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哪裡有鬼系列【第一部】作者:黯然銷混蛋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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櫻.... 2008-10-22 20:35:27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0 168413
櫻.... 發表於 2008-10-25 00:47

嘿!今夜哪裡有鬼

  天色依舊昏暗,Yoko不耐煩的等在客廳裡,房子自從鬧鬼後,有電視台的人來採訪過,也帶個什麼大師來處理,但情況完全沒有好轉,她還是聽得見奇怪的聲音,Yoyo在半夜裡還是會哭著鑽到她懷裡,說有個妹妹站在她床前。房子才剛買就出這種事,老公又不在身邊,Yoko直覺得自己憂鬱症快犯了。

  門鈴聲響起,Yoko神經緊張的整個人縮了一下,這一陣子疑神疑鬼也夠她受了,常常無端端的有腳步聲,再不就是人影在門外晃來晃去,有一回從貓孔裡偷瞄出去,竟看到個女人在門外晃??原來她吊在玄關的照明燈上,嚇得她打電話報警,結果當然是什麼事都沒發生。

  「Yoko,這個是我們節目副製作,他很有經驗的!!」拉開門,Yoko有些鬆一口氣,是上回那票電視台的製作小組。小四熱情的向她介紹著,Yoko則好奇的打量他口中很有經驗的節目副製作,瘦瘦高高的大男生,頭髮有些亂,可能是現在流行,穿著很平常的T恤跟上山下海後破破爛爛的牛仔褲,圓圓的臉蛋可是氣色並不十分好,眼睛很大、很亮,可惜有些空洞沒有活力。

  「叫我阿學就好了。」何弼學微微笑,臉頰上有一深一淺的酒窩,Yoko瞄著人,看上去實在好年輕,不大可靠的樣子。

  「學長!!你覺得怎麼樣??」張正傑神經兮兮的湊到何弼學身旁發問,後者苦笑的回望著他,什麼他覺得怎麼樣??他還能怎麼樣啊??

  「喂……我是靈異節目製作,還是副的那個,不是天師啊!!我覺得怎麼樣有屁用嗎??」何弼學沒好氣,更重要的是,自從他又戴著玉葫蘆之後,就再也感應不到任何事了,也就因為太過太平的日子,常常讓他有種,其實他根本沒認識過殷堅的錯覺,或許,一切只是他的幻想而已。

  「說的也是……」張正傑乾笑兩聲。工作人員中都知道何弼學戴有玉葫蘆這個護身符了,雖然這對他們的工作其實沒什麼好處,但身邊已經沒有那位一舉手、一投足,輕鬆消滅惡鬼的天師在,也沒什麼人有膽識要何弼學摘掉玉葫蘆感應看看。

  「別那麼多話,架好機器準備開工了。」何弼學鼓鼓掌,所有工作人員動了起來。

  地板上,鋪著一張千字紙,紙中央擺了一個瓷製的小碟子,是的!!何弼學他們又在鬧鬼的屋子裡玩起碟仙來。

  「先說好,機器會一直拍,如果有什麼狀況不要太緊張,記住,手千萬不能放開知道嗎??……還有,我們只能問清楚飄飄留在這裡的原因,真正還是得請大師才有辦法處理。」何弼學低聲和Yoko解釋,後者緊張的深吸口氣,一行人團團圍住那個小碟子,小四、張正傑則像上斷頭臺似的顫抖著伸出手去。

  「妳上!!」何弼學呶呶嘴,張英男活像吞了只死老鼠的瞪著何弼學,他竟然叫她上??

  「我去玩肯定沒結果的,安啦!!這裡人這麼多,不會有事的!!」何弼學指了指自己脖子上戴著的玉葫蘆,的確,有這個強力護身符在,何弼學玩什麼都不會有結果,可是叫他摘下來,只怕當場又鬼上身更麻煩,張英男心不甘、情不願的撇撇嘴坐到位置上。幾根蠟燭點燃,所有人都秉氣凝神的等待。

  室溫突然間變得有些冷,Yoko和張英男兩個女的臉色慘白,小碟子動了動,另外兩個男的則互看一眼,打量著彼此猜想是不是對方在惡作劇。

  「學長!!」小明忽然低聲叫喚,何弼學讓他嚇了一跳,看著大明的臉色也不對勁,湊到他們倆身邊看著監視小螢幕,有那麼一瞬間很想尖叫,只是看著坐在位置上玩碟仙的那四人,現在還是不要有太多舉動比較好,省得雪上加霜。

  「學長!!你看到什麼??」張正傑不愧是第二把交椅,眼觀四方、耳聽八方,很早就察覺了何弼學他們的不對勁。

  「不要緊張!!沒事!!」何弼學乾笑兩聲,張正傑完全不相信他,從剛剛開始他就覺得背後涼涼的,後頸處泛起一整片雞皮疙瘩。

  在客廳裡沒有參與碟仙的其餘人,全都湊到何弼學身後看監視螢幕,此起彼落的吸氣聲不斷。一個長髮披肩的枯瘦女子,正扒在張正傑背上,伸出手去推小碟子,末了,她似乎注意到了有儀器正在拍她,不禁抬起頭和攝影機面對面,銅鈴大的眼睛,外露收不回嘴裡的長舌,有那麼一瞬間,何弼學很想砸了攝影機。

  監視螢幕出現了這樣詭異的畫面,可是現實狀況中,張正傑他們還是安安穩穩的坐在位置上玩碟仙。

  瓷製的小碟子轉動的飛快,張正傑他們幾個當事人很緊張,盯著螢幕監視的何弼學他們則是很心驚,那個用膝蓋猜也知道她是上吊死的女鬼,瞪著銅鈴大的眼睛正在快速的推動小碟子,收不回嘴裡外翻的長舌黏搭搭的晃啊晃,說不出的噁心。

  「學……學長~~~~現在怎麼辦??」小四急叫,他一直覺得有股視線從張正傑身後射過來,偏偏又沒看見任何東西,指尖輕觸著的小碟子又發瘋似的亂轉,他擔心再過一下子不是飛掉就是碰掉,到時候該怎麼辦??

  「快……快問她問題……」何弼學也跟著急叫,只是他腦袋也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該問些什麼才好。

  「滾……??……出??……滾出去??」張英男喃喃念著瓷製小碟子短暫停留的小字,還來不及反應,啪的一聲,瓷製小碟子從中裂開,玩碟仙的那四人僵在那裡相對無語。

  「學長!!」張正傑驚叫,所有人不約而同的瞪著何弼學,後者則皺著眉頭緊盯著監視螢幕。不見了!!剛剛扒在張正傑背後的那個女鬼不見了!!他現在有種情況變得更糟的感覺。

  「收拾東西,撤!!」何弼學低喝一聲,製作小組先是一愣,隨後聽話的收拾東西,不管過了多久,大家還是習慣於聽何弼學發號施令,畢竟他的第六感一向是極準無比的。

  「撤??你們就這樣走了??」Yoko急忙拉住何弼學,問題一點也沒解決不是嗎??他們還是不曉得對方為什麼留在這裡不肯走啊!!

  「她叫我們滾耶……」何弼學苦笑,Yoko有些不諒解,其餘的工作人員則是不怎麼相信,這是他們所熟識的何弼學??以前哪一次不是帶著大家勇往直前,這一回卻因為破了一個小碟子就臉色大變。

  「我不能不顧及這些同事們的性命啊!!這裡的問題不是我們拍一拍就能解決的……」何弼學低聲說著,張正傑他們同時一愣。其實,高曉華的意外,最難過的是何弼學,他一直認為是自己的責任,如果當天他們不到那個商場,或許高曉華不會死,也或許……殷堅也不會魂飛魄散,一想到這裡,何弼學就覺得胸口有些氣悶,原來有些事情不是時間過去了,記憶就會煙消雲散,該記得的依舊會記得,該痛苦的絕不會少一點……

  「是啊!!我們是靈異節目的製作單位嘛!!不負責收妖捉鬼的!!」張正傑拍拍何弼學肩膀,理解的笑一笑。

  「嗯!!既然她不肯走,倒不如妳搬吧??繼續住下去會很危險。」張英男也站到何弼學身邊,他們這位好心腸又倒霉的年輕製作人,沒有她這個精明能幹的夥伴盯著,天曉得還會捅出什麼簍子。

  何弼學很感動的看著他這票一同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多年的情誼因為這個意外而更緊密。

  「你們幹嘛這麼熱血??我的問題還沒解決啊!!」Yoko沒好氣,她不懂那些人在感動什麼,她只知道這棟房子剛買,又出了這種事,現在想轉手都賣不掉!!早知道就不該貪小便宜……

  「喔!!這樣吧!!這張名片給妳,有問題找她,別的不敢說,對於這些事情,她是權威中的權威,找她吧!!」何弼學塞了一張殷琳的名片給Yoko,雖然大半年不見了,但他依稀還有聽見她的消息,跟吳進的戀情發展的很順利,當然,降妖厭魔的本事依舊很犀利。

  Yoko半信半疑的收下名片,其餘的工作人員手腳很快,三兩下就裝箱打包好,何弼學點點頭,一行人準備離開。就在此時,照明燈忽明忽滅的閃爍起來,所有人不由得屏氣凝神,燈閃爍的愈快,眾人的心跳也就愈快,何弼學東張西望,在這種氣氛下,如果沒有什麼東西出現,那才是真的有鬼!!

  大眼睛的壞處就在於,眼角餘光總是看得比別人多,一明一暗的燈光照映下,何弼學撇見廁所裡站了個男人,背對著他們,可是鏡子裡也沒照出他的正面。

  「我時運高,什麼都看不見……看不見……」何弼學喃喃自語,戴著玉葫蘆都看見這些有的、沒的,可見得這棟房子有多精彩,它是蓋在什麼地方上啊??

  貼著牆,何弼學小心的一步一步走向門邊,盡他一切可能的與廁所保持距離,突然間覺得腳邊有些麻麻痒痒,低頭一看,一個不到三歲大的小女孩正抱著他的大腿。

  「Yoyo,怎麼不去睡覺??」Yoko關心的叫喚,她老早就哄女兒上床睡覺了,怎麼會突然爬起來呢??

  那個叫Yoyo的小女孩仍是抱著何弼學的大腿不放,個子太過嬌小勉強的抬頭看他,讓人有種她正在翻白眼的錯覺。

  「小妹妹……」何弼學很尷尬,不管年紀多小,讓個女的緊抱著大腿很不好意思啊!!

  「誠心祈禱,你想念的那人便會回到你身邊。水,正是尋找陰間的媒介……」Yoyo自言自語,童音很可愛,可是她說出來的話卻讓在場的所有人背脊一陣寒。

  一大一小兩個人,Yoyo拉著何弼學走到她家的游泳池邊。池水很清,地方小,所以池水也很淺,可不知為什麼何弼學有種這個泳池深不見底的恐懼感。

  「誠心禱告,就能去尋找陰間。」Yoyo又一次的喃喃自語,何弼學望著她,分不出自己是恐懼還是難過。眼前這個小女孩肯定不是那個Yoyo,是誰他也不想管,只是她一再的說著尋找陰間,對何弼學而言,是另外一層意思,胸口那種氣悶感又回來了。

  「學長……」張正傑緊張的叫喚兩聲,他擔心何弼學可能會因為太過思念殷堅,而真的打算跳下水,來實行這也不知道可不可行的辦法。

  「妳想誆我跳下去吧??」何弼學苦笑的搖搖頭,跟著深吸幾口氣退回張正傑他們身邊,他雖然難過,卻不會失去理智,沒有傻到看不透她的想法,繞了這麼大一圈不就是想找個替死鬼??

  Yoyo瞪著何弼學,面目變得極度猙獰,你絕沒辦法想像一個不到三歲大的小女孩會有這樣的表情,張大著嘴巴罵出一長串誰也聽不懂的話,跟著噗咚一聲栽進泳池裡。

  「Shit!!」何弼學罵了一句,沒想到竟然還有這一招,想也不想的也跟著衝上前去跳進池子裡。

  咕嚕、咕嚕的水聲從耳邊流過,何弼學閉著氣,一路沉到池底,抬頭看張正傑他們焦急的站在池邊,水很清、很淺,但可怕的是,他在池底遊了這麼久,竟然找不到跌進來的Yoyo身影。

  「呼~~~~有沒有人看到Yoyo??」何弼學探出頭換氣,工作人員團團圍著池子找尋,但都沒人看見那個小女孩的身影。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Yoko焦急的自言自語,何弼學看了她一眼,眉一皺、深吸口氣又沉回池底。

  不就是要找個替死鬼嗎??找我啊!!我就在這裡,放過那個小女孩,來找我啊!!何弼學心裡不斷默念著。游泳池底突然冒出大量的氣泡,Yoyo小小的身影就這樣突然出現,何弼學連忙遊了過去,緊緊的抱著Yoyo浮出水面,張正傑他們七手八腳的將小女孩抱了過去,跟著再手忙腳亂的想將何弼學拉出水面。

  「學長??」張正傑拖著何弼學手臂,明顯感受到後者渾身一僵,不明所以的問了一句。

  何弼學瞪大眼睛,一股強大的壓力緊箝著他的腳踝,來不及求救,何弼學整個人被這股莫名的力量拖進水裡。

  「學長!!」張正傑大叫,小四那幾個年輕力壯的男生奮不顧身的跳進水裡想將他拉上來,結果反而被那股力量同樣拖進水裡。

  「通通離開泳池!!」冷冷的女聲傳來,殷琳手捏指訣,低聲頌著九字訣後手指一彈,一張符紙急入水底,隱隱約約看得出來是只火龍竄速一道無底洞裡。

  「學長!!小四!!」張正傑連忙將飄上水面的小四跟何弼學拉回岸上,幾個差點被拖進鬼門關裡的大男人,全都攤在游泳池邊猛咳。

  「小……小姑姑……??」何弼學一邊咳、一邊疑問,那位鬼氣森森的美女非常感興趣的倚在門邊,又見面啦!!

  「這棟房子正好蓋在亂葬崗之上,底下其實還有好多屍體沒移走,你覺得還能住人嗎??」殷琳低聲說著。大半年沒遇見何弼學了,沒想到這個大眼睛、高個子的男生還是老樣子,哪裡有鬼往哪撞啊!!生活真是多采多姿吶!!

  「小姑姑妳好神啊!!還沒通知妳就知道我們出事了!!」張正傑狂拍著馬屁,反正也是事實嘛!!所以說起來也不是太困難。

  「我如果能未卜先知,那還不早發了??你以為之前來處理的那個沒用的大師是誰??除了步享郊之外還會有誰??」殷琳沒好氣,接到步享郊打來求救的電話,破壞了她甜蜜的假期,這個帳她還沒去算哩!!

  「行了!!我的符可以暫時製住他們,妳趁早搬走,這裡除了拆了曝曬太陽一年半載之外,沒別的辦法消除這裡的陰氣。」殷琳轉頭勸著Yoko,這不是房子賣不賣得掉的問題,而是再住下去,肯定會鬧出人命,就像無窮循環一樣,一個拖著一個。

  「還有你們,沒事也趕快走,不管有沒有拍到什麼,總之不許再逗留。」殷琳嚴肅的命令,何弼學點點頭,差點又淹死幾個工作人員,他真的不想再有人受傷或死亡了。
櫻.... 發表於 2008-10-25 00:56

嘿!今夜哪裡有鬼

  回到自己的房子裡,幽暗、乾淨得有些空洞,自從殷堅魂飛魄散之後,他過了一段行屍走肉的日子,最後還是殷琳、吳進他們看不下去,動手替他整理、裝箱,讓他搬回自己原本的房子裡,反正,何士瑋暫時也用不到了。

  安靜的衝著泡麵,沉默的按著搖控器,他發現不管自己看哪些節目,恐怖的、緊張的、好笑的、感人的,他的心跳都不會加快一些些,四周的聲音總是那麼遙遠而模糊,看到的色彩一直都是灰暗而不清楚,他看過幾次醫生,都說是心理影響身理,有些甚至直言他患了憂鬱症,這個結論好有趣,他耶!!何弼學耶!!竟然會得憂鬱症??如果說他被鬼嚇得精神耗弱也許還有人會相信。

  隨意的扒了幾口面,這時候才覺得,原來泡麵這麼難吃??竟然一點味道都沒有,不過何弼學這人很懂得體諒別人,他知道一定所有人都擔心他,為了不增加其它人的麻煩,他總是每天把自己餵得飽飽的,即使他不會做飯、泡麵又真的很難吃,每天一定準時上床睡覺,即使一個人躺著床顯得有些大、有些冷,他知道不可以失眠、不可以食慾不振,更不可以哭,因為這樣別人就會找到機會安慰,而他最不想要的,正是別人的安慰……

  籲的一聲,何弼學長長的呼出一口氣泡進熱水裡,水溫有些燙,幸好他還感覺得到燙,不知道為何,他老是有種自己的靈魂被一分為二的錯覺,一半的自己仍在過著這種正常的日子,另一半的自己則遠遠的在一旁看著,看著自己過這些正常的日子,沒有開心、沒有悲傷,就像一出黑白默劇一樣,無法融入劇情、無法轉台,只能這樣一直看下去。

  “誠心祈禱,你想念的那人便會回到你身邊。水,正是尋找陰間的媒介……”耳邊突然傳來Yoyo的童言童語,何弼學心緊抽了一下,那只是她打算欺騙他的話,可是為什麼??為什麼他好想相信。

  「試一下……試一下應該不要緊??」何弼學自言自語,在家裡試試應該沒關係吧??殷琳曾在這房子的四周做過法,不會有什麼惡靈鬼怪接近,只是在這裡試試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的??

  何弼學咬咬牙,說實在話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辦,重新扭開水龍頭,要淹死自己也得放滿整整一缸水吧??三兩步跑回自己房間裡,隨意的找了套衣褲穿上,總不能光溜溜的去找殷堅吧??一想到這裡,何弼學又傻笑兩聲,這種時候會考慮到這個,恐怕也有只他而已。

  下定決心似的坐回浴缸裡,深吸了一大口氣之後躺了進去,沉在水底。透過水波看著浴室,扭曲的磁磚還有半遮半掩的浴簾,實在有些詭異,肺葉開始燃燒起來,剛剛的那一口氣終於消耗殆盡,何弼學放棄的打算爬起來,果然還是太天真了,哪有可能隨意把自己泡進浴缸裡就能到得了陰間??

  室溫突然驟降,何弼學不由得打了個冷顫,他泡在熱水裡竟然覺得冷??這下更緊張了,正打算爬起來,隔著水波卻看見一道黑影撲了過來,將人整個人重重的壓進水裡,何弼學拚命掙扎,水花四濺,那道黑影像是不淹死他不罷休般的仍沉重的阻礙著他,肺葉燒得厲害、何弼學的心在尖叫著,死命的想推開那道黑影,突然間壓力消散,何弼學奮力的爬出水面急喘幾口氣。

  「喂……你累不累??渴不渴??要不要喝碗湯??」輕飄飄的女聲傳來,何弼學驚訝的發現自己竟然站在一道河的中央??掙扎的走向岸邊,小橋旁一個年輕、漂亮,穿了條短裙,露出一雙白晰大腿的女孩子,正端著碗湯衝著他笑。

  踩著細跟的高跟涼鞋,那個穿著極短短裙,露出一雙細白健康又極具吸引力大腿的女孩子,臉上掛著甜美的笑容,一蹦一蹦的走到何弼學身邊,伸手將渾身濕透看上去有些像被遺棄小狗般可憐兮兮的大男孩拉上岸。

  「你長得好可愛,很像我前男友哩!!」那個俏麗的女孩子說話聲音輕飄飄的像是有回音,何弼學這才注意到她的短裙是件小旗袍,很奇妙的風格,和四周的景物有種不協調的搭調,就好象明明不該穿成這樣,偏偏站在這裡又很合。

  「這裡是哪裡??」何弼學東張西望,他怎麼記得自己前一秒鐘還差點溺死在自家的浴缸裡,後一秒鐘就像只落湯雞一樣在河裡冒出來。

  「你累不累??渴不渴??要不要喝碗湯??」那個俏麗的女孩子甜美的笑著,好心的捧了一碗看上去像清水一樣的熱湯給何弼學,只是這樣剛從河裡爬上岸,大約吞了不少水,現在哪裡還有心情喝湯。

  「謝謝……我不渴……,妳叫什麼名字??這裡是哪裡??」何弼學禮貌的道謝,搖搖手拒絕她的好意。那個俏麗的女孩子不以為意的擺擺手,何弼學很驚訝的望著她,那個湯碗到哪裡去了??

  「我不記得自己叫什麼了!!不過他們都叫我孟婆,這裡是哪裡你自己不會看嗎??橋頭上有好大的字啊!!」這個八竿子跟婆字打不著關係的俏麗女孩,親膩的挽著何弼學的手,大約正像她所說的,長得很像她的前男友,所以感到很親切吧!!何弼學瞪大了眼睛,孟婆??他沒聽錯吧??還一直好心的端湯給別人喝??不死心的東張西望,果然在橋頭發現一個石碑,上頭刻著大大的三個字,奈何橋??

  「Holy shit……」何弼學抹了抹一臉的水,他不知道憂鬱症可以嚴重到出現幻覺啊!!還是他又精神耗弱了??真是要命啊!!現代化的一座奈何橋??感覺連坦克都開得上去;身材火辣又年輕漂亮的孟婆??糟了,他肯定病得很嚴重。

  「你累不累??渴不渴??要不要喝碗湯??」孟婆嘻嘻笑著,又端了碗湯湊到何弼學身前,後者哪還敢喝啊??望著對方猛搖手,孟婆似乎也無所謂,再一次的擺擺手離開,只是她像是唱片跳針一樣,見面不過才短短數分鐘,她已經連問他同樣的問題好幾十次了。

  「那個……我真的不渴,妳不用一直問我啊!!還是……我不喝妳會有麻煩??」何弼學好奇的問著,渾身濕淋淋的很不舒服,可是他又找不到地方將自己弄幹,孟婆盯著他好玩的笑著,伸手指了指橋的對岸,看上去是個非常整潔又現代化的都市。

  「那裡有很多商店,你可以過橋去找間服飾店換件乾淨的衣褲啊!!」孟婆笑了眼回答,手裡又端著一碗熱湯。何弼學望著她咽咽口水,說實在話,他真的開始覺得渴了,只是心裡不斷有個聲音在警告他,不能喝、不能過橋,否則他就回不到原來的地方了。

  「我不渴……」何弼學戒備的盯著孟婆,他開始有些擔心,會不會拒絕多次之後,她突然變臉,本來年輕漂亮的外貌會變得扭曲猙獰??孟婆只是甜甜笑著回望著他,何弼學甩甩頭,不要自己嚇自己,還有什麼事他沒經歷過,就算殷堅不在身邊了,他也可以自己照顧自己,……殷堅??

  「啊!!我是來找殷堅的!!」何弼學突然叫了一聲,孟婆好奇的打量著他,前者則是皺著眉頭沉吟許久,他竟然得花好幾分鐘的時間才能想起自己的名字叫何弼學??他開始有種不好的感覺,是不是停留在這裡的時間久了,不管喝不喝那碗湯,他一樣都會將前塵往事全忘記。

  「你怎麼了??」孟婆關心的問著,何弼學卻急退一步,他不要忘記殷堅,他說什麼都不要忘記殷堅,死也不要!!等等……他站在這裡,黃泉??奈何橋??枉死城??他已經死了??

  一旦意識到自己可能已經死了後,何弼學的心情由一開始的恐懼,漸漸變得輕鬆,有種終於還是走到這一步的解脫感,最糟的情況就是這樣了。這半年裡,他也不曉得自己是怎麼活過來,整天就是渾噩的過日子,沒有開心、沒有悲傷,不想得到別人的安慰,所以故意活得很堅強,因為總覺得一旦別人安慰你了,就得承認殷堅已經不在了……,也許,就這樣意外的淹死自己也未嘗不是件好事。

  「你還沒死。」孟婆像是看穿何弼學的想法,甜笑兩聲提醒他。

  「我沒死??沒死怎麼會在這裡??」何弼學賭氣似的反駁。孟婆微笑的搖搖頭,輕拍了拍他的肩膀,何弼學這才注意到四周有著無數盞泛著幽幽青光的燈籠在飄浮著。沒人提著的燈籠自己排列整齊的等著過橋,孟婆的小攤子前,一碗一碗的熱湯逐漸減少,燈籠飛過橋之後便消失不見,何弼學傻愣愣的望著這一幕。

  「那些才是已經死掉的人。每一盞燈籠都是一個靈魂,忘卻了前塵往事之後,準備重新投胎做人。」孟婆拍拍何弼學肩膀,在這裡只有他們倆有“人”的外形,所以她才會覺得親切。

  「妳為什麼會在這裡??我一直以為孟婆很老、很老。」何弼學大著膽子疑問,既然他還沒死,那就不能放棄尋找殷堅,和這位守橋的美女打好關係也許會有幫助,雖然她很像跳針似的一直重複問他渴不渴、累不累,要不要喝湯,只要提醒自己別喝應該就沒問題了。

  「我在等人……」孟婆輕聲的笑著,雙頰意外的泛起紅雲。

  「等誰??」何弼學狐疑,雖然孟婆這麼年輕本身就已經很詭異了,但是看她一副戀愛中小女人的模樣還是挺不能接受的。

  「我不記得了……,但是我知道,他如果來了,我一定會認得他的。」孟婆甜美的笑著,很多事在她的腦海裡已經空白一片,但她知道,那些不存在的回憶肯定很甜蜜,所以她才會深深記得這些她不記得的記憶。

  「我想找個人……可是他已經魂飛魄散了,這樣還能找得到他嗎??妳能不能幫我??」也許是感受到孟婆同樣也是有著對某個人的強烈思念,何弼學想也不想的尋求幫助,他一直有種感覺,他會找到殷堅,即使明知他已經魂飛魄散什麼也不剩,但他就是這麼堅信,他能找到殷堅。

  魂飛魄散??孟婆好奇的打量著何弼學,大眼睛閃動著誠懇的光芒,他並不像在說謊,只是一個已經魂飛魄散的人,找來陰間也是無補於事啊!!

  「不行嗎??魂……魂飛魄散之後……真的……真的再也不存在了??」看著孟婆的神色,何弼學艱難的追問著,他一直懷抱著的唯一希望,難道真要這樣被打破了??他不甘心,為什麼殷堅要受到這樣的待遇??

  孟婆只是微微笑,挽著何弼學走了幾步,遠離了那座橋、那些燈籠,少了那些泛著青光、忽明忽滅的燈火,何弼學這才注意到四周陰暗許多,面對著的是一個一望無際的平原,灰濛濛的天色連接著灰濛濛的沙土,沒有開始、沒有盡頭。

  「這裡什麼都沒有……」何弼學低聲疑問,自從殷堅魂飛魄散之後,他整個人陰沉許多,並不是刻意擺酷或是什麼,只是對任何事物沒辦法提起勁,就算意外的來到陰間,依照過往的記錄,他應該要激動的亂嚷嚷或是拿著DV猛拍,可惜現在的何弼學,不論是行動還是心境,都顯得力不從心,就連燃燒起找回殷堅的念頭,都微弱的讓自己覺得很可悲。

  「已經什麼都不存在的東西不該到什麼都沒有的地方尋找嗎??」孟婆溫柔的笑聲還在耳邊回盪,何弼學一轉頭,四周只剩他一人,孤零零的站在灰濛濛的天和灰濛濛的沙之間,沒有開始、沒有盡頭。
櫻.... 發表於 2008-10-25 01:01

嘿!今夜哪裡有鬼

  不記得自己走了有多久,何弼學只是勉強動著自己的雙腿,在這裡似乎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這樣也對,在陰間裡時間並沒有任何意義,可是他還是會覺得累,不清楚自己走了有多久,困在這個沙地之中,四周望去荒無一遍,連個影子都沒有,是真的沒有影子,天色一直這麼灰,除了他自己之外,像是所有顏色被強行退去一樣。

  放棄的坐了下來,再走下去也不會有什麼改變,何弼學只能愣愣的抬頭望著天空,心裡一點一滴竄出一種叫做恐懼的感覺,萬一他永遠被困在這裡怎麼辦??什麼都沒有,他既不是生、也不算死,他究竟該怎麼辦??

  「殷堅……」頭靠著膝蓋喃喃自語,何弼學的語氣並不像呼喚,而是一種習慣的依賴,好象這麼喊一喊,他就會更有勇氣些。這段日子裡,他一直很堅強不掉淚,原本以為他是不想讓其它人擔心,只是現在天地之間只剩他一人了,他依舊哭不出來,眼淚被深深的、牢牢的鎖在心底,很苦悶、很酸楚,可是他還是無法令淚水帶走一些些難過、痛苦,即便是一點點也好……

  喀隆、喀隆的聲音接近,何弼學抬起頭來,正巧看見一顆人頭滾過他腳邊,若在以前,他肯定嚇得失聲尖叫,跟著連滾帶爬的退開,現在他生理、心理都疲累了,只是怔怔的望著它滾過,再怔怔的望著它停下。

  「你怎麼會在這裡??」那顆人頭張口說話,聲音不算難聽,也許生前也是個體面的中年男子。

  「迷路了……」何弼學苦笑,那顆人頭似乎覺得他很有趣,滾得靠近些。

  「路??這裡哪來的路??」人頭東西南北的各滾了一下,的確,這裡放眼望去全是沙,無邊無際的沙,處處是路也是處處不是路。

  「隨便吧!!你呢??你怎麼會在這裡??」何弼學微微的嘆口氣,他還是改不掉自己好管閒事的個性,只是現在若遇上麻煩,不會再有那個人來救他了。

  「喔!!我讓人大卸八塊,現在正在找我的斷肢殘幹。」那顆人頭說著、說著就笑了起來,在這麼荒蕪的沙地裡想找回自己殘存的身體,如此困難的事還能說得這麼輕鬆愉快,看來是個相當樂觀的人頭啊!!何弼學打從心底佩服著。

  本想隨便說幾句鼓勵的話打氣,然後就不想再理那顆人頭了,突然間像是閃電劈中腦袋般靈光一閃,他讓人大卸八塊然後在這裡找自己的斷肢殘幹,那讓人打得魂飛魄散的殷堅……

  「喂喂!!人頭先生,是不是像你們這樣不全的靈魂都會留在這裡??」何弼學衝上前幾步攔下正準備滾開的人頭,後者有些不滿意的皺皺眉,現在的年輕人好沒禮貌啊!!直接把他的人頭提起來??

  「是啊!!你想幹嘛??」那顆人頭威脅似的起來,何弼學同樣也覺得自己很失禮,趕緊將對方恭恭敬敬的放下,人頭總算滿意的點了點。

  「我想找我朋友,他魂飛魄散了!!」何弼學心急的追問。

  「魂飛魄散??那棘手多嘍!!」人頭吃驚,何弼學剛重燃的希望又被澆熄大半。

  「不過,還是有辦法!!如果你是他的親人,誠心誠意的祈求、呼喚是可以將他召回來。」那顆人頭好心的提供方法。喊魂這種事其實在人間很常見,只是喊到陰間里來,何弼學肯定是頭一個。

  「我……我不是他的親人……」何弼學洩氣,早知道應該拖著殷琳一起來的,棋差一著。

  「不是親人??那你跑來這裡幹嘛??」那顆人頭更驚訝了。一個命不該絕的活人跑來陰間,那肯定不是件好事,更有可能還會賠上自己一條命,何弼學這樣一個沒病沒痛的年輕人,為了一個不相干又魂飛魄散的傢伙跑來陰間,活膩啦??

  「我……我不知道自己想幹嘛??我只想再見他一面而已……」何弼學低聲的回答,他根本沒想過會是這種局面,有沒有用??見不見得著??他通通沒考慮過,他就只是這樣做了而已。

  「你和那個魂飛魄散的傢伙是什麼關係??」那顆人頭一臉狐疑。

  「情人……」何弼學答得更小聲,竟然有些不好意思,這種感覺好怪,他居然對著一顆人頭舒發情感??

  「果然!!……這更有效,你就大聲的叫喚,我相信他一定會回到你身邊。」那顆人頭笑得有些不穩的左搖右晃,跟著祝福何弼學能達成心願,繼續他尋回自己身體的旅程。

  何弼學望著他遠遠滾開的影子,開始一點一滴的重建信心,人家只剩顆頭顱都能這樣永不放棄的在這片沙漠中尋找身體,他一個四肢健全的大好男兒沒道理自暴自棄,扯開嗓子高聲叫喚,就算喊啞了聲音也不能認命,如果連他都放棄了,那殷堅就真的不會回來了。

  「殷堅~~~~~~。」何弼學又一次的大叫著,深深的喘了口氣,一股陰陰冷冷的觸感輕輕的按在他左肩上,寒意在他背脊間快速竄升。

  「阿學……」

  「誰??誰在這裡??」何弼學神經質的跳了起來四周張望,除了一大片灰濛濛的沙地之外,仍是只有他孤零零一個人。

  「笨蛋!!你不是在找我??」低沉的輕笑聲,何弼學瞪大了原本就十分大的眼睛,瞬也不瞬的緊盯這一幕,灰濛濛的細沙一點一滴的凝聚出一個人形,不十分清楚,但足夠讓何弼學心臟鼓譟不已,魂飛魄散的殷堅。

  「殷堅~~~~~~。」何弼學激動的撲了過去,分不出自己是想擁抱他還是揍他一頓。

  「不要!!不要撲過來……」殷堅想伸手阻攔,可惜遲了一步,何弼學穿過他跌倒在沙地上,原本凝聚起來的人形又散去了一大半。

  「大哥……我魂飛魄散啊!!很脆弱的……」殷堅搖搖頭沒好氣,何弼學傻愣愣的回望著他。殷堅仍是那個殷堅,五官依舊俊美、英挺,可是他任何微小的動作,都會讓好不容易凝聚起來的人形散落,就連風自身旁刮過都會帶走許多細沙,殷堅明白何弼學眼中的疑問,只能苦笑的點點頭,這已經是他盡最大力量拼湊起來的自己了。

  「我……我能幫什麼忙嗎??」何弼學徵徵的問著。他只是抱著個希望,希望能找到殷堅,沒想到他真的辦到了,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他怎麼樣也想不到會是這樣的局面。

  「你什麼忙也幫不上,我只能靠自己。」殷堅微微笑。從魂飛魄散那一刻的慌亂,到意識到自己飄盪在這片荒蕪的沙地裡,殷堅一直沒放棄過希望,他知道自己一定能回去,他知道一定有個人絕不會放棄的堅持等下去,也許他猜錯了一些,那個人沒有傻傻的等下去,他找來陰間了。

  「真的……猜不到這結局啊……」何弼學乾笑兩聲,試圖將氣氛弄得輕鬆些。對殷堅而言,可能只是彈指之間,但他對而言,確確實實分離了半年,他都不知該怎麼面對殷堅,他從沒真正為對方的死亡哭泣過,如今好不容易重聚了,他也一點都感受不到喜悅,弄不清楚自己的心裡究竟是怎麼了。

  「喂……在電影裡說這句台詞的是個美女啊!!而且,這也不會是結局,我一定會回去的,我保證!!」殷堅依舊笑得很自信,何弼學卻不知該怎麼告訴他,殷司搶走他的身體之後就失蹤了,就算他們能找到人好了,殷司這傢伙也不會把身體還回來,只剩靈魂四處飄盪的殷堅能怎麼辦??

  「不要愁眉苦臉,你不適合扮憂鬱!!如果能成功回去,我自然有辦法搶回自己的身體。」殷堅眨眨眼,何弼學狐疑的望著他,從剛剛開始他就覺得很怪,殷堅這傢伙本來就很怪沒錯,可是還不至於到讓人害得魂飛魄散之後還笑得出來,偏偏眼前的殷堅似乎很不在意,好象一切事情沒什麼大不了一樣。

  「不要瞪大眼睛,這樣很呆!!……我簡單解釋吧!!原來人只要擺脫了身體的束縛,就會得到……嗯……宇宙萬物的一切智能,就好象你腦海裡有座圖書館,擁有無止無境的知識,這感覺很難用言語形容,有些奧秘我還來不及理解……」殷堅愈說愈興奮,他終於知道為什麼鬼靈都會有神通了,人的腦袋裡藏有太多知識,只是讓塵世間的瑣事羈絆,一旦擺脫他也能隨心所欲的做很多事情。

  「堅哥……你以為這樣解釋我聽得懂??」何弼學不得已的舉手打斷,怎麼魂飛魄散之後,殷堅突然變得長舌起來??後者則有些不情願的閉嘴,就好象一個小朋友突然得到了很多有趣的東西卻不能跟別人分享,事實上他也確實無法分享,這些事根本無法用言語表達,最快的方法便是讓何弼學自己體驗一下,但這根本辦不到,一就是讓他也死一次,二就是把這些奧秘塞到他腦子裡,只是殷堅明白,以何弼學那種腦容量,塞進去只有爆炸的下場。

  「OK!!我簡單的提醒你一件事,免得我回去後什麼也記不得,這事很重要!!」殷堅懷疑是不是每經歷一次生死,前世的記憶便無法保留,就像他始終想不起自己前世是誰,又或者是自己不願想起。

  「什麼事??」何弼學疑問,看殷堅嚴肅的樣子,害他也跟著緊張起來。

  「四件玉器跟長生石關係著一個秘密……」殷堅思索著該用什麼方法解釋給何弼學聽。

  「知道啊!!青春永駐、長生不老,還能讓你再世為人啊!!」何弼學接話,殷堅搖搖頭,事情沒這麼簡單。

  「這麼說吧!!就當西方極樂世界真的存在,而四件玉器跟長生石正是可以通往那裡的……鑰匙??」殷堅想辦法用些何弼學能理解的名詞。

  「西……西方極樂世界??」何弼學咽咽口水。

  「所以一定不能讓固倫和靜公主跟殷司的詭計得逞,否則後果不堪設想。」殷堅嚴肅的神情讓何弼學心中一凜。他一直以為那個鬼格格只是想再世為人而已,就像殷堅一樣,不過按照他們幾次交手的印象,固倫和靜不是那種天真無邪的公主,她根本是個比殷司還令人害怕的女人,如果說她想統治整個地球,何弼學也不會太過懷疑。

  「記住,一定不能讓她湊齊所有玉器,為什麼會讓四大家族分別持有玉器,便是有它不該被湊齊的道理。」殷堅認真的說著,何弼學同意的點點頭。

  「我知道了……那現在呢??」何弼學有些祈求似的望著殷堅,後者只能苦笑兩聲搖搖頭,他也想跟何弼學回去,只是他現在充份的體驗到什麼叫心有餘而力不足。

  「你快回去吧!!你不該待在這裡太久的……」殷堅柔聲的提醒。

  「你呢??你不回去嗎??又不是魂飛魄散了,為什麼還要留在這裡!!」何弼學微微皺起眉,總覺得心口堵著一股悶氣。

  「還不行!!我目前的靈力只夠讓我附身在低等的生物上,你總不會想跟什麼螳螂、螞蟻談戀愛吧??」殷堅低聲笑著,試圖讓氣氛輕鬆些,可惜何弼學並不買帳,只是徵徵的望著他。

  「有什麼不可以??」何弼學悶悶的回答,殷堅微微一愣,他從沒看過何弼學這種神情,心一抽一抽的有些發痛。

  「嘿……人獸已經很誇張了,跟昆蟲就太勁爆了!!快回去吧!!我答應你,我一定會回到你身邊,絕不食言!!」殷堅指了指何弼學身後微微泛出的白光,他還活著,還有他的旅程該繼續前進,殷堅絕不允許他就這麼任性的放棄。

  「我怎麼知道你會回來……」何弼學低聲疑問,他擔心殷堅只是想哄他回到人間而已,其實那個笨蛋一點辦法都沒有。

  「吶……聽著,燈亮三下代表我愛你!!」殷堅佯裝瀟灑的聳聳肩,這種肉麻話真的很不適合他。

  「老套……非常噁心、狗血的橋段……」何弼學撇撇嘴,耳根意外泛紅。

  「當我“死”了之後,我才發現我從沒對你說過……,真的很感激我還有機會,我愛你……」
櫻.... 發表於 2008-10-25 01:06

嘿!今夜哪裡有鬼

  一陣陰風刮起,原本就稀稀薄薄的殷堅一吹就散,何弼學皺了皺鼻子,打了個噴嚏,他相信殷堅一定有辦法回到陽間,他現在只要專心注意那道能引導他回去的白光即可,這是他們倆的約定,絕不能食言。

  沐浴在白光裡,何弼學有種難以言喻的舒服感,就好象回到母親的子宮裡一樣安心,這麼形容有些奇怪,畢竟沒有人保有這段記憶,但何弼學知道事實一定就是這樣。

  白光的背後是無數吵雜的聲音,然後是強烈的氧氣無預警的湧進肺葉裡,一陣電流竄過背脊,何弼學猛力的睜開眼睛。

  「先生!!先生!!你聽得見我說話嗎??」一名年輕女孩語氣嚴肅的詢問,何弼學茫然的望著她,讓那犀利的目光緊盯著,何弼學只能順從的點點頭,天曉得這個女人是誰,為什麼會出現在他家裡??是的,他家,他應該已經從陰間回來了吧??

  「學長!!你沒事吧??怎麼這麼想不開??要死了,如果不是英男提議到你家聚聚,天知道你會怎麼樣??」張正傑擠了過來,那顆微禿的大特寫滿是關心,何弼學微皺起眉,什麼跟什麼啊??為什麼一堆不相干的人擠到他家來??

  「先生!!你冷靜點,病人需要空間!!」先前的那個年輕女孩沒好氣的將張正傑推開些,這時何弼學才注意到她身上穿的是純白色的護士服,很引男人遐想的護士服,不僅如此,他還發現了原來自己不在家裡,而是在移動中的救護車上,這些零零總總的片段相加,面色不善的年輕護士,緊張兮兮的張正傑,太好了……這下真的解釋不清了,他自裁的記錄又多了一筆。



  「何弼學那個笨蛋自殺??」病房外一聲咆哮,何弼學盯著天花板苦笑,聽聲辨人,這樣火氣十足,打算衝進房間親自掐死病人,八成就是那位面噁心地也不善良的女上司盧曉惠。

  「你知道的……壞事傳千里嘛……,你整個人不聲不響的泡在浴缸裡,我當然以為你不想活了嘛!!……這……這種事傳到學姐那裡,總是特別誇張……」讓何弼學的冷眼盯得渾身不自在,張正傑乾笑兩聲回答。

  「你去想辦法,她現在進來會殺了我,到時就不是自殺而是凶殺了!!」何弼學撇撇嘴,擺了擺吊著點滴的手送客。現在的他是一團亂,分不清那所謂的停止呼吸那幾分鐘,發生的事究竟是不是真的??他真的遇上殷堅??還是一切只是他的幻覺??不管是哪個,他現在不想面對任何人倒是真的。

  「OK……OK……,學長……你是不是發生了什麼??總覺得……你有些不一樣??」張正傑好奇的疑問,何弼學的氣色還是一樣的差,只是眼神流轉間似乎是放下了什麼重擔一樣,不再只有空空洞洞的毫無人氣,相反的,以前那種執著、不肯放棄的光芒又重現了。

  「還能發生什麼事??差一點溺死我自己啊!!」何弼學低聲開著玩笑,張正傑更是訝意,真的不一樣了,居然會開玩笑??不管怎樣,這總是好事,張正傑不再追問的離開病房,他現在的難題是要怎麼阻擋外頭那位由焦急轉為怒火攻心的女暴君。

  問題其實並不嚴重,只是何弼學以前有誤食過量藥物導致差點不治的病歷,醫生不放心的多留他兩天觀察。

  「年輕人……有什麼不如意別悶在心裡。」等在走廊裡,突然有位老人面容慈祥的站在何弼學身旁,後者只是狐疑的望著對方。雖然醫院裡人來人往,但他沒聽見這位老人接近的腳步聲,就像是想證實他的疑惑般,老人帶著笑臉像薄霧散去一般消失了,只留下何弼學張口結舌的傻站在那裡,大白天就看見不該看見的東西??還是在他掛著玉葫蘆的時候??事情有點不妙,事情非常不妙!!

  「何先生,你可以出院了,我希望你兩星期後再回來覆診,這期間如果有任何不舒服,請儘快回來。」醫生細心的解釋,何弼學隨意的敷衍兩句就嗖的一聲離開。





殷琳低著頭整理著符紙,無意間望著桌上的銀製煙盒不禁有些發愣,她已經不需要再為殷堅準備這些煙絲了,只是每回她煉化了這些靈之後,總是會替這位魂飛魄散的小姪子留下一捲煙絲,期待著也許有一天還有機會拿給他。

  「小姑姑~~~~。」何弼學開鎖、踹門同時進行,一陣風似的刮進吳進的書房,殷琳沒好氣的瞪他一眼。幸虧法事已經結束了,不然像他這樣冒冒然的闖進來,被刑克就是他自找的,另一方面則是暗自詛咒吳進那個沒分沒寸的傢伙,她將門鎖起來自然有她的道理,這個混蛋竟然把鑰匙給了何弼學。

  「何同學,你還活著啊??」殷琳收起施術用的工具冷哼兩聲,末了盯著何弼學良久,輕飄飄的湊到他身前嗅了嗅,微微的擰起秀眉。

  「你去哪裡了??身上的氣味不一樣。」殷琳嚴肅的追問,她當然知道殷堅跟何弼學的關係,既然小姪子已經不在了,替他照顧好這個笨蛋也是理所當然的事。

  「我不知道那裡是哪裡??……不過我遇見殷堅了!!」何弼學微微一愣,心虛的回答,他至今仍不能肯定自己是不是真的見到殷堅,只是心中一直抱持著希望,那人一定不會食言,一定會回來。

  「喔……這樣啊……」殷琳僅僅是很平淡的響應,何弼學瞪大了眼睛,前者的態度好象一付本就該如此一樣,什麼魂飛魄散根本不看在眼裡。

  「這才是小姪子啊!!」殷琳微微笑,這個發自內心的真心喜悅,首次讓何弼學覺得這位鬼氣森森的小姑姑其實美到不行。

  「你急忙的闖進來,不是為了告訴我你觀落陰成功了吧??」斂去笑容,殷琳又恢復原本的鬼氣森森,她還是非常氣惱何弼學的冒失。

  「我見鬼了!!」何弼學想起了在醫院裡的老人,背脊沒來由的就是一涼。

  「你八字輕到出奇,見鬼有什麼好奇怪??」殷琳哼的一聲,妖怪、鬼靈何弼學還見得少嗎??殷堅本身就是個沒心跳的活死人,他還不是跟他相處的極好??

  「大白天??帶著白金戒指跟玉葫蘆??」何弼學揚起手,扯了扯脖子上的玉葫蘆,殷琳不禁臉色一沉。

  桌上的符紙全都轟的一聲燒了起來,殷琳秀眉一皺,銀製煙盒裡的煙絲冒出一股白煙後消失不見,何弼學驚愕的瞪著這一幕。

  「小姑姑??」何弼學吶吶的問了一聲。

  「我的道術失靈了……」聽不出喜怒哀樂,殷琳平靜的回答,可是何弼學的反應卻很驚嚇,殷琳的道術失靈??在他的印象中,殷琳的本事比殷堅還強,她的道術竟然會失靈,這簡直跟世界末日沒兩樣!!

  「一定發生什麼事才會造成我的道術失靈。」殷琳依舊面無表情,轉身收拾那些讓人眼花亂的工具,何弼學見她沒有反對,禁不住好奇心驅駛連忙跟上。






  車子高速行駛,何弼學好奇的打量著殷琳,很不尋常的安靜,照他以往的認識,殷琳遇到不順心的事時總是會發火兼遷怒他人,這一次道術失靈,她的反應卻十分平靜,這才讓何弼學更緊張,說不定這位鬼氣森森的美女已經氣炸了。

  「一個人不可能平白無故就有法力的……」殷琳突然間冒出了這麼句話,何弼學訝然的望著她,用眼神示意請對方繼續下去。

  「就像小芸空狐族倚仗大自然的力量,殷家的道術來自於天地間的正氣,如果我的道術失靈了,這其中肯定發生了什麼變化。」殷琳再次皺起秀眉,她口裡雖然嚷著殷家的傳承與她無關,可是實際上她卻比任何一位殷家子孫更有天份,如果連她都受影響,可見事情已經嚴重到危及這個世界了。

  「我不是很明白……,不過……堅哥有提醒,一定不能讓鬼格格湊齊所有玉器,否則後果不堪設想……」何弼學乾笑兩聲,他只是個平凡人啊!!一覺睡醒告訴他這個世界快毀滅了實在有點太過剌激嘛!!

  「小姪子有說為什麼嗎??」殷琳顯然很在意的連忙追問,何弼學只能苦笑的搖搖頭。

  「他沒有說……,堅哥說,再解釋我也不會懂……」何弼學撇撇嘴,現在,他可以很肯定自己的陰間一日遊絕對是真的了,對情人也能這麼苛薄,果然只有殷堅才會這麼說話。

  「這倒是事實。」殷琳看了何弼學一眼,後者非常不滿的回瞪她,這倆姑姪真是一點禮貌都沒有。

  何弼學很驚訝殷琳竟然帶他到Yoko的別墅,對殷琳而言,她最後處理的正是這棟房子,想知道道術失靈的影響力有多大,只好一件案子、一件案子的往回推,希望這棟房子的主人一切平安,只可惜老天似乎很不給她面子。

  「喔!!是你啊??」來開門的是個陌生男子,殷琳從他身上嗅到了不屬於陽間的氣味,而這個男人似乎認得何弼學,很熱情的招呼他,反而是何弼學一頭霧水。

  「你不記得我了??大卸八塊那個!!你找到你的情人沒??」那個男人神秘兮兮的擠眉弄眼,何弼學吃驚的回瞪著他,那顆頭竟然成功的回到陽間??還附身在這棟別墅的男主人身上??這下他終於明白事情的嚴重性,這麼輕鬆的闖過陰陽兩界,他不敢想像現在外頭的世界變成什麼樣子。

  「殷小姐,很可惜妳終於還是功虧一簣,相信妳也感受得到天地之間有些微小的變化,妳已經無能為力了。」個子嬌小的Yoyo倚在牆邊似笑非笑,望著眾人的眼神讓何弼學覺得毛骨聳然,那絕不會是個不到三歲大的小孩該有的眼神。

  「不必指望妳那微末的道術能再把我收伏,這是不可能的!!……還有,告訴你那個女記者朋友,別多管閒事!!」Yoyo的童稚嗓音一字一句的警告著,殷琳只是挑挑眉拉著何弼學離開,在這裡她的確沒勝算,不過她不會就此放棄,殷家的天職本來就是伏魔降妖,就算天地間的正氣化為烏有,她也不會放棄!!

  何弼學不發一語的默默跟上,邊走邊回頭的偷瞄著Yoko一家人,這下可精彩了,全都被附身??他更好奇的是Yoyo最後一番警告,什麼女記者??他並不認識這一號人物,如果是製作小組,那些貪生怕死的傢伙們才不敢這麼多事。

  「何同學!!在我還沒弄清楚發生什麼事之前,不准亂跑亂闖!!」殷琳狂踩油門,車子高速的飆了出去,何弼學只敢緊抓著車門上的扶手點頭,看來這位小姑姑被那些無法無天的惡鬼們剌激到了。
櫻.... 發表於 2008-10-25 01:09

嘿!今夜哪裡有鬼

  原本只想將何弼學扔到停車場就不管了,殷琳卻讓等在地下停車場入口處的一男一女嚇了一跳,面色不善的殷銑和明顯受了傷的殷楓。

  「怎麼了??」何弼學想也不想的跳下車攔住殷楓,彼此雖然沒什麼深刻交情,但總覺得像是自己人般應該要關心,殷琳快速離好車,帶著一行人上樓,更意外的發現吳進等在家裡。

  「大事不好了!!」還沒等到殷琳開口詢問,吳進跟殷銑兩人倒是異口同聲,說完還不忘互瞪一眼不相讓。

  「如果是因為道術失靈的事,我已經知道了!!吳進你有什麼事??」殷琳擺擺手,仔細的替殷楓擦藥,雖然避過了要害,不過真是傷得不輕。

  「那妳知不知道為何會突然失靈??」殷銑面色鐵青,本來就不是多陽光的一張臉,這下更顯得恐怖。他跟殷楓和其它殷家子孫在忙著追擊鬼格格,誰曉得會突然失去法力,殷楓因此吃了不小的虧,還能活著只能算她命大。

  「我也是為了這件事才趕回來,殷堅……呃……是殷司,他不知用什麼名義運了一貨櫃的古物過來,我的學生正巧在那裡打工,聽他的形容,似乎和四件玉器同性質的東西。」吳進趕緊解釋,他希望這跟殷家的道術突然失靈有關,但冥冥中卻又覺得其中的關聯甚大,總之跟四件玉器扯上關係準沒好事,他的爺爺不正是因為如此才命喪日本。

  「嗯!!我們正是跟蹤他到貨櫃碼頭,小楓才受傷的!!那東西不知是什麼,我撇見一眼,質地真的跟何弼學脖子上的玉葫蘆一樣,那東西一落地之後,我們的道術就失靈了!!」殷銑惡狠狠的瞪了何弼學一眼,後者很委屈的縮縮脖子,這又關他什麼事??

  「鬼格格已經擁有了玉環、玉如意跟她自身的長生石,不管背後的力量究竟是什麼,她已經掌握了五分之三,我猜想……她並不只是想還陽而已。」吳進嚴肅的提醒,殷琳同意的點點頭,如果真這麼簡單,也許一開始就不該分由四大家族保管玉器,或許……四件玉器和長生石,根本不該被找齊……

  一提起殷司,何弼學的心情就Down到谷底。他沒辦法忍受那個男人用著殷堅的臉孔、聲音說話,偶然的在某個老先生家裡遇上他,望著殷司摟著固倫和靜公主有說有笑,何弼學就有股衝動想躍上前去踹他兩腳,只不過那天他的職責是採訪,十分敬業的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殷司又摟著鬼格格有說有笑的離開,完全無視他的存在。

  「……剩下幾件玉器在誰手裡??」一直沒留心,直到殷銑說到最後幾字才引起何弼學的注意。

  「小麗手裡有一面玉牌,還有玉葫蘆……」吳進誠實的回答,所有人的目光全都投向何弼學。

  「留在你身上也沒用,交出來!!」殷銑冷冷的命令。雖然他的出發點是好的,懷璧其罪,何弼學這個平凡人戴著這樣不平凡的東西,總會替自己惹來麻煩甚至殺身之禍,只是殷銑那種說話的神態、語氣,令得後者下意識的想反抗。

  何弼學摀著自己的玉葫蘆退了一步,他也不明白為什麼要這樣做,心底始終有個念頭,他只是替殷堅保管,總有一天會還給他。殷銑眉一揚,跨前一步就想搶,意外的竟然是吳進攔下他。

  「你幹什麼??」殷銑不滿的冷哼,殷琳同樣也不解的用眼神追問。她雖然也不喜歡殷銑這整個人,但在這件事上頭,她是站在他那一邊,她認為她有責任替小姪子看顧好這個笨蛋,像這種會招來麻煩的東西還是別讓何弼學戴在身上比較恰當。

  「爺爺當初會把玉葫蘆交給何弼學,一定有他的深意。」吳進微微笑,眼神中有種不可違逆的光芒。四大家族裡,吳家以數術著稱,神算無遺的吳移既然不憚其煩仿了個玉葫蘆留在身邊,並將真的交給何弼學,這其中必有他的意思,吳進雖然數術的本事及不上他爺爺,但隱隱約約也測算出這步棋非下不可。

  「深意??吳移如果真這麼厲害,他就不會慘死了。」殷銑十分不禮貌的冷笑。

  「就像諸葛亮點七星燈一樣,命中注定的事沒辦法更改,或許,爺爺正是知道了自己逃不過這個死劫才欣然接受。」對於殷銑的無禮,吳進並不在意,仍舊從容不迫面帶笑容的回答。

  「我相信,四件玉器分別由四大家族保管,絕對有不讓他們聚齊的理由,看看現在,鬼格格只握有其中三件就已經影響了你們殷家的道術,如果真讓她湊齊了,恐怕會發生什麼難以挽救的事情。」吳進低聲解釋,他原本十分排斥自家的數術,可是自從認識殷琳之後,開始對這些古老的家族歷史產生興趣,進而研究起來。

  殷吳嚴叢四家分別持有四件玉器,原本應該和代表帝皇血脈的長生石互相吸引,這其間一定發生了什麼變故,導至這五個神秘的東西必需分開,殷家甚至不願意繼承,才會讓玉如意流落在外。吳進翻了許多私藏的古籍,發現大多數的描述都說這四件玉器和長生石可以指引帝皇血脈找到一個被稱做萬載千秋的穴位,所謂的萬載千秋指的是該穴位擁有不可思議的力量,能讓帝皇血脈真正長生不死或者再世為人。這些部份,吳進只當是誇大之辭隨意瞄過就算了,後面的部份才真正吸引他的注意力,除了少部份讚頌四件玉器和長生石,古籍中大部份記載的是如何危險,不該讓這些東西聚齊,前後落差之大讓吳進強烈懷疑這之間一定遺漏了一段沒記錄,四大家族的先人一定碰上了什麼事才導致他們跟帝皇血脈反目帶走玉器。

  


「這跟何弼學掛著玉葫蘆有什麼關係??他只是個平凡人,沒必要攪進這個麻煩裡,況且,他自己本身就是個麻煩!!」殷銑再次冷哼,何弼學抗議似的瞪他一眼,平凡人、平凡人這樣叫他,跟他們相比,他是平凡了一點,但也沒那麼不出色吧??

  「命雖然不能改,但中國還有另一句話叫人定勝天,爺爺一定是推算出四件玉器跟長生石會重聚,也找到足以力挽狂瀾的契機,我相信……何同學一定是這個變量。事實上,所有的事情正如爺爺的卜卦一般演譯,四大家族與四件玉器重聚,鬼格格帶著長生石出現,唯一的變量則是不該出現卻又被牽扯進來的何弼學。」吳進很感興趣的看著何弼學,後者則乾笑兩聲迴避,這時候他又得承認自己只想當個平凡人,不要一覺睡醒後告訴他,這個世界的存亡與他有關啊!!

  殷琳、殷銑同時盯著何弼學看,思考著吳進剛剛的話,雖然十分荒謬,卻也有一點點的道理在,一切就好象冥冥之中自有安排般進行著。

  「既然如此,玉葫蘆還是讓何同學保管吧!!要注意自身安全。殷銑,你送他回去!!」殷琳簡單的交待著,從道術失靈後開始,她就變得很陰沉、嚴肅,思索著下一步該如何。何弼學其實不太願意跟殷銑太接近,雖然從外表來看,他跟殷堅兄弟倆長得還頗為神似,只是兩人的個性天差地別,殷堅說話苛薄歸苛薄,但很多時候還是很有分寸,至少他並不會故意去傷害別人,殷銑就不一樣了,這傢伙從不掩飾他對何弼學的鄙視,讓人十分洩氣。





  回到自家大樓,何弼學逃命似的趕緊遠離殷銑,後者倒是很盡職的遠遠吊在他身後,直到確認對方安全跨進電梯裡才轉身離開。

  微微的打了個冷顫,何弼學搓了搓手,不解的左右張望,為何室內跟室外的溫差這麼大,電梯裡明顯冷了好幾度。不知是哪個混蛋說的,撞鬼的時候別搭電梯,可這傢伙卻忘了提醒反過來也成立,人到了倒霉的時候,會一頭撞進塞滿鬼的電梯裡。何弼學清楚的瞧見那些輕飄飄、模糊糊的身影不斷的湧進電梯,他唯一能做的反應只是僵在那裡,假裝自己什麼都看不見,四周的身影嘰嘰咕咕的交談著,有些甚至好奇的打量著何弼學,在這一瞬間有種想哭的衝動,一旦玉葫蘆跟白金戒指再也不能保護他時,這個世界變得好擁擠啊!!

  「學長!!你跑哪去了??」等在門邊的張正傑,喜滋滋的將何弼學硬扯進屋裡。整個製作小組的人全到齊了,又是啤酒、又是滷味、鹽酥雞,這群人逮到機會就想趁夜喝酒聊八卦,剛巧就讓他們找到“慶祝製作人出院”這麼好的理由。

  「你們真是自動、乾脆……」何弼學看著一地的空啤酒瓶苦笑,他的小窩幾乎像公共場合,這些混帳們來去自如。

  張正傑跟小四二話不說的硬灌了何弼學一大口啤酒,嗆得後者眼眶泛紅。耳邊全是這些人的嘻笑聲,回想到電梯裡的意外遭遇,陰陽兩界的分隔不再明顯,這個世界轉瞬間變得擁塞,可是他最在乎的那個人卻不在身邊。

  好象突然耳鳴似,客廳裡的嘻笑聲空空洞洞,何弼學握著酒瓶,望著那票一同出生入死的工作人員,不知為何無法融入那個世界,孤孤零零、冷冷清清的被摒棄在外,離那些笑聲好遠、好遠。

  四件玉器、長生石的陰謀愈來愈近,這個世界愈來愈危險,這份重擔不該落在他肩上吧??他只是個平凡人啊!!為什麼最該負責的那個傢伙,一直不回來??

  「喂……你不能食言……」何弼學輕聲的喃喃自語,末了苦笑的乾了一杯。

  客廳裡的笑聲停了,張正傑他們默然的望著何弼學,大家都希望他能開心,因為他的不開心已經到了再也掩飾不了的境界,但這個問題卻只有他自己能解決,其它人只能在一旁無能為力。

  「啊??燈??」張英男驚叫,客廳的照明燈忽明忽暗,快速的閃爍三次,何弼學愕然。

  「等等!!書房……」隨著小四的尖叫,書房裡的燈也同樣的閃爍起來。

  隨著更多盞燈失控的忽明忽滅,何弼學顫抖的站了起來,大顆大顆的眼淚不爭氣的掉下來。殷堅沒有食言,他真的回來了,也正因為他想盡辦法的回來了,才不得不承認他真的不在了……

  那一夜,伴隨著每隔幾秒便閃動三次的燈光,何弼學放縱自己大哭一場。
櫻.... 發表於 2008-10-25 01:11

嘿!今夜哪裡有鬼

嗶嗶嗶嗶,貨櫃車緩緩退入碼頭,一身名牌西裝的殷司,悠閒的看著工人忙進忙出,沉默寡言的陸安靜的站在他身旁,若不是清楚他們的底細,任誰都不會相信站在這裡的兩名男子都稱不上正常人。

  「那邊、那邊,注意一點!!」工作人員緊張的招呼。他從經理那裡聽來,這位殷先生運來的東西是價值非凡的玉雕像,讓厚重的絨布遮蓋著,雖然沒見過底下的東西長什麼模樣,但看它幾乎和一個成年男子一樣的高度,若是用整塊玉石去雕刻出來,他都不敢想像這會有多值錢。

  人,多多少少總是會有點小小的貪念,這名工作人員也不例外,他倒不是真想將這座不知名的玉雕像偷走,他也沒那個本事讓這麼大一尊的玉雕像憑空消失,但好奇心一波一波的卷來,只想看一眼就好,就一眼也好。

  偷偷的拉起厚重的絨布,首先露出來的是一只白晰細緻的裸足,他先是嚇了一大跳,以為絨布底下藏著的是個活人,後來又讓自己的大驚小怪弄得哭笑不得,認真看可以分辨的出那不是活人的腳,而是刀工完美的玉雕,白得通透,紋理像血管一樣逼真,甚至還有幾乎透明的腳趾甲。

  彷彿讓那濃纖和度的小腿吸引,工作人員著魔似的掀開整張絨布,四周頓時傳來發自內心的贊嘆聲。一個找不出話語形容的女子,略側著頭半傾著身子站在一座玉製的石台上,左掌向前輕捻著蘭花指,右手抬高掌心向上似乎原本握著些什麼東西,雙目下垂、嘴角微揚像是在照看大地又像是在嘲笑人世,五官的比例無懈可及混雜著東西方該有的優點。這真是一座很驚奇的玉雕像,當年的玉雕師父肯定煞費苦心,能創造出這樣一個完美的女人,甚至該稱她是完美的女神,白晰的肌膚披著純白的衣衫,如雪白發上戴著白玉雕成的頭冠,栩栩如生的令人懷疑她是不是下一秒鐘就會步下石台。

  「先生……」陸微微皺起眉,他察覺了那些工人全都傻兮兮的站在玉雕像前,本想上前去制止他們,殷司先一步的拉住他。

  看來,不管經過了多少年,這座神像的魔力還是如此厲害,殷司搖搖頭苦笑,隨後慎重的打了個手印,深吸口氣才敢走上前將玉雕像重新蓋好。轟的一聲火光竄出,殷司的符紙化成一股白煙鑽進那些工作人員身體裡,所有人才像大夢初醒般發傻的呆望著他。

  「別盯著她看。曾經,有個男人就是看了她一眼,在牆上提了首不得體的詩,最後鬧得自己慘淡收場。」殷司微笑著警告,所以工作人員摸摸鼻子顯得有些不知所措。

  「得罪神,是會遭天譴的……」





  滴答、滴答的水聲在空洞的客廳裡回響,固倫和靜公主歪著頭,無聊的看著桌上雙腳被剁去,翅膀被扯斷的烏鴉在垂死的掙扎,她仍是一身手工精細華麗的旗裝,腳踩著旗鞋配合那滴水聲不斷咯咯、咯咯的輕踏。

  「格格??」陸推開門進來,撲鼻的血腥味令他微微皺起眉。相處的愈久,他愈是不能理解殷司究竟愛這位鬼格格什麼地方。她確實很美,尤其在她殺死愈多人之後,氣色粉嫩得幾乎像個剛出生的嬰孩,笑起來有點天真,不管是吃了一客甜膩的冰淇淋,或者是將某個不幸的人吸得只剩一副皮囊,這位鬼格格都同等開心,一樣是那麼天真可人。

  「我很無聊。」固倫和靜公主嘟著嘴,伸手一掃將那只可憐的烏鴉推下桌,纖纖細指沾染了腥紅的血液,對映她的膚色有些白得汎青。

  「先生請妳過去一下。」陸恭敬的回答,固倫和靜公主經過他身旁時,隨手將血抹在他的衣襟上。

  堆滿各式各樣喊得出、喊不出名字的骨董間,殷司深情的望著那座仍舊蓋著厚重絨布的玉雕像。固倫和靜公主蹬著旗鞋走進來,彎眉輕輕一挑,她不喜歡殷司用那種眼神看其它人,就算不是人也不行!!

  「那是什麼??」固倫和靜公主微嘟著嘴,神態有些像是受到冷落的小女孩,殷司柔情的牽著她。

  感情這種事真是十分奇妙,以殷司的個性、作為,他都認為自己不會愛上任何人,可是當他見到年僅十四歲的固倫和靜公主,她仰著一張小臉帶著純真的笑容望著他,那一瞬間他就在心底發誓要保護這個小女孩一生一世,所以他處心積慮的奪舍,搶走了拉旺多爾濟的身體,名正言順的娶了這位尊貴的格格。

  開始的相處讓殷司感到驚喜,固倫和靜公主既好奇又勤學,他的見多識廣正好與她的求知欲相契合,只是隨著她懂得愈多、她的野心就愈大,終於威脅到了自己的親弟弟,皇室中的鬥爭極其險惡,殷司下定決心要與她一同分享永生不死的奧秘,可惜殷家的道術不是短時間就能學得起來,所以他只能藉由其它辦法來幫助固倫和靜公主,才會讓她在歷史上“病逝”了,一躺就是數百年。

  「這位是賞善罰惡的女神,她創造了這個世界,必需對它負責。」殷司柔聲解釋,這感覺好象回到了從前,他牽著她的手,他說、她聽。

  「你好象很喜歡她??」固倫和靜公主悶悶的回答,末了甩脫殷司的手,後著笑笑的追回她。

  「妳想要長生不老、再世為人就得靠她了。」殷司一邊說一邊打了個手印,用眼神示意讓陸先離開,最後再深吸口氣扯開厚重絨布,有一瞬間聽見固倫和靜公主小小的啊一聲,隨後又假裝自己並不在意。

  這座白玉雕成的女神像完美得無可挑剔,細微的紋路讓她更像是活人般有生氣,固倫和靜公主更隱隱的感覺到玉雕像底下蘊藏的力量。

  「四件玉器和長生石原本就是屬於她的。」殷司微揚起頭,要固倫和靜公主將玉環、玉如意重新擺回她身上,後者半信半疑,取出玉如意輕輕塞進她高抬的右手裡,不多不少正好嵌進她掌心中。

  「這……」當固倫和靜公主將玉環套進她輕捻蘭花指的左手腕後,玉雕像突然霞光大盛,地面微微震動著,一股無形的波動像四方射出,鬼格格吃驚的望著殷司,後者半是興奮半是焦慮。

  「古籍記載的沒錯……古籍記載的沒錯,她是通往西方極樂世界的關鍵,只要能開啟這道門,別說妳想再世為人,就算要整個世界,我都可以給妳!!」




  原本鬧鬨哄的太平洋會議室,從何弼學推門進來之後,突然間忙碌起來,有人慌亂的整理著資料、有人收拾著桌上臟亂的零食、啤酒瓶,總之儘可能的別跟何弼學有任何眼神交集,自從上回製作小組到他家去慶祝,結果以何弼學毫無預警的大哭一場結束,弄得所有人不知該怎麼面對這位上司。

  「唷!!學長,眼睛比較大,眼淚果然比較大滴耶!!」唯一不知死活的是張正傑,何弼學耳根一紅,手一伸緊緊的勒住這位學弟的脖子,他不曉得這世上有招叫做殺人滅口嗎??還是,拔光他僅剩的頭髮比較殘忍一點??

  「喂喂喂!!在殺人滅口之前,先讓我介紹我們小組的新成員……」張正傑一邊喘氣一邊大笑,雖然不明白那天何弼學為什麼會突然的失控大哭,不過哭過之後他似乎心情好上許多,張正傑才敢放膽的開他玩笑。

  「新成員??」何弼學鬆開手,以他們這個團隊的“惡名昭張”,居然還有人不怕死的想加入??

  「是的!!陳湘慈……小湘……人咧??」張正傑剛想正式的介紹,才發現長桌那頭的位置是空的。

  「小湘說有新idea想找Miss Lu討論一下就走了。」小四在一旁解釋,看他一臉豬哥樣,何弼學揚揚眉,又一個不怕死的美女??轉頭詢問張正傑的意見,這學長學弟倆默契十足,後者同意的點點頭。

  「雖然說正妹是要比較的,不過現在的樣本數只有張英男那個男人婆可以比,所以小湘絕對稱得上正妹,但是……以學長的高標準來看,是不到小雲、CK那種級數啦!!」張正傑十分專業的評析,感情一向濃厚,已經到了被視作哥兒們的張英男則非常不服氣的一拳搥過去。

  「她找學姐幹嘛??」何弼學隨手翻了翻準備中的新單元,必需老實說,盧曉惠真是個非常無趣的人啊!!這種節目有什麼精彩度可言。

  「她似乎在追一個報導,就是學長之前遇到的捷運隧道諜血案,小湘本來是正牌記者,聽說太熱心那個案子才轉到我們這邊來。」張英男瞪了這票男生一眼後回答,她不是不漂亮,只是不那麼漂亮,用不著直接把她視作男人吧??

  「這麼怪力亂神的事她敢拿去跟學姐討論??」何弼學假裝驚訝的強忍笑意。

  「所以我賭她撐不到兩個小時就會辭職!!」張正傑笑了眼睛的攤開小本子,上頭記滿了整個製作小組的賭金,這群傢伙絲毫沒有同事愛的拿新成員的去留時間來打賭。

  「你們這些人太過份了!!……我賭她撐半天!!學姐今天心情好象挺不錯的!!」何弼學嘻嘻笑著掏錢,張正傑白了他一眼後隨手記錄,這時前者注意到了有位勇者竟然敢賭陳湘慈會留下來。

  「哇塞!!這位仁兄恐怕沒見過學姐發飆吧??誰這麼獨具慧眼??」

  「她自己啊!!」
櫻.... 發表於 2008-10-25 01:15

嘿!今夜哪裡有鬼

 

等了大半天也沒見到這位號稱很火辣是個正妹的新成員,何弼學背起包包隨便給標哥一個出外勘景的理由,就打算偷偷溜去吳進家找殷琳,幾天前發生了她的道術失靈事件後,他一直很不放心,況且,他還得把殷堅的魂魄已經回來的事情告訴她。

  很驚訝的發現吳進在家,這位考據狂算起來是個頂尖的知名學者,很多時候都待在學校裡做研究,這個時間還留在家裡,實在令何弼學非常訝異。

  「有事??」顯然也讓何弼學造訪嚇一跳,吳進摘掉眼鏡,停下手邊的工作。

  「我來找小姑姑的,殷堅回來了……」何弼學話才剛說完,吳進書桌上的檯燈就快速的閃動三次,後者瞪大眼睛緊盯著。

  「殷……殷堅??」吳進吃驚的疑問,從何弼學那笑彎了的眼睛裡得到肯定的答案,真不愧是殷琳的小姪子,連魂飛魄散都不當一回事,實在好強悍。

  「小琳為了道術失靈的事將自己關起來不讓人打擾好多天了,看得出來她非常沮喪。」吳進跟何弼學兩人同時抬頭望向二樓,就好象巧合的不能再巧合般,咯的一聲門打開,殷琳無聲無息的像只幽靈似的滑了出來。

  如果吃驚過度下巴真的會脫離人體的話,那麼現在樓底下的兩個男人恐怕的忙著撿遺失的器官了。一直以來,殷琳都不屬於那種亮麗、搶眼的美女,雖然五官清秀,但整體的氣質總是讓人有種毛骨聳然的感覺,只是何弼學從沒見她這麼誇張過。一襲黑衣,殷琳長久以來都慣穿黑衣,只是她總是將自己包得緊緊的,可是現在正慢步下樓的殷琳,黑衣的皮裙,勒出細腰顯得很豐滿的背心,在這種氣溫下穿著如此節省布料的服飾,何弼學打從心底佩服這個女人。

  「小……小姑姑……」何弼學咽了咽口水,在他印象中殷琳算是“長輩”,這還是第一次覺得她是女人。

  「小琳!!妳這是幹嘛??」吳進有些不高興,看著那一身的打扮還有那除了口紅之外全是黑色的彩妝,吳進的心臟快不能承受了。

  「嗯……我想了很久,既然天地間的正氣已經弱得不足以維持我的道術,那我為何不借用另一方的力量??」殷琳嘻嘻笑著,何弼學頸子上的寒毛豎了起來,這絕不是他所熟悉的殷琳,感覺好象嗑了過量的藥物,整個人呈現亢奮狀態。

  「小琳,妳很不對勁,還好嗎??」吳進很擔心,他所熟識的殷琳絕不會用這種充滿侵略性的眼神看人,就好象一個小孩突然拿了把威力強大的槍,正準備著大幹一場。

  「從沒這麼好過!!」殷琳冷笑,凌厲的眼神一瞪,吳進整個人彈了出去撞在牆上,嚇得何弼學還來不及反應,整個人讓殷琳壓倒在沙發上。

  「真不懂我以前幹嘛掩飾自己的強大??……仔細看,你確實長得挺可愛……」殷琳笑笑的吻了何弼學一口,後者的腦袋根本就驚嚇得當機了。

  「小琳!!妳清醒點!!妳讓那些負面的力量影響了!!」吳進吃力的爬起來。

  「我只是誠實的面對我自己本來的樣子而已,有點害怕了嗎??交了個女巫女友??」殷琳咯咯的笑著,媚惑的送吳進一枚飛吻,隨後擺擺手的打算離開。

  「小姑姑!!」何弼學終於回神的急喚,他本來是想來告訴她殷堅回來的好消息,怎麼換成殷琳自己出問題了。

  「放心!!我還沒打算毀滅這個世界,只是想去修理、修理殷司那個不知死活的老家夥而已!!」

  攤坐在沙發上,何弼學還是一臉的驚魂未定,剛剛發生了什麼事??殷琳強吻他??Oh my god……

  「這下糟了,本來就已經很麻煩了,現在更棘手!!」吳進神經質的嘀嘀咕咕。

  「什麼意思??」何弼學音量稍大了些,終於將吳進從自言自語的狀態中拉了出來。

  「自從小琳道術失靈之後,我去翻了古籍,終於對四大家族有更進一步的認識。」吳進帶著何弼學進到他們吳家保存書籍的地方,連壁的書櫃看上去活像個中型的圖書館。

  「四大家族分別代表管理著不同的職務,殷家的道術代表武力,叢家的血統代表外交,我們家則掌管著記錄與數術……」吳進抄出一本古籍解釋。

  「什麼??什麼什麼??血統??」何弼學一頭霧水。

  「你如果看過小雲家的族譜,你就會發現山海經真的不算什麼!!」吳進將一只泛黃的捲軸塞到何弼學手裡,後者壓根看不懂裡頭的字。

  「小麗家則類似於影武者,他們的各種表現都接近帝皇血脈。」吳進愈討論愈興奮,只可惜何弼學跟他並不是同一類人,一點也熱血不起來。

  「因為我們家負責記錄與保存,所以我才有這個機會研究四件玉器,結果我發現了這個……」吳進又抽了一本古籍出來,何弼學望著那些在地上堆得像座小山的書籍,吳進如果每一本都翻過了,那他也不太算平凡人了哩!!

  「吳家的祖先有明確的記載著,四件玉器與長生石絕不可以重聚,否則必替人間帶來毀天滅地的災禍。」吳進快速的翻動著古籍打算證實給何弼學看,後者只是擺擺手讓他繼續,鬼才看得懂那些奇奇怪怪的文字。

  「這本裡寫著,四件玉器與長生石是屬於一位創世的女神所有,當她重臨人間之後,將審視世人的行為並做出判決……,吳家的祖先推算,世人會自取滅亡……」吳進微微皺眉,其實古籍中還有許多部份他還沒弄明白。

  「他算的還真準……」何弼學苦笑。

  「這事很嚴重的,你怎麼還笑得出來??」吳進略為不滿。

  「女神耶……,這太無稽了!!」何弼學搖搖頭。

  「你相信有鬼卻不能接受有神??你也好有趣!!……事實上,按照古籍的記載,許多事都變得合理。帝皇血脈在歷史有個名稱,被喚作“天子”,天之子,足證明他們其實來自不同的地方,在他們的血液裡流有想追求長生不死的因子,因為他們最初正是來自這樣不老不死的地方。」聽完吳進的解釋,何弼學驚得呆愣在那兒,他雖然是個歷史白痴,但也知道第一個自稱自己皇帝的傢伙,發了瘋的想找到長生不老藥,死後連墓在那裡都沒人找得到。

  「你了解了??……現在你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了吧??看看小琳的道術失靈,讓負面的力量影響的心性失常,如果女媧重臨人間,你覺得這位女神會怎樣??」




 沉默的凝視著星空,自從玉環、玉如意重回女媧像身上後,天地間便產生了明顯的變化,就好象一切善惡可以輕易的被感受到,彼此間一面倒的拉扯,殷司苦笑,他無意毀滅這個世界,是世人自己步向敗亡。

  殷司費了不少功夫才找到這座傳說中的女媧像,在見到她的那一刻,他就明白四件玉器跟長生石真正的歸屬便是她,而他心底也清楚,當女媧被喚醒後,便是這個世界的審判日。

  他無意毀滅這個世界,是世人自己步向敗亡,看這天地間善惡一面倒的拉扯,殷司為世人感到悲哀,但不同情他們,一切皆是自找。

  「剩下的玉器在哪裡??」胸前掛著翠綠色長生石的固倫和靜公主,踩著旗鞋走到殷司身邊,即使行動上有些不方便,但她還是固執的穿著張顯她尊貴身份的服飾,就算她的朝代早已過去,她始終如一的高高在上。

  「玉牌的下落還在調查,玉葫蘆在何弼學身上。」殷司溫柔的望著她,張口叫喚何弼學的名字時顯得特別輕,這種情況讓他感覺有些不妙。

  每當奪舍時,他總會讓原本的身軀影響,如果是平常人或許還好,但像拉旺多爾濟、殷堅這類人,情感強烈到足以影響他,情況就有些糟,他原本就對固倫和靜公主有好感,加上拉旺多爾濟的迷戀,自然一發不可收拾,現在又多了殷堅對何弼學根深蒂固的羈絆,他實在耗去太多心思在情愛上頭。

  「何弼學??」固倫和靜公主眼神一亮,頑皮之間隱隱約約藏著凶殘,她記得那個大眼睛的男人,如果玉葫蘆還在他身上,那事情簡單許多,把人殺了,搶走玉器,一乾二淨。

  「這事我會處理,妳不必費心。」殷司柔聲說著,語氣卻意外堅定,他知道固倫和靜公主打什麼主意,唯獨這件事他不希望最後的結局太過血腥,也許他打從心底有些瞧不起這些平凡人,但這不代表他得用殘忍的方式去捏死一只螞蟻。

  「是我多心,還是你對那個叫何弼學的男人特別不一樣??」

  「是妳多心……」





  緊急被Call回電視台,他的新成員陳湘慈果然跟他的頂頭上司盧曉惠吵了起來,兩個女人的戰爭沒什麼人敢介入,標哥打的如意算盤是想推何弼學出去當砲灰,一個是他手下、一個是他學姐,總不能讓那個男人置身事外吧??不過外貌純良,其實內心非常險惡的何弼學,硬是拖了快一個鐘頭才“急沖沖”的趕回電視台,就算發生核爆,世界末日也早發生了,這傢伙非常無濟於事的坐在太平洋會議室裡納涼。

  「標哥會殺了你的……」張正傑一直在強忍笑意,何弼學則是一副“他如果還有命來殺我,讓他殺吧!!”的得意表情,要安撫盧曉惠那頭母獅子,標哥絕對要比貓還多九條命。

  「嘿……妳是小湘吧??我是何弼學,妳跟著他們叫我學長就可以了!!」何弼學友善的伸出手,眼前那個留著一頭棕紅色捲髮的年輕女子,用力、堅定的回握。

  「沒想到老闆這麼年輕哩!!」小湘嘻嘻笑著,何弼學注意到她的牙齒矯正器,前者俏臉微微一紅,現在的年輕女孩很肯花心思來維持自己的外貌。

  「再年輕帥氣也是別人的,不要打學長的主意喔!!」張正傑好玩的調戲著新人,陳湘慈則不甘示弱的回瞪他一眼。

  「我可以問個問題嗎??」何弼學高舉右手,陳湘慈俏臉快跟她的棕紅色捲髮一樣紅的點點頭,她還沒遇過像何弼學這樣的上司,年輕、帥氣還十分可愛。

  「我們部門很黑啊!!為什麼還想轉調過來??」真正發問的是張正傑,語不驚人死不休,雖然是事實但說出來還是挺傷人的闡述法,何弼學兇狠的妄想用大眼睛瞪穿他。

  「學長你知道前一陣子的捷運諜血案??還找不到兇手是誰的那件案子……」陳湘慈深吸口氣之後神情一暗,製作小組的其它成員互看一眼,全都圍了過來,他們比誰都更清楚捷運隧道內發生了什麼事,何弼學命大,遇到那件事竟然還活著。

  「怎麼了??」同是女生,張英男坐到她身旁拍了拍肩膀安慰。

  「書宇本來不會死的,我如果不約他……」說著、說著眼眶一紅,陳湘慈抽抽搭搭的哭了起來,會議室裡那些大男人全都尷尬不已,何弼學他們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女孩子掉眼淚。

  「我知道他是混黑社會的,但他只是個小會計,怎麼可能遇到江湖仇殺??還死得這麼慘??我不相信!!我知道……隧道裡一定發生了什麼事……」不愧是記者出身,陳湘慈的新聞觸感非常靈敏,一雙大眼睛閃著堅定的光芒,她一定會將背後的真相挖出來。

  「小湘……」何弼學微微一嘆。他當然記得那個陌生人,只是沒想到世界竟然這麼小,那個陌生人為了和女友約會慘死在遂道裡,而他的女友竟然是自己的下屬。

  「學長,請讓我繼續追這個案子!!拜託……」淚眼汪汪的大眼睛攻勢,何弼學沒想到自己也有慘敗的一天,現在終於明白殷堅以前的日子是怎麼過的。

  個性太過善良又容易心軟,何弼學真的為了陳湘慈的請求去跟盧曉惠據理力爭。據張正傑事後轉述,那對學姐、學弟在辦公室里大吵的那一架,火力足以將本市炸翻好幾回,最後非常意外的竟是何弼學得勝,盧曉惠那種鐵青著臉色答應他開專題的神情,讓人不禁感到背脊惡寒陣陣,深覺得她半夜會跑去釘小人。
櫻.... 發表於 2008-10-25 01:18

嘿!今夜哪裡有鬼

「呼~~~~。」將包包一扔,何弼學攤在沙發上。自從確定殷堅回到陽間後,他又再度搬回這裡,畢竟從殷堅的房子步行到電視台很近嘛!!

  茶几上的照明燈快速的閃爍幾下,何弼學望著燈傻愣愣的笑了起來,真沒想到殷堅“生前”這麼無趣,魂飛魄散後反而浪漫起來。

  「夠了!!我知道你很愛我!!」何弼學咯咯直笑。

  「關我什麼事??燈泡壞掉了,呆子……」殷堅冷冷的回答,何弼學嚇得整個人跳起來,不敢相信的瞪著那個一身名牌西裝,翹著長腿悠閒的坐在沙發上的殷堅。

  「堅……堅……堅……堅哥……」何弼學結結巴巴,伸手戳了戳殷堅,後者白他一眼,果然感到一陣冰冷的穿了過去。

  「鎮、鎮、鎮、鎮定……」殷堅沉聲取笑,何弼學望著他不知該如何反應。原本應該魂飛魄散的人,突然告訴你他溜回人間了,現在更大大方方的現出人形,這傢伙簡直強悍得不象話,只是再怎麼強悍,兩人見得著、碰不到,反而有種微微的天人永隔的心酸。

  「不要那麼難過,我一定會搶回自己的身體,那麼帥的五官絕對不可以便宜殷司那個老家夥。」像是感應到何弼學瞬間轉變的情緒,殷堅低聲安慰幾句,前者吸吸鼻子點點頭。

  「你……你怎麼能這麼快就恢復??」何弼學左看右看的仔細的檢查著殷堅。雖然一直很相信那個變態死人命很硬,但是恢復得這麼快,完全像沒事人……呃……沒事的靈魂這樣也太詭異了,這總不能解釋成老天偏心吧??

  「我也不是很清楚,不過這個世界的氣氛正在變化,負面力量突然大漲,你知道的……人死屬陰,負面力量大漲意外的幫了我一個大忙。」殷堅並不了解事情緣由,只能簡單的解釋,反正說的太複雜何弼學那顆只會跳躍的腦袋也運算不過來。

  「啊!!小姑姑也被影響了……」何弼學果然話題一岔,嘩啦、嘩啦的轉述吳進的研究,殷堅愈聽俊眉愈皺愈緊。

  「你不覺得這樣很不合理嗎??如果女媧真的是創世女神,她要真不爽這個世界,直接毀滅它不就好了??幹嘛還要這樣大費周張,讓惡的力量大盛,這樣不是很奇怪??」何弼學嘟著嘴,他是天生樂觀的人,就算世界發生再多的恐怖事件,他還是堅信人性本善。

  「吳進有說,這是女媧第幾次滅世了??」殷堅疑問,何弼學不怎麼肯定的伸出五指。

  「換言之,她不是要毀滅這個世界,她只是不想凡人活著,難怪讓負面力量大盛啊……」

  「什麼意思??我不懂!!」

  「……呆子,還有什麼樣的滅世方法比讓人們自相殘殺來得更有效??」



  陣陣難忍的氣味傳來,陸皺緊眉推開門,好幾團乾癟的人型皮囊跌了出來,反胃的感覺直湧到嘴邊。殷司不只一次希望固倫和靜公主不要在自己家裡殺人,可惜這位鬼格格沒有一次聽進耳裡,無可抑制的惱怒,陸不禁替先生大感不平。

  「陸,格格在休息,我要出門一趟,你照顧她。」殷司看了一眼攤在地上的人囊,再看看陸那鐵青的臉色,不禁苦笑數聲。他接收了殷堅擁有無窮盡力量的身軀,再加上自己經年累月修練得來的道術,照理說他該是天下無敵才對,偏偏對上固倫和靜公主,他就是一點脾氣也發不出來。

  「先生,你氣色不好。」陸關心的詢問。他知道殷堅這個身軀有先天上的缺陷,不必呼吸、沒有心跳,簡單說他根本不是個活人,能支持殷司這樣行動如常,需要的是大量的靈力,而沒有殷家提供煙絲,沒人知道殷司究竟用什麼方法使得自己如常人般生活。

  「這正是我要離開的原因。」殷司眨眨眼,陸皺起眉的點點頭,雖然不喜歡那位鬼格格,但他永遠忠誠的完成殷司交待的任何事。

  殷司前腳剛走,殷琳細跟高跟靴子大大方方的踩了進來,詭異的神色讓陸有些毛骨聳然。

  「小弟,那個該死又不死的鬼格格在哪裡??」殷琳咯咯一笑,鬼氣森森。陸望著她半晌,咬咬下唇,伸手指了指房間。

  「Bingo……」






  提著一大籃水果,何弼學深吸了幾口氣,伸手敲了敲病房門,素顏的嚴麗安靜的替他開門,蒼白、纖弱得有著另一股柔美的氣息。

  「士瑋……還沒醒,你的水果擺在這裡會壞的。」嚴麗輕笑兩聲的坐回何士瑋病床旁,深情、纏綿的眼神專注的留連在他身上。何弼學望著她的背影不禁有些鼻酸,一直以來,嚴麗給人的感覺就是強悍、堅定,這是他第一次意識到原來她這麼瘦,梳理整齊的短髮貼緊耳垂、脖子,沒想到這位商場上的女強人,一旦動情談戀愛,會將生命完全的傾注,只是面對著不會再清醒的何士瑋,何弼學不知該怎麼安慰她。

  「水果是帶來給妳的,我聽妳的秘書說,妳一直吃不好、睡不好,妳如果病倒了,哥……哥他會不安心的。」何弼學勉強的擠出個笑容,他知道嚴麗一直抱有一個希望,何士瑋一定會清醒。對她而言,金錢根本不是問題,什麼名醫、什麼好藥,只要有一絲希望,她就不肯放棄,看她這樣子付出,何弼學咽下了所有想阻止她的話,即使知道何士瑋失去了靈,就算活下來也永遠不會清醒,他還是不敢將這個事實說出口,也許、也許在他的心裡同樣存有一絲絲希望,嚴麗的癡情或許會感動老天爺。

  「下個月,下個月會有一批新藥,聽說在美國人體實驗效果不錯,30%的植物人有反應,雖然不清楚結果會如何,我已經先安排了藥品進口的事宜了。」嚴麗蒼白的臉孔漾出些生氣,何弼學知道連她自己都不太抱持希望,但仍是笑了笑,彼此互相打氣。

  「等哥清醒了,叫他以身相許啦!!害妳花這麼多錢……」何弼學體貼的削了顆蘋果給嚴麗,醜雖然醜了點,但這份心意總算逗笑了這位過份蒼白的美女。

  「你不是很忙??電視台的工作不清閑吧??不用常常來陪我們了,顧好你自己,士瑋最緊張的小弟就是你,不要讓他擔心。」嚴麗咬了一口多汁香甜的蘋果,一股莫名的情緒衝上鼻尖,眼眶瞬間泛紅。曾經,有個男人也是這麼寵愛她,從不在乎她的身份,沒有什麼名牌的禮物、貴重的珠寶,但令嚴麗最珍愛的是他即使累壞了,還體貼、細心的削一顆蘋果給她,那股香甜的滋味,她願意用她所有一切去換回。

  「嗯……我今天來,還有件事……」何弼學吱吱唔唔。雖然事情的發展有些嚴重,但他真的不覺得這時來打擾嚴麗是好時機,只見他像是讓人揮了一掌,打了個冷顫,惡狠狠的朝著病房門的方向瞪了一眼。

  「妳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那時妳請殷堅替妳鑑定一塊玉牌嗎??」何弼學低聲詢問,嚴麗側頭思索了半天才緩緩點頭,原來他們已經認識了這麼久,緣份真是好奇妙,當初誰會想到,嚴麗後來的男友會是那個神經兮兮的大眼睛製作人的堂哥。

  「嗯!!怎麼了??」嚴麗孤疑的望著何弼學。

  「呃……是這樣的……,我知道妳從來都不相信這些事……,不過……呃……那個……那個……,好啦!!我要說了嘛!!不要一直推我!!」何弼學吱吱唔唔半天後,突然朝空氣大吼一聲,嚴麗挑了挑秀眉,看來這陣子大家壓力都太大了,何弼學都有些瘋瘋癲癲了哩!!

  「四件玉器的其中之一正是那塊玉牌,不管妳信不信,它都擁有不可思議神秘的力量,湊齊玉器跟長生石甚至可以起死回生……把哥害成這樣的那些人……正想搶奪這些玉器,所以我想……也許……那個……」

  「把玉器交給你保管??」

  「呃……如果不麻煩的話……」

  何弼學乾笑兩聲搔搔頭髮,眼神瞟來瞟去的不敢直視嚴麗。怎麼說他也算個正常人嘛!!提出這種要求真是挺沒腦子的,那塊玉牌市值不曉得多少錢,總之是何弼學負擔不起的那麼多個零,光憑一句話就想嚴麗把玉牌給他??只有殷堅那個腦子進沙的傢伙才會覺得有可能。

  「我知道了,那東西現在擺在保險櫃裡,你明天過來拿吧!!」嚴麗平靜的回答,何弼學先是一愣,隨後張大嘴不敢致信的瞪著她,這麼簡單就答應了??她就不擔心他把東西弄丟或著私吞了??

  「那玉牌還沒貴到我不能做主,就算掉了、碎了也沒關係,我負擔的起。」嚴麗輕聲笑著,眼神中又流露出高人一等的優越感。何弼學吐吐舌頭,他們果然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



嗶、嗶、嗶、嗶,心電圖的波形規律的跳動著,病房內瀰漫著剌鼻的消毒水氣味,還有一股怎麼也化不開的絕望。

  「殷大師……你幫幫我……」躺在病床上的老人出氣多、入氣少,骨瘦如柴的手緊緊的捉住殷司,焦急、艱難的哀求不已。

  「並不是我不願意幫你,只是……」殷司苦笑。為什麼這些曾經呼風喚雨的人,到瀕臨死亡之際,總顯得如此貪生怕死??他並不能帶給其它人永生,就算他有這個能力,他也不願意便宜了這個老人,他所能做的只是提早解脫他的痛苦,為了生存掠奪他人的靈,殷司不認為自己會有什麼莫名其妙的罪惡感。

  「殷大師、殷大師,我知道你可以的!!不管多少錢我都願意給,殷大師!!求求你,救救我……」老人迴光返照似的強行撐起自己緊捉著殷司,他快到生命的盡頭了,如果就這麼死去,那他拚殺了大半生得來的榮華富貴就都成過眼雲煙了,他不甘心,說什麼也不願意咽下這口氣。

  殷司嘆了口氣,伸手撫上老人的額頭,冷涼的觸感讓老人大大的呼出一口氣,眼神不由得亮了起來,滿心歡喜的期待著殷司延續他的生命,突然間,有種詭異的感覺劃過心頭,孤疑的瞪著殷司,只見他眼神一變,一股涼意鑽進身體裡,生命像流水般無可阻攔的溢出,老人張大嘴咯咯、咯咯的意義不明,一道幽綠色的光芒自額頭浮出讓殷司抓在手上,老人的眼神瞬間黯淡,最後一口氣終於還是沒能喘過來。

  「我說過,我幫不了你……」



  房門外醫生、護士亂成一團,何弼學好奇心殺死貓的頻頻探頭打聽,意外的瞄見優雅退出病房的殷司,修長的身形、絕佳的品味,那熟悉的側臉讓他不由得心隱隱的痛了起來。

  「何同學??」低沉中有些迷離的嗓音,何弼學有一瞬間迷惑了。那種語氣、那種神態表情,還有那個他專用的暱稱,要不是殷堅的魂魄跟在何弼學身邊,他竟然有些分不清眼前這人究竟是誰。

  「你怎麼會在這裡??」何弼學表情一變,神色不善的攔在門邊,他擔心殷司是為了搶奪嚴麗或他自己的玉器。

  「不用這麼緊張,我不是來搶玉葫蘆,這事不急……」殷司沉聲笑著,也許是這副身軀遺留下的記憶,所以他對何弼學很有好感,可以說他一點也不想傷害對方,雖然最後一定會面臨抉擇,而他也肯定是選擇固倫和靜公主,但如果可以,他希望事情能和平的落幕。

  「怎麼了??」嚴麗好奇的跟了出來,殷司揚揚眉,他認得這個女人。他在這間醫院“解脫”了多少人,他就遇到這個女人多少次,一直默默的守在那個永遠不可能清醒的男人身邊,癡情得讓他不知不覺的為她感到心疼,那種執著、深情的眼神,殷司覺得萬分熟悉。

  曾經,固倫和靜公主也用這種眼神望著他,只是當她野心愈大,她純良的眼神就跟著變了,直到她自死亡中清醒,過度膨脹的個性愈發扭曲,這也是為什麼殷司一心一意的想讓固倫和靜公主再世為人,他私心的期望著,也許一切能重新再來,格格又會變回到原本那位天真、嬌憨的小女人。

  「沒事,我先走了!!」何弼學呵呵兩聲,順手將嚴麗推回病房去,隨後拽著殷司到太平梯。別說嚴麗曾經有可能會是他的堂嫂,就算現在不可能了,光衝著他們互相認識這一點,何弼學就激出無窮的保護欲,絕不允許殷司傷害她,就算擁有殷堅的臉也不可原諒。

  看著眼前這個乾瘦的年輕人,殷司覺得很有趣,大眼睛莫名的燃燒著火焰,圓圓的臉頰伴著深深的酒窩,看上去很稚氣,卻又有點英挺。一想至此,殷司又警覺的甩甩頭,這副身軀對何弼學的情感、依戀太深,無時不刻的影響著他,這不是好現象,最好的辦法就是當機立斷的解決何弼學,不僅切斷了這份情感,還能順道取走玉葫蘆,這麼一舉兩得的事他早該做了,偏偏他始終下不了手。

  「別緊張,我不會對你做什麼……」殷司湊在何弼學耳邊沉聲說著,嚇得後者連退好幾大步靠在牆上。對何弼學而言,他誤以為殷司想殺他,就像殷堅常用的老方法。因為這個微妙的激烈反應,殷司更覺得何弼學有趣,故意的靠得更近,將人困在角落裡。

  「如果我真想搶你的玉葫蘆,你以為你阻攔的了??」殷司低聲笑著,何弼學下意識的握緊脖子上的玉葫蘆。的確就像殷司說的,單純的只是他暫時不急著要這些玉器,否則憑何弼學那點身手,有什麼本事阻止殷司??

  「呃咳!!」突然,一名穿著白色短裙的護士站在樓梯口,神情尷尬的看著殷司、何弼學兩人,跟著俏紅泛紅的快步離開。

  殷司正打算開口取笑幾句,突然間臉色一變,固倫和靜公主出事了……
櫻.... 發表於 2008-10-25 01:23

嘿!今夜哪裡有鬼

  不曾跳動的心臟,突然間莫名的顫抖幾回,殷司的臉色瞬間煞白,固倫和靜公主出事了。

  「該死!!」殷司手刀一劃,虛空中突然冒出一個裂口,片刻不停的躍了進去。

  「該死……」何弼學瞪大眼睛望著那個缺口。好奇心真的會殺死貓啊!!不是什麼人隨隨便便就可以遇到這種情景,那個缺口明顯就是穿越空間的裂縫,雖然明知會有危險,但以何弼學這種白目的個性,要他不嘗試一下真是渾身不對勁。翻了翻包包,確定了心愛的DV有隨身攜帶,牙一咬就跟著躍進虛空中的裂縫裡。





  話分兩頭,因為陸刻意的不阻攔,殷琳輕鬆的溜了進去,每走一階就不由得搖一次頭,這雙層大廈價格肯定不菲,結果這些個變態竟然弄了具石棺進來??太有品味還是太無釐頭了??

  「Kitty、Kitty、Kitty……」殷琳陰陰的笑了兩聲,手捏符紙一揚,火光過後石棺開了個小縫。

  略施點力氣,殷琳推開棺蓋,秀氣的眉毛不由得揚了起來,又一副棺材??這位鬼格格還真夠講究,都什麼年代了,她還又棺又槨的不嫌麻煩??

  細指沿著棺木的雕紋慢慢游移,下一瞬間毫不客氣的打開,固倫和靜公主安穩的躺在裡頭,雙手交叉的擺在胸口,翠綠色的長生石緊貼在她心口一閃一閃的冒著妖異紅光。

  「嗯……氣色這麼好??」殷琳鬼氣森森的冷笑數聲,自從讓負面情緒影響,她滿腦仔只剩下想將這些障礙者消滅掉,殷司那個老不死傢伙的算一個,固倫和靜這個鬼格格是另一個。

  紅線綁成的金錢劍自衣袖裡滑出,殷琳咬破自己的手指,鮮血滴在劍上,隱隱泛出金光。

  「妖孽,受死!!」殷琳目露兇光,金錢劍狠狠札進固倫和靜公主的心口。無法形容,根本不算人類的淒厲慘叫,剌痛人耳膜的飆出。




  「啊啊~~~~~~。」固倫和靜公主尖聲高叫,十指又曲又張的緊追殷琳不放。

  嘴角的鮮血未幹,殷琳腿一軟跌倒在地。金錢劍插進固倫和靜公主心口的那一瞬間,長生石紅光大盛,殷琳閃躲不及被震飛老遠,鬼格格則筆直的跳起,怒不可抑追殺殷琳。

  虛空中爆出撕裂聲,殷司自裂縫間躍了出來,驚險的接住撲倒的鬼格格,胸前一大片血漬,漸漸變灰的膚色,殷琳的那把金錢劍真的重創了固倫和靜公主。

  「你對她做什麼??」殷司雙目冒出怒火,殺機大盛,符紙捏在手上,打算放出五雷轟頂。突然間,何弼學也自裂縫中摔了出來,不偏不倚的跌在固倫和靜公主身上,金錢劍插得更深……

  「和靜!!」殷司焦急的衝回固倫和靜公主身邊,何弼學則慌亂的撲到殷琳身旁,兩個女人渾身是血,觸目驚心。

  「啊~~啊~~~~我的臉、我的臉~~~~。」固倫和靜公主瞪著自己的雙手尖叫,心口的金錢劍還不斷的滴出深褐色的濃血,原本吹彈可破的皮膚,一瞬間變得又老又皺,灰白乾枯得令她不敢去觸摸自己的臉。她本來就已經死了上百年,又吸食了太多活人的精氣,殷家的道術正是對付她的最佳法寶,所以殷琳才能一出手就重創她。

  「和靜!!」殷司心疼的拔出她心口的金錢劍,雙目赤紅的瞪著何弼學跟殷琳,他這輩子從沒這麼痛恨殷家道術。他天負異秉,寫下來忌禁的返魂咒被逐出殷家,修習了古籍中記載的奪舍,愛上了尊貴的大清格格,他本來就是不平凡的人,偏偏被局陷在人世,他本以為自己已經學會冷眼旁觀,卻沒想過原來自己還會氣憤,他對固倫和靜公主的愛戀,早超過了他的預期。

  「殺了她!!殺了他們~~~~。」固倫和靜公主尖叫著將自己縮成一小球,原本整齊的髮髻散亂,灰白、乾枯的長髮披散,嚇的她不由自主的狂打顫。

  「小姑姑!!」何弼學扶起殷琳,胸前那一大攤血漬讓他擔憂不已。

  看著固倫和靜公主情況愈來愈糟,粉嫩漂亮的五官如今變得又幹又皺,殷司怒火愈飆愈狂,嗖的一聲站到殷琳身前,何弼學緊張的將她拉往身後保護,大約是驚嚇過頭亦或者同樣也是怒氣不息,他頭一次如此毫無畏懼的回瞪著殷司。

  「讓開,我還不想殺你!!」殷司冷冷的命令。

  「你也是殷家的一份子,你居然愛上那個鬼格格,你要耍深情那是你家的事,但是你還陷害殷堅,現在還想傷害小姑姑??你還是不是男人??」何弼學吼了回去,殷堅還在的時候,雖然偶而嫌他笨、罵他衝動,可從沒用過這樣凶神惡煞的表情對他,何弼學胸口哽著一股氣,他要他的殷堅!!

  「愛上和靜有什麼不對??至少,她還曾經是個活人,你呢??」殷司冷笑的譏諷著,何弼學變得更加憤怒,轟的一聲躍上前去就是一拳。他是平凡人沒錯,沒法力也沒道術,可是手長、腿長的論打架他還沒羞到哪去。

  「若不是你故意留下那道返魂咒,殷堅會這麼可憐??最混蛋的就是你!!」一拳不夠,何弼學還想再補一拳,殷司舔舔嘴角,輕鬆避過順勢捉緊他手腕,使力將人按在牆上。

  「那好……你這麼想死,我就成全你!!」殷司雙目赤紅,伸手掐住何弼學的頸子。

  殷堅要殺我??這是何弼學腦海裡冒出的第一個念頭,收緊的雙手勒著頸子,殘存的空氣一點一滴的被擠出體外,何弼學在心底苦笑,果然因為腦子不清楚了才會有這些可怕的想法。

  隨著何弼學又踢又打的力道愈漸微弱,殷司又冒出了一絲絲莫名的念頭,他不想他死……該死!!又是這種惱人的情緒,殷司發狠的再使勁,他不能再容忍殷堅對何弼學愛戀、保護的思緒影響到他的決定了。終於再也呼吸不到空氣,肺葉尖叫的燃燒起來,何弼學瞳孔染上一層乳白。

  「阿學!!」殷琳爬了起來,使出吃奶的氣力,耗盡僅剩的靈力射出一張符紙,七只冒著慘綠幽光的火龍衝向殷司。

  「雕蟲小技。」殷司一手仍掐著何弼學,另一手射出一張符紙,同樣七只怒張耀眼金光的火龍竄出,火龍們互相撕咬,空氣裡爆出火花。

  耗盡力量的殷琳已無力回天的昏倒在地,殷司冷笑數聲的將注意力擺回何弼學身上,正打算結束這場鬧劇,動手扭斷他脖子時,一道寒氣冷不防的鑽進他背脊裡,煞時間臉色大變。

  「殷……殷司……」一直萎縮在地上的固倫和靜公主啞著嗓子詢問,她看得出來殷司的樣子很糟,這個男人絕對不能倒,她還得倚仗他才能回到原本漂亮的外貌。

  「這女人陰我……」殷司鐵青著一張臉。原來從一開始殷琳就不認為那道符咒能殺死殷司,她只想消耗他的靈力,殷堅的身體有著這個潛在的缺點,一旦少了生靈支撐,他馬上會陷入不死不活的狀態。

  「只是她算漏了一點……,你在我手上!!」殷司略松了松掐著何弼學的手,現在他反倒不能讓何弼學就這樣簡單的死了,他需要他的生靈。

  「殷……殷堅……」何弼學一邊攥緊玉葫蘆,一邊有些神智不清的喃喃自語,全白的瞳孔看上去十分詭異。

  「你本來不會死的,怪就怪在你為什麼要認識殷堅!!」殷司低聲笑了笑,跟著深情一吻。

  他曾想過自己可能會有什麼死法,畢竟他的工作性質不太正常,可是讓個男人活活吻死確實不知該哭還是該笑??何弼學迷迷糊糊的腦袋裡只想到這些。唇上是同樣的觸感,就連刮胡膏都還是同一個牌子,要不是對方打算殺他,何弼學會有種其實是殷堅在吻他的錯覺,原來這樣就是靈魂要被吃掉的感覺嗎??涼嗖嗖的電流不斷的自背脊往上竄,就好象某種東西硬被抽離身體,何弼學腦袋尖叫著自己快死了、快死了,可是生理上卻沒有任何不舒服的感覺,也許這就是靈魂被吃掉的特色,死的很舒坦??

  原本只想速戰速決,沒想到這一吻竟演變得有些深情,涼嗖嗖的寒氣不斷的自何弼學身體向他傳來,一瞬間滲進他身體的各個細胞裡。殷司覺得孤疑,這情形和之前幾次大不相同,只是他已經不可能回頭,吸幹了何弼學的生靈之後鬆開手,任由那個大眼睛的年輕男子像斷線木偶般沿著牆慢慢滑落。

  房間裡瀰漫著冷森的空氣,固倫和靜公主縮在角落裡抖抖擻擻,灰白的長髮凌亂的披散,乾癟枯瘦的外型再也認不出她是那位原本年輕、細嫩、漂亮的大清格格。何弼學頭歪向一邊,斜斜的倚著牆坐在地上,殷琳則倒在他身旁,只剩殷司一人還有能力站得直挺。

  「殷司,玉器……」固倫和靜公主啞著嗓子提醒,她急需四件玉器和長生石來幫助她還陽了,眼睜睜看著自己變成這樣不人不鬼,她幾乎快要崩潰。

  殷司點點頭,走近兩步想要扯下何弼學頸子上的玉葫蘆,突然間頓了一下,有些不解、茫然的望著自己的雙手。

  「呵呵呵呵~~~~,這才是真正的陰你……」陰陰的冷笑聲自殷琳的口中發出,睜開眼勉強的爬了起來,隨意抹了抹嘴角的血跡,神情得意的望著殷司。

  「妳是什麼意思??」殷司臉色煞白,四肢開始僵硬、發麻,再也不受控制。

  殷琳還來不及回答,本來歪歪斜斜坐在一邊的何弼學突然眨眨眼,蹦了起來,生龍活虎的一點都不像剛被吸幹生靈的模樣。

  「你……」殷司吃驚的瞪著何弼學,後者比他更茫然,張大眼睛無辜的回望著他。原本以為自己死定了,哪知道除了頭有點暈之外,其它的還是一如往常,平凡的要命。

  「小姪子……如果你還搶不回自己的身體,你就等著被我打得魂飛魄散!!」殷琳咯咯笑著,心情顯得十分愉快,一點也不在意自己所受的傷,更像是在講述一件絕對有把握之事,開心的看著殷司一點一點的失望。

  「小姑姑!!你跟堅哥串通??」這下連何弼學都感到吃驚,他以為殷琳受到負面情緒影響所以失控,可是看她現在的樣子,清澈的雙眼、狡獪的笑容,和以前完全一樣。

  「很意外??我的道術一向都很高啊!!有個鬼魂趴在你背上跟前跟後,我會看不見??」殷琳翻了翻白眼。殷堅回到陽間的第一件事便是去找殷琳,兩人商量著該怎麼奪回身體,殷司當然不會乖乖配合,於是他們打算來點小詭計。

  「殷堅附在他身上??」殷司怒氣揚升,他感覺到體內有另一股力量蠢蠢欲動,伺機想將他的靈魂逼出去。

  「很有效不是嗎??」殷琳嘻嘻笑著,何弼學臉色雖然還有些白,但神情也跟著開心起來,還有什麼比殷司主動將殷堅的靈魂吸回身體裡更簡單的解決方法??

  「妳就不擔心我意外殺死何弼學??」殷司雙目轉成赤紅,不只四肢不受控制,他覺得思緒也開始失控。

  「小姪子/堅哥不會讓他/我出事!!」殷琳跟何弼學異口同聲,說完兩人還相視一笑。他們一直對殷堅有著龐大自信,連魂飛魄散了都能回來,這一次也絕不會讓他們失望。

  這一回殷司沒有答話,緊閉雙眼,用了所有精力去對付殷堅。何弼學緊張的閉氣,該不該趁這個時候給殷司幾拳??不是他不相信殷堅的能力,只是……那傢伙一直很懶得修習道術,而殷司這個老不死的對道術的了解根本是個妖怪。

  「小姑姑……妳覺得堅哥會贏嗎??」何弼學壓低音量疑問,伸手東摸摸、西摸摸,想找樣東西來當武器,殷琳白了他一眼,這個笨蛋到底有沒有想過,他打算扁的那個傢伙是她小姪子的身體??

  「不會!!殷司的道術比小姪子高多了,把他想像成比小芸更老的妖怪就可以知道小姪子肯定會被修理的很慘!!」殷琳用力的拍了一下何弼學仍摸東摸西的手,他以為他能幫上什麼忙。

  「小姑姑!!」何弼學急叫,如果鬥不過對方,那幹嘛還送上門去??

  「兵書有云,聲東擊西!!」殷琳狡獪的眨眨眼,撿起地上的金錢劍,對著固倫和靜公主就是一陣追殺。
櫻.... 發表於 2008-10-25 01:28

嘿!今夜哪裡有鬼

  這招果然有效,雖然殷琳早就用盡靈力,一時半刻也使不出道術,只是能在固倫和靜公主身上多戳幾個洞,夠嚇死這位其實已經死了很多年的鬼格格。隨著固倫和靜公主一邊閃躲、一邊尖叫,殷司自然靜不下心對付殷堅,臉色愈來愈白,身體周團開始聚集起詭異的黑氣。

  「殷司!!殷司,救我~~~~。」固倫和靜公主連滾帶爬的閃躲著殷琳,如今的她看起來像個枯瘦的老太婆。

  「啊啊~~~~啊~~~~~~。」殷司抱著頭痛苦的叫著,何弼學焦急、緊張的衝到他身邊,他擔心出事的是殷堅。

  過了一陣子,只聽見不知是誰的沉重呼吸,殷司還是殷堅跪倒在地喘息,何弼學跪在他身前,憂慮的等待宣判,他無法想像萬一失敗怎麼辦??絕對不會的,殷堅不會讓他失望的!!

  「堅哥??」何弼學小小聲的詢問。等黑霧從不知是殷司還是殷堅的身上全部散去,那人張開眼,清澈、明亮的回望著他,然後冷不防的偷親他一口,嚇得何弼學愣在那兒。

  「好久不見!!」殷堅低聲笑了笑,何弼學先是瞪大眼,跟著撲上前去緊緊擁著他。

  失去靈力跟已經變得乾枯的殷琳及固倫和靜公主,兩人用著落後的方式扭打在一起,突然間綠光一閃一閃,殷琳警覺的躲開,固倫和靜公主陰險的冷笑著,她還有長生石這個法寶,除了她這個帝王血脈之外,沒有人能觸摸這件寶物。

  「賤人!!我就用妳的精血來回復我的美貌!!」扯下長生石,固倫和靜公主將它視做武器的對準殷琳。

  「現在是要比狠是嗎??我就一根、一根削掉妳的手指頭!!」殷琳面目猙獰的裝兇惡。

  金錢劍一揮,竟然神奇的打飛鬼格格手上的長生石,太過乾枯的手顫抖得握不牢長生石,一路滾到何弼學腳邊,嚇得他縮到殷堅身邊,深怕跟那些受害者一樣不幸,被吸幹精血只剩副皮囊。

  「長生石~~~~。」固倫和靜公主尖叫的爬向那顆翠綠寶石,聽見打鬥聲走進來查探的陸彎下腰去拾起。

  「別碰那個長生石!!」何弼學大叫一聲想提醒。只可惜他遲了一步,陸露出狐疑的眼神拾起那顆翠綠色的石頭,突然間他表情一變,面色驚恐、張口結舌,想甩脫那顆長生石,偏偏它卻像在他掌心生根似的緊緊吸牢不放,何弼學閉上眼睛不忍再看,伴隨著咯咯、咯咯骨骼碎裂的聲音,陸讓長生石吸幹了精血,僅剩下一副乾癟的人皮囊。

  「呵呵~~呵呵呵呵~~~~。」固倫和靜公主得意的望著這一幕,冷血、殘忍得讓何弼學感到一陣作惡。陸怎麼算也該是她的人馬,現在無辜死了,她非旦不傷心,反而覺得快樂??殷司究竟愛上她什麼??特別變態嗎??

  「下一個就是妳,賤人!!」固倫和靜公主撿起長生石,她不急著恢復自己容貌了,在此之前,她樂得先欣賞殷琳變成人皮囊,或許她還會考慮將殷琳的人皮囊釘在牆壁上。

  「妳實在讓人忍無可忍!!」殷琳握緊金錢劍,想也不想的衝了過去。這個鬼格格完全瘋了,不趁現在消滅她,還不曉得會搞出哪些事來。

  兩個女人又撲跌在一起翻滾,一個在閃躲著長生石、一個在閃躲著金錢劍,同時又想要殺死對方,糾纏得讓人不知該如何插手幫忙。

  「堅哥!!快幫幫小姑姑,喔!!這拳揍得好……喔喔!!這腳踢的漂亮!!」何弼學在一旁觀戰,左一拳、右一拳的熱血沸騰。

  站在他身旁的殷堅則愣愣的望著自己的雙手,太過沉默的反應讓何弼學不由得擔憂起來,該不會是殷司還留在他身體裡吧??

  「不,殷司已經被趕離,只是……我形容不出來……」光看一眼那圓圓臉、大眼睛湊和出來的笨蛋表情,殷堅連猜都不需要猜就能知道何弼學在想什麼,仍是有些狐疑但堅定的回答。

  「什麼意思??」何弼學搔搔頭髮。那邊那頭的兩個女人打得昏天暗地,這邊這頭兩個男人卻像沒事人一樣聊了起來,偶而還評論幾句殷琳那拳不夠力、那踢腿不夠長。

  「身體完全恢復控制了,只是……我覺得自己充滿力量……」殷堅微皺起俊眉。本來充滿力量應該是好事,只是殷司這傢伙太狡猾,很難不多心是他搞的花樣。

  「充滿力量??那好啊!!五雷轟頂轟死那個鬼格格啊!!你跟她客氣什麼??」何弼學嘩啦嘩啦的慫恿著。殷堅望著他久久不語,心情五味雜陳啊!!想當年他的何同學多麼的天真可愛,怎麼心肝愈來愈黑了??

  「你在亂想什麼??」何弼學架了他一拐子,殷堅挑了挑俊眉,從上衣內袋裡掏出了一張符紙,雖然不太明白上頭的字,但猜想應該就是殷家的五雷轟頂咒。

  閉上眼,莫名的符咒在腦海中浮現,殷堅可以肯定自己絕對沒學過,但又清楚咒語的功用,這感覺萬分奇妙。默念幾句,一旁的何弼學驚訝的瞪大雙眼,符紙上的咒語冒出金光,看來殷堅因禍得福的變得爆強。

  「小姑姑!!快閃開!!」何弼學大叫,殷琳先是望了他們一眼,機警的躍開。

  突然間天空降下一道閃電,不偏不倚的劈中固倫和靜公主,只是她手上握著長生石,一加一大於二的效力,空氣中爆出一道火光,跟著又是數十道閃電噴射而出,連帶的將殷琳、何弼學跟殷堅震飛。

  「媽呀……,這哪叫五雷轟頂??我快散開了……」何弼學動了動,艱辛的翻了個身,痛得他嘶牙裂嘴。

  「小姪子……你文盲啊??你用錯張符紙了!!」殷琳翻了翻白眼,她本來就夠淒慘的模樣,現在更像是一塊破布。

  「不好意思……我看不懂上面寫什麼……」殷堅乾笑兩聲,一邊一個的拉起何弼學跟殷琳。本來,以他的程度,遇上看不懂的符咒,就算燒了那張符紙也不會有任何反應,因為他還不夠能力去驅動那道咒語。可是現在不一樣,他腦袋裡似乎還保有殷司留下的記憶,加上他與生俱來原本不知該如何使用,但殷司卻明白怎麼活用的能力,似懂非懂的狀態下,殷堅可以使出許多他根本不懂、不明白的咒術,就好象一個小孩在玩一把火力超強的大槍一樣危險。

  「要命……你以後再敢不好好修習殷家道術,我就把你扁得跟包子一樣!!錯,是連餡都給扁出來!!別以為長得帥就可以被原諒!!」殷琳猙獰的瞪他一眼,何弼學完全興災樂禍的偷笑,殷堅毫不留情的朝他後腦袋就是一巴掌。

  「喂……謀殺親夫是領不到保險金的……包子!!」何弼學睨了一眼嘿嘿直笑,殷堅反手又是一巴掌呼在他腦袋上。


  「在你那張圓臉之前,誰敢自稱包子??太污辱你了不是嗎??」殷堅哼哼兩聲,他才是殷家嫡傳的尖酸刻薄高手。

  「喂!!你們倆個半斤八兩沒神經的……鬼格格呢??」殷琳低喝一聲。他們實在太容易大意了,從剛剛開始就不見那位鬼格格,竟然還有心情在這裡打情罵俏。

  殷家兩姑姪神色一變,機警的將何弼學夾在當中,這種時候就會覺得平凡人有些礙手礙腳了。本來讓閃電劈成一小團黑球的固倫和靜公主,不知何時消失了,僅留下一地的黑褐色皮屑。

  「堅……堅哥!!堅哥~~~~那團黑霧是什麼??」何弼學扯了扯殷堅的衣袖,後者同樣也訝然的望著那道忽左忽右的黑霧,不想承認但又否定不了,天殺的殷司,這樣都還死不絕??

  黑霧突然漲大,碰觸過的地方就是一片焦臭,殷琳跟何弼學同聲尖叫,殷堅牙一咬、手一劈,虛空之中裂出一道縫,看上去有些不穩定、不太牢靠,只是那道黑霧碰的一聲朝他們撲來,殷堅扯著何弼學跟殷琳兩人躍進裂縫裡。




  悠揚的交響樂瀰漫書房,吳進低頭研究那些古籍、手卷,突然間書櫃微微的震動著,吳進推了推眼鏡,在這個小島上地震是家常便飯,反應太過激烈可能會被別人當成笑話。一手扶著電腦螢幕、一手壓著古籍,抬頭等待著震動過去,只是這一次有些不一樣,吳進眉頭開始皺緊,書櫃抖動的幅度變大,他終於覺得不對勁,開始感到害怕了。

  「啊~~~~~~。」碰的一聲,幾本厚重的書砸了下來,吳進尖叫的跳開,虛空中爆開一道火花,何弼學、殷堅跟殷琳狼狽的自裂縫中滾了出來。

  「小琳~~~~。」吳進搶上前去扶起自己的女友,深怕她跌傷哪裡,完全忽略了墊在底下那兩個不幸的男子。

  「小姪子!!不會用就不要亂使這個道術!!」殷琳尖叫。這真的是很驚險,殷堅這個白痴難道不知道,像這種穿越空間的道咒如果出差錯,他們有可能被扔到不曉得哪個空間去,這還不算慘,萬一身體的哪個部份沒離開裂縫,你能想像一顆人頭憑空的掉出來嗎??

  「殷堅??你回來啦??」吳進終於發現書房裡不只他女友一人而已,不過這句話問也是白問,見色忘友的不只他一人,那兩個原本當肉墊的傢伙,現在正恍如隔世的吻得難分難捨,絲毫不在乎旁人的目光。

  「嘖……」殷琳翻了翻白眼,拉著吳進離開書房。算她心地善良又面容漂亮,把這間書房暫時讓給那對精蟲上腦的小情侶,未來的日子還有得忙,現在……讓剛重逢的兩人好好的聚一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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