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仙俠] 星辰妖皇傳 作者:煙灰落定 (連載中)

 
sintanrove 2008-11-15 23:35:28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47 27299
ccc1971 發表於 2018-6-29 22:08
第二卷 人間劫 第一百零一章 九龍墮天

尊帝堯旨意,委以治水大任,正欲歸家思索治水方略一人,正是方才那闖入殿中報信的小將。

小將上前躬身問候道:“孩兒見過父親大人。”此人正是之子——禹。

“嗯。”鯀點點頭,說道:“你不前往協助眾人遷移族人,來此何幹?”

禹麵上滿是擔憂,回道:“孩兒正為父親而來。此番父親接下治水之責,實乃是不智之舉。父親如今已是文臣之首,若是功成,則無半點得益;若事有不諳……父親恐難脫幹係。輕則丟官失祿,重則……性命堪憂啊。”

“一派胡言~!”麵上紅潮湧動,厲豈言生死趨避之。治水一事,關乎我人族存亡,為父當仁不讓。”

“可是……”禹仍是不以為然,繼續勸說道:“父親,您就絲毫不在乎自己和家人的處境嗎?”

啪~!揚手扇了兒子一巴掌,戟指喝..日裏多番教導,莫不是都叫你當成了耳邊風?國家國家,先國而後家。罰你回去麵壁三個時辰,細思己過,哼~!

說完,一甩袍袖,憤然離去。

禹捂著臉頰,心中不以為然。同時,父親那離去時的背影,也深深印在了十六歲的禹心底。花白的頭發,筆直的腰杆,那是何等地高大?

蓬萊島。

陸久一身青衣。端坐雲床。雙目微闔,頂上現出畝大雲光,清涼如水。內有一方小小世界若隱若現,不住翻騰演化。

驀然開眼,精光一閃而逝。

頂上雲光、世界,盡數隱沒。陸久開口喚道:“人來。”

紅袖自宮門外轉進殿來,躬身說道:“聽陛下聖諭。”

陸久吩咐道:“你去將雲霄金靈二人喚來。”

“尊陛下法旨。”紅袖恭聲應諾,隨後轉身出去往尋兩人。

不一刻,雲霄娘娘和金靈聖母兩人雙雙踏入太陽宮,見得陸久,遂俯身下拜道:“雲霄(金靈)見過妖皇聖人,陛下聖壽無疆。”

“罷了。且站起身來。”陸久出言示意兩人,而後又沉默不語。

雲霄金靈兩人也不敢多言,相互對視一眼,便各自垂手恭立,靜候陸久吩咐。

過得良久。陸久方才開口道:“眼下龍族作亂,統領一幹水族肆虐人間。人族乃是天地主角,萬萬滅絕不得。爾等師兄多寶道人,雖貴為人皇帝師,神通不淺,卻恐怕不是燭龍九子聯手之敵。現你二人便前往人族。助多寶一臂之力。”

雲霄金靈兩人大喜,拜謝道:“陛下慈悲。”

陸久微微頷首,彈指將兩團小小地綠光送入兩人懷中,說道:“抵達人族後觀看。稍後吾亦將遣門下弟子前往助陣。你二人去吧。”

雲霄金靈兩人複一頓首,躬身告退。

金鼇島碧遊宮。

水火童子來報:“啟稟老爺,外有烏雲師叔求見。不敢擅入,請老爺法旨定奪。”

通天教主說道:“不必著他進來。你去與他講,所求之事不允。特準他單人前往相助。”

頓了頓,通天教主繼續說道:“傳令下去~!金鼇封島。子,不得擅出。違令者,必追回法力,逐出截教門楣。”

人族。

...事至矣,當真是大難臨頭。懇請老師出手相助。”

多寶道人皺眉道:“陛下無須如此。貧道已傳信金鼇島,請烏雲師弟上奏老師。求取援手。隻是不知為何,至今仍無消息。”

“那妖孽作亂一事……”帝堯眉頭緊鎖。頗有些擔心。

多寶道人搖頭笑道:“小小妖孽,不值一提,貧道從未將之放在眼中。隻是那燭龍九子,有些麻煩罷了……”

帝堯大喜,方欲開口,外間一人來報:“啟稟帝師大人,外有一人,自稱是截教碧遊宮門下——烏雲仙。前來求見帝師大人。”

多寶道人大喜,與帝堯對視一眼,並肩往外間走去。

“見過大師兄、人皇陛下。”烏雲仙當先行禮。

兩人還禮過。多寶道人見隻有烏雲仙一人前來,皺

:“烏雲師弟,你緣何一人來此,其餘人手何在?”

烏雲仙苦笑道:“掌教老師不允,封閉了金鼇島,隻是允我一人前來相助。”



多寶道人沉思片刻,微微點頭說道:“老師想法,不是我等能夠測度的。你且代為兄坐鎮人族,容我前去將那妖孽斬殺。”

烏雲仙踏前一步,昂然說道:“何勞大師兄出手?若是信得過小弟,但請安坐。便由小弟前往,打發了那孽畜便是。”

多寶道人搖頭笑道:“為兄自然信得過賢弟。隻是此番前往,不但是要斬殺妖孽,更要打探水族虛實,尤其是燭龍九子動向。烏雲賢弟若是對上一人,自然不懼。若是九人其上,就隻有為兄才能全身而退。”

烏雲仙與多寶道人最是交厚,自然知道他的實力,也明白自己的斤兩。聞言略感尷尬,訕訕一笑退下。

多寶道人灑然一笑,頓足化光往東方飛去。

待到洪水滔天處,但見一水怪往來翻騰逐浪,形類魚虯、尾似鴟,不住吞噬著生靈。多寶道人當年也是紫霄宮中客,出生甚早,後又拜入通天教主門下,自然見聞廣博。

駐足而立,多寶道人笑道:“螭吻,何必與那等螻蟻過不去。貧道截教多寶在此,何不前來一敘?”

螭吻猶自追逐的落難地生靈,對多寶道人的話語充耳不聞。

“不識好歹~!”多寶道人低罵一聲,教太乙真人的“乾坤圈”,揚手朝螭吻打去。

螭吻躲閃不及,正中腦門,被砸地一暈。龐大的身軀一歪,直直落到海中去了。

“乾坤圈”依舊轟然爆開。螭吻攜著巨大的水柱衝天而起,怒氣衝衝地來到多寶道人身前,喝罵道:“兀那賊道~!何以出手偷襲本大爺,還不伏地受死?!”

多寶道人風度甚佳,笑言道:“你如此殘害蒼生,受貧道一圈,還是輕的。若是再冥頑不靈,貧道便要下重手了。”

“哈哈哈哈……”螭吻仰天長笑,口闊噪粗的他,直將附近天空的浮雲驅散,海水也是一陣翻騰。低頭俯視著“渺小”地多寶道人,不屑道:“你這道人好大口氣,且報上名來,本大爺不殺無名之輩。”

多寶道人昂首挺立,傲然說道:“貧道截教多寶。”

螭吻猛然一驚,退後少許,臉色凝重地盯著眼前這人,似乎為多寶道人威名所懾。

多寶道人心中不免有些得意,嘴角掀起一絲微笑,淡淡注視著螭吻。

就在這時,異變陡生。四周響起異樣地風響。不過彈指功夫,多寶道人身邊現出八道淡淡的身影,與螭吻一道,將他團團圍在中間。

其間正東方向那人,一襲白袍罩體,渾身上下洋溢著儒雅氣息。負手灑然而立,麵上帶著溫和的笑容,悠然說道:“多寶道兄,負屭這廂見過。”

出於欣賞對方的風度,多寶道人亦微微頷首為禮。

負屭一手捋順為清風吹亂的發絲,對多寶道人說道:“道兄,如今你孤身麵對我等兄弟,若強自出手,實乃不智之舉。何不握手言和?隻要道兄千金一諾,不再相助人族,我兄弟必奉道兄為上賓。”

見多寶道人絲毫部位所動,負屭又繼續說道:“如後我神龍一族占領人間,必恭迎道兄前來廣傳截教無上妙法。不知道兄,意下如何?”

“哈哈哈哈……”多寶道人放聲大笑,極盡癲狂之態,久久不能停歇。

正當九人一頭霧水之時,多寶道人收斂笑意。看向九人地眼神中帶著淡淡的憐憫,搖頭歎息道:“一群井底之蛙。燭龍有你們這樣的兒子,當真是可悲之極。”

“什麽?!”燭龍九子紛紛喝罵出聲,便是最為重視風度的囚牛和負屭也不例外。

犴麵色鐵青,多寶道人最後那一句,業已觸及他的逆鱗。犴所做的一切,包括起兵伐人,不過是出於對父親燭龍認同地苛求。冰冷的眼神止住眾兄弟,寒聲低喝:“九龍墮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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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 欲鎖地脈

九龍墮天~!”

犴恍若嚴冬的聲音,傳入其餘八位兄弟耳中,紛紛現出原形,氣極緊緊鎖著多寶道人。便是最為懶散的狻猊,也不敢有絲毫怠慢。

在多寶道人眼中,九股巨大的神龍之氣湧現,霎那間籠罩了整天天地。待其斂去,天地縮小了許多。蒼天與大海之間,充斥著燭龍九子幾乎頂天立地的身影。天地靈氣,盡在眼前這九位的引導下,往自己壓來。

九位龍子身形漸漸變淡,直至消失在多寶道人的眼簾中。

“多寶道人,我再給你一次機會,降?或者死……”犴無比威嚴的聲音回**在這片空間中。

多寶道人不屑作答,卻也不敢又絲毫大意,凝聚法力戒備著對方的雷霆一擊。

“不知死活~!”天空現出睚眥巨大的十倍大小。巨大的前掌,裹抰著天地之威,轟然拍下。

未及臨體,淩厲的氣勁先至。多寶道人須發飛揚,眼見不能力敵,張手放出了一尊閃著玄黃色光華的寶塔,祭在頭頂。正是多寶道人憑借著天賦神通,仿照老子的後天第一至寶——“天地玄黃玲瓏塔”,煉製而成。

西方靈台方寸山。

麵色枯黃、身形瘦長的準提道人坐於菩提樹下,眼眉低垂、默運元神。

額前一點杵形印記,緩緩旋動間揮灑著乳白色地光輝。將這位西方二教主點綴地越發祥和、慈悲。

身前不遠處,一點奪目的光華憑空出現,眨眼間化作一人高下。待光華稍斂,現出一華麗男子——看不清眉目,周身閃亮盔甲。鼓**著圈圈醉人的光暈。

準提道人見得此人,不禁皺起眉頭,說道:“你怎敢來此。鴻鈞老師若是查得,反手之間,便能將你從這個世上抹去。”

“嗬嗬……”那人暢快地笑著,傲然說道:“那老怪物和他大戰一場,兩敗俱傷。如今這個世界,又有哪個誰能奈何得了我?”

準提道人嘴角逸出一絲冷笑

。說道:“你莫要太得意。鴻鈞道人之下,未必沒有人能治你於死地。”

“哦?”那人大感興趣,說道:“還有這樣的人物,說來讓我見識見識。”

準提道人似乎失去了興趣,將眼神飄往他處。貌似隨意地說道:“你往東海尋去,自然能尋到他。”

那人閉幕感受東海方向。忽然心中一動,驚喜道:“沒想到還有這樣的人物,雖然修為不高,卻有著了不起地能力。”

準提明白那人所指,方要出聲說話。忽然停了下來。神念一掃,急忙說道:“師兄至矣~!此時不走,更待+

那人也查得此事,身形逐漸變淡,笑著說道:“許久不見,沒想到你改變了這麽多。就連說話的方式,也完全改變了,真是讓人討厭。再見了,我的……”

隨著那人身形斂去。聲音也越來越輕,待到最後,也隻有準提道人,才能明白其中的含義。

天龍飛舞、花雨繽紛,西方教主接引道人,在無數佛陀的陪伴下,出現在準提道人的菩提樹下。

接引道人撚指微笑,腦後一點金光閃動,將那些個佛陀羅漢盡數掃入其中。正是接引道人的世界——西方極樂世界。

準提道人早早起身迎接。微笑道:“不知師兄法架親臨,有失遠迎。祈望恕罪。”

接引道人搖了搖頭,隨準提道人雙雙坐於菩提樹下。感受到陌生的法力波動,似乎還不在他之下,接引道人眉頭微微一皺。

“師弟,方才這裏可是有什麽人來過?”接引道人淡淡看著準提問道。

準提道人沉默良久,隻是悵然歎息一聲,說道:“師兄恕罪,實不能說。”

接引道人凝視準提良久,方才搖頭歎道:“師弟,你既不願說,為兄不問便是。隻是……哎~~~”

眥地手掌繼續拍下,與“天地玄黃玲瓏塔”撞在一處。巨大的法力傳來,睚眥也遠遠彈飛開去。寶塔轟然爆開,化作蓬蓬泥土,掉落下來。

多寶道人心神微震,嘴角溢出一絲鮮血

。不敢再任由燭龍九子發動陣法,多寶道人晃手取出一杆長

呈混沌,正是仿製而成的“先天靈寶”——“盤古幡寶道人手中突破九龍大陣的最佳法寶。

這是一片隻看到蒼天和大海的世界,多寶道人心念急閃,舉起手中長幡,挾著暴烈無比地氣勢,斬向那無盡的大海。

九龍大陣瞬間被斬破,依舊現出燭龍九子和多寶道人的身影。

多寶道人劇烈地咳嗽著,越來越急,猛地突出一口鮮血。剛才那一擊,幾乎耗盡了他的法力,一波又一波的虛弱感襲來。

九位龍子也不輕鬆,個個嘴角溢出鮮血,尤以負屭為甚。精心策劃的殺局被破,對於自負智謀地他來說,乃是不小的打擊。

“不~!還沒有完!”負屭咆哮著,死死盯住搖搖欲墜人,眼中路出瘋狂的笑意:“殺了你,隻要殺了你,便是一個完美結局。”

顧不上擦拭嘴角的鮮血,負屭合身撲上,右爪直直指向多寶道人的脖頸。

多寶道人痛苦地闔上雙目,心中悲苦:結束了,未曾想,我多寶道人,居然是這般離開這個世界。

“助手。”正在危急關頭,不遠處傳來一聲嬌喝。

放出陣陣經金光的靈寶,急速飛過來,替多寶道人當下了負屭這一擊。

一白一金兩道身影飛來,正是蓬萊島上出來的雲霄娘娘和金靈聖母。雲霄一手托混元金鬥,微笑著對金靈聖母說道:“煩請師姐送大師兄回去,這些個雜魚,由我來應付便足夠了。”

“雜魚?!”自視甚高的幾人大怒,紛紛上前,重擺大陣,欲圖將眼前不知死活地白衣女子拿下。

金靈聖母帶著重傷的多寶道人回轉人族部落。雲霄不願失了先手,祭器混元金鬥,放出陣陣奪目光華。不時拿住一人,往水中一摜,直摔了個暈頭轉向。

看著前仆後繼的對手,雲霄不禁有些抱怨混元金鬥的攻擊力,過於低下。對手傷而不死,還隻是輕傷

。心中暗暗決定,待得空閑,便閉關參悟妙法。

雲霄娘娘又與燭龍九子糾纏良久,思慮著多寶道人和金靈聖母應該已經走遠。便虛晃一招,跳出戰圈,遠遠離去。

眾人欲待追趕,卻被犴伸手攔下:“不用追了。若是不能布成大陣,我等奈何不了那女子。”

“何以見得?”老四蒲牢有些不解,操著永遠的大嗓門問道。

犴狠狠瞪了蒲牢一眼,出言解釋道:“若是我沒有看錯,那女子應該是截教門下三霄娘娘之首的雲霄。她手中那件寶貝,乃是先天靈寶——混元金鬥。”

“這可如何是好?”囚牛大是著急,連忙出聲問道:“有這幾人在,我等很難拿下人族。”

犴麵上露出殘忍的微笑,陰聲說道:“大哥莫急。我和老八早早就商議過。若是不能強攻,便將整個人間淹沒。人族孱弱,必然所剩無幾,我族自可順理成章的接手整個人間。”

囚牛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旋即又不解道:“大地氣脈強盛,遠勝我等四海之地。雖能淹沒陸地,可終有一日要回歸大海。這可如何是好?”

負屭麵上現出微笑,悠然說道:“這就是我等兄弟的任務。我等明日便動身,各自趕赴人間九處地方,發動大陣,將地脈鎖住泰半。”

其餘幾位兄弟紛紛言道:“大善。”

雲霄來到人族部落,恰逢一女子等在部落門前。方才見得雲霄,便上前見禮道:“小女子娥皇,拜見雲霄娘娘。”

見得其人相貌端莊、舉止有禮,雲霄忍不住心生歡喜,上前攙扶著起身,說道:“無需多禮。若不嫌棄,喚一聲姐姐也就是了。”

“是,姐姐。”娥皇依言改口,轉而說道:“人皇陛下與帝師大人命小女子前來迎候姐姐,請隨我來。”

雲霄和娥皇兩人,一路說笑著往皇宮方向走去,不時聽聞周圍百姓誇獎帝堯地仁德,如何如何盡心竭力為百姓做事。

雲霄心中感慨,果然是天道選定的人物,自有不凡之處。
ccc1971 發表於 2018-6-29 22:09
第二卷 人間劫 第一百零三章 驚現外法

龍九子計議妥當,便四散離去,分往各方。東、南、方各有兩人,囚牛負屭、睚眥蒲牢、狻猊霸下、嘲風螭吻。另有犴坐鎮中央之地,九龍子各自前往商定地點。

上空極高處浮雲散去,現出一位周身鮮亮鎧甲的男子。目送各人先後離去,那人伸手招來一片雲彩,往上一趟,口中自言自語:有趣的生靈、有趣的世界……

神念鋪天蓋地般展開,瞬間便將整個人間籠罩其下。認準他最感興趣的多寶道人所在方位,慢悠悠地飄了過去。

“咦?”幾乎在同一刹那,天地間所有的聖人同時感覺到了這股龐大無匹,卻又肆無忌憚,絲毫不懂規矩的神念。

蓬萊島、首陽山、金鼇島、昆侖山、靈山、瀛洲島、以及三十三天外的錦繡天,七個地方同時騰起強悍的氣勢,或霸道、或淩厲、或淡然、或祥和、或生動……,將各自所在附近的神念盡數絞散。

諸天聖人,除了了然於胸的準提道人、略有所知的接引道人,其餘五人皆是不明所以。掐算良久,一無所得,不禁心下疑惑:天地之間,何時出現了如此神通之人?

蓬萊島。

陸久心中一動,身形倏地隱沒,進入了自己的世界中。方才入得其中,空間被劃破,現出一道古樸的身影來。

見得來人,陸久俯身下拜,口稱:“弟子陸久,叩見師祖。師祖聖壽無疆。”

“咳咳咳……”鴻鈞道人微微佝僂著身子,輕輕咳嗽著站在陸久眼前,麵上掠過一絲不自然的嫣紅,一手虛抬道:“免禮。”

“師祖,可是有何不妥?”陸久大驚失色,這還是首次見得鴻鈞道人露出疲弱之態。

作為天道的代言人,能夠所以借用萬千法則,怎會落到這般田地?

“外法。”鴻鈞道人略定了定心神,悵然歎息道:“好厲害地外法……”

“外法?”陸久麵上帶著千般疑惑。

鴻鈞道人肅然點頭,腦海中閃過那道灰袍身影。瞳孔無意識地放大。沉入回憶之中,口中囈語:“那是一位無比強大的存在。據爭鬥中露出的隻言片語判斷,乃是這個世界之外的頂級存在,盤古開天時,曾經來過這個世界。即便是在這個宇宙,能夠借用天道之力。我與他之間的勝負之數。不過五五。”

陸久深深皺起了眉頭:五五之數嗎?真的好強……

鴻鈞道人繼續說道:“此番紫霄宮爭鬥,兩敗俱傷。紫霄宮被摧毀泰半。那人業已回歸自己的宇宙療傷,待要再次出現。最早也需量劫來臨之時。此番我來尋你,便是令你將隨他而來的一應殘留人員。盡數肅清。否則,待這些人紮下根基,無量量劫。便不遠了……”

陸久麵色凝重慨然應諾:“師祖但請放心,弟子必不辱使命。”

鴻鈞道人微微頷首,思慮良久,遲疑道:“另外……算了……此事隻有你知我知,萬不可透露他人知曉。師祖這邊回紫霄宮療傷,切記莫要忘了師祖的交代。”

“尊法旨。”陸久躬身送別鴻鈞離去。

外法……外法……,回轉蓬萊島,陸久呆呆地立在扶桑樹下,口中喃喃自語,陷入了深深地沉思之中。

直至月華當空,陸久方才醒轉過來,眼中精芒暴閃,將心底的陰霾掃去。漫天星辰之下,微微將身軀一挺,淩厲地氣勢衝天而起,狂笑道:“哈哈哈哈……,一並來吧。我陸久,妖族之皇,又怕過誰來?!”

陸壓被外放的氣勢吸引過來,一時為陸久張狂之態所懾,良久方才問道:“九哥,何事如此開懷?”

陸久微微瞥了兄弟一眼,鴻鈞道人有言在先,倒也不敢透露給陸壓知曉。搖了搖頭,開口說道:“如今事情有變。你即刻發劍令傳信,命雲中子和聞仲趕往人族助陣,務求盡快平定水族之亂。”

陸壓抱拳應道:“是,九哥。”

且說雲霄娘娘來到人族部落,在人皇長女娥皇的指引下,來到了多寶道人的居所——洋溢著自然氣息的一間小屋。多寶道人、金靈聖母、烏雲仙,還有人皇

俱在此間。

此時的多寶道人業已稍稍回複過來,從容淡定,風采一如往昔。見得雲霄娘娘入內,忙迎上前去,搶先一揖到地:“此番多虧了兩位師妹來援,為兄在此謝過。”

雲霄娘娘側身讓過,微笑道:“大師兄何必言謝?我等份數同門,理當如此。”

金靈聖母亦上前說道:“雲霄師妹所言在理。大師兄如此客氣,反是生疏了同門手足之情。”

烏雲仙也上前來加入其中。截教一眾門徒語笑焉焉,同門手足之情盡顯。

多寶道人見得幾位師弟妹如此,也不再堅持,灑然一笑,說道:“我等且坐下敘話,也好商討一番眼下局勢。”

待眾人坐定,多寶道人問金靈聖母和雲霄娘娘道:“兩位師妹本在蓬萊島,緣何來此?”

兩人對視一眼,由金靈聖母答道:“妖皇聖人法旨,命我等前來助陣,另有玉符兩枚,著我等到人族是查看。”

多寶道人麵色一正,肅然道:“玉符何在?兩位師妹速速查看為上。”

金靈聖母和雲霄娘娘兩人雙雙掏出玉符,探入心神查看,但見孤零零地兩字藏於其中——“舜”和“禹”。兩人道行甚深,為諸聖門下之者。掐指一算,諸般事宜盡皆明了於心,雙雙對視一眼,露出會心地微笑。

烏雲仙心中大感好奇,一時按耐不住,遂出言問道:“兩位師姐,不知這玉符中說些什麽?”

金靈聖母和雲霄娘娘雙雙搖頭不語。

多寶道人看著好奇地烏雲仙,啞然失笑道:“烏雲師弟,聖人法旨,無緣者豈能輕見?順其自然方為上策。”

烏雲仙悚然一驚,重重點頭應諾。

這時,外間一名帝堯衛士走進來,俯身下拜道:“啟稟陛下、帝師大人及三位大仙。外間有一人,自稱乃是蓬萊島門下楊戩,聞得水族作亂,特來相助。”

多寶道人大喜,忙領著眾人外出相迎。桃山戰後,楊戩雖然名震天下,卻還未放在多寶道人眼中。他所看重的,乃是楊戩妖皇三弟子地身份,足可借他老師的名頭免去許多麻煩。



行到外間,但見一人眉心一道醒目豎痕,身穿水合道袍、腰束絲絛、足蹬麻鞋,腰懸一柄墨黑長劍,隱隱透出些許靈性地青光。腳下一條黑犬匍匐,正是蓬萊島上見過地那斬浪少年。

多寶道人大笑著上前,當先稽首道:“道友不遠萬裏,趕來相助。貧道不勝感激,在此謝過。”

楊戩不敢托大,還禮道:“大道之下,人族當興。貧道不過稍盡綿力,多寶道兄嚴重了。”

金靈聖母、雲霄娘娘、烏雲仙、乃至人皇帝堯,均上前與楊戩見過。幾人之間,歡聲笑語不斷,融洽之極。

金烏方才跳出地平線,放出第一縷朝陽。庭院之中,清風拂拂、綠樹擺擺,空氣中滿是朝露的芬芳。多寶道人、雲霄娘娘、金靈聖母、烏雲仙、楊戩,共五人聚在此處修煉修煉。這幾人都是勤奮之士,朝夕苦練,從無懈怠。

多寶道人端坐青鬆之下,麵上現出瑩瑩青光,猛地睜開雙眼,精芒一閃,旋即斂去無蹤。淡淡一笑,張手攝來一捧泥土揉捏著,沉聲喝,成就出一座光華四射地寶塔來。

啪啪啪啪……背後鼓掌之聲傳來,烏雲仙讚歎道:“好一尊‘天地玄黃玲瓏塔’,好一個多寶師兄。

諸天聖人門下,當以大師兄為尊。”

多寶道人微笑道:“烏雲師弟過譽了。為兄、蓬萊島雲中子道兄、雲霄師妹、人教玄都大法師,我等四人各有所長,向來並稱於世,為兄怎敢托大?”

這時,楊戩、金靈聖母、雲霄娘娘三人也自起身,紛紛盛讚多寶道人大法。

多寶道人連聲遜謝,忽然一愣,眼中放出灼灼精光。盯著楊戩打量良久,方才出聲感慨道:“道友當真是天縱之才,不過幾日功夫,修為又有精進。此後,聖人之下,必有道友一席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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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破陣之法

戩聞得多寶道人誇讚,正欲遜謝。忽然心中一動,其他幾人。多寶、雲霄、金靈、烏雲四人皆是如此——滿臉的茫然與不解。

眾人托算良久,一無所獲。多寶道人歎息道:“地脈靈氣正逐漸停止外放,想來是燭龍九子又有些什麽動作。這九兄弟,一體同心,道行法力相加,遠遠高於我等。推算之下,天機卻是晦澀不明。”

雲霄娘娘、金靈聖母、烏雲仙等截教三人皆是悵然附和,唯有楊戩眼中精光閃動、遠遠望向遠方天際。

截教四人心有所感,若有所思地看著楊戩。

沉默良久,駢指成劍,往眉心一劃。額前豎眼張開,放出淡淡的乳白色光華,往四下掃視。人間大地,除去少數幾個地方,盡數映入楊戩眼底。但凡天生靈眼,必有超凡目力。不論是楊戩還是聞仲,俱有眨眼之間,掃視三界的神通。

白光斂去,楊戩收起豎眼,身形一陣搖晃。多寶道人伸手將楊戩扶住,問道:“道友無礙否?”

楊戩法力消耗甚巨,急促喘息一陣,方才平息下來。重新站直了身軀說道:“多謝道兄,無甚要緊。”

頓了頓,楊戩又說道:“水族鼓動海浪,越拔越高,乃是燭龍九子布下九龍大陣鎖住地脈之故。東南西北四方各有兩人,中央又一人坐鎮。”邊說著,楊戩手指朝地上虛劃,勾勒出大致位置所在。

幾人圍在四周細細觀看、思索,多寶道人沉吟良久。長長舒出一口氣,說道:“為今之計,唯有先拔除四周,再合圍中央。方能破去大陣?”

幾人略一思考,紛紛出言稱善。

多寶道人繼續說道:“便由貧道、楊戩道友、金靈師妹和雲霄師妹分攻四門,而後合圍中央。煩請烏雲師弟鎮守此處,諸位以為如何?”

雲霄娘娘與金靈聖母對視一眼,麵上同時現出為難神色。

多寶一陣詫異,和聲說道:“兩位師妹,可為兄有失當之處?不妨直言相告。多寶並非小氣之人。”

金靈聖母搖頭說道:“非是如此

。大師兄安排,甚為周到。隻是,我與雲霄師妹有妖皇聖人法旨在身,不敢遠離。”

多寶道人皺起眉頭,歎息道:“如此一來,便是換烏雲師弟出馬。尚且欠缺一人。這可如何是好?若是拖延日久。九龍大陣吸取了足夠的地脈靈氣,就更加難易應付了。”

“多寶道兄所言甚是。”天空傳來一聲附和。兩點流光閃過,落下兩個人來。一人月白道袍。腰懸葫蘆,淡然溫和;一人暗紅道袍。手提金鞭,威嚴有度。

多寶道人驚喜道:“有兩位道兄來此,大事定矣~!”

來人皆向多寶道人頷首致意。

楊戩一見兩人大喜。上前見禮道:“小弟楊戩,見過兩位師兄。”

雲中子微笑頷首。聞仲卻是饒有興趣地上下打量楊戩一番,然後說道:“三師弟,一別經年,師弟修為大有精進,近年來更是名震天下,真是可喜可賀。”

楊戩麵上閃過一抹紅暈,說道:“二師兄取笑了。小弟這點修為,如何能與二位師兄相提並論。”

眾人帶著淡淡的笑意,看著那平日裏冷峻如山地男子。

片刻之後,眾人又回到九龍大陣這個話題上來。

多寶道人笑道:“兩位道兄來的正是時候,便由貧道、雲中子道兄、聞道兄、楊道友四人,分攻東南西北四方。而後在中央匯集,必能一舉而定。”

雲中子與聞仲對視一眼,笑道:“如此甚好。”楊戩自是沒有異議。

多寶道人見眾人同意,便又說道:“既如此,便煩勞師弟和兩位師妹鎮守此地。我四人即刻出發,收服九龍。”

“且慢~!”楊戩止住了正欲飛身而起分於三人——每人兩個,然後對雲中子和聞仲說道:“這是老師賜予的法寶,可將九龍真靈收於此中,老師有大用。”

又轉頭向多寶道人致意:“有勞多寶道兄。”

多寶道人收起小鼎,灑然笑道:“小事一樁

。能為妖

效力,多寶不勝榮幸。”言罷,揮一揮袍袖,作歌—蒼涼,而又幽遠。

“好一個多寶道人……”雲中子長歎一聲,亦架起雲頭往南方而去。

聞仲笑著拍拍楊戩的肩膀,說道:“三師弟,為兄也出發了。”腳踏祥雲、手提金鞭而去。

楊戩微微一笑,將足一頓,化作流光遠去。

雲霄娘娘目送幾人離去,然後對金靈聖母說道:“金靈師姐,我等也該出發了。”

金靈聖母點點頭,對烏雲仙說道:“烏雲師弟,我與你雲霄師姐有事要辦,此地便托付於你。”

烏雲仙慨然應諾:“兩位師姐放心,有小弟在此,定保無恙。”

廣闊的天幕中,漂浮著一朵異樣的白色雲彩。

“大戲終於開幕了,幾個小家夥都十分有趣。先看哪邊好呢……”完全不理會風力的推動,靜靜漂浮在空中。過了約摸盞茶功夫,方才晃晃悠悠地往東方飄去——逆風。

“囂張的家夥。”陸久在太陽宮中,睜開雙眼,終於發現了那人的蹤跡。對於外法地存在,推算之法不能奏功,隻能以神念一絲一毫的細細搜索。也不立時出手,隻是分出一絲神念觀察著他。

多寶道人來到極東之處的目的地,便見一巨型祭壇聳立。其上兩尊巨大的雕像,正是囚牛和負屭。

妖異的綠發青年,和儒雅地白袍男子,雙雙從祭壇之內走出,正是燭龍九子之老大囚牛和老八負屭。

負屭上前說道:“多寶道人,前番若不是兩女子救你一命,早已輪回多時了。今次又來送死,這是何苦由來……”

多寶道人不屑道:“廢話少說,放馬過來便是。”

俯視著他地目光,還有多寶道人滿不在乎的語氣,深深刺激到了負屭那可顆驕傲地心。死死盯住多寶道人~!”

大步向前,一拳砸向麵目可憎的多寶道人



囚牛一手遮住雙眼,做慘不忍睹狀,仰天長歎道:“又一位有修養地兄弟遠去,寂寞啊……”

多寶道人眼見負屭來勢洶洶,也不甚在意,隻是隨意抬手封架。單人而言,多寶道人從未將燭龍九子放在眼中,反手之間,便能覆滅。

巨大的力量湧來,多寶道人被轟飛數十裏,心下駭然:好強悍地法力。

負屭負手淡淡仰望著重新飛回來的多寶道人,隻是傲然挺立於原地,並無半點移動腳步的意思。

多寶道人懸在空中俯視著負屭,忽然心中一動,啞然失笑道:“原來如此,險些被你騙過。若是你等兄弟都能由此法力,又何需這等計量,龍族早就一統人間多時了。”

負屭麵上掠過一絲驚慌神色,故作鎮定地捋一捋散落肩頭地頭發,淡淡說道:“多寶道人,你所言何事,本殿下一概不知。”

“不知嗎?”多寶道人嘴角掀起一絲冷笑,說道:“那我便提醒你一番。”說著,張手取出一小方印璽,高高拋起。

化作小山一般大小,當頭往負屭砸下。正是多寶道人版的,“翻天印”。

正借用著地脈靈氣之助,負屭苦於無法飛身閃避,隻得揮拳硬擋。巨大的法力爆破下,“翻天印”暴成片片碎屑,負屭也被深深砸入地底。

正待追擊,忽然心中一動,閃身避過。一道澎湃著法力的音波呼嘯而過,直將遠處的山峰砸出一大塊豁口。

多寶道人回首望去,但見一綠發妖異青年抱琴而立,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正是老大囚牛。

囚牛邊揮舞著手臂,放出道道音波攻向多寶道人,邊說道:“多寶道人,你已經贏了,莫不是要治老八於死地不成?”

多寶道人悠然立在空中,閃避著飛掠而來的音波攻擊,肅然說道:“此言差矣。非是取爾等性命。隻是封印罷了。爾等掀起滔天巨浪,淹沒半數人間,造下無邊殺孽。隻是這點懲罰,還是看在爾等老父燭龍麵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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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初戰外法

混賬~!”聽得多寶道人言論,負“若是被封印,生不如死。留著這具皮囊又有何用

多寶道人負手立於空中,悠然說道:“又錯了……封印的隻是真靈,而非肉身。”

“潑道欺人太甚~!”負屭、囚牛兩人皆是大怒,手執.頭胡琴齊齊往多寶道人殺去。

多寶道人麵露冷笑,陰聲說道:“前番一戰,你等合力以陣法傷我。今次,便叫你二人見識見識我的陣法。”說著,晃手取出一團物什——一張陣圖和四柄殺氣淩人的寶劍,正是仿製他老師通天教主的“誅仙劍陣”。

把手一揚,陣圖張開,將三人爭鬥的這一片天地盡數籠罩,四柄寶劍懸在四門方位。天空陡然一暗,驕陽驀然無蹤。陽光、大地、海浪聲、還有那微風送來地淡淡鹹濕味道,天地間的一切都消失了,而有的,隻是無邊無際的煞氣。

負屭、囚牛兩人大驚,連忙停下來,防備著消失無蹤的多寶道人。負屭強壓下驚慌,揚聲問道:“多寶道人,這是什麽陣法?”

“無知鼠輩。連我截教鎮教至寶——誅仙劍陣也不認得。還敢妄自尊大,當真可笑之極~!”多寶道人出言

似乎不屑與再與井底之蛙言語,多寶道人心中默念:好好享受吧,能死在此陣之中,也是你二人的造化。張手發雷一震,空中浮現出四柄寶劍、殺氣橫空。

多寶道人將手一指,漆黑的劍氣四麵往兩人襲去。感受到那恐怖的威壓,負屭、囚牛兩兄弟連忙揮舞著手中兵刃格擋。方才接觸到劍氣,就被擊成粉末。仿佛毫無阻隔一般,身體也被切為數段,臉上猶自帶著兵刃被毀時的驚駭。



四寶劍和腳下陣圖依舊化作一杯黃土,自空中落下。多寶道人淡淡注視著漂浮在空中的兩點真靈,揮手飛出兩個小鼎將真靈收入其中。揮一揮衣袖。轉身往大地的中央行去。

“真是讓人羨慕的能力啊……”天空白雲深處,傳出一聲淡淡地感慨,蘊含其中的垂涎意味,昭然若揭。

蓬萊島太陽宮中。

“有趣地家夥。”陸久啞然失笑,卻不加理會。多寶道人乃是截教碧遊宮門下。自有通天教主操心。

極北的大地,乃是一片茫茫雪原。秉持武道一脈的修行,楊戩從不放棄任何修煉的機會。發動時間加速,以驚人的高速在白茫茫地大地上跳躍前行。每次落地,都會在地上留下一個淡淡的腳印。

“咦?文森特?”白雲中那人方才欲對多寶道人動手。忽然察覺到楊戩驚人的高速,不禁驚呼出聲。

再顧不上多寶道人。那人急速往北方追去。

楊戩斂去法力。重重一腳踩在柔軟的雪原上,高高彈起,感受著凜冽的寒風、長發飛揚,又迅速落下。忽然心中一緊,側向遠遠跳開。警惕地看向出現在原先身影。

或者說是一團光芒,散發著圈圈柔和地光暈,懸浮在地上三尺之處。浩然、純正。隱隱散發出的氣質,似乎不在老師之下。

“你和文森特是什麽關係?”正氣凜然地話語,光圈問道。

楊戩一愣,說道:“無名鼠輩。我為何要與他有關係?”

“無名?鼠輩?哈哈哈哈……”那人仰天大笑,直笑到前俯後仰。待停歇下來,那人恍若利劍地目光直直刺在楊戩臉上,口中呢喃道:“多好的生命印記啊……”

楊戩隱隱約約聽到些什麽,問道:“什麽?”

那人避而不答,麵上光暈一陣**漾,說道:“小子,你很有趣,也很有潛質。不如跟著我如何?我,偉大的光輝之神普西尼奧,將賜予你一片星域作為領地。在那裏,就是至尊,就是王。”

看著眼前有些語無倫次的普西尼奧,完全沒有聽明白對方在說些什麽。可是,楊戩卻是明白了一點,眼前這人,想讓他背棄蓬萊島——那片他視之為家的地方。

楊戩勃然大怒,左手執劍鞘、右手握劍柄,身體若獵豹一般弓起,森寒地目光死死盯住普西尼奧,一字一

:“你~該~死~!”額前豎眼張開,乳白色的光華閃.難以察覺的高速衝向普西尼奧。

青色光華一閃,楊戩仗劍劃過。普西尼奧隨意閃避,並沒有被碰到半點衣角,笑道:“實力地差距,並不是技巧可以彌補的。投降吧,楊戩。我光輝之神普西尼奧的決定,目前哪個都救你不得~!”

“那可未必~!”就在楊戩飛退閃避的+在普西尼奧和楊戩之間,擋住了他欲圖追擊的身影。

普西尼奧看著突然出現的某人,麵上現出疑惑神色,說道:“文森特和迪比斯兩人的味道。真是奇怪的世界。你又是何人?”

陸久對楊戩揮揮手,示意他離去,然後說道:“我就是他的老師。你誘我弟子叛降,此為其一。擅自侵入我等世界,此為其二。其三,……”

普西尼奧滿臉的不解,問道:“還有其三,那是什麽?”

“本皇看你不爽。”陸久言語之間依舊漠然。

“混賬~!”普西尼奧震怒異常,周身>“卑微的螻蟻,本大神要將你的生命印記,徹底從這個世界抹去。”

陸久毫不在意,微笑道:“此處不是交手的地方,且隨我來。”

普西尼奧尾隨而去。待到三十三天外,虛抓一下,無數光點朝手中匯聚,漸漸形成一把光矛,喝道:“卑微的螻蟻,接招吧……審判之矛,淨化那些違抗光輝之神旨意的異教徒。”

陸久麵上露出凝重神色,張手取出妖皇劍,循著玄奧的軌跡飛舞,形成一片水幕,將閃著耀眼光輝的長矛擋下,沒有激起半點波瀾。

“這就所謂的審判之矛?不過如此。”陸久輕易擋下光輝之神普西尼奧的攻擊,口中不屑道。

普西尼奧滿臉的羞憤,厲聲喝道:“該死的螻蟻。偉大的光輝之神,必將你打入地獄,接受拉斐爾那個討厭家夥的招待。卑微的螻蟻,看我的厲害。光輝世界~!”

普西尼奧雙臂合抱,手心相對。刺眼的光球由微塵逐漸脹大,漸漸聚成籃球般大小。巨大的風壓憑空浮現。

嘴角露出一絲笑意,光球爆開,形成一個光線組成的世界。散發著白色光芒的巍峨宮殿,矗立在遠處白雲之上。浩然純正、又滿是威嚴之氣的聖音,充斥著整個空間。

陸久閉上雙目感受著,不禁出言感慨:“好一個光之幻界~好一個外法~!當真是不可小覷啊。”嘖嘖讚歎著,負手四下打量。



金發金瞳的英俊男子,身著同樣閃耀著金光的鎧甲,手執黃金權杖,緩緩從殿內走出,正是來自異世的大神通者——光輝之神普西尼奧。

“卑微的螻蟻,偉大的光輝之神,即將淨化你的靈魂,洗去你褻瀆神靈的罪過。”說著,普西尼奧舉起手中黃金權杖,吟唱著拗口的咒語。

“~!@#%&*……聲音越來越高亢亮,大片大片的光點匯聚到普西尼奧身邊,暴雨般向著陸久砸去。

左一個卑微,右一個螻蟻,普西尼奧這些個狂妄無禮的言語,將陸久心中的怒火挑起。將手往腦後一抹,現出畝田大小的雲光,清亮如水。內有一口星光流轉的大鍾,緩緩轉動,發出陣陣悅耳的叮咚之聲。

狂風暴雨般的攻擊襲來,在東皇鍾的護持下,陸久負手悠然而立,兀自巍峨不動、毫發無傷。一如當年在陸久星辰幻界中頭頂天地玄黃玲瓏塔的太上老君一般。

普西尼奧停下了攻擊,帶著高傲、俯視眾生的表情,看向位於狂風暴雨中心的陸久。

轉而滿臉驚訝,連聲呼道:“父神在上,這不可能~!”眼睛死死盯著陸久頂上,那星光流轉的大鍾,駭然問道:“這是什麽神器?”

“神器?!”陸久嗤笑一聲,真是蠻夷之輩,連三大先天靈寶之一的東皇鍾都不認得。不屑多做解釋,一抖手腕挽出幾個劍花,直取普西尼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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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準提野望

久和普西尼奧在三十三天外大戰。一個在自己的世意借用世界之力;一個有先天靈寶東皇鍾護體,萬法不沾。這兩人,你來我往,直殺到難解難分。

諸天聖人的目光,也被這掩藏不住的驚天氣勢吸引過來。感受到那熟悉的氣息,眾人便知是用神念查看他們洞府的那位。

接引道人若有所思,淡淡瞥了身旁的準提道人一眼,便自顧自地閉幕神遊太虛。

女媧娘娘和紅雲老祖震撼於普西尼奧的強大,有些擔心陸久,緊緊盯著兩人之間的戰況。原始天尊和太上老君隻是神念一掃,便事不關己、高高掛起。至於金鼇島碧遊宮中的通天教主,止住了先前欲要出手的誅仙劍陣,淡然無語:隻要不冒犯我截教門下,便與我無關。

最關心者,莫過於西方二教主——準提道人。雖貌似毫不關心,隻是與接引道人一同打坐,實則從始至終都在查看戰況。

“普西尼奧,希望你能重傷著跑回來,別被陸久宰了。否則……”準提道人,為了心中的野望,祈禱著普西尼奧重傷。

普西尼奧畢竟武技不及陸久,隻是時時憑借著高出陸久一些的法力,一次次地將陸久逼退。卻也因為法力消耗過大,漸漸有些支持不住。

又一次將陸久逼開,飛身後退,普西尼奧高聲叫道:“這位大神,你我二人,神通相當、棋逢對手。不如就此罷戰,如何?”

陸久微微一曬,揚聲笑道:“怎麽又是大神了,不是螻蟻嗎?”

頓了頓,陸久悠然說道:“你擅自闖入這個宇宙,且有威脅本地生靈之心,便是罪大惡極。若是能交代來曆。以及目的,我便饒你一命。”

普西尼奧麵上紅潮湧動,心中顯是怒極。將手中權杖重重一頓,揚聲喝道:“該死的異教徒,你不過是憑借著神器勉強支持。如今你還在我的世界中,竟敢口出狂言?”

陸久不再理會普西尼奧,負手打量著這個世界,忽然開口問道:“你是掌控的,是光線?”

“那是自然。偉大的光輝之神,自然掌控最純潔、最正義的光明。”普西尼奧也不願白費力氣攻擊。有氣無力地回答道。

陸久又仔細觀察一番。負手而立,悠然說道:“再看一眼你的世界吧。從今往後,可能就沒有機會了,光輝之神。”

普西尼奧聞言一愕,尚且沒有明白陸久的意思。耳邊又傳來了那青衣少年地聲音:“你實力確實不錯,幾乎不在我等混元聖人之下。隻是有一點,聖人真靈寄托大道虛空。永生不滅。而你,真靈卻在此處。”說著,陸久右手一指眉心位置。

“真靈?”普西尼奧滿臉疑惑,問道:“那是什麽?”

“在你的眉心位置,好像是力量的源泉。”陸久說道。

“你是說生命印記。”普西尼奧恍然大悟,閉目感受一陣,說道:“果然如此。我確實感受不到你的生命印記。還有拉……也是如此。真是奇怪的世界。我等自太古紀元誕生之時,生命印記,便已經注定。而這個世界地生靈,似乎可以通過修煉完善生命印記,難怪他能夠成長到這般地步。”

陸久見從普西尼奧口中挖不出更多有用的信息,便不再拖延,說道:“是時候了,也該送你上路了。”

普西尼奧聞言先是心中一緊,戒備地盯著陸久。而後放鬆下來,笑道:“除了離開的那一位,尚沒有人能夠擊破世界。嗯……你們世界的那老家夥也要算上。本神倒要看看,你有何手段辦到。”

陸久不再言語,緩緩低頭。又猛然抬起,眉心赫然現出一隻跳動著藍色雷芒的血色豎眼。鋪天蓋地地威壓湧現,自陸久身上四散開來,與來自幻界的壓力向衝突,激起道道波紋,空間一陣劇烈地顫動。

輕輕抬起手中妖皇聖劍,一麵是金烏橫空,一麵是萬妖朝拜,在跳動地藍色雷芒襯托下更顯威嚴。緩緩劃過虛空,隨著劍尖的移動拉出一條漆黑溝壑。待長到丈許長短,滿是光明的世界支離破碎,化作點點流光隱去。

普西尼奧撫著胸口劇烈

,不是吐出幾口金黃色的鮮血。心中驚駭欲絕,顧身便往遠處逃逸。忽然身形一滯,側過頭去,赫然是一襲青衣,緩步與自己並肩而行的陸久。

頹然止住腳步,普西尼奧搖頭歎息:“真是可怕地世界。時間能力什麽時候成了隨處可見的東西?唉……”

陸久心中好笑,也不解釋。方要出手解決普西尼奧,卻又失去了他的蹤影。凝目四望,一無所得。神念展開,刹那間掃遍三界,仍是一無所獲。

莫非是某位聖人地道場?陸久心中疑惑,旋即又搖了搖頭,身形化作流光直往下界投去。

靈台方寸山。

天龍環繞、花雨繽紛,西方二教主準提道人,自接引道人處歸來,驀然出現在菩提樹下,端坐蒲團。

“出來吧。”準提道人開口說道:“這裏是靈台方寸山,陸久的神念不敢探入,否則便視為主動挑釁。挑起聖人大戰,乃是大罪過。你先前那般作為,真是可笑之極。”

準提道人身前不遠處,光線一陣明暗變化,現出一個人影,跌倒在地上。普西尼奧喘息著說道:“拉……”

“閉嘴~!”準提道人厲聲打斷,低喝教主,準提道人。”

普西尼奧說道:“好吧好吧,準……準提道人。沒想到這個世界還有如此高手,怕是離老頭子都相差不遠了……這個世界太瘋狂了,我還是等老頭子恢複了力量再來吧。”

準提道人沉默良久,方才說道:“也好,我會送你‘走’的。這個世界即將出現第二個陸久般的高手,就在今日。”

普西尼奧心中好奇,問道:“是誰?”

準提道人目無表情,漠然說道:“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你?嗬嗬……”普西尼奧不禁笑出聲來,說道:“你雖然有了很大長進,可尚未領悟世界。距離那位青衣少年,還差得很遠。便是全盛時期的我,你都敵不過,如何能……呃……”

普西尼奧的聲音戛然而止,掙紮著起身,看向準提道人的眼神滿是驚恐,駭然問道:“你莫不是想……”

準提道人點點頭,說道:“不錯,吸收了你的生命印記。我,準提道人,定能追上陸久的腳步。”

普西尼奧故技重施,隱去身形,便要逃離靈台方寸山。

準提道人搖頭失笑,歎息道:“看來陸久把你的腦子都打壞了。我亦是光線掌控著,雖沒有你那般精深,些許雕蟲小技卻是瞞不過我。”

身形疾閃,七寶妙樹一刷,便將普西尼奧打倒在地。

大口大口吐出鮮血,普西尼奧喘息道:“你如此作為,難道就不擔心老家夥將來知道了,怪罪於你嗎?”

準提道人不屑一笑,傲然說道:“老家夥帶你出來,真是大錯特錯。時至今日,你還沒有了解道這個世界的可怕之處。當真靈,也就是生命印記,不再束縛修為增長,便有了上窺大道的機會。到那時,便是老家夥,我也不放在眼中。”

普西尼奧微微一愕,麵上掠過一絲瘋狂,額頭浮現出複雜玄奧的紋章,綻放無量光明。

準提道人大驚,忙不迭一手按上普西尼奧的額頭,將他體內翻滾的法力壓下。麵上盡是猙獰之色,陰聲說道:“想自爆,太天真了。今時今日,你便隻有一條路可走——成為我的食物~!!!”

普西尼奧黯然無語,深深地後悔當初推脫了老頭子的提議,轉而將準提推到了這個世界。那幾個家夥,想必將來也會後悔吧……茫然中帶著飄忽的思緒,帶給普西尼奧的,是最後的微笑。

不願在節外生枝,準提道人舉起七寶妙樹,將徹底放棄了抗爭的普西尼奧打成齏粉,隻餘下玄奧的生命印記浮在空中,滴溜溜地旋轉。連忙揮手攝來掌中,滿是欣喜地細細查看:那一天,不遠了……

“哈哈哈哈……”靈台方寸山,盡是準提道人張狂、放肆的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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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極北之地

戩得乃師陸久相助,得以擺脫普西尼奧的糾纏,繼續全力趕路之下,不過半日光景,便來到了極北冰川之地。

金烏當空,無私地給這個世界帶來了光明,無有遺漏。

聳立的冰川,在陽光的照耀下,越發顯得晶瑩剔透。

駐足山下,楊戩舉目四望,不禁出聲讚歎:“好一片冰川,好一派遺世而獨立的北國風光。”

神念搜索之下,終於找到了位於冰川之中的祭壇。其上,正有一粗口闊鼻的壯漢匍匐。楊戩方才悄悄的靠近祭壇,萬丈冰川之上躍下一道身影。

那人麵相二十三四光景,身材瘦長,目光銳利,顧盼之間,不是有精光閃現,顯是目力極強之人。一踢趴在祭壇上那人,說道:“老幺,別睡了,有客人來了。”

粗口闊鼻的大漢懶洋洋地爬起來,咕噥道:“這鬼地方,連口吃的的沒有。不睡覺還能做什麽?”

楊戩見再沒有下手的機會,便駐足而立,打量著眼前這兩人,心下思索:從兩人外貌習性上看,應該是燭龍第三子嘲風和第九子螭吻。

那高瘦青年,也就是嘲風,麵上閃過黑線,咆哮道:“老幺~!這些日子,你將這附近能動的都吞了,還不滿足?你看看著方圓千裏之內,哪還有半個活物?!”

螭吻粗豪的臉上閃過一絲尷尬,腆著臉撓頭笑道:“三哥,知我甚深

。自然明白,兄弟我是就是好著口腹之欲。比不得兄長你,隻要高高蹲在上麵,觀賞風景、饑食清風,便足夠了。”

嘲風一陣頭疼,也不再糾纏於這個問題,轉頭望向立在一邊的楊戩。將他上下打量一番,鬆了口氣。喝道:“小子,看你不過區區真仙修為,還是趕緊離開此地,免得平白丟了性命。”

“且慢~!”螭吻出言打斷了嘲風的話.+“三哥。這許多日子,好容易來了個活人。便讓兄弟我開開葷,如何?”

嘲風一陣無語,一手撫上額頭,有氣無力地擺擺手。說道:“隨你的便吧……”說完,縱身一躍。跳回到原來那座冰山上去了。

螭吻聞言大喜過望。從祭壇上輕輕跳起,落到楊戩身前,喝道:“小子,乖乖閉上眼睛,不要怕。很快就沒感覺了。”

楊戩啞然失笑,緩緩抽出流年劍,隻是搖頭不語。

看著楊戩手中那滿是靈性的碧青色長劍。以及那劍身上不停遊動的青色巨龍,螭吻貪欲大起,呢喃道:“好東西……好東西啊……”

“想要嗎?”手執長劍的楊戩,氣勢登時變得淩厲。現出的氣質,也滿是冷酷無情的味道。

螭吻卻是沒有把眼前這位小小地真仙放在心上,作苦惱沉思狀。高高揚起下巴,哼聲道:“你很懂事。也罷,留下你手中的寶劍,我放你一條生路。”

楊戩撫摸著微微有些顫動的劍身,漠然說道:“想要我手中寶劍,那也要看看這寶貝同意不同意跟你。”

螭吻微微一愕,隨即心中大怒。麵上紅潮湧動,厲聲喝道:“小子~!這可是你自己在找死,可怨不得我。”說著,屈指成爪,往楊戩抓取。

楊戩手腕一抖,隨手挽出一朵劍花迎上。劍爪相交,金鐵之音乍現,直傳到遠處,將冰川之上的積雪震落許多。

浩瀚的法力湧來,楊戩被遠遠地震飛出去,淩空一個翻身,穩穩地落到了地上。螭吻也是手指也是一陣刺痛。先天法寶流年劍,加上劍靈龍顏,還有禦使他地楊戩恰巧修煉的是劍道,幾者相合,所產生的破壞力,並不下於他



心中訝異,螭吻止住了攻擊,細細打量眼前這人:麵如冠玉,眉心一道醒目豎痕,身穿水合道袍、腰束絲絛、足蹬麻鞋,一派豐神俊朗。

眼前這人一身打扮,似乎讓螭吻想起了什麽,沉聲問道:“小子,你究竟是何來曆?速速報上名來。”

楊戩並不答話,回劍歸鞘,複又縱身而上。螭吻此時也不敢大意,凝神以對,雙眼死死盯著楊戩急速而來的身影。眼見楊戩靠近,一拳轟出,直將他楊

的道袍吹得獵獵作響。

腳下一旋,楊戩轉身閃過螭吻幾乎凝聚了畢生法力地一拳,閃電般拔劍出鞘。青色光華一閃,直斬向螭吻的脖頸處。

危急之下,螭吻不及格擋,飛身而退,險險避過著一劍,隻是在脖頸處留下了一條淡淡地血痕。伸手一抹,將微微滲出地些許血跡拭去,螭吻滿上現出微笑,說道:“小子,你很不錯。區區真仙修為,能將我逼到如此地步,殊為不易。隻是,絕對實力的差距,並不是招式可以彌補的。”

楊戩依舊沉默,右手再次搭上了懸於腰間的劍柄,身體弓起,作勢欲撲。螭吻躲過了方才一劍,信心大增,不再將楊戩放在心上,笑道:“黔驢技窮矣~~~”

漠然注視著楊戩越來越近的身影,螭吻好整以暇,等待著這一劍地最佳時刻。躲過了一劍,螭吻有足夠的信心,能夠擋下這一劍。

將及臨近對手,楊戩額頭豎眼倏地張開,放出淡淡的乳白色光華。冰川之上地嘲風,終於想起了這人是誰,連忙高聲提醒自己的兄弟:“老幺小心~!楊戩~是楊戩啊~!妖皇聖人之後唯一領悟時間法則的人~!”

螭吻聞言微微一愕。

就在對手愣神的一刹那,楊戩全力發動時間加速,仍然是青色光華一閃。隻是,結果是如此的不同。伴隨著噴灑而出的鮮血,碩大的頭顱衝天而起,螭吻麵上,猶自帶著不敢置信的眼神。此情此景,與桃山之下的赤鬆子,是何等的相似?

真靈遁出,楊戩拋起一三足小鼎收入其中。

高瘦的身影自冰川之上急掠而下,扶住螭吻即將倒下的屍身,接過螭吻掉下的頭顱,欲將之接上

。隻是,頭乃是六陽之魁首,元神真靈之所寄。除卻天賦異稟的刑天,又有那個能離得了頭顱……

看著頭顱一次又一次的掉下,嘲風放棄了徒勞的努力,轉過頭來死死盯著楊戩。殺氣充盈全身,通紅的雙眼中,蘊含著無以複加的恨意。

“我不管什麽蓬萊島門下,也不管什麽妖皇聖人。你殺了我兄弟,便要償命~!”眼睜睜看著螭吻在麵前死去那許多顧忌,心中隻有一個想法——殺了楊戩~!!!

雙手相互變幻著,如同穿花蝴蝶一般,嘲風飛身而上,疾攻向楊戩。楊戩冷漠依舊,默默舞出一片劍花,迎上嘲風複雜之極的攻勢。

嘲風身形詭異地扭曲幾下,穿過楊戩長劍揮舞間交織出的一片劍網,伸出一隻瑩白如玉的手掌,印在楊戩的胸膛。法力洶湧而來,楊戩被遠遠擊飛,重重撞在冰川之上。萬丈山峰轟然倒塌,將他深深掩埋在冰川之下。

這就是嘲風,好險又好望的嘲風。精準的眼力,好險的性格,造就了這妙至巔峰的一掌。

手掌處傳來的陣陣酸麻,讓嘲風領略到了楊戩肉身的強悍。知道他遠不會如此簡單地死去,便死死盯著那片絲毫沒有動靜的冰川。

海量的劍氣衝天而起,將那片倒塌的冰川生生劈出一條通道來。衣衫襤褸的楊戩緩步走出,嘴角掛著一絲鮮血。周身滿是濃濃的冰寒氣息,遠甚於極北冰川之氣。

帶著無盡的冷漠,楊戩漠然說道:“說起來,還要感謝你一掌之賜。沒有你這一下,我還無法想通老師說過的話。

”說著,楊戩仰頭向天,想起了乃師陸久說過的一句話:這個世上,從沒有完美的招式、不敗的靈寶,而有的,隻是無敵的人……

嘲風沒心思與楊戩扯這些,咆哮道:“廢話少說,今日不取你性命,嘲風便不是燭龍之子~!”說著,雙手|攻向傲然挺立在原地的楊戩。

緩緩抽出長劍,楊戩搖頭歎息道:“同樣的招式,對於我楊戩來說,便是破綻之所在,沒有半點作用。”手中長劍帶起道道青色虛影,點向嘲風攻來的手掌。每下刺擊,都準確地落在掌心位置,無有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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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九龍盡沒

心處劇痛感傳來,嘲風飛身驚退。注視著微微有些以及那掌心的那兩團紅漬,駭然問道:“這是什麽劍法?”

楊戩刀削斧鑿一般的俊偉臉龐,半點波瀾不興,隻是淡淡望著嘲風,眼中盡是漠然。為這北極冰川之地,平添了幾分寒意。冷峻的戰神,傲然挺立於蕭瑟的寒風之中,不動如山。

生『性』好險的嘲風,卻是不甘如此輕易地被修為低於自己的對手擊敗。忍著掌心的刺痛,握手成拳。也顧不得招式法門,夾雜著狂暴的法力,直直一拳轟出。

全力施為的嘲風,速度上業已跨越了楊戩所能閃避的上限——當然是在不使用時間能力的前提下。

楊戩隻是勉強提起長劍,用劍身當下了嘲風的全力一擊。狂暴的法力洶湧而來,身體不由自主地高高拋起。?? 星辰妖皇傳108

感受著耳邊呼呼的風聲,楊戩全身放鬆下來,閉目感受著,口中喃喃說道:“風的味道,好清新……好清新……”

嘲風越顯急躁,急急趕至楊戩落身之地,迎著飛來的對手,又是一拳轟出。欲圖憑借遠高於對手的法力,活活將之壓垮。

隻是……真的這般容易嗎?

楊戩仍是雙目緊閉,眼看著就要被嘲風擊中,似乎是送上去一般。嘴角逸出一絲微笑,淩空將身體微微一弓,左手探出,輕輕搭上嘲風全力送來的拳頭,一波一轉,將之送到側後方向,打在空處。

額頭豎眼神光一閃,白『色』光華閃現。時間加速下的楊戩,速度是極其恐怖的。還未將法力打在空處的憋悶感驅走,嘲風隻覺眼前青『色』光華一閃即逝,隨見便漸漸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完全失去了神智。

“好快……”這便是嘲風留在這個世間的最後一聲感慨。

楊戩收劍而立。依舊取出一個陸久賜予的小鼎,將嘲風的真靈收入其中。瞥一眼嘲風的屍首,心中滿是感慨。

嘲風……可惜了。

擁有驚人地目力、冷靜的頭腦、超凡的膽略。可以算是修行武道一脈地天才,卻因時運不濟,沒有遇上名師指點,最終落得個化為灰灰的下場,真真是可憐、可歎。

楊戩收拾心情,轉身南下。向著大地的中央,騰身離去。

於此同時。

南方。

雲中子伸手召回祭起的四相法輪。在他所能施展出來的最強招——四相大陣之下,睚眥和蒲勞雙雙斃命,隻餘兩團真靈懸浮在空中。

西方。

聞仲一鞭砸下。攜萬道風雷之勢,朝狻猊當頭砸下,瞬間將其砸成飛灰。連帶著身下的霸下也沒有幸免於難,雙雙命赴黃泉。

至此。九龍大陣,十去八九,隻餘下犴一人。仍然負隅頑抗。隨著多寶道人、雲中子、聞仲、楊戩四人的『逼』近。陣破之日。相去不遠了。

人族部落。

時值深夜,一間仍舊亮著燈光的小屋內。和禹父子兩人。正在青燈之下,細細研討治水方略。

兩人之間鋪著碩大的羊皮地圖,禹手指順著軌跡移動,說道:“父親大人請看,若是能如此開辟河道,必能令洪水退去,盡數回歸大海。”?? 星辰妖皇傳108

“此法不妥。”鯀順著禹所指細細觀察一陣,搖頭否定了兒子地建議,說道:“這一路之上,不知有多少良田,若是照此法施為,必然損失慘重,不可取。更何況,沿途高山林立,又如何移動?”

頓了頓,又說道:“依為父所見,不若堆土成山,堵住洪水,保我人族安寧。”

“不可~!”禹厲聲疾呼,也顧不上父親,若是如此,則我人族,後患無窮哪~!

鯀麵上閃過不悅,皺眉道:“你小小年紀,懂甚大事?!無需擔心,一切自有父親安排妥當,你先回去吧。”

回道自己住處,方才進得廳門,便見一宮裝女子坐於屋內蒲團之上。柳眉鳳目、朱唇瑤鼻,精致的五官,卻帶著淡淡的威嚴之氣。正是截教弟子,與多寶道人、雲中子等人齊名地雲霄娘娘。禹即刻俯身拜倒,口稱:“弟子禹,叩見老師。”

“起來吧。”那女子一手虛抬,將禹扶起,問道:“你來此地,可有要事?”

一叩首,起身恭立回道:“不敢欺瞞老師,弟子與父一事,多有相左之處。奈何父親一意堅持,弟子苦勸無果,頗為苦惱。特來求教老師。”

雲霄娘娘掐指默算,良久方才歎息道:“治水一事,頗多波折,乃是天數所定,違逆不得。好生輔佐你父親,自由用武之地。”

禹隻是感受到言語之中的唏噓,並未察覺到雲霄娘娘言語中地深意,忙不迭地叩謝老師指點。

大地中央,正是不周山之所在,當年人族聖母女媧娘娘曾經在此地造人成聖,後又有祖巫共工,將之撞成兩截,引得天河水傾。又有紅雲老祖在此地補天,成就聖人道果。

如今,高高的祭壇聳立不周山下,犴負手立於其上,默默看向遠方。眼中兩行清淚流下,往日威嚴的身影略顯佝僂之態。

四道流光,自東南西北四方電『射』而來。

多寶道人、雲中子、聞仲、楊戩四人,懸浮在空中,互相打量一眼,不約而同,麵上浮現淡淡地微笑。

多寶道人當先稽首道:“三位道兄先請。”

師兄弟三人對視一眼,由大師兄雲中子答道:“此番乃是多寶道兄唱主角,我等兄弟不過是前來相助。還是多寶道兄先請為佳。”

多寶道人『性』情與乃師通天教主極為相似,有著與生俱來地清高與驕傲。生平除了幾位高高在上地聖人,能入法眼者,寥寥無幾。方才出言請幾人先行,一來,這三位乃是少有的俊才;二來,是感激幾人援手之德;三來,卻是因為截教與蓬萊島之間,長久以來親密地關係。



當下,多寶道人便不再推辭,微微一笑,當先落到了祭壇附近。蓬萊島三人隨之落下,四人將祭天四下圍住,各自氣機所定位於中央的。

犴此時業已平靜下來,也不看眾人一眼,隻是仰頭眺望著南方遠處,淡淡說道:“你們來啦?”聲音有些許冷漠、些許仇恨、些許解脫,唯一欠缺的,便是那最應該出現的仇恨。

“我們敗了……”犴喟然長歎:“也許當年起兵之日,便已經注定了今天的結局。傲海啊傲海,可惜了……各位兄弟,你們安息吧。父親啊父親,兒子還是失敗了。也許,您才是對的……”

言語之間,滿是犴的懊悔和歉疚。

望著各自沉浸在回憶之中,滿是傷心和自責的犴。四人俱是心高氣傲之輩,聞言麵麵相覷,不屑對沒有反抗能力的人出手。

過了許久,犴一掃臉上頹然神『色』,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瘋狂。?? 星辰妖皇傳108

“哈哈哈哈……”犴仰天狂笑,瘋狂呼喝道:“我神龍一族,既然失去了統治大的的機會。那麽,誰都別想得到~!!!”

凝神用力一吸,無盡的法力自海底湧來,直將天地四極之處的地脈靈氣盡數吸來。

“啊~~~”海量駁雜的能量湧入,即便是龍子遠勝常人的強悍肉身,也有些堅持不住,現在是我問他。

“不好~!他要自爆~!”雲中子醒悟過來,連忙出言提醒。

其他三人紛紛出手,同時攻向犴。聞仲的蛟龍金鞭、楊戩的流年劍、多寶道人的“翻天印。”,再加雲中子的四相法輪。

各自使出了自己最強悍的攻擊手段,誓要在犴自爆之前解決這個麻煩。

此時已經到了自爆的機緣,犴已經在默默地告別這個世界。四件法寶同時及體,隻在刹那之間,犴就被打為塵埃,隻餘真靈漂浮在。

楊戩連忙飛出最後一個小鼎,將之收入其中。雲中子、聞仲和多寶道人見狀,便將各自收集的真靈交給楊戩。至此,燭龍九子,盡數陣亡,真靈被蓬萊島收去。

極南之地。

南明朱雀之岩。

燭龍一陣心血來『潮』,掐指一算,心中大驚。兩行濁淚,不自覺地從雙頰滾落。原先蒼老的身影,愈發顯得憔悴。

朱雀見燭龍這般模樣,默算片刻,便陪著燭龍掉淚。

“不想九位賢侄如此而終。截教和蓬萊島,太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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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燭龍西行

聞得鳳凰言語,燭龍大驚失色:“鳳凰妹子,莫要胡言亂語。天道之下,聖人所定,便是天數。言及聖人,乃是大罪果,萬萬造次不得……須知曉,聖人之下,萬物眾生皆是螻蟻啊。”

“九位侄兒亡故,莫不是就這麽算了?”鳳凰有些不悅,杏眼圓睜,瞪著燭龍問道。

燭龍搖頭歎息:“便是心有不甘,又能如何?如今想來,那妖皇聖人,怕是早盯上了我神龍一族治下的萬裏海疆。”

鳳凰麵現冷笑:“兄長但請放心,明日我便陪兄長尋那動手的幾人晦氣,為幾位侄兒報仇”

“不妥。先不說能否得手。便是得手了,惹得背後聖人親自出手。反手之間,我二人億萬年苦修,便要化為灰灰。”燭龍聞言大驚,連忙出言否決了老友的提議。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聖人不仁,以蒼生為螻蟻。高高在上的諸天聖人,又豈會將小小龍族放在心上。

兩人雙雙陷入了沉默之中,隻餘下啵啵的岩漿翻騰聲,在略顯狹小的溶洞中回**。

“兄長多慮了……”沉吟良久,鳳凰喟然長歎一聲,說道:“你我二人在一處,便是龍鳳呈祥,生而有大氣運,不當身隕。”

燭龍心中一動,滿是哀然死寂的麵龐掠過一抹紅暈,複又緩緩搖頭,夢囈一般的聲音響起:“自盤古開天,萬物生靈先後誕生。在我等先天生靈中,最先出現的眾人,均有大氣運加身。三清等人成就聖人道果、太一帝俊統領妖族、十二祖巫掌管大地。反觀你我二人,卻是應了龍鳳呈祥,方得以逍遙至今。若是我等……”

忽然收聲不語,轉而搖頭歎息道:“不成聖,終是螻蟻啊……”

蒼老的麵容。配上悵然歎息的神態,越發顯得暗淡。此時的燭龍,和凡間的垂暮老者沒有半點分別,不見半點強者風範。或許是因為喪子之痛、或許是出於對前景的擔憂、或許是……

燭龍最後一句感歎,深深敲進了鳳凰心底,**起無數漣漪。是啊……鳳凰。受天地之邀寵,能浴火重生。可若是被抹去真靈。天地自然雖會重新孕育,卻也不是自己,而是另一位鳳凰了。



思慮間,這位雍容中透著颯爽英姿地女子,不禁露出了無奈神色。溶洞中兩位自天地初開便誕生的大神通者,對視一眼,齊齊悵然長歎。

“既如此,還請兄長留在此間,相助小妹一臂之力。”鳳凰見燭龍無心複仇。便出言挽留。

燭龍緩緩搖頭,說道:“為兄還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待了卻諸事,為兄定來賢妹處叨擾。”

鳳凰略一思索,問道:“兄長可是還要前往西方極樂世界?”

“正是如此。正所謂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若是不能令精衛複原過來,怕是這因果無法了卻。就算是我為神龍一族最後做點事吧,日後……”說到這裏。燭龍收口不言,隻是搖頭歎息。

作為相交無數年的老友。鳳凰自然明白燭龍的意思,安慰道:“兄長莫要如此,被龍族拖住了無數年,如今孑然一身,豈不自在?”

燭龍豁然起身。灑然說道:“為兄這就前往西方極樂世界。妹子保重了。”說著,便化作流光衝出外間。直往西方遠處天際投去。

楊戩收起最後的小鼎,心中大定,終於完成了老師的交代。望著退去許多地洪水,四人相視一笑。

閉目感受一陣不周山的微風,多寶道人灑然笑道:“三位道兄,此番我等已然功成身退。剩下地,便要靠人族自己了。”

“說得好。”天空傳來一聲突兀地讚歎。

四人同時一驚,身後冷汗盈背,齊齊抬頭望去。能無聲無息地潛入他們周圍,而不被察覺。單是這份修為,便駭人之極。

“拜見妖皇聖人。”“見過老師。”

青衣少年的身影方才映入眼簾,四人便齊齊恭聲見過。

山風拂過前襟,陸久絲毫不用法力抵禦,隻是那麽悠然立在半空中,閉目享受著。似乎一呼一吸之間,便有無窮的意境和感悟。

“都免了吧。”

淡然的聲音從半空傳下,四人站直了身體。不敢打擾陸久,畢恭畢敬地站在下方等候聖人法旨。

“多寶。”

多寶道人連忙應聲道:“在。恭聽聖人法旨。”

陸久掃了一眼多寶道人,這位驚才絕羨的截教首座弟子,微微頷首,讚歎道:“截教聖人教得好弟子。”

“謝聖人誇獎,多寶愧不敢當。”多寶道人受寵若驚,連連遜謝。

陸久擺擺手說道:“無需謙讓,本皇之言,豈有不作數的道理。眼下人族多事,你身為人皇帝師,先回人族去吧。”

多寶道人連忙拜聖諭,又謝過蓬萊島三徒相助之情,然後架起祥雲,回轉人族。

不周山範圍,隻餘陸久師徒四人。老師在上,三名弟子下方恭立。陸久悠悠飄**而下,青山綠樹之間的一襲青衣,就著山風,獵獵飛舞。長發飛揚,英俊中帶著些許冷意的麵龐若隱若現,平添幾許神秘。輕輕落在地上,絲毫沒有濺起半點塵埃。

陸久目光掃過三名弟子,淡淡的微笑浮現在臉上。方才誇獎了截教多寶,眼前這三名弟子,任意一人,便不在多寶道人之下,俱是天縱之才。

“雲中子。”陸久收回了打量弟子地目光,開口吩咐道。

“弟子在。”雲中子出聲應諾。隻是微微垂首致意,並未行禮見過。三名弟子中,雲中子跟隨陸久時間最長,也最是明白老師的心意。不拘小節,心有敬意而不現於外,無傷大雅。

陸久淡淡點頭,甚是滿意雲中子的舉止,說道:“你即刻趕往人族,宣禹來見。”

“尊法旨。”雲中子行過一禮,轉身離去。

又看向剩下的兩名弟子,同樣的額前一道豎痕,陸久不禁啞然失笑。天數當有四名弟子,這第四人,莫非也是三眼不成?

將心中掠過的奇怪想法拋開,陸久問聞仲道:“先前著你研習治國之術、兵法之道,進展如何?”

聞仲麵色肅然,躬身回道:“弟子得老師傳下典籍,便旦夕研讀,不敢懈怠。故略有所得。”

陸久點點頭,微笑道:“你先回去,日後有事交代你辦。”

聞仲大喜,能為老師做事,自然高興之極。拜別了陸久,又與楊戩敘過,便架起雲頭,往蒼莽山方向行去。

陸久傲然挺立,出神地望著那漸漸西沉的金烏。

楊戩靜靜地侍立一旁,注視著陸久那筆挺地身軀。在他眼中,陸久略顯單薄的身影偉岸無比,即便是不遠處地半截不周山,也是遠遠不及。

不自覺地調整自身的姿勢,努力向著陸久靠攏——那頭、頸、背、腰、腿,永遠在一直線上的姿勢。

這時,陸久平和的嗓音傳入楊戩耳中:“為師說過許多次了,單純的模仿,隻會成為你成長地枷鎖。”

眼神從金烏身上移開,陸久轉過身來,淡淡注視著局促不安地三弟子笑道:“不過,你在與嘲風一戰中的表現,為師甚為滿意。努力吧,你會越來越強地。”

楊戩冰冷的麵容罕見地浮起一絲紅暈,呐呐不知所雲。忽又想起一事,問道:“老師,先前阻攔我那人,不是是何來曆?”

陸久麵上閃過異色,淡然說道:“此事就此作罷,日後不得再問,亦不得向任何人透露此事……包括你母親在內。”

“是的,老師。”楊戩心中大為疑惑,卻還是點頭應下,下意識地服從這位他視之為父親的老師。

陸久點點頭,說道:“交代你辦的事如何了?”以陸久的修為,又如何不知事情已經完成,不過是轉移話題,按下楊戩那可躁動的好奇心。

楊戩畢恭畢敬地取出九個小鼎,一字排開在身前,恭聲回道:“燭龍九子,盡在此間。此事多得兩位師兄和多寶道兄支持。”

陸久點點頭,一揮袍袖將九個小鼎收起,說道:“你做得很好。多日不曾回桃山,想來你母親有些想念,去吧。”

楊戩行過一禮,便自離去。行路間的身形,挺拔之極,一如他的老師陸久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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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 九鼎之賜

陸久看著楊戩離去的身影,不禁啞然失笑,複又有些感慨。

氣運啊,氣運,縱使不願相爭,卻還是不得不走上了這條道路。外法的來臨,另陸久感覺到了空前的壓力,尤其是,還有與鴻鈞道人戰成平手的人物。一切的一切,都在逼迫著陸久不斷地變強,不強……則死。

而且,還是迅速的變強,以應對將來的變數。於是乎,氣運,就成了陸久必須,也不得不爭奪的東西。

眼中閃爍著熠熠神光,陸久注視著漸漸西沉的金烏,身後拉出一條長長的影子,直到很遠,很遠……

伸手摸了摸藏在袍袖中的九個小鼎,陸久心中默念:叔父啊,您看著吧。看著您一手交給我的妖族,再次君臨這片土地吧。

即將歸巢的金烏,灑下和煦的光芒,照耀在這片大地上,也照耀在陸久的臉上。似乎是太一欣慰的目光,注視著陸久,蘊含其中的,是淡淡的關切。

絢爛的夕陽、溫柔的山風,以及林間傳來的沙沙聲,陸久心頭一片寧靜,目送著“叔父”慢慢沉入大地。

此時,雲中子業已從人族歸來,身後跟著的,是一名十七八歲的青年。正是日後的治水英雄——大禹,當然,這時的他,還隻是禹。

禹目光越過雲中子的肩膀,看著那露出一側的麵龐。那是一位青衣少年,似乎隻是和他差不多年歲,透著三分神秘、三分出塵、三分威嚴,還有一分,則是淡淡的溫柔,從心底深處透出的溫柔。

轉頭看了看雲中子的背影,這位將自己帶來的青年道人——雖然不知道名姓,卻能與那位身為聖人弟子的老師平輩相交的人物。不由想起了在人族時。老師雲霄娘娘再三叮嚀的交代:“你將要見地,是非常非常了不起的人物。他既不肯言明,為師也不敢妄語。你好生隨這位道兄前去,不可怠慢。否則,誰都保不了你,切記切記!!”

當時禹還問了一句:“那人比之老師如何?”

雲霄娘娘微微一愕。半晌才說道:“螢火之光比之皓月之明……”

“不對。”雲霄娘娘搖了搖頭,遲疑道:“或者說。微塵比之大地;滴水比之大海。”

“或者,差距更遠……”

“你,便是禹嗎。鯀的兒子。”陸久似乎剛回過神來,仍然注視著遠處天際那如火燒一般的紅霞。雖然是疑問的意思,卻不見半點疑問的語氣,平平淡淡。

禹被驚醒過來,忙俯身下拜:“正是。截教雲霄門下弟子禹,拜見前輩。”

“雲霄嗎?”陸久嘴角掀起一絲弧度。他自然明白這小子地意思,抬出截教的名頭。自身地安全,便多了幾分保障。

轉過頭來,俯視著前額觸地的禹,微笑道:“聰明的小子,起來吧。”

禹站起身來,不自覺地看向陸久,隻覺眼前的青衣少年漆黑的雙瞳。似乎有著無窮的魔力,深不見底。直欲將心神吸入其中。心下一驚,兩忙垂首恭立,不敢再看。

“此次喚你前來,也無甚要事,隻是看看你。”禹聞言心中哀嚎。這位大爺。架子也太大了,這麽遠遣弟子將我揪來。隻是為了看看?怎麽不見送我些寶貝來著。

無巧不巧地,接下來,卻與禹的念想一般無二。陸久繼續說道:“此外,你福緣深厚,日後有一場大功德要做,澤被後世子孫。我便賜你一些寶物,以完功德。”

說著,一揮袍袖,將九隻古色古香的小鼎甩到禹懷中:“且收好,日後自知。”

禹腦中頓時一片糨糊,愣愣地接過,就這樣抱著,在原地呆呆地出神。

雲中子眉頭一皺,沉聲喝道:“還不謝過老師大恩?!”

禹這才回過神來,伏地叩首道:“拜謝前輩大恩。”罷了。”陸久轉而吩咐雲中子道:“你送他回去吧。事後自回終南山修行吧。好生鞏固修為,脫開金仙枷鎖的日子,不遠矣……”

雲中子心神一陣激**。老師曾經說過,道門子弟,多受神仙殺劫所苦,止步於金仙境界,非神仙殺劫不得脫。

那不是說,神仙殺劫,快來臨了。連忙躬身回道:“多謝老師提點,弟子告退。”

身後大禹卻是身形巨震,盯著雲中子地背影猛瞧。月白道袍,頂上一支怪異的發簪,與傳說中的上古人皇帝師,一般無二。轉而想起他的師門,頓時愣愣地望著又轉頭過去眺望遠方的青衣少年。

雲中子卻是不管這些,也無心理會這些。一把抓住禹的後領,如同拎著小雞一般,化作流光往遠處投去,渾然不顧他哀怨的眼神。

多寶道人回到人族,堯帝急忙來見,也顧不得其他,張口便問道:“老師,妖孽可曾伏誅?”

一旁烏雲仙聞得此言,立時滿臉不悅。多寶道人聞言皺了皺眉頭,說道:“九條孽龍盡數伏誅,陛下大可放心。”

堯帝大喜過望,連連鼓掌相慶。忽而又麵露憂色,說道:“老師,妖孽雖去,滔天洪水仍在,還需辛苦老師一番。”

多寶道人愈加不悅,語氣生硬道:“陛下,還請慎言。方才那話,若是被妖族聽去,怕是要生出許多是非。我截教門下,也有許多門人,出生妖族。”

“幸得老師提點。”堯帝這才醒悟過來,連聲告罪。又向一旁地烏雲仙連連作揖賠禮不提。

這時,多寶道人方才說道:“貧道畢竟是修行中人,不便插手太多凡塵俗事。此次水患,人族自有人族平定,陛下當好生尋訪才是。”

堯帝頓時想起那日議事中鯀的表現,以及那從容淡定地眼神。忙不迭告辭離去,召鯀商議治水方略。

多寶道人望著堯帝匆匆忙忙離去,卻顯得有些蒼老的身影,兀自搖頭歎息。也許,是對堯帝一心為民的欣賞;也許,對世事多波折的感慨;也許,是對這個弟子短暫生命的歎息。

“大師兄,怎麽了?”烏雲仙一頭霧水,出言問多寶道人。

多寶道人轉頭對烏雲仙說道:“烏雲師弟,再過數年。待此地事了,我等便可以回金鼇島了。”

人族大殿。

“……若能將這些地方堵住,則洪水不得而入。我人族,自然無憂……”

鯀指著鋪在地上地碩大羊皮地圖,向帝堯和滿朝文武講述自己地治水方略。講到激動處,聲音越顯高昂,信心十足。連帶著群臣,也是滿麵紅光,信心倍增。

堯帝大喜,當即任命鯀總理治水事宜,合族上下,盡歸鯀號令,要物有物,要人有人。鯀聞言大喜,至此,大禹的父親——鯀,開始了他長達九年地治水曆程。

遠處的一座小山上,俊朗的青年立於山頂,向著遠處眺望。詭異的漆黑雙瞳中,閃爍著幽光,也不知是看山下那翻滾著的滔滔洪水,還是遠方的某人。

身著金色道袍,雍容華貴的女子驀然出現在他身旁。

那青年也不回頭,麵上帶著淡淡的憂愁,開口問道:“老師,你說這洪水,什麽時候能退去?”

淡淡一笑,金袍女子轉頭看了他一眼:“莫要擔心,重華。大師兄傳來消息:燭龍九子盡數伏誅,水患平定,不過十數年間的功夫。”

這二人,正是截教金靈聖母,和她的弟子重華。

“十數年?”重華有些奇怪,細細一品味,便察覺到了其中的不妥:“老師,既然興風作浪之人業已除去,又何需這十數年光陰?”

金靈聖母愕然,不想這弟子精明至此,不愧是今後的……

“重華,這不是你如今該了解的事。還是用心學習些治國之道吧,將來大有用處。”金靈聖母無心為弟子釋疑,轉而督導他的功課。

重華臉上的疑惑更深了,問道:“老師,您神通廣大,何不傳授弟子一些神通法術,整日督導弟子學習治國之術?真的有用嗎?”

金靈聖母傲然一笑,慨然說道:“自然有用。有你師祖和那一位的法旨,又有哪個敢不尊?”言語之間,如金石一般,擲地有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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