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 超級教師II 作者:張君寶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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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easfantasy 2008-10-30 10:22:23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18 557686
seasfantasy 發表於 2008-12-8 23:34
第四卷 重出江湖 第93章 邪惡勢力

    為首一人當前就拔出電瓶車鑰匙不知往哪個方向一扔,鑰匙劃過半空,落在遠處的草叢,不見了蹤影。

    廖學兵暗道︰“好利落的手段,為了防止我逃跑,看來這是針對我的有預謀的恐怖活動呀!”

    那人赫然便是伍德,一看大局已定,廖老師手足無措,渾然仿佛熱鍋上的螞蟻,皮笑肉不笑地說道︰“姓廖的,課堂上讓我出醜,很開心是吧?今天老子就要教訓教訓你。”

    他旁邊還有個人,也是學校的混混,叫做周國民,與伍德蛇鼠一窩,在校內橫行霸道。兩人一左一右地夾住廖學兵。

    “聽說廚師常練拋鍋,手勁大得很,看你的身材,我也不一定是你對手。”伍德自顧自地說道︰“所以我今天叫了幾個人。聽好了,你不怕我不要緊,他們可是秋山的一霸,見誰滅誰,連我也要讓他們三分。今天課堂上的事,你要善了呢,還是惡了?”

    廖學兵苦笑道︰“什麼是善了,什麼又是惡了?”

    “善了就是給我五百塊錢精神損失費,以後上課我決不搗亂,隨便你怎麼說都行。惡了麼?等我的朋友來了,你千萬別後悔。”

    周國民也幫腔道︰“廖老師,我很佩服你的廚藝,不過我們在學校你是惹不起的,識相的話還是認哉吧,免得生哥他們來了。你這身子骨可經不起打!”

    廖學兵暗道︰“如今地高中生,已經無法無天到這個地步了麼?”

    伍德說得激動,一下提起廖學兵的衣領。他身材高大,老廖也不算矮,都是一米八十的個頭,只是老廖氣勢偏弱。他看起來佔了上風。“廖學兵!我們不是針對你,學校隨便找個廚子給我們當老師,我心里不服氣而已。要怪就怪你倒霉,自己撞在槍口上。”伍德給自己找了個借口。

    廖學兵攤攤手,表示沒有威脅︰“把自己的情緒遷怒到別人頭上是不對的,你母親沒教過你應該友善對待別人嗎?好吧。快把手放下,我不想把剛才發生的事報告給學校。”

    伍德對於他現在還保持著冷靜十分奇怪,說︰“就是告訴給學校知道,我們也不怕。最多記過處分。學校不會開除我們地,可是你今後的日子就得小心了。”

    “生哥來了!”周國民叫道。遠處走來幾個吊兒郎當的身影,煙頭在他們的嘴里明明滅滅,四五個人並肩而行,霸住人行道的一半,不去管經過他們身邊都要避讓的車輛,仿佛電影里黑道人物地出場鏡頭,要多囂張有多囂張。

    生哥?神聖的校園竟然隱藏著邪惡的黑勢力?廖學兵驚疑不定。伍德忙放下他的衣領,扭頭恭敬地笑道︰“生哥!”

    為首那人身材比他還高,虎背熊腰。只穿一件彈力背心,校服斜斜掛在肩頭,順直地中分髮型使他看起來有點像九十年代初期的郭富城。只是鼻梁處貼著老大一塊繃帶,破壞整體美感。這位生哥便是獲得無數女生青睞的二中棒球部主將歐龍生。

    周國民給歐龍生一伙人派煙,說︰“今天就是請生哥來鎮場面的,一個初中畢業的廚子也想當我們老師,我們打算讓他服帖一點。沒別的意思。”

    歐龍生笑笑︰“那就見者有份。我們犧牲午休時間來陪你,也要付出很大的代價。你說是不是?”待轉頭正眼看見廖學兵的一張臭臉,嘴里煙頭無聲掉落,濺起連串火星,“你、你們的、的新老師就是他?”

    “沒錯,一個破廚子,肯定是出賣色相勾引王春那臭婆娘才調進來代課地!”

    歐龍生第一感覺是要逃跑,說道︰“我、我肚子疼,先上趟廁所……”總算腦子靈光,再一想道︰“阿凱認他做大哥,我也去過他家,算起來關系不錯,這種場面只能叫做誤會,他應該不會動手。”硬著頭皮上前一步,狠狠推開伍德,臉上神色無比諂媚,仿佛服侍皇帝的太監,又如財主老爺跟前的狗腿子,嘿嘿笑道︰“廖、廖大哥,您怎麼到學校來了?”

    唐啟倫知道大哥到學校幹活地事,但他最近被逼學習,無法脫身,少與往日朋友玩樂,因此歐龍生並不知情,徒然看到那該死的伍德威脅廖學兵敲詐勒索,只覺天都快要塌下來了。這家伙嫌我鼻子不夠塌陷是麼?

    他突然這麼一叫廖學兵,其他幾個人均大吃一驚,尤其是伍德和周國民更摸不著頭腦,分不清到底發生了什麼狀況。

    學校學生中也有階級之分,家庭出身好的、家庭富裕的是一層人,沾染了流氓習氣的學生自然又是另一種人。流氓學生也分好幾類,像歐龍生他們那種已是三年級了,年歲要大,混地時間長,也就是有了資歷,說話比別人響亮得多,伍德這幾個一年級新生再怎麼囂張,也得看他們臉色辦事。

    歐龍生見廖學兵不說話,心頭如同一塊沉甸甸地大石頭直落了下去︰完了,我要毀容了!

    他在學校最服的人是阿凱,仗著一身塊頭,逮誰滅誰,可是那天鬧事地時候被廖學兵一拳打塌鼻梁,整個人飛出幾米開外,面對壓倒性的力量,他心里早留下難以磨滅的陰影,只覺得這個男人無法戰勝。

    廖學兵摸摸下巴︰“我原來的餐館倒閉,找不到工作,混到學校里當個廚師,教務處王主任慧眼識金,讓我去一年級六班代課。沒想到代課也有代課的難處,就比如這幾個學生課堂上搗亂不說,課後找我要錢。可我一介窮困的代課老師連工資都沒發,上哪找錢給他?不如生哥您就幫個忙吧。”

    歐龍生頓時怒火騰騰︰伍德這兩個蠢貨欺負人之前不會先做個調查嗎?好歹是找到老子頭上,要是老子今天有事沒來,你們兩個不知道還能不能活著見到明天的太陽。

    他愈想愈怒,一把抓住伍德的頭髮,冷冷說道︰“好家伙,竟敢打主意打到我大哥頭上來了!你知道他是誰麼?”

    手勁極大,伍德頭皮痛不可當,心中驚恐越甚,卻不敢掙扎,苦著臉問道︰“他、他不就是我們的新代課老師嗎?”

    歐龍生抬手摑了他一巴掌︰“去你媽的,廖大哥給你當代課老師,簡直是你天大的福氣,還不知好歹?知道警察局局長的太子阿凱麼?”

    伍德對那個名字如雷貫耳,忙不迭地說︰“知道知道,凱哥嘛,我們誰不認識?”阿凱確實在兩所學校混出頗大名頭,仗著自己警察局局長兒子的身份胡作非為,有人把他叫做混世魔王,少有人敢惹。就如伍德這樣的小把戲,對他只有抬頭仰望的份。

    “那你又知道嗎?阿凱得叫你們代課老師一聲大哥?”歐龍生說完,照著伍德的小腹一腳猛踹過去。伍德一下呼啦翻滾,摔了兩個跟頭,顴骨、手肘、膝蓋擦破大塊的皮肉也顧不上了,只拳著身體,圓睜雙眼,捂著小腹發抖,嘴角滴下一串亮晶晶的口涎。

    歐龍生一努嘴,對後面的幾個跟班說︰“還愣著做什麼?給這兩個小兔崽子一點教訓。”

    幾個跟班這才清醒過來︰阿凱的大哥,那可了不得啊!換句話說,歐龍生是他們的大哥,阿凱又是歐龍生的大哥,而這人竟是阿凱的大哥,關系相差了好幾層次,怎不叫人來得震驚?

    幾個人圍過去,逮住周國民,你一巴掌我一巴掌,將那小子打得七葷八素。他們跟這兩個一年級新生本來就沒什麼交情,只是平時愛耍威風而已,一通耳光下來,周國民牙齦出血,臉龐腫痛,分不出東南西北。

    廖學兵笑道︰“夠了,打得這麼狠,萬一把人打傻了怎麼辦?以後我在學校的工作,還要仰仗你們的大力支持。”

    歐龍生踢了伍德一腳︰“去向廖大哥道歉。大哥本來不想太過張揚,你們倒好,竟敢太歲頭上動土,老虎嘴里撥毛。嗯?不道歉?放心,學校不開除你,我也有辦法讓你在秋山活不下去。”

    伍德第一次受這麼窩囊的氣,只嚇得心膽俱裂,用力掙扎翻開身子,偏生抖抖梭梭,渾身如篩糠似的發抖,說不出完整的一句話。

    廖學兵說︰“算了,我素懷憐憫仁慈之心,從不欺負弱小。你們這也是年少氣盛所致,只要在以後欺辱別人時多想想己所不欲,勿施與人的道理就行了。寬容、忍讓、謙虛,這些美德你們得多多學習學習。”
seasfantasy 發表於 2008-12-10 00:25
第四卷 重出江湖 第94章 有所欲求

    “就是!”歐龍生狠狠一掌拍中伍德的後腦︰“還不謝謝大哥的教誨?你媽白養你這麼大,真是沒點家教!”

    廖學兵連忙制止他的暴行,臉上籠罩一團聖潔的光輝,仿佛寬厚仁慈的得道老和尚︰“哎,行了行了,我不光說他,你也要多多學學,動不動就打人怎麼行呢?以後你到了社會上也這樣嗎?凡事應該以理服人嘛。”

    伍德幾乎感激涕零︰“多謝大哥……”事實上事情從發生到現在不過幾分鐘而已,他仍舊沒從廖學兵初中畢業的廚子轉變到黑道大哥的身份中醒悟過來,滿腦子迷迷糊糊,只留下小腹的劇痛和充斥心臟的屈辱。

    “你們都回去午休吧,帶這兩位同學去醫務室看看。我也要早點回家了。”

    歐龍生連忙帶頭揮手歡送︰“大哥走好,歡迎下次再來。”有人拿出手帕在空中招啊招。

    廖學兵推起電瓶車,半天發動不起來,只見鑰匙孔空無一物,在眾人詫異的眼光中丟下車子,來到伍德面前,說︰“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其實我也經常對此感到矛盾,難道人生就是在矛盾中度過的嗎?”揪起伍德的頭發拖到水泥路邊的一棵法國梧桐樹下,把他的腦袋對著樹幹猛撞幾下,哐哐連聲悶響,樹幹似乎也在搖晃︰“給你十分鐘時間找鑰匙。鬆開手,伍德一頭栽倒,額頭高高腫起,還瓖嵌著一塊青灰色的枯樹皮。

    歐龍生等人目瞪口呆,這就是滿口仁義道德的廖大哥?好幾個跟班都不約而同地想︰“不愧是老大的老大的老大,下手真夠殘忍。”

    有那麼一瞬間伍德以為自己小命不保。足足花了兩分鐘才讓腦袋沒繼續昏沉下去。扶著樹幹站起的時候,兩條粗壯地小腿如同風中搖曳的荒草,顫抖個不停,心中只有兩個字︰害怕!

    一個斯文講理的代課老師,能夠隨口吟誦生僻的古詩,解出同學名字的由來。穿著絕不超過二十元一件的襯衫,怎麼看怎麼都像不通人情世故地舊傳統男人。他竟能做出如此出格的事情,委實令人大跌眼鏡。

    伍德捂著傷處顧不上喊痛,陷入困境爆發出一股潛力,拉起周國民喊道︰“快去找鑰匙啊,還愣著做什麼?”兩人急匆匆鑽進草叢。仿佛秋荒時期地田鼠,撅著兩片碩大的屁股,東翻西找,那焦急萬狀的樣子,讓人不禁懷疑這片草地下是否埋藏著某朝皇帝搜刮天下的寶藏。

    歐龍生蹲著旁邊朝跟班們揮手道︰“都過來叫大哥,以後在學校都要聽他的。”

    四名學生在家未必聽父母親地話,在學校未必聽老師的話,卻對歐龍生的命令十分服從,當即站在廖學兵面前,非常恭敬----甚至可以用謙卑來形容。叫了一聲大哥。

    廖學兵不耐煩這套規矩,擺手道︰“快滾,小小年紀不學好。還想學別人混黑道?媽的,要是我是你爸爸,你一出生我就直接把你塞進馬桶里溺死,混成這副德行也不覺得丟人。”

    歐龍生苦笑︰廖大哥行事總喜歡出人意表,還是別捋他倒毛的好。跳起來在其中一名學生身上翻出一包希爾頓香煙塞給老廖︰“大哥。這煙是孝敬您的。那我們就先回去午休了,不干擾您的活動。”被訓了一頓還得賠好話。但歐龍生心里十分高興,總算跟廖大哥攀上關系了。

    伍德和周國民在炎熱的烈日下汗如雨下,即使湮在傷口處,也沒空去擦一會,好比辛勤的農民,孜孜不倦地尋找著他們的生命護符,時間每流逝一秒,他們地心便惶恐一分。

    “找到了!”伍德抓著一把亮晶晶的黑塑料柄鑰匙跳了起來,激動地與周國民雙手握在一起,臉上笑開了花,瘋狂叫道︰“找到了,我們終於找到了!太好了,有救了!”周國民幾乎老淚縱橫,一時難以自已,初戀對象的親吻、考試作弊地成功、同學手里敲詐到幾百塊錢如此種種經歷,都沒此時來得高興。兩人索性脫下外衣扔上天空,仿佛球隊勝利後歡呼的球迷。

    廖學兵的腳下扔了三四個煙頭,冷冷咳嗽一聲︰“現在是正午十二點三十七分,你們用時二十多分鐘。”

    嘩啦……好像天上突然降下瓢潑大雨,將兩人的熱情全部澆熄。

    伍德用感覺像是一個世紀那麼漫長的時間才艱難地轉過身子,用力咽下口水,喉嚨咕隆一聲,說︰“廖老師,我、我、我……”想要說出一句完整地話,卻怎麼都說不出來。

    廖學兵接過鑰匙跨上電瓶車,說道︰“己所不欲,勿施於人,整天想著欺負弱小,算什麼男人?從今以後,每天兩包三五,這事我就當沒發生過。”

    從敲詐者淪落為被敲詐者,兩人沒感覺到某種落差,相反十分慶幸,小雞啄米一般點頭道︰“是是,廖老師,您下半輩子地香煙我全包了!盡管放心吧!”

    下午沒語文課,秦若楠倒有兩節美術課,廖學兵難得的在辦公室打發了一段悠閑時光,呆到放學為止。抽屜里躺著一條長支裝扁盒三五香煙,他很滿意。

    來到車棚,見唐靜柔在等著,說︰“我給你兩塊錢搭車,今天我不回去吃飯了。”

    “為什麼?那你去哪?又去喝酒?還是和女朋友約會?”唐靜柔不由分說跨上電瓶車地後座氣勢洶洶問道。

    廖學兵推出車子,隨便向旁邊幾個認識的老師點頭招呼。學校本來就沒什麼秘密,這幾天大家都知道唐啟倫、靜柔與他是兄妹關系,因此不覺得奇怪。

    “對了。”老廖似乎想起了什麼︰“馮老師邀我去她家,不如你也一起去吧,順便聆聽她的教誨,對學業也有幫助,我正想聽聽馮老師對你最近一段時間表現的評價呢。”

    唐靜柔趕緊跳下車子︰“老處女請你?玩笑開大了,打死我都不去。”

    “哦,那你趕緊回家,別在外頭流連,跟小倫一起走。”

    廖學兵發動車子,唐靜柔突然扯住他的袖子問︰“真是去老處女那里?不是那天打電話那個聲音很好聽的狐狸精?”

    “當然,我吐一口唾沫就是板上釘釘,從不說假話。她推薦我到學校工作,也算是有恩於我,既然人家有所欲求,總不能不答應。”

    “有欲求?”唐靜柔重點強調了那個“欲”字,搖搖頭道︰“老處女孤家寡人幾十年,還沒被人開發過,和你踫上一處,還不得成乾柴烈火一點就著?不行,我也要一起去,做你最後的防線,免得老處女對你圖謀不軌,萬一她對你霸王硬上弓,你哭都沒眼淚出!”

    廖學兵苦笑不止︰“開發?圖謀不軌?一個女孩家以後說話斯文點,別這麼不文雅。你屁股有多久沒被打過了?”

    唐靜柔哼了一聲︰“反正事實就是這樣,我必須去監督,以免你們造成不可預計的後果。”

    廖學兵也覺得有靜柔在身邊要好一點,至少自己對馮詠沒別的想法,多少能起到電燈泡的作用嘛,還可以借機教訓這小丫頭片子。

    車子沒開幾米,只見校門站著一個修長的身影,馮詠早已等在那里翹首以盼。

    廖學兵停車問道︰“馮老師,你家在哪兒,我可以先開車過去。”

    馮詠手垮小提包,臉上脂粉輕施,不像剛下課的老師,倒像在中海市青龍大街上購物的富家小姐。她指著靜柔不確定地問︰“小廖,你要先把妹妹送回家?”

    廖學兵一笑︰“我覺得邀請妹妹一起去馮老師家做客是個不錯的選擇。你是她的班主任嘛,正好可以討論學習上的見解,我對靜柔近來的表現也很期待,想要多做了解,再說你們師生融洽相處不是更好嗎?”

    靜柔連忙點頭︰“是呀是呀,我正要和馮老師好好交流呢!”

    馮詠找不到合理的拒絕理由,失望之色一閃而沒,大方地笑道︰“我家在羊井路一百四十五號,你這車搭不了三個人吧,我打個的回去,你們先在路口等我。”

    等馮詠走後,唐靜柔伏在老廖後背,一把摟住他的腰,格格笑了起來︰“開心死了,老處女沒想到我也去,樣子很吃癟。說也奇怪哦,你既不一表人才,也不玉樹臨風,更沒瀟灑多金,老處女怎麼會那麼喜歡你?”
seasfantasy 發表於 2008-12-11 20:20
第四卷 重出江湖 第95章 酒醉老處女

    老廖感受著女孩子溫軟的胸脯,暗自揣測比上個月又大了多少,說︰“喜歡談不上,充其量只是好感而已。當一個人年過三十之後,眼看身邊的人成家立業,拖兒帶女,其樂融融,總會對婚姻大事比較著急,即使很普通的對象,她也會產生湊合著過一輩子的想法。三十歲的女人已經沒有幻想和選擇的資格。”

    靜柔哦了一聲︰“這麼看來老處女還是挺可憐的,誰叫她脾氣那麼壞,整天罰我們抄作業做習題?罪有應得!哥,你也三十歲了呀,還不著急嗎?”

    廖學兵車子越開越快,隨口道︰“男人三十一枝花嘛,急什麼?”其實他眼界無窮世界小,看不上普通女人,只是這樣的話不必對靜柔說。

    馮詠的家在羊井新花園公寓七樓,她一個人住,沒和父母一起。公寓大約六十平米面積,兩室一廳,收拾得乾乾淨淨,一個人住算是綽綽有餘,足夠寬敞了。

    客廳有沙發、茶幾和電視櫃,旁邊放著一塊相框,那是主人以前旅游時的留影。窗台邊角處最不容易顧忌到的地方一塵不染,有剛擦過不久的痕跡,想是馮詠頭天搶著收拾的。

    “進來坐吧,不要拘謹,我一個人習慣了。”

    玄關邊的鞋櫃前還放著一雙新買的男式拖鞋,唐靜柔撇撇嘴,拉著廖學兵悄聲說︰“老處女想得真周到。還特意給你買了拖鞋。”

    廖學兵用力捏了捏她地臀部,低聲訓斥道︰“不要背後議論別人。”換上拖鞋進屋,馮詠已經擰開電視,打開空調,笑道︰“小廖,你要喝茶還是可樂、咖啡?靜柔,你要喝什麼?隨便坐吧。來老師家就當做自己家得了。”

    廖學兵說︰“不需要太麻煩。給我一杯白開水。”

    唐靜柔一屁股賴進沙發里,打量著四周裝飾,暗道︰“想不到老處女那麼古板一個人,也會住得這麼舒服。”接過馮詠遞來的橙汁,大大咧咧喝了幾口,直到後腦挨了廖學兵一記暴栗。才哭喪著臉說︰“謝謝老師!”

    馮詠看著有趣的兄妹倆,微微一笑,說︰“小廖,我準備了一些食材,不知你能不能用得上。”

    廖學兵總算記起他們之前的約定,挽起袖子走進廚房,說︰“那好,就讓我為你們做一頓豐盛的美餐。靜柔,你自己開電視看,不準看惡俗搞笑的綜藝娛樂節目。不準看沒有營養的都市言情連續劇。”

    馮詠跟著進去,說︰“孩子嘛,看看電視也沒什麼。就不要管太多了。”

    唐靜柔一個人打橫睡在沙發上,皺著小鼻子想︰“老處女又想裝寬容做好人,博取未來小姑地好感?可惜早就被我看破了。”操縱著遙控器百無聊賴地摁來摁去,只聽哥哥在廚房里說︰“好大一條胖頭魚,還有乳鴿、火腿。馮老師。你可費心了。”老處女則謙虛地說︰“小廖你可是一級廚師呢,我一直很期待。需要幫忙嗎?我可以做一些地。”

    聽得兩人歡聲笑語,你來我往,似乎郎情妾意,即將戀奸情熱了,唐靜柔腦中浮現出老廖從背後抱著老處女深情款款地說︰“來,我教你切肉。”之類的兒童不宜畫面,不禁又妒又恨,沖進廚房說︰“馮老師!”一句你不能這麼做險些沖口而出,只見廚房寬敞潔淨,各類工具整齊有序,兩人相距足有一米左右,一點曖昧的事情也沒發生,看到兩人都向她望來,訕訕道︰“馮老師,您整天在學校操勞,既然回家了就要多多休息,還是讓我來打下手吧,算是報效師恩怎麼樣?”沖哥哥眨了眨漂亮的大眼楮。

    馮詠好不容易才稍微醞釀出二人獨處的氣氛,怎肯讓別人攪了好事?說︰“靜柔同學,你來了就是客人,還是去看電視等吃的吧。”不由分說把她往外直推。

    唐靜柔生怕哥哥羊入虎口,反過身子拉馮詠︰“馮老師,您勞累了一天這麼撐著會累壞地,快出去吧,這里有我就夠了。兩人暗中較勁,一時你推不動我,我也拉不走你,在廚房門口僵持著,唐靜柔鞋後跟頂住門框維持身子平衡,勉強笑道︰“馮老師,您快出去……”

    馮詠手撐著門口把手,咬牙道︰“靜柔同學,還是你出去的好……”

    “馮老師……您就像孜孜不倦的園丁……”唐靜柔多加了一把勁。

    “靜柔同學……你就像碩果累累的桃李……”馮詠使出了渾身吃奶的力氣。

    廖學兵渾然不覺,洗乾淨乳鴿,掏去內髒,沖走血絲,打開櫥櫃尋找調料,問︰“馮老師,紅棗、枸杞、黨參都放在哪里?”回頭一看,愕然道︰“你們兩個拔河比賽麼?師生感情還真好,連見個面也要摟做一團。”

    唐靜柔俏臉通紅,總算十分乖覺,大聲道︰“哥,人家餓了!你要做什麼好菜呀,人家幫你打下手好不好?”

    “哦,你從沒下過廚房,每次吃飽飯放碗就走,也不懂得收拾,這次多少有點長進,好,那就來吧。對了,這里三個人有點擠,不如馮老師就去看電視,我們兄妹倆保證給你做出一道美味大餐。”

    老廖此言一出,馮詠當真懊喪之至,但轉念一想,既然他肯來家里做客,說明對自己也有良好印象,以後總歸他在學校任職,還怕沒機會麼?這麼一來心態放平,也就不再計較,施施然走出廚房,附耳對靜柔說︰“明天作業可能很多哦!”

    靜柔針鋒相對︰“哥哥會輔導我地。只要你不怕被佔用約會時間。”

    馮詠暗想︰“女生總是加倍地黏著兄長,這點不奇怪,以後情況會慢慢變好。”自個到客廳看電視去了。

    靜柔來到廖學兵身邊,怒道︰“哥,你是不是真的喜歡上她了?”

    “小孩子家不要管大人閑事,嗯,去拿五六朵乾香菇洗淨泡發。待用。蔥花切段。待用。胖頭魚刮鱗、去鰓,用薑、酒腌了……”

    靜柔撅著嘴道︰“我不會。”

    要是換做唐啟倫,廖學兵說不定就一巴掌過去了,笑道︰“你什麼不會,進來礙手礙腳做什麼?以後要多幹家務才行,從每天上樓給我疊被子做起。”拿出乾香菇沖去邊隙隱藏的泥污。吩咐道︰“找個乾淨的小碗裝滿水,把香菇放進里面就行了。洗蔥花會不會?再說不會我可打你了。”

    唐靜柔名義是來打下手,其實是打著搶佔位置不給馮詠機會的主意,委委屈屈拿過蔥花沖洗,還揉破了幾根鮮嫩地苗。

    “哥,夏天到了,你說過要給我買裙子的。”

    “嗯,買就買。”廖學兵手腳不停,配好調料,把乳鴿塞進瓦鍋里。打開小火慢慢煲。

    “哥,我要是考上中海大學,你有什麼好地獎勵?”

    “批準你晚上出去玩。不用向我匯報。”

    “就這麼簡單?太小氣了吧?我們班林佳說她如果考上中海大學,她爸爸獎她一台新電腦。”

    “我們家庭情況不好,你什麼時候才學會不和別人攀比?再說電腦有什麼好地?不就是打幾個字而已?不行我買台打字機給你。”

    “你!你到底懂不懂電腦和打字機的區別?哼,老古董,我那台電腦舊了。配置跟不上時代。很多新游戲都運行不了呢,要不你也獎一台新電腦給我吧?”唐靜柔也不顧自己手上還沾著泥。就這麼抱住滿身油煙的老廖,仰著腦袋楚楚可憐地仰望。

    當被一個美麗少女以四十五度角用純潔目光仰視著,恐怕大多數人都抵擋不了,可老廖不是一般人,淡淡道︰“憑你這資質,考得上中海大學?好吧,要是真考得上我就買。說到底,電腦和打字機有什麼區別我還是一直搞不懂。”

    唐靜柔一時回答不出太高深的理論,咬著嘴唇笑道︰“電腦里有你最喜歡的愛田由拍地電影哦。”

    廖學兵面不改色心不跳︰“什麼愛田由?沒聽說過。我從不看電影。”“你還說!你閣樓上地書櫃里藏著很多愛田由的寫真,都被我發現了!”

    廖學兵悚然一驚,一條剛切好地薑絲掉到地上︰“你什麼時候發現的?”心忖︰“那我偷她的內褲,豈不也無所遁形?完了,三十年為人師表,形象一朝全毀,我活不下去了。”

    唐靜柔無所謂地一笑︰“你是單身男人嘛,有點需求很正常,放心,我不會用異樣的眼光看你的。小倫也是,以前去他房間,找到很多色情漫畫呢。”

    廖學兵鬆了一口氣︰看樣子沒被發現內褲醜事,以後有什麼小秘密得藏得牢固一點才行,否則胸口被掛個變態狂的牌子拖出去游街,下半輩子也混不下去了。他咳嗽一聲,嚴肅道︰“小孩子少管大人,去,把番茄洗乾淨了。啊,飯都沒做,看我這記性,去把米淘了,三個人,有一斤半應該夠的。”

    唐靜柔吐吐舌頭︰“這麼多菜,還煮一斤半的米飯,你當我們都是豬嗎?”

    “你們兩個吃半斤,我一人吃一斤。”

    馮詠在客廳心不在焉地看著無趣地電視節目,耳聽兄妹倆竊竊私語,總是找不到借口進去插話,心中悻悻,暗道唐靜柔不識時務。

    老廖做菜水平比上不足比下有餘,但也足可讓馮詠、唐靜柔改顏相向了,兩個小時後天色擦黑,他小心翼翼端出香菇煲乳鴿、清蒸胖頭魚、炒油菜花、辣味鹵豆腐、糖醋黃瓜拌豆芽、椒鹽鮮蘑菇,擺上滿滿一桌,香氣撲鼻而來。

    兩個女人又驚又喜。只覺這幾道菜看上去說不出地美味,肚子咕嚕咕嚕叫了起來。

    “可惜調料不夠,不然我還能做得更好。”廖學兵謙虛地說,順勢拍了拍唐靜柔的屁股︰“去洗手,準備吃飯。”

    馮詠拿出一瓶紅葡萄酒笑道︰“飯前先喝一杯開胃酒吧。”心想︰“要是唐靜柔不在這里就更美妙了。”

    放好碗筷,唐靜柔得到許可,也倒了一杯。看到馮詠宛若小媳婦般地嬌俏模樣。心中不免充滿惡意︰“本小姐就是要當電燈泡,大大的電燈泡,讓你老處女有什麼話都說不出口。對我哥有非分之想,也得看看本小姐同不同意。”

    廖學兵舉起杯子說︰“馮老師,你幫我介紹工作,還沒能好好感謝。就敬你一杯。”

    馮詠也舉杯,想要說上幾句讓兩人顯得不那麼生分的話,唐靜柔忙說︰“馮老師,我也敬你,為我們的學習四處操勞奔波,漫長的夜里仍然不肯休息地為我們批改作業,在課堂上教育我們地點點滴滴,作業本里每一個飽含深情地批語。乾了這杯!”

    馮詠欲言又止,不得不把杯中酒喝光,唐靜柔又給她倒滿。馬上接口道︰“啊,老師,您太偉大。仿佛苦海里照亮我們前進方向的明燈,好像吐絲到死絲方盡地春蠶,燃燒成灰淚始乾的蠟燭,再喝!”

    “靜柔同學……”馮詠話說到一半,不得已繼續喝光。唐靜柔再次倒滿。馬不停蹄往下說,爭取不讓她有插嘴的機會︰“是誰。把無知的我們領進寬敞地教室,教給我們豐富的知識?是您!馮老師!課堂上您激情飛揚,用辛勤的汗水,播種著科學,播種著智慧,播種著力量,引領著莘莘學子在知識的海洋里暢游……”

    “呃,這個……”馮詠額頭冒出冷汗。

    唐靜柔一激動起來,發現自己當初學過的詩詞課文竟然無比清晰地腦海里流淌,不用特別記憶,一段段肉麻的話源源不斷脫口而出︰“您燃燒自己,照亮別人,您是一位默默的引路者,為我們照亮了通往智慧之門的路……”

    等她一大段洋洋灑灑的贊美詩說完,馮詠被連灌五六杯紅葡萄酒,臉蛋呈現出大面積的潮紅,還有那三十歲女人地成熟風韻,倒也別有異樣風情。

    唐靜柔奸計得逞,倒出瓶子里最後一滴酒,得意洋洋笑道︰“馮老師,您不是親人,勝似親人……”

    馮詠連連擺手,大著舌頭說︰“靜柔同學,我,我不能再喝了。”

    唐靜柔從前沒受到老廖教育之時,每周都和同學去酒吧玩樂,對於勸酒、拼酒諸類環節爛熟於心,馮詠平時少有交際,哪里是她對手?桌上菜肴沒動一筷,就先被勸醉了。

    廖學兵看不過眼,說︰“靜柔,哪有讓老師喝酒的。”給馮詠夾了一塊鴿子腿肉︰“馮老師,吃吧,這只乳鴿我用黃耆、黨參、香菇、龍眼、枸杞、黃精放入乳鴿腹中,清炖而成,鴿子肉補肝益腎、健脾益氣,龍眼滋味甜美,含有豐富的蛋白質、脂肪、葡萄糖、多種維生素,乃是四季進補佳品。”

    馮詠吃在嘴里,甜在心里,暗想︰“他好體貼,又會持家,這樣地男人已經不多見了。”酒氣上涌,心情加倍興奮,吃了幾筷之後又去拿來兩瓶葡萄酒,笑道︰“反正晚上不用工作,我們就喝個痛快。”

    唐靜柔暗樂,心想︰“老處女啊老處女,你這分明是打著燈籠上茅坑——找屎(死),小姑奶奶今天就陪你玩個過癮。”眼珠一轉,說︰“馮老師,光喝著不好玩啊,不如我們玩撲克牌,誰輸了誰喝酒,哥,你說怎麼樣?”

    “這不太好吧?你等下還要回去復習功課的。”在她們說來說去的時候,廖學兵已經扒光兩大碗米飯,菜也吃掉一半。唐靜柔見哥哥不答應,轉而激將馮詠︰“老師,敢不敢來?”

    “當然。”馮詠輕輕瞟了一眼廖學兵,媚眼如絲。她怎麼可能在未來小姑面前退縮呢?

    九點鐘的時候,廖學兵看著伏在桌子上呼呼大睡的馮詠,旁邊還有個跳來跳去發酒瘋地唐靜柔苦笑不止。桌子下有六個空酒瓶,馮詠去年、前年過年買地酒全被喝光,一滴不剩。撲克牌散落一地,桌面狼藉,廖學兵僅陪著喝一杯酒之後,在唐靜柔的言語挑逗下,兩個女人之間火藥味漸濃,幾乎是你一杯我一杯地對乾,落到最後場面不可收拾,兩敗俱傷為止。

    廖學兵清理台面,一想索性好人做到底,把碗也洗了,桌子擦乾淨,扶人事不省地馮詠上床睡覺,蓋上一床薄薄的毯子。

    唐靜柔跳上廖學兵的背,摟著他的頭頸打著酒嗝說︰“哥,呵呵,老處女想把你灌醉,幸好我不負重托,先把她灌醉。……嗝兒!”

    廖學兵往上托了托靜柔的屁股,檢查門窗,反手關上門口,把妹妹背下樓。

    唐靜柔捏著他的耳朵笑嘻嘻地說︰“哥,我小時候最希望有個哥哥背我去玩,可是小倫他總是不理我,只顧自己玩。”

    “那是因為你太調皮了,容易影響別人情緒。”

    “我才不調皮!”唐靜柔捂著他的眼楮︰“哥,看你能不能摸黑下樓,別摔跤哦!”

    廖學兵沒好氣的把手拿開︰“死丫頭不要做危險動作,不然萬一摔倒我很容易把你壓在下面。”

    “你壓啊,你盡管把我壓在下面就是了。”唐靜柔渾然沒覺得這話有多曖昧。

    “你要不是全叔的女兒,我早就把你處理掉了。”廖學兵氣悶無比,好不容易和同事吃一頓飯,最後自己倒成了陪客,風頭全被兩個女人搶得一點不剩。

    回到家,唐靜柔仍趴在他背上不肯下來,唐永全夫婦不肯離開電視半秒鐘,聽到聲音只問道︰“回來了?”

    “哦,今天我和靜柔去馮老師家吃飯了。飯後馮老師給她講解很多習題,現在大概是累壞了。”老廖找到個拙劣無比的借口,當著夫婦倆的面把小丫頭背上樓梯。

    “小兵,這陣時間可真辛苦你了。”唐永全由衷誇贊。

    好不容易才把唐靜柔放在床上,當即渾身鬆弛下來,唐靜柔卻緊緊抱住他的胳膊不肯放開,雙眼迷離︰“哥,人家頭好疼哦。”

    “那就好好睡一覺,明天會沒事的。”廖學兵急欲離開。

    唐靜柔喝過酒的眼神分外嫵媚,軟綿綿地說︰“哥,你先不要走,幫人家脫衣服嘛,我手好麻,動不了,穿衣服睡覺好難受的。”這丫頭喝醉了亂說胡話也不懂得避忌。

    轟隆一聲,廖學兵心里電閃雷鳴,艱難地咽下一口唾沫,先回頭看看房間門口已關,方才放下心頭大石,正色道︰“呃,我一向助人為樂,對一個落水的人施以援手,乃是勝造七級浮屠的好事,幫你脫衣服,舉手之勞,我也算是積陰德,死後要上天堂的。”
seasfantasy 發表於 2008-12-13 04:59
第四卷 重出江湖 第96章 吸煙的問題

    每個人做壞事之前都要給自己找借口的,廖學兵也不例外,話雖這麼說著,靈活的手指卻已在瞬間解開唐靜柔上衣襯衫三枚紐扣,一抹因酒精導致血液循環加快而變得嫣紅的乳溝露了出來,完美的渾圓半球體肉光玉致,細嫩的肌膚幾乎看不到毛孔,還有他朝思暮想的粉紅色奶罩蕾絲邊,在中間用細絲帶結成蝴蝶結連接起來,但這時奶罩已不是關注的重點。

    小女孩的皮膚真是好啊!

    唐靜柔格格笑道︰“哥,我的咪咪大不大?比愛田由大嗎?”

    廖學兵無疑是個自控力極強的男人,離欲火焚身那一步差得老遠,聽到愛田由三個字立即驚醒,硬生生停住即將抓下去的怪手,心想︰“我廖學兵即使窮困潦倒,沒半點活路,也應該生當頂天立地,死後為萬人敬仰,佔一個醉酒小女孩的便宜,這不是我做的事。”

    “哥,你怎麼了?”唐靜柔輕輕拉著他的手。

    “沒什麼,早點睡,等明天清早醒來你會知道的。”

    看到廖學兵突然變得惆悵,唐靜柔盡管酒精燒糊大腦,也不敢再說什麼,就這麼眼睜睜看著他給自己蓋上被子走出房間。“還真是個古怪的大哥,莫非精神分裂了哦!”

    第二天唐靜柔酒醒過來,回想昨晚唐突孟浪行徑。不禁臉上發燒,直到上學時間到了,廖學兵在門外叫了幾遍才羞答答地出門,頭也不敢抬起,仿佛新婚地受氣小媳婦。雖然留下遺憾,但廖學兵在她心目中不受誘惑的正直形象終於建立起來了。

    這一天是周五,早上有兩節連在一起的語文課,已經進入復習階段,不需要寫太多大綱,指點學生讓他們學會怎麼復習就可以了。反正期末考試成績和自己扯不上關系,考砸了可以全推到董萬秋身上︰基礎都是他打下的,老子只是代上幾節課而已。

    饒是如此,秦若楠還是很負責地來到語文組辦公室。認真回憶自己從前所學內容,幫他寫下一大段要幫助學生復習的部分,字跡娟秀清晰工整,通篇幾千字的要點沒有一個錯別字,也沒落下一滴墨跡。足可看出她對待事情的態度。

    廖學兵拿著講義嘖嘖嘆息︰“秦老師,你可真是個好人,等發了工資我一定請你吃飯當作感謝。”

    秦若楠臉蛋微紅︰“以後叫我小秦就好,廖老師太客氣了,這是我份內的工作嘛。”

    另一邊的彭易心中暗罵︰“好一對狗男女,老子早晚整死你們。”

    這兩天彭易對廖學兵必恭必敬,對秦若楠的態度也好了許多,出門進門一聲熱情地點頭招待自是不在話下。也不再霸道要求她去做諸如打水掃地等清潔工才做的事。秦若楠不是笨蛋,看得出這些變化都是廖學兵幫自己爭取來的,對他多了一分感激。

    上課鈴響,廖學兵走出辦公室。邁進教學樓的樓梯,剛到拐角,便給伍德和周國民兩個人堵住了。

    “廖老師!”伍德點頭哈腰,腆著臉諂笑不已,縮著肩膀地樣子讓人情不自禁想起皇帝身邊的奸臣。他額頭貼著OK繃。眼角烏青一片。明明是有些委頓,卻要強打起精神。模樣十分滑稽。

    “都上課了還不回教室,在這找死啊?想要請假?除非你爸爸死了,否則我一律不批。”廖學兵老實不客氣擺起教師架子。

    伍德沒覺得有什麼不妥,依舊笑道︰“廖老師,我已經嚴厲警告過他們,讓那幫混小子不敢在您的課上搗亂。”拿出兩包三五香煙遞過去。

    廖學兵全部笑納,說︰“哦,這麼說可得記你一大功,說說,你們是怎麼警告的?”

    伍德挺了挺胸膛︰“一點小事,不值一提。有幾個上課愛睡覺的,我讓他們盡量在別地課多睡,在您的課上自然就有精神了,還有一個自以為在學校混得開的,我稍微透露一下生哥的意思,他就不敢吭聲了。”

    “幹得不錯。”廖學兵知道胡蘿蔔加大棒的作用,昨天狠狠收拾了他一通,今天必須溫言勉勵︰“很有勁頭,我喜歡,不過以後不要向別人透露我的身份,這回事就當沒發生過,你們管好自己就夠了,其他人其他事我會處理的。現在我給你們定下一個目標,期末考試必須在及格線以上。”

    “啊?及格?這不是要我老命麼?”二人見他態度和藹,於是情緒相對放鬆不少,說話漸漸有了膽子,撓撓頭苦著臉說︰“我們基礎不好,要考及格怕是難度很大。”

    廖學兵撕開香煙給他們一人發了一支,伍德猶豫著左看右看,終於接過,小心翼翼問道︰“老師您讓我們抽煙?”

    “抽煙與品行毫無關系,只是書刊電影渲染得多了,青少年抽煙才感覺像壞人似的。其實這是一種放鬆地手段,不過為了你們正在發育的身體健康著想,還是少抽不抽的好。”廖學兵說什麼話看起來總像是有道理︰“我獎懲分明,昨天你們試圖敲詐我,我也沒生氣。但學生考試成績與我的職業息息相關,你們要是考不及格,下場不多說自己知道,要是考得好了,我介紹阿凱給你們認識。”

    他這是投其所好,既然伍德崇拜黑道,以他們地知識水平也接觸不到什麼真正的黑手黨,以為秋山市幾個平時喊打喊殺的學生就已經足夠威風,只剩下仰望的份,那麼介紹阿凱給他們,應該算得上是一種比處女還來得刺激的誘惑。

    伍德兩人果然不能自已,幾乎不敢相信︰“真地假地?讀初中時我們就已經聽過阿凱的名聲有多響亮了,能和他交朋友應該不錯。”又想︰“其他幾個科目別指望了,既然廖老師教語文,不如在語文上多下苦功,他一高興,也不會和我們太過計較。”便連連點頭答應︰“好好,我們一定爭取考出個令您刮目相看地好成績。”

    只聽樓下高跟鞋敲擊地面的得得聲響,樓梯轉角處露出一個盤著頭發的腦袋,卻是教務主任王春,見了廖學兵微笑道︰“小廖,都已經上課了還不進教室?”

    “哦,我跟幾個學生談談。”

    王春猛然見到伍德兩人得意忘形叼著煙頭的神色,吃了一驚,斥道︰“喂!你們哪個班的?竟敢在學校抽煙?”

    要是換做以前,伍德最多就是扔下煙頭踏滅,然後大模大樣走開,這時卻是不敢,忐忑地望向廖學兵。

    王春氣得手指發抖︰“小廖,你允許他們在你面前抽煙?太不像話了,國有國法,校有校規,你們有沒有學過本校三十條學生守則?”

    廖學兵說︰“王主任別著急,他們正是我要談心的學生,你聽我解釋一二,我也知道學生不能在校內吸煙的規定,但既然出了問題,宜疏不宜堵,我們要從源頭查找原因,學生為什麼會吸煙?第一,受社會不良風氣影響,第二,受身邊的人引誘,第三,學習壓力過大,第四,好奇。我為什麼允許他們抽煙呢?”說著用力捏著伍德的臉,伍德的臉在他手里變形,敢怒不敢言,“你看他們正是青春叛逆的時期,任何高壓的手段用在他們身上只會適得其反,受不到效果,反而變本加厲,導致不可預計的後果,王主任您也不希望有個學生在學校里發瘋砍人吧?”

    王春不由自主地點點頭。

    廖學兵理直氣壯地說︰“既然這樣,我們發現了問題,不能片面指責學生,要去關心他愛護他,找出他們為什麼抽煙的原因。我讓他們抽煙,是想告訴他們,不要有太大的心理負擔,任何事情經過協商總可以解決。這樣學生就不會感到自己沒有尊嚴沒有人格,也就不會再鋌而走險。”

    在他義正詞嚴的思想教育下,王春竟然有了一點點慚愧的念頭,辯道︰“可、可是也不能公然在教學樓走廊吸煙啊!”

    “為什麼不能?我們學校實行的是一種開放、寬鬆、自由的先進管理理念,崇尚民主的風氣,你知道這兩個學生為什麼吸煙嗎?”

    “不、不知道……”王春完全被他的氣勢鎮住了。

    “他們處於青春萌動期,愛上了一個女生,女生卻不愛他,這位學生一時想不開打算跳樓引起轟動。這麼大的事情,我怎能置之不顧?就是讓他們吸一根煙舒緩情緒,再慢慢開導。”

    伍德和周國民看著王主任完全傻眼的表情,心中又敬又佩,忖道︰“廖老師實在太強大了,跟他不是一個檔次的對手啊!”
lifeis 發表於 2008-12-14 21:26

第三卷 重為人師 第97章 女婿登門

王春大吃一驚:“跳、跳樓?喂,你們年紀輕輕的,可不能做出這樣的傻事!”

    “所以說現在抽完煙之后問題解決了。”廖學兵拍著伍德的腦袋:“把煙滅了,回教室上課,明天每人寫份三千字的檢討書給我。”

    “哦!”伍德二人趕緊摁滅煙頭,一溜小跑鑽進教室。

    王春見他們如此溫馴老實,以為老廖已經控制住局勢,舒了一口氣:“廖老師,我錯怪你了。我有個想法,代課結束后你可不可以繼續留下來任教?”

    “當然,教育是一項偉大的事業。”廖學兵認為教書沒廚師那么臟那么累,工資似乎也比較高。

    王春突然想到對于決定一名代課教師的去留,自己還沒有完全的拍板權力,換了個話題道:“剛才那兩個學生究竟怎么回事?”

    廖學兵拍著王春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小王啊,你不光分管教務工作,平時還多關心學生的心理狀況,引導他們積極健康地向上發展,這個責任是很重大的,祖國的花朵就交給你了。”

    “哎!”王春急忙應道,轉念一想覺得不對勁,一個三十歲的代課老師拍將近四十歲教務主任的肩膀叫小王,還訓斥了一通,這到底是什么狀況?應該我訓你才對吧?

    她抬頭一看,廖學兵消失在樓梯拐角處,走得不見人影。

    下面兩節課,也許是伍德幫忙維持秩序的緣故。學生紀律表現很好,基本沒什么問題,也杜絕了上課睡覺的現象,課中還有學生記筆記。王春在周圍巡視一陣,對他十分滿意。

    放學后剛回到家,廖學兵接到章清盈地電話。

    “廖學兵,我爸要見姑爺,你說怎么辦?”章清盈在電話里以一種頗為無奈的語氣說。

    “你說吧,我照你的要求做就是了。”廖學兵還惦記著五千塊的勞務費。

    “那好,晚上到我家吃飯。你現在在學校上班是吧?准備一套好的衣服。我爸那人有點老古董,你要是裝得不像,他看得出來的。”

    “盡管放心,我自有分寸。”

    章清盈的家在臥虎灣石螃蟹路,這一帶接近秋山市郊區,周圍房屋低矮,僅有一條柏油路相接。附近都種植著棕櫚樹。臨近海灘,風光旖旎,遠離市中心的繁華,別有一番風味。

    章清盈先下了出租車,支付車費。對廖學兵說:“你多少還算用心,我老頭子通過我姐知道了我們相親的事,姐夫又轉述說我們處得還不錯,老頭子有點急,吵著要我帶你回家看看。沒辦法,始終拗不過他,不然當初我就不會迫于壓力與你約會了。”

    只見廖學兵一件圓領T恤,下面是西褲皮鞋。鞋子總算擦得閃光發亮,不再顯得那么寒酸。手里提著一袋水果,兩瓶五糧液,那也是章清盈出錢買的。廖學兵犯不著當冤大頭。

    “你刮了胡子樣子倒也說得過去。”章清盈細細打量著他:“我爸做事喜歡張揚,今天還特地叫三個姐姐、姐夫都回家吃飯,目地就是要考察你的。我爸愛吹牛,說話時你得順著他的口氣,否則他就惱了。大姐夫是個怪人。自以為讀過大學。不太看得起別人,二姐夫是個老實人。但有時候喜歡耍小聰明,卻往往被人戳穿他的把戲,這點你也要注意的……”

    廖學兵不耐煩地說:“好了,不用羅嗦,兵來將擋水來土淹就是,用不著介紹得那么詳細,又不是真的要跟你結婚,一群普通漁民而已,有什么不好對付的?”

    “你……好吧,現在跟我這么說話可以,但等下見了面可得對他們表示出充分地尊重。”

    章清盈再三強調了好几處要點之后,兩人才沿著柏油路走過去。

    一棟三層小樓房,邊上的石灰剝落,顯得有了不少年頭,前面是一座庭院,用圍牆圍起,門口貼著已經發白的春聯。

    “我就住這里,几十年的老房子了,一點沒變。”章清盈笑著說:“老頭子不喜歡改變,他一直堅持著自己所謂的傳統,重男輕女,一定要找個合適地入贅女婿繼承他的家業。”

    “是,老人都有這樣的心思。”廖學兵心不在焉地應道。

    “對了,那天那個女孩真是你女朋友?”章清盈假作不經意地問道。

    “不是,我長得這么差勁,哪有女人看得上。”

    章清盈見他不欲繼續這個話題,也就不再詢問。

    開了門,映入眼帘的是茂盛的葡萄架子,蜜蜂在叢中飛舞,夕陽透過葉子的間隙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影子。左邊是雞舍,几只母雞咕咕地叫。右邊的架子上晒著魚網,一個須發花白地老人光著膀子清理魚網上的水草。他一部洛腮胡子,十分威風,皮膚黑得油光發亮,胳膊伸展間肌肉糾結,精壯有力,完全不像老人的身子。

    廖學兵心道:“好家伙,莫非這老頭年輕時是海盜不成?”

    “爸,我回來了。”章清盈說。

    那老人一轉臉,當先看到傻不拉嘰提著水果和酒的廖學兵,先是上下打量一番,似乎覺得還算順眼,笑瞇瞇地說:“盈盈帶客人回家啊?這位是……來,給爸介紹介紹。”

    他大概六十多歲年紀,腦門微禿,額頭皺紋不是很多,一張正方形國字臉,眉目間與章清盈頗為相似。事先得過提點,知道他叫章致福。

    章清盈說:“爸,這是我地朋友廖學兵,二中的……老師。”忙給老廖使了個眼色。

    廖學兵會意,上前一步笑道:“章大叔您好,我叫廖學兵,是清盈的朋友。今天風和日麗,萬里無云,特地來看看您老人家。”

    章清盈不自禁苦笑:他還真是來寒暄天氣的。

    “哦?清盈的朋友?”章清盈地父親一副了然于胸地神情,說:“還不快領到屋里坐坐,今天也不知什么日子,你大姐、二姐、三姐都來了。小廖啊,你看你,來就來嘛,還買這么多東西,太客氣了。”

    “啊哈哈,應該的,應該地。”廖學兵像個十足的憨厚青年。

    章致福丟下魚網,說:“小廖你先進屋坐,屋里有空調,涼快。我去換件衣服就來,和盈盈的朋友聊几句。”

    屋子里很整齊干淨,完全不同于外面農舍般的模樣,明亮的天花板、光潔的地板磚、牆壁上還有油畫,窗戶邊有鮮花,潔白的牆體,看得出來是包下港口倉庫以后有錢才裝修上去的。

    沙發坐著五六個人,有男有女,玻璃茶几上擺著椰子和香蕉,几個人都在高聲談笑,說著不著邊際的話題,時不時剝開香蕉塞進口中。廖學兵認得其中一個是那天相親見過一面的章清圓。

    章清盈推開玻璃門,這些人突然全都沉默下來,目光齊刷刷地望向章清盈身后的男人,場面一下變得尷尬之至。廖學兵早已是油條中的老油條,只當做沒看見。

    “小盈回來了?”章清圓起身明知故問地說:“這位是?”

    章清盈立即戳穿姐姐的嘴臉,淡淡道:“他是我男朋友廖學兵,上次相親你不是也去了嗎?今天帶回來給大家看看。”她性格向來如此,即使在家也用不著刻意裝做溫柔婉約。

    “哦,哦,小盈的男朋友,果然一表人才啊,早應該帶回來給我們見見面了。”大家紛紛說著打圓場的話,起身讓出對面的沙發給他們坐下。

    廖學兵趕緊掏出三五香煙發給在座几位男士,章清盈則一一介紹道:“這是我大姐、大姐夫、二姐、二姐夫……”廖學兵點頭招待,態度十分謙卑,心中罵個不停:“要不是為了那五千塊,老子打死也不來假扮這傻女婿。”

    章清盈的大姐章清曉是個白白胖胖的中年婦女,皺著眉訓斥她男人道:“屋里開著空調呢,抽什么煙?你少抽一天會死?”這無異于指桑罵槐,把其他几個正要點煙的男人也說在里面了。

    章清盈擔心老廖不高興,說:“抽煙就抽煙,男人們在一起吹牛哪能沒點煙助興?你要看不慣,自個上樓去。”

    章清曉哼了一聲,大姐夫訕訕笑道:“是啊,你沒看盈盈的男朋友也在嗎?就少說几句。呃,那個小廖,你在哪個單位上班?”在秋山市,如果別人這樣問你,一般問的都是行政單位,在那樣的單位工作,意味著鐵飯碗和比別人或多或少的權力,大多受人羨慕,大姐夫心想外家的小妹妹一向眼角甚高,斷不會找個普通人結婚。
seasfantasy 發表於 2008-12-16 02:53
第四卷 重出江湖 第98章 丈人家的晚宴

    廖學兵非常誠懇地答道︰“在二中當代課老師。”

    “哦!那也好得很哪!”任傻子也能聽得大姐夫那種竭力裝做自然,其實卻大大不以為然的語氣了。

    章清圓笑道︰“當老師也很不錯的哦,收入穩定,每年還有三個月的漫長假期呢。”她是柳蘭花的好友,是以要幫廖學兵說話。

    章清曉卻說︰“若是正式在職老師倒也不錯,可惜只是個代課的,指不定哪天就失業了。”表面上就事論事,但其中頗有針對廖學兵的意味。大姐夫陪著笑不做聲。

    老廖萬料不到章家內部竟如此復雜,毛腳女婿剛進門不過三分鐘已經劍拔弩張,問題赤裸裸地擺上台面,這里有高傲的大姐章清曉一家,還有偏幫小妹的三姐章清圓,目前仍沒說話暫時中立的二姐。他誠惶誠恐半起身接過章清圓遞來的茶,笑道︰“任何一個職業,只要腳踏實地的去做,未嘗不能做得更好,我想請問大姐夫目前在哪個單位上班?”

    “我在港務局混個飯吃。”大姐夫淡淡一笑,看似輕描淡寫,那笑容中卻包含著些許自得。

    章清盈冷冷地補充道︰“大姐夫是港務局航務科副科長,可吃得香了,附近漁民出海都要看他臉色。”

    “啊,航務科副科長!失敬失敬!”廖學兵慌忙說道,露出了又羨慕又緊張的神色。

    大姐夫只是揮揮手,謙虛地說︰“哪里,還不一樣得看領導臉色辦事?比起你也好不了多少。”

    章清盈一時只覺氣悶,她最看不慣愛耍威風的大姐夫婦倆,急忙朝廖學兵打眼色︰你不是挺有血性的嗎?就痛痛快快駁他一回,不用給我面子。

    廖學兵看到眼色卻會錯了意,以為她要自己服軟,算了,想起五千塊勞務費,還是忍字當頭的好。便拍馬屁道︰“哪里哪里,大姐夫官居要職,掌一方黎民百姓之福祉。可不是我這小小代課教師所能望其項背的。”

    大姐、二姐頓時露出了鄙夷之色。

    “呵呵,小廖,你可不要妄自菲薄,老師做起來還是大有前途的,今後桃李滿天下,萬一教出個學生成了大人物,那可不得了啊!”大姐夫本來也沒把他的話放在心上,但花花轎子人抬人,誰也不會嫌馬屁多。

    章清盈的父親章致福換了一件整潔襯衫。笑吟吟地走進客廳,說︰“都在聊什麼呢?看你們幾個挺高興的。”

    “沒什麼,和盈盈地男朋友說話呢!”

    章致福故做大吃一驚︰“什麼?盈盈的男朋友?剛才我只道是普通朋友呢!這可不得了了!家里都沒準備什麼,你看,這真是太倉促了。”

    廖學兵心道︰“演得這麼逼真。我看把你拖去好萊塢領個奧斯卡最佳男主角獎都成。不過爺爺我也在演戲,大哥不說二哥。”嘴上十分惶恐,呵呵笑道︰“呃,這個,我和盈盈的關系剛剛確定,就急著來拜望您老人家,失禮之處還請不要見怪。”這假女婿演得還真他媽累,好在老子敢與李奧納多比帥。敢與湯姆.漢克斯比演技,沒讓老家伙看出馬腳。

    章致福端量著廖學兵,不動半點聲色,身高大概一米八以上。倒挺合適,長相也不差,打扮還算得體,而且還買了五糧液,這初次印象說得過去。就不知品德、才能如何。等下吃飯時得好好考察一番。

    坐在廖學兵對面,接過香煙。一看還是三五牌地,這年輕人看來是下了番功夫,問道︰“小伙子,家住哪里啊?”

    廖學兵湊身過去給老爺子點煙,腹誹不已︰“享受我親自點煙待遇的,世上還沒幾人,你要是今天立馬死了也是值得的。”答道︰“我住在朝陽村。”

    章致福是本地土著,熟知秋山風土人情,說︰“朝陽村?那地我熟,可朝陽村沒姓廖的,令尊怎麼稱呼,說不定我認識呢。”

    “我父母死得早,跟叔叔唐永全一起住。”

    “唐永全?啊,哈哈,那老小子,認得認得,我還記得九二年出海和他一起打過一條起碼十斤的大海鰻。你是老全的侄子,這麼說我們今兒可得好好喝一杯。”章致福沒什麼城府,一高興便把當年的得意事跡吆喝出來,看看天色不早,吩咐女兒道︰“小盈,去廚房看看你媽做好菜了沒有。”

    他知道這個女兒平時嬌貴得很,從不肯下廚房幹家務活,這麼一說,是因為有廖學兵在旁邊,她若仍擺著架子不肯下廚,那就說明二人關系還不是很牢靠。

    章清盈卻是熟知父親心思,應了一聲︰“嗯,我去看看,順便幫個手。”

    章致福立馬就對廖學兵刮目相看起來。

    不久後開席,章家準備的晚餐有各類海鮮、青菜、湯煲,十個人圍著滿滿一桌。章清盈的母親是個六十歲上下地淳樸婦女,話頭不多,只隨便問了廖學兵幾句,似乎還得看丈夫拿主意。

    客廳左邊進去是餐廳,十幾平米左右空間,十個人圍坐一起並不局促,也算不上寬敞,當下分主賓坐好,章致福坐的是主位,熱情招呼道︰“小廖,就坐我身邊吧,我們好好聊聊。”

    廖學兵依言坐下,旁邊陪著章清盈,更過去一點是大姐和大姐夫。老廖別的沒注意,當先看到距離最近的一盤菜是自己比較喜歡的白斬雞,顏色金黃誘人,清香撲鼻,心道︰“看來老丈人待我不薄,懂得孝敬姑爺吃好地。”要是讓人知道他這古怪念頭,估計得當場把他活劈了。

    章清圓打開五糧液,給在座幾個男的全部倒滿杯子,女人則用可樂代替。

    章致福舉杯道︰“今天難得全家團聚在一塊,乾了這杯。”大家紛紛起身舉杯相踫。廖學兵天生對酒精敏感,酒到杯乾,二兩五十多度的五糧液喝得一滴不剩。章致福看他一眼,暗道小伙子不錯。

    廖學兵夾了塊雞頭到老丈人碗里,說︰“一家之主,應以雞頭為先。”心想︰“難吃的給你吃,剩下的就全歸我了。”章致福贊許不已,說道︰“不愧是讀書人,懂禮數!”夾起雞頭吃了起來。

    章清盈也夾了塊雞翅膀給廖學兵︰“呵呵,你也要振翅高飛。”

    旁邊的大姐笑道︰“哎喲,才剛領新姑爺進門,就這麼體貼了?”

    表面上他們只是男女朋友關系,稱呼“新姑爺”未免太過唐突,而且大姐這話里的譏諷之意實在明顯,章清盈秀眉一皺,夾了一塊雞屁股硬塞進大姐碗里,冷冷地說︰“那麼就祝大姐身體健康,永遠都像雞屁股一樣肥大豐滿。”又夾一塊乾癟沒肉的雞脖子給大姐夫,說︰“大姐夫身居要職,就像雞脖子一樣把住咽喉要道,爭取早日再進一步,登上雞頭位置。”

    祝願語是不錯,大姐夫無從反駁,硬著頭皮把雞脖子啃了,還要裝做津津有味,笑道︰“姐夫要是能再進一步可就好了。”

    章清盈可不管他怎麼想,筷子在碟里一撈,夾起一堆青菜全插進大姐夫碗里,說︰“願姐夫像青菜一樣清廉無私,我們都以大姐夫為榜樣。”她這麼一撈,碟子空了大半,大堆青菜堆得高出碗沿半寸,要是全吃下去,別地菜就不用多想了。大姐夫不敢在家里擺出科長派頭,苦笑道︰“這……小盈,你叫我怎麼吃得完這麼多?”

    “吃不完?那你就是不夠清廉了?”章清盈似乎開著玩笑說。

    別人見到小妹氣色不好,知道她氣不過大姐一家的挖苦,都不敢惹,以免突遭橫禍。

    章致福笑道︰“你們兩姊妹爭吵十幾年,還不該歇歇?小盈你都二十五歲了,也該注意一下形象。小廖啊,我可指望著你以後能多管教我這閨女呢!”

    “是是。”廖學兵應道,順勢低聲對章清盈喝道︰“囉嗦什麼?吃你的菜,男人的話題不要插嘴。”

    章清盈立即耷拉下臉,變成一副受委屈地小媳婦模樣,咕噥道︰“又說人家,好好,不管你了。”章致福眼楮一亮︰好女婿啊,盈盈竟這麼聽他的話,似乎調教有方,又有大丈夫威嚴,看來這女婿是錯不了了,男人就得有魄力,就像我那婆娘,幾十年沒敢跟我回過嘴。
seasfantasy 發表於 2008-12-18 21:51
第四卷 重出江湖 第99章 談笑自如

    他心中一高興,嘴上就開吹了︰“小廖,要說老全那小子,跟我算得上是朋友,雖然十幾年沒見過了,不過我們總算是世交。你不知道,當年打漁的時候我們幹過多少輝煌事呢!大概是八幾年那時候,有次我出海踫到一條起碼五六米長的大鯊魚,當時我一個人,就一條木船,嚇得魂不附體……”

    廖學兵腦中浮現出《老人與海》的描寫,笑道︰“後來您與鯊魚搏鬥了一天一夜,利用自己的耐心、毅力與智慧,終於將它殺死?”

    “是啊是啊!”章致福大拍其腿︰“想不到我傳奇經歷竟流傳得這麼廣,連朝陽村的人都知道了。不信你可以問別人,那條魚骨本來留在自家後院,可我那婆娘嫌它太臭,逼不得已就扔了,真是可惜可惜。還有一年,我踫到了海盜……”接下來一番繪聲繪色的描敘,最終打敗海盜、趕跑敵人,把自己說成智勇雙全的英雄好漢。

    廖學兵自然諛詞如潮︰“老爺子您的過去真是輝煌,我看就是三天三夜也說不完您的經歷,真讓人回味無窮,情不自禁投入到那個年代當中。”

    章清盈卻是羞愧難當,她父親這些話,相信三成就差不多了,海盜故事她也曾聽過,其實那是附近一個海港城市稍有點霸道的漁家而已,被父親添油加醋,十幾年來越說越離譜,漁家成了海盜,一個變成十個,他們十人教訓一人,變成他一人力敵十人。

    席間氣氛隨著老爺子的牛皮逐漸變得熱鬧起來。章致福的老伴問道︰“小廖,你今年多大了?”

    “今年三十了。”

    “哦,三十也不小了,比我家盈盈大五歲,她豬年的,我算算,你馬年的吧,等會去查查你們八字相不相沖。”老人家比較關心這個。

    大姐夫說︰“哈哈,男子漢三十而立,小廖你目前一事無成。可要多多努力啊。不然可配不上我們小盈。”

    話中鄙視地意思廖學兵還是聽得出的,心想你一再針對我,到底什麼道理?

    他最看不慣刻意貶低別人抬高自己的家伙,忍不住道︰“那麼大姐夫當然是很有成就了?是否說一兩件光榮事跡給我們聽聽?”

    大姐笑道︰“他啊,也就是個吃公家飯的,沒什麼可炫耀,比爸爸可差遠了。”

    廖學兵說︰“那可不行,大姐夫是捧著金飯碗的人呢!來。姐夫,我敬你一杯。”拿酒給杯子滿上,倒酒姿勢端正,瓶口距離杯口半尺左右,竟沒有一滴液體濺出來,最後及時抽手,不多不少剛與杯口齊平,別人都看不出他這其中包含了多少力量與物理的巧妙運用。

    大姐夫心滿意足地乾了。廖學兵又給他滿上,說︰“好事成雙,我們秋山人講究豪爽熱情,歷來沒有只敬一杯的道理。”

    大姐夫也不好在家老是擺出科長的威風,見他敬酒如此恭敬。只得又捏起杯子一口喝下。

    廖學兵第三次倒滿杯子,說︰“古人云三人行必有我師,今天得到大姐夫的教育,我深受感觸,這第三杯酒你怎麼也得給個面子才是。”

    大姐夫見他這架勢似乎執意要灌自己。暗中便有了氣。擺擺手微笑道︰“哈哈,家庭宴席嘛。哪有喝得這麼猛的?你光敬我一人地酒就說不過去了吧?還有二姐夫、三姐夫他們呢?”

    “這里除了老爺子就屬你最長,老爺子年紀大了,不能多喝,我不向你聊表寸心,別人就得說我失了禮數,來,大姐夫莫要推辭,婆婆媽媽地,莫非大姐看得嚴不敢喝?”廖學兵也給自己倒滿一杯︰“我陪你,大家意思意思嘛。”

    大姐夫平時在單位飯局擺出科長架子,別人也不會灌他喝酒,但家宴不一樣,被廖學兵言語擠兌,說得好比妻管嚴一樣,面子上有點下不來,舉杯與他相踫,笑道︰“好,既然小廖這麼豪爽,我也得表示表示。”

    廖學兵又倒滿了第四杯︰“家庭團圓嘛,總得講個彩頭,這是四季發財,恭祝大姐夫財源廣進。”

    沒人不希望發財,大姐夫硬著頭皮再次踫杯,只是速度比剛才慢了許多,分為三次才慢慢喝乾,臉、額頭、鼻子、耳朵、脖子全部紅通通的一片。

    南方人大體酒量不高,農村里通常喝的是家釀二十五度左右的米酒,能喝得下兩斤而面不改色的人已被稱做海量,大姐夫連喝四杯,加上先前集體踫杯的,算是五杯,每杯二兩,便是一斤,五十餘度的五糧液,早已腸胃翻滾,胸中如有一團火焰熱烈燃燒。

    廖學兵見他緊抿嘴唇不敢張口說話,似要強壓下嘔吐之意,心里暗暗好笑,又倒滿第五杯,說︰“這個嘛,是五福臨門,祝願大姐夫事業有成,家庭和和美美……”

    章清曉見狀忙移過酒杯說︰“小廖你也太不成話了,哪有這麼勸酒的?至少也得有個度嘛,大通,你不能再喝了。”

    廖學兵說︰“哦,既然大姐夫家中主事地人發話,那就是不能喝了……”

    大姐夫一把奪過酒杯,五糧液潑了大半,瞪著雙眼,大著舌頭說︰“女人家多什麼事?男人的事不要插嘴!”不等廖學兵再勸,又是一口乾下。

    他意氣用事之下,本來已經翻騰的胃部終於到達臨界點,再也忍耐不住,一股難受刺激的感覺直沖上咽喉,總算還有三分清醒,想起不能隨意出醜,急忙捂住嘴巴,起身向廁所沖去,情急之中帶翻了椅子。

    章清盈又氣又笑,這廖學兵還真不是好惹的角色,片刻中只挑撥幾句便出了口惡氣。還讓別人有苦說不出。章清曉白白胖胖的臉上卻是一團黑霧。

    章致福越看廖學兵越是順眼,他選擇女婿的眼光和別人不一樣,前面三個女兒已經出嫁,只剩小女,早已聲明要求男方入贅,這就得從另一個角度考慮問題。對方父母雙亡,無牽無掛,方能有歸屬感,肯為家庭效力。這年輕人相貌端正,言談間不卑不亢。但這樣還是不夠。日後遲早要接手這個家業,自然必須得有智謀,他在不動聲色之中讓大姐夫出了個大醜,說明很有心計,以後多加錘煉,商場上必能縱橫自如。他的酒量好、詞鋒銳利,效果自然不言而喻。

    廖學兵見好就收,逼醉大姐夫後不再出聲。顯得進退自如,自有分寸,倒是幾分鐘內將一盤白斬雞消滅得乾乾淨淨,章致福更加贊嘆︰吃得多說明身體健康,有男兒本色。心中高興,給他夾了幾塊魚肉。

    老家伙這麼一來等於表態,這女婿我看上了,你們就別再為難他。

    酒酣耳熱之際。章清盈電話響了,拿起一聽,神色古怪地遞給廖學兵︰“找你地。”

    廖學兵莫名其妙,你的朋友我一個都不認識,怎麼會有人找?接過電話。一個悶騷嘶啞難聽的聲音,焦急難耐︰“兵哥,找你半天了,我們這里出大事了!”

    “柴可夫斯基?你怎麼找到這個號碼的?”廖學兵更是摸不著頭腦,向老丈人露出個歉意的笑容。走到旁邊。

    林天聽起來像是火燒眉毛地樣子︰“我打電話去你家。他們說你上班,我說有急事找。後來他們就給了濱海路海之鄉原味餐館老板娘的電話號碼給我。好說歹說,費了好多口舌解釋,老板娘覺得你可能和女朋友在一起,就給了這個號碼,總算找到你老人家了,這個月收的保護費也不算少,怎麼就不捨得配一部手機?”

    “好了,別囉嗦了,我正在陪人吃飯。到底什麼事那麼急?”

    “還記得火鍋城老板說過的嗎?秋山鳳凰,她要找我們的麻煩。剛十幾個人拿著刀沖進南風火鍋城打砸搶燒,陳瀝成那小子都進了醫院。他們說晚上還要再來,你若不過來,我可就罩不住場子了。”

    有老丈人在旁邊,廖學兵不能跳腳大罵,淡淡一笑︰“你先安撫老板,讓他千萬別報警,什麼事等我過去之後再解決。以後無論出了任何事情,自己撐著,撐不住就等死,不要打這個電話騷擾我。”

    他神色自若地把電話交還給章清盈,再若無其事地吃飯,偶爾與老丈人聊上幾句,別人都看不出他其實是個黑社會份子。大姐夫一直呆在樓上歇息,沒再露面。

    吃完飯後還喝了兩杯熱茶,起身告辭,章清盈把他送到門外,兩人拉拉扯扯,像極了戀愛中地男女。章致福躲在門後偷窺,只覺老懷大慰,心滿意足地離開。

    章清盈笑意盈盈,看看左右無人,從小提包里拿出一疊嶄新地鈔票,說︰“今天表現不錯,看樣子我爸很喜歡你,基本沒演砸,還整了大姐夫一頓,這是定金先付給你的,剩下地等戲演完後再付清。”

    廖學兵老實不客氣地收下。

    半個小時後,他乘出租車趕到寧海路南風火鍋城,只見現場一片狼藉,瓷片、玻璃碎了一地,桌子被人掀翻,電燈被打壞,幾面牆壁上還濺著新鮮的血跡。五六個人蹲在大廳的角落垂頭喪氣。

    其中便有一臉晦氣的老板崔慧波,嘴里叼著煙頭,臉上兩個鮮紅的五指印。林天在他旁邊,胳膊帶了傷,眼角一片淤青,同樣悶頭不說話。幾個女服務員躲在後堂小聲議論剛才發生的事情。

    廖學兵走到他們面前,問道︰“剛才是怎麼一種狀況,你仔細說說,崔慧波甕聲甕氣地說︰“早知道那天那兩個小流氓來詐騙我就直接把錢給他好了,犯不著鬧得這麼大,我真後悔相信你地鬼話,你們根本沒有能力保護我的生意。”

    林天羞愧難當,不敢做聲。旁邊的小混混說︰“剛才來了十幾個人,說是青姐的手下,不分青紅皂白見人就打,見東西就砸,我們只有五六個人在這附近,趕不過來,敵不過他們。”

    “明白了。崔老板,既然你認為我們沒有能力,那我們只好走了,不敢再插手你的事,兩千塊原數奉還。柴可夫斯基,還賴在這里做什麼?起來,走了。”

    “哼,走就走!誰希罕你大爺了?”崔慧波抬頭一看,見他們居然真拔腳就走,一下急了,忙搶上去拖住廖學兵︰“喂,你小子給我惹下一堆爛攤子就走,不給個交代怎麼也說不過去吧?”

    廖學兵說︰“我給你條明路,我現在去找秋山鳳凰的麻煩,打殘了她,以後寧海路自然是我說話算數,三天兩頭派人在你門面鬧事,料想你也沒轍。或者是,繼續履行我們的條約,一時的挫折算得了什麼?我讓那賤貨給你賠償損失十倍地價錢。”

    崔慧波見他如此自信,一時十分猶豫,鬆開手說︰“這個……那就先履行條約,看看再說吧。”廖學兵替這倒霉的老板整理凌亂的領口,笑道︰“放鬆,放鬆一點,別以為世界末日要到了,不就砸壞一點東西嗎?當年我讀書遺失了一支鋼筆,非常惋惜,可過沒幾天,有個漂亮的女孩根據上面的名字找到我,並把鋼筆還回,我也因此認識這位漂亮女孩,產生一段美好情緣,正所謂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seasfantasy 發表於 2008-12-20 21:06
第四卷 重出江湖 第100章 牛角刀

    崔慧波點頭應道:“好像也有道理,那我看看情況再說。”

    廖學兵吩咐林天:“你再找個幾個人,隨身帶好傢伙守在這里,我料那什麼秋山野雞一定還有厲害的下馬威,千萬不能大意。”

    林天揉揉青腫的眼眶十分不痛快:“光守著怎麼行?不如主動出擊,打她個落花流水。”

    事實上廖學兵對秋山所謂的黑幫並不知情,不知哪里又是誰的勢力範圍,不知他們的名號稱謂,不知他們的據點,誰和誰又是友好關係,誰和誰打得不亦樂乎,他一概不知。為了掩飾無知,只好說道:“你懂什麼?看過孫子兵法沒有?我們這是以逸待勞,打起來才有精神。”

    只聽門外一陣爭吵叫嚷之聲傳來,崔慧波的臉當即變成蒼白,其餘幾個小混混各有懼色,廖學兵說:“你們待著別動,我出去看看。”林天則給其他人打氣:“別擔心,兵哥號稱萬人敵,秋山野雞就是派一百個人也不怕。”

    廖學兵走到門口,迎著夕陽的餘輝點起香煙,用力一吸,煙霧向後彌漫,撲散開來,使得他的背影平添幾分悲壯色彩。

    門外人行道的路燈邊上有個擺地攤的老人正在和人爭執,吵鬧聲便是從他們當中傳出來的。那老人約莫五十多歲年紀,身穿深藍色的土布套衫和黑色千層底布鞋。頭戴暗紅色古怪花紋地帽子,式樣非常老舊,衣襟、手肘處打著補丁,看起來極為潦倒。他的小攤子僅用一塊油布墊在地上,擺著各類西南少數民族的手工藝品,有竹制蘆笙、顏色已經發黑的銀鎖鏈、牛角雕刻、缺了一角的玉手鐲,但已被人打翻,散落得到處都是。

    找他麻煩的是兩個留著長頭髮的男青年,一邊對著攤子亂踢。嘴上罵罵咧咧。其時正是下班光景,路人行色匆匆。沒人多看他們一眼。

    那男青年拿起一件蘆笙把玩,隨後狠狠摔在地上。蘆笙四分五裂,殘破得不成樣子,說:“老頭,在這擺攤是要收稅的你知不知道?一天五十塊,你要是沒錢就趁早走人。”

    老人連忙佝僂著身子收拾著壞掉的蘆笙,拿在手里摩挲,既痛惜又憤恨,只垂著臉低聲道:“我、我擺一天了,沒人買我東西,哪有錢給你?”

    “那可不行。”男青年趾高氣揚地說:“不交稅就亂賣東西。小心我們關你進牢!秋山市這麼大,沒有法律維護怎麼行?沒錢馬上走,別在這里看著礙眼!”

    老人連連點頭:“好好,我馬上就走。”彎腰拾起銀鎖鏈。那一串銀鎖鏈花樣繁複,一環扣著一環。上下交結,圖案美麗,工藝十分複雜,拿在手里各個環節相擊,嘩啦啦地響著。夕陽下呈現出絢麗光彩。男青年見狀一腳踏在老人還沒來得及收起地乾枯手掌上。說:“哦,剛聽你說擺了一整天都沒交稅。老頭,這是違法行為呀,我必須沒收你的非法所得。”

    老人痛苦地捂著佈滿青筋和老人斑地手掌,男青年已經抓起銀鎖鏈笑道:“還有這好東西,不錯不錯,沒收了,就當給你個教訓。”

    那老人連忙抓住他的袖子急道:“喂,這根鏈子不能給你,那是以前三月三對歌時我老婆給我地定情信物,你要可以,三百塊。”

    男青年反手摑在他的臉上:“去你媽的,還敢跟我要錢?我只要這根鏈子,其他算是便宜你了。”

    男青年話剛說完,忽覺頭皮一痛,跟著一股巨大的力量傳來,身體不由自主離開地面,臉面狠狠撞向黑鐵工藝鑄造的路燈杆子,哐啷一聲,路燈嗡嗡而響。

    忽如其來的變故震驚了在場三人,老人抬頭一看,一個高大的男人站在中間,緩緩鬆開左手,飄落出幾縷發死,那青年順著路燈一頭栽倒,從側面看去,滿臉是血,鼻樑凹進臉龐,幾塊破碎的骨頭從皮肉中穿出,格外觸目驚心,擱在旁邊的手指不停抽動。

    那男人正是廖學兵,別人爭執他不管,但欺凌弱小、蠻橫霸道卻觸犯了他的心頭大忌。他也不會允許這樣地事情在自己眼皮底下發生。

    另一個青年還沒從震驚中徹底清醒,急忙後退幾步,指著他問:“你,你,你是來幹什麼的?”

    “你們哪個單位的?工商局?稅務局?城管大隊?便衣員警?有證件沒有?”廖學兵斜斜叼著煙頭,居高臨下地望著那青年,臉上傾瀉出不可一世的囂張。

    “有、有沒有證件,你、你管得著嗎?”男青年的說話開始不太利索了。

    “跪下。”廖學兵不耐煩地說。

    那青年身高不滿一米七十,又瘦又小,看體型絕不超過一百斤,瞅眼一看,同伴賴在地上不住抽搐,口中吐出一堆白沫,面對一米八十地廖學兵,更感到強大的壓力,嘶啞著嗓子說:“你到底是誰?我們收個保護費礙著你了?知道好歹的就快滾,我們頭上可是貴哥罩著,你哪條道上的?”

    廖學兵俯身拾起老人用來壓油布角的半截磚頭對著他地腦袋直接就拍了下去:“他媽地,你讓我很沒面子。”

    男青年應聲而倒,額頭一個大窟窿,鮮血像廣場噴泉一般灑得到處都是。老人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廖學兵扔掉磚頭,在褲袋里找出一百幾十塊錢塞給那老人:“連三月三歌節的定情信物都拿出來賣,莫非急著用錢?這里是非之地不太平,快收拾你地攤子回去吧。”

    老人這才明白眼前男人在幫自己,手忙腳亂地撿起各樣手工藝品裝進蛇皮袋里,腿腳兀自緊張發抖,拿著他給的錢不敢收,又不敢不收,哆嗦著嘴皮子說:“呃、呃,我那娃崽考上大學,沒錢交學費,這信物是死的,人是活的,總不能耽誤他前途大業,不如拿出來賣掉算了,多掙一毛是一毛。”

    廖學兵發現這老頭滿臉都是溝壑狀的皺紋,由於過度操勞,加倍顯得比別人蒼老,看起來就像六十多歲一樣,說:“現在學校有勤工儉學,有貸款助學,還有獎學金,讓你那孩子自己找個活路就是,快走吧,地頭亂,萬一再來別人我可幫不了你。”

    老頭感激涕零:“貸款終究是要還的,我們苗家人從不欠人情。你幫我趕走兩個惡棍,這里隨便什麼東西任你挑,我送你一件,可惜那蘆笙,當年我花了半個月時間才做好,音色不知有多準。”

    廖學兵給人恩惠,從未貪圖過回報,只一耍手道:“我要你東西做什麼?那跟流氓有什麼區別?你快走快走,別囉里八嗦的。”

    “你是個好漢子。”老頭在牛角製品里揀出一件東西硬塞進廖學兵手里:“我從彩雲省出來,為了娃崽到處打工,第一次見到像你這樣的漢子。這把刀配你最合適。”

    “刀?”廖學兵接過那件牛角製品,竟是一柄折疊式的匕首,刀柄黑乎乎的,閃著暗啞的光,通體為牛角製作,前端直,後端彎如月鉤,上邊連著生了老鏽的鐵片,白色的刀刃便合在牛角里面。雙手輕輕一分,刀刃打開,噠的一聲,恰好卡在牛角頂端的鐵片處,非常堅固,用力按壓都無法合攏。刀刃也有弧度,最寬的地方半寸有餘,前端尖利仿佛刺刀,又清又亮,宛若一泫秋水,觸手生寒。刀柄比刀刃還長一小截,合攏時看似貌不起眼,一經打開,足有一尺來長,十分嚇人。

    老頭自豪地說:“這是我父親傳下來的牛角刀,不知道叫什麼名字,他說過是用上好的鑌鐵打出來的。以前我父親拿去打獵,專門用來割肉,不管多厚的皮肉一切就斷,幾十年未曾磨過,還是那麼鋒利,我本來要賣兩百塊的。”

    “兩百塊?”廖學兵越看越愛不釋手,片刀砍人不行,這牛角刀砍人怎麼樣得試試。

    老頭便有些不好意思:“兩百塊是多了?或許城里人不喜歡這玩意,我也不知道要賣多少。”

    牛角前邊有個小鐵環,要用力拉著鐵環,鐵片所扣住的刀刃才會鬆開,然後合攏。廖學兵把牛角刀收進後腰,拿出章清盈所給的勞務費,點出一千塊:“拿給你孩子交學費,這把寶刀今後歸我了。”

    老頭極力推卻:“不行不行,這刀是我要送給你的,再拿你的錢怎麼行?我們苗家可沒這道理!”

    “那你孩子的學費從哪里來?他不用讀書了?”

    老頭手便軟了,訕訕地歎了口氣:“都是生活所迫,以後若我那娃崽畢業找到好工作,必定十倍還給你。”
闇影之狂 發表於 2008-12-23 22:45
第101章  反擊


    廖學兵說:「你父親拿牛角刀打獵,到了你卻被兩個小流氓欺負不敢做聲,也是埋沒了它。」不再理會,轉頭向火鍋城走去。

    老頭朝他深深鞠了一個躬,才提起蛇皮袋急急朝另一個方向走了。

    眾人圍攏上來,七嘴八舌問道:「怎麼回事?莫非青姐又找人來滋擾不成?再敢來人,管教他白刀子進,紅刀子出。」沒有敵人在前,嘴上硬氣無比。

    林天用他堪比莫扎特一般敏銳的腦筋思索著說道:「看樣子短時間應該不會再有人來了,他們只是給我們一個威懾,可能要過上幾天才來幾個人,讓我們哭著叫他們爺爺。」

    廖學兵到處轉轉,看看火鍋城裡的破壞情況,想起手頭幾個可以利用的資源,警察局局長的兒子阿凱倒是可以叫出來敘敘舊。撥通唐啟倫的電話:「喂,是我,放學了吧?在家做什麼?做作業?媽的,我用屁眼就可以猜得出你在玩遊戲,出來,我請你喝酒,把阿凱他們都叫上,在寧海路南風火鍋城。」

    林天聞言為之一震:「兵哥還有後援?這可太好了,我們也不是那麼孤立嘛。得瞧瞧兵哥的朋友有沒有喜歡巴赫的。」

    廖學兵找到崔慧波吩咐道:「找人收拾一下殘局,別讓人看笑話,畢竟你生意還要做。」崔慧波點頭稱是,臉上卻露出猶豫之色。

    「崔老闆信不過我?也好,我用事實說話,絕對令你覺得那幾千元花得有價值。」

    崔慧波先前聽到門前吵鬧。站在窗子邊上看熱鬧,親眼見到廖學兵磚頭拍暈小混混的冷酷場面,那「啪」的一聲似乎直穿進心中,極為震撼。如果再多兩個像他這樣的人。便是保護整條街都不在話下,可眼下好漢單拳難敵四手,人家青姐手下上百號人馬,你十幾個小混混幹得過嗎?再說那個有點神經質地「柴可夫斯基」,完全不像他吹噓的那麼厲害。這幫烏合之眾能不能保護小小的火鍋城還有待商榷。

    阿凱曾多次邀請廖學兵得不到回應,這次唐啟倫電話一來,立即如同打了興奮劑似的乘車趕到寧海路,當然不忘叫上歐龍生等幾個死黨。剛推下車他就覺得有些蹊蹺,南風火鍋城那麼大一塊招牌掛著,此時正是晚上六七點顧客就餐高峰期。怎麼半掩著門口,冷冷清清,客人也沒見半個?廖大哥可真是太有品味了。竟然選這麼別緻地地方請客吃飯。

    自從目睹廖學兵神乎其技的檯球技術後,阿凱對他的崇拜之清愈發深厚,恨不能與身替代唐啟倫成為其弟,廖大哥請客,就是在茅坑裡擺宴席也是香的。阿凱一行進了火鍋城,更是疑惑重重,只見滿地碎玻璃和歪斜傾倒的桌椅板凳,也沒個人出來招呼,牆角下蹲著幾個不三不四的小混混,眼神畏縮閃爍。像是鬥敗的公雞提不起半點精神,倒是有個二十五歲上下的男青年看著不錯,雖然一副落魄模樣,但神色彪悍,陰狠、下流。從中透出一股悍不畏死的味道,似乎是那些小混混們的頭目。

    不過在阿凱等人看來,那青年卻又比廖大哥差得太遠。廖大哥什麼人物?溫和地說話節奏,不緊不慢的語調,看似謙卑實則高傲的笑容。有時候不說一句話。只用眼神便能勢壓全場。類似地人物他們以前從未遇到過,只有在電影《教父》裡才能找到似曾相識的感覺。歐龍生有時候會情不自禁幻想如果自己是廖大哥手下打手。那事情會變得怎麼樣?

    不過廖學兵剛從廁所出來,嘴上叼著半截菸頭,手忙腳亂地提褲檔拉鏈,亂糟糟的頭髮,渾不在意的神情仿若喪失理想和鬥志的中年下崗大叔,擊碎了他們可憐的憧憬片斷。

    「來了?這麼快?走,上二樓雅間,最豪華的包廂。」老廖露出彷彿皮條客一般的笑容,「柴可夫斯基,你也上來,不要再玩螞蟻了。」

    這家火鍋城殘破得就像外星人的遺蹟現場,還能有豪華包廂?無奈之下硬著頭皮跟他上樓。

    二樓沒遭到破壞,包廂佈置停當,除了裝飾設施有點老舊之外,沒看出什麼異樣,靠牆角一台立櫃式空調,桌子上熱氣騰騰的酸菜魚火鍋,還有鹵豬耳、泡椒鳳爪等各色小菜,桌下一箱廉價地冰源牌啤酒。

    廖學兵請各人坐下,對阿凱說:「我向你們介紹介紹,這位是我們秋山市著名的音樂家、大提琴師林天先生……」他話音未落,阿凱等人便表情古怪地想道:「好端端的你給我們介紹這不相干的人做什麼?」

    「不過……」老廖轉了個語調:「林天先生還有另外一個身份,他是菜刀幫頭號雙花紅棍,號稱開膛手傑克,砍人的動作比拉大提琴地銀還准。曾經有個不長眼的傢伙在林先生面前吐了一口痰,結果你們猜怎麼著?那傢伙下半輩子都得靠假牙吃飯。」頓時只聽阿凱等人嘖嘖一片抽冷氣的聲音,望向柴可夫斯基的眼光大有不同。

    林天羞愧得無地自容,總算強做鎮定,冷冷咳嗽一聲。

    廖學兵又說:「林先生,我這幾個朋友,別看他們年紀不大,這位耿仲凱,秋山一中學生社團老大,手下幾百號小弟,說話響噹噹的角色,連警察局局長都看他臉色辦事。」這話倒是沒錯,在某些場合,警察局局長還是要聽兒子地話地,聽大哥為自己吹噓,阿凱挺胸凸肚,臉上冒出興奮的紅光。老廖續道:「這位歐龍生人稱秋山之狼,還有這位唐啟倫,是阿凱地得力盟友,橫行秋山十三條街沒人敢惹。」

    唐啟倫不好意思地說:「大哥,就不要吹了,我們什麼底細人家還不知道?」話中之意把林天澆了個冷水淋頭:「原來他還是在吹牛,幾個學生仔能幫得上什麼?」

    廖學兵給大家遞上香菸,正色道:「阿凱,哥哥我這有點小麻煩,需要你做點事情。」

    阿凱精神為之一振:「哦?什麼事?只要我辦得到的,決不推辭,呃……那個,廖大哥什麼時候幫我搞定校花?」年輕人說話總是藏不住心事,先把自己底牌給露了出來,唐啟倫、歐龍生都替他這個變態要求感到丟臉。

    「不就一個小妞嗎?等明天我再跟你詳細分解泡妞一百零八招的各種花樣。林先生,你把事情來由跟他們說說,是誰來砸的場子。」

    「啊?這火鍋城是廖大哥罩的,被人砸的?」幾個學生仔非常激動,彷彿見到了黑道大佬酒桌上講數的火爆場面,阿凱又補充道:「秋山幾個地頭蛇我也認識,他們都買我面子。」

    林天把前情一敘,說:「不是秋山鳳凰,這點小事她不會出手。來的另有其人,是一個大概二十四五歲左右,長頭髮,三角眼睛,左臉一顆長毛的大痣,我聽別人叫他花哥。」

    阿凱沉吟下來:「秋山鳳凰青姐?這可有點不好辦,她手下叫做花哥,臉上有黑痣的,應該就是羅振華了,我和他喝過酒,他對我挺客氣。」

    廖學兵心中暗笑:「人家見你是警察局局長的兒子,當然對你客氣。」嘴上道:「那好,找的就是他,你想個辦法把他引出來,隨便編個理由讓他不起疑

    「這個……」事到臨頭,阿凱還是十分躊躇,終於想起校花的美豔面容,笑道:「廖大哥要對付他還不簡單,我這就找人。」

    「不用找人,你只管把他引出來就是,最好約在寧海路附近。」

    阿凱略微一想,打幾個電話,通過幾個狐朋狗友的轉折搞到羅振華電話號碼,聽廖學兵的話,耍了點心計,電話中先是客套一通,敘敘並不存在的舊交情,羅振華到底是道上混的,總算想起這個警察局局長的兒子,言語中客氣了許多。

    阿凱又稍微透露自己在學校遇到點麻煩,想請花哥幫忙,事後必有重酬云云,羅振華立即拍胸口擔保一定替他解決,一來二去,爽快地答應去暗夜酒吧唱歌,當然前提是阿凱負責結帳買單。

    晚上九點以後的暗夜酒吧逐漸變得熱鬧,阿凱著力巴結廖學兵,訂下三樓一間包廂,打起守株待兔、甕中捉鱉的主意。

    「不如多帶幾個幫手?」他看到廖學兵和林天只兩個人,再加上自己和歐龍生、小倫,也不過五個人,萬一羅振華人多,可不太好辦。

    廖學兵淡淡一笑:「還記得上次你們十幾個人是怎麼挨揍的嗎?」

    聽到這話,歐龍生馬上感覺鼻樑火辣辣的疼----那可真是不堪回首月明中的往事啊!
seasfantasy 發表於 2008-12-27 19:20
第四卷 重出江湖 第102章 花哥

    服務生送上菜單,點了啤酒和零食,唐啟倫趴在點播屏前找到一首叫做《那一夜》的流行歌,音樂響起,興致勃勃抄起麥克風就要開唱。

    廖學兵連忙把音量關掉,奪走麥克風,滿臉沉痛,就像看著看守所里的失足少年:“小倫,大家都是吃五穀雜糧長大,為什麼人和人的差距就那麼大呢?你去搶劫、去殺人,去當午夜牛郎,甚至不做作業,我也不會太責怪你,可你的表現太讓我失望了。”

    唐啟倫莫名其妙:“怎麼?我又做錯了什麼?”

    林天和阿凱也在慘不忍睹地圍觀唐啟倫:“唉,該說你怎麼好呢?”

    廖學兵氣憤不成,劈手拍在桌子上,震得桌子嗡嗡作響,聲音悲沉如喪考妣:“那一夜,你沒有拒絕我!那一夜,我傷害了你!那一夜,你滿臉淚水!那一夜,你為我喝醉!那一夜,我與你分手!那一夜,我傷害了你!那一夜,我舉起酒杯……你看它的歌詞,彌漫著頹廢、噁心、迷茫、無知也就罷了,言不搭調、語無倫次得有如喝了八缸二鍋頭醉得老爸老媽都不認識的蠢物寫的,這也只適合上世紀七八十年代迷失的一代青年。可是小倫啊,你身為新時代的青年,就不應該積極向上點?殺人熱血、讀書澎湃、泡妞激情,才是我輩之人該做的。等會羅振華來了,第一刀就看你的了。”眼神凜然,帶有一股殺氣。氣勢讓人不敢仰視,大有唐啟倫膽敢拒絕便會立遭痛毆的模樣。

    唐啟倫素來知道廖學兵言出必踐,哪敢多言,只好唯唯諾諾地點頭。可那滿眼哀怨地表情。不停打顫的小腿肚,深深地出賣了他內心的恐懼和驚惶。秋山鳳凰心狠手辣。花哥羅振華是其得力手下,自然不是唐啟倫能對付的。

    眼見唐啟倫吃癟,阿凱和歐龍生拍拍唐啟倫地肩膀,模仿廖學兵的語氣:“小倫。第一刀就看你地了。”說完後哈哈大笑。抱著笑成了一團,看到廖學兵的凜冽眼神才正色了一些。倒是林天畢竟是身懷遠大理想的大提琴師,天生便生就了一副慈悲心腸,安慰唐啟倫:“小倫,必要時還有你林大哥,菜刀幫頭號雙花紅棍可不是虛叫的,一定保你……”

    唐啟倫連聲謝謝,臉上地表情則表明他根本不以為意,因為他地雙眼直直地看著廖學兵。像是懇求廖學兵能收回成命。可是廖學兵眼神轉向別處,壓根就沒瞧著他。

    就在這時,門被推開了。

    一個大概二十四五歲左右,長頭髮,三角眼睛。左臉一顆長毛的大痣的青年領頭進來了。想來是秋山鳳凰青姐手下的花哥羅振華無疑了,穿著磨砂的牛仔。好幾處挖了幾個破洞,十足的港臺古惑仔風格小流氓。

    隨行的還有七八個小夥子,腰間鼓鼓的,應該是憋著傢伙。出行不忘安危,倒算得上有點眼光,不是粗野莽夫。廖學兵不由得投上贊許的眼光。

    廖學兵貌不出眾,林天弱不禁風,唐啟倫幼不及事,只有棒球部主將地歐龍生還算威武,羅振華掃了一眼房中的人,當即是大馬金刀地拉開房間中唯一的一把木椅子坐了下來,翹起二郎腿,掏出一根香煙。旁邊的小弟立即諂媚地要點上。但是他拒絕了,眼神望向廖學兵等人:“誰是阿凱?”敢情他以前都沒見過阿凱,阿凱所謂的同桌過喝酒是騙人地。

    眾人恍然大悟,阿凱見牛皮吹破,訕訕地望著廖學兵,不知道要不要給羅振華把香煙點上火。

    廖學兵沒有搭理阿凱,他一心想要建立黑幫稱霸秋山,一向不喜歡別人在他面前大咧咧地擺譜。要是羅振華有點學問和風雅還好,偏偏還是個三角眼地醜八怪莽夫,於是使勁朝唐啟倫打眼色,示意不要廢話,趕緊下手。

    鬼靈精怪的唐啟倫自然知道,可是眼神看看羅振華幾個手下鼓鼓地腰部,一聲不吭,竟然裝作沒看到。

    廖學兵不好當著外人發作。現在羅振華劃下道讓阿凱點煙示弱不得不接。於是一把把茶几拽得拔地而起,同時左腳腳尖點地,身體一個旋轉,騰躍而起。茶几落地,人也翹著二郎腿穩穩落在了茶几上,茶几上的煙灰缸至始至終都紋絲不動。茶几的腳是精銅做的,厚厚玻璃桌面緊緊鎖在桌腳上,整個茶几少說也有百八十重,由此可見廖學兵的手力之強悍。

    廖學兵動作瀟灑優雅,立時便把羅振華的威風壓了下去。包房內湧起一片抽風聲,都被驚呆了。

    羅振華是見過大世面的人,見廖學兵身手不凡,對方也唯此人馬首是瞻,態度立即變得謙恭不少。自己從懷中掏出火機點上香煙。還掏出一支煙遞給廖學兵:“兄台身手不錯,混那條道?”眼神警惕,倒是有幾分猜出廖學兵善者不來、來者不善的模樣。

    廖學兵見羅振華處處小心翼翼,眼神淡若有定,很有成算,倒是多了幾分欣賞之意,不免有了想要拉攏的意思,畢竟菜刀幫除了柴可夫斯基,就只有他了,說自己是光杆司令也不為過。於是也不拒絕,接過煙,打量了一眼,竟然是台巴子產的熊貓煙(秋山市靠近中海,臺灣來的商人大腹便便,不僅常亂搞男女關係,還經常在星巴克掏出大腳丫子摳,中海人嫌其粗俗,跟鄉巴佬沒什麼區別,所以以台巴子稱呼),知道肯定是走私過來的好煙,沒有遲疑便塞進了嘴里。

    羅振華前倨後恭,掏出火機點著了火。

    廖學兵也不客氣,點著了火,吧嗒了一口,覺得煙還真是不錯,又吞雲吐霧了一會,道:“南方火鍋城知道嗎?”

    羅振華立時警覺,鬆下二郎腿,用腳把椅子瞪後些許,冷聲道:“知道!因為他們的老闆拒不交保護費,砸了。怎麼?兄台就為這事。”言語氣息驟然冷去萬分,用詞輕佻,火鍋城老闆數年的心血在他眼里敢情連糞土都不如。

    “沒錯!兵哥號稱秋山萬人敵,火鍋城那場子是我們罩的,你們給挑了,自然得給個說話。”所謂仇人相見分外眼紅,當日被秋山鳳凰等人狠狠修理了一番,這會老大廖學兵在旁邊了,登時狗仗人勢膽氣也壯了,提琴殺人王林天高聲插話,厲聲喝道。只是身體簌簌發抖,膽氣並不是很壯。

    羅振華雙眼一掃林天,一臉恍然大悟,道:“哎呦,想起來了,這不是菜刀幫頭號雙花紅棍,號稱開膛手傑克,流星追月、八步趕蟾、鐵蹄草上飛的下流版貝多芬,猥瑣版莫札特,淫蕩版柴可夫斯基、提琴一曲奪天下的冷面殺手林天嗎?實在有失冒昧,剛才竟然沒認出來是你,海涵海涵!”揶揄之情溢於言表,言語尖酸。

    林天滿臉驚訝,道:“你,你當天也去了,我怎麼沒看到。”

    羅振華沒有搭理他。眼神望著廖學兵,此時他已經細細打量過廖學兵,總覺得對面的人有股難以言表的氣質,說是殺氣卻有透著優雅,說是霸氣卻又分明溫爾有禮,琢磨不透,也就不敢太過造次,道:“大人說話,小孩子不要插嘴。兵哥今日找兄弟來有何貴幹?”

    廖學兵打羅振華進來時就頗為欣賞,此時見他不予林天爭辯,專人專事,頗有大將風度,於是平聲道:“沒什麼,也就提琴殺人王說的這事。今天叫阿凱找你來,也就想問下秋山野雞打算如何交待?”

    “秋山野雞?豈有此理,花哥剁了他!”“對,剁了他,拖出去喂狗。”羅振華還沒有說話,他旁邊的隨從已經起哄怒罵,紛紛掏出腰間的傢伙,摩拳搓掌,只待花哥一聲令下,便要剁了狗日的廖學兵。因為秋山鳳凰青姐在他們眼中儼然聖女,神聖不可侵犯,羞辱青姐比羞辱自己爹媽還要嚴重十分。

    廖學兵吐了一口煙圈,神情輕鬆得很,壓根沒有把那些小嘍當一回事。倒是唐啟倫拽著阿凱絮絮叨叨,被阿凱一腳踹開,說是不要弱了大哥的名頭。

    羅振華倒是沉得住氣,既沒有被廖學兵激怒,也沒有被手下的起哄脅迫,從容地把煙頭在茶几上的煙灰缸里摁熄,道:“兵哥有膽色,佩服!不過要談判,總要亮點家底,劃個道。這麼說吧,不如兵哥說您想怎麼辦這事?我能做的絕不二話!”

    廖學兵聽他的語氣,心知此人定然武藝了得,又憑仗人多且操有傢伙,方才有恃無恐,既不示弱又不著急,靜靜地頂回一句:“我想最好不要讓我劃下道,否則縱然你答應,秋山野雞也不會答應!”光是眼見刀光霍霍下,言語依然一而再再而三地把秋山鳳凰羞辱成秋山野雞的膽色,便已經不是常人所有的。一旁的提琴殺人王林天崇拜得半死,仰天歎息,哀歎自己為何總是學不來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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