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是死道友 作者:飛殤 (連載中)

ban 2008-10-27 19:11:35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87 18745
liu63369 發表於 2009-7-19 09:11
卷五 相思,曙色西岐 第163章 酒不醉人人自醉

其實今日叫清流你來,還有另一件事。”姬發將手下,望著我說道,嘴角一抹淺淺的笑。

“何事?”我轉頭看他。

“有一個人,想要見你。”他笑著說,“其實三天之前他已經回來,只不過休養了一會,現在正好可以安排你們兩人相見。”

“嗯?是何人?”我想不到在西岐我還另有認識的人。

“想必現在也快到了吧……”姬發起身,昂首向著殿外張望,“他可是一直都記挂著清流你呢。”

我疑惑不定,看著姬發不語,姬發望著我笑,豐潤的臉頰上顯出淺淺酒窩,配著雙目明亮,十分好看。

正在此時,只聽得一陣極輕的腳步聲從殿外傳來,我轉過身去看,正巧看到一個身著白衫的人,瀟灑邁步走了進來。

同姬發的容貌不同,姬發是眉眼柔和,臉龐圓潤如滿月,昂藏之中帶著一點未曾退去的孩子氣,而來人輪廓分明,俊眉修眼的很,竟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美男子,而我居然認得他,所以第一眼看到他,仍舊是忍不住變了臉色,往事滾滾,如潮水一樣湧上心頭,迫的我胸口煩悶,忍不住回身,伸手撐在了旁邊的桌面上。

姬發察覺我的不妥,慌忙伸手來扶住,問:“清流你這是怎麽了?”

那剛進門的人本來面色平靜,見我如此,竟飛快地靠近了來,扶住我右邊肩頭。問道:“清流公子,身體不適麽?”

我忍了片刻,才擡起眼睛,望向他面上。

自朝歌一別……伯邑考……

好久不見。

而……那一夜晚,湖光山色,月光在湖水之上泛出粼光,在湖心亭上,他舉杯換盞,其樂融融。我又怎知眼前是虛幻之象,一時放縱,鑄下大錯,這心結,始終在我心頭,百轉不去,成了烙印,一扯便痛。不知幾時腐爛化去,又或者畢生難消,哈……楊戩……你叫我、情何以堪。

同樣溫暖的兩隻手,一左一右,握住我地手。

我微微閉上眼睛,安穩了一下波動的心緒。

“無事……”我擡起手來,不露痕迹地從姬發同伯邑考手中抽出雙臂,微笑著說道。“只不過……一時之間血氣翻湧,舊時落下的毛病,不礙事的。”

姬發見狀才放下心來。仍舊面露微笑,介紹說道:“邑考哥哥,孤的安排不差吧。”

“多謝你了。”伯邑考也笑了笑,“若非是現在見了面,我還不信真的是我想見的那位清流公子。”

我轉身:“邑考兄。多日不見,承蒙你牽挂。”

“清流公子是伯邑考的救命恩人,伯邑考自朝歌別後。日日記挂在心,想著此生此世,不知可還有機會再見公子,幸虧上天垂憐,又見到公子,真如一夢。”他淡淡地笑著,雙眼看定了我。

我不知說什麽好,只好含笑點頭:“緣聚緣散,本來就是極難解的事情,不必強求,順其自然便罷。”

姬發笑著說:“我看你們兩個倒談地投機,雖然是剛見,又算是重逢,倒讓我覺得自己是個局外人。既然邑考哥哥回來,清流就不必急著回相府去了吧,不如孤做東,大家在這宮內喝上幾杯如何。”

伯邑考微微躬身:“既然王上有令,敢不遵從?”

姬發笑道:“邑考哥哥休要笑我,既然如此,孤吩咐人去準備了。”

從最初見到伯邑考,心中就覺得有些不舒服,但是此時此刻,那一聲“我要告辭”卻無論如何說不出口。

不多一會宮人將酒品果子準備妥當,姬發,伯邑考同我三人入了偏殿,圍坐在一處,姬發笑意滿面,喜氣洋洋地幫著倒茶斟酒,儼然如小弟在招待兩位哥哥,看得我十分不過意,伯邑考倒是泰然自若,舉手投足之間親切卻不輕薄,氣質灑脫毫無異樣,我冷眼旁觀了一陣子,稍微減輕了心頭的不安感。

但就算如此,面對這麽一張臉,也實在叫我覺得刺心的很。

稍微喝了兩杯便停了手。

“清流出來之時太過急促,也未曾對他人講過要去何處,恐怕丞相會擔憂也不一定,現下時間不早,我還是回府去了。”我慢慢地放下杯子。

“何必急在一時。”姬發笑著,“邑考哥哥才回西岐不久,你們兩個又是久未見面,多談一些也是好的,至於亞父那裏,清流且不要擔心,我早就派人前去同亞父說了,清流你今日就算是歇在了宮內都不打緊。”

他自然是不打緊,我一聽這個“歇”字卻不由地頭皮發麻,急忙推辭:“這個不了,清流向來睡不慣陌生地方,多謝王上一片美意。”

伯邑考忽然說:“我看清流公子似是見到邑考所以不自在。”

雙眼一擡看向我,嘴角還挂著一絲笑容。

我有一瞬間的精神恍惚,不知是喝的兩杯酒還是怎樣,眼前一陣模糊,忍不住身形一晃。

“哥哥說哪里話。”姬發笑著。

忽然看到我,眼睛一眨擔憂看我:“清流是不是不舒服,孤傳禦醫來看一看吧。”

手輕輕地按在我放在桌子上的手上。

伯邑考雙眸一轉,望著我,又看看姬發蓋住我手的大手,雙眉微皺說道:“清流公子不會是喝醉了吧?”

我迅速抽手,扶著桌子搖搖晃晃起身,勉強說:“清流還是回丞相府去了。”

忽然之間竟有點站不住腳,腳下一軟,身子便歪倒下去。

姬發伸手,卻不及伯邑考反應快,雙臂一張將我接住,說道:“小心。”

我心中大大惱怒,微微睜開雙眼看著他地臉,那麽熟悉的眉毛,幽深的雙眼,鼻子,嘴唇……一直看到眼前模糊,靈魂出竅,才伸手推在他胸前,厲聲喝道:“放開我!”

伯邑考皺起雙眉,臉色詫異之中帶著黯然。

我一推之下,略略清醒,離了他懷中,撐在桌上,低頭道歉說道:“對不住……是清流……一時之間失態,請王子息怒。”

伯邑考搖頭:“無事,既然清流公子……不願見我,我還是……”

姬發伸手過來:“哥哥,我看清流是真的不舒服,臉竟這樣白,還是叫禦醫前來……”

“不用了。”腦中的暈眩感越來越厲害,我不知喝下的兩杯竟是什麽酒如此厲害,眼前飄來飄去,都是那個人的影子,再看旁邊的伯邑考,內心對他十分愧疚,可卻仍舊無法面對,咬了咬牙,說道:“清流暫時告辭,改日再來給王上及王子賠罪。”拔腿起身,向著殿門口走去。
liu63369 發表於 2009-7-19 09:12
卷五 相思,曙色西岐 第164章 如影隨形

後似聽到腳步聲響,我生怕姬發或者伯邑考追過來,門,沿著來路急速走了出去。

搖搖晃晃出了宮門,才住了腳,彎腰喘息了一陣。

伸手摸了摸額頭,似乎有汗滴冒出,擡頭向周圍看,景物模糊,我閉上眼睛搖了搖頭,再睜開眼看,卻又逐漸清晰起來,只是心頭那股煩悶感卻總是揮之不去。

我單手捂著胸口,穩了一下心神,這才邁步向前走去。

好不容易回到丞相府,剛剛到門口,就聽到有人向著門內跑,然後在內響起通報我回來的聲音,喊得卻是“哪吒小公子”,想必是哪吒出外玩耍回來,見我不在,所以要他們隨時通報,所以也沒在意,拂袖向內走去。

果不其然,剛進了門,就聽到哪吒的興奮叫聲:“清流你回來啦!”

人已經從廳門口跑出來,很快就到我的身邊,拉著我的手問:“再遲一會我可就找人去啦。”

“你這麽著急做什麽呢?”我伸手點在他的額頭,“我這麽大個人,難道會丟了不成,還需要你去找。”

“我自然是放心的。”哪吒笑道,仰著頭看我,“只是有人著急不放心而已。”

“哦?是誰?”我看他說話之間大有調皮之意,還以爲是小孩子家玩心重,隨口問道。

哪吒還沒回答,只聽到有個聲音說:“是我。”

我心神劇震,這個聲音……這個聲音……

可是幻覺麽?明知道不可能。順著那聲音呆呆地擡頭看過去,果然那人傲然站在門口,不知何時出現在那裏,又好像是從來都在那裏,雙眼一眨,銀光流溢,凝視著我,嘴角盈盈一抹笑。

那名字刹那間沖上我的喉嚨,口一張便能說出來。而我死死地咬住牙齒不讓自己發聲。

“很意外嗎?清流。見我如見了鬼一般呢。”他問,向前走了兩步。

我告訴自己冷靜冷靜,然後在臉上勉強做成一個笑,說道:“竟是楊戩道友,真是幸會幸會。”

哪吒看看我,又看看楊戩,忽然低低地叫了一聲。

我急忙低頭:“怎麽了?”

他臉上微微露出痛楚之色,我順著他地眼光看過去。卻看到自己的手正緊緊地掐著他的小手不放,那粉嫩的小手之上,已經被掐出了一片烏青。

“對不住……”我一怔之下,立刻低低道歉,我不知是什麽時候竟握住了哪吒的手,還將他傷成這樣。

心中暗自責備自己定力不夠,哈,早知道如此。該在玉虛宮內再呆上七年才好。

“清流,你……不舒服嗎?”哪吒問。

“我……我很好。”我回答,一邊垂眼低眉。避過那人銳利目光。

“聽說清流你被召見入宮,好忙的人呢,卻不知是爲了何事?”楊戩漫步走了過來,問我。

“大王有些事而已。”我淡淡回答,“楊戩道友可是來尋姜師叔的麽。哪吒,丞相回來了麽,可帶人前去。”

哪吒一愣:“好像……”

楊戩笑著說:“謔。幾天不見,架子也大了好多,要帶我去見姜師叔,何必要哪吒領我去,這不是有現成的人在麽?”

我望向他,他什麽意思,他卻伸手,摸了摸哪吒的頭,說道:“乖哪吒,你先去玩,這裏我要跟清流有些話要講。”

哪吒站著不動,轉頭看我,眼睛裏露出一絲狐疑。

我立刻說:“我方才回府,有事要同哪吒講,哪吒,你不要離開。”

楊戩仿佛回憶似地說:“玉虛宮下的桃花林很漂亮,什麽時候才能同清流你故地重遊,舊夢重溫,真是懷念。”

哪吒疑惑地問:“你們兩個都去過哪里?我怎麽不知道?”

我看楊戩促狹神情,知道這人是用那時的事情來要挾我,若是我不妥協,他也許會口沒遮攔地全部講出來,一時心頭大恨,卻不好發作,只好說:“哪吒,你自去玩一會,我有些事情要同楊戩道友講。”

“這就是了。”楊戩贊道,“真是個聰明剔透的人。”

我冷哼一聲:“這是讚美麽?”

楊戩笑道:“自然是的。”

哪吒看了我一眼,又望望楊戩:“你們兩人真是奇怪。”卻也乖乖聽話去別處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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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道友你不辭千里來到西岐,不知是爲了何事?”哪吒方離開,我轉身向前走,一邊問。

“你說呢,心知肚明的事情,就不必拿出來浪費時間了吧。”他笑著,跟在身後。

“哦,姜子牙師叔在玉虛宮領了封神榜的事情,天下皆知了麽?我猜,該是玉鼎道友讓楊道兄你來助姜師叔一臂之力的吧。”他出言挑逗,我也只做不知,一味看著前方。

楊戩上前一步,拉住我地手。

我一怔住腳,低頭看他,冷笑說:“楊道兄可是憶人成狂,難以壓抑相思之苦,又想在清流身上發作?”

楊戩笑:“除了你,也難有人叫我如此發作。”

“這裏是西岐丞相府,不是玉虛宮外桃花林,楊道友還是收斂一些的好。”

“只要我願意,就算是九霄雲外玉皇寶殿,也一樣做得。”

“楊道兄你真是能人所不能,清流佩服。”

“我不要你的佩服,只要你的配合就可以。”

“真是抱歉,清流並非是道兄你苦苦追憶之人。——請放手如何?”

“哦?也許是楊戩的記憶同清流你的記憶有了出入,不過不礙事,我會讓你慢慢地想起來,這手麽,先牽著又何妨?”

這個人果然很是難纏。

我恨恨地盯著他,他面色絲毫不變,手是越拉越緊。兩個人如拔河一樣扯來扯去,卻無結果。

我無奈,只好避開他眼光,妥協說:“既然如此,那麽請稍微放鬆一下,楊道兄你的手勁太大了。”

他絲毫不爲所動:“沒辦法,誰叫清流你總是詭計多端,別的不成,這跑路地本領卻是一流,我只怕我手稍微一松,你就立刻無影無蹤,讓我天涯海角的去尋。”

我歎一口氣:“不要總是做些徒勞的事情好麽。”

“是徒勞還是值地,我會叫你知道。”他狠掐了一把我的手腕,我心頭發怒,大力掙扎,終於掙開,握著發疼的腕子對他說,“楊道兄最好收斂些,須知道清流的耐性也是有限的。”

“我自然知道,”他絲毫不惱反而笑,“你地脾氣果然是好多了,若是以前,早就一巴掌打過來,或者一聲不哼就紫麟真氣發作,而現在……”他的眼睛忽地變得有一絲抑鬱,“七年,這七年,究竟改變了你什麽?我不知道,這樣對你來講,到底是一種進步,或者……是一種殘忍。”
liu63369 發表於 2009-7-19 09:12
卷五 相思,曙色西岐 第165章 相逢猶恐一夢中

垂下頭:“不管如何,總算是有所變化,總比那些不守不放的人強些吧。”說完,昂起頭斜著眼睛看他。

楊戩依舊笑眯眯的,絲毫不怒,說道:“是是是,你變的好變得妙,連這口頭上的功夫都變得犀利了,說話真是尖酸刻薄,比之以前更勝一籌,在下甘拜下風。”

我看他簡直就是油鹽不進的典型,心頭有一點氣惱又有一點好笑,只好點頭連連:“吾只能逞逞口舌只能,不算的什麽,楊道兄這厚臉皮的功夫卻著實叫人讚歎,有時候當同清流切磋切磋,讓清流也學習一下。”

楊戩大爲得意:“隨時奉陪,訣竅無非兩字‘膽大心細’。”

“居然都不識數了,這可不是傻了。”我搖頭,看他一眼。

“對了,我聽說姜師叔未回來,清流你這是帶我去哪里?”楊戩忽然站住腳步。

“沒回來你還讓我帶你來?”我氣惱,瞪向他。

“只要能叫你同我在一塊,去哪里不是去呢。”他笑嘻嘻地看著我。

我臉上發燒,憤憤地將頭扭到一邊。

手上一熱,我轉頭來看,卻是他伸手握著我的雙手,收了笑,低聲說:“我好不容易追來這裏,不要就這麽趕我走,可好?”

我一愣,答不上來。

楊戩又說:“暫時我只有這一樣心願,無論你是認或者不認,我只求能在你身邊。看著你,就如此就好,清流,你真忘了我也不打緊,只是別再躲著我。”

他的手心如有一團火,一直從我地手上滾滾燒上我的心,又從心頭燒到臉頰。

我慢慢地將手抽回:“你若是想助姜師叔一臂之力,我自然是不能趕你走的,只是……除此之外……”

“我定會循規蹈矩。不讓你難做,如何?”他說。

我點點頭:“你知道就可。”

想了想,歎一口氣,順著來路慢慢地向回走,不知走了多久,身後始終是他跟隨的腳步聲,聲音淺淺的,不遠。也不太靠近,卻始終都不消失。

我慢慢地站住腳步,想要回頭看他一眼,可站雖然是站住了,要回頭,卻是談何容易。

稍微別轉了臉,側面向後面看過去,隱約見那身影也隨著我站住。呆呆地就在不遠處矗立著。

臉上忽地有點濕潤,我慢慢地擡起頭來看天空,不知什麽時候竟已經下起了濛濛細雨。雨絲打在臉上,涼津津的濕意。

我一時看的呆住,身後的他也是毫無動靜。

不知過了多久,卻聽得有個聲音從走廊裏響起:

“你們兩個,玩淋雨玩的這麽開心嗎?小心別感冒了。”

竟是哪吒。

我正一愣。身後地人靠過來,肩頭微微一沈,我回頭看。卻是楊戩褪去了外衣,替我披在了肩頭。

我伸手抓住肩頭的衣襟,想要扯下來,他卻將手蓋上,另一隻手卻隨意搭上了我右邊肩頭。

他手心的溫度有些滾燙,溫度傳來,竟燙得我遍體僵硬。

就著這姿勢,他半攬著我,同我一起向著走廊裏走過去。

哪吒似笑非笑地看著我:“清流,楊戩他什麽意思。”

我心頭微跳,卻裝作不在意的樣子:“什麽,你這話才是什麽意思。”

“居然護著他?”哪吒瞪圓了眼睛滴溜溜地看著我,“清流,你真是變了。”

“說什麽呢,”我呵斥他一句,“楊戩是來幫助姜師叔的,同你一樣,你別胡思亂想的。”

“可是我看他對你的態度大不尋常啊,”哪吒伸手摸著下巴,“再加上我聽流光哥哥說這小子爲了你,寧肯吞下那種不能解的解藥……”他說著說著,忽然停住,警惕地看著我。

瞞什麽瞞,我早就知道。

心中雖然如此想,面上卻淡淡地,說:“有這種事,我卻不記得了。”

“不記得了?”哪吒看我表情淡然,卻又鬆口氣:“不記得了也好,流光哥哥那時候特意叮囑過我不能講,不過嘛……我也是從那時才對那人産生一點佩服,哼,沒想到他那麽兇狠冷血的人,會爲了清流你肯捨棄性命,也不算的太壞吧。”

到底是小孩子,存不住話。

“你又知道什麽,只顧胡說。”我笑駡道,“是不是今天沒吃飽,所以才來找我閑磨牙。”

“飽是吃飽了。”哪吒望我一眼,“不過若你一個人呆著,總是難免喜歡東想西想,實在不好。”

“我發現你越來越小大人了,這幾年的修行果然沒白費,想必你師傅太乙真人見了也會覺得老懷欣慰。”

“那是當然了,我一早就是師傅的驕傲,何況我是要來西周輔助你的,自然要內外兼修才可以,將來萬兵面前,也好替你爭一口氣。”他跳起來,耀武揚威地。

我捂嘴暗笑。

正在此時,聽得門外有人通報:“開國武成王黃飛虎家人來見公子。”

我一怔:“武成王可是昔日朝歌的鎮國武成王?”

“正是。”

“是誰來見我?”

“似是武成王的三公子。”

“天祥?”我大驚,望了哪吒一眼,正巧他也看我,四目相對,哪吒笑說:“清流,又有故人來訪,黃天祥那小孩居然還記得你啊,你要不要見。”

“自然要見地。”我也笑了笑,“七年了……我也……想見一見他現在如何了。”

“小孩子嘛,有什麽如何如何的。”哪吒不以爲意地,“既然如此,我們一起去看看他吧。”

他從地上爬起來,和我一同起身向外走去。

一直出了門口,那僕人在前領路,過了回廊,來到前廳,遠遠看到一個長身束腰,淡黃色錦衣裹身的少年背對著我們站著,似乎正擡頭想什麽。

我心頭一動:這是天祥?不不,昔日天祥同我朝歌一別之時,才不及我胸口地個子,如今……竟好似比我更高……

而聽得腳步聲,那孑然獨立的少年驀地轉身過來。

****************

是這般的鼻若懸膽鬢若刀裁,他站在那裏,眨眼之間也有無限光華流轉。

只有眼神,依稀讓我看出昔日風采,初次之外,這少年便銳利的如一柄出鞘的劍,沈靜地似一泓臨秋的水。盈盈脈脈站在那裏,就算是不語亦風情萬種。

“清流!”一見我,他紅唇微動,喚我的名。

眼睛一眨,銳利裏透出一絲喜悅,一點溫柔,拔腿便向著我們方向奔過來。

“真是讓人不敢相信。”哪吒在一邊喃喃地,“這臭小子吃了仙丹麽,居然長地這麽快?”

我也不由地暗笑,再擡頭看,他已經到了面前,張開雙臂,不由分說地抱過來。

“天祥……”我心頭暖暖,任他伸手環保,一如他年少之時,那麽依賴的擁抱。

“喂喂,有沒有搞錯,我還在場呢。”哪吒在一邊不滿地嘟囓著。

黃天祥仿佛沒有聽到,頭埋在我肩窩裏,叫著:“清流……我真的又見到你,這是夢麽?”

“天祥。”我微笑著答應一聲,伸手從他流水般細滑的頭髮上掠過,“不是夢,是真的我。”

昔日他抱我,臉只能蹭在我腰間,如今再相逢,卻已經拔尖到我肩頭,還需要低頭才能靠在肩上,似在提醒我,這一過便已經七年。
liu63369 發表於 2009-7-19 09:13
卷五 相思,曙色西岐 第166章 知足常樂

天祥說了會話,姜子牙師叔便回來,見我們相談甚歡祥寒暄了兩句武成王最近安好云云,正說不久,就聽到城門外咚咚鼓聲響起,大家頓時都停了口,薑子牙起身出外,同下人交代兩句,方才返回來說道:“好似是朝歌的兵馬終於按捺不住了。”

“朝歌終於派人來了麽?”我忙問。

“是,據探子回報,紂王本來不欲派兵前來,是聞太師一意孤行,言說西岐勢大,不容小覰。”薑子牙回答。

我不由地心中黯然,沒想到我同聞仲的對立,終究難免。

哪吒說道:“聞仲爲什麽這麽堅持,清流,他不是同你很好,你何不勸他同來西岐算了,那紂王那麽殘暴,他跟著的話,哪兒有什麽好下場。”

我心頭一動,連哪吒都看出來了,爲何當事人居然卻不能自省。

除非他自己醒悟,除了這個,以聞仲那種寧折不彎的倔性脾氣,就算是我說破嘴皮子的勸他,他又怎會聽到心底去?

該來的,始終都要來。

何必強求呢。

黃天祥起身,說道:“丞相,可要天祥助一臂之力?”

薑子牙笑道:“三公子不必著急,朝歌此次來人,也多半是試探,倒不會真的來交鋒叫戰,除非……”他含笑不語,顯然是胸有成竹。

我笑道:“既然如此,就有勞姜師叔應付了。”

薑子牙點頭:“日後討伐成湯之時,才是真正建功立業之日。各位稍安勿躁,我去去就來。”

我站起身來相送。

薑子牙前腳剛出門不久,廳門口人影一晃,寬肩細腰,長身玉立,銀眸光閃爍,竟是楊戩出現。

“我聽得外面鼓聲震天,莫非是有刀兵來犯?”他邊走邊說。

哪吒叫一聲:“可不是,姜師叔剛剛離開。楊道兄你來的好是及時。”

楊戩笑道:“我剛才在外面撞見,姜師叔說此刻用不著我,勸我進來同大家見見。”

說著說著,眼睛便溜到我地身上來。

我咳嗽一聲,說道:“姜師叔真是多此一舉,明明這裏的都認識,還見什麽見。”

“這可不見得。”楊戩仍舊笑著,說。“這裏好像有一位元不認識我……”

他明明是說黃天祥,眼睛卻仍舊看著我,真是叫人好不著惱。

我只好裝作不知,笑道:“我倒是忽略了,來,天祥過來……”

黃天祥本來在旁邊靜靜地站著不動,聽我招呼,立刻走到我身邊。站住了:“清流哥哥喚我有何事情?”

楊戩的一雙眼睛立刻便從我身上轉移到黃天祥身上,上上下下地打量著,臉上出現一抹不悅神色。

我心底大爽。轉頭看著天祥,笑著說:“天祥,我來給你介紹一下。”

伸手搭上他的肩頭,同他一起轉頭看著近在咫尺的楊戩,說道:“這位。姓楊名戩,乃是玉虛門下,是玉泉山金霞洞玉鼎真人的得意高徒。”

黃天祥起初乖乖聽著我介紹。後來就看向楊戩,一雙秋水般的眼睛裏閃過一絲敬仰,忙點頭說:“黃天祥見過楊大哥!”

楊戩狠狠地盯著我,我只當如沐春風。

而他聽黃天祥這麽說之後,便皮笑肉不笑地說:“不敢當,不敢當。”

我又說:“楊道兄,這位——是西岐開國武成王黃飛虎大人的第三子,黃天祥,你們兩位多親近親近,對了,天祥是後輩,楊道兄你可要多多提點愛護啊。”

黃天祥說道:“很是,天祥尚有很多不懂的東西,將來要楊大哥多多照顧。”

楊戩若有所思地看我一眼,說:“那是自然啦,有清流地大力舉薦,怎麽說我也會好好‘照顧’你的,天祥是吧?來,到楊大哥這邊來。”

黃天祥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楊戩,我將手撤回,他走到楊戩身邊。

楊戩伸出手,搭上我黃天祥肩頭,在我方才按過手的地方輕輕地拍了拍,又彈了彈,最後伸出指頭扯了扯那邊的衣裳,廳內這幾個人都眼睜睜看著他的動作,他一絲不芶地做完,這才笑著說:“我看你資質不俗,是上好的練武奇才,只是…

著天祥眉間,淡淡地說,“你仙緣很淺,大概是練不了,這可是不大好辦。”

我看他似笑非笑,仿佛不懷好意,當下暗暗警惕。

“而且雖然是百年難得一遇的上好資質,只可惜……”楊戩欲言又止,看我一眼,忽然問:“清流你看人向來是很准的,當也看得出吧,可知道有無方法能轉變一下這等命格?”

我皺起了眉,覺得他這話說地古怪。

這不是故意來難爲我麽?天祥骨骼清奇,的確是上好的練武奇才不錯,可論起修行法術,卻真正如楊戩所說,仙緣淺薄。只是他最後的話中有話,欲言又止,大有不祥的意思,最後竟扯到命格上去了,我心下忐忑,想了想:想必他是氣我方才待天祥態度親昵,所以故意來攪局的吧。當下說:“此等事情強求不來,何況古語有雲——知足常樂。仙緣淺薄不算什麽,武功練得好照樣可以建功立業,大丈夫何患不能爲,天祥,你說是麽?”我轉頭去看天祥。

天祥含笑點頭:“清流哥哥說的很是。”

我見他受教,很是高興,心頭那點陰霾一掃而光,天祥離了楊戩身邊,依舊靠回我的旁邊。

就如同他小時候一般,不知不覺他已經拉住我地手,我微微一怔,他的手溫溫,握的很舒服。

依稀想起他還是孩子那時候,也是這麽牢牢牽我地手,怯怯依偎我身畔,心底受用,至於某人殺人的眼神,我來來回回也只當看不到。

“今天無事,等會陪你們出去走走吧。”心中興起,對天祥說道。

“甚好,我對西岐熟悉不少,就暫且當一匹識途老馬,替清流哥哥引路。”天祥笑著回答。

哪吒拍手:“很好很好,順便去城頭看外面情況如何,若要開戰的話……”說著說著,便開始摩拳擦掌,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

天祥同我相視而笑,我只覺得那個人空前的沈默,未免有點心中異樣,趁著天祥低頭同哪吒交談地時候轉頭看了他一眼。

卻見到楊戩依舊是那副若有所思的神情,雙眼看在我臉上,又看看天祥,最後察覺我在看他,才收回目光,沖著我一笑。

我察覺他的笑意之中帶著一抹微微地譏諷,腦中仿佛閃過一絲什麽一般,只覺得極其重要,可實在不知是什麽。

想了片刻,終究是忍不住地開口問:“楊道兄不言不語,卻是爲何?”

楊戩笑看我一眼:“只是在感慨清流你一句‘知足常樂’。”

“這話的意思——莫非楊道兄似乎有不同見解?”我問。

“不敢,你說話向來都是對的,我怎麽會有不同見解。”他微笑著,這話卻說的很是確認踏實,一絲的譏諷意思都無。

我不由愣住,卻也有點不好意思,眼光所及,看到黃天祥正望著我,於是少不得笑道:“楊道兄過譽了。”

“不曾。”楊戩看著我說,“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能知足常樂,把握現下,未嘗不是一種幸福,而未來……”他停了停,似乎略帶惆悵地說,“又的確是太過虛無縹緲,無法掌握……將發生什麽,又何必那麽在意呢。”

我大爲皺眉,覺得楊戩實在很是反常,這幾句話更是說的刺心。但此時此刻,也顧不上計較太多,相比較他先前的狂態,風言***兩句又算得了什麽?

當下微微一笑:“楊道兄似乎很有感觸。”

楊戩也笑一笑,眼神看我,竟是出乎意料的溫和。

我一怔,便也慢慢地轉過身去,繼續同天祥哪吒講話。

後來過了很久,我在偶然之間想起今日之事,才逐漸地參透,原來楊戩有三眼在眉心,稍加留心,自然能看透凡人生死,而當時的我同天祥過於要好,被情緒左右,失去這種靈通,所以看不出,自然也聽不出楊戩當時話語之中的提醒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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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五 相思,曙色西岐 第167章 遵命,紫皇大人

同哪吒,黃天祥出了丞相府,沿著街道慢慢地走,見莫不談論起城外的戰事,只不過城外鼓聲雖響,來往的西岐百姓臉上卻沒有多少驚慌失措的表情,只是隱約帶點驚訝,互相談論而已,除此之外,一切太平。

哪吒笑著說:“清流,你看這些人,絲毫都不驚惶,可見他們心底對武王以及丞相具有莫大的信任感。”

“應該是如此。”我連連點頭。

黃天祥說:“我依稀記得曾經在朝歌之日,與此地相比,可謂一個地下一個天上,西岐果然是百姓的樂土。”

我說:“多虧武王英明,姜師叔輔佐有功才是。”

身後忽然傳來楊戩的聲音:“清流,你也不必這般謙虛,若非民衆聽說麒麟歸周,天命真主當生西岐,也不至於如此民心歸一吧。”

我回頭看他一眼,故意裝作吃驚的樣子,說:“楊道兄不說話,我還不知你也跟著來了。”

實際上自從我們出府,我就留心到他一直都跟在我們身後,只不過不說話,我也樂得耳邊清靜,當他不在。

不料卻在此刻跳出來。

楊戩聽我這麽說,臉上是毫不在意的,反而說:“跟著麽……那是自然的,我們豈非都說好了——你在哪里,我便也會在哪里。”

“誰跟你說好了。”我頓時灰了臉,回過頭來,正好對上天祥的目光。

對我們之間地這種古怪的關係。哪吒是視若無睹了,只在一邊東張西望。

黃天祥卻是沒見多少,此刻望著我,輕輕地笑了笑,又看著楊戩說:“楊大哥對清流哥哥可真好啊。”

我咳嗽一聲,扯開話題:“我們還是去城樓那邊看看吧。”

身後楊戩卻立刻說:“全世界都知道我對她好,就她自己不知道而已。哼。”

我越發無語,只好裝作沒聽到,暗暗加快腳步。

哪吒察覺。噴笑說:“清流,你幹嘛走的這麽快。”

我伸手彈他的腦門:“你不是一個勁兒的嚷嚷說無聊嗎,今日就讓你不無聊如何。”

哪吒沒了取笑的心思,興奮地摩拳擦掌,又問:“難不成你要讓我出戰?”

“聽這聲音,倒如同對方要戰一樣,或者今天真有一場交鋒也說不定。”黃天祥若有所思地說。

我看著他:“天祥,你對這個倒是很懂呢。”

“是啊。自小便跟父親學交鋒作戰,天祿哥哥天爵哥哥不喜歡練武,就只有我一個,父親教的十分用心。”黃天祥含笑地慢慢對著我說。

“嗯……很好。”我點頭嘉許,“這一場若是扯開戰端,西岐同朝歌的征戰便勢不可免,到時候天祥便可以一展身手了,只不過。你年紀尚小,若不必要衝鋒陷陣的話,就暫時先不必出面地好。”

天祥望著我。忽然說:“清流哥哥,我年紀不小了,只不過在你心底,還把我當當年那個小孩子看待而已。”

“嗯?”我略微一怔,回頭看他。卻對上他明亮的雙眼,深深凝視我一眼。

正在此時,哪吒在上面喊道:“你們磨蹭什麽。還不上來?”

黃天祥這才一笑,轉頭先走。

我望著他挺秀的背影,心底默默回味他方才那一句話。

一刹那心底有些異樣。

楊戩不緊不慢地走到我身邊:“聽到了嗎,人家已經不小了,什麽摟摟抱抱的,統統都給我注意一點,你當他還是當年那個哭著叫娘抱的小娃兒啊。”

我正鬱悶,聞言狠狠瞪他一眼:“才懶得理你。”

他笑著說:“不打緊,我早就習慣了,我理你就行。”

我越發鬱悶,扭頭向著城樓上走,每走一步,城外的鼓聲便大一分。

一直到上了城樓,忽而覺得眼前發暈,腳下發軟,身子晃了晃的功夫,一雙大手從後面伸出,將我攔腰抱住:“小心。”那聲音在我耳畔低低地說。

是楊戩,我顧不上去推開他,心頭驚疑:怎會如此。

瞬間便明瞭:刀柄征戰,殺伐之地,本就不是我該呆的。

難得地是西岐人物平和,數十年殺伐甚少,一排安寧氣息,適合我的居住,如今大軍從朝歌而來,帶著激烈的殺氣同掩藏在底下的凶霸血腥氣息,我一時沒有防備,自然是承受不了。

楊戩低聲說:“這裏不適合你呆著,我帶你下樓去吧。”

“不必了。”我出聲阻止,忽然感覺心頭的煩悶稍稍解了一些,舉手說,“你……你不要離開。”

我擡眼看他一眼,他面上震驚稍微掠過,隨即含笑說:“我知道。”

那手臂順理成章地在我腰間一摟,差點將我整個身子抱入懷中。

我大驚失色,立即偷眼四看,望見天祥跟哪吒正對著城樓之下指指點點,說的投機,暫時並沒有注意這邊,心稍微安定一些,但就算如此,仍舊覺得一張臉燒的滾燙,只好低低地對他說:“此地人多口雜,你收斂些,不必靠得如此近。”

“原來我的小清流是害怕人多……嗯,那怎麽成。”楊戩低笑,“好不容易得了你一句親口邀約,我自當是‘全力以赴’。”

那手指在我腰間慢慢地摩挲而過,反反復複。

我羞憤不已,咬牙低低呵斥說:“你再過分,我可就真惱了。”

“那先前地都是假裝惱麽?”他說著。手上卻沒怎麽再放肆,身子一挺,離我有一段距離,手卻仍舊半攏在我的腰間。

我低頭望瞭望他那只手,看了片刻,終於決定忍住。昂首之時,又覺得面前殺伐氣息滾滾而來,不由地掩面回首。

楊戩擔憂說:“你的體質,擔不起這麽濃重殺氣。不然我還是陪你下去吧。”

“那怎麽成……”我說,忽然想起一事,“楊戩,昔日流光曾說過你身上煞气甚重,爲何我呆在你身邊,卻絲毫都未曾察覺?反而對侵擾我地這些邪獰殺氣有一定抵擋功效,這是爲何?”

楊戩聞言,臉上得意之色大漲:“這自然是因爲,你跟他……不同。”

“胡說。”我一聲喝,“你陪我走過去看看。”

他略微躬身,臉上露出個調皮的笑:“遵命,紫皇大人。”

我看他一眼,不便再說什麽,楊戩半攏著手,看起來仿佛同我並肩而行一樣,我們緩步行到城樓口上,我擡眼向下張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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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五 相思,曙色西岐 第168章 城頭觀戰


們這一行人上得城頭,樓上守城的將領士兵各都暗暗裏有好奇,有傾慕,更多的卻是喜悅。

見我們向著城邊上來,本來站在那邊的士兵自動閃到一邊,給我們讓路。

楊戩手放在我腰間,握牢不放,我只覺得臉熱,不曉得別人看在眼裏會否覺得奇怪,但又不能掙開他,因爲此刻唯有在他身邊,可以抗的城下無邊的殺伐之氣。

來到城邊上,放眼看過去——

城門之下,朝歌人馬三萬,整齊排列,放眼過去,密密麻麻,刀戟雪亮,光芒耀眼,馬鳴人嘶,當前有兩員將官,耀武揚威。

殺氣滾滾而至,我忍不住向後退一步,楊戩伸手環抱著我:“受不了我們就下去。”聲音無端端帶著一股喜滋滋的感覺。

覺得奇怪,我擡起頭看了他一眼,覺得他的面色似同以往有些不同,見我看他,微微一笑,十分溫和,半點得意。

心頭一動,他這是怎麽了?我急忙扭過頭:“不用。”

耳畔是他低低笑了一聲,幾分隱忍。

而我慢慢向前一步,儘量再離他遠一些。

就在這時候,“咦,城門開了!”哪吒忽然叫道。

我探頭看過去,果然,城門開,一員將官飛馬奔出,身後跟隨幾個小兵。

只聽得黃天祥呼道:“這是南宮適將軍!”

哪吒問:“天祥你認得這個人啊。”

黃天祥說:“昔日父王曾經帶我拜會過西岐的各位將官,我認得。南宮將軍還曾經教我諸多武藝,看樣子姜丞相是令南宮將軍出陣迎戰了,不知對方派出地那個卻是何人……嗯,看著有些面熟……”

我聽他兩個人談的投契,擡眼看過去,果然見敵方陣營也派出了一員將軍,拍馬迎了上來。

兩軍交鋒,各展武藝,而黃天祥在一邊說:“高手交鋒。一出手便能決定輸贏,這人顯然不及南宮將軍,我猜不出十招,對方就會敗北,生擒也很有可能。”

哪吒笑著:“天祥你這麽篤定,我猜你也肯定是高手囉。”

我聞言看向他們兩個,卻正撞上黃天祥望過來的一眼,面色隱約有點靦腆。卻終於對哪吒說:“高手倒是不敢的,我只是猜測而已。”

“猜測哪里會有這麽篤定。”哪吒說。

果然,不出一會的功夫,對方那員將官一刀劈空,南宮適閃身一躲,伸長手臂,便捉住對方腰間帶子,輕輕一拎。已經將對方提到自己馬上,再回身拍馬,馬奮四蹄。呼啦啦向著西岐城門這邊奔來。

而這邊城樓之上一片轟然叫好響聲。

哪吒更是對黃天祥另眼相看,讚不絕口說道:“天祥,看不出你小小年紀,眼睛竟是如此的銳利,有沒有意思改天同我較量較量。切磋一下武藝?”他躍躍欲試的說。

“這個……”天祥似乎在猶豫,眉間卻也有一絲心動之意。

不等天祥答應,我急忙喝止:“不可以。”

哪吒身具有神通。乾坤圈連神龍都能打昏,更何況落在凡人身上,就算是輕輕地在天祥身上碰一碰都是了不得,我怎可放這兩人如此冒險。

天祥聽我這麽說,笑著回答:“既然清流哥哥不許,我可不能答應你。”

哪吒撅起嘴巴:“清流是怕我傷了你。”

這話若是換了旁人聽了,肯定會認爲是看不起人而發怒,我不由地望了天祥一眼。黃天祥卻真好脾氣,只是淡淡地一笑,說道:“我的確不會法術之類,動起手來,是肯定打不過你的。”

哪吒稍微覺得詫異,到底是轉世之後,小孩子脾氣,詫異過後便滿足地笑了,又重新同黃天祥說起話來。

我心底暗暗對黃天祥十分嘉許,卻也覺得頭一陣陣地犯暈,情知不能再在這裏呆的時間過長。

楊戩卻說:“要下去嗎?”

我很是驚詫他居然能看出我的心思,才要回頭看他一眼,他便又說:“能走的動麽,若是不能,我不介意抱你下去。”

說著說著,頭便低了下來,幾乎是咬到我的耳朵說的這番話。

“不用。”我急忙回答,將臉轉到一邊去。

自從方才起他的態度就很奇怪,似乎非要表現的同我十分親熱不可,讓我很是煩惱。爲了避免麻煩,我自出現在西岐之時就男裝打扮,他這麽做,難道不怕惹人猜忌麽,果然是個膽大包天地人,竟然忘形到這種地步。

楊戩也不惱,懶洋洋地說:“那麽也隨你啦。”

話雖然是淡淡地說著,手上一用力,捏在我腰間,我忍不住叫出聲來。

黃天祥跟哪吒聽到聲音,齊刷刷回頭來看。

黃天祥問:“清流哥哥,你怎麽了,臉這麽紅的。”

哪吒卻笑:“別管他們,這兩個人在一起是這樣的,奇奇怪怪。”

我只好掩飾:“沒什麽,我有些不舒服,想要下去了。”

“我來陪你。”黃天祥邁步向前。

楊戩一伸手,阻住他,說道:“不用!有我在就可以了。”

黃天祥腳步一頓,停了下來。

我只好勉強笑著說:“我沒事的,你跟哪吒在這裏再看一會,我下去找姜丞相,歇息片刻。你們看的厭倦,就下來也可以。”

黃天祥這才答應一聲:“好吧。”眼睛在我的臉上掠過,又看了楊戩一眼,身後哪吒叫:“天祥過來過來。”

他才轉過身,向著原先所站著的地方走過去。

楊戩很不滿,望著天祥離開的身影,對我說:“這個臭小子,是不是對你有意思。”

我歎一聲:“拜託你不要胡思亂想。”

“你這是在安慰我嗎?”他問。

“我這是在訓斥你。”我板著臉說。

他一邊走,一邊笑:“好好好,多訓斥兩句,我都聽著。”

我邁步一級級地下了階梯:“不要總是嬉皮笑臉,讓人看了會覺得奇怪。”

楊戩說:“橫豎都沒抱起來,笑也不行麽?”

“你還得敢。”我橫他一眼。

“你以爲我不敢?”他地臉上又露出那種似曾相識的壞笑。

我吃了一驚,周圍全是士兵,也許有人的眼睛正盯著看呢,而這個人向來是不能以常理測度地,萬一他……

望著腳下還有一級階梯,而下了城頭,心頭的煩躁感消退很多,把心一橫,索性徹底掙開他的手,一個箭步跳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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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五 相思,曙色西岐 第169章 廳內隱情


事廳內,姜子牙師叔坐在正中位上,兩旁將官林立,個,面容熟悉,虎頭虎腦,雙眉漆黑,眼睛銳利,動作時頗有威儀,竟是舊時相識——黃飛虎。

我淡淡地掃過他一眼,黃飛虎臉上驚詫表情一掃而過,然後卻又目光一變,掃向我的身後。

不必回頭我也知道,身後之人是楊戩。

他仿佛真的要實踐自己的諾言,我到哪里,他便在哪里,形影不離似的。

我垂下眼眸,不再去看黃飛虎的眼色,而此刻,見我來到,姜師叔便忙著從桌子後站起來,向著這邊走過來。

而本來正在議論紛紛的兩旁將官也停了聲音,滿大廳無數亮晶晶的眼神,好奇,驚詫,莫名敬畏,望著我和楊戩。

“清流,沒想到你竟然能來這裏。”姜師叔走過來,挽住我的手,笑著說。

“嗯,陪哪吒天祥他們來看看。”我回答。瞬間看到黃飛虎臉上詫異表情一閃而過。

“師叔,”隨著姜子牙向前走了兩步,我站住腳,“方才大家正在議論什麽?爲何都不說了?”

薑子牙說道:“朝歌派了晁田晁雷前來探我西岐虛實,方才南宮將軍外出交戰,生擒了晁雷回來,現下衆人正商議將此人如何處置。”

“哦……”我答應一聲,“那麽,可有了結果?”

薑子牙同我並肩走到案幾邊上,沈吟說道:“南宮將軍主張斬了立威。可是武成王卻有不同意見。”

我轉過頭,卻看黃飛虎。

黃飛虎越衆而出,拱手說道:“黃某以爲,晁田晁雷不過是聽令行事,罪不至死,若是丞相能給黃某一個機會,我能保證將兩人規勸到自動歸降西岐。”

薑子牙不說話,卻看著我,我想了想。笑問:“武成王當真如此篤定?”

黃飛虎掃我一眼,飛快垂下雙眸,卻回答的斬釘截鐵:“不錯。”

“若能化干戈爲玉帛,免除雙方刀兵相見之災,倒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我望著他,慢慢說。

黃飛虎擡眼,若有所思看向我。

薑子牙問道:“清流你可是同意武成王此舉?”

我笑道:“謀事在人,成事在天。不試試看,又怎麽知道成敗爲何?更何況武成王如此篤定,若不給他一個機會,恐怕他心中不服吧。”

我扭頭去看黃飛虎,他卻已經低了頭下去。

薑子牙笑道:“既然如此,勸降晁雷之事,就交給武成王去做。”

黃飛虎雙臂一振,拱手說道:“黃飛虎遵命!”

他說罷之後。轉身便大步流星出了大廳,薑子牙目光一轉,看向我身後。笑道:“原來楊戩也來了,容我給衆位將官介紹一番。”

楊戩聞言上前,行了一個禮,按薑子牙所言,一一見過各爲將軍。我冷眼旁觀,看他一本正經,毫無嬉笑之態。一舉一動,規規矩矩,絲毫不逾越,答話之間,也是進退得當,博得衆人一片稱讚敬仰,這般看來——此人倒也模樣端正,仙風道骨。

但想到他這正經面具之下地惡質表現,莫名想到有個詞叫做“沐猴衣冠”,再也忍不住,趁著人不注意,不由地閃身躲在一邊,心頭暗自發笑。

正在無趣,想著自己出去再轉轉,哪吒跟天祥不知下來了未曾。

而黃飛虎……輕輕一笑:這個人,可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啊。

想到這裏,忍不住又望了一眼在人群中接受衆將官敬仰的楊戩道友,不料舉目找了一會,卻沒有看到那人身影,只見衆人圍在一起,兀自交口稱讚,什麽卓爾不群,什麽飄然出塵,什麽年少天縱,什麽名門仙

呀呀,真是叫人聽的臉紅耳熱。

又想起那個“沐猴衣冠”,我正躲在柱子之後捂著肚子笑得腸子都疼,忽然聽得一個聲音自身後來:“是何事讓清流你笑得如此開心?”

我嚇了一跳,身子向前一晃,楊戩的手卻搭上我的肩頭:“難道是看到夫君被衆人交口稱讚,所以心中竊喜?”

低低地俯身在我肩頭,仿佛笑著那麽說。

這話說的太可惡了。

我吃了一驚,想要板起臉來,已經來不及,只好咳嗽一聲,轉過頭,先後退一步,才說:“非也非也,清流是看楊道兄被衆人參觀的不亦樂呼,想必揚名立萬之日指日可待,真是羨煞旁人,若是玉鼎真人有知,該當如何的老懷欣慰啊。”

“我師傅自來是對我‘老懷欣慰’的,你就不用擔心了,不過,假如他知道清流你如此地在意他,肯定會更加的‘老懷欣慰’,而誇獎你孝心可嘉啊……”他望著我,笑得不懷好意。

我不知他繞著什麽彎彎腸子,卻也知道這話不是好話,冷哼一聲說:“我不跟你說了,我要出去看看哪吒天祥他們。”

再退一步,轉身想走。

楊戩卻一步上前,攥住我的手腕:“等一下。”

我回頭看他。

他上前一步,我大驚之下,身子後靠,頓時貼上柱子,再也無法後退,他趁機一笑,靠身子上來,低頭望著我,說:“什麽天祥天祥,以後不許叫的如此親熱。”

“關你何事!”我還嘴說道,一邊眼睛四看,心底無比害怕有人會看到這邊來。

“怎麽不關我的事。”楊戩淡淡然說,伸出一隻手,強行捏住我的下巴不讓我東張西望,“你很怕別人看到麽?”

“你!”我大怒,他卻實在說中我心中所想,於是只好壓低了聲音,說,“你快放手,這裏不是好玩的地方。”

“只要我願意,又有什麽不可以……呢……”他低低地回答,帶著一點笑意,一手攥著我的手按在柱子上,那捏住我下巴地手輕輕地在肌膚上摩挲,一根手指伸出,頓時緊緊地貼在我的嘴唇上。

我吃了一驚,卻更加羞惱,又不能大聲同他講話,爲了顧全大局,只好委曲求全,說:“你不要胡鬧,方才在衆人面前那般正經,人人稱讚敬仰,若是被人看到你……你……這般對我……對你,也沒什麽好處。”

“好處?”他笑一聲,“清流你可知道我心底最想要的‘好處’是什麽嗎?”

我心中一跳,然後便控制不住,心大跳起來。

“楊戩……”我低低一聲,已經帶有哀求之意,“別在這裏……被人看到的話……”

“你就那麽在乎別人的眼光。”他玩味地看著我,“不過這樣反倒更讓我……”

“放手!”

我緊張地轉動眼珠,豎起耳朵細聽,仿佛有人向著這邊走過來,心底大驚,差點叫出聲音來。

“以後不許叫他天祥。”他低低地說,命令一般。

我聽到腳步聲逐漸靠近,心跳都停止了,脫口而出:“好!”

楊戩得意一笑,手卻一緊,將我的下巴扳起,頭低下,雙唇在我的唇上輕輕印過。

我一手抓在柱子上,一手被他固定,六神無主。覺得那雙唇濕潤溫暖,擦過唇上。

而就在瞬間,有個人影從柱子之後閃了出來,笑道:“原來你們在這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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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五 相思,曙色西岐 第170章 傾訴心事

人從柱子後走出來,含笑說道:“原來你們在這。”

纖細腰身,負手站著,雙眉斜飛,雙眸宛如寒星,嘴角卻帶著安寧的笑,卻是黃天祥。

就在他出現瞬間,楊戩擡頭,卻不轉眼,仍舊盯著我。

我驚魂未定,尚來不及反應,呆呆地雙眼看著楊戩,又木訥看看天祥,咬了咬嘴唇,卻說不出話來。

天祥……他看到了什麽?或者,什麽都沒看到?我不知道。

唯一清晰的,是楊戩的味道,仿佛還在嘴角縈繞不去。

而他的手,多麽放肆,仍舊是抓著我的手腕不放,滾燙的手心。

黃天祥嘴角的笑稍微僵了僵,仿佛察覺此刻異樣。

“哈,天祥公子啊,”楊戩卻若無其事地笑道:“剛找個清靜的地方同清流商量一下將來戰事,便被你找到了。”

我望著他,仍舊無言。

“原來是這樣啊,”天祥略微一怔之後,重新恢復了那種淡淡的笑,“我方才從哪吒自城樓下來,聽丞相說你們也在此,只是找來找去找不到……還是看到清流哥哥衣裳一角,才走過來看看的。”

“是嗎,”楊戩驚訝,然後說,“這可是清流太不小心了。”

他看著我,似笑非笑地:“清流,你下次可一定要注意點,不能讓人看到衣角啊什麽的。”

我狠狠咬一咬嘴唇。

“楊大哥真是愛看玩笑,哈哈。”黃天祥一愣。隨即笑道。

我終於恢復神智,轉頭對天祥說:“天……”剛喚一個字,忽然想到方才那一幕,不由住嘴。而此刻,楊戩的手也隨之一緊,我不由地轉頭看他,卻正好對上他炯炯看向我地眼神,我吞下這口氣,轉過頭說。“武成王方才去勸說晁雷,丞相那邊,想必有事吩咐,天……咳,你……你過去問一下,可有要幫忙之處。順便叫上哪吒,興許可以讓他也不那麽煩悶。”

黃天祥深深看我一眼,卻仍笑著說:“清流哥哥既然吩咐了。天祥這便去辦。”

楊戩說:“乖,去吧。”

我咬了咬唇,點點頭,黃天祥轉身離去。

我這才轉身,努力一甩手,將楊戩的手甩開。

“哦,人剛走就翻臉,不過是改一個稱呼。會讓你如此不悅嗎?”楊戩問道。

“你明明知道我所在意的不是這個。”我咬了咬牙,皺眉看著他。

“哦?那麽是哪個?”

“你……”牙齒格格作響,但讓我說出方才他對我所做之事。卻仍舊十分困難,想了想,只好狠狠一拂袖,轉身想要出外。

楊戩伸手來拉我的衣袖,我回頭怒視著他:“離我遠一點!”

楊戩冷笑一聲:“紫皇大人。這種怒氣橫生的態度,可不像是在玉虛宮閉關了七年的你啊。你不是很淡然了麽?”

他踏前一步。

閉關了七年的我。

是的是的,我怎麽這般輕易便對他動怒了……如此輕易地……就被他勾起怒火。

這實在是不像在玉虛宮閉關了七年的我啊。

心中一時酸澀翻湧。

“清流。你還要繼續裝下去嗎?”他步步緊逼似的仍舊問。

“你……放肆……”我低聲說,聲音底氣全無,瞬間便覺得有些頭暈。

“清流。”楊戩伸手,扶住我的肩頭。

“你走開!”我大怒,伸手推在他肩頭,不料他卻順勢擒住我的手腕。

我正要一掌拍出去,忽然感覺周圍似乎異樣。

先前鬧哄哄的討論聲忽然消失,身畔一片寧靜。

原來我方才走出柱子之後,同楊戩這邊一鬧,滿大廳的目光便捕捉到我們兩人,頓時衆目睽睽之下,被看到無所遁形。

我吃驚地後退一步,想要靠在柱子上穩住身形,楊戩卻伸出長臂一抱,將我攔住,且說:“紫皇大人仿佛有些不舒服,且讓我先送他回丞相府。”

滿大廳的釋然聲。

我地心稍微安穩,但對上他一臉的百死沒辭,正氣凜然,心底卻隱隱又覺得怒氣橫生。



他居然是這麽會演戲的嗎?

但是我卻偏偏不能推開他。

楊戩低頭,避開衆人的眼目低聲說:“清流,你最好配合。”

我一愣,他已經彎腰下去,輕而易舉將我橫空抱起來。

我又羞又惱,只好閉上眼睛,將頭儘量埋在他懷中。

人群中有人竊竊私語:

“紫皇大人臉色蒼白,不知是怎麽了。”

“幸虧楊戩及時察覺,果然是個心細如發的人。”

“我西岐得這等奇人相助,真是如虎添翼,可見天命歸周啊。”

“看紫皇大人,模樣不過是個俊秀非凡的孩子,卻擔負著西岐的皇命興衰,千萬要無事啊。”

……

聲音逐漸低了下去。

我埋頭不敢看人,同時很想看一看楊戩此刻的面色是怎樣地,仍舊若無其事,或者臉紅?

我明知期待他臉紅是多麽不可能的一件事,於是只好悶頭苦笑。

他抱我出了門,轉長街,慢慢向著丞相府方向踱步走。

我終於忍不得,說道:“楊戩,放我下來。”

“你不舒服。”他若無其事地說著。

“我很好,只要你離我遠一點,我會更好。”

我想我已經說的夠清楚,他卻置若罔聞,一句話將我打發:“我不同意。”

我管你同意不同意,我恨得牙癢,真想咬他一口,但想必他是不怕地,幸虧埋著頭,也沒有人看到我,所以倒也不至於如何的窘迫。

靜靜地,不知走了多長時間,也不知走到了哪里。

我在他的懷裏幾乎都睡著。

迷迷糊糊中聽到楊戩的聲音:“清流。”

我本來想答應他這一聲,想了想,還是裝睡不語。

隔了一會,就在我以爲我真的睡著了地時候,楊戩又說:“我真的很想……就這麽抱著你一直走下去,就算是累死也好。”

神經了,我黯然地想,這個人爲什麽在我面前就沒個正經樣,想起他應付那些西岐將官時候的從容淡定,名門風範,相比較他對待我地這般苛刻猥瑣,詭計百出,那種優越對待,真是垂涎的我口水都泛濫。

可惜這種情懷他永遠不知。

楊戩仍舊在自言自語:“有時候我會想,那一晚上,你背著我去玉虛宮的時候,會是怎樣的心情。”

他像是做夢似的冒出這麽一句,語聲淡淡的。

就好像被人劈開了胸膛,捏住了心臟,我忽然不能呼吸。

***************************

輕輕的腳步聲,一聲一聲,很有節奏地傳入耳中。

而楊戩的聲音,仿佛夢中囈語,亦伴隨著腳步聲聲聲響起。

“清流,”他低低地說著,“你可知,我有千百次的祈願,讓時光回到那一晚上,若可以的話,我必定不會讓自己昏過去,留你一人,面對黑暗,我真的無法想象,我獨自留下的你,是怎麽撐過那段路的,師尊說……你雙腿雙掌都磨爛,爬到昆侖山下,已經如血人一般,奄奄一息……我、你可知……聽了這些的我……”

他忽地說不下去。

我牢牢閉著眼睛,咬著牙齒不讓自己發聲。心想:爲何我竟如此清醒?爲何我竟沒有真的睡著?爲何我能聽到他說這些,卻又在痛恨這一切的同時,心如此的疼,我甚至能感覺到,如我這般的心疼,他也是,楊戩他的心也是。

可是,我仍舊不想聽他說這些,如果可能,我需要一塊石頭,將自己砸暈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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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五 171~190

卷五 相思,曙色西岐 第171章 眼淚知道


楊戩雙手收緊,我緊閉雙眼,仍覺得有什麽啪啪打在臉

強忍的即將崩潰之時,感覺他低頭將臉頰貼上我臉上,輕輕地蹭著。

我咬咬牙,儘量躲開他,將臉向著他的懷中靠,他卻尋來尋去,終於吻上我的唇,我被迫睜開雙眼,他便離開,對上我雙眸,低聲地說:“既然沒睡著,爲什麽不敢看我。”

雙眼黑黑的,帶點濕潤。

“我……我都不懂你在說、說什麽。”我鼓足勇氣,結結巴巴說,眼睛一眨。

他笑了笑,低頭在我眼角處輕輕吻過:“沒關係,眼淚知道。”

“傻話。”我轉頭,將淚在他衣衫上蹭掉。

大太陽,光輝燦爛,一隊兵馬自身邊呼啦啦過,行人立刻讓路兩邊,我急忙扭頭去看,卻是黃飛虎,一騎當前,飛揚跋扈出城而去。

刹那一瞥之間,我仿佛看到他雙目如電,曾向著這邊看過來。

我心中一震,咳嗽一聲,問:

“楊戩,你累不累。”

他很快地乾脆回答:“不累。”

我又是一聲咳嗽:“你不累,我累,拜託你,請放我下來站一會。”

“你身子虛弱。”他不由分說地判斷。

“虛弱與否,我自己知道,何須你來說,總之,先放我下來吧。”

“我不啦,”楊戩撒賴一般說,“如果你累,大不了我們換一個姿勢好了。”

“換一個姿勢?”我覺得好笑。不由地重復一句,“換什麽姿勢?”

“嗯?”楊戩眼睛一眨,眉頭一皺看著我,忽然之間嘴角露出淡淡笑意,“清流啊,你不乖。”

“你在說什麽?”我看他笑得晦澀,心中暗叫不妙。

他直勾勾地盯著我看,也不繼續走,站在原地。手臂忽而抱緊,忽而放鬆,喉頭一動,舔舔嘴唇。

我被這些細微動作看的心驚,不由提高聲音:“快點放我下來。”

楊戩忽然低頭,在我頸間一陣蹭動。

“你幹什麽!”我伸手,卻碰到他地頭,柔軟的發絲從手心蹭過。有些癢。

楊戩卻擡起頭來,雙頰略見潮紅,胸口起伏不定,卻嘶啞著嗓子說:“你……咳,換個姿勢就換一個。嗯……我背你怎麽樣?”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怒視他,“我要自己走。”

他望著我片刻,最終歎一聲,將我放在地上。我雙腳著地,剛剛站定。

急促的腳步聲從前方傳來,楊戩閃身擋在我身前。那從遠而近來的人影卻也停下了腳步,我探頭看過去,只見那個僕人打扮的傢夥一臉喜色,此刻鞠躬,說道:“紫皇大人在此。楊公子在也更好了,請速速回丞相府,大王已經在府內等了大人半天。”

“大王等我?可是有何要事嗎?”我吃驚地問。

“這個卻不知。只是大王一直等在丞相府,好似是不見到大人便不會走呢,已經派了很多人四處來找大人了。”

那人回答。

“這……好,你先回府,我一會便回去。”我吩咐說。

那人便行禮之後走了。

有了上次的經驗,這次我並沒有立刻就趕去見姬發。

誰知道他這次又做什麽古怪的事呢。

楊戩望著我:“大王?就是上次叫你進宮那個?”

我點點頭:“是,西伯侯的兒子姬發武王。”

“哼,爲了什麽事等你半天呢,可真夠有耐心的。”他忽而酸溜溜地說。

“我如何知道?”我不由地發笑,爲著他忽然又不悅起來地面色。

“你好似很高興?”楊戩瞥著我。

“只是覺得你的反應很奇怪。”

“有什麽可奇怪的,”楊戩輕輕一哼,“清流,若不是考慮到要尊重你的意見,我才不願意留在這西岐呢。——這裏太危險。”

“哦?那你大大可以離開啊,沒有人攔著你。”我信口回答,心想:這裏哪危險了?

“你跟我一起走的話。我當然立刻離開。”他馬上回答。

“做夢。”我看他一眼,舉步向著丞相府的方向走。

“我猜你也是這麽回答。”他歎一聲,不緊不慢跟在我之後。

幸虧此地距離丞相府已經不遠,不多一會,便已經進了丞相府大門,遠遠地聽到一聲通傳之後,就見有一個魁梧高大身形一閃,出了門來。

“清流見過大王。”我雙手合攏,微微地躬身施禮。

“何必客氣,快快請起。”姬發含笑盈盈,雙眼看著我,展顔一笑,嘴角酒窩若隱若現。

他伸手來扶我,我眼光一瞥,望見楊戩冰涼似水的目光,不由地心中一動,便咳嗽一聲,裝作不在意地向著旁邊走出一步,躲開姬發的手,卻說:“聽人說大王在相府等了清流半天,不知道大王找清流有何要事?”

走了兩步躲開了他,便順勢將雙手背在了身後,轉過身看姬發。

姬發地雙手扶了個空,稍微有些動作僵硬,但很快便反應過來,跟著我轉身笑道:“上次清流你離開宮內的時候,面色十分的差,孤很不放心,傳人來詢問,卻說你不在府內,孤一時心急,便親自過來看看。”

我聽他這話,微微一笑:“清流多謝大王關心,受之有愧。當時不過是一時的身體欠佳,現在已經好了,有勞大王惦記,實在是過意不去。”

“對了,”姬發聽我這麽說,介面說道,“你走之後,伯邑考哥哥十分不安,說你之所以倉皇告退,是因爲他的緣故,所以他決定今日便離開朝歌呢。清流,可真是如此嗎,若是伯邑考哥哥在何處得罪過你,孤願意代他向你賠罪。”

我聽姬發如此說,一時心頭亂跳,目光閃爍之時,對上楊戩若有所思的眼神,更是一陣難受。

“不……”我轉過身,不去看楊戩,對姬發說,“當時是清流失禮了,怎麽會關邑考兄的事呢,說起來清流還要去王子府上賠禮,大王,你說邑考王子要離開?是什麽時辰?”

姬發說:“我也是隱約聽他這麽一說,至於具體是什麽時候,倒是不清楚的。”

我想了想:“可否有勞大王陪我前去王子府上一探?”

姬發笑道:“求之不得。”

我點點頭,同他向外走去,卻聽得邊上楊戩說道:“伯邑考王子?清流,你確定你想要去見他麽?”

聲音刺耳,我忍不住皺起眉來,這個人,該糊塗地時候偏生聰明的很,聽他口吻,倒仿佛猜出了些什麽。

而姬發卻問:“這位是?”

我皺著眉,介紹說:“這是楊戩,乃是玉泉山金霞洞玉鼎真人門下,前來輔助西岐的。”

姬發滿臉喜色,笑道:“原來是仙山高人,孤倒是失敬了。”

楊戩淡淡地笑:“大王過譽。”

姬發又疑惑地問:“方才閣下你說……”

我打斷他地話,說:“大王,我們還是快點去尋王子吧,免得遲了就後悔莫及。”

說著狠狠地瞪了楊戩一眼,警告他閉嘴。楊戩冷冷地哼了一聲,看著我,卻不再說話。
liu63369 發表於 2009-7-19 09:17
卷五 相思,曙色西岐 第172章 大王英明

虧姬發這次算是微服出行,並沒有太多的宮人跟隨,太轟動。而丞相府的僕人也很快地牽了三匹馬出來,姬發翻身上馬,拉住繮繩坐定,動作竟是出奇的利落。

我卻看著身前高大的馬匹,頗有點爲難。

現在想起來,我似乎從來不曾單獨乘過馬匹,在朝歌之時,聞仲曾經抱我乘過幾次,我所做的,僅僅只是坐著而已。

楊戩騎著一匹黑色的高頭駿馬到我面前,居高臨下說道:“我們同乘一匹如何?”

說著,向我伸出手來。

我斜視他一眼,冷冷拒絕:“不用。”

“逞強的話,小心被馬踢飛。”楊戩威脅我說,“灰頭土臉很難看。”

“你才灰頭土臉被馬踢飛。”我嘴硬地回答。然而聽了他的話,不由地還是有點愁眉苦臉,只是大話說出,前方姬發還在等待,不時地回頭來看,似乎十分的驚奇。

我把心一橫。

勉強拉住那馬繮繩,學著他們的樣子,腳踏上馬鐙,那馬乖乖地不同,任憑我動作,竟是出奇的配合,我心情大好,只不過仍舊有些膽怯,想了想,還是暗暗用了點內力,這才能順利地翻身上馬,坐定了之後,悄悄地呼出一口氣,再擡頭時候,卻對上姬發含笑贊許的目光,旁邊卻是楊戩又惱又氣的眼神,我大爲得意,瞪他一眼,拉拉繮繩,響亮地叫一聲“駕!”

那馬奮蹄前行。我一時不防備,腰一扭,身子晃動,差點從馬背上顛落下來,身後楊戩噴笑連連,我正心頭又怕又惱,卻又聽得他說:“放慢點,小心掉下來!”

“用你假關心。”我恨恨地說。卻聽了他的話,稍微拉了拉繮繩。放慢了速度。

行了一段路,才勉強地適應了騎馬,一路來到王子府邸,門人一見姬發,頓時迎了上來,倒頭就拜,口稱大王駕到。

姬發也不客套,直接便問:“伯邑考王子可在?”

門人說道:“王子正在廳內。”

姬發大喜。立刻翻身下馬,門人便上前,將馬匹牽住。

我拉住繮繩,腳踩在馬鐙上,望著地面,有點膽怯。

楊戩卻利落下來,幾步到我身邊,在下伸手說道:“下來吧。”

我看他面色如常。倒沒有取笑的意思,這才心安理得地伸出手。

雙手交握,我正想要翻身。不料楊戩他牽住我手之後,努力一扯,我猝不及防,從馬背上晃一晃,便向著下面栽倒過來。楊戩伸開雙臂,輕輕地將我擁住,抱個滿懷。

我大怒:“你又捉弄我?”

將他推開。站住地上。

楊戩笑道:“我這是爲了你好。”

“鬼才相信!”我憤憤地盯他一眼,轉身想向著門口走去,誰知剛一邁步,便覺得雙腿根部有些疼痛,不由地皺了雙眉,動作遲鈍。

姬發本在原地等著我,見狀慌忙走過來,伸出雙臂,一邊說:“清流,怎麽樣,莫非是不舒服?”

他的手即將碰到我的手臂之時,旁邊卻伸出另一隻手,將我輕輕一扯扯了過去。

我腳步不穩,只能乖乖任由對方擺佈。

楊戩拉住我,說道:“不消大王親自動手,紫皇大人就讓我來照顧吧。”

姬發眼睛一眨,重又露出笑容:“既然如此,也好。”又說,“早知道清流你乘馬會如此難受,不如坐轎子來罷了。是孤失策了。”

我笑著說:“不關大王的事,是清流疏於鍛煉。”

楊戩也說:“自然是不關大王之事,若是清流你不要這麽逞強的話,也就無事了。”

我沖著姬發微笑,然後笑著轉頭,目光對上楊戩,卻變了神色,狠狠地了他一眼。

他不疼不癢,仍舊看著我笑,手卻牢牢地握著我的腰,嘴裏甜蜜地說:“紫皇大人小心啊。”

我看著他這麽心懷鬼胎的樣子,又好氣又好笑,當著姬發的面,也只好說:“真是有勞楊道兄了。”

“哪里地話,”楊戩笑眯眯地,恭敬態度一流,“若是可以,我抱紫皇大人進去也是可以的。”

我立刻板起臉來:“這個就不必了。”

“哈,對了,”姬發笑道:“你們兩位元,以前是認識的麽?”

“不認識。”我說。

而與此同時:“認識。”楊戩說。

我們兩人幾乎是同時出口。

說完之後,兩兩相對,都看到對方眼中熊熊燃燒的憤怒表情。

姬發愣住。

我“哼”一聲,轉過頭去。

楊戩不語,手在我腰間卻狠狠一捏。

“你!”我吃痛,再扭頭去瞪他。

“呵呵……兩位的感情,

好啊。”姬發一邊走,一邊感慨著。

“大王從哪里看出來的,真是稀奇了。”我倒吸一口冷氣。

楊戩卻樂的很,連連稱讚:“大王英明。”

聲音充滿了狗腿的氣息。

氣地我又忍不住瞪他,他看我瞪過去,手便又不老實地捏了我一下,偏姬發還看著我,說:“清流,不要跟楊戩鬧脾氣,我看他對你很不錯呢。”

“不錯個……咳。”我差點直接地罵出來,一想到對方的身份,鬼使神差地將最後幾個字咽下去。

楊戩在一旁看的明明白白,見狀咧嘴大樂。

我只好在心底大罵他。

************************

在我們三人下馬那一瞬間,早就有僕人入內通報,因此在我跟楊戩鬥氣不休的時候,伯邑考便已經從內堂迎了出來。

“大王!”舉起手來行禮。

“清流……”又看向我,眼裏閃過一道光。

“邑考哥哥,孤說過清流不是那麽氣量狹窄之人吧。”姬發哈哈大笑。

伯邑考看著我,深深不語。

我正偷偷地將手扣在腰間,努力地想要將楊戩緊緊捏著我腰的手移開,他卻趁機輕輕地在那裏撓了撓。

“哈……”我最爲怕癢,一時沒防備,驀地笑出聲來。

姬發跟伯邑考一起看向我。

我大窘臉紅,而楊戩卻一本正經面不改色的站在一邊。

我急忙掩飾說:“大王說的對,王子殿下您真是多心了。若是因爲清流的一時失態而讓王子離開西岐,清流真是會心底不安。”

伯邑考地面色這才慢慢地好轉起來。

我裝作不在意地低下頭,側著臉兇狠地看了楊戩一眼。

“最好別惹我。”張開嘴,作出無聲說話的唇形,希望他看得懂。

楊戩一臉無辜,眨眨看看我,只差攤開手說一聲:“我什麽都沒做。”

氣的我夠嗆,偏擡起頭來地時候還要一臉的笑,真是煎熬。

伯邑考歎一口氣:“我以爲,清流公子你是因爲伯邑考在朝歌之事,而覺得……”

“朝歌之事?”我眼睛一眨,不大明白。

“那夜清流公子你送伯邑考離開朝歌,且說因爲我的緣故而壞了公子的大事,警告我日後不要再出現你身邊。那時候伯邑考心底就惴惴不安,心想若有一日見到公子,必當好好道歉,沒想到昨日……伯邑考以爲,是自己魯莽,衝撞了清流公子。”他看了我一眼,輕輕地咬了咬下唇,明亮的眼睛裏,有不安,有幽怨。

我心中一動,看向旁邊地楊戩。

他正似笑非笑地看著我。

眼前忽地又閃出湖心亭那一幕,他變作伯邑考的場景。

我不由地皺眉,低下頭去。

心想:起初的時候,我地確是聽說伯邑考去了朝歌,所以才去救他的,但是……我救回來的那個……明明就是楊戩。

而伯邑考所說,我送他離開朝歌,那個我……

應該也不是我吧。

而那夜,楊戩似乎曾也用伯邑考來威脅我。

哈。

楊戩啊楊戩,你的九轉神功很好很強大,你的變身術更是叫人眼花繚亂,這一手玩的很漂亮,只是你爲何要警告伯邑考日後不出現我身邊?你……到底打著什麽主意,亦或者說……僅僅是因爲無所謂的嫉妒心麽?

混賬!如此亂來。

手指緊緊握起,指甲紮的手心有點疼。

“清流……”卻是姬發的聲音。

我從臆想之中警醒過來,這才察覺自己一直都沒有回答伯邑考的話,恐怕又讓他誤解了,於是急忙調整面部表情,微笑著說:“當時……當時我是因爲一時著急,所以才對王子說了那麽過分的話,事後想想,十分不安,現在終於有機會對王子說一聲抱歉,往日之事,就讓他隨風而去,如何?”

伯邑考的臉上露出驚喜的神色。

而姬發拍掌笑道:“好,如此甚好。”

楊戩望著我,嘴角一挑,竟也笑了。

若是無姬發同伯邑考在身邊,我一定要抓住他的領子,問他爲何而笑。

但很快地,在告辭了伯邑考離開王子府之後,我便知道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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