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俠] 洪荒玄松道 作者:李色佛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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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ongwang 2008-11-6 17:16:37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74 674793
longwang 發表於 2009-5-17 01:57
第七章 劫爭 五八節 准聖之殤

    佛家《法華經》有云:「佛告舍利弗,如是妙法,如優缽曇花,時一現耳。」說的是生長於靈山之巔的一種優曇花,三千年才一開花,開花後很快就凋謝,但即便是那一剎那,優曇花香也會瀰漫於整個天地間……

    玄元控水旗挾帶幽冥血海之力,如一張天幕,向著整個陰山罩下來。陰山上佛教自地藏菩薩以下,個個巋然不動,依然還在誦經念佛……

    卻說如來被后羿一箭射傷,由三千佛陀護衛療傷,如來身兼五家,一身修為已達准聖巔峰,原本些許傷痛,自片刻便好,但那盤古弓與白玉箭乃是開天闢地的盤古大神脊樑與仂骨化成,億萬年鎮壓巫族氣運,哪有這麼好對付?是以如來療傷的速度大打折扣。

    如來聽得陰山那邊傳來地藏率領天龍八部齊念《地藏經》,頓時心生不妙,情急之下也顧不得療傷,猛地將牙齒一咬,怒吼一聲,雙拳望虛空一砸,只見天空中突然風雲變色,兩道閃電以萬頃雷霆之威,直向如來射去,正是那如來前身多寶絕技「上清九霄神雷」。

    如來豪不閃避,任由那上清九霄神雷打在身上,一陣霹靂聲響過,如來悶哼一聲,渾身已經被燒得焦黑,張嘴「哇」的一口鮮血吐出。原來如來見形勢危機,引九霄神雷強行療傷,雖於修為有損,但總算是可以行動無礙了。

    如來也不顧萬佛之祖的形象受損,起身就往那陰山飛去,卻是還未行動,就聞得一聲驚呼傳來。

    原來那觀音菩薩與嫦娥一戰,五行真水與那姻緣紅線相持,終究觀音手中玉淨瓶比不得先天靈寶紅繡球,且觀音成就准聖日短。哪比得上嫦娥在太陰星上千萬年的煉心之旅?觀音只在苦苦支撐,五行真水越來越小,而那姻緣紅線卻有一發而不可收拾之意。

    觀音有大功德,又如何比得了那讓天下有情終成眷屬的月老嫦娥?

    觀音親見彌勒佛等五人消失在那望鄉台上,生死不知,又要掛牽陰山的地藏,雙重夾擊之下,自是讓觀音心急如焚。如來一來,心有二用,被嫦娥覷了個機會。揚手一揮,那紅繡球上突然放出萬道紅光,向著觀音裹來。

    觀音見得紅繡球紅光來勢洶洶,焉敢大意?左手握住那玉淨瓶,瓶口對準那紅光。右手楊柳枝朝那玉淨瓶口一指,喝道:「起!」

    只見那玉淨瓶口突然張開,從裡面射出一黑一白兩道氣體,環繞成一個太極陰陽圖案,竟然融融燃燒起來,向著嫦娥張牙舞爪的飛去。

    觀音雖入佛教,卻是闡教出身。此刻危機關頭,也使出了這壓箱底的絕技,將那玉淨瓶中地道家陰陽之氣放了出來,陰陽而衍生萬物,是故這玉淨瓶中陰陽二氣所化的陰陽二火沾之不熄,幾可燃燒一切。

    嫦娥見此情景,俏臉一怔。似覺不可思議,突然便微微一笑,猶如一朵綻開的鮮花。美妙不可方物。人稱嫦娥廣寒仙子,一則指嫦娥以前被困的月宮乃是名為「廣寒宮」,一則是指嫦娥為人清高,對人從來無有一笑。

    如今這一笑,自有那千嬌百媚橫生。

    沒料到嫦娥竟然就此笑了!就在這電光火石間,觀音驀地想到了一事,不禁面色大變,趕忙收功後退。

    卻是已經晚了,只見嫦娥對那陰陽之火怡然不顧。玉指輕彈。一道道粉紅之氣從那指尖流出,如一陣天然屏障將嫦娥緊緊包圍。嫦娥迎火而上,秀髮飄飄,就是那浴火的鳳凰般嬌艷。

    這陰陽之火循環相生,厲害無比,尋常修道之人遇著了一丁點,便會焚得屍骨無存,可嫦娥卻是其中的例外。

    嫦娥本是太陰之體,身具那太陰之氣,而嫦娥被困太陰星上時,因太陰星上桂花樹能引太陽真火焚燒嫦娥,嫦娥在日復一日的抵抗下來,對於陰陽二火的焚燒,算是輕車熟路了。

    觀音玉淨瓶中的陰陽二氣怎能比得上太陽真火與太陰之氣?況且嫦娥還身具那無量功德。只見嫦娥如一蹁躚的蝴蝶,曼妙地身影輕盈的穿過那陰陽之火圍成的太極圖,如那天女散花一般,抬手便將手中的紅繡球朝觀音甩去。

    別看那紅繡球輕飄飄的似毫無重量,可若是被砸中了,又何止千鈞之力?觀音一時大意之下,防備不及,眼看就要被那紅繡球砸中。

    觀音終也是那大能之人,一咬牙,隨手將著手中楊柳枝一展,朝那紅繡球拂去。「刷!」地一聲,兩者便交匯在一起。

    只見那楊柳枝上的片片青翠的葉子頓時片片飄落下來,只剩下光禿禿的枝椏,觀音握著楊柳枝的那手虎口已經迸開,有鮮血汩汩而出,將白玉般的手掌染得通紅。

    紅繡球受得楊柳枝一撥,也是改變了方向,堪堪從著觀音的肩頭掠過,又倒飛而回嫦娥地手中。

    如今正是封神時期,不是你死便是我亡,嫦娥見得觀音受傷,正待有下一步的動作,突然背後一聲佛教獅子吼傳來:「南無阿彌陀佛!」,嫦娥心中一緊,手上動作便慢了半分。

    就在這時,感覺腦後有一股勁風來襲。有人偷襲!嫦娥暗道不妙,一聲嬌喝中,也想不得太多,仰頭便將那紅繡球朝後拋去。

    「轟!」的一聲巨響,那紅繡球竟然垂直落地,似要和嫦娥失去聯繫,嫦娥一身修為盡繫在那紅繡球之上,此刻寶貝被打落,心神如遭雷擊,俏臉變得慘白,如那斷了線的風箏,望外飛去,一口鮮血再也沒有憋住,「噗嗤!」一聲吐將出來。

    「夫人!」隨著遠處一聲呼喚,后羿那英偉的身影出現。后羿一把抱住嫦娥,卻是因為后羿先前與如來一戰,受傷嚴重,法力未復,竟沒抵擋住強大的衝擊力,后羿「蹬蹬蹬」的後退數十丈,一屁股便坐落在地。

    后羿見得懷中地嫦娥氣息微弱,呼吸困難,顯然已經身受重傷,怕是修為大打折扣,沒有數百年的閉關清修,是難得好了。兩人夫妻情深,后羿頓時悲從中來,破口大罵道:「如來禿驢,你也是一教宗師,如何要行這苟且偷襲之事?」

    方才偷襲嫦娥的正是那如來佛祖,如來強行以引九霄神雷凝聚法力,卻是想去阻止那冥河老祖對地藏地最後一擊,卻不料這觀音菩薩被嫦娥擊敗,形勢也是危機無比。

    如來乾脆一不做、二不休,一拳朝那嫦娥打去,嫦娥本就不是如來對手,猝不及防之下,自更是不敵,好在嫦娥手中紅繡球乃大功德之先天靈寶,防禦最是了得,是以拼著身受重傷,躲過了如來一擊。

    如來率領著三千佛陀,肅然立於半空,卻似沒有聽見后羿的責罵一般,一臉的慘白,眼睛望向陰山方向,竟然隱隱有淚光閃現。

    佛教修道最講煉心,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心外便是無物,這號稱萬佛之祖的如來也會落淚?

    觀音菩薩雙目緊閉,重重歎息一聲,也忘記了那受傷的手,將光禿禿的楊柳枝蘸著那玉淨瓶中五行真水,滿灑向天空而去……不一會,天地三界竟然飄起了細雨。

    天地,都在淚垂嗎?

    遠處的陰山之上,一道碩大的金光騰空而起,飛向那地界杭州所在的封神台方向,那平時端坐在封神台正中地清福神柏鑒此刻竟然親率五鬼童子,來到這封神台前,一臉鄭重地以雙手張開那先天靈寶封神榜相迎……

    那從血海迷陣中脫困的彌勒佛、大日如來、三身佛五人已經來到了陰山之上,卻是見地藏菩薩面顯慈悲,一手捏了個法訣,一手持那後天至寶金浮屠,正襟端坐,彷彿是要給天地三界芸芸眾生講解那南無大願地藏菩薩之道……

    從此,「眾生度盡,方證菩提;地獄不空,誓不成佛!」已成絕響……

    那漫天飄落地金蓮與菩提枝,伴著在天地三界吟唱的「往生咒」,靜靜的灑在那陰山之上,落地無聲,從地藏菩薩的膝蓋,到地藏菩薩的腰身,到地藏菩薩的面龐……

    天地三界,在這一刻,彷彿被定格起來……

    一切都復歸平靜……突然那直跟隨著地藏菩薩的神獸諦聽突然仰天長嘯……「嗚……」聲音便如那似失去了父母的小孩在哭泣,有依戀,有心酸……

    諦聽就這樣仰天長嘯著,慢慢的聲音越來越小,越來越小,終於沒有了聲音,只餘下那身子,倚靠在地藏身邊,如一尊雕塑……
longwang 發表於 2009-5-23 23:25
第七章 劫爭 五九節 朱仙風雲

    地藏身死的消息,就如一道漣漪,在天地三界的修真界中迅速的蔓延開來。一時間,幸災樂禍者有之,同情惋惜者有之,更多的人,卻是一種深深的兔死狐悲。

    准聖雖然比不得聖人,可和金仙卻是有天壤之別,准聖已經得道祖鴻鈞天道承認,能部分的掌握天地法則。也就是說,准聖已經可以參悟天道進程了。准聖雖不是下棋的人,卻也不是一顆任人擺弄的棋子,至少可以是一個旁觀者了。

    可如今身為準聖的地藏,竟然上了封神榜。封神榜無法維繫准聖所掌握的天地法則之力,也就是說,地藏上了封神榜後,修為又得降為金仙後期了。

    辛辛苦苦千萬年,如此便一朝喪盡。焉能不讓那些擠破腦袋就進入准聖境界門檻的金仙們心寒?

    玄木島,玄木府中,李松面色凝重,望著幽冥地獄方向,重重的歎息一聲,造化弄人啊……作為後世的一個普通凡人,李松對地藏的大誓願,大奉獻精神是很尊敬的。沒想到在這一世,自己竟然成了地藏的扼殺者!

    作為一個上位者,很多時候,你代表的再也不是你一個人。有些事情,你願意也好,你不願意也罷,反正你得去做。

    北俱蘆洲,北海行宮。妖族少主陸壓在聞得地藏喪生後,大為駭然,妖族與佛教結盟,若佛教敗。妖族自也沒有好果子吃。陸壓忙召集鯤鵬、白澤、飛廉、計招、英蒙四大妖帥等人一起議事。

    「如今佛教地藏戰死,燃燈在朱仙鎮下與孔宣相持。我等妖族卻是進退兩難。」陸壓清了清嗓子,穩定情緒道:「卻不知諸位有何見解?」

    鯤鵬沉吟一番道:「少主,金國人少,如今我等怕是不能與宋國繼續在朱仙鎮僵持了。」

    陸壓點了點頭,道:「妖師說地正是,宋國勢大,佛道兩教又為玄木島所阻。我等確是不能再與宋國消耗下去!」頓了頓,陸壓道:「來人哪,傳我命令。讓金軍退出朱仙鎮與開封城,先據守燕京,同時命人前往宋國議和。」

    陸壓話才一出,眾人盡皆錯愕,四大妖帥霍的一下站立起來。白澤道:「少主。當日我等不贊同與人族開戰,你不理會便也罷了;可現在我等與人族激戰正酣,你卻讓我們不戰而降,那將置我妖族臉面於何地?」

    陸壓被四大妖帥指責,也不回答,只含笑不語,旁邊鯤鵬卻是撫掌笑道:「少主大才,老朽歎服也!」鯤鵬此語,直把白澤等四人唬得一愣一愣地。

    「如今地界封神形勢已經漸漸明朗。若是聖人不出。玄木島無可匹敵!」鯤鵬那一雙陰鷙的眼睛中此刻卻是閃爍著智慧的光芒,道:「佛道兩教那些聖人也不是傻子。自不會讓門下弟子平白無故的送死。所以佛道兩教估計都在等著金國與宋國的最後決戰,好一舉讓聖人出手。」

    「哼!這些個聖人就知道以大欺小,卑鄙無恥!」英蒙性子最是火爆,大大咧咧的罵道:「以前這些聖人如此算計妖皇東皇,如今卻是輪到玄木道長了!」四大妖帥乃是跟隨妖皇帝俊、東皇太一混過來的人物,昔日妖族覆滅,和這些聖人地算計不無關係,對那些聖人哪裡會有什麼好感,

    陸壓與鯤鵬一陣苦笑,對這四大妖帥還真是一根直腸子,毫不通權謀機變,在此時刻,居然還是意氣用事,同情玄木島,斥責自己的盟友。在利益面前,此一時,彼一時,哪有永遠的朋友,哪有永遠地敵人。

    陸壓和鯤鵬自也不會和四大妖帥生氣,其實兩人讓金國後退還有一重意思,便是兩人要算計宋朝伐金先鋒大元帥岳飛(大鵬)了。只是此等手段太過卑劣,還是不說與四大妖帥知道的好。

    朱仙鎮上,宋金兩國大軍各佔一方,百萬大軍都在翹首相望中間一塊空曠平地上方的虛空,那虛空中隱隱有佛教金光與五色光華傳來,卻又似什麼都沒有。

    佛教上古佛燃面色蠟黃,隱隱顯現汗珠,燃燈端坐地上,一手持那先天靈寶七寶妙樹,一手持那後天靈寶靈鷲宮燈,口中唸唸有詞,一陣陣金光發出。燃燈頭頂之上,一朵尺餘白蓮左搖右擺,一顆寸餘佛舍利閃閃發亮,在白蓮與佛舍利的上面,漂浮著黑白兩顆珠子,珠子裡隱隱顯現萬千佛子誦經念佛的景色。

    在燃燈地身後,毗婆屍佛、屍棄佛、毗捨婆佛、拘留孫佛、俱那含牟尼佛、迦葉佛六人分坐兩列,那光禿禿地腦袋上已經是汗水淋漓,後者手掌抵住前者背心,一道道金光便在那手掌上流動著。

    日前,燃燈擺下佛教上古七佛大陣,阻擋宋軍伐金,數日不見宋軍有何動靜。後來,燃燈見幽冥地獄有金光衝起,也是知地藏有事發生。燃燈當即準備撤下大陣,奔赴幽冥地獄救援時,有一中年道者衣訣飄飄,鬚髮悠揚,手持一把木尺,腳踏五色祥雲而來。

    那道者對著燃燈淡淡一笑,說了句:「這宋金戰場,可不是道友說來就來,說走便走的,且得問過貧道手中的這把尺子!」

    此人正是那玄木島人族護法,儒家之祖的孔宣。而如今的孔宣,正傲然而立在上古七佛大陣內,燃燈的對面。

    上古七佛疲態盡顯,孔宣更不好受!道袍漲得鼓鼓,英俊的面龐上五色光華流動得越來越是緩慢,竟然化作了一道道五彩霧華,從孔宣的頭上騰騰升起。

    孔宣背後那五色神光突淡突濃,向著燃燈手中七寶妙樹發出的金光刷去。如今兩者正是相持地緊要關頭,雙方都在咬牙堅持著。

    孔宣修為雖稍高於燃燈,奈何身處燃燈地上古七佛大陣內,處處受制,若不是孔宣身具大功德,背後那五色神光經二十四顆定海珠衍化了二十四諸天後,又已經被先天五行之精斬出,神奇無比,威力實不下於一般的先天靈寶。否則,孔宣怕是已經落敗了。

    饒是如此,孔宣也是應付得甚為吃力。

    燃燈先前還是想擊退孔宣,救援地藏。後來見得孔宣情景,卻是改變了主意,心道在佛教如來、彌勒佛、大日如來、觀音等四大准聖盡出後,要救得地藏性命,當是不難。而這孔宣乃是玄木道人一臂,今日自等實力佔優,何不就此折了孔宣,即便讓其修為受損也好。

    如來等人料不到在幽冥地獄中后土會出手,燃燈就更料不到了。

    燃燈看著被困地孔宣,面露猙獰,恨聲笑道:「孔宣,昔日你在三山關下,扮豬吃老虎,使得貧道吃了大虧,今日終於要讓你嘗到報應!」說罷,大喝一聲:「起!」手中的七寶妙樹突的飛上空中,化作幾千丈大小,直向那孔宣砸去。

    「燃燈禿驢,敗軍之將,焉敢言勇?」孔宣雖落下風,卻是面色不變,望了一眼幽冥地獄方向,暗道時機將至,孔宣嗤笑道:「你非是貧道對手,即便今日你請得幫手,擺得大陣,求得寶貝,機關算盡又能耐我何?」

    就在此時,燃燈等上古七佛只覺心中一陣酸苦,一股莫名的悲憤之情襲來。毗婆屍佛等六位金仙修為尚低,不知何故,一個個瞪大著眼睛看著燃燈,手上動作自然緩慢了下來。

    身為佛教小乘佛派之主的燃燈如何不知地藏已經圓寂?燃燈心中暗道不好,在此緊要關頭,燃燈也顧不得太多,深深呼吸一口,拋卻腦中雜念,以佛教獅子吼厲聲喝道:「眾位佛祖快快緊守心神!」

    毗婆屍佛等六位佛祖如夢初醒,趕忙手中捏了法訣,各自齊聲誦念本名佛號:「南無上古毗婆屍佛(屍棄佛……)」

    高手相爭,哪容得片刻遲疑?七位佛陀走神的時間雖短,對於孔宣卻是足夠。孔宣驀地仰天長嘯一聲,手中玄木尺如那離弦的箭,直向那七寶妙樹迎去,而孔宣的背後,已經生出了一對五色翅膀。

    「轟!」的一聲,玄木尺與七寶妙樹已經撞在了一起,整個上古七佛大陣都在顫抖起來,陣勢運行自然一緩。

    就在此刻,孔宣將背後雙翅一拍,遮雲蔽日間有幾百丈大小,孔宣身形如一道閃電,逕直的往上衝去。

    燃燈大怒,豈能讓孔宣如意?掄起那後天至寶陰陽珠就朝孔宣打去,卻是陰陽珠在空中飛了一個來回,眼前哪裡還有孔宣的影子?
longwang 發表於 2009-5-23 23:31
第七章 劫爭 六十節 弱了名頭

    燃燈曾經有言,若是有人破了上古七佛大陣,燃燈便不再插手宋金兩國朱仙征戰之事。如今孔宣雖取了巧,但總算是離陣而出,眾目睽睽之下,燃燈自然不好抵賴,再說地藏菩薩已逝,燃燈也要回佛教相商後事。無奈之下燃燈只得與毗婆屍佛等人一起,收了大陣。

    燃燈正欲飛回西天靈山,卻是在起身之際,突然瞥見宋軍大營中一道紅色身影閃過,而那大宋丞相張百忍與先鋒元帥岳飛竟然出轅相迎。燃燈微一沉吟,便知道了此人乃是玄木島門下親傳第七弟子,法家之祖韓非。

    燃燈只道玄木島法家一脈已經出山,頓時心下大驚!世人皆知,玄木島儒法兩家中,儒家重教化,法家論軍功。眼下宋金交戰,宋軍雖佔得上風,在軍事上節節獲勝,但朝廷之上以秦檜為首的那一班儒生的阻力也越來越大,說什麼宋乃天朝大國,當宣揚教化精神,而不是鐵血殺戮,那宋武帝趙興似乎也有鬆動之意。

    若是法家重掌朝堂,在張百忍與岳飛兩大實權派的支持下,那宋國軍民定會一鼓作氣,消滅金國。燃燈清楚的很,在東勝神州歷史上,最富盛名的三大帝王皆是以法家掌軍事,齊皇、漢武、唐宗率領大軍打得北俱蘆洲異族滿地找牙。

    不是韓非在汴京城外宣佈法家從此不出了麼,為何此刻韓非竟然又是親自出馬?燃燈帶著心中地疑惑。飛往西天佛教而去。

    朱仙鎮之上,自有大宋幾十萬將士的歡呼聲聲震雲霄。

    佛教。須彌山。

    那漫天地金蓮花與菩提枝還在幽幽灑落,遠處靈山上所有佛陀還在那誦念著《往生咒》,整個西天被籠罩在巨大的悲忱氛圍中。接引准提二人相顧無言,億萬年的兄弟,在此刻,卻都不知道怎麼去開口。

    與其說是憤怒,兩人心中更多的哀傷。以兩人之能,心中如何不能明白,准聖地藏的死,或許不過是一個引子:佛教的頹勢,已經在此一戰中盡顯!

    「南無須菩提佛!」終於還是准提先開了口,道:「師兄,此戰過後。怕是三界形勢將變,你我還需早做籌謀!」

    接引歎息一聲,道:「師弟,佛道兩教同時進兵,卻是勞而無功,如今形式,籌謀還有何用?」

    准提默然!這時。有大勢至菩薩來報,說是朱仙鎮上孔宣破了燃燈的上古七佛大陣,燃燈已經率領上古六佛返回佛教。而金國見宋軍勢大,元帥金兀朮下令,金軍主動撤出朱仙鎮與前大宋都城汴京,在燕京一帶佈防。

    而燃燈回來後,對在宋軍軍營發現韓非之事百思不得其解,也是托大勢至菩薩轉告給接引准提二人。

    接引皺著眉頭道:「師弟,陸壓此舉是想加快封神進程了!」

    「陸壓倒也有幾分本事,這一動作想得兩全其美!」准提點點頭,道:「陸壓知道我等不欲與玄木島消耗。而金國也難與大宋相持。因此以退為進,想借我等聖人之力。」

    准提說這話時。突然腦海中便想起了昔日在東勝神州海外花果山上收猴子(至尊寶)為徒時,曾與李松相遇,兩人約戰一場地情景。

    先天庚金與先天甲木之戰,難道這一戰,就要如此來臨了麼?准提曾經無數次盼望著這一刻的來臨,可如今真遇上了,卻突然覺得精神好一陣恍惚。

    接引與准提億萬年的兄弟,自然知道准提心中所想,又見准提神情蕭索,接引只覺自己心中驀地隱隱有一種寂寥的感覺,一種億萬年從未有過的無力感湧了出來。

    「南無阿彌陀佛!」接引宣了聲佛號,努力驅趕著腦中的不適,道:「師弟,那紅雲(韓非)在此刻出山,卻是讓人奇怪。」

    准提猛的回過神來,暗道自己今日怎麼盡想著雜七雜八地念頭,莫不是地藏的死讓自己牽掛得太多?當下准提也沒怎麼往心裡去,只理了理心中紛繁的頭緒,沉吟一番道:「南無須菩提佛,師兄,這紅雲生前怨氣沖天,一直積鬱在胸中不化,所以才一直不得解脫,如今量劫起時,三界殺戮之戾氣甚重,卻是勾起了紅雲心中怨念,所以紅雲才會出現在動則死傷千萬的宋金戰場,下意識的想隨宋軍消滅那生前死敵鯤鵬所在的金國妖族!」

    「師弟說的正是,那玄木道人千萬年來妄圖以大功德化解紅雲怨氣,卻不知解鈴終須系令人,玄木道人不得要領,所做地一切終究皆是徒勞。」接引點了點頭,面上又是那副憐天下疾苦之色,道:「玄木道人得紅雲鴻蒙紫氣,要證就大道,總得先化解了紅雲這段因果才是。」

    「南無須菩提佛,我昔日在紫霄宮中得紅雲讓座,雖在三山關下與玄木道人償還了因果,可終究尚未與紅雲說明此事。」准提那枯瘦的面龐上閃過一道紅暈,眼中卻是精光突現,接著道:「我便前往那宋金戰場一趟,與紅雲說明了此事,也省得紅雲一直被那玄木道人蒙在鼓中。」

    挑撥紅雲轉世的韓非,乃是接引准提既定地對付玄木島之策,兩人自不會放過如今的大好機會。接引雙手合十,誦道:「南無阿彌陀佛,為兄便在此願師弟了卻此段因果了!」

    此時已是黃昏,殘陽掛在那須彌山尖,搖搖欲墜。紅通通的陽光照在那准提那飛往東方的背影上,如一團融融烈火在燃燒……

    接引靜靜的端坐在那八寶池邊,默默的看著准提的離去,那身影愈來愈小,終於化成了一個黑點,消失在無盡的暮色中……

    卻說那地界之上,袁洪、至尊寶、六耳獼猴、獼猴王四隻猴子奉李松之命,和著留守西賀牛洲的蛟魔王一起,在西賀牛洲積聚了十萬群妖,浩浩蕩蕩地殺向蜀山派。

    在幾人快要達到蜀山地界時,兩聲爽朗地笑聲傳來,道:「眾位兄弟也太不夠意思,如此好事怎能少得了我等二人?」

    只見前方道路上立著兩座寶塔一般的身影,一個漢子大嘴橫張,虯髯滿面,背著一把百煉寶刀;一個漢子肥頭方耳,鼻樑高聳,扛著一把取神寶槍,正笑呵呵地看著袁洪等人。

    至尊寶一個觔斗翻去,高聲叫道:「原來是四哥六哥,你們可安好?」來人正是那昔日西賀牛洲妖族七大聖中的老四獅駝王與老六番絨王。

    待得眾人見禮完畢,獼猴王上得前去,笑道:「我們倒是想叫你,不過那金鰲島碧游宮可不是尋常人去得了的,如今你們兩人來了,那是最好,我們兄弟一起去幹上一大票!」

    眾將聞得此言,只哈哈大笑,彷彿不是去進行那生死搏鬥,而是去踩一隻螞蟻一般。

    「老五這話可不對,我等今日前來,可是經過老師批准的!」番絨王遙遙向金鰲島碧游宮一拱手,正色道。

    原來著三界如今到處都是打成一片,腥風血雨,上清聖人通天教主在碧游宮中難得清閒,以大法力擺下數面鏡像,將各處的交戰的情況盡收眼底。獅駝王與番絨王沾了聖人的光,看得好不過癮,恨不得身處其中。

    待兩人見到幾隻猴子去討伐蜀山,便按捺不住了,舉起雙手在碧游宮中跟著幾隻猴子一起喊起「替天行道」來。

    通天哭笑不得,對著兩人道:「你等兩個蠢貨,也是那耐不住寂寞的主!也罷,這妖族攻打蜀山之事不過是一個過場,你等也去見識見識,可不得丟了我上清截教的臉。」

    獅駝王與番絨王就這樣被打發了下來,通天教主也是因為截教如今教統全靠那地界修真無量派傳承,而無量派又一直被人教蜀山派與闡教崑崙派壓著,通天巴不得蜀山派滅亡。

    蛟魔王見得眾兄弟齊聚,心中頗為感慨,道:「可惜老大與老三不在,要不我等七大聖今日又要一齊再風光一把,喝他蜀山派的酒,吃他蜀山派的肉。」

    幾位妖王聞得此語,儘是遺憾不已。

    袁洪笑道:「牛魔王師弟在地獄率領幽冥血海大軍進攻陰山地藏,鵬魔王率領百萬大軍在朱仙鎮圍攻金國,想來此刻已經分出了勝負,可是比我等威風多了!眾位兄弟,今日一戰,可不要弱了我等的名頭,要不日後俺們可抬不起頭來!」

    和粗人說話,自然用不著講許多大道理,袁洪此語一出,十萬妖眾齊齊大吼:「不能弱了名頭,不能弱了名頭!」

    方才眾人的口號還是「替天行道」!
longwang 發表於 2009-5-31 00:05
第七章 劫爭 六一節 蜀山覆滅

    話說玄木島通臂猿猴袁洪率領混世四猴以及西賀牛洲積雷山群妖敲鑼打鼓,大舉進攻人教在地界修真界的代言人蜀山派。

    西賀牛洲群妖無所顧忌,可蜀山派上下自是如臨大敵。連那數千年來閉關不出的蜀山派創派掌教真人長眉道人(尹喜)也是出關,召集蜀山派門人齊聚,商議如何應對西賀牛洲群妖。

    道教與佛教交好,因此隸屬道教的蜀山派也與隸屬佛教的少林寺間結盟,常有來往。在長眉道人的七大弟子玄真子、苦行頭陀、元元大師、餐霞大師、醉道人、齊漱溟、荀蘭因中,便有苦行頭陀、元元大師、餐霞大師三人在少林寺修行過一段時日,平日裡也是做佛家弟子打扮。

    長眉道人童顏鶴髮,兩道白雪般的眉毛垂過肩膀,如今卻是端坐在上,雙目緊閉,一言不發,臉上也看不清是何表情。

    長眉道人旁邊,便是蜀山派現任掌門人齊漱溟以及掌門夫人荀蘭因。自齊漱溟以下,眾人皆是愁眉苦臉,相對無言。

    七大弟子皆有金仙修為,平日裡各立山頭,教導弟子無數,所謂呼風喚雨、威風無比。可自從唐太宗時期,佛經東度與儒法西進事件中,佛道兩教在西賀牛洲積雷山與玄木島的那一戰後,七人心中都是清楚的很,自等的威風,不過是在商周封神之後,那些地界尋常的凡人面前罷了,真到了仙界,遇上了那些傳說中的人物,自等實在和螻蟻毫無區別。

    在眾人以前的心中,平時那高高在上的天庭便是三界實力最強的所在。誰料的到。諾大一個天庭居然還對付不了和自等蜀山相隔不遠地西賀牛洲群妖?蜀山派門人以前在西賀牛洲沒少幹過殺妖取丹的活,哪裡想得到西賀牛洲群妖還有這等龐大地實力?

    更讓眾人驚歎的是。等到佛道兩教與玄木島門人齊出,天庭與那西賀牛洲群妖便再不是那場戰爭的主角,而成了可有可無的陪襯人物。

    如今能和佛道兩教抗衡而不落下風的玄木島門人率領西賀牛洲群妖前來攻打蜀山派,眾人在心中哀歎大難臨頭的時候也不禁苦笑道:混世四猴,那可是能和西方佛教上古佛准聖後期的燃燈佛祖率領地三千佛陀相抗衡的天地怪獸之首,如今用來進攻我等蜀山派,玄木島人族聖父玄木道長還真看得起我們蜀山派。

    如今之計。也唯有期盼周輕雲與齊靈雲二人能夠從祖師爺(太上老君)那裡搬來救兵了。

    就在眾人心神不寧地時候。那一直沉默靜坐地長眉道人突然睜開眼睛。緩緩地站立起來。遙望著東方。長長地歎了口氣。

    長眉轉過頭來。一一地看過七位弟子地面龐。道:「如今敵人勢大。我等不可輕出。且以兩儀微塵護山大陣抵擋。靜待援軍前來。」長眉說完這話。神情卻似蒼老了不少。

    眾弟子跟隨長眉甚久。此刻聽得長眉話語。心中突然升起了一股悲涼。卻是安慰之話也不知從何說起。只得拱手齊道:「老師還請放心便是。我等定和來敵血戰到底!」

    就在此時。突然聽得外面「轟隆隆」地響聲傳來。緊接著便是整個蜀山都在晃動起來。眾人心中一緊。知道是西賀牛洲群妖開始進攻了。當下趕忙祭起法寶。齊望長眉道人。

    長眉道人點點頭。伸出雙手。面上現出虔誠地光芒。大喝一聲:「出!」。便見長眉地手上一陣紅光閃過。赫然出現了一本古樸地小書。書上地封葉寫著三個大字「道德經」。

    正是那昔日太上老君過函谷關時。賜予長眉道人(尹喜)地開創道家一脈地蜀山派鎮派之寶九九八十一篇《道德經》。尹喜也是天縱之才。結合《道德經》之無量功德。在蜀山派布下了一個護山大陣「兩儀微塵陣」。

    長眉道人手擎《道德經》,鬚眉飄飄。望著蜀山山門飛來,眾弟子趕忙跟上。

    只見蜀山外的天空已經是黑壓壓的一片人群,為首的正是天地混世四猴以及蛟魔王、獅駝王、番絨王等人。只見至尊寶手中掄這金箍棒,滿面通紅的站在那裡,而其餘人則是一臉看戲覷地表情。

    這些人中,至尊寶有那女媧聖人賜予的七彩雲,速度最快,因此第一個趕到了蜀山。至尊寶從來都是個不怕事的主,掄起金箍棒就往裡衝,誰料到被兩儀微塵陣所阻,至尊寶發起了蠻,扛起金箍棒便砸,不料大陣僅僅是晃了幾下,而至尊寶卻是雙手酸痛無比,要不是至尊寶修煉玄木變已經大成,肉身強硬,怕是已經被反震之力所傷了。

    就在這時,西賀牛洲一干人等到來了,見得至尊寶吃癟,自是要嘲弄一番。幾人都是些性情漢子,斷不會學那些書獃子一般吊文字,自然也傷不了感情。

    獅駝王哈哈大笑,脫了衣服,起袖子,揮了揮手道:「七弟,你終究還是不成,掄起力氣,我們西賀牛洲除了老大牛魔王,就要數我獅駝王了,你且到一旁去,看哥哥我的!」

    昔日七大聖沒少打架,大家都是知根知底的很,至尊寶聞得獅駝王此言,只得怏怏的回頭望了蜀山一眼,閃到一旁。

    獅駝王雙手舉起手中的百煉寶刀,仰天長嘯,身形突然便增大到幾百丈大小,如一座大山一般,魁偉嚇人。獅駝王大喝一聲道:「破!」,手中寶刀挾帶著融融火焰,直朝那蜀山劈去。

    卻是見獅駝王百煉刀落下時,那蜀山之上似乎有一張看不見的大網,兜向那百煉刀,百煉刀下落速度越來越緩,竟似砍在了一個割不斷的牛筋之上,無那著力之處。

    十萬群妖望得目瞪口呆,原本絲毫不懷疑蜀山在獅駝王地一刀下,將化成飛灰不復存在。沒料到竟然是如此情景,此刻十萬群妖睜大著眼睛,看著滿頭大汗地獅駝王手中的寶刀與那片虛空相持。一時間鴉雀無聲,大家只聽見自己地心兒在「撲通撲通」的跳。

    獅駝王雙腳使勁一跺,一聲怒吼,只見獅駝王的頭頂上緩緩升起一顆大約尺餘的青蓮。獅駝王早就是金仙後期修為,因為資質機緣,不得突破到准聖境界,但是卻也是相差不遠了。

    眾目睽睽之下,獅駝王算是豁出去了!

    那百煉刀上火光「騰」的一聲直衝雲霄,繼續慢慢的往下沉去,一些修為低下的蜀山弟子竟然受不了這等威壓,暈了過去。十萬群妖卻是一片歡呼。

    眼看那百煉刀就要到達蜀山了!突然蜀山遠處清晰的響起一片誦讀聲:「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長眉道人在這蜀山危機關頭,終於出手護陣。

    一個個《道德經》字語化作了一道道紅光,從四面八方聚集而來,匯向那獅駝王百煉刀處。

    驀地,那蜀山的兩儀微塵陣上,與百煉刀相接處出現了一個碩大的太極陰陽圖案,那圖案猛地往上一彈,竟然將那百煉刀彈開。

    獅駝王只覺得百煉刀上一股排山倒海之力傳來,頓時暗覺不妙,想要鬆手已經來不及,身子已經被彈得倒飛而出。

    獅駝王「哇」的一聲,便是一口鮮血噴出,躺在地上動彈不得,眾人趕忙上前查看獅駝王傷勢,好在獅駝王只是被反震之力彈回,倒也沒有性命之憂。

    番絨王與獅駝王同是截教門下,趕忙輸了一口真氣過去,助獅駝王療傷。好半晌,獅駝王才又是「哇」的一口鮮血吐出,罵罵咧咧道:「長眉這老小子,沒想到還是有幾分本事的!」

    頓了頓,獅駝王想起方才自己嘲弄至尊寶的言語,頓時面上便掛不住了,也不知是受傷,還是羞愧,只在那嘿嘿一聲,訕訕自我解嘲道:「慚愧慚愧!」

    間的獅駝王重傷,眾人倒也沒有打趣他的心思。只將目光齊齊看向旁邊的袁洪。在場諸人中,眾位魔王與幾隻猴子的修為只在那半斤八兩間,此行大家能否功成,就要看準聖袁洪的表現了。

    袁洪也不言語,一臉凝重,手中提起玄木棍,那精瘦的身材緩緩的向著蜀山走去。眾人默默的看著袁洪的背影,有那陽光斜射在袁洪身上,山風吹起袁洪的青色布衣,眾人突然覺得,袁洪的身體,已經和這天地萬物,都融到那一處去了……
longwang 發表於 2009-5-31 18:59
第七章 劫爭 六二節 蜀山覆滅2

    袁洪立在蜀山之前,橫提玄木棍,看著那八百里蜀山崇峻挺拔,綿延不絕,心中陡然而生一股凌雲豪氣。

    今日後,這號稱地界修真第一福地的蜀山便要在自己的手中成為歷史了。

    袁洪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將著手中的玄木棍高高舉起,袁洪的身子骨骼「嘎嘎」作響,隨著那玄木棍在慢慢的變大。片刻後,便見蜀山外立著一頭巨大的白猿,手中一根擎天長棍,其上有青色光芒繚繞,讓人看不清究竟,只如那地獄收魂使者的無常棒一般。

    袁洪驀地將頭仰,長嘯起來。只見那蜀山周圍狂風捲動,滿天的雲彩四散逃竄,平日裡普照萬物的太陽星此刻也變得躲躲藏藏起來,彷彿被袁洪威壓所迫,不敢再探出半個腦袋。

    玄木棍就在那蜀山上幾千名門人驚恐的眼光中直挺挺的壓了下來,沒有半點花哨之處,卻是在眾人的肉眼中,硬生生的將空氣擠成了兩半,隔離開來。

    《山海經》有云:通臂猿猴,乃天地混世四猴之一,生就拿日月,縮千山,辨休咎,乾坤摩弄。

    旁邊觀戰的蛟魔王、獅駝王、番絨王皆是桀驁不順之人,早就是金仙後期巔峰,離准聖境界不過是一步之遙而已,心中未免就沒有那攀比的想法。此刻三人見得袁洪一招出手,只各自對望了一眼,眼帶驚歎,苦笑著搖搖頭。

    准聖與金仙之間,永遠是那麼一條不可跨越的鴻溝!

    至尊寶、六耳獼猴、獼猴王三人與袁洪在玄木島上相處良久,早就被打得服服帖帖,但此刻見得袁洪全力一招,也是個個眼中都燃燒起隆隆的戰意,如那燎原之火一般蔓延開來。

    天地混世四猴,皆為天生地養,為戰鬥而生。所謂遇強則強,遇戰更戰!雖各有所長。資質卻無差別!袁洪能達到的,三人照樣能達得到。四人平日雖是兄弟,然身為同類,卻未嘗沒有那顆攀比的心。

    蜀山上眾人彷彿都已經忘記了抵抗,眼睜睜的在那裡呆若木雞。只有那長眉道人彷彿對這一切都不聞不問,只在那依然靜靜的盤膝蹲坐,口中繼續默默的念著《道德經》:「……上善若水。水善利萬物而不爭。處眾人之所惡,故幾於道。居善地,心善淵,與善仁,言善信,政善治,事善能,動善時。夫唯不爭,故無尤……」

    「轟!」「轟!」……

    一連串地電閃雷鳴聲傳來。整個蜀山如發生了巨大地地震。眾門人東倒西歪。口吐鮮血。一些修為低下者早已經暈死了過去。那守護蜀山數千年地兩儀微塵陣。終究還是沒抵擋得住袁洪一棍之威。長眉道人滿臉青白,一口鮮血灑在地上。在陽光地照射下。殷紅得耀眼。長眉慘然一笑。望著那幾千名一臉絕望地門人。緩緩地閉上眼睛……

    那邊袁洪也是好一陣氣血翻騰。但終究仗著肉身強悍。挺了下來。袁洪將大手一揮。十萬妖眾在幾位妖王地帶領下。高聲呼喊著「血債血償」。如狼似虎地撲向蜀山。

    蜀山派門人不過是些普通地修真弟子。如何抵擋得住那些來自洪荒地妖眾?十萬妖眾就如砍瓜切菜一般。頃刻間殺得蜀山上血流成河。

    生命。在這一刻變得卑微渺小起來……然世事皆有因果。這些蜀山派門人昔日在殺妖取丹時。是否又想得到今日?

    齊漱溟等七大弟子見形勢不妙。趕忙結成天罡北斗陣。將身受重傷地長眉道人圍住。向著內觀避去。七大弟子皆有金仙修為。如今又結成陣勢。一干妖眾也是阻殺不得。很快。蜀山門人就幾乎損失殆盡。只剩下內觀尚有數百人在七大弟子地帶領下頑強抵抗。

    雖此刻袁洪法力尚未完全恢復,又自執准聖身份,沒有出手,但幾位妖王的本領也不是天罡北斗陣能抵擋得住的,蜀山派全軍覆滅已經只是早晚之間的事情。

    就在此時,突然天空中一聲厲喝傳來:「眾妖休得放肆,有我道教八仙在此!」緊接著便是一紫一青兩條蛟龍飛來,正是那蜀山派紫郢青索兩把寶劍。一些衝在前頭的妖眾閃避不及,頓時被紫郢青索割個正著,帶起了蓬蓬血霧。

    天空中飛下數道身影,當先一中年道人,面容清朗,著一身白色道袍,手持一把清風寶劍,甚為飄逸瀟灑,正是那八仙之首的呂洞賓。呂洞賓身後,張果老手捧葫蘆、鍾離權手搖蒲扇、鐵拐李拄一鐵拐、何仙姑挽一花籃、藍采和執一快板、韓湘子握一橫笛、曹國舅擺一拂塵,各站方位,隱隱便是那道教的八卦大陣。

    在八仙之後,有一對青年男女,正是那被打發去道教請援的周輕雲與齊靈雲二人。

    道教的八卦大陣威力自然不是那蜀山派的天罡北斗陣可以比擬,一干妖眾頓時便被阻截下來,妖眾們知道自等非是對手,只將蜀山內觀牢牢圍住,等待著袁洪率領一眾妖王前來。

    袁洪見得八仙來援,心道即便是八卦大陣,也萬不是自己天地四靈猴地對手,道教此舉卻是為何,但也命群妖暫時停下進攻。

    這時,有至尊寶飛身過來,滿臉不屑道:「師兄,為何停下來了,不過是呂洞賓(徐福)那小子,哼!昔日我便殺了他一回,今日沒想到還敢前來送死,待我上前去將他們殺個乾淨。」袁洪聞得至尊寶此語,陡然想起了李松平時經常與自己說的「天道五十,遁去其一」,頓時便明白了,袁洪目光複雜的望了蜀山內觀一眼,暗道這長眉也算了得,居然想得出捨身求存之理,難怪能將蜀山經營得如此興旺。

    袁洪又見得那躍躍欲試地至尊寶,便大手一拍其腦袋,笑著道:「你就知道打打殺殺,今日我等事情怕是要就此結束了!」

    卻說呂洞賓見得妖眾攻勢緩了下來。便率領著八仙向長眉道人行禮道:「呂洞賓(張果老……)見過師兄。」八仙抬眼望去,只見長眉神情萎頓。七大弟子皆已掛綵,昔日赫赫威名的蜀山派竟然淪落至此,心中自是傷感不已。

    長眉見得八仙到來,那青白的臉上總算露出了一點笑容,道:「長眉在此多謝眾位師弟師妹了!」

    頓了頓,長眉緩緩的將眼光望向那在外邊虎視眈眈的一干妖眾,慘然苦笑道:「我蜀山派今日算是咎由自取。卻是要連累眾位了!」

    八仙如今修為日高,自然也知道蜀山派殺妖取丹之事,此刻聞得長眉道人之語,只得安慰道:「師兄卻也不要想得太多,老師與師叔聖人之尊,總有化解之道!」

    長眉道人搖了搖頭,其實八仙心中也是清楚的很。

    這時,有周輕雲與齊靈雲上前,將那元始天尊賜下玄龜蛇之事與長眉說了,長眉聞得此事。眼中突然一亮,顫巍巍地爬起來向著八景宮方向跪下,終於忍將不住。哭道:「萬事因果,輪迴不休!弟子明白老師與師叔的心意,感謝老師與師叔存下我蜀山一脈,弟子就此向老師與師叔拜別!」

    說罷,長眉鄭重地行了那三跪九叩大禮,復又起身。拉著周輕雲與齊靈雲之手,對呂洞賓道:「蜀山後事,卻是要托付師弟了!」繼而轉身對周齊二人道:「爾等日後追隨呂師叔,切記要多行善事,為我道教多積功德,也好化去我蜀山派的千秋罪孽!」

    呂洞賓兩眼通紅,道:「師兄但請放心便是,只要有我呂洞賓在,我定要讓蜀山修真一脈。再立於東土大地!」

    長眉卻又是平靜下來。端起那本《道德經》,滿臉慈祥。一個個向著剩餘地蜀山門人望去,如那昔日講道一般,淡淡道:「我蜀山派以老師《道德經》而立,然我從未向你等講解其中含義,只由你等自行參悟。今日我便為你等講解一次,也不枉我等師徒緣分一場!」

    玄真子、齊漱溟等人個個神情莊嚴肅穆,強忍著眼中淚珠,跪倒在地,齊聲拜道:「我等……等恭迎老師(祖師爺)講道!」

    長眉微笑著點點頭,身上籠罩起一層淡淡的紅光,仙風飄忽,道骨悠揚,這一刻,每一個人都升起了頂禮膜拜之心,即便是那蜀山上方纔還殺得你死我活,嗜血如命的一干妖眾,也是安靜下來。

    袁洪率領混世四猴,遙遙的向長眉道人拱手行了一禮!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長眉道人開始朗聲念道,目光深邃,卻是飄向了那個遙遠的時空……

    那裡,煙塵瀰漫,在看不清地時光中,依稀在歷史上有一個喚作「東周春秋」地歲月,那時候,我不過是函谷關上地一個小吏罷了,每天地日子就是等待著輪迴重生。

    那一天,一個白衣道人牽著一匹青牛,青牛上騎著一個慈眉善目的老者,要從函谷關經過,我一看到那個老者,頓時便在心中湧起了一股崇拜之情,發誓要拜倒在這位老者的門下。

    我隨著長者風餐露宿,一直走到這蜀山腳下,那老者才答應收我為記名弟子,並傳我九九八十一篇《道德經》,我這時才知道,原來這老者就是諸侯國中無人不敬的開創道家一脈的老聃先生。

    後代我更是知道,我的老師便是那道祖鴻鈞天道首徒,聖人之首的太清聖人太上老君,而那個牽牛的白衣道人,便是那昔日的上清聖人截教內門大弟子多寶,今日地萬佛之祖釋迦牟尼如來。我決定在蜀山開宗立派,將我道家思想在地界發揚光大。那時的蜀山,真可謂一片烏煙瘴氣,哪裡有半點今日執地界修真之牛耳的仙山氣派。

    我在一次偶然地廝殺中,吞了一顆千年蛇妖的內丹,本以為會被毒死,卻沒料到竟然修為大增。從此,我便摸索出了一條殺妖取丹的修煉功法,並將之傳給了幾位門人,於是,我等蜀山派門人的修為便迅速增長起來,遠遠的超過了地界的其它幾個門派。

    我曾經下令,只許取那些萬惡不赦、窮兇惡極地妖怪內丹,剛開始,門人也執行的很好,可後來,門人越來越多,許多無辜的小妖便受了那剖腹之苦。

    我終於覺查到了不妥,可是此時,蜀山派弟子已經遍佈東土大地,並且有了許多的旁支,如華山派、全真派等等,而且和崑崙派、少林寺糾纏在一起,形勢已經難以控制了。

    我心灰意懶之下,便將位子傳給了齊漱溟,自己也沒臉去見老師,只好從此閉關懺悔不出,希望能減輕自己的罪孽。

    老師,請原諒弟子不孝,違背你「上天有好生之德」的教導啊,弟子今日便以鮮血洗刷自己的罪孽……

    長眉道人的眼中,突然就滑落出兩顆濁淚。只聽見那淚珠落在地上,發出「噗噗」的兩聲……

    整個蜀山上紅光沖天,處處響起了九九八十一篇《道德經》。

    「……道生之,德畜之,物形之,勢成之。是以萬物莫不尊道而貴德。道之尊,德之貴,夫莫之命而常自然。故道生之,德畜之;長之育之;成之熟之;養之覆之。生而不有,為而不恃,長而不宰。是謂玄德。」

    一曲終了,曲斷人腸!

    西賀牛洲群妖攻打蜀山是役,蜀山派創派祖師長眉道人在位門人講解一番《道德經》後,自爆身亡,灰飛煙滅,連封神榜也不曾上,蜀山派齊漱溟等七大弟子盡數自刎身亡!昔日地界修真之首地蜀山派唯有周輕雲、齊靈雲兩位三代弟子,被八仙所救,不知所終!

    明天是新地一個月,大約也是本書完結的一個月!多謝朋友們地支持!
longwang 發表於 2009-6-1 01:03
第七章 劫爭 六三節 金軍撤退

    天外天,八景宮中。

    玉清聖人元始天尊一臉惋惜,望著那八百里蜀山,長長的歎了口氣。原始旁邊的太清聖人太上老君卻還是在閉目修行,彷彿並不知道此事的發生一般。

    原始卻是感覺到了,就在長眉道人自爆那一剎那,老君的眼皮不自覺的抖動了幾下。

    唉……呂洞賓(徐福)的童男童女祭,長眉道人的殺妖取丹……師兄的心中也是困苦啊!唯盼師兄經此之事後,修為更上一層樓,離道祖鴻鈞天道又更進一步。

    玄木島,玄木府內,李松一個人在靜靜的坐著。方才一眾門人已經全部回來向李松匯報了各路戰況,玄木島可算是大勝而回。

    孔宣在朱仙鎮阻擋了佛教燃燈布下的上古七佛大陣,雖然受了輕傷,卻無大礙;牛魔王羅剎女前去請求冥河老祖出兵,結果幽冥血海將佛教在輪迴地獄的勢力完全拔起,紅孩兒甚是討得冥河老祖的歡心,被冥河老祖留在幽冥血海內悉心教導,不過后羿與嫦娥兩夫妻卻是身受重傷,沒有幾百年時間是是別想從弈台出來了;袁洪等四隻猴子率領的西賀牛洲群妖將也是功成,使得地界從此再無蜀山修真一派;最為輕鬆的是雲霄竹靈梅韻所在的東海,三人擺下那九曲黃河大陣後,天庭之人不敢進入,而後來的道教諸人又知事不可為,最後這挑起此次大戰的東海之事竟然不了了之。

    李松遙望著蜀山方向,搖頭苦笑一聲。長眉道人性子之剛烈,倒是出乎李松的意料之外。在李松後世眾多修真門派中,五花八門,卻惟獨那在歷史上盛極一時的蜀山派沒有流傳至今,原來竟然是因為如此的原因。

    李松伸手一招,那取自道祖鴻鈞紫霄宮的混沌至寶鴻蒙劍已經現於手中,一股冰涼卻又熟悉的氣息從那鴻蒙劍上傳來,彷彿是在與李松打著招呼。李松看著那黑黝黝的劍身。點了點頭,算是應過。

    李松暗道:佛道兩教圍攻玄木島。卻是被自己送了佛教地藏上封神榜,斷了道教蜀山一脈,而玄木島卻是幾乎毫髮無損,這便是氣運的好處了,如今自己玄木島上有鴻蒙劍與混沌鐘,氣運已經要高於佛道兩教了。只要幾位聖人不出,玄木島門下便當無憂。

    想起佛道兩教的幾位聖人。李松那原本鬆開地眉頭卻又皺了起來。自己仗得法寶之利,或許不怕其中任何一位聖人,但是對方一擁而上,自己也只有敗退一路可走。

    李松復又抬起眼睛,看向那遙遠的宋金朱仙鎮戰場。那裡有一個糾結,一個玄木島所有有希望成聖之人地糾結。

    宋金朱仙鎮戰場。到處是殘肢斷手。哀聲遍野。幾隻鷹鷲在天空盤旋。發出淒厲地叫聲。這些宋金士兵地屍體堆它們來說。便是那最可口地美味。

    大宋兵馬大元帥岳飛正立在丞相張百忍地身旁。兩人靜靜地站在這昔日大宋地都城開封城樓上。一臉沉重地看著張憲、牛皋等將領帶著士兵們在打掃戰場。將那些屍體火化掩埋。

    在岳飛和張百忍地身後。那號稱地界第一城地開封已是破破爛爛。斷壁殘垣。到處都是煙塵瀰漫。偶爾從幾處民房中還閃爍著火星地辟啪聲。在夕陽地照耀下毫無生氣。成了一座死城。再不復昔日地氣派模樣。

    金軍為了不使宋金在開封得到補給。在撤退前將開封城洗劫一空。將正老百姓能殺地便殺。不能殺地便虐走為奴。最後又點了一把火。將整個開封付之一炬。

    饒是如此。宋軍收復開封地消息還是迅速在整個大宋傳開。大宋軍民士氣無比高昂起來。紛紛要求上陣殺敵。岳飛也成了大宋軍民心目中地戰神。便是那無所不能之人。

    張百忍雖是丞相。因為要主持封神。平時甚少出面。故名聲反而比不上一直衝殺在前地岳飛。

    因為宋軍在朱仙鎮一戰中也是損失巨大,十去六七。於是張百忍下令,大軍在開封休整數日,同時命人向臨安的宋武帝趙興匯報,請求兵員與物質補充。

    臨安的朝堂之上此刻卻是亂成了一團,主戰派與主和派各站一邊,主戰派認為應該乘勝追擊,將金軍完全消滅,血債血償;主和派認為如今大宋已經取得了前所未有地成功,金軍也派人前來臣服請降,大宋應該宣揚教化之道。

    反正大宋太祖趙匡胤有言:大宋與士大夫共治天下,不以言獲罪!因此眾人也就沒了顧忌。兩方將大殿當成了菜市場,在那裡口水翻飛,爭得個面紅耳赤,就差沒掄起拳頭往前砸了,卻是誰也沒有說服誰。

    東勝神州的文字總是有兩面性的,比如後世的某某政府,一邊說是「某某特色」,一邊說是「與世接軌」,反正他怎麼搞都有理。只有那些升斗小民,整天被迷得頭暈腦脹,辯不清方向,於是便一天比一天更迷惘了。

    武帝趙興見此情景,也是煩悶不已,大喝道:「爾等如此爭吵,成何體統,實在是有辱斯文,爾等都給我退下!」正想拂袖而去,卻是瞥見御史大夫秦檜(鐵背蛟)在似乎胸有成竹,並不參與兩方的爭論。

    趙興心中疑惑,道:「秦愛卿,你且留下!」

    待得眾大臣退下後,趙興詢問道:「秦愛卿,卻不知你於此次戰事有和看法?」「微臣恭喜陛下,金國如今主力盡喪,已是驚弓之鳥,再也對我等大宋構不成威脅,我大宋將士不日便可直搗黃龍(遼沈),活捉金兀朮等人,恭迎先皇徽宗、欽宗二帝!」秦檜滿面喜色,跪倒在地,拜服道:「民間皆在傳言,岳元帥乃是天神下凡,率領岳家軍前來拯救大宋!」

    趙興笑道:「岳飛確實有本事,朕也聽說他與那金兀朮一戰,上天下地,斗轉星移,待得岳飛率領大軍功成後,朕定要親自設宴款待,好好獎賞岳飛與三軍將士!」

    秦檜聞得此言,卻是淡淡道:「卻不知陛下打算如何封賞岳元帥,又打算如何封賞岳家軍,更不知陛下將至徽宗、欽宗二帝於何處?」

    「岳飛立此奇功,一掃我朝檀淵之盟、靖康之恥,那自然是……」趙興神情興奮,彷彿那事便在眼前,然說到此處,突然滿面鐵青,抽出隨身佩戴寶劍,指著秦檜厲聲大喝道:「秦檜,你說此話,離間我與岳飛君臣之義,我與徽宗、欽宗父子兄弟之情,是何居心?」

    秦檜有那金仙後期修為,自不會怕武帝一介凡人,然而秦檜卻是眼光一閃,匍匐在地,痛哭流涕道:「陛下,微臣拳拳之心,唯有天日可鑒啊!微臣聞得那岳飛昔日在湯陰之時,與張憲牛皋等軍中將領交好,然張憲牛皋等人卻是皆稱岳飛為大王,後岳飛建立的軍隊,也是以岳家軍相稱,如今我大宋百姓於那岳家軍一般,可是只知有岳元帥,不知有武王陛下!」

    牛皋張憲等人皆是岳飛(鵬魔王)從八百里獅駝山帶來,在湯陰岳飛神智剛清時,確實是按照以前在獅駝山地稱呼,喚岳飛為「大王」,後來岳飛投軍,才改過來。

    此事趙興也有耳聞,自不會被秦檜三言兩語便矇混過去,當即罵道:「混帳,那岳飛背上有其母受刺下的精忠報國四字,難道也是假的?」說罷,便將手中寶劍望前刺去。

    秦檜卻是怡然不懼,突然一字一頓,靜靜道:「陛下可還記得陳橋兵變否?」

    昔日大宋太祖趙匡胤為前周朝統兵大將,在率兵征遼途中,行進陳橋之時,被部下大將黃袍加身,從而奪得天下。

    秦檜的字彷彿有無窮的魔力,在趙興的耳邊盤旋,直入趙興的靈魂深處。趙興神情一頓,手中的寶劍便再也刺不下去,反而是一臉頹廢的坐在龍椅上,口中喃喃自語道:「陳橋兵變、陳橋兵變。」

    秦檜暗道事成,當下眼中閃過一絲恨色,上前一步道:「陛下宅心仁厚、寬於待人,微臣願意做此惡人,替陛下分憂!」

    頓了頓,秦檜道:「如今金國已不足為慮,陛下可召回岳飛,命其表明心跡,若岳飛輕裝而回,自是無礙,若岳飛強留軍中,則定有二心!」

    武帝趙興滿臉大汗,只覺渾身虛脫一般,腦袋中一片空白,再沒了半分力氣。趙興咬了咬嘴唇,那片刻地疼痛讓自己稍微地清醒,道:「秦愛卿所言甚是重大,且榮朕再想想……再想想……」說罷,踉踉蹌蹌的望回奔去。

    秦檜看這趙興地背影,面上失望之餘卻又露出猙獰。這趙興不愧為天定之主,在自己如此修為的誘導之下,還守得了一絲清明。不過,猜疑的種子已經播下,只要細心經營,離那收穫的季節定業不遠了。
longwang 發表於 2009-6-1 19:29
第七章 劫爭 六四節 准提故友

    宋金戰場,朱仙鎮。

    在宋金進入汴京城後,儘管空氣中海帶著濃濃的血腥味,但朱仙鎮又恢復了往日的靜逸,一輪殘陽斜掛在西天的山頭,陽光如火,似要在黑夜來臨之前燃燒盡這個世界的一切罪孽。

    韓非(紅雲)一襲紅色長袍,手中執一隻青色長筆,腰間別著一個紅色葫蘆,一臉迷離的望著天空,那孤傲的身影和這斜陽天地似乎已經融到了一處。在韓非眼光盡頭,有一片火燒雲,在不停的幻化著模樣,一會兒如高山大岳,一會兒又如蟲草禽獸。

    雲者,乃雨露凝聚,雨露,乃陰陽二氣之結合!陰陽二氣最是虛無縹緲,是故雲朵也是變幻莫測。

    我本就是雲朵化形,來無影,去無蹤,又何必苦苦糾纏於自己的根腳?過去便是過去,再沉迷其中又有何益?

    韓非突然感覺到心神有一種從未有過的安寧,這一刻,自己好想放下以前的一切恩怨因果,好好的睡上一晚,醒來後,定是那風輕雲淡,陽光明媚的早晨。

    韓非緩緩的閉上眼睛……

    「寶焰金光映日明,西方妙法最微精。千千瓔珞無窮妙,萬萬祥光逐次生。加持神杵人罕見,七寶林中豈易行。今番同赴蓮台會,此日方知大道成。」就在此時,韓非突然聞得梵音陣陣,異香連連,韓非抬眼看去,只見一佛教僧人踏歌而來,菩提金蓮鋪路,七彩功德霞光繚繞,好不讓人心生敬仰之情。

    來人似緩還急,待走得近來,韓非才瞧得個真切,此人挽雙抓髻。面黃身瘦,髻上戴兩枝花,一手合十。一手拿一枝樹枝。普天三界之中,能唱此歌謠,做此打扮者,只有那道祖鴻鈞門下六聖之一,先天庚金之精的佛教准提。

    這是韓非第一次遇見准提,韓非卻突然覺得靈魂一震,心中似打開了一扇窗戶。許多被塵封的往事便一齊湧上了心頭,隱隱約約間,韓非的思想似乎又回到了自己以前經常在自己睡覺時候才出現的夢境,只不過這一次卻是無比的清晰。

    那一日,也是傍晚時分,那天的陽光也如今日一般,讓我沉醉,我正在天邊苦修,突然聽得一個聲音響起,緊接著我身邊就出現了一個叫做「紫霄宮」的地方。我走了進去,發現那空曠地大廳中,自己竟然是第一個到達。於是便隨意的選了第五個座位坐下……

    後來。人慢慢地多了起來。我地旁邊也坐了一位面色陰沉。冷眼高鼻之人……再後來。我主動將自己地座位讓給了那最後趕到紫霄宮地人……

    想到此處。韓非驀地驚醒。自己地座位不就是讓給了眼前地這位准提?連帶著自己身邊那人也將座位讓給了和准提一起之人。

    「南無須菩提佛。貧僧見得東土紅塵紛擾。以為機緣將至。故特來一觀。不想卻在此處遇見了故人。實在是大幸之事!」准提唱了一聲佛號。道:「道友。既然相遇。便是有緣。貧僧也是到了完全了卻這番因果地時候了!」

    韓非依舊是靜靜地立在那裡。彷彿並沒有聽見准提地話。又彷彿是要將讓座之後地故事全部想起。准提也不攪擾。只在旁一臉沉默地看著。

    在離朱仙鎮萬里之遙地玄木府中。李松也是靜靜地立在窗前。看時光便這樣緩緩地流過。那掛在天邊地夕陽慢慢地沉下山頭。又迴光返照。看那黑夜終究悄悄地來臨。

    李松不是沒想過阻止准提地行動。但心病終須心藥醫。韓非地事。總也要韓非自己去經歷。去想透徹!否則。韓非無法解脫。李松也無法釋懷!

    西賀牛洲萬壽山五莊觀,一位身著九宮八卦黃色道袍,和眉善目的道人此刻卻是憂容滿面的望著東方,道人伸手一招,便有一本金黃地書冊出現在手中,道人面色堅毅,自言自語道:「你等俱為我鎮元子的生死之交,我鎮元子此刻卻也該為你等做點事情了!」

    鎮元子身形一閃,便望這無盡的夜色中飛來……

    天庭,蟠桃園中!先天壬水之精若水一臉擔憂的望著自己腳底下的那個黑洞,裡面那平靜了數年之久的魂靈此刻似乎又在慢慢地甦醒過來……

    若水有時候甚至覺得,自己剛來蟠桃園的時候,這黑洞如一道緊閉的門,如今卻更像一扇虛掩的籬笆……

    天外天,紫霄宮中。一直沉睡的的道祖鴻鈞此刻卻是端坐大殿之上,睜開了眼睛瞧了瞧大廳的第七個蒲團,卻是一點表情也沒有,就將眼睛閉上!

    這便是我,這便是無數次在夢中出現,讓自己追尋的我……有時候,讓我們迷茫的不是得道,而是得到之後地空虛……韓非地眼中,有兩行清淚悠悠的流下……

    「紅雲道友,卻是要恭賀你還復本身了!」准提倏地一聲長歎,如一道閃電劃過黑夜:「昔日不周山下妖師鯤鵬事,貧僧也是一直愧疚在心!」

    一陣山風吹過,韓非只覺腦子一清,遂淡淡道:「聖人,紅雲便是韓非,韓非便是紅雲,也談不上誰為本身?況紅雲已將因果托付與老師,聖人在三山關下便償還了因果,又何必愧疚?」

    佛教與玄木島乃是量劫雙方,不死不休,韓非在心底裡還是和佛教中人保持距離,即便來者是有大因果地准提。

    准提也不理會韓非駁斥,只輕輕的搖了搖頭,雙眼突然猛的一睜,直盯向韓非,道:「南無須菩提佛,道友既知准提因果,何不知玄木道人因果?」

    准提聲音中蘊含著無盡的疾苦,又似蘊含著無窮的憤恨,偏偏是不緊不慢的在跟隨著韓非。

    天空中猛的一聲霹靂橫貫,將三界撕開了一條口子,遠近的一切在片刻白晝後又復歸到那無盡的黑夜中,更比先前讓人覺得壓抑。

    韓非將嘴唇狠狠一咬,藉著疼痛的不適來驅趕著心中的不適,韓非悶哼一聲道:「老師將我撫養成人,助我創建法家,因果也是已經償還!」

    「非是因果償還,不過是你自己不敢面對罷了!這便是數千年來你身受煎熬,生不如死的原因。」准提此刻再也沒有了以前的那份從容,反而如一個憤怒的鬥士,原本就瘦小的臉龐此刻都擠到了一處,准提的聲音急促而咆哮,在韓非的心底響起:「玄木道人從頭到尾都不過是在利用你罷了,你為何還要繼續的欺騙自己!?」

    「玄木道人與你以成聖契機鴻蒙紫氣而結下因果,如今玄木道人都做了些什麼?」准提不給韓非插嘴的機會,仍然在發洩的吼道:「你的大仇人妖師鯤鵬依舊還在北海逍遙!你創建的法家被孔宣儒家打得一敗塗地,不復存在!你的那道鴻蒙紫氣玄木道人據為己有,從沒與你提起過!」

    這便是聖人之威,陽光雨露,雷霆閃電皆是手段!准提的聲音有著無窮的魔力,韓非不想聽,卻一字不落的在耳邊繚繞!韓非那原本已經平靜的魂靈宛然被點著了火藥,剎的一下就要爆炸開來。腦海中反反覆覆的有一個聲音在怒吼:「天道不公,紅雲不甘,天道不公,紅雲不甘!」

    「啊!」韓非只覺得腦袋都要炸裂開來,抱頭在地上打滾這呻吟!

    天空中又是一道霹靂,說也奇怪,方纔還是風輕雲淡的夜晚突然就下起了磅礡大雨,准提與韓非二人都不躲不閃,任由那大雨洗刷!

    「南無須菩提佛!」准提看著那在泥濘中翻滾的韓非,眼中閃過一絲精光,宣了一聲佛號,「轟!」的一聲,准提現了真身,准提現出先天庚金法身,有二十四首,十八隻手,執定了瓔珞、傘蓋、花貫、魚腸、金弓、銀戟、加持神杵、寶銼、金瓶,那先天靈寶七寶妙樹緩緩升起,放出萬道金光,將韓非裹在其中,准提緩緩的念道:「南無薩哆吶,三藐三菩陀,俱胝吶,達扎陀,嗡折隸主隸准提娑哈,嗡部楞!」

    正是那准提與接引一起改西方教為佛教時,悟得的「准提咒」,准提今日還是在天地三界第一次念動。

    韓非身上的那個銷魂散魄葫蘆倏地飛到空中,將葫蘆嘴對準韓非,裡面一道道紅光射出,在那紅光中,韓非的痛苦慢慢的平息下來,臉上卻是怨氣越來越重,越來越重。

    就在韓非快要承受不住的時候,韓非手中的玄木筆突然一道功德霞光一閃而逝,有如流星……

    准提停止了唸咒,韓非明白了所有過往,如今前世紅雲的修為慢慢回復,那創建法家一脈的功德自也要回來,但相比於紅雲的沖天怨氣,卻也不值一提!

    終於,韓非猛的爬起來,失魂落魄間,也不理會准提,一腳高、一腳低的在泥濘中向著玄木島方向踩去……
longwang 發表於 2009-6-1 19:29
第七章 劫爭 六五節 十二金牌

    與韓非一般失魂落魄的,還有那大宋武帝趙興。趙興自從上次與秦檜在大殿交談後,這些天來一直渾渾噩噩,連那與金國的是戰是和都無心決斷。

    自古君王,雄才大略也好,昏庸無能也罷,卻總是認為自己便是那高高在上、獨一無二之人,手下的文武,管你本事多高,也只是自己的一介臣民而已,趙興自然也不例外。

    如今岳飛的聲望在大宋無人可比,說是功高震主,毫不為過,況且岳家軍確實只知有岳飛,不知有武帝。再加上秦檜為縱橫家門下金仙級別的陰謀,遊說之能天下無雙,如何會說不動凡人出身的趙興?

    群臣明顯覺得趙興這幾日不太對勁,卻是以為趙興也拿不定主意要如何對付金國,還是繼續在那爭論不休,愈發的讓趙興煩悶起來。

    秦檜見得火候已到,突然出列高聲道:「微臣啟奏陛下,正所謂當斷則斷,不斷反亂!還請陛下早做決斷,還我朝政清明,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秦檜的話語在大殿飄蕩,瞬間就將眾人的聲音全部蓋下去,主戰主和兩方皆知道如今大宋幾十萬大軍呆在汴京,進退不得,消耗日大,只當秦檜乃是催促趙興早拿主意,到底是戰是和。

    當下眾朝臣齊聲附和秦檜道:「御史大夫說的正是,還請我皇早做決定,以免軍心不穩!」

    趙興見那剛才還紛爭不休的主戰主和兩派聽得秦檜之言,立馬便齊聲一致,還說什麼「軍心不穩」,頓時趙興心中一驚,暗道此事難道並非空穴來風,而是真有其事?

    也是岳飛為封神量劫先鋒大元帥,又與秦檜(鐵背蛟)結下因果。必須遭逢劫難,是故陰差陽錯之下,成全此事!就像上次商周封神。哪吒當空一箭,便將那石磯娘娘的童子射死而惹下因果一般,逼得自己割肉還父,削骨還母一般。

    趙興這些天本就精神不濟,此刻也來不及深思,還道群臣皆是如秦檜一般想法。趙興頓時只覺身子好不空虛乏力,宛若被人抽去了靈魂一般。

    趙興無力的擺了擺手。頹然道:「來人啦!擬旨八百里加急!」

    群臣一片錯愕!

    汴京軍營。岳飛正在與張百忍商議下一步行軍計劃。岳飛望著那幾十萬鬥志昂揚地大宋熱血男兒。只覺意氣風發。道:「丞相。如今金國膽氣已喪。我軍當可長驅直入。卻不知糧草何時可以到達。我等也好早日發兵。一血我大宋立國以來屢敗於外族之恥辱!」

    就在此時。有衛士來報。說是朝廷派人前來宣旨。命岳飛率領一眾將士前去接旨。岳飛大喜道:「丞相。果然是隨說隨到。定是朝廷派人前來犒勞。命我等出兵了。我且去去就來!」

    張百忍雖名為大宋丞相。然替天封神後。便不再是凡俗之人。不理會這凡俗之事。因此這朝廷地聖旨可接可不接。故岳飛才有此說。

    張百忍望著岳飛地背影。搖頭苦笑。暗道你這是身在局中而不知啊!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今大宋已和大金議和。邊境無事。即著爾岳飛帶領全軍立刻回兵進京。加封官職。三軍有功將士俱有升賞。欽此!」那宣旨地宦官將聖旨交到岳飛手中。一臉和氣道:「咱家可要恭喜元帥日後加官進爵了!」

    岳飛哪裡料到會是這種結局?在此局面大好關頭,朝廷怎會想到議和?岳飛正待說話間。那部下牛皋卻是已經吼出來:「大哥,我等出山乃是為了消滅金國,如今金國尚在,我等議他地狗屁和!」,楊再興、高寵等人也是紛紛附和。

    這幾人都是岳飛(大鵬)從獅駝山帶出,自然唯岳飛是從,對朝廷缺少忠心的很,還是那張憲性子沒那麼衝動,道:「大哥,此事我等或許可以詢問丞相!」

    岳飛也是腦筋沒有轉過彎來,暗道昔日玄木島李松命自己前來為伐金先鋒大元帥,輔佐張百忍封神之事,斷沒中途退出的道理,否則以後怎麼有臉回玄木島見人?當下岳飛對那宣旨地宦官說:「還請公公轉告陛下,此事末將當與丞相商議一番才是!」

    宦官無奈,只得打馬回朝!

    待得宦官走後,岳飛一臉鬱悶的望張百忍處走來,卻是發現大門緊閉,只有白素貞站在門外等候,白素貞對著岳飛道:「元帥,夫君已經休息,吩咐妾身轉告元帥一語凡事順其自然便可,無須強求」

    岳飛泱泱而回。

    卻說那宣旨的宦官回到朝廷,因為此行沒有成功,自然要在趙興面前訴說一番岳飛抗旨不尊之事,更是將那些將領的話語添油加醋的說了出來。

    這下群臣簡直如那炸開的鍋,紛紛斥責岳飛大逆不道,其心當誅!這幫人沒別的本事,就是一張嘴巴能將死地說成活的,將金條說成爛泥巴!

    武帝趙興本在聖旨一出之際便覺得事情不妥,無奈皇帝金口御言,想要收回命令已是不成。但此刻聽得宣旨宦官的回傳,又聽得群臣在那裡激憤不已,也覺得自己這皇帝的面子掛不住了,當下趙興一個衝動之下,大聲喝道:「來人,請十二金牌傳旨!」

    所謂十二金牌傳旨,卻是大有來頭的!昔日三皇五帝時期,人皇軒轅定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十天干用以記事,後堯帝定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十二地支用以記人,分別對應鼠、牛、虎、兔、龍、蛇、馬、羊、猴、雞、狗、豬等十二生肖,十二年一個輪迴,是故每一個人都有一個生肖,每一個人的命盤都有十二宮!

    天干地支結合在一起,便可紀年,古往今來,無論是生死之人還是發生之事,盡在這天干地支中。

    東周春秋戰國末年,玄木島支持的有祖巫血脈的齊(秦)始皇一統天下後,采人族發源地的首陽山之銅,收天下百姓之兵刃,共鑄十二金人,以鎮壓大齊氣運。

    無奈大齊被玉帝下凡的劉邦大漢朝取而代之,玉帝與玄木島仇深似海,自不會以齊始皇鍛造地十二金人來鎮壓大漢氣運,劉邦將十二金人化作了十二金牌,每一面金牌上面都對應一個生肖,意即為以天下百姓之十二生肖命宮來守護大漢。

    如此十二金牌便一代一代的作為鎮壓皇家氣運之物流傳下來。又因為當初十二金人的材料中有天下百姓之兵刃,兵者主戰!所以君王們在遇見特大兵戎事件後,便以十二金牌相召!

    若得十二金牌齊出,則表示以朝廷歷代帝王所凝聚地皇朝氣運相加,試問普天之下,有幾個人能抗得住這等威壓?

    一聲聲馬蹄迅速從臨安大殿響起,直向那汴京飛去……

    汴京宋軍元帥大營,岳飛正在和一眾將領商議著張百忍托白素貞所傳之話的含義,然眾將都是些粗魯之人,能商議出個啥?你一言,我一語,越說越是離譜。

    「報!皇上亥豬金牌到!」一聲聲傳喚尚沒停下,一騎快馬便衝進元帥帳內,那匹神駿口吐白沫,翻倒在地,然馬上的衛士卻毫不理會,逕直從懷中掏出一塊金牌,念道:「吾皇有旨,命岳飛即刻進京,不得遲緩!」

    那塊金牌一出,整個元帥大帳頓時便一片金光,在金光中凝聚成一個亥豬獸首模樣,直對著岳飛。

    岳飛只覺得那亥豬彷彿有無窮的魔力,讓自己倍覺萬分壓抑,連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只聽得自己的一顆心臟在「噗通噗通」的折騰,彷彿自己不從那亥豬金牌,這心臟便要跳出來一般。

    岳飛前身金翅大鵬鵬魔王,乃是洪荒飛禽之首鳳凰地兒子,在骨子裡面便是個桀驁不馴的主,向來是吃軟不吃硬。億萬年來,也只在李松與孔宣手底下心悅誠服過,哪裡受得了今日這種憋屈?

    岳飛彷彿被激起了心底的那份倔強,猛的將雙眼一瞪,封神先鋒大元帥的凜冽殺氣一噴而出,岳飛大喝一聲道:「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請吾皇恕岳飛不能聽令!」

    「轟」的一聲!那手持亥豬金牌的衛士「噗」的一口鮮血吐出,面如死灰,呆坐在地!亥豬金牌也是金光全無,又恢復到平常模樣。

    金牌不凡,可也要看是誰使將出來!

    饒是如此,大宋歷代帝王紫氣又豈是岳飛可以抗拒,岳飛此刻也是渾身汗水淋淋,宛如虛脫一般。
longwang 發表於 2009-6-2 19:34
第七章 劫爭 六六節 錚錚傲骨

    宋軍丞相大營內,張百忍獨自立在一副宋金行軍地圖前,卻是心不在焉,滿臉憂色!

    白素貞為張百忍奉上一杯清茶,一臉不解道:「夫君,你既然知道大鵬(岳飛)當有此劫,何不在方才大鵬來訪之時,順道提點一二,也好讓大鵬不要意氣用事。」

    「這世上的因果緣法,皆是道祖鴻鈞天道所定,即便是祖師爺與師叔祖那等通天修為,也只能因勢利導,而不能強加干涉,何況我區區一介金仙?」張百忍苦笑一聲,掏出懷中那先天靈寶封神榜,彷彿要將之看穿一般,半响之後,才緩緩道:「再說這何人當上封神榜,乃是由祖師爺與眾位聖人在道祖鴻鈞紫霄宮中商議,為夫即便費勁一切力氣,也改變不了結果。」

    正所謂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關於遙遠的未來,或許我們做了便是不做,不做便是做。

    白素貞想了想,道:「夫君,若是大鵬萬一遭遇不測,能否如上次商周封神中的哪吒一般,重塑肉身!」

    張百忍搖了搖頭,道:「哪吒上次受難乃是封神之前,封神之戰豈能沒有先鋒大元帥?是故可以由祖師爺重塑肉身,而大鵬此次卻是不同,如今已是封神進行中了,那絲真靈將直接進入封神榜內。大鵬的對手選擇在此刻欲將大鵬置於死地,便也是想到了此點。」

    頓了頓,張百忍復又望了牆上掛著的地圖一眼,歎了一口氣,接著道:「大鵬若亡,大宋必敗,怕是我東勝神州人族從此要淪落在異族的馬蹄之下了!」

    白素貞聞言,一臉默然,只在心中暗暗祈禱。

    宋軍元帥大營內。岳飛與著一眾將領也是一臉鬱悶的坐著,相顧無言。方才大家一衝動,沒頭沒腦的抗旨不尊便也罷了。畢竟還有一句「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來撐口水,可整傷了前來宣旨的衛士,卻不是小事了。

    宣旨的衛士可是代表皇帝,打了皇帝,那真與造反無異了!岳飛帶領著獅駝山的一班兄弟若要當皇帝,在八百里獅駝山就可以了。要費盡周折地跑到這東勝神州人族來作甚?

    「大哥,我看這事也沒什麼大不了的。」牛皋還是那副沒心沒肺,滿不在乎的樣,道:「那皇帝不相信我們,我們也不要管他,大家各幹各地活,我們只要助張丞相完成封神便成了!」

    牛皋這話一出。一眾將領自然紛紛附和。岳飛曾奉李松之命。在人間歷練過許久。知道如今事情肯定遠沒有牛皋說地這麼簡單。但若要岳飛拉下面皮。回臨安去向趙興認錯。岳飛卻是打死也不肯幹。

    在骨子裡。岳飛還是將自己當成那只寧折不彎地大鵬。而趙興。即使貴為皇帝。也不過是一名凡夫俗子而已。

    就在此時。轅門外又是一聲大報:「皇上戊狗金牌到!岳飛與眾將速速迎接金牌!」

    岳飛等一眾將領尚未回過神來。那衛士便已掏出戊狗金牌念道:「岳飛見金牌如見朕。火速返京。不得片刻遲緩!」

    戊狗金牌一出。只見那金光沖天而起。將岳飛地元帥大營都掀得開來。金光中一條神犬背身雙翅。張牙舞爪。咆哮著向岳飛襲來。

    岳飛心神一凜。暗道這戊狗金牌之威力竟然比那亥豬金牌大了一倍。看來這十二生肖金牌乃是以子鼠為首。亥豬為末。從亥豬到子鼠一倍一倍地增加。先前地亥豬金牌已有那般威力。如此下去。若是最後地子鼠一出。當真可驚天動地。讓天地為之變色。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岳飛思想地電光火石間,那戊狗金牌威壓已經臨近岳飛身旁。岳飛猝不及防之下,大喝一聲,背生雙翅一拍,當空一拍,身影便沖天而起,堪堪避過這戊狗一擊。卻聞得「喀嚓」一聲,還是被戊狗一口咬中了一隻衣袖,撕扯下來,化作一片布條。

    其實十二金牌本是歷代帝王氣運凝聚所在,以威壓折服於人,並無此等直接攻擊手段。然岳飛正身逢封神殺劫,為道祖鴻鈞天道所棄,十二金牌那等天地靈寶才有了「替天行道」之心,自行擊殺岳飛。

    岳飛本就煩悶不已,此刻見那戊狗竟然對自己毫不留情,欲殺之而後快,只當是武帝趙興所為,岳飛也是被激起了凶悍血性,岳飛飛在空中,狂吼道:「君不仁,臣不義!今日休怪我鵬魔王手不留情!」

    岳飛挺起手中瀝泉槍,一槍便朝那金牌護衛戳下,那金牌護衛見得岳飛來勢洶洶,慌亂之下忙舉起手中金牌抵擋。

    十二金牌非同小可,十二金牌護衛也是來歷不凡,乃是每朝立國之初,開國皇帝選武藝高強、忠心耿耿之十二死士為之。十二護衛久處金牌這等天地靈寶身旁,又受歷代皇家供奉,雖還是凡人,卻也介於仙凡之間。

    卻只聽見戊狗護衛悶哼一聲,眼神不可思議的盯著自己的胸前,原來這岳飛速度之快,三界也難找出幾個,那戊狗護衛雖有金牌,又如何趕得讓,已經被岳飛一槍刺在肩膀上,刺了個對穿對過。

    好在岳飛倒也沒有傷人性命之心,只冷冷道:「今日且留下你的狗命,且回去告訴趙興,區區凡人間的十二金牌,我岳飛卻也不怕!」

    戊狗護衛一眼不發,捧起戊狗金牌,策馬望臨安奔回!

    待得戊狗護衛走遠,岳飛在落回地面,眾將紛紛上前查看,卻見岳飛滿面潮紅,似是痛楚不堪,顯然方才一擊也不好受。

    這還得了?眾將全都大嚷起來,岳雲掄起那重達七百斤的一對亮銀錘,望地上一砸,直砸得整個汴京城都在晃動起來。岳雲望臨安罵道:「那昏君,我等與元帥在此廝殺,保他大宋江山,他卻在後面使絆子對付元帥,也罷,今日我等乾脆來個一不做、二不休!」

    說罷,岳雲朝岳飛一把跪下,道:「元帥,末將請命,請提一軍,殺奔臨安,捉拿昏君前來為元帥謝罪!」

    一時間眾將皆道要殺往臨安,活捉趙興。

    岳飛之前身大鵬雖然性子衝動,終究也是那天縱之才,金仙後期巔峰修為,又投入后羿兵家,久在人間為帥,此刻岳飛見得眾將的憤慨,反而冷靜下來,心道若是殺回臨安,那封神之事還如何繼續?

    岳飛復又想起先前自己去見替天封神之人張百忍時,白素貞轉告的那句話,似乎也恍恍惚惚間明白了些什麼,但是岳飛想了又想,終究又覺得什麼也不明白。

    岳飛看這一眾出生入死的兄弟,突然有一種從未有過的沮喪之情,湧上了心頭,使得岳飛這個七尺漢子,驀地就有了一種酸楚,一種眼紅地衝動……

    修為到了岳飛這種境界,若不是有所預感,絕不會對外物無故的哀憐…岳飛面色凝重,擎出手中後天靈寶瀝泉槍,望地上一劃,便在岳飛與眾將之間出現了一道界線。

    眾將一臉詫異的望著岳飛,卻是見岳飛早已經扭過頭去,厲聲喝道:「今日十二金牌抗命之事,乃是我岳飛一人所為,與你等並無任何干係!你等誰人若敢踏過這條界線,便再不是不是我岳飛地兄弟!」

    岳飛突然轉身遙遙望那玄木島方向一拜,心中暗道:聖父、兄長,我鵬魔王有負所托,實在無臉歸島見人,然我錚錚傲骨,卻是寧死也不願屈服於凡俗之子!

    岳飛將瀝泉槍抗在肩膀上,大步的走出元帥營帳,站在營帳之外,金色的陽光照耀在岳飛身上,直宛若天神臨凡一般。

    岳飛望著遠處奔來的十二金牌中的酉雞護衛,順手將瀝泉槍望地上一插,仰天嘯道:「獅駝山金翅大鵬,大宋伐金先鋒大元帥岳飛在此!」

    伐金眾將此刻怎還不明白岳飛一意求死,保全眾人之心,頓時全部望岳飛跪倒,熱淚雙流!

    不知有誰在那裡唱了一句:「怒髮衝冠,憑欄處、瀟瀟雨歇。拾望眼、仰天長嘯,壯懷激烈。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里路雲和月。莫等閒、白了少年頭空悲切……」

    緊接著大宋幾十萬將士軍營全部飄出了:「靖康恥,猶未雪。臣子恨,何時滅?駕長車踏破賀蘭山缺。壯志饑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闕……」

    歌聲便在這東勝神州大地上迴盪,久久不消……
longwang 發表於 2009-6-2 19:34
第七章 劫爭 六七節 君不負臣

    大宋都城臨安,城裡的老百姓們滿面詫異的看著前往宋金前線汴京的官道上,一匹匹駿馬馱著那手中高擎金牌的護衛急速的往北而行,那駿馬四蹄蕩起了灰塵,讓眾人呼吸都覺得困難。

    老百姓們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十二生肖金牌的傳說卻是家喻戶曉,能讓朝廷如此興師動眾,高規格出動,定是那抗金前線出了什麼大事。

    如今前線將士在岳元帥的帶領下,已經收復舊都,一掃大宋幾百年乃對外族的積弱,我等雖然要省吃儉用,補給前線將士,日子過得清苦了些,但我等終於可以揚眉吐氣,堂堂正正的抬起頭來做人了。

    若是做那富貴的狗,我寧願做那貧賤的人!我等雖是升斗小民,可也是有尊嚴的啊!此時的東勝神州老百姓,遠不是千年後幾經異族入侵,數次被洗腦的那個充滿奴性的民族,如今的東勝神州便是三界的中心,每一個老百姓,在骨子裡都是有著自己的清高與自豪。

    許多老百姓吩咐在心裡祈禱,岳元帥與前線將士千萬別要平安才好啊!

    「亥豬、戊狗……午馬……辰龍……丑牛……啊,這已經是第十一塊生肖金牌了!」有好事者大呼小叫,聲音都變得顫抖起來:「故老相傳,十二生肖金牌齊出,天地顫抖,日……日月變色啊!」

    臨安皇宮大殿!

    在中央空曠處橫七豎八的躺著十一具屍體,每一具屍體旁邊有著一塊金光閃閃的令牌,令牌上面的生肖浮刻栩栩如生,在睜眼瞧著這個世界。

    平日裡爭論不休的諸位大臣此刻有如秋露寒蟬,集體失聲,誰也想不到事情竟然發展到了如此結局。此刻大家想的不是岳飛再接不接聖旨的問題,而是岳飛會不會引軍殺回臨安了。

    以岳飛之能,誰人可以抵擋?莫不。這大宋的江山要改朝換代了麼?

    大宋武帝趙興面色鐵青地坐在那龍椅之上,手中握著那最後一塊子鼠金牌,一言不發的望著眾位大臣。

    趙興望著那子鼠金牌。一咬牙。便欲發出!

    「啟稟陛下。此事大有蹊蹺!」出列地乃是那都御史萬俟。這萬俟乃是御史中丞秦檜門生。平日裡與秦檜一個鼻孔裡面出氣。萬俟道:「陛下。這十二生肖金牌乃是昔日齊始皇、漢高祖所鍛造。有神鬼莫測之能。無論仙凡佛道。皆要避退三尺。這岳飛雖為伐金元帥。如何能連傷十一名金牌護衛?」

    「陛下。臣昔日得遇奇人。卻是對此事略知一二!」秦檜見得時候已到。遂出列道:「陛下手中這子鼠金牌卻是不能再上子鼠護衛前去傳令!」

    趙興也是在心中詫異岳飛之能。為何可打死代代相傳地金牌護衛。此刻聽得秦檜之言。趕忙問道:「卻不知秦愛卿有何看法?」

    「啟稟陛下。那岳飛乃鵬妖轉世。習有異術。」秦檜低下頭。讓趙興看不清其面上表情。接著道:「這生肖金牌雖能凝聚萬民念力。守護帝王之家氣運。然卻非是普通人可以使用!只有與萬民念力。帝王氣運一脈相承之人。才能發揮生肖金牌地最大威力。」

    頓了頓。秦檜突然跪下。拜倒道:「這最後地子鼠金牌。還請陛下與子鼠護衛親自前往。那岳飛萬無抵抗之能!」

    趙興乃是一國之君,怎可親自出行?秦檜此言一出,那原本已經沉默下來的眾位大臣又是紛紛斥責起來。

    「好了!朕心意已決,就隨那子鼠護衛一同前往,看在這天日昭昭、眾目睽睽之下,岳飛如何將朕擊殺?」趙興對眾位大臣心中失望透頂,「啪」的一聲拍在龍椅之上。驀的站將起來。厲聲道:「若是朕也不能成功,朕便隨我大宋幾百年江山一起埋葬便是!」

    群臣阻攔不得。趙興便手持金牌,披掛上馬,趙興自幼習武,如今雖養尊處優,但此刻盛怒之下,也是威風凜凜!

    趙興正要揚鞭前行,突然有一聲清越的聲音從大殿後室傳來,喚住趙興道:「陛下且慢!」只見一女子身著鳳袍,頭戴霞帔,一臉地雍容華貴,正急促的趕來,手中還緊握著一個錦囊。此女子乃是那趙興結髮之妻,如今的大宋皇后李氏。

    李氏乃是前丞相李綱之女,與那趙興算得上是患難之交。李氏性子溫婉,賢良淑德,深受大宋軍民愛戴。

    李氏雖在深宮,卻是對這鬧得沸沸揚揚,滿城皆知的十二生肖金牌故事也是知曉。李氏聽得說岳飛連傷十一金牌使者,身受重傷,如今已是奄奄一息,卻不引軍南下,再者汴京數十萬將士齊聲高唱大宋軍歌《滿江紅》,為岳飛壯行。李氏心下便疑惑不已,岳飛若真有反叛之心,何必如此做苦自己?

    但礙於後宮不得干政,李氏卻也是無計可施,最後聽得這趙興欲親會岳飛時,李氏心中一抖,突然想起一事,於是便飛奔前來告知趙興,正好在趙興出發之際將之攔住。

    汴京,大宋軍營外。

    一闋《滿江紅》已經完畢,幾十萬宋軍齊齊肅立,鴉雀無聲的看著元帥大營外的那一道堅毅的身影,許多人的眼睛裡已經開始迷茫起來。

    那裡,曾經是他們的軍魂所在,如今魂兒都快沒了,那人生還有什麼痛快之事?

    岳飛的戰甲已經被鮮血盡染,那扶著瀝泉槍地雙手已經皮開肉裂,在強自支撐著傷痛的身體,然而,岳飛的身影卻是一動不動!

    那丑牛金牌護衛也是被擊退,只剩下那子鼠金牌了吧,可惜終究我還是要功虧一簣!岳飛清楚,如今地自己早已是強弩之末,即便是個凡人,怕也能傷了自己,更別論那十二金牌中威力最大的子鼠金牌!

    岳飛眼睛遙望向南方,那裡有一道煙塵一路而來。宛如一條巨龍,連接著臨安與汴京。岳飛眼神極好,發現那武帝趙興赫然就在其中。

    也罷,死在趙興的手中,總好過受那些護衛的羞辱!岳飛緩緩的閉上眼睛……

    時間在一分一秒的過去,天空中一絲風也沒有,彷彿這天地三界都凝固起來,連那一直在夕陽中喧囂地知了此刻也閉上了嘴巴……唯有那馬蹄聲由遠而近,片刻間就來到了岳飛身前,突然噶然而止,讓人煩悶!

    卻是久久不見動靜,如一張緊繃的弦,一直沒有射出那奪命的一箭!岳飛早已懷必死之心,倒也懶得去理會其中的緣故。

    突然,只聽見一片歡呼聲傳來,緊接著,幾十萬將士整齊劃一的聲音在岳飛耳邊響起:「吾皇英明,萬歲萬歲萬萬歲!」

    岳飛心中訝異,睜開眼睛一瞧,映入眼簾的卻並不是那想像中的子鼠金牌,而是武帝趙興那似怒非怒,似恨非恨的眼神。

    在趙興頭頂的天空之上,有著八個閃閃發光地金色大字,橫在虛空,每一個人都能瞧得清清楚楚!

    岳飛見得那八個大字,一雙虎目中地熱淚再也忍將不住,俯身便拜倒在地,高呼道:「罪將岳飛參見陛下,願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那八個大字,正是那昔日大宋丞相張百忍在臨安成為那替天封神之人,率領大軍出征伐金時候,武帝趙興托人前來詢問國策,張百忍以錦囊交付與趙興,讓趙興在無所是從的時候打開地那八個大字。

    這八個大字,也正是昔日趙興剛登基為帝,隨前丞相李綱去往玄木島拜見人族聖父李松時,李松詢問趙興「若武將功高蓋主,當如何處之?」,趙興親口說出的八個大字!

    臣不負君,君不負臣!

    趙興上前一步,伸出雙手扶起岳飛,紅著雙目朝岳飛點了點頭!復從懷中拿出那守護大宋皇家氣運的最後一塊子鼠金牌,遙遙朝玄木島方向一拜,繼而將子鼠金牌朝天一舉,那金牌頃刻便放出萬丈光芒,將整個天空照得通亮。

    岳飛身臨子鼠金光之中,卻是豪無先前十一塊生肖金牌下的那種壓抑,反而精神一濟,渾身的傷痛迅速消失,氣力也如流水一般的恢復起來。

    岳飛也是遙遙的向玄木島方向一拜,復又雙手舉過頭頂,從趙興手中接過那子鼠金牌。

    君臣二人相視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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