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幻] 血弦 作者:隨風飄搖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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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luores 2008-10-17 23:47:36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28 64917
urielakira 發表於 2009-2-8 17:31
  血弦 第一百三十一章 薛師傅的初戀

     從小生性頑劣,幼年時,老來得子的父親還因為兒子活潑多加讚賞,認為兒子調皮以後會有出息。

     作為小兒子,他確實有這方面的『天賦』。

     上樹掏鳥,下河抓魚,稻田裏捕青蛙,開水灌老鼠洞,就連牆角下的螞蟻窩與隔壁軍屬家的蘆花雞都難逃其毒手。

     等到他進入青春期,那種無事惹事的性格已經發展到全家頭疼的地步,尤其是在全家人的關愛下,他在同齡人中體質最好,打起架來經常是一對多,終於,在一次武鬥中,他成功地將對方『廢』了。

     消息傳來,雖然是家中最小的兒子,父親一咬牙,以鍛煉孩子為理由,找到當年一起頂過花旗鬼子空襲的老戰友,將自己的兒子送到了軍隊。

     他前腳離開家,後腳民警同志就找上了門。

     在那個年代,進入軍隊就相當於換了身份,重新做人,再加上家裏掏出了一筆不小的錢與對方和解,這件刑事案件也就變成了民事糾紛,最後不了了之。

     十七歲的他成為了一名解放軍戰士。

     軍隊裏的生活枯燥而乏味,令人驚奇地是,其貌不揚的他竟然對這種刻板到近乎無情地生活相當適應。或許是他真的遺傳到父親血液中那份士兵的天分,再加上比那些幼年時期多數餓過肚子的成年同僚體格好,從軍三年,年年都得到上級嘉獎。

     軍隊的生活也確實如熔爐般將他再次改造,成為一名合格的戰士。

     三年後,作為一名軍人,他就要以優異成績轉業到地方成為人民警察。復員前一個星期,一紙調令,他所在的軍奉命開往南疆戰場。

     沒有太多猶豫,剛好二十歲,正當熱血年紀的他義無反顧地寫下遺書,衝上沙場。

     古來征戰幾人回。

     南疆叢林充滿了各種人為和自然的危險。初來乍到,憑藉著扎實地基本功,他迅速適應了這裏的環境。

     適應了缺水少糧的時候寧可喝尿也不能隨便離開戰鬥崗位。因為自己的疏忽將會造成戰友地死傷。

     適應了上廁所時一定要快,不但是肆虐的蚊蟲會在生殖器周圍轉悠,時不時咬上一口讓人瘙癢難忍,也有戰友在解決壓力時放鬆了警惕,被敵人直接割破了喉嚨。

     適應了敵特無時無刻的騷擾,不單單是穿著化肥編織袋子的男特工會像幽靈一樣徘徊在貓耳洞之外,還有許多穿著黑衫的寡婦敢死隊,她們除了在戰鬥中會光著身子衝鋒,還會用各種匪夷所思地方法企圖與戰士們同歸於盡。

     在無數次摸洞、反摸洞、反反摸洞這樣枯燥、血腥、危險的戰鬥中。青春的躁動被逐漸消磨。

     一次輕傷,他從戰場上撤下來,到距離最近的戰地醫院治療。也算是一次難得的休假,那些穿著著白衣的女性沒有黑寡婦褐色的身軀引人眼球。也不會像那些瘋婆子一樣,隨時從任何地方摸出個手雷或者別的要命武器。

     他突然發現,自己已經許久沒有見過女性的微笑。許久沒有感受到那種正常的渴望。

     在當時。年輕負傷的戰鬥英雄總是受到護士們的特殊照顧。如果,僅僅是如果。年輕負傷又沒有殘廢地戰鬥英雄,就更是會讓某些春心萌動地小護士青眼有加。對於從來不知道女人是什麼動物,只是見過那些『危險品』的戰士們,難免對於正常女性產生正常衝動,只要不會發生擦槍走火地事故,組織上往往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當然,掙風吃醋在純真年代是幾乎不可能出現的事情。

     夜裏,被傷病折磨地士兵總是忍不住發出低低的呻吟,他睡不著,起來抽支煙。

     一個年輕地護士走過來,她是本省人,擁有著雲省少數民族地潑辣與直接。低聲抗議他這種影響傷口癒合地行為,這個護士嘴上說的話很尖銳,那抹隱藏在眼底地關心卻在月光下流露出來,很濃,濃的足以融化一個被戰爭冰冷、磨硬的心。

     他笑了,不知道腦海中哪根筋不對,很直接的問道:「你喜歡我?」

     護士那張並不美麗的臉上,唯一拿的出手的柳眉立刻豎起!

     或許是月光照在他那張也不算英俊的面容上,無形中增加了那麼一點魅力,成功地攪動了青春氣息,豎起的柳眉又緩緩放下。

     夜色中的輕吻,讓兩人迷醉。

     簡單的年代,簡單的愛情。

     相比於現今這種複雜、猜忌、互相試探的感情,他們的愛情,是簡單而忠貞的。

     傷好了,他還是要回前線。

     最後一次相會,依然是夜晚。

     唯一的不同,輕吻變成了深吻,他知道,自己如果要求更多,護士會同意的,可是他不能。

     在沒有確定自己能不能活著從戰場上回來之前,一切承諾都是空的。

     月色如水,如紗,如霧。

     「你給我喂的是什麼?」他感覺到那小團滑溜溜,進入自己肚子的小東西,問道。

     「苗族相思蠱,這樣就沒有女人敢和我搶你了,如果你受傷,它會救你,如果你出了事情,我在附近會知道,怕麼?」護士淺笑道。

     「不怕。」絲毫不知道相思蠱為何物的他,很自然地回答道。

     再次的親吻讓他放鬆了警惕。

     兩把冰冷的刀鋒就在他眼前閃現。

     護士與他同時被割喉。

     或許是兩人挨的太緊,或許是他的身材確實超過了太多南疆鬼子,又或許是那個相思蠱救了他。

     在醫院挺了三天,被醫生稱為生命的奇跡,他活了過來。

     同時,那種錐心一樣的刺痛讓他知道,自己的愛人走了。

     那純粹是一種感覺,一種無法明狀的感覺,他甚至認為,如果護士不把相思蠱送給自己,死的,或許是自己。

     許多年以後,曾經有無數官方與非官方的文章描繪了那次戰地醫院被襲事件,在這些文章中不乏添油加醋憑空想像,甚至增添了許多對死者並不尊敬的描繪。當然,為了增加仇恨,讓人印象深刻,不要忘記那場戰爭是對的,但是對於死者的污蔑,卻萬萬不應該。

     而他,卻是這起事件的親身經歷者。

     無論如何,愛人的死亡讓他瘋狂,懷揣著護士家鄉的地址,再次養好傷,他走上了戰場。也許正因為相思蠱,一心求死的他竟然多次險死還生,生命力之堅強,令組織上都開始注意到這名戰鬥英雄。

     四年後,在兩位眼含淚水的老人面前,已經成為二部一員的他很虔誠地跪下,向愛人的父母磕頭,打開了一個小包裹。

     裏面是四十三顆門牙,代表著四十三條南疆鬼子的性命。

     三人抱頭痛哭。

     「所以說,提起蠱毒,我也可以算是一位專家。」薛師傅十分感慨地說道。

     「啊?相思蠱?真有這種東西?」

     「後來呢?」

     車輛在山麓上顛簸,速度提不上來,有著大把時間可以『揮霍』,聽薛師傅把故事講完,蕭敏與李葵麗不去問蠱毒的真實性,反而不約而同地追問事情的發展,由此可見,女性對於愛情八卦永遠有著偏執狂一樣的熱情。

     薛師傅一愣,苦笑道:「後來,按照苗疆習俗,她的妹妹成了我的愛人。」

    如果一個男人能為自己心愛的女人去拼命,去送死,甚至用四十多條人命去抵消自己愛人的死亡,雖然在某些文明人眼中看起來十分的野蠻與血腥,但是,這樣的男人確實會被女人所鍾愛,也會讓女人瘋狂。

     「還是說說你對蠱毒的看法。」洪森咳嗽兩聲,打斷了二位八卦女的不務正業。

     越野車在山路上前行,速度確實不快,也讓眾人有揮霍的時間去閒聊,只是在洪森這個冷面傢伙看來,案子要放在第一位,既然遇到了對破案有幫助的人員,自然要瞭解清楚。

     「在南疆這邊,對於蠱這個東西流傳許久了,我是因為親身經歷過,才多少有些瞭解。」薛師傅客氣了幾句,接著說道:「早年苗族善用動植物毒藥,會讓人產生幻覺,發瘋但是不會死亡。結合某些宗教儀式增加神秘性,以訛傳訛,就造成了今天關於蠱這種東西的誤解,以為這種東西如何恐怖,如何奇特。實際上古人創造這個字的時候,說的很明白,就是養在器皿裏的蟲子。」

     「蟲子也有很多種,像你所說的那種相思蠱屬於什麼樣的蟲子呢?」李葵麗追問道,她對於南亞文化也有研究,但是多流於紙面,遇到這樣好的機會能夠請教知情人,當然不會放過。

     「基本上除了利用氣味或蟲子分泌物塗抹在目標人物某處,吸引蟲子攻擊,最終殺死對方的大型毒蟲之外,絕大部分蠱毒都是寄生蟲,是與宿主共生的蟲子。」薛師傅淺顯地說道。:「組織上從我體內提取出那種相思蠱,研究結果是這東西可以根據血流速度釋放一定量的激素,對人體產生刺激作用,當血流速度超過一定程度時,它又會釋放抑制激素,降低心跳速度。總體來講,屬於調節人體狀況的一種寄生蟲。」
urielakira 發表於 2009-2-8 17:55
  血弦 第一百三十二章 滾石

    到達塌方地點前的最後一段路途就在討論蠱毒中走完了,聽過薛師傅的現身說法,眾人對於蠱毒的理解深刻了許多。

    這種東西確實不像傳說中那麼可怕,如果把人體比喻成一台筆記本電腦,那些有益處的蠱蟲其實就是電腦上常用的擴展硬體。可以實現的功能其實都很簡單,增強人體之間的短途腦波同頻能力,調節人體機能兩種功能的相思蠱已經是寄生蟲中的極品,十分稀少。大多數蠱毒都只有一種功能,增強體質、刺激幻覺往往是最常見的,這種養蟲技巧如果能夠系統利用,對人體研究與藥物製造,甚至是秘密任務等方面都有很大幫助,只可惜絕大多數都已經失傳。

    原本此術只在苗族中流傳,向來是傳女不傳子,傳大不傳小,又加上苗族本無文字,近三百年來幾乎絕跡,是只見於歷史記錄,再沒有實物出現。解放後特殊部門也曾對其進行過探訪,收穫寥寥,多數結果不過是裝神弄鬼之術,又與國家政策相抵觸,最後也只能不了了之。

    薛師傅的情況只屬於特例,根據薛師傅的描述推斷,閔玉濤掌握的蟲體肯定是從苗疆流落出去的,即便他會繁殖蠱蟲,所掌握的蟲體頂多也就只有一種。

    至於蠱蟲的威脅性其實並不算大,寄生蟲脫離宿主後存活的時間不會太長,眾人只要不與對方產生直接接觸或短時間內不接觸對方使用過的物品,就不用擔心受到感染。

    下午兩點,略感身心疲憊的四人終於到達了公路塌方處,對講機內穿來接應車的聲音,聽口音還是東北老鄉。多少讓眾人有些意外。

    塌方處剛好是半山腰,山頂兩塊風化岩被泥水裹挾而下,一塊『突破』了公路的阻攔,將距離谷底六百多米,長度接近十米地路基直接砸成了碎片,另一塊體積較小。橫陳在公路中央,小半截探出路外,正好將路封死。

    想要從這裏過去,必須將身體緊貼在山崖上,蹭過尚未完全塌陷地路基,然後再從岩石上爬過去。

    這裏海拔超過四千米,山風呼嘯,不戴防風鏡基本上睜不開眼睛,一個小時之前還是湛藍的天空。此刻已經飄起零星小雪,透過路基殘骸甚至可以看不到山腳,讓人有種深不見底的錯覺。換在平時,這種路段對於劉昊是相當輕鬆,幾十年翻山越嶺的經驗對付這點小麻煩是輕而易舉。最麻煩的就在於洪森腿腳不方便,身上固然能綁幾條安全繩子,失足滑落不會摔死,萬一磕碰到哪塊岩石上,輕者骨折,重則要命。

    「這樣吧。反正繩子足夠用,還有鋼攬,我先過去,然後用幾條繩子簡單做個繩橋。蕭敏與葵麗前後扶著洪森。慢點挪,十米距離很快就能走完。」劉昊看了幾眼,提出了這樣的建議。

    其餘三人在山區跋涉方面也都有一定經驗,知道這是最好方案。

    薛師傅從車後廂翻出幾個頭盔,分發給四人。提醒道:「上面地防護網已經被石頭砸沒了。你們過去的時候動作儘量輕微,動作過大容易因起小規模塌方。掉塊小石頭砸到准地方也要命。」

    劉昊打頭陣,系好安全帶,從懸崖邊慢慢挪過去,頭頂是突兀的山岩,腳下是幾百米的深淵,抬眼望去,對面的山峰似乎隨時會壓過來將自己變成一堆無意義地有機物。

    這種在特定環境中孤立無援的感覺對於劉昊來講,還真是頭一次。

    雪漸漸大了,風反而小了。

    十米的距離確實不長,當自己再一次腳踏實地的時候,劉昊感覺渾身上下有些汗濕,這段驚險旅途著實給身心造成了一定壓力。

    解開纜繩給洪森甩回去,劉昊鬆開掛在肩膀上的鋼纜,用手抓牢,剛想對岩石那邊叫一嗓子,忽然意識到聲音也可能造成塌方,趕緊忍住,掏出對講機地同時搖頭苦笑,自己真是被這段險路弄昏頭了。

    岩石之後是一段相對平坦的路面,公路剛好從兩段高大的,由水泥澆注的排水渠下穿過,如果那塊比較小一點的岩石砸在它後面十多米處的排水渠上,劉昊也就不用這麼費勁地聯絡接應車隊。

    「我是應急小組的劉昊,現在到岩石對面了,收到沒有?」

    「收到了,我是接應你們孫師傅,趕緊把鋼纜整過來,這地兒死冷,凍了我半小時了,都是老鄉,一會見面咱得整兩盅啊!」

    或許是這種塌方狀況見多了,對講機中的聲音聽起來沒那麼在意。

    劉昊將鋼纜甩過岩石,聽到那邊隱約傳來掛在車底盤上的摩擦聲,緊接著對講機裏又傳來孫師傅的聲音,「整好了,過來吧!」

    劉昊眼看著洪森讓對面忙活,薛師傅似乎聽到車內地無線電在響,確認這裡不需要自己幫助後,轉身鑽進車內。

    洪森三人紮好安全帶,還沒開始挪動,薛師傅一臉嚴肅地跑到三人身邊,低聲說了幾句,順手塞給三人幾樣東西。劉昊距離太遠聽不清楚,只能透過逐漸變大的風雪看見洪森很驚愕地一揚頭,順手丟向自己一個黑糊糊地物體。

    劉昊下意識地一把抓住,那種熟悉的形狀與冰冷的感覺讓他有些奇怪。

    是槍。

    九二式手槍。

    對講機裏穿來洪森地呼叫,聲音有些急促,道:「距離咱們這裏不到六十公里地地方,今天中午有一名民警被殺,配槍被搶,現場勘察結果剛剛出來,地面痕跡確認昨天晚上被搶地兩輛摩托車出現在此處,重複一遍,閔玉濤與阿火很可能就在附近!」

    話落,風急,雪大。

    砰!

    劉昊來不及判斷哪裡打槍,也根本不用去找!

    一側峭壁,一側懸崖,來路有車,去路岩石,抬頭看,白茫茫一片,向前望,黑黝黝一塊,只有一處能藏人。

    排水渠!

    看樣子民警不止是配槍被搶,多半警用無線電也未能倖免。

    「火力掩護!」洪森大吼一聲,槍聲震野,也不差這幾嗓子,他現在所能做的就是用手槍點射壓制水渠上的槍手,同時徐徐後退,利用越野車做掩護!

    劉昊的射擊角度並不算好,只能從岩石與山壁的縫隙中對著排水渠上連連射擊,對方還擊數槍後忽然沒了聲息。

    默數著手槍剩餘地子彈數,劉昊心中有種不好地預感,索性向對面叫道:「孫師傅!你怎麼樣?沒事吧?孫師傅?」

    回應他地只有頭頂上劈啪掉落的小石子。

    難道對方偷襲計畫流產,再次逃跑?

    洪森在『對岸』喊道:「先回來!別在那邊停留,危險!」

    還沒等劉昊回話,岩石後穿來車輛啟動地聲音。

    岩石開始震動。

    孫師傅沒有回應,多半是殉職了,閔玉濤想用車輛將岩石推到山崖下,順帶也將劉昊擠下去!看來這兩個瘋子的算盤打地十分精道,就算偷襲計畫失敗,他們最少也要幹掉一個抓捕者,順帶搶車繼續逃跑!

    岩石在移動,根本容不得劉昊考慮,向回挪只能是自尋死路,能躲過掉落的岩石也會貼在石壁上成為對方的活靶子,他可不認為距離四十米對方會打不中。當然,四十米外的手槍射擊,憑藉劉昊的特殊體質,再護住重要器官,多半能礙過去,如果不擔心掉下去摔成肉泥,劉昊肯定選擇向回跑。

    現在情況惡劣到這種境地,劉昊必須以最快速度向岩石上攀爬,希望在對方推動岩石前翻過去!

    至於自己站在岩石上依然是活靶子這個問題,劉昊的依仗還是那兩個。

    執行任務時始終不離身的防彈衣,現在還多了個頭盔。

    海拔上到四千米必須服用的血液濃縮膠囊。

    高度超過兩米的岩石上佈滿了因為惡劣天氣凝結的雪與冰,不利於劉昊攀爬,另一方面,石頭的底部陷在木方搭建的路基內,摩擦力大增,路面上卻有一定的積雪,這對於駕駛吉普車推石頭的傢伙來講也是不利因素。

    兩邊的條件基本相同,拼的就只有時間!

    劉昊已經嘗試攀爬了兩次,無法攀登上岩石圓滾濕滑的表面,他此刻最希望的就是擁有李葵麗那兩根大力金剛指!眼見石頭在汽車的轟鳴聲中一絲絲移動,頭頂的碎石也在不斷掉落,他已經後退到懸崖邊,身下就是白茫茫地深淵!

    冷靜!冷靜!起碼排水渠上的槍手打不到這裏!

    劉昊不斷地告戒自己,看准峭壁上的一塊落腳地,趁著岩石移動的位置剛好,前沖兩步一腳踩准,雙手扣住落石頂端的縫隙,用力撐住,側身上翻!

    成功!

    來不及慶祝自己爬到了岩石頂端,劉昊剛剛護住頭臉,耳邊傳來一聲槍響,手臂一麻,他知道自己中槍,對方顯然知道追捕者多半會穿防彈衣服,瞄準部位都是肩頸頭。

    岩石還在挪動,劉昊繼續前撲,人半空努力伸腿,迎著兩聲槍響以半跪的姿勢砸在了越野車地引擎蓋上,剛好與駕駛員照面。

    劉昊沒有任何劫後餘生的喜悅。

    引擎在他腳下震動,雪花在他身邊飛舞,伴著阿火猙獰的笑容,他的眼前出現了一隻黑洞洞的槍口。

    槍響。
urielakira 發表於 2009-2-8 18:02
  血弦 第一百三十三章 相逢何必曾相識

    劉昊只感覺胸口一震,原本發麻發漲開始疼痛的手臂忽然沒了感覺,飄揚的雪花與呼嘯的山風似乎在頃刻間變得緩慢,他想張口說點什麼,腦海中卻是一片空白。再強壯的身體也無法抵擋近距離手槍子彈帶來的衝擊力,後仰撞在車頭的那塊岩石之上!

    身後傳來恐怖地嘎吱聲,那塊瀕臨絕境地岩石終於不再矜持,劉昊的這一撞就如同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岩石帶著劇烈的震動開始向懸崖下緩慢滑去。

    微微呼吸了幾口氣,透過龜裂地越野車前窗,劉昊盯著那只隨時可能發射出致命子彈的槍口,他甚至能夠體會到阿火此刻的心情,這個泰拳高手故意先開了一槍,然後給自己一絲喘息的機會。身後的岩石已經不能作為阻擋自身掉下懸崖的屏障,即使閔玉濤在排水渠上被突擊步槍火力打的無法抬頭,二人依然有大把時間在解決劉昊後從容撤離,阿火與閔玉濤顯然也明白這一點,他們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打擊敵人的機會。

    有什麼能比親眼看見自己的戰友摔落懸崖更能令這幫追捕人員精神崩潰的呢?

    岩石與路基的摩擦逐漸降低,再過幾秒,洪森等人將親眼看見一名突變人類屈服在重力之下,成為自然力量與人類陰謀的犧牲品。阿火似乎從劉昊的表情上體會到對方的絕望,甚至對於劉昊舉目望天的姿勢都感覺很滿意,激發了他的暴力欲望。

    一顆很細小地石子打斷了阿火剛剛發出的笑聲。

    接著,是一把。

    劉昊確實在槍口下向上張望,並不是他已經嚇傻了,也不是那只槍不會殺死自己,而是有一樣東西比槍口的威脅還大。

    塌方!

    除了薛師傅。在場的六人全都忽視了一點,這裏剛剛發生了塌方!

    塌方,並不是那種只會發生一次地自然災害,地震之後還有餘震。塌方也是一樣。在二一四國道的許多地方,平常過車都會引起塌方,更別提這六位傻大膽在剛剛發生塌方的區域又是叫嚷,又是開槍,順帶還用車輛強行拆除『路障』!

    如果這麼猛烈折騰,在當地人口中常常提到的護山神將再不怒上一怒,那才叫人沒人性,天沒天理!

    從阿火地角度固然看不到車頂發生了什麼事情,可是他並不蠢。突然停止的槍聲與隨時都會被自己掛掉的敵人竟然抬頭望天都不能說明什麼的話,那兩把小石子與接連而來的幾塊磚頭大小,將車頂與車前蓋砸得乒乓做響的石頭就已經說明了很多問題!

    此時的阿火也顧不得解決面前的敵人,趕忙收槍,去推車門。

    沒推開。

    連翻的撞擊已經讓車門變形!

    劉昊抬頭仰望,視野囊括地白霧中已經出現一個灰黑色的身影,在失去距離感的情況下他無從分辨大小,可是從車下傳來的一陣緊似一陣的震動就足夠讓老鬼渾身緊繃!

    阿火翻身爬過後座,情急之下對著後車窗連開兩槍,接著猛踢一腳。他怎麼說也是練習殺人泰拳的黑市拳手,只一腳就將後車窗上已經碎裂的鋼化玻璃踢開一半,緊接著順窗躥出,跨步爬上第二輛越野車的車頂。兩步越過。落地後一個翻滾,起來就向前沖去!

    此時的劉昊堪堪從第二輛車的車頂躍下,剛好在阿火身後站起,他想立刻幹掉對方不假,可也要有命活下來才成。面對塌方地威脅。老鬼抬腿就向前猛跑!劉昊眼見前方的水渠後閃出一個身影,從身高看正是閔玉濤。這位東南亞的神秘人物也是不管不顧地埋頭逃竄!

    在天地之威前,人力根本微不足道。

    在這種下雪結冰又佈滿小石子的路面上狂奔,又要時刻注意山上落石,速度根本提不起來,劉昊與阿火幾乎是前後腳,距離閔玉濤也不過十米,三人還沒跑出去二十米,閔玉濤猛然停下腳步。一塊巨大地岩石穿破灰白色地霧靄,在他逃跑者上方出現,正以萬鈞之勢猛砸下來!

    急停,轉身,飛撲。

    閔玉濤的身手也算敏捷,這幾下動作相當嫺熟流暢。

    然後,他的身影就被巨岩激起的煙塵所吞沒。

    幾乎就在阿火與劉昊停下腳步的同時,兩人身後也傳來一聲轟然巨響!響聲太大,劉昊只感覺自己地耳膜被大錘猛砸了一下,腳底一軟,翻倒在地,還好他恍惚中知道努力貼緊懸崖,眼見著四、五塊足夠做幾副棺材地石頭翻滾著從頭上落下,砸到路面上又向山下彈落。

    阿火就靠在劉昊身旁不到三米地地方,兩人惡狠狠地對視一言,沒等抽槍,又是幾塊石頭飛撲下來,嚇得二人又重新貼緊石壁。

    這場人為造成的塌方足足持續了五分鐘之久,這才漸漸停息,偶爾還有幾塊小石頭在山上掉落,提醒著倖存二人,在發出任何驚擾護山神將地聲音與動作,後果自負。

    等了一分鐘,確認塌方完全停止,劉昊在略微放鬆之餘,也感受到身旁傳來的狠辣目光,雙方語言不通,光看表情也足夠明白對手的意思,劉昊慢慢探手去摸槍,摸了個空,匆忙插在腰間的手槍不知道什麼時候掉了。

    阿火似乎看出對方沒有武器,冷笑著慢慢後退,從半蹲的姿勢改為站立的同時,也是伸手向身後摸去。

    原本冷笑的面容瞬間轉化為驚愕。

    他的槍也掉了。

    就在阿火愣神地功夫,劉昊甩手打出一顆石子!

    尖銳地石子原本就是飛向阿火的眼睛,出手的刹那,劉昊感覺到手上沒勁,這才想起自己剛剛挨了一槍,肌肉並沒有完全恢復!阿火壓根就沒反應過來,動態視力只捕捉到一道殘影,然後他就感覺耳朵發涼,接著就是一種刺痛的感覺突然襲來,用手一摸才知道自己的半隻耳朵竟然讓面前這個傢伙用石頭削沒了!

    劉昊不等對方擺好姿勢,飛石失手,緊接著就猛撲上來,他可沒興趣和黑市拳手一對一搏鬥,自己什麼水平老鬼自己清楚,眼下最好的手段就是趁著身上有防護,頭上有頭盔,直接跟阿火來場純粹的街頭幹架!

    阿火不是吃乾飯的,反擊招數早已經烙印在他的腦海中,眼見劉昊撲來直接一腳正蹬!如果換上短褲,阿火這一記角度陰險的踢腿多半會中,很可惜他現在一身登山服著實影響速度,劉昊側身直接將對方的右腳夾在腋下!

    優秀地殺人機器不論在何種不利地情況下,都會找到反擊的機會,右腿被制對於阿火來講也不是第一次了,他當然知道該如何做。

    阿火順勢來了個淩空飛膝,劉昊根本是不閃不躲,雙手握住對方的右腳,就用頭盔硬頂了那一記墊著羽絨褲子的殺人膝!

    阿火不是那個可憐的高級妓女,他是真正的殺人專家。

    劉昊低估了對方飛膝的威力。

    頭盔就如同被汽車撞到,在膝撞之下如同玻璃器皿般碎裂開,劉昊只感覺眼前突然發黑,似乎自己的眼球也被對方這一擊震出眼眶!

    即便如此,老鬼依舊沒有鬆手,就在阿火發覺這一下沒有奏效,借助自身柔韌性單腿落地借力,準備再次彈身反踢對手胸口時,劉昊仗著自己的還有把子力氣,擰腰吐氣開聲,直接把阿火甩飛出去!

    或許放在平時,五個劉昊也不夠阿火一個人收拾,就算依靠群眾的力量,恐怕也要被對方打得滿地找牙。可惜,這裏不是街頭,不是擂臺,不是某個可以隨意輾轉騰挪地平地。

    這裏是距離穀底六百米的破損公路上!

    阿火面對的是一名在山林裏利用地形地勢捕捉野獸的專家,是一名事到臨頭絕對敢玩命的百年老鬼!

    直到此時,可憐的阿火才反應過來,他被自己千錘百煉地身體與意識欺騙了,下意識地忽略了雙方可以躲閃的空間!身在半空,號稱東南亞地下搏擊界最血腥的殺手,也只能發出一聲絕望中的哀號,幾秒後就連聲徒勞地叫嚷也孑然而止,回音在山谷中飄蕩不休,那種不甘、屈辱與難以置信地味道任何人都能聽的出來。

    可惜,這又有什麼意義呢?

    劉昊剛剛站直身體,一聲槍響嚇地他一縮脖子,借著血液濃縮膠囊還沒失效,老鬼以最快的速度轉身飛撲,在接下來的槍聲中連續翻滾,冒著子彈濺起地點點泥土,重新躲回到懸崖下,

    奇怪,距離這麼近,自己怎麼一點事兒都沒有?劉昊有些疑惑地看看身上,除了手臂上正在收口的槍傷與幾處劃傷,身上沒有多餘傷痕。

    劉昊再次確認自身安全,這才向槍聲處望去。

    塌方帶起的煙塵已經被強勁地山風帶走,可以清晰地看到,在那塊不帶絲毫泥土,純粹地黃褐色岩石下趴著一個人。

    一個被岩石壓住下半身的人。

    一個滿手血腥,瀕臨死亡不斷卻還想多造殺孽的人。

    一個舉著手槍明明已經打光子彈卻還在扣動扳機地人。

    一個劉昊初次見面卻恨不得將其掐死,吸血,粉身碎骨,抽皮扒筋的人。

    閔玉濤。你也有今天。
urielakira 發表於 2009-2-8 18:12
  第一百三十四章 絕處逢生

     劉昊隨手抓起身邊的一塊石頭,保持戒備姿勢向對方靠過去,對於能夠使用蠱蟲的人,老鬼還是要保持相當的警惕心,況且他也不能確定對方的手槍裏是不是真的沒有子彈了。

     走到近前,素未謀面地兩位對手並沒有叫駡,閔玉濤冷笑著一仰手,將手槍丟下山谷,挑釁一樣地說道:「你抓住我了,恭喜日後升官發財,前途不可限量,歸省啊?」

    劉昊略微一愣,這才反應過來,對方最後是在問自己的姓名,他打量著眼前這傢伙。閔玉濤的臉上沾滿了污泥血漬,模樣與照片上沒有區別。他的身體自臀部以下全都被數十噸重的山石壓住,從山石與路面地契合程度判斷,估計臀部以下包括生殖器肯定都廢掉了,可以堅持到現在還沒死,只能是腿動脈也被擠住,沒有造成動脈大出血。

     在這種環境下,就算有救護車上來,通過簡單的切割手術把閔玉濤從石頭下弄出來,這傢伙的存活幾率也不會高於一成,就以這個姿勢不動,還能多活一段時間。

     況且,劉昊很清楚,洪森並沒有打算讓對方活著下山。

     對於閔玉濤的問題,劉昊沒有直接回答,他先將閔玉濤能夠拿到手中的小石頭都踢開,確定面前這傢伙再沒有能用的武器後,這才半蹲下身。

    沒等劉昊說話,閔玉濤突然笑了,直接一口血唾沫噴了劉昊滿臉,劉昊躲閃不及。卻並不慌張,順手抓起旁邊的雪水擦了一把臉,感受著手心中有一些細微的小東西被冰水浸泡後碾壓成肉泥。

     閔玉濤眼見最後一點依仗已經失去。他地神色終於瘋狂起來,嚎叫道:「別以為我會怕了你們!實話告訴你!只有老子知道那些東西藏在哪里!你殺了我也不會告訴你!沒准哪一天就會有人用這些好東西興風作浪!」

     很輕鬆地將閔玉濤的右手按在地面上,劉昊拿起身後的石頭塊,就在對方眼前緩緩舉起,閔玉濤奮力想將手抽回來。大量失血卻讓他無力掙扎。

     這種努力在劉昊猛砸中停止了。

     一下,血花噴濺,兩下,骨斷筋折,三下,骨肉分離。。

     劉昊一口氣砸了十多下,直接將對方右手砸成了真正地肉餅,這才順手丟開石頭,對著那張已經疼到慘白,昏過去又疼醒過來的臉淡淡地說道:「我叫劉昊。」

     略微發洩了一番壓抑在心頭的怒火。劉昊面對閔玉濤外強中乾地叫嚷並不在意,平凡的面容上出現一絲嘲諷地笑容,補充道:「我很想把你幹掉,很可惜,不僅僅是我一人想在你身上發洩怒火,個人給你個建議,咬掉舌頭。然後用血噎死自己。」

     起身摸索了兩把,劉昊確認對講機也丟了。這才丟下俘虜蹣跚著向被砸成半殘地第二輛越野車前,在不知道是孫師傅還是另外一位駕駛員還帶體溫的屍體邊拿起沾染著血污與泥土地對講機,呼叫道:「洪森,我是劉昊,抓住閔玉濤。我估計他堅持不了多長時間。你們那邊情況如何?收到請回答!」

     沒有回答。

     在劉昊的視野內只能看到對面的路基上落著一塊大山岩,根本看不到山岩後面是什麼情況。他皺著眉頭又呼叫了一次,對講機依然沒有回應,只有淡淡地沙沙聲在劉昊耳邊環繞。

     劉昊耐心地等了一會,那種群山中孤獨一人的感覺在他心中積累地越來越厚重,終於,在閔玉濤低低地嘲笑聲中,他終於失去了理智。轉身,快步來到還在發笑地混蛋面前,劉昊直接抓起地上的一塊石頭,揚手就要向那顆帶有明顯東南亞人特徵的腦袋上砸去!

     「等等,別衝動!」一聲微弱地呼喊從斷路對面傳來,劉昊的手停在半空,那塊石頭從手中鬆脫,滾落在地。

     回頭一看,李葵麗半爬在岩石上面,滿臉血污,剛剛包紮完畢地繃帶也掉了大半,她身上的血太多,實在看不出到底哪里受傷。

     李葵麗的手中抓著幾圈防護繩,用力向劉昊這邊撇來,她的力氣有些不足,還好繩子本身也不算沉,剛剛好落在塌陷地路基邊上。劉昊緊忙上前一腳踩住,抓起繩子抻了抻,對面栓的很緊,借助這根繩子的幫助,老鬼貼著山崖又挪回到來路。

    沒等站穩,劉昊連滾帶爬地翻過岩石,眼前地景象讓他一屁股跌坐在地。
 
     一塊足有兩噸多重的頁岩平砸在越野車頂,輪胎爆了,車子的頂棚整個砸塌,整個車身就好象被廢舊鋼鐵回收廠的水壓機處理過一樣,方方正正的。

     滴答,滴答,一滴滴液體從車身中滲透出來,落在鋪滿冰雪地路面上,那種暗紅色落在劉昊眼中,是如此的刺眼,如此地奪目。

     滴答,滴答,這一陣陣微弱地撞擊聲,如同一記記重錘,錘在劉昊身上,錘在他的心裏。

     「薛師傅衝到車上倒檔,洪森腿腳不方便,非要留下給你打掩護,被我和蕭敏硬拽上車。」李葵麗聲音低沉地敍述著塌方時她所做的事情,剛剛險死還生,她連中文都說不利索,「我當時就想,不能因為我這個案子再死人了,趁蕭敏不注意關上車門,原本我是打算給你做火力支援的,哪怕壓制住排水渠上的槍手也好,剛跑出沒兩步就被一陣氣浪推到石壁上,等我清醒過來地時候,車子已經變成了這個樣子。」

     劉昊有些恍惚,他不知道自己還要再經受多少次失去朋友,失去親人地刺激,為什麼每一個在他身邊的人最終都要離自己而去?

     劉昊又一次想起那個被自己強壓在心底地疑問,難道說永生真的是一種殘酷的刑罰嗎?

    一陣略帶規律性地嘩啦聲讓劉昊從失意狀態中恢復過來,他略微定定神,確認道:「你親眼看見他們被砸在車裏?」

     以李葵麗的身高可以輕鬆越過頁岩的殘骸看到車後破損的道路與堵塞車輛退路的岩石,那裏根本沒有人影,有的也只是殘破的路面與白茫茫地山野,她疑惑地看看劉昊,反問道:「都砸成這個樣子了,就算他們及時跳車,能跳到哪去?」

     言下之意,就算車內有人及時逃生,也只能徒勞地跳下懸崖,左右也是個死。

     「我不知道,車裏有血不假,沒看見他們三人的屍首,我怎麼也不相信,受過特殊訓練,可以面對各種情況的調查隊隊員就這樣死了!」劉昊站起身,急步來到車輛殘骸前,半彎腰冒著被頁岩橫向滑動壓死的危險,努力鑽過頁岩與地面之間的縫隙。

     只有這樣,劉昊才能從扁平的殘骸邊鑽過去,親眼看看車輛側面的情況。

    嘩啦聲又一次響起。

     劉昊心中升起一陣希望。接著,一截繩子出現在他眼前。

     那是一截劉昊伸手就可以抓到的繩子,一端從後車門中伸出,另一端繃得筆直,垂往崖下!

     劉昊想都不想,一把抓住繩子,用盡全身力氣在自己的手腕上纏繞了兩圈,緊接著,劉昊左手扶住已經變形地車頭,全身用力向後退去,絲毫不管繩索隨時可以把自己的右手整個絞下來!

     手腕上傳來的劇烈疼痛與重量感告訴劉昊,下面很可能不是一個人!

     李葵麗二話不說,撲上來幫忙,兩人合力從狹小地縫隙中一點點將繩子向上提,同時小心地改變著繩子與路邊岩石之間的角度,防止繩子被石片割斷。

     不需片刻,繩索縮短了四十米,一個身影出現在懸崖下,緊接著,又是一個身影,前者略消瘦的身型在山風中微微擺動,正是洪森!後者身材嬌小,除了蕭敏還能有誰?雖然她掛在繩子上一動不動,不知道生死,但是,總比變成車中肉餅要強。

     經歷了生離死別,劉昊的心情當真是無比複雜,既有確認薛師傅身亡的悲傷,也有確認隊友生還地喜悅。

     興奮中,劉昊與李葵麗都忘記了一件事。

     這裏是海拔超過四千米的山區,他們二人忙了小半天,一個受傷一個昏迷剛醒,又用全身力氣將兩個大活人硬從懸崖底下拉上來,體力早已透支。眼見著洪森那種在危難時刻才會顯露出的常人表情愈加清晰,劉昊還沒等再用力上提,突然感覺雙手發軟,似乎從體內再也挪不出一點力氣,原本繞在腰間的繩索忽然鬆脫!

     李葵麗還有些腦震盪後遺症,神經反射遠沒平常快捷,手上力道突然加重,她就算擁有純粹的狼人血統也來不及做出應對,下身不穩,偏偏雙手還緊纂著繩子,驚叫一聲就向懸崖下滑去!

     禍不單行,受到兩人腳下力量的衝擊,靠近懸崖邊上的幾段枕木突然鬆脫,帶起陣陣塵土向下落去!洪森努力躲避滾木擂石還要照顧到身下沒有知覺的蕭敏,場面已經不能用驚險來形容!

     劉昊雙手無力,情急之下從後方一把將李葵麗抱住,用盡全身力氣向後坐下,低聲喝道:「把繩子纏到我手上,一起向後退!」

     洪森感受到劉昊的窘迫,閃過幾方斷木,努力依靠行走不便的雙腿向山崖上踩踏,減輕同事地壓力。

     幾經辛苦,劉昊在李葵麗地幫助下終於把落崖的二人成功拽回到路面上。
urielakira 發表於 2009-2-8 22:46
  血弦 第一百三十五章 失明

     回到路面上並不等於安全,三人抬起滿臉血污,處於昏迷狀態的蕭敏,由劉昊探路,踩過還在車頂搖晃的頁岩,以最快速度脫離了塌方區域。

     確認安全後,體力完全消耗乾淨的劉昊癱軟在地,連續咽下兩顆藥丸,在等待藥效發作的這段時間裏只能大口喘息著稀薄的空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李葵麗稍微好一點,半爬到還在昏迷地蕭敏身邊,與洪森一起替她檢查傷口。

     「情況怎麼樣?」喘過氣地劉昊追問道。

     單從二人破爛地登山服就可以看出,剛剛塌方發生的時候,這二位是如何依靠一根登山繩死裏逃生的。洪森身上的傷口再一次需要整理,還好掉下懸崖後的多數時間他只是依靠繩索的幫助緊貼在懸崖邊,不需要太用力,否則那幾處縫針肯定還會迸裂。

     洪森艱難地站起身,面色難看,突然反問道:「那邊有活口嗎?」

    劉昊有些奇怪,依然回答道:「阿火在搏鬥中被我甩下懸崖,估計是活不成了,我過來的時候,閔玉濤被壓在岩石下面,還活著。」

     「我知道這種要求有些過分。」洪森深吸一口氣,寒聲說道:「能不能請你幫我過去一趟,我想和他好好談談。」

     劉昊從地上坐起來,他自然能看出洪森有些不對頭,兩人到了對面閔玉濤多半會被洪森親手幹掉,反正這個魔鬼也快完蛋,早死晚死都無所謂。只是劉昊不清楚蕭敏到底出了什麼事情。目光落在洪森身後,李葵麗也不敢多說,只是做了個生命安全的戰術手勢。然後指指自己的右眼,作出死亡地表示,搖了搖頭。

    劉昊驚駭地連掩飾自己的表情都忘了,蕭敏右眼被廢,對於一個狙擊手出身的調查隊員來講。比殺了她還難受!

    李葵麗掏出手機丟給劉昊,又做了個錄影地手勢,老鬼發覺洪森已經從自己身邊走過,趕緊爬起來說道:「我的體力恢復不少,幫你過去沒問題,正好我也要到對面越野車裏用無線電呼救。你的腿傷還沒好,自己小心。」

     李葵麗依然用手勢表示自己留下照顧蕭敏,她還是不敢多說,生怕蕭敏這兩個字落在洪森怒火狂燒的腦海中,會造成太大刺激。

     俗話說一回生。二回熟,劉昊從這條小路來回兩次,哪裡能落腳心中都有數,再帶上洪森,只要指點好腳下的落點,也不算什麼難事。二人再次來到岩石前,眼前地景象已經與劉昊離開時大相徑庭……閔玉濤身下是大片的血漬。還冒著飄渺地霧氣,就好像他用自己的鮮血洗了趟桑拿。

     連看都不用看。劉昊就知道這傢伙死的不能再死。

     從地面上多道左手抓爬痕跡判斷,這個傢伙也算是狠人,努力掙扎企圖從岩石下脫身,結果被壓住的大動脈傷口鬆脫,突如其來地大出血頃刻間要了他的命。

     當然。也不排除這人一心求死的可能。

     劉昊經過李葵麗的提醒。搶先用手機錄下閔玉濤屍體的情況,作為呈交給國際刑警的證據。

     洪森多少有點理智。等劉昊錄完,這才上前兩步,艱難地蹲下身,伸手在對方殘留地軀幹上摸索,沒一會就摸出一個錢包,丟給劉昊,又檢查了兩遍,確定沒什麼發現了,重新站起身。劉昊眼看著洪森用手扶住旁邊的岩石,抬起沒受傷的那條腿,將鞋底登山用的鋼釘擰到最長,看那表情自然的就好像要去爬山,接著以他最大的力氣猛踹屍體的脖子!

     一下兩下或許還是為了洩憤,一氣踹上幾十下,洪森直到用特製伸縮鋼釘將閔玉濤地腦袋與身體徹底踹開,這才停手。

    頸骨關節是人體中承受側向力最弱的關節,但是不代表它本身地硬度低。古代斬首之刑的劊子手一般都要練習多年,專找接縫下手,以免刀砍骨頭上崩出茬口,砍不死人自己要吃官司,頸骨本身的硬度可見一斑。

     洪森不知道是哪裡來的力量,頭顱與身體之間的斷口除了碎肉,連骨關節都被他用力踹碎一塊!

     暗紅色地血液攪拌著少許泥土與雪花,在路面上形成了一種奇特地紅褐色,就好像小孩子用幾種橡皮泥揉捏混合後的那種顏色,旁觀者還能依稀分辨出不同顏色地橡皮泥,卻絕對無法完全將這些橡皮泥再次分開。

     喘息結束,洪森瞥了眼在一旁用完無線電,正在迎著冷風欣賞山色,裝做什麼都沒有看見的劉昊,突然問道:「是不是以為我瘋了?」

     劉昊沒敢點頭,也不想掩飾什麼,轉身問道:「感覺怎麼樣?」

     「沒事,幫個忙,把他的腦袋丟到山下去,我腳軟,挪不動。」洪森指指那灘血肉泥,解釋道:「確實是不夠冷靜,人死了,踹他幾腳洩憤就夠了,我剛才沒停手是踹完幾腳才想到,這傢伙如果會用蠱蟲,沒准就會裝死,蟲子裝死可是自然界中的一絕,調查隊什麼事情都會遇到,小心謹慎穩妥一些。」

    劉昊忍不住盯著洪森多看了幾眼,他很想確認面前這位同伴是不是精神出了問題,解釋這麼多違背他的風格可以忽略,踹屍體還踹出道理來了?

     洪森知道劉昊的疑惑來源於什麼,長長地出了口氣,擺了擺手,示意同伴先將腦袋弄下懸崖去,說道:「剛剛才想通的,等咱們回到龍省,我要轉內勤。」劉昊正在用腳將腦袋踢向懸崖,聽洪森這麼說,也不回身,問道:「因為蕭敏?」

     「恩,蕭敏的眼睛被廢,視野少了一半,以後肯定不能出任務,只能留在實驗中心做點內勤熬年限退休,我的退休年限已經到了,索性退下來陪她吧。」洪森有些自嘲地笑了笑,似乎做出這個決定,整個人都輕鬆了不少,忽然眼圈有些濕潤,趕緊轉身遮掩道:「我知道現在調查隊人手不足,我不該當逃兵,老武走的時候是單身一人,除了家人沒有牽掛,我不同,就當我怕死好了,既然答應要和蕭敏結婚,我不想讓自己死的不甘心。」
 
     「能做到這一步,沒人會認為你怕死,退下來也好,別勉強自己。」劉昊踢出最後一腳,傾聽著那團血肉與山崖碰撞發出連續又輕微的撲哧聲,最終消失在懸崖之下,這才安慰道:「救援車隊三個小時侯到達咱們這裏,先回去,蕭敏隨時會醒吧?」

     「屍體身上沒有咱們要找的文物,連偽造的護照或者身份證明什麼的都沒有,多半被兩人埋在什麼地方了。救援到了以後,還要安排人下去檢查阿火的遺體,希望能有發現。」洪森挪動著行動並不方便的雙腿,提醒道:「錢包裏有什麼線索?」

     劉昊這才想起自己胡亂塞在褲袋中的錢包,順手掏出來,就感覺這個錢包好像是在哪里見過。

     顏色當然是黑色的,只是這個材質、大小、式樣看著眼熟。

     將錢包翻開,一遝厚實地現金,估計有一千塊,四張西南當地常用的郵政儲蓄卡,兩片胡亂塗抹的名片,東南亞地區的文字,或許有用,最後翻出一張磁卡,只有一個磁條,正面印刷著三個阿拉伯數字七零三,或許是某個酒店的房間鑰匙。

     緊張過分了?劉昊自嘲地笑笑,順手將東西塞回錢包,全世界的鞋有超過百分之七十都產於粵省,見過類似的錢包也不奇怪。

     將錢包的事情拋在腦後,劉昊將兩位被害師傅的遺體整理好,蓋上找到的布單,接著他檢查了一遍派來接應他們的兩輛車,從裏面找出救援用的繩索、醫療用品、信號彈、帳篷等等一系列應急物品。

     眼見風雪又開始肆虐,劉昊先將輕一些的物品拋向來路這邊的懸崖,重的就用救援繩索捆好,把繩子頭甩過去,到對面再回收。有驚無險地回到安全地段。顧不上攀談案情進展,劉昊只是簡單說了句閔玉濤死了,三人抓緊時間將帳篷搭建起來,點起火,對蕭敏身上的傷口進行二次檢查與處理,最重要的是保證蕭敏在昏迷中不會因體溫流失,失血過多而發燒。

     忙活完這一切,已經是下午四點,三個人與包裹在睡袋裏的蕭敏都擠在一間帳篷中,劉昊這才騰出功夫將手機還給剛剛在背風處方便完,彎腰鑽進帳篷的李葵麗,道:「錄影材料都在裏面,足夠證明閔玉濤死亡。」

     「生珠沒找到?」李葵麗接過手機有些結巴地確認道。珠與豬同音,每次漢語不及格的小李同學提到這個小東西都能聯想到屠宰場裏的那些冷凍豬肉,說起這兩個字有些不順嘴也就難免。

     「恩,只有一個錢包,裏面有兩張東南亞文字的名片,給你看看,或許有什麼線索。」劉昊從身上拿出那個錢包,遞給李葵麗的同時解釋道:「我看他們多半是藏在來路上的某個地方,這裏地廣人稀,恐怕是找不到了。」

     「不,事情不對。」洪森鎮靜下來之後,憑藉他的豐富經驗開始推測案情經過,懷疑道:「如果我是閔玉濤,肯定會把保命的傢伙留在身邊,打埋伏的時候起碼也該用蠱毒控制司機師傅吧?」
urielakira 發表於 2009-2-8 22:53
  第一百三十六章 某種類型的男人

     「咱們掌握的資料還是太少了,或許生珠與住杵吸收電子霧的速度太慢,他們無法在短時間內使用第二次,帶在身上不方便,本著自己用不了也不讓別人得到的心態,將東西藏起來也不希奇。」劉昊嘗試著分析道。「或許閔玉濤飼養的蠱蟲數量不夠,他臨死之前對我用了一次,沒起作用,或許是高海拔地區這種蟲子活性降低的緣故,如果我是他,控制司機不如留給自己保命。」

    「還是解釋不通,這兩個傢伙一直搶在咱們前面,就算這二位知道自己暴露了身份,咱們會死盯在他們身後,也會在前方安排人手攔截,可也犯不上冒險回頭和咱們硬拼,利用他們本身的能力在這種荒蕪的地方與咱們捉迷藏並不難,大不了從尼泊爾口岸偷渡去印度。」洪森依舊皺著眉頭,坐在蕭敏身邊,苦苦思索。

    「奇怪,這張卡是做什麼用的?」李葵麗翻出那張標注著七零三號的磁卡,問道。

    洪森將磁卡拿在手中前後翻轉了兩遍,接著說道:「這張卡是有些不對勁。一路上你們注意到哪家酒店超過七層了嗎?或者使用磁卡當房間鑰匙?」

     劉昊的腦海中閃現出一個相當模糊與短暫地回憶,他突然想起自己到底在什麼地方看見過這樣的錢包與同樣的卡片了!

     瞬間,劉昊感覺到許久未流的冷汗佈滿背脊。

    這個推理牽扯的事情在沒經過上層同意之前,並不適合在李葵麗面前談,劉昊特意做出漫不經心地樣子看了洪森一眼。掩飾道:「酒店房間鑰匙吧?這幫傢伙住高級酒店也不奇怪,或許是昆明某個酒店地,忘記退房間了……」

     「連酒店宣傳標語都沒有?如果我是酒店總經理。肯定會把負責宣傳的部門經理開回家吃自己。」洪森示意李葵麗將磁卡重新放回去,接著說道:「不管怎麼樣,下山後再研究它,我去抽根煙,順便解決一下壓力。老鬼,你來幫我一下,謝謝。」

     「沒問題,能在這麼高海拔抽煙,污染一下環境也算是難得的事情。」劉昊隨口說了個冷得不能再冷地笑話,起身與洪森鑽出帳篷。

     帳篷搭建在背風的公路凹角處,前跨兩步就是路邊峭壁,洪森在劉昊的攙扶下走出二十多米,這才停下腳步。

     西南的天到晚上七八點往往還是亮的,現在只是下午四點多。離天黑還有一段時間,天色有些昏暗,山野依舊籠罩在雪花帶來地茫茫霧氣之中,遠近都看不清晰,給人一種置身雲端的錯覺。

     「有什麼要說的?你是不是想起來什麼?」洪森低聲問道。劉昊將目光從山野挪到洪森的臉上,神色有些複雜,確認道:「我剛剛想起在什麼地方見過一張除了號碼不同。材料、字體顏色與印刷風格都完全一樣的磁卡。」

     洪森也轉頭看著劉昊,有些不高興地說道:「你我之間還有什麼不能談?」

     「別誤會。當初我得到那張卡片也沒在意,早就丟了,手頭可以說沒有絲毫證據,只有我的記憶,我無法證明自己的推斷是否正確。」劉昊苦笑著解釋道:「前一段時間我被三川俘虜最終逃脫的報告你看了吧?當時我幹掉了對方一個叫鍾鑫源的頭目。三川的手下稱呼他為鍾薩滿。」

     洪森地腦袋可不是白長的。立刻問道:「那張卡片與三川有關?」

     「是不是有關我也不清楚,我從鍾鑫源的身上也弄到了一個錢包。式樣大小與今天這個很類似,開始我還以為是巧合,也沒多想,剛剛你們兩個分析那張卡片,我才想起來,當初在鍾鑫源的錢包裏我也發現了這樣一張卡片!」劉昊說到這裏停頓下來,狠狠地吸了口煙。

    洪森沈默了,兩個人就在這種令人不安的氣氛中你一口我一口地抽著煙,任憑尼古丁將高原缺氧的肺部灼疼。

     在中原大地上居住的大多數民眾,自然也有自己地歡樂愁苦,卻很少有機會接觸到真正的殘酷與血腥。打開電視,即便是犯罪頻道裏所播放地,也不過是某某莽漢殺妻之類的小案件,發生一起爆炸案又或者汽車連環相撞,就是了不得的大事。當然,並不是說華夏大地本身沒有罪犯,沒有流浪漢或者草菅人命地貪官,也不是說時間倒退幾十年,在這片災難深重的土地上沒有餓死過人,沒有發生過慘絕人寰地悲劇。只是在當下,在這個經濟飛速發展三十年,已經成功解決國民溫飽問題的大國,相比與世界上超過百分之五十地地區,無論是治安還是民生,其實都要好上許多。

    只有洪森這樣特殊部門地成員與劉昊這種絕少數活了百年經歷過戰爭的特殊人類,才知道這種平淡、溫飽地生活是多麼的可貴,難得,也清楚在國境線之外的茫茫黑夜裏,有無數或貪婪或仇恨地眼睛無時無刻都觀察著這片土地,企圖從這片他們認為豐饒的大地上掠奪自己心儀許久的東西。

     想要維護一個泱泱大國的穩定與繁榮,是需要無數人用鮮血與生命來築就的。
 
     從龍省這個四戰之地第一次與三川遭遇開始,這個戴著面具,語氣古怪的傢伙就如同一個陰魂不散的幽靈,始終飄蕩在特殊部門各級首腦的面前。

     如果說一件事情是巧合,兩件事情放在一起,恐怕就不那麼簡單。

     三川費盡心思從精神病醫院裏搶走病人,這次犯罪嫌疑人攜帶的卡片又與劉昊在他手下身上發現的卡片吻合,傻瓜都能想出來那兩件東西在閔玉濤意識到自己已經徹底暴露之後,就被轉移走了,至於送到哪些人的手上,結果不言自明。

     「拼圖。」洪森低聲自語道。

     劉昊將煙頭丟在腳下,撚滅,那動作就像是在撚死他最大的仇人,轉頭問道:「你說什麼?」

     「假設精神病院是失蹤的突變人類是第一塊拼圖,佛祖法器就是第二塊,這個代號三川的傢伙與他身後的勢力到底在進行什麼計畫,咱們還無從猜測,從這個陣勢來看,圖謀不小。」洪森知道自己說的接近於廢話,轉移話題道:「這件案子多半就會在這裏結束。」

     劉昊一愣,追問道:「就這麼結束了?萬一……」

     「閔玉濤死亡,法器估計也不在山崖下那具屍體身上,只能按照常例判斷被對方藏起來,咱們不能憑藉一張卡片就判斷還有人在打聖山神湖的主意,尤其是關於那張卡你拿不出任何實際證據,我想這點在你剛才提出此事之前就想到了,對吧?不結束還能做什麼?」洪森又抽出一根香煙,叼在嘴裏,含糊地說道:「我知道你不甘心,可是你我都不是做決策的人,這個推論當然要上報,我也會申請查閱有關情報的許可權,趕在退休前儘量分析出結果,估計咱們還要加大與國際刑警的合作力度,三川所屬的組織可是他們的老對手。放心,聖山神湖那邊歷來是情報部門的防禦重點,就算是捕風捉影的情報,二部也會多派點人手過去,應該沒問題。」

     作為應急小組的組長都已經這樣說,劉昊當然不會再提出疑義,順手從洪森口袋裏掏出防風打火機,正要給自己點上,就聽到身後傳來一聲帶著喜悅的叫嚷。

     洪森手一抖,剛抽了三分之一的香煙掉落在腳下。

     蕭敏醒了。
 
     匆忙中劉昊幫他撚滅了香煙,洪森以一種迫不及待地心情配合上難以行動的身軀,在他的再三催促下,劉昊不得不將這位情場初哥拖到愛人面前。

     長久的沈默。

     蕭敏不知道是受傷後身體太虛弱還是因為自己的眼睛失明,一時間難以接受,躺在睡袋裏一句話也不說。

     洪森顯然沒想過自己的愛人醒來後,該說些什麼,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更別說旁邊還有兩個大活人在,那張標誌性的冷臉幾乎變成血紅色,憋了半天,就在李葵麗實在看不過眼打算找點話題來談的時候,這位組長大人終於鼓足勇氣對身邊的女人說道:「回去後,咱們就結婚。」

     「你這算是正式求婚嗎?」蕭敏從睡袋裏探出半張臉,問道。

     「恩,我知道這樣做對你不公平,戒指什麼的回頭我給你補上。」

     「因為眼睛殘廢了可憐我?老娘淪落到接受別人施捨的地步了?」一向開朗自強的女人突然尖酸刻薄起來,說完這句話,蕭敏直接將睡袋往腦袋上一蒙。

     陪襯洪森那副錯愕表情的是一陣壓抑地哭聲。

     從睡袋裏傳出的哭聲。

     洪森呆滯了足有三分鐘,忽然一把撕開睡袋的拉鏈,破口大駡道:「媽的!老子讓你嫁給我,就得嫁給我!少在那裏哭哭泣泣的!不嫁也得嫁!除了老子外,誰敢娶你我殺他全家!」

     顏色青紫卻無比柔軟地嘴唇堵住了冷面男萬年難得一見的怒罵聲。

     眼見著兩人旁若無人地親在一起,劉昊低聲笑道:「李建萍說對了一件事。」

     「李建萍是誰?她說了什麼?」

     「洪森曾經審訊過的女犯人,說這傢伙屬於悶騷型的男人。」

     「看樣子說的沒錯。」
urielakira 發表於 2009-2-8 23:03
  第一百三十七章 出國前的準備

     由於持續的大雪,海拔超過四千米的公路無法穿行,救援隊伍在嘗試了數次後只能放棄,必須等待帶有清理裝置的重型車輛上來。好在劉昊四人手頭的裝備足夠支撐一個星期,只要注意別跑到塌方雪崩區域去送死,從危險程度上講在這種地方宿營遠比在上次在高海拔的山口宿營要輕鬆許多。

    在這種地區唯一的好處就是只要不過分接觸污染物,根本不用擔心傷口感染,蕭敏由於失血過多,後半夜的時候略微發了幾個小時的低燒,等到清晨,身體已經恢復正常。

     原本預計最多只需要十幾個小時就能得到的救援,整整延遲了三天。

     三天裏,四個人並不是空看山景消磨時間。考慮再三,洪森通過衛星通信系統取得上級同意,向李葵麗公開與那次三川事件有關的情報,同時也通過衛星連線獲得了全部已知的撒旦教資料,那座臨時搭建起的軍用帳篷因此被李葵麗笑稱為世界上海拔最高人數最少的情報分析中心。

     被西方世界稱呼為撒旦教,在東方被叫做薩滿教的突變人類極端至上組織,與其有關的情報資料乍看起來多如牛毛,真正篩選過後,劉昊很意外地發現,許多資料都是建立在推理猜測的基礎上,換句話說,即便是與這個組織打交道超過上百年的國際刑警也無法摸透其真實情況。

     根據歷史記載,這個組織以及它的衍生派別曾經在兩個時期遭到過毀滅性打擊,一個是冷兵器進化到熱兵器時期,大量火藥武器的出現拉近了突變人類與普通人類之間差距。在歐洲大陸,幾乎在短短幾十年內就完成了整個中世紀都沒有完成的壯舉。以往那些依憑自身肌肉製造強大力量。特殊關節演化出特殊速度,借助冷兵器延長肢體攻擊範圍,進而淩駕在普通人類之上的突變人類遭到了毀滅性打擊。

     只可惜那些被當作突變人類燒死地女性。如果在天有靈,至今都不會安息吧?

     可以說這是結合宗教、政治與普通人類對未知生物地恐懼三方面在一起後的一次最大程度的反抗!追究其根源,卻還是因為突變人類尤其是遺傳性地突變人類依憑其種族優越性給予了普通人類太多迫害與太大的生存壓力。

     另一個階段就是十九世紀中期到二十世紀初期,人類進入科技時代,隨著民智的不斷拓展,基礎物理與基礎化學的進步,火藥武器真正的普及,續遺傳性突變人類大部分血脈斷絕之後,許多依憑特殊體質蠱惑民眾的突發性突變人類也紛紛遭到壓制乃至肉體消滅。

     在這兩次毀滅性打擊的間歇。只有一個地方成為繼續支撐這種極端組織存在的土壤──北美大陸。這片被白人佔領的土地壓根就沒有經歷過黑暗世界中蔓延數千年以來地對抗,況且來到此處的早期拓荒者,大多數也都是目不識丁的社會底層民眾。根本意識不到這個組織地可怕面目。這也是為什麼花旗國建國之初,最根本的一條法案就是允許民眾擁有火藥武器。並可以為了保護自己地財產任意使用它。誠然,在表面上這個法案的確立有著各種各樣的正義理由,但是瞭解黑暗世界的人類都清楚,這條法案的誕生與撒旦教當時在北美大陸地橫行不無關係。

    直到百年前,這個幾乎與人類歷史並存。幾次滅亡幾次捲土重來地組織在本質上依舊沒有改變。並以此為目的在暗處攪風搞雨。隨著人類科技地加速進步,這個原本在黑暗世界中最龐大的地下組織,即便是在二戰後受到西方甚至是包括蘇聯在內的兩大陣營聯手打壓都沒有消失的極端主義組織,卻在冷戰結束後的最近幾十年忽然消失了蹤跡,就好像冰融於水一樣,無聲無息了。

     國際刑警的情報分析專家這樣形容,最近三十年,各國不斷發現該組織成員或者是衍生組織成員活動的痕跡,也曾抓獲過超過百名的所謂核心成員,卻從沒有在真正意義上弄清楚這個組織的真實架構。這些突變人類組織身後是錯綜複雜的利益鏈條,這些利益鏈條又往往與那些犯罪組織,普通人類極端教派甚至是國際性金融財團有瓜葛,想要理清其中關係,實在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甚至有人這樣悲觀的形容,現在的黑暗世界就好像互聯網,由無數台計算機組成,根本分辨不出哪個電腦感染病毒、木馬程式或被人安裝後門,即使有辦法將這些損壞的電腦分辨出來完全解決掉,沒准哪天一個人為失誤,好的電腦又變成了被感染的機器。

     結合三川以往做下的案件、佛祖法器的功能、國際刑警的情報資料,三個人一直忙到救援隊伍到來,得出的結論依舊相當籠統,甚至上報給各級領導也只有簡單的一句話:綜合情報推斷,三川與其身後組織企圖擴大所擁有的突變人類隊伍,具體目的依舊不明確。

     一如所料,阿火的屍首上沒有發現兩件文物,那顆血肉模糊的頭顱在溪水裏泡了整夜後被巡山隊員發現,確定主謀死亡也就不僅僅依憑一段錄影了。

    返回春城修養期間,蕭敏做了晶狀體摘除手術,傷口完全癒合後將安裝義眼,她在洪森的陪伴下度過了肢體傷殘產生的後發性心理低潮期。洪森抓緊時間將自己的退休申請以及案情總結上報,施偉與宋清書得知事情經過後並沒有提出異議,私下裏更是為老同事終有個好歸宿而高興。

    從劉昊四人進入雲省到他們最終離開,二部人員死了五人,軍銜最高的是中校武鎮方。據說總參二部中因此流傳著一個說法,見到調查隊人員,尤其是來自龍省調查隊的,千萬要繞著著走,原因是人人都會死,就怕死的冤枉。

     憑心而論,這麼講並沒有錯,五名死者中,有兩人挨了黑槍,一個被塌方壓死,一名執行日常任務時受到襲擊,即便是武鎮方,也是死於爆炸產生的碎石而不是犧牲在敵人的槍口下。

     對於出身軍隊的情報人員來講,這種死法多少有些冤枉。

     傳言終歸是傳言,劉昊四人並不知道他們從此被二部人員打上了喪門星的標籤,在春城修養了差不多十天,四個人帶著滿身傷痕於十二月三日乘飛機回到了闊別多日的冰城。

    作為一名由國家培養出來的特殊部門成員,蕭敏在心理承受能力本來就比普通人堅韌,只是當她回到熟悉的城市,再次感受到冰城冬季那種冰冷刺骨地寒風時,依舊躲進機場的女衛生間整整哭了二十分鐘。

     至於為什麼哭,恐怕蕭敏自己也不清楚,或許是為了她終於能和所愛的人在一起,或許是為了她終於可以過上相對穩定的生活,或許僅僅是為了她那只曾經在狙擊任務中發揮了重要作用的眼睛。

     無論如何,等到洪森徹底退休後,危險刺激的經歷將徹底遠離二人,成為他們心中一份珍貴地回憶。

     十二月五日,處於休息中的應急小組成員接到了上層下發的獎勵通告,具體內容劉昊根本沒有在意,這種榮譽對於他來講,並沒有旁人看來那麼重要。

     應急小組兩次完成危難任務,雖說自身損失慘重,但是畢竟事出有因,組織上依舊認可了這種工作模式的有效性,考慮到組長洪森的退休請求與組員蕭敏的傷殘情況,相關行政流程完成之後,應急小組會被解散。總隊那邊將抽調人手組成一隻規模更龐大的跨省調查部門,主要職責與應急小組相當,負責處理跨省特殊案件、國際刑警的協查案件。

     這個被正式確立在調查總隊之下的部門與各省調查隊平級,名字聽起來沒有一點新意,就叫做華夏經濟調查隊中央直屬分隊。

     分隊辦公地點設在距離首都不遠的衛星城市廊坊,隊長由施偉擔任,副隊長職位落在宋清書頭上,夏秋生擔任宋清書的助手,其餘人員都將由正副隊長挑選,劉昊則成為直屬分隊的第一名正式隊員。龍省這邊由黃胄接任分隊長職務,董傑擔任實驗中心主任一職,蕭敏轉成內勤,五個小年輕依舊留在龍省分隊,同時從國安人員中抽調部分後備人員進入分隊培養。以這五人的身份背景,在龍省積累一定資歷又不會負傷或殉職的話,只要有更新的菜鳥可以接替他們的位置,調進直屬分隊或者回總隊任職也是遲早的事情。

     休整期間,劉昊將名下的固定資產全部變賣,徹底切斷了與普通人生活相關的最後一點聯繫,促使他這麼做的原因也只有一個,李葵麗終於以官方態度與自己溝通,詢問他是否有興趣進入國際刑警工作。

     早已經被施偉打過預防針的劉昊,又怎麼可能說出那個十分想說的不字呢?

    以下不算字數

    PS:本來想將這章的內容用對話的形式表達出來,再穿插點小橋段,拖到140章再結束本季內容,後來一想,乾脆點,該結束就結束,該出國就出國,省得讀者朋友說隨風囉嗦,騙字數。另外,對於新的一季,隨風可以很誠懇地說,脫離溫室的老鬼,將要面對真正殘酷的世界,請朋友們做好心理準備。
urielakira 發表於 2009-2-8 23:11
  血弦 第一百三十八章 陰魂不散

    或許是劉昊這種比小強還強的突變體質有著太多的好處,國際刑警方面的借調請求在三天的時間內就發到了調查總隊隊長的辦公桌上。施大爺只是動了動手腕,劉昊的個人關係就變成了華夏經濟調查隊中央直屬分隊外派國際刑警特殊案件調查部調查員。

    名頭很長,在劉昊看來,本質沒變,一樣是給人賣命。

     為了讓劉昊儘快適應與華夏內部完全不同的工作環境,作為推薦人的李葵麗,英文姓名珍尼佛。格蕾的情報專員將成為劉昊的搭檔與培訓導師,負責教導老鬼解決在試用期內遇到的工作困難。

    十二月十日,趕在正式調派命令下來之前,洪森與蕭敏就在實驗中心舉行了一個簡單的婚禮,為兩人短暫而驚險地感情生活畫上了完美的句號。

    作為主婚人的宋主任很簡短地念完了婚書,然後開始具有他個人特色的婚禮祝詞,正當宋主任講的慷慨激昂,台下人聽得痛苦萬分之時,施偉的電話響了,前後不到十秒,李葵麗的電話也開始震動。

     兩人一前一後出了充當婚禮大堂的會議室,當施偉再次出現的時候,神情就有些怪異,在眾人注視的目光中勉強笑道:「沒什麼事兒,今天不談公事,宋主任,你繼續,老鬼,麻煩你出來一下。」

    劉昊心中苦笑,說是不談公事,恐怕也僅限於會議室中,起身走到會議室外面,果然看見兩張石頭臉在那裏盯著自己。問道:「出什麼事了?」

     「剛剛接到情報,二部發現並確認了一名叛國者的確切藏匿位置。」施偉那張慈祥的圓臉此刻幾乎是結了一層冰霜,低聲說道:「此人與調查隊處理過的特殊事件有關,二部人員在當地的身份沒有執法權,上級與國際刑警溝通後。對方同意協助咱們,你將與特殊案件調查部人員合作,抓捕並引渡一名擁有特殊能力地叛國者。」

     一般情況下。如果有成員國人員在特殊案件調查部工作,調查部在抓捕該國通緝犯人的時候都會安排該國人員跟隨行動,不一定要求該國人員參與到任務中,只需要他做個見證,這樣做的主要目的是向成員國展示調查部具體的工作情況,以免任務失敗造成不必要地誤會。

    實際上這種引渡任務許多時候都會失敗,原因很簡單,無論是哪個國家,如果對待叛逃的貪官或者其他情況的引渡罪犯,還可以按照本國刑法進行相應審判。叛國者則不同。就算投降被引渡回自己地祖國,等待他的只能是一顆子彈,既然回去就是死。任何人都會拼到底,為自己謀求一線生機。

     「這樣做的另一個目的就是讓你有機會熟悉特調部的工作流程。」李葵麗在一旁補充道:「從現在開始,我將正式作為你的搭檔與你一起工作,幫助你以最短時間內適應特調部的工作。」

     劉昊對事態發展如此之快多少有些不適應,略微停頓了一下才接著問道:「我們要抓什麼人?」

     施偉面色尷尬地遞來一張照片,劉昊看到照片上的人不由得睜大了眼睛。下意識地抬頭追問道:「是他?」

     照片中。那位偽裝成關大夫製造突變嬰兒的變態科學家,現在已經是西裝革履恢復男兒本色的樓哲樓研究員面露微笑地與一個陌生白人握手。那種得意地笑容似乎在嘲諷將他輕易放走地調查隊成員。

     「沒錯,他沒死!竟然連整容手術都沒做就出來晃悠,真把咱們當傻子耍!」施偉並不顧忌國際友人就在身邊,咬牙切齒地說道:「你清楚他的保密等級,該怎麼做不需要我明說吧?」

     劉昊看著照片上的男人,回想起那次驚險遭遇,想起那些罪不至死地好色之徒,想起那位原本可以擁有幸福生活的連環殺手,毫不遲疑地點頭答應。兵貴神速,劉昊甚至都來不及去廊坊看一眼自己地新居,就搭乘最近的一班飛機前往樓哲最後出現的國家──印度泥。

     印度泥在國內多數民眾心目中的聲譽並不算好,即便最近幾年華夏國與其高層頻頻互訪,經濟上也加大了合作,可以說逐漸對其各個方面進行軟滲透,它的旅遊業也確實吸引了許多華夏人前去觀光。但是在多數年輕人尤其是某些思想激進地年輕人看來,這個全世界最大地島國依然被認為是東南亞地區國內反華勢力最強地國家。

     尤其是在華夏國油氣資源日益緊缺的今天,民眾依舊有這樣地觀念,不僅僅是因為印度泥在十年前發生的那起震驚世界的反華慘案,在華人圈中影響極其惡劣,最根本的原因來自於這個國家的政治綱領。

     在印度泥的憲法裏,有關建立政治黨派有一個四不原則,第一條就是不宣傳共產主義。

     慘案帶來的影響可以通過各種手段粉飾,實在粉飾不了,還可以學紅日國熬上幾十年等倖存者死了,耍賴不認帳。憲法卻不同,一個國家的建立,社會結構的築造,其最根本的基礎就來自於憲法,其中代表國家民意的政黨條文尤為重要,印度泥這個國家相當明確地將不宣傳共產主義這一條寫進基本法律條文中,對於世界上最大的華人國家同時也是最大的共產主義國家,其意義不言自明。

    這也是為什麼高層方面在經濟合作上紅紅火火,抓捕逃犯這種行政上的事情卻要依靠國際刑警給對方下達協查通告。

    劉昊在飛往印度泥首都雅加達的客機上讀到這些材料,僅僅看了個開頭,坐在旁邊的李葵麗隨口說道:「到了當地,個人建議你最好能聯絡到二部方面的人員,取得目標人物的切實情報,國際刑警不介入政治糾紛,如果對方與某個政治人物掛鈎或者收買當地的行政管理部門,即便有協查通告也只是表面文章罷了。」

    李葵麗當然不會去問為什麼不派殺手直接把目標人物幹掉這樣的笨蛋問題,保密級別到了樓哲這個高度,已經不是一顆子彈就能解決的事情,華夏方面需要知道這個人到底洩露了多少國家機密,洩露給誰,能否直接將所有人一網打盡。

    注意到劉昊的古怪目光,李葵麗聳聳肩膀笑道:「別把國際刑警當成一碗水端平的白癡組織,哪些國家真心與我們合作抓捕罪犯,那些國家自己的政局都還沒理清楚,只是敷衍我們想獲得一些情報,總部那邊也都心知肚明,再說了,擁有華人血統的我更傾向於幫助你們,這次行動國際刑警能提供的只是我與另外兩名當地的調查員,以及你在當地自由活動的正規身份,想要解決對方,很大程度上還要依靠咱們自己。

     自己兩個字李葵麗特意加了重音。

     劉昊清楚有些話不能對旁邊的搭檔明說,臨走前,施偉私下裏也提醒過他,這次引渡行動將分兩個步驟,劉昊這邊的行動屬於第一個步驟,除此之外還有一個補救措施,因此不用擔心失敗的問題。

     擁有一個正式調查的身份,劉昊行動起來方便許多,相對的,他也屬於一種明面上的目標,需要注意自己的身份很可能沒下飛機就被對方知曉。劉昊所要做的是依靠國際刑警的幫助,確認這個傢伙的真正位置,最大限度弄明白此人是如何逃脫,來到印度泥又想做什麼。

     能抓就抓,抓捕失敗後該怎麼做,劉昊並不擔心,他相信施偉提到的補救措施會相當有效。

     將手頭的材料翻到案情通告的那幾頁,劉耗皺著眉頭看完。

    材料中僅僅是提到國際刑警在追查器官走私案件時無意中發現案件嫌疑人與一名身份不明的華裔男子見面,將該男子照片發到華夏駐印度泥大使館,希望使館方面能夠確認其身份。結果一查不要緊,把使館武官嚇了一跳,這麼高級別的叛逃者幾年來都罕見,趕緊向二部上級做了彙報。

    國內的應急流程就這樣被啟動了。

    早前實驗中心接受的強化訓練中涉及辦案方法的內容本來就少,這次又是在國外處理案情,劉昊的腦海中沒有絲毫頭緒也屬正常,索性對身邊的搭檔說道:「我會按你說的做,還有什麼建議?」

    「除了毒品、武器、洗黑錢之外,走私器官是高科技犯罪集團最重要的財源,每年都有無數第三世界國家的貧民出賣他們的腎臟、部分肝臟甚至是角膜,去換取一點可憐的食物。」李葵麗用一種十分淡然地口氣回答道:「咱們的目標人物既然與走私器官扯上關係,下飛機後的第一件事,咱們應該去拜訪當地的黑市醫生。如果有機會在這種人渣的腦袋裏打進一顆子彈,就我個人來講,絕對不會手軟。」

    李葵麗說完,順手丟給劉昊一個MP3,建議道:「還有幾個小時的航程,從現在開始,如果你不想當睜眼瞎,除了辦案,無論是吃飯還是睡覺,你都要強化外語口語,以你的心理暗示與記憶能力,一個星期內聽完這些課程,普通對話應該沒問題吧?」

     接過MP3,劉昊掃了眼上面標注的容量,苦笑道:「盡力而為。」
 
urielakira 發表於 2009-2-8 23:19
  血弦 第一百三十九章 刺殺

     對於一個號稱赤道上的翡翠,一年四季都可以衝浪,享受沙灘陽光,觀賞美女比基尼的國家,季節在這裏沒有絲毫意義。即使做好了心理準備,事先只穿了身單薄的衣褲,劉昊依舊被突如其來的熱浪唬了一跳。

     雅加達機場給人的感覺有些寒酸,唯一值得稱讚的只有那些東南亞風格的裝飾,綠色的草坪與金黃色斜坡的屋頂,總體來講,無論從保安設施還是環境上都與國內的大部分二三級機場類似。

     沒等下飛機的旅客走出機場通道,一群當地的導遊就已經紛紛擠上來。似乎覺得老鬼的穿著打扮看起來很好宰,又是二人同行,有五六個都是向他湧去,嘴裏不停地用英語與半生不熟的粵語叫嚷著,著實弄的劉昊頭大。

     聽不懂這些雜音也就罷了,最讓劉昊難受的是這些導遊身上那股無法形容的酸臭味,幾乎與著名的俄羅斯狐臭相當,幸好機場內的空調系統還不錯,如果是熱浪滾滾地室外環境,恐怕能把普通人熏暈過去。

     李葵麗似乎對這種場面見怪不怪,劈裏啪啦地一頓英文,就將這些以為遇到大頭客人的導遊驅散,轉頭笑著說道:「全球經濟不景氣,首先受到影響的就是旅遊產業,這些導遊也都是要養家糊口,咱們級別不夠,國際刑警也沒那麼多資金要求機場開貴賓通道,你就將就一下吧。」

     劉昊趕緊客氣道:「到這裏我就是睜眼瞎,我那幾句英文勉強能應付日常對話,這麼麻煩你已經很不好意思了。」

     李葵麗拉動那個快到她腰部的行李箱,有些嗔怪地說道:「怎麼說也是一起出生入死過的搭檔,這麼客氣太見外了吧?以後可不能這麼說了,不然我真的生氣了。」

     剛說到這裏,迎面走來一個人,笑道:「在這裏遇到熟人的機會可不多,劉昊。好久不見了。」

     劉昊看著面前這位明顯是白種人的女性,呆住了。

     他鄉遇故知這種事情,劉昊從來沒想到能夠發生在自己身上,即便這個故知只是見過一面,仍然讓他感覺十分意外。劉昊依稀記得這位栗色頭髮,藍色眼睛的美女曾經與劉昊一起參加在龍塔舉行的那次會議,國保局涉處長和自己談話的時候,她就站在處長身後。

     最關鍵地是。劉昊忘記對方叫什麼名字了。

     白人美女似乎很理解某些雄性動物的記憶力一向不好,大大方方地走到二人面前,先是對李葵麗自我介紹道:「高鳳春,華夏駐印度泥大使館商務參贊。二位遠道而來,出來國際刑警方面的接待人員,國內安排我作為二位的全程陪同。」

     李葵麗的驚訝並不比劉昊少多少,上下打量了幾眼高過她整整一頭的高鳳春,有些疑惑地問道:「你來自龍省?俄羅斯族?」

     「是的,不用太過驚訝,印度泥這鬼地方被荷蘭殖民數百年,白種人在當地人眼中就是高等民族。」高鳳春很自然掏出一把九二式手槍遞給劉昊,笑道:「靠我這副外表,在這裏辦事很多時候都會方便一些。」

     劉昊順手將槍別在腋下的空槍套裏。問道:「機場內就要佩帶武器?沒這麼嚴重吧?」

     「這裏地情況遠比你在表面上看到的複雜,最糟記錄是雅加達在四天內連續發生兩次炸彈爆炸,其中一次就在機場侯機廳。零六年的事情。」高鳳春半開玩笑地解釋道:「這裏有句土語,翻譯過來的意思是員警靠得住,公豬會上樹。」

     三人隨口說了幾句玩笑,國際刑警方面的接待人員剛好趕到,負責接待新同事的二人一照面,李葵麗的臉色就有些古怪,低聲對劉昊用中文說道:「忘記對你說了。一會這二位不論做什麼。你都不要覺得奇怪。」

     搭檔的話讓劉昊多少有些摸不到頭腦,以最快的速度看了兩眼接待人員。個子高的名叫賽義德‧阿克巴爾,前英國皇家空軍下士,略微矮胖一些的是英格瑪‧彭茨森,曾經隸屬於瑞典拉普蘭遊騎兵團,中士軍銜。

     劉昊在飛機上見過二人的照片,樣子普通的男性白種人,沒感覺有什麼奇怪地地方。情報人員以及調查人員往往都是這樣,儘量不引人注意,最完美最標準的樣貌是見過幾次面卻無法形容出具體長相,俊男美女這種特殊戰線人員也只有在電影裏才會出現。

     三分容貌七分妝,劉昊相信眼前的高鳳春與身邊地李葵麗打扮起來也算是一等一的美女,偏偏這二位在公眾場合都是不施粉黛,素面朝天。劉昊來不及追問原因,兩位接待人員到了他面前,並不與他握手,而是很恭敬並且花哨地做出一整套貴族脫帽禮?!

     「很榮幸與閣下見面。」

     此時正是機場客流高峰時期,大廳內熙熙攘攘,人來人往,旅客、導遊、服務員、搬運工甚至還有衣冠楚楚地乞討者穿梭其間。好在眾人所在位置比較偏僻,沒有人注意到兩位地奇怪舉動,劉昊也只能保持著微笑的表情,將伸出一半的右手又縮了回去,側頭對著李葵麗低聲問道:「給我個解釋如何?」

     「簡單的解釋是,你遇到了兩名崇拜者。」李葵麗有些好笑地回答道:「在古老地黑暗世界中,有許多突變人類與普通人類對於古老的血族都保持地相當地尊敬,不管怎麼說,你在某些人眼中就是血族,他們當然會用相應古老的禮儀來接待你。」

     話說到這裏,李葵麗用英語對二人客氣道:「劉先生是來自東方地血族,對於西方的貴族禮儀並不熟悉。」

     個子較高,皮色在白種人中算是比較黝黑的賽義德‧阿克巴爾上前一步,對劉昊伸出右手的同時特意放緩語調,笑道:「劉先生,見到你很榮幸,西方的血族自有其一套嚴格的貴族禮儀,像我們這樣的崇拜者自然也要遵守,希望你不要介意。」

     應該感謝華夏國多年來致力於發展筆頭式英語教育,劉昊自認為可以應付日常對話的英語程度根本聽不懂對方在說什麼,還要等李葵麗翻譯,然後才感覺有些尷尬地回答道:「沒關係,給你們添麻煩了。」

     嘴裏這麼說,劉昊給人感覺有些心不在焉。

     英格瑪‧彭茨森顯然認識李葵麗,上來就是一個熱情的擁抱,順帶將李葵麗常用的那只SIGP239塞到她手裏,大笑道:「親愛的格蕾,我希望你沒有在自己的家鄉遇到中意的男人,不然總部那邊會有一半以上的單身男士心碎的!導遊,剛剛出現,三點方向。」

     李葵麗不確定身邊的搭檔是否能聽明白彭茨森在說什麼,臉上略微發紅,笑駡道:「那樣不是很好嗎?省得我每次回去都要承受許多單身女人的怨毒目光。有情況?」

     高鳳春在一旁側身彎腰,從遠處看似乎要幫劉昊拿行李,借助行李箱掩護,順手抽出綁在大腿內的手槍,站直身軀的同時注意到劉昊用眼角餘光觀察著正在逐漸靠近的行李搬運工,輕聲說道:「發現不對勁?」

     「恩。」劉昊已經悄悄握住槍柄,用蹩腳地英語判斷道:「剛剛出現的幾個人,正在靠近的搬運工,飲水機旁那對情侶,注意咱們超過一分鐘。」

     行李搬運工從外表看十分普通,推著高聳的行李車幾乎遮掩住全身,劉昊是從他的行進路線上發覺不對勁,沒有一個行李工會笨蛋到將車子推向他們這個死角,完全脫離了正常的行李運送路線超過三十米。

     引水機旁邊的那對情侶旁若無人地摟抱在一起,看起來正常,問題是現在大廳內溫度沒有三十度也有二十七度,就算愛情的力量可以忽視一切障礙,也不至於大熱天兩人貼在一起捂痱子吧?

     李葵麗在旁邊依然大笑著拍了拍老同事的肩膀,嘴裏卻說道:「你們被跟蹤了?確認槍手四個,都是老手。」

     英格瑪‧彭茨森裝出無奈地樣子搖頭,很紳士地用另一隻空閒的左手接過李葵麗手中的行李箱,他旁邊的賽義德‧阿克巴爾順勢橫挪兩步,剛好將劉昊擋住,簡略說道:「看樣子,他們比我們先到,當地與國際刑警接洽的部門內有奸細。二樓圍欄邊還有兩個。」

     「搬運工,我的。」劉昊知道此時該做什麼,選擇道。

     「情侶二人,留一個活口。」

     「導遊。」
 
     「單手看報紙的。」

     「二樓看風景的旅客與清潔工。」

     如果是在國內,考慮到周圍人群的安全,劉昊是絕對不敢隨便射擊,現在情況完全不同,先不說國內機場不可能出現類似事件,最起碼看到對方掏槍都不還手,在這種地方和找死沒有什麼分別,還會連累自己的同事。

     對方的總指揮似乎意識到劉昊六人的聊天時間有些長的過分,下達了攻擊命令。

     搬運工距離最近,首先發難!

    PS:今天更新晚了一些,抱歉。
urielakira 發表於 2009-2-8 23:31
  血弦 第一百四十章 三個女孩子

    劉昊就在等對方停步的那一瞬間!突然側向撲出,人在半空,槍口已經對準還在掏槍打算借助行李掩護射擊的搬運工!

     砰、砰!

     劉昊的耳朵裏除了清脆的槍聲,嘈雜的聲音突然消失了,安靜的時間只有一秒,伴隨著密集的槍聲,人群開始瘋狂奔跑!各種匪夷所思地驚叫,哭喊充斥著大廳,並隨著槍聲的延續迅速演變成一種集體性的恐慌,出口處人山人海,擠壓踩踏,還有點理智的乾脆抓起身邊物品猛砸大廳玻璃,企圖為自己尋找新的出路!

     劉昊的槍法算不上好,有心算無心的情況下,兩槍打在對方肩膀與手臂上,落地連續兩個翻滾,半靠在一根大廳立柱後面,剛好躲過二樓射來的子彈。

     搬運工中槍的瞬間,原本只是坐在休息椅上翻閱機場免費雜誌,互相之間唧唧喳喳地女孩子丟該書本,全都爬在地上不停地尖叫。

     劉昊只能從心底默念一句對不起。

     搬運工距離劉昊最近,兩槍中的突然,身形不穩,直接橫摔出去,這名殺手也算得上是悍勇,負傷狀態下依舊用不常使用的左手去掏槍,打算來個拼死一搏。左手掏槍本來就慢,這個搬運工也是心態不穩,情急之下連找掩護這個基本常識都忘記了。

     射擊二十米固定靶對於從未拿過槍的男性,也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劉昊面對這種找死的白癡更不會客氣,樓上壓制火力射擊地間隙。一槍就將對方乾淨俐落地解決掉。

     搶先射擊的好處相當明顯,李葵麗精准地將目標的眉心打出一個窟窿,略停一秒後還有時間替劉昊進行火力壓制,連續三槍打得樓上兩名殺手拿著槍卻無法持續開火。

     近距離槍戰往往只進行十幾秒,高鳳春、英格瑪。彭茨森與賽義德。阿克巴爾出手也不慢,三秒內將各自的目標送到地獄裏休息,餘下的時間並沒有鬆懈,四下掃視。

     場面依舊混亂,到處亂跑的人群干擾了眾人的搜索。差不多間隔了有十秒,賽義德‧阿克巴爾才略微壓下槍口,說道:「安全。」

     「儘快去停車場。」

     劉昊有心問個清楚。卻也知道不是開口的時候,好在藥品都在身上,自己的隨身行李只有幾件衣服,丟了也不可惜,眾人擺出一組防禦隊型,壓低身體向人數較少地機場員工通道撤退。

     剛剛移動了五米。眼角餘光捕捉到幾個猛然站起的身影,劉昊下意識地擰身瞄準。就在勾動扳機的瞬間硬生生壓下槍口。

     那是三個孩子,三個年紀在十二、三歲地女孩子。

     這些剛剛還趴在地上尖叫的女孩子,臉上掛著驚恐地淚水。看到劉昊用槍指著自己,嚇得一動不動,突然從自己身後拿出一個女士常用的手袋,揮手向劉昊丟來,轉身就跑!

     「隱蔽!」劉昊大吼一聲。趁著手袋在空中丟過來的速度並不快。連續兩槍將其中一個擊中!幾乎是在劉昊吼叫的同時,李葵麗與彭茨森也同時舉槍。十分默契地射擊另外兩個包裹!

     轟!

     三個剛剛轉身的女孩子被自己地手袋炸成了三具破爛的屍體。

     竟然是手雷!

     換做一般人,肯定會以為這是女孩子在驚慌失措地情況一種下意識地防禦動作,憐香惜玉一點的沒准還會將手袋揀起來找機會送回去,如果劉昊也有這種打算,恐怕此刻血流成河的就是自己了。

     只是這三名少女殺手萬萬沒想到,她們面對地可是一個百年老鬼。

     彭茨森很自然地拍拍劉昊肩膀,對著他豎起大拇指,給了個相當陽光的笑容,旁邊的李葵麗眼光始終放在距離眾人越來越遠的人群中,直到轉進員工通道,這才鬆了口氣,問道:「老鬼,你是怎麼知道女孩子有問題?」

     劉昊一時語塞,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這事說起來話長,當年劉昊和戰友穿越鬼子封鎖線,摸過一個紅日鬼子墾荒團的住家時被裏面地小鬼發現,戰友就因為一念之仁,沒有下手收拾,結果被那個只有十歲地小鬼用手雷釘死在院子裏,死不瞑目。這件事過去幾十年,卻依舊清晰的刻在劉昊心中,使他銘記一個道理,在任何需要抽出武器戒備地環境裏,別說是少女丟過來一個手袋,就是嬰兒甩過來一個撥浪鼓,也不能讓它靠近!

     「你是怎麼發現的?」劉昊索性反問道。

     「直覺吧。」李葵麗也不介意搭檔沒有回答,道:「三個女孩子的動作太整齊了,再說我打的是皮包,如果不是爆炸物就不會傷到人。」

     看著因為爆炸槍戰變成空蕩蕩的員工休息區,高鳳春略微鬆了口氣,簡單說道:「這裏安全一些,整理裝備,安檢那邊估計人也跑光了,咱們一會從員工安檢通道那裏撤離。」

     同事隻字未提聯絡當地警方如何如何,這讓劉昊感覺有些奇怪,追問道:「當地警方那邊不用照會一聲?」

     「呵呵。」高鳳春很理解地笑笑,解釋道:「你們這次過來,我們知會過當地警方,現在你也看到了?這就是他們的接待方式,別對這裏的員警抱有太大希望,如果不是官面上的規定,你以為我會看那個禿子局長一眼?老娘想踢爆他的小弟弟很久了。」

     只是高鳳春說出這段話的時候,似乎不想讓身邊的兩位白人同伴察覺,語氣相當輕鬆。面前一位高鼻深目的美女彬彬有禮地說出粗話,劉昊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回應,只能尷尬地笑了笑。

     高鳳春所說的整理裝備可不是檢查槍支彈藥這麼簡單,說話的功夫,除了劉昊有些不知所措外,其餘四人已經在員工休息區以及旁邊的清潔工裝備間裏翻弄出一堆東西,大多是一些帶有高壓揮發性氣體的金屬罐,膠布與簡易打火機。

     李葵麗手上不停,嘴裏還替彭茨森做著翻譯,「國際刑警在這裏沒有調查權,基本上我們這塊表面下達的協查通告,這些無能地員警從來都沒有成功過,不拉後腿就已經不錯了,這次特殊案件上面也很重視,畢竟是與華夏國高層之間的首次合作,你放心吧,在你們被迫做出應對之前,我們會盡力追查引渡物件的。」

     劉昊本來還想遮掩一下,不打算承認華夏這邊早已經準備好引渡失敗後的補救措施,轉念一想,這種事情只能是越描越黑,旁邊的高鳳春都不開口,他就更不用說什麼了。

     四個人下手都很熟練,不出兩分鐘弄出十多個高矮胖瘦差不多的自製炸彈。

     由於語言障礙與身份不同,無形中高鳳春與李葵麗成了臨時小組中代表華夏與國際刑警的領頭人,兩位女士開始商量如何安全離開這個地方。

     「參考情報的太少,既然聯絡的後援還有二十多分鐘才能從市區到達這裏,從現在這個時間來看,不堵車幾乎是不可能的,一切還要靠咱們自己,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出去再說吧。」高鳳春很自然地塞給劉昊兩個,囑咐道:「威力不大,做掩護用,將外面的電打火多按兩下,冒煙後略停兩秒,不要超過五秒,丟出去。紅色膠條的那個加了點料,嗆人,別往上風處丟。」

     劉昊原本還想問一句有沒有這麼誇張之類的話,看到另外四人嚴肅的表情,回想起剛才被炸成破布袋的少女,他才意識到,自己終於脫離了國內那種低烈度犯罪的環境,來到了一個真正殘酷的世界之中。

     一種久違的興奮感傳遍劉昊全身,那種身體內通過微弱電流的感覺讓他既興奮又有些惶恐,似乎找回了當年穿行在東北深山老林中,與紅日鬼子周旋的歲月。

     兩位軍人出身的調查員顯然感覺到身邊這個新搭檔有些改變,真正進入了戰鬥狀態,阿克巴爾笑著說道:「你,好樣的。」

     劉昊不知道這位是不是在諷刺他進入狀態太慢,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按照方向與指示燈推算,員工通道的出口位於機場大廳的西面,正常情況出口處應該有相當嚴密地安全檢查措施以及最少十人以上的警衛人員,尤其是在雅加達這種政局動盪,治安混亂的城市,警戒力量只多不少。

     五個人快步走向出口,沿途也見到了幾個神情緊張卻依舊監守崗位的機場地勤。兩名調查員在前,一手持槍一手舉著自己的工作證件,不斷用當地土語宣告自己的身份,這多少減輕了工作人員面對五人時的恐懼。

     眾人來到一個偏廳,這裏看起來還很別致,雕木立柱充分顯示出印度泥的民族特色,左右兩邊都是裝飾用植物。眼見出口在望,外面是豔陽高照的好天氣,透過落地大玻璃窗,可以清晰地看見略顯渾濁的天空與遠處一排排具有熱帶特徵的棕櫚樹。

     五個人不約而同地放慢腳步,金屬探測器外側一般都會站著兩個警衛,這裏別說警衛,連一個活人都見不到。

     太安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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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平庸是一種罪;那麼這種罪,極有可能是無期徒刑,將一輩子伴隨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