗根本不用尋找目標,汽車爆炸產生的火焰很清晰地將兩個跌跌撞撞地身影映照出來,看他們的動作,正在追向一輛已經啟動的豐田越野車!

        鼻腔裏的淡淡焦糊味與眼前的升騰的火焰都在提醒著這位情報專員,他們地吉普車已經成為別人示威的工具。

        既然來自於國際刑警,李葵麗所使用的手槍並不是劉昊所配備地九二式。而是九毫米口徑的SIGP239,彈容量八發,體積小,射擊精度高,所配子彈威力適中,很適合女性使用。端槍瞄準,儘管兩個身影已經跑到五十米開外,李葵麗還是一口氣將手槍裏的子彈打光,五十米的距離已經超出P239的最大射程。她這樣做也不過是撞撞運氣。

        或許老天爺覺得光讓應急小組流年不利傷人毀車有些過分,八槍打出去。李葵麗竟然蒙中了!

        一個身影撲倒在地。遠遠望去,幾乎讓人以為他是撲進了黑暗裏!另一個身影成功跳上豐田吉普。車子打著大燈驟然加速,十分囂張地沖上盤山公路。劉昊直到這時才沖出旅館大門,剛好看見兩條光柱漸行漸遠,最終消失不見。

        劇烈的爆炸聲將周圍旅館的主客全都驚醒,有膽子大地就跑到旅館的觀山臺上向下看,脾氣不好或者還沒從麗江那種頹廢氣氛中恢復過來,正在『辦事』被打斷的遊客就衝到窗前向外叫駡。

        被自己人罵兩句,劉昊就當是狗放屁,以他現在的身份,實在犯不上和這些為了愛好而瘋狂的『驢』友打對台。當叫駡聲中出現了日語,卻讓老鬼有些不爽,尤其是劉昊看見旁邊那家旅店的二樓平臺上出現五個面貌猥瑣的鬼子,五個鬼子還人手一個都摟著一名小姐時,老鬼忽然有了殺人的衝動。

        洪森與蕭敏配合著檢查樓下房間,武鎮方加上李葵麗檢查樓上住戶。

        轉身進屋守好門口,順帶看護著遠方的屍首,儘量讓意那些越來越大聲喧嘩地鬼子。

        旅館不大,安全檢查沒用多長時間,就在前任抗聯通訊員有些忍耐不住,開始正式考慮如何幹掉這五個鬼子的時候,那些膽戰心驚地住客紛紛從樓上下來,驚恐地跨過旅店老闆被簡單遮蓋後地屍首,衝出旅館。看起來這些普通人寧可面對海拔三千米地山風苦等天亮,也不願意在血腥味彌漫的旅館中多待一分鐘。

        平息劉昊那股殺『鬼』衝動地是驢友的漫駡聲。

        「鬼子滾蛋!」

        「龜兒子少在這裏出現,小心老子把你們都埋了!」

        「這些遊客也討厭鬼子?」劉昊皺皺眉頭,嘀咕道。

        四個人剛好走到劉昊身後,聽清楚旅館外的吵鬧聲與劉昊的抱怨後,洪森什麼都沒說,徑直向那具躺倒的屍體走去。

        武鎮方正看著那兩堆人為篝火鬱悶,聽劉昊這樣問,答道:「自從中日登山隊挑戰卡瓦柏格失敗,死了十七名隊員,當地人都說鬼子衝撞了太子十三峰,只要他們在卡瓦柏格從來不會從雲朵後顯現它的真容,這也給了那些帶團導遊很好的藉口,雲霧繚繞看不見卡瓦柏格的時候,他們就說這裏肯定有紅日國的鬼子。」

        「這也有人相信?」山風吹來,劉昊裹緊身上單薄的浴袍,忍不住製造了兩顆『衛生球』。

        「相信不相信,非官方統計的數字是登山過程中總共有超過一萬名各個教派的喇嘛誦經詛咒褻瀆神山者不得好死,是不是前無古人我不知道,不過估計是後無來者了。反正這裏隔三差五就有鬼子團觀光,卡瓦柏格也確實不是天天能看到的,就我個人來講,中日友好那就是放屁!讓老百姓恨恨鬼子也不是什麼壞事。」武鎮方看著那幾個借著酒勁在那裏叫囂的鬼子,逐漸皺起眉頭,聽不懂日語,那句八嘎是什麼意思,誰都知道。想到自己的官方身份,眼前這幾位又都是龍省來的,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中校也只能轉移話題道:「死了平民百姓,無論什麼原因,這件案子也要交給當地安全部門負責。二部主要負責的範圍是國外,追查國際逃犯還有介入的理由,對平民恐怖襲擊肯定是國內安全部門負責調查,現在只能等天亮後國安那邊派人來,才能繼續追查那幾個混蛋的下落。」

        「交給那個與我們不對盤的王龍?你在開玩笑?」蕭敏見武鎮方面色沉重地點點頭,瞪大眼睛說道:「葵麗,這事兒你得說話,不然我看這案子多半要黃。」

        「我只有選擇辦什麼案子,至於貴方上級領導派什麼人過來協助,我有什麼權利說話?」李葵麗苦笑著說道:「除非這事升級成對華夏國有影響的國際事件,否則就象武鎮方中校說的,他沒有介入的藉口。」

        正說著,洪森又從屍體旁走回來,站到四人面前,順手塞給蕭敏一樣東西,說道:「早料到了,用這個打兩槍,二部就有藉口介入。」

        那是閔玉濤手下的手槍,M1911。

        劉昊第一個同意道:「我討厭鬼子。」

        李葵麗用無所謂的口氣說道:「閔玉濤的檔案裏,有跡象表明他向紅日走私幼兒。」

        武鎮方看著那把槍,又深深地看了幾眼已經開始唱歌跳舞的『國際友人嫖娼團』,道:「我認為這幾名紅日遊客既然敢公然嫖娼,他們的身份就很可疑。」

        蕭敏根本沒多說,拿起槍向沒有火光照耀的公共觀景亭走去。

        十分鐘過去,武鎮方看著正在進行腿部槍傷包紮的兩個鬼子以及站在他們身邊大氣都不敢多出的另外三名紅日遊客與瑟瑟發抖的小姐,在電話裏口頭彙報道:「對,我們已經擊斃一名匪徒,確認是其同夥之一,也算是取得了比較不錯的成績……,當然,這不值得自滿,目前我們需要調查今晚受到襲擊的幾名紅日遊客的背景身份,現在這個案子已經不僅僅是當地安全部門能夠處理的,再加上它本身的特殊性,我建議這件案子還是需要二部與調查隊合作調查,爭取早日破案……是,是,對方使用的是M1911,從對方特意磨掉槍號來看,不排除花旗國介入的可能……當然,我個人也認為閔玉濤很可能因為走私利益不均的問題進入華夏境內追殺他的紅日合夥人,那個軸心什麼的不過是幌子罷了。」
urielakira 發表於 2009-2-8 15:24
  血弦 第一百一十八章 夜聊

     「不,絕對沒這個意思,絕對沒有,我當然不是想故意阻擋國安部門的介入,沒有搶功勞的意思,這活兒又不能出名得利,搶來做什麼?我還得搭上自己的假期……費心了,當然,當然,我不會給您添麻煩的,您看,老徐的事情當然不能就這樣算了,您不是常教育我們以牙還牙,以眼還眼嗎?」掛斷電話,武鎮方隨手招呼那五名完全不知所措地『旅遊業服務人員』,道:「跟著這位警官去認屍。」

    五名小姐戰戰兢兢地來到武鎮方面前,其中一個身材高挑,年紀在二十歲上下的女人申辯道:「員警大哥,我們和他們只是剛認識,真的,我們什麼都不知道!」

     「廢話,你們要是知道什麼,這事兒就麻煩了!」武鎮方對於妓女一向沒什麼好臉色,如果不是考慮到死在劉昊懷裏的那位看起來也和這些女人差不多,很可能也屬於當地的高價妓女,武鎮方連句廢話都不願意和這些女人說。

     「不用擔心,我們只是懷疑今天晚上死亡的一名女性是幾位的同行,想看看你們是否認識她,我保證在幾位與我們合作之後,就讓你們離開。」劉昊對於妓女的觀念與武鎮方不同,舊社會那句老話叫做笑貧不笑娼,在劉昊看來,這些女人也是靠肉體換錢,一不偷二不搶,也不必太過恐嚇她們。

     換好衣服地劉昊從表面上看多少比武鎮方和洪森溫和。他的話也讓這幾個女人安心一些。要說從外觀條件上來看,死者確實和她們差不多,五個女人中,只有那位身材高挑,自稱叫萱萱地女人膽子比較大,見到浴袍女皮膚龜裂的屍體,強撐著說道:「我見過她,常在附近旅館攬客,叫姍姍。」

     「你能確認她是在這附近工作?不是剛剛來的?」劉昊追問道。

     萱萱很肯定地點頭,又瞄了一眼死狀恐怖的屍首。補充道:「在這裏吃這碗飯的本來就不多,像我們這樣專門伺候外國有錢人的一共沒幾個,最近半年不景氣,連帶姍姍和我們五個,周圍要價超過五百的女人都在這兒了。」

     有人起頭,旁邊的一個妓女接茬說道:「那幾個紅日國的傢伙今天下午包了我們,我記得當時他們還想再找幾個,我就給姍姍掛地電話,結果她說有客人了,還問我有沒有興趣。幸好我沒去,不然……」

     「關於她的客人,電話裏都和你說了什麼?」

     「沒有。幹我們這行的從來不多問,價錢越高嘴越緊。」

    劉昊又問了幾個問題,能瞭解的都差不多了,這才記下這幾個女子的身份證號碼,放她們離開,他這裏忙完,勘察現場的洪森、李葵麗與走訪周圍店鋪的蕭敏也都陸續回到小旅店匯合。

    武鎮方是最後一個回來的。能夠通過鬼子雇傭的翻譯折磨一下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貨,中校的心情顯然是相當不錯,進門就說道:「我守上半夜,你們先去睡吧,其他事情明天再說。」

     周圍原本喧囂的旅館在那幾聲槍響後驟然安靜下來,所有的旅館也都把原本徹夜點亮地裝飾牌匾熄滅。即使遊客都知道是幾名紅日鬼子受傷,多數人心中竊喜的同時,並不想給潛伏在黑暗中的槍手當靶子,至於恐慌情緒卻不多見。能夠指望一群為了看到早晨的陽光照在某處山頭而不是照射在雲端上。就長途跋涉跑到海拔三千米的懸崖邊住一夜甚至幾夜的人恐慌嗎?

    那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在海拔三千米地漆黑環境中仰望星空,被人造光線遮掩了許久的繁星終於有機會再次展示出它們的點點風采。銀河漫捲過天際。會給人一種隨時能融入其中的錯覺。兩輛吉普車上的火焰已經消散,火勢燃起的時候固然猛烈。熄滅後所殘留的東西也就沒剩多少,幾縷青煙在夜空中盤旋,很快就在強勁地山風中消散不見。

     武鎮方將空煙盒捏成一團,揚手欲拋卻在半途停下,塞回到衣服口袋裏,頭也不回,對走到他身後的劉昊說道:「有煙沒有?」

     劉昊裹著棉衣坐到中校旁邊,遞過去一包剛開封的老巴奪,笑道:「嘗嘗我們冰城地老字型大小。」

     話音剛落,跟劉昊一起下樓的洪森接著說道:「給我也來一根吧。」

     武鎮方很理解地笑笑,甩給洪組長香煙地同時,追問道:「什麼時候辦事?」

     「明年,或許後年。」洪森知道情報培訓可不是花架子,眼前這位元老同學可以從任何人地行為判斷出許多東西,並不意外地解釋道:「婚期定下來給你吃喜糖。」

     「不用那麼麻煩,有你這句話足夠,我已經通知地方上提供後援,從咱們的車被燒到天亮這段時間,足夠他們摸黑走夜路過來。」武鎮方似乎並不喜歡長時間閒聊,起身到大門後邊拿了兩個凳子回來,一人塞了一個,隨口說道:「炸車拖延時間也沒屁用,那輛車走一夜出不了多遠,芒康與飛來寺兩邊地道路已經被封死,老天爺幫忙,六個小時前鹽井段發生塌方,別說車,人都過不去。咱們的目標在沿途只有十幾個村莊與鹽井可以停留,如果不是顧忌這些人手裏會有希奇古怪的東西出現,調集武警八、九護路隊就能收拾他們。」

     「從汽車殘骸與現場遺留的半隻香煙來看,對方剛才是想做一個簡易的延遲點火裝置,等他們上車後再引爆咱們的車輛,估計是沒有預料到高海拔地區的風向變化較快,用來引火的香煙沒有擺好,提前引燃了汽油。」洪森並不習慣沒煙的生活,很愜意地抽了兩口,說道:「我現在對那根棍子很感興趣。」

     「我這裏沒什麼收穫,只是確認攻擊我的妓女叫姍姍,過夜費半年前是八百,最近降到五百,除了我見過她使用標準的泰拳招式攻擊之外,沒有人知道她會功夫。另外,我檢查了三具屍體,發現他們的眼底都出現極度充血,肌肉纖維斷裂等現象,估計腦內也會有出血點,如果他們的體內檢測不出外來興奮劑,那就說明閔玉濤持有的那根棍子很可能會讓某些人發狂。」劉昊有些遲疑地分析道:「這個推論有一點說不通,一般的狂躁症患者與這三人的情況有些不同,最起碼狂躁症患者都會發出一些聲音,像那個服務員持刀偷襲的可能性基本不存在。」

     「標準的泰拳?一個妓女會用泰拳?泰拳這東西不是誰都能用吧?」洪森扭頭對武鎮方問道:「你應該比較瞭解南亞流行的武術套路,常人學習泰拳能熟練應用大概要多長時間?」

     「如果想達到實戰效果,起碼也要從十二歲之前開始練習。」武鎮方略微沉吟後說道:「那具屍體我也去看了,她的腳部受傷最嚴重的地方確實是泰拳常用的發力點,換句話講,這個女人掌握了正確的發力方式,卻沒有鍛煉出於之相匹配的身體素質。」

     劉昊也只能天馬行空地猜測道:「阿火不是泰拳高手嗎?或許那根棍子的功能就是將阿火的泰拳功夫複製到這個女人身上?」

     「襲擊我的那個服務員如果會泰拳,恐怕我應付起來就困難一些。」武鎮方反問道:「為什麼只複製給這個女人,而不是將三個人都處理成泰拳高手呢?」

    山風略微大了些,吹拂在臉上讓劉昊有種冰城秋夜的錯覺,原本在空中閃爍的星斗也被天際飄來的浮雲所掩蓋,深灰色的雲朵反射著本就清淡的月光,卻恰倒好處地將卡瓦柏格以及它周圍的山峰從深邃地夜色中映襯出來。

     此時的卡瓦柏格只是安靜地聳立在那裏,似乎在用一種淡然、冷漠地目光注視著世間萬物。這種冷峻的身影與清晨時那種金碧輝煌地壯美景色完全不同,就好象璀璨的生命孑然而止,所有的一切都進入死亡的灰暗之中。

     劉昊在這一刻理解到古人的感受,在前人看來,或許只有這種給他們帶來由生到死強烈印象的山峰才能與代表虛無的滅缽相媲美吧?

    「相處的時間不夠長?」劉昊將思緒拉回到武鎮方的問題上,開始完善自己的推論,「妓女應該從今天下午就和閔玉濤這些人在一起,阿火有足夠時間將自己的功夫複製給這個女人。那個旅店老闆與服務員卻是臨時被他們控制,從時間上講很可能來不及做太多事情。」

     「邏輯上解釋的通。」洪森表示同意,順手將煙掐滅,補充道:「鈴鐺最主要的功能是可以讓人產生幻覺,棍子很可能是將一個人的行為複製到另一個人身上,剩餘兩件物品會有什麼能力,還真讓我有些好奇。」

     劉昊卻沒有洪森那種對工作的狂熱心態,隨口問道:「天亮後咱們怎麼辦?」

     對於這個問題,洪森的答案很簡單。

    爬山。
urielakira 發表於 2009-2-8 15:31
  血弦 第一百一十九章 爬山

     登山是對攀登者的精神與肉體進行一次磨練,一次挑戰。

     從海拔一千七百米開始,在四個小時內爬到三千五百米的高度,全程八公里,對於一般人,尤其是三十歲以下的人來講,並不算太困難的事情,體質好一些的甚至可以用三小時爬完,一個小時下撤。(注一)

     同樣是爬山,從海拔三千米開始,在四個小時內爬到五千五百米的高度,全程六公里,前提是不使用氧氣裝置,如果年紀在二十七歲,正處於體能與技巧都是顛峰狀態的健康男士,勉強可以做到。(注二)

     以上這些是用數字來體現登山對於人體素質的嚴格要求。

     每年,都有無數的登山者在冒著塌方、泥石流、高原缺氧、高原肺水腫等等致命因素去挑戰他們心目中的生命極限,為什麼無數登山愛好者為何樂此不疲地進行著登山運動?關鍵不在於攀登到峰頂的那一刻暢飲成功的喜悅,而是在於攀登的過程中,享受那種與自然交融的和諧感。

     想像一下,一座山,一座海拔高度超過七千米位於亞洲板塊活動最劇烈地區的雪山,當你從山腳開始攀登時,映入眼簾的是蒼翠繁茂地原始森林,漫步在山野間,任何人所能感受到的只有最淳樸,最真摯的自然。這裏沒有人類污染的痕跡,沒有工業文明的摧殘,有的只是美麗的昆蟲,雀躍地飛禽。充滿青草香氣的微風,甚至連天空都是明亮純淨的。

     進入海拔三千五百米以上的區域,原本茂盛的植被開始稀少,取而代之地是那些參天古樹,為了在這種氧氣減少日照強烈的區域生存,所有的樹木都是筆直向上的,有些甚至高達二、三十米,在傾角超過六十度的山坡上形成一片片密集的樹林,樹林間卻連成片地草叢都少見,偶爾。會有小動物在其間活動。身處其中,會讓人感覺回到了數千年,甚至是數千萬年前的過去,在這裏,生命的意義已經不是繁衍,而是生存,為了生存而生存,在這裏,所有的繁華,所有的喧囂都無法與頑強的生命之歌相比。

    一旦海拔上升到五千米以上。那將是生物的禁區,放眼望去,除了所有從黑到白的過度顏色。

     幾乎再也找不到任何能夠代表生命的色彩。在那片沒有生命痕跡的世界,天地蒼茫,似乎時間地刻度在這裏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一種強烈的虛妄感將注入登山者的腦海中,那種千百萬年來空曠、古拙、狂野地氣息始終縈繞在登山者的周圍。任何人都能體會到生命的渺小與輕微,任何人都能感受到那些曾經依靠著簡單工具在自然中掙扎求存,並最終將人類文明發揚光大的人類祖先就應該生活在這樣的世界裏。任何人都會確信,他們祖先的靈魂就在這樣雄渾的山野中徘徊並默默注視著自己地子孫後代。也只有這樣的山巒景色能夠代表人類奮鬥的過去,迷茫的現在與不可揣摩的未來。

     能夠來到這種地方親身體驗這一系列景觀的人只有兩種,除了登山愛好者,就只有執行國家任務的公務人員,劉昊所在的臨時五人組明顯屬於後者。

     「這裏發現兩灘尿液。」洪森用登山杖戳碎了已經凝結的尿液,接著分析道:「從凍結情況與上面地灰塵厚度估計,不超過十小時。」

    「現在的海拔是多少?」武鎮方停在洪森身邊,喘息著問道。

     洪森看了眼GPS。深吸了一口氣,「五千三百三十四米!」

     「如果不是在執行任務。我真想在這裏住上一段日子。也算是不妄此生了!」蕭敏有些興奮地說道,在這種高度。如果是經過訓練地女性往往比男性感覺更自在一些,當然,預先服用了宋主任牌十全大補丸地劉昊除外。

     武鎮方皺著眉頭丟給女同伴一罐紅牛,解釋道:「進入興奮狀態說明你有了輕微的高原反應,趁症狀還沒加重,喝一罐紅牛,對你有好處!」

     蕭敏當然不敢大意,這種海拔打個噴嚏都可能發展成感冒,最終要人性命,正好洪森示意休息五分鐘,讓她也有足夠時間將飲料喝完。

    一行五人從天亮出發,已經整整爬了一天的山,洪森的判斷沒有錯,他們在距離飛來寺八十多公里的地方發現了那輛被推到懸崖下的豐田車。現場痕跡與腳印都顯示車上的人向太子十三峰之一的瑪兵紮拉旺堆峰行進,周圍的地形除了沿著公路徒步行走之外,也只有面向瑪兵紮拉旺堆峰這邊可以攀爬翻越。

     翻過兩道山梁,作為前導的洪森再次發現了幾組腳印,經過簡單對比,其中一組與吉普車爆炸殘骸邊遺留下來的那組腳印在步幅方面吻合,更加證實閔玉濤一行人是從這個方向徒步逃跑的。

     這些傢伙都穿著同一款登山鞋,從腳印紛亂程度估計,不少於三人。

     劉昊與李葵麗爬到近前,前者神色平常,後者的臉色卻異常蒼白,喘息道:「見鬼,我在墨西哥城住過一段時間,每天早上慢跑五千米也沒這麼勞累。」

     武鎮方努力擠出幾絲笑容,解釋道:「墨西哥城的海拔才多少?兩千米吧?這裏是五千三百米,咱們從三千米高度爬到這裏已經走了二十多公里,人和人體質不一樣,你現在的,呼,現在的這個表現已經是相當優異了。」

     「謝謝。我去上趟廁所。」李葵麗連說話的力氣都不願意消耗,努力站直身體,將背包放在一塊和自己腰部差不多高的石頭上,四下打量之後才向一塊大石頭後面『挪』去。

     「我跟你一起去,有個照應!」蕭敏將紅牛喝完,順手把塑膠瓶還給武鎮方,向李葵麗追去。
 
     「小心點,別蹲時間太長!」武鎮方硬著頭皮囑咐道,不由得他不謹慎,在這種地方上廁所也是要冒風險的。

     劉昊拍打著身上剛剛落下的雪花,有些擔心地說道:「這裏氣候變化無常,咱們的裝備如果遇到暴風雪,堅持不了多長時間。」

     「我知道,但是這個風險值得冒。三維地圖顯示,這裏通往瑪兵紮拉旺堆峰附近只有兩條山溝可以過人,咱們前方有一處山口,過去後地勢略有下降,大概在海拔五千七百米左右有一處狹長的山溝。除非這些人能夠穿過山溝翻越海拔六千米的那處山口,或者登上海拔六千三百米的峰頂再從另一面下山,否則他們根本無路可走。」洪森也不是鐵打的,高原跋涉消耗的體力讓他感覺也有些吃不消,加上自身裝備較多不適合頻繁背放,洪組長索性將登山杖撐在背包下減輕重量,喘了幾口氣才接著說道:「如果咱們抓緊時間,日落前兩小時到達前面的山口,就能用望遠鏡俯視周圍地區,應該可以找到這些人的蹤跡,到時候要殺要抓就看情況了。」

     這種海拔高度步行,即使對方比他們早出發六到八小時,實際上的差距也不會超過二十公里,如果再算上地形阻礙,找路饒行等因素,在山口處發現對方行蹤的可能性相當大。

     「要是能多來幾個保密級別夠高的調查員,起碼抓捕把握大一些。」」劉昊知道洪森說的有理,環視了一遍周圍的景色,茫茫山川,氣勢磅礴,忍不住歎息道:「我從來沒想過還有比東北的林海雪原更讓人激動的地方,今天算是見識了。」

     「要我說,這種高海拔環境不是玩人海戰術的地方,自然條件太複雜。」武鎮方順手指向離山坡不遠處的那片冰地,強笑道:「老鬼,看到沒有?那片球場大小的東西就是我上山前提過的移動冰川,沒准什麼時候就會因為自重或者風吹日照等原因滑落,槍聲也可能引起雪崩,人數多了反而會引發更多不可控因素。」

     洪森眼看兩名女士從石頭後面轉出來,打斷兩人的交談,「整理一下裝備,那個山口的海拔有五千八百多米,實在不行吸幾口氧氣。」
 
     劉昊知道高原吸氧會產生依賴性,只是略微活動幾下因為缺氧而感覺發麻的手腳,建議道:「一會還是我打頭陣吧。」

     「不,高山探路你不如我,更不如武鎮方,你只要負責做後援就成。」洪森略微起身抽出登山杖,轉身向山口爬去。

     與洪森預計的差不多,眾人在無限風光的『激勵』下終於按時到達目的地,五千八百米的海拔處,含氧量只有低海拔地區的三分之二甚至更低,所有人都喘得和風箱差不多。

     洪森此刻已經顧不得說話,直接抽出隨身攜帶的望遠鏡,開始沿著可以落腳的山巒地勢尋找閔玉濤的蹤跡,蕭敏將突擊步槍的瞄準鏡卸下來,幫著洪森一起搜尋。

     就和洪森預料的一樣,兩人很快發現了五個移動地黑點。

     好消息是,閔玉濤一行與臨時五人組的直線距離不超過四公里。

     壞消息是,劉昊那張嘴是好的不靈壞的靈,狂風襲來,天空中突然下起了大雪。


    以下不算字數

    注一:爬梅裏雪山看明永冰川基本上就是這種情況,如果讀者大大們有幸和隨風一樣去仰望梅裏,建議徒步攀爬一次,切身感受一下那裏的無限風光。

    注二:前往珠峰大本營符合這種情況,沒有登山經驗者還是坐車比較好,請不要隨意冒險,隨風去的時候就聽說兩名日本女學生感冒還上大本營,結果熱著上去,冷著回來。
urielakira 發表於 2009-2-8 15:39
  血弦 第一百二十章 暴風雪

   我們經常把暴風雪比喻成白色死神。

     在北方,一旦刮起暴風雪,由於山野間有樹木岩石減低風速,雪花往往可以呈現出完整的結晶狀態落在地面上,給人的感覺就好象有無數魚類在河流裏吐泡泡,北方人也因此把暴風雪俗稱為雪泡子或者大煙泡。

    如果將死神的表演場放在海拔五千米的山巒之上,那麼,這裏將成為不折不扣的修羅地獄。在高原一旦出現暴風雪,它所潑灑的甚至算不上雪,只是細小的冰晶,就象沙塵暴一樣在一片白茫茫的世界中肆虐。

     身處其中,耳邊傳來的似乎是地獄身處厲鬼的哭號,眼前沒有沒有任何標誌物可供參考。體表溫度會在二十分鐘內下降到零下三十甚至是四十度的低溫,即使身在赤道,一旦處於在這種高度,凍死往往是最常見的現象。

    相比於頭疼、眩暈、噁心、手腳麻木等高原暴風雪常見的身體反應,最讓人難以忍受的卻是呼吸。如果將任何保暖織物覆蓋在口鼻上,將會感受到窒息般的痛苦,低溫缺氧令肺部如火燒碳灼般難受,仿佛每一次擴張與收縮得到的都不是空氣,而是混合著辣椒的液體。將織物撤掉,冰冷的空氣即便能降低幾絲燒灼的感覺,隨之而來的卻是如刀割般的疼痛,低溫會在瞬間破壞鼻腔的毛細血管,造成黏膜出血,同時又會將血液凍結。造成更大程度地呼吸道損傷。

     即使防寒措施很到位,宿營地也不用擔心會被雪崩掩埋,暴風雪帶來的低溫與缺氧依舊會讓人的精神逐漸萎靡,進入沉睡狀態並最終死亡,每睡眠兩個小時,就需要醒來並活動五到十分鐘。

     風雪肆虐八個小時,依然沒有任何減弱的跡象,反正天也快亮了,經過輪流睡眠的五個人身裹睡袋實在不敢再睡下去。眾人團坐在一頂四人帳篷裏,時不時還要對帳篷進行加固。嚴峻地事態已經讓所有人失去說話的興趣,為了保持清醒卻不得不聊些什麼。唯一值得慶倖地是,在這種情況下,閔玉濤那邊絕對無法前進,可以說雙方的距離並沒有拉大。

     「無線電還是中斷,該死的,氣象預報本來沒有暴風雪這一條。」武鎮方的嘴唇已經青紫,連帶指甲的顏色都變了,努力找點冷笑話活躍氣氛。

     洪森地臉色與自己的老同學完全一樣,接茬說道:「在這種地方。什麼預報都不准,我記得資料上寫過……」

     「別背書,聽著就睏。」蕭敏的體質比李葵麗好一些。後者已經處於昏睡的邊緣。

     劉昊注意到李葵麗的情況,捅了捅自己身邊的武鎮方,做了請的手勢,武中校很為難地搖頭,推脫道:「洪組長,我不打女人,還是你來吧。」

     洪森撇撇嘴。又將皮球推給劉昊,而且很難得地說道:「老鬼,給你一次打女人的機會,不用感謝我。」

     劉昊苦笑,對著李葵麗揚手就是一耳光!

     「啊,誰?誰打我?見鬼!你就不能輕一點嗎?!」李葵麗驚醒,也不知道她夢見了什麼,伸手就去拿槍,摸了個空才真的清醒過來。即便知道劉昊是為了自己好,依然抱怨了幾句。捂著有些紅腫地臉龐問道:「什麼時候了?」

     「距離你上次昏睡過去了二十一分零三十秒。」武鎮方此刻只能機械地說道:「這是你挨的第二個巴掌,前一個都是洪組長地傑作。這一個是劉昊打的。」

     「謝謝提醒,我知道,為了不讓我睡著,你們誰能講個故事?就好象《十日談》描繪的那些躲避瘟疫地男女,如何?」李葵麗硬生生忍住打哈欠地欲望,問道。

     長時間低溫造成地思維短暫中斷與缺氧造成的身體機能下降,已經讓這幾位的智力與體力都呈現出極端不良的反應,劉昊似乎除了苦笑就再也做不出其他表情,回應道:「葵麗,你看咱們幾個誰有那個精神講故事?要不你自己講一個好了。」

     李葵麗急促的喘息幾次,然後歎了一口氣。

    「等我抓住那幫混蛋,一定要叫直升機運老子回去!」武鎮方在旁邊自言自語,其實他自己也清楚,在這種高度,直升機根本就上不來,他這麼說不過是在胡侃罷了。

    「吹牛不打草稿,乾脆弄個飛艇來接你下山多好?」蕭敏伸手將帳篷中間的氣罐閥門擰大,又將手伸到帳篷拉鏈地縫隙外,掏回兩把積雪放進湯鍋裏,建議道:「還是熱點巧克力喝吧,四小時喝一次,補充熱量。」

     「對,都吃點,這種情況我也遇到過,只要保持清醒,咱們的物資儲備足夠支撐到暴風雪停止後下撤到安全地帶,基本上不用擔心什麼。」武鎮方開始給眾人打氣,順便掏出自己攜帶地巧克力袋,將裏面已經硬成石頭的巧克力撕開兩塊丟進小鍋,打趣道:「老鬼,當年你在林海沒吃過這麼好的東西吧?」

     「我們那時候情況不同。」或許是低氧環境減弱了人的心理防線,劉昊還真被對方的一句話勾起了當年的回憶,「林子裏有的是食物,從到肉,從山裏紅到黑果,應有盡有,就是冬天困難點,只要不被鬼子圍上,運氣好可以挖到老鼠洞,冬眠的老鼠油性很大,吃一隻可以挺幾天。」

     「算了,當我沒問。」武鎮方似乎想起了什麼,原本就發灰的臉色更加難看。

     蕭敏在旁邊竊笑道:「你不是想起以前在野外生存訓練中吃地老鼠肉吧?我吃過,味道還不錯。」

     「能不能不討論這個?估計大家都吃過,但是我相信在場諸位沒有人會喜歡的,說這個會影響食欲,我會更餓地。」李葵麗半開玩笑地抗議道。

     短暫地沈默過後,帳篷裏回蕩著幾聲上氣不接下氣地笑聲。

     「我一定是出現幻覺了,怎麼感覺雪停了?」劉昊低聲笑道。

     洪森側耳聽了聽,有看了眼突然『活躍』起來的火苗,那張冷漠地面容上也忍不住露出笑容,確認道:「不,這不是幻覺,雪真的停了。」

     從背風處的帳篷裏鑽出來,黎明前剛好缺少了自然環境的反射光源——月亮,四野一片漆黑,在這種地方不借助電筒,是什麼都看不見的。

     暴風雪就象它突然到來一樣消散了,氧含量恢復到海拔五千八百米的『正常』水平,多少讓人感覺自在一些,李葵麗從帳篷裏鑽出來,感慨道:「這就是我討厭野外工作的最重要原因,在文明世界,即使是最漆黑的夜晚,你也會找到一些燈光。」

     「美女,咱們的對手就在四公里之外的某個地方吹風,要感慨等一會吧!」蕭敏跟在李葵麗身後鑽出帳篷,語氣略帶譏諷。

     「這個緯度,這個時間,天色就快開始變亮,最多再有一個小時就會日出,到時候你看什麼都沒問題。」

     李葵麗側身仔細打量自己的女伴,問道:「你是不是感覺有些煩躁?」

     蕭敏一愣,醒悟到對方是在提示她說話有些帶刺,剛想發火,忽然反應過來,自己從暴風雪開始到現在始終表現不太對,回想剛剛說的那些話,與以往的說話方式確實不同,難怪李葵麗擔心。

     劉昊聽到兩人對話,湊過來問道:「蕭敏,你不是發低燒了吧?」

     「低燒?誰發低燒了?啊?」洪森戴著棉帽兜再加上時不時刮過的山風,只聽見了低燒兩個字,就忙不迭地追問,眼睛卻始終盯在蕭敏身上,關切之意溢於顏表。

     「好了,好了,我的大姨媽來了!這種地方只能靠成人紙尿布撐著!所以煩躁,說話帶刺,不用擔心,如果我感冒,肯定不會傻冒到硬撐!」蕭敏有些氣急敗壞地解釋道。

     武鎮方恰倒好處地拿出暴風雪之前洪森臨時記錄的周邊地形圖,拍拍劉昊的肩膀建議道:「天快亮了,我和老鬼去山口觀察山溝的情況,麻煩你們三位收拾一下帳篷。」

     「我跟你們一起去!」李葵麗知道什麼時候不該當燈泡,也顧不得五個人中她是高原反應最劇烈的,轉身跟在劉昊的身後。

     帳篷就在山口邊一處躲風的岩石後面,垂直距離不超過三十米,想要爬上去卻最少要走四百米的斜坡,三個人足足用了十分鐘才到達山口。

     天色開始放亮,在天際出現第一抹昏暗的青色時,周圍的景物逐漸顯現出真實的輪廓。武鎮方在劉昊的配合下開始進行觀察作業。此時的光線強度只能依稀分辨景物的輪廓,借助望遠鏡觀察遠處那片狹長的半山溝狀平地,勉強可以確認閔玉濤等人躲避風雪的帳篷,幾個模糊不清地身影就在距離帳篷有幾十米的地方不知道在做什麼。

     「奇怪,如果說昨天有什麼原因耽擱了他們的逃跑,現在雪停了,他們應該抓緊時間撤離才對。」武鎮方將望遠鏡交給身邊的劉昊,說道:「老鬼,你也仔細看看,這些人到底想幹什麼?」

     劉昊接過望遠鏡仔細觀察,搖搖頭,歎道:「天色還是太昏暗了,那個帳篷緊貼在山溝邊上,這些人又躲在石頭後面,只能等等再說。」

     一團平地騰起的白霧與隱約傳來的轟鳴替劉昊回答了這個疑問。

     「媽的!這幫混蛋都他媽的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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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平庸是一種罪;那麼這種罪,極有可能是無期徒刑,將一輩子伴隨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