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仙俠] 星辰妖皇傳 作者:煙灰落定 (連載中)

 
sintanrove 2008-11-15 23:35:28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47 27303
ccc1971 發表於 2018-6-29 22:35
第一百四十一章 大戰準提

女媧娘娘在地仙界中複行造人之事,功德既成,天道感其辛勞,降下無量玄黃之氣。雖不是新造種族,功德遠遠比不上不周山造人時,卻也不可小覷。女媧娘娘思慮片刻,從袖中飛出一封卷軸和一杆小幡,正是江山社稷圖和招妖幡。吸收了六成玄黃之氣,女媧娘娘又將剩餘的四成分別打入兩成功德到兩件法寶中。

陸久上前拱手道:“恭喜娘娘成就大功德。”

女媧娘娘心情甚佳,嘴角含笑道:“多承小九妙算。”紅雲和鎮元子兩人也上前恭賀不提。

“我兄弟三人這要去看看這地仙界中的洞府,娘娘若是有暇,不妨與我等同去。”

女媧聞言,也不知急著回去參悟妙法,還是不太習慣和鎮元子這樣的非聖人平起平坐,向三人告辭回轉三十三天外媧皇宮。?? 星辰妖皇傳141

送走了女媧娘娘,鎮元子放開了許多,不像剛才那般拘束,微笑道:“兩位兄弟,去看看我聚集靈脈造就的仙島吧。”

紅雲正要說話,忽然眉頭一皺,陸久淡淡的聲音傳來:“何方鼠輩,難道還要我動手揪你出來不成?!”

不遠處山石之後,轉出一個道人來,白衣芒鞋,一頭長發整齊的順在腦後。額前一團玄奧印記,叫人看不真切,手執一根散發出七彩光華的樹枝,朝三人稽首道:“貧道西方教準提,見過三位道友。”

鎮元子不敢受這一禮,慌忙側身閃過,口中連稱不敢。陸久和紅雲卻是不理這些,大刺刺地受了準提道人的問候。陸久感受著準提身上的氣息。頓時覺得有些熟悉,一時之間又有些想不起來。紅雲懶洋洋地問道:“準提道人,你不在西方清淨之鄉納福,來這地仙界中何事?”



準提道人乃是見了妖族三位聖人悉數來到了這地仙界中,以為有什麽秋風可打,才跟著女媧娘娘過來。此時紅雲問來,自然不能這麽回答,眼珠一轉,立時計上心頭,轉頭看向那山頂的奇石說道:“貧道閑來無事。特來看看這弟子。”

紅雲掐指一算。頓時皺起了眉頭,這奇石,還真是與準提道人有師徒之緣。

“準提道人,你可是自恃道行大進,前來欺辱我等?”陸久『插』口進來,譏笑道:“這石頭拜入你門下,不知還有多少年月,你堂堂西方二教主。聖人之尊,莫不是思念成疾?”

準提道人臉不紅、心不跳,兀自把玩著手中的七寶妙樹悠然說道:“自然是如此,莫非妖皇聖人覺得有什麽不妥?”

“不妥,自然是不妥。”陸久大搖其頭,正『色』說道:“這奇石化形,說來也算是妖族,準提聖人要收入門下。也要問過我這妖皇才是。”

“你!!”準提道人須發飛揚,沉聲喝道:“妖皇聖人莫不是自恃神通?抑或是……”目光一轉,落到紅雲身上一沾即走,繼續說道:“有紅雲聖人在場?”

陸久冷笑道:“區區一個準提道人,能有多大神通。還無須勞煩紅雲兄長出手。”

赤『裸』『裸』地蔑視,準提道人麵上紅『潮』湧動,額前印記不住顯隱翻騰,厲聲喝道:“陸久小兒,欺人太甚今日定要教訓於你”手中七寶妙樹一展。直往陸久刷去。

陸久晃手取出妖皇聖劍架住。淡淡說道:“口氣不小,這地仙界不是交戰之地。我等另覓戰場,再論個高下。”說著,奮力推開準提道人,直往三十三天外飛去。

“怕你不成?!”準提道人不甘示弱,尾隨而去。

紅雲一手拉上鎮元子,亦追著兩人飛去,猶自笑道:“走,準提道人自取其辱,去看看三弟怎麽教訓這位西方二教主。”

三十三天外。

三道流光先後閃過,陸久停下身來,單手提著妖皇聖劍,微笑道:“準提道人,今日定要落你麵皮。”

“鹿死誰手,戰過才知。”準提道人不甘示弱,反口相譏。說完,一擺手中七寶妙樹,七彩光華閃動間,帶起一溜殘影,直往陸久攻去。速度之快,便是一旁觀戰的紅雲,也有些把握不住。

陸久周身浮現『乳』白『色』光華,掛著淡淡的微笑,輕鬆閃避準提道人的攻擊,似閑庭信步,口中譏笑道:“準提道人,看來上回通天教主給你的教訓還未夠。你雖是速度掌控者,可是在速度上勝過你的大有人在,你又能奈我何?”?? 星辰妖皇傳141

準提道人不為所動,手中一緊,七彩光華來回刷動,絲毫不肯放鬆攻勢。

陸久搖了搖頭,手中妖皇聖劍一轉,挽起一片清光,煙花般絢爛,灑向準提道人。準提到人刷動手中七寶妙樹,左右遮擋。陸久劍勢一轉,漫天光雨頓時斂去。清音忽起,宛如山澗小溪流淌,激起層層水幕,罩向準提道人。水勢綿綿不絕,即便準提道人不住揮舞手中七寶妙樹,也未曾盡數攔下,一時不察,被那看似溫柔的劍光,帶去一片袍袖。

陸久停劍笑道:“準提道人,勝負已定,我也不與你為難,回轉西方去吧。”

一來丟了聖人麵皮,心中不甘,二來如此回去,這弟子就沒有自己的份了,準提道人揮一揮左手空『**』『**』的衣袖,微笑道:“妖皇聖人何其心急,勝負未分,再行戰過。”

複又『揉』身而上,右手七寶妙樹飛舞,左手耀目光芒頻頻閃耀,殺向陸久。陸久赴麵交還,一手負後,一手揮舞手中寶劍,兩人殺作一團。



兩位聖人交手帶起的法力餘波,在這無邊混沌中激起無數『亂』流,地風水火四下湧動,暴虐無比。即便是鎮元子接近空明大圓滿地境界,若是沒有紅雲一旁護持,不無法長時間呆在這混『亂』地混沌中。

又是一劍迫退準提道人,陸久提劍而立,微笑道:“準提道人,若是沒有什麽新玩意待客,你這麵皮,今日隻怕定要不保。”手中長劍一振,劍氣凝結,將四周湧動的地風水火能量都聚集過來,漸漸幻化成一柄巨大的妖皇聖劍,直伸向下方遠處,一麵是金烏橫空,一麵是萬妖朝賀。

在準提道人驚駭的目光中,陸久揮劍橫斬,所過之處,暴虐的混沌氣流應手而分。清氣上升,濁氣下沉,地風水火湧動。在這一方小小天地中,就如同當年盤古開天一般無二。

鎮元子定定看著這一幕,心中靈光一閃,仔細追尋時,又抓不住頭緒。眼神漸漸變得茫然、空洞,麵上不時閃過清光。

準提道人全力催動手中靈寶,幻化出層層七彩護罩。天花飛舞,光雨繽紛,檀香陣陣,頂上又現出菩提法相,化為一尊二十四首十八臂金身。

長劍橫斬而來,不過略作停頓,氣泡便悄然湮滅。幻化而成的巨劍斬上七寶妙樹實體,龐大無匹的法力交擊,在這混沌空間中『**』起無數波紋,雙方難分軒輊。

陸久微微一笑,能量凝聚的巨劍瞬間縮小,幾欲結成實體狀,放出刺目光華。在準提道人驚駭地目光中,轟然爆開。強大的氣流,將周圍的混沌之氣遠遠推開,宛如存在一個不停擴大的氣罩,在這三十三天外的世界,形成一片沒有混沌氣流的小空間。

紅雲怔怔看著,待氣流臨身,才想起身後的鎮元子,連忙將乾坤鼎祭在頭頂,護住自己和鎮元子,看向氣流爆炸的中心。

地風水火『亂』竄,清氣上浮,濁氣下降,混沌氣流肆虐,漸漸演化出一方小小地天地。隻因沒有至寶鎮壓,又逐漸合攏、歸元,重歸混沌。

準提道人現出身形來,頭發卷曲,衣衫襤褸,狼狽之極,渾然不像是臨架萬物眾生之上的混元聖人。一旁金身更是淒慘,二十四首被炸去十一個,手臂也隻剩下半數。

紅雲鼓掌連聲叫好,直笑得前俯後仰。就連一向人品方正的鎮元子,也忍俊不住,笑出聲來。

準提道人心中憤恨欲狂,收起重傷的金身,臉上紅白閃現,猛地噴出一小口淡金『色』的血『液』。無暇顧及一旁地紅雲,隻是死死盯住不遠處悠然而立的陸久,咬牙切齒道:“今日與你不死不休!!”

再無心保存實力,準提道人張手一翻,擎出一柄金光燦燦的黃金杵。直直舉過頭頂,舌綻春雷,放出無量光明,正是先天靈寶----加持神杵。
ccc1971 發表於 2018-6-29 22:36
第一百四十二章 上帝是他

準提道人獰笑一聲,將手中加持神杵高高拋起,奪目光輝閃耀,現出一個淨是純白的世界來。雲卷風舒,聖音繚繞,遠處宮殿巍峨,矗立雲端。隻是沒有金烏照耀的世界,總是顯得有些暗淡。

混沌之中,紅雲見爭鬥的兩人失去蹤跡,知是準提祭出了自己的世界,心中對這位西方二教主,也有些佩服。原來,這些年來,並非隻有自己道行精進。而以神念觀戰的那些聖人們,想法也是出奇的相似。

“上帝說,要有光。”從容中帶著濃厚威嚴的聲音乍然響起,在這方世界中回**。天光大開,伴隨著隆隆巨響聲,這個世界唯一建築物的大門緩緩開啟,聖音繚繞,耀目的白芒中,一位華貴男子緩緩飄出,白衣白袍,點塵不染。手執一柄流動著七彩光華的樹枝,赫然是準提道人



陸久心中有些犯暈,仔細打量一番準提道人,皺眉道:“準提道人,不想那人卻是亡於你手,隻是我有一事不明,還請賜告。”

準提道人或許是一位勝券在握,此時已經恢複了神棍風采,臉上滿是威嚴,淡淡說道:“妖皇有問,隻管道來。”

“那位光輝之神普西尼奧重傷於我手,不知為何要跑去你靈台方寸山?”陸久緊緊盯著準提道人雙眼,問題直刺向他準提道人心中一凜,麵上卻是紋絲不動。回道:“貧道不明白妖皇所指為何?什麽普西尼奧?什麽光輝之神?”

陸久心中十萬分地不信,這些什麽上帝天使之類的東西,分明是外法下地產物。複又四下指點說道:“準提你又何必自欺欺人?你這個世界,分明與當世道法,大大地不相同……”



準提大怒,手中七寶妙樹一指陸久,大聲打斷道:“陸久小兒!你欺人太甚!莫不是你能創得功法,旁人就創不得?!今日且叫你看我西方手段!”話音未落,左手五指張開,抬手一道白色光線往陸久轟去。

莫非加持神杵化成的世界。本該如此?陸久心中疑惑,眼見攻擊襲來,不該怠慢。當下一拳轟上,將其擊潰,也被龐大的力道震退一步。反觀準提,卻是紋絲不動。

自與陸久相爭,準提道人首次占到上風,不由露出一絲微笑,也不枉將自己最後地底牌暴露在諸聖麵前。

陸久淡淡一笑,手中妖皇聖劍一轉,揮出一片清光,席卷向準提道人。

準提道人掌心暴起耀目的白光。在身前揮動,將陸久的攻擊化於無形,仿佛生生抹去一般,譏笑道:“妖皇技窮矣,貧道的世界中。如何還有用這等手段。在這裏,我,準提道人,就是……上帝”

陸久仍然是一派雲淡風清,帶著淡淡的笑容看向對手。準提道人嘴角微微抽搐。右手虛張。陸久周身立時出現億萬光球,將之團團圍住。虛空一握。齊齊往陸久蜂擁而去。



光球雖小,威力卻是不凡,再加上數量眾多,瞬間工夫,陸久手中挽起的一圈清光就在衝擊下搖搖欲墜。爆破聲此起彼伏,如煙花般絢爛,準提道人心中冷笑:陸久啊陸久,方才的狼狽,我要千百倍的討回來。忽然斂去笑意,皺眉望向爆炸地中

陸久悠然而立,頂上一口大鍾,色呈混沌,星光流轉

。含笑看著準提道人,一如當年在陸久劍下的太上老君一般。

“東!皇!鍾!”準提一字一頓說道,死死盯著陸久頂上的至寶,眼中滿是憤恨、貪婪和嫉妒。頂級靈寶啊,與天地玄黃玲瓏塔一般,萬法不沾,如能為我所有,何懼東方諸聖,又何愁大教不興。不過,現在機會來了,在這世界之內,未嚐不能落下。想到這裏,自寂滅之後,準提道人那顆古井不波地心,抑製不住地怦然跳動,麵上紅潮湧動。

收起七寶妙樹,準提道人雙臂伸展,呈合抱狀。天地頓時風雲變色,無數祥雲八方而來,空中氣流極速凝聚,發出陣陣牙酸的聲音。陸久依舊負手而立,雲淡風清,衣袂飄飄,頂上東皇鍾仍然悠悠轉動,不疾不徐。

準提道人須發飛揚,額前印記如雲霧升騰,不住翻滾變化。陸久四周的靈氣,也已漸漸凝結成**狀,獨東皇鍾籠罩範圍內,一切依然如故,不曾掀起半點波瀾,陸久臉上的笑意更見濃厚。

知道破不開東皇鍾的防禦,準提道人頹然收手,沙啞道:“陸久,你有東皇鍾護身,貧道奈何不得。隻要你立下誓言,不再插手貧道收徒一事,貧道便不再與你為難,妖皇意下如何?”

“哈哈哈哈……”陸久一步踏出,來至準提道人身前不遠處,厲聲喝道:“準提道人,你真個好算計。不與我為難……哼!你便是與我為難又如何?莫不是你真以為,憑一區區一個殘缺不全的世界,就天下無敵不成還未看在本皇眼裏”

準提道人剛要反口相譏,忽地露出凝重神色,東皇鍾護罩範圍內,暴起藍芒,陸久,睜開了他那隻足以令天地變色的雷罰之眼。這一瞬間,準提突然想起了那一劍,那落下了天地玄黃玲瓏塔,生生將洪荒大地斬成兩半的一劍,心中升起些許不安。

妖異中帶著無盡的霸氣,陸久長劍斜指,幽幽道:“準提道人,你知道自己世界的破綻在哪裏嗎?”不待對方回答,陸久又說道:“別著急,本皇馬上就讓你明白……你地世界,實在是太簡單了,簡單到一眼就能看到世界的根基在哪裏……”



話音未落,在準提的驚愕的眼神中,手中藍芒亮起,額前藍色電芒流動全身,在右手劍尖上不住吞吐,攜驚天之勢斬下,將那矗立的巍峨宮殿,生生斬成兩半。聖音陡然消失,純白色地世界轟然爆碎成點點光電,又重新組合成一柄黃金杵,光芒暗淡了許多



準提道人收起加持神杵,臉色一陣青白變化,猛地吐出一口淡金色的血液。

陸久麵上帶著些許蒼白,在準提世界中動用天罰之力的消耗也不小,立在原地靜靜調息。比起與太上老君大戰時那次動用天罰之力,卻是好上了許多,至少沒有受傷。

諸天聖人,個個神念徘徊於一側,這時對此戰的結果皆是了然於心。對於陸久能擊破世界而出,各自驚駭不已。其中尤其已八景宮中的太上老君為甚,不自覺注視這手心地太極陰陽魚圖案,一陣心悸:不知我這兩儀洪荒世界,能否困得住陸久。而後又恢複過來,眼中閃過堅定和一絲不屑:堂堂盤古正宗,豈是準提道人那等旁門小道能比擬地?

陸久輕輕一笑,問道:“準提道人,你可心服?”

“妖皇神通無敵,貧道不及,自會謹守承諾,不踏足東勝神州收這名弟子。”準提道人此事恢複過來,畢竟是混元聖人,氣度不凡。

陸久輕輕點頭,淡淡說道:“既如此,我等別過道友。”說完,招呼一旁紅雲和鎮元子,三人化作流光往地仙界投去,被準提道人一打岔,鎮元子說的仙府還不曾看呢。

準提道人目視陸久遠去,盤膝坐於三十三天外混沌之中,細細思索著剛才那一戰。簡單、簡單……陸久說是世界過於簡單,究竟是何意呢……茫然中,準提道人地神念無意識的掃視著新生的地仙之界。山川地脈走勢了然於心,人族已經在為生存而努力,與各種自然災害抗爭,與山間野獸搏鬥,繁衍生息。心中靈光一閃,準提道人回過神來,似乎是抓住了什麽。

“嗬嗬嗬嗬……”也不知過了多久,準提道人清醒過來,不自覺地笑出聲來,極是暢快,心中暗道:陸久,這次真要多謝你了……隻要回去重新修煉過,新生的世界,必然遠勝從前。

一頓足,身形化作淡淡的虛影,穿過重重混沌之氣,直往地仙界花果山而來。立在山頂,注視著眼前的奇石,弟子心中冷笑:陸久啊陸久,貧道隻是說不踏足東勝神州收下這名弟子,可不曾說過不收……

手心一轉,將山間的一隻白毛小猴子攝來。昏睡間,彈指一道白光沒入它眉心,臉上不覺掠過一絲自得,輕聲喃喃道:我這徒兒,便全在你身上了,幫本聖人辦事,也算是你的機緣,賜你個長生吧。 本帖最後由 ccc1971 於 2018-6-29 22:39 編輯

ccc1971 發表於 2018-6-29 22:40
第一百四十三章 李靖重傷

朝歌城北大營。

聞仲靜靜立在點將台上,暗紅道袍罩體,身披黑色大氅,手按蛟龍金鞭,看著下方將士操練,頻頻撫須微笑。側後不遠處站立一白袍小將,乃是旗牌官張桂芳。四條巨漢分列兩旁,正是魔家四將。自完敗於聞仲之手,兄弟四人奉他為主,時刻不離左右。

轅門處青煙一騎,疾速而來,行至點將台前,飛身跳下,單膝點地道:“參見大帥,陛下有旨,大軍三日後開拔,陛下屆時將親臨大營為大帥送行。”

“嗯。”聞仲微微頷首。張桂芳揮手命傳令兵退去,抱拳說道:“大帥,大軍操練已有三月,個個龍精虎猛,陣法操演嫻熟。時值春暖花開,正好進兵,必能一戰而定!”

兩旁魔家四將紛紛出言讚同,聞仲瞥一眼台下操演陣法的大軍,略顯狹長的雙眼中精芒一閃,臉上笑意更甚於前。

三日後,帝乙在禦林軍團團拱衛下,一路旌旗招展、刀槍林立,直往城北大營行去,文武百官隨駕而行。行到大營之外,早有聞仲列陣相迎,君臣二人攜手而入。

點講台上,帝乙從內官手中端起一杯酒,遞給聞仲說道:“寡人這一杯,祝大元帥旗開得勝、馬到功成。”

聞仲雙手接過青銅酒爵,躬身應道:“謝陛下,臣必不負陛下所望。”說完,舉杯一飲而盡,將酒杯重重摜在地上,落地開花。

帝乙哈哈大笑道:“元帥豪氣幹雲,寡人心中甚慰。”轉頭吩咐左右道:“來人!將寡人坐騎牽來!”早有內官將帝乙禦用坐騎牽出,通體雪白,無一絲雜色,體格雄壯,前踢頻頻踐踏咆哮。帝乙上前,一手撫摸著愛駒的鬃毛。對聞仲說道:“這是年前東伯侯薑桓楚送給寡人的坐騎,名喚白龍,神駿異常。跟著寡人甚少有機會活動,今日便送於元帥,縱橫沙場。也不埋沒了它這般天賦。”



左右一眾大臣聞言,大是羨慕,尤其是一眾武將,更是垂涎三尺。聞仲淡淡一笑,心中有些感動,躬身謝過。不過卻不是因為這白馬,而是有些感動帝乙一番誠意。否則,此馬好則好矣,不過是凡駒。如何能入得聞仲法眼?

張桂芳看看時辰,上前說道:“陛下,大帥。時辰已到。”

聞仲抱拳說道:“臣拜別陛下。”

“愛卿保重,一切拜托了,寡人在朝歌翹首以盼。”帝乙深深注視著聞仲。

重重點頭,早有親兵牽來白馬,聞仲一躍跨上,拱手別過朝中大臣,吩咐身邊張桂芳道:“傳令,大軍開拔。”

“諾”張桂芳躬身應諾,隨後手中令旗一揮,喝道:“大帥有令。三軍開拔。”

傳令兵聲聲傳遞,直到前軍先鋒李靖處,長鞭一指,萬千戴甲之士緩緩而動,刀槍林立。寒光閃閃,個個身形健碩、精氣飽滿。帝乙率領滿朝文武大臣站在城頭遙遙相送,看著聞仲大軍緩緩北去,久久不願回宮。

聞仲大軍,已李靖為正印先鋒。魯雄、黃滾為後軍押送糧草。聞仲、張桂芳、魔家四將坐鎮中軍,一路開往北方犬戎作亂之地。李靖先鋒大軍一路逢山開路。遇水搭橋,趕往北方。



這一日,大軍行至一處無名山坳,山勢險峻之極,從中透著一股無形的煞氣。李靖生性謹慎,有大將之風,聞仲正是看重他這一點,才將正印先鋒之位交給了他。此地已經接近犬戎勢力範圍,李靖思慮片刻,念及天色已晚,便傳令前軍止步,斥候四下打探,其餘軍士紮下營寨休息。同時,又令人飛馬急報中軍大帥。

用飯之時,李靖心中又閃過那莫名心悸之感,著實放心不下,當下傳令副將好生防守營寨,又點親兵數名,親身趕往山穀出查探。李靖也曾經拜在西昆侖度厄真人門下修行神通,自信即便有犬戎埋伏,憑自己一身神通,也能夠輕鬆脫身。深入山中,李靖心悸之感愈甚,仔細感受一番,發覺這山穀中彌漫這一股淡淡的威壓,沉甸甸地壓在心頭。

那是一種奇怪地感覺,李靖自問不是孤陋寡聞之輩,卻也分辨不清,祥和中帶著暴戾,似仙非仙、似妖非妖、又不是巫族,甚至不是西方教。隨著漸漸深入,氣息越發明顯,就連幾個不通修行之道的親兵也能感覺到,李靖心中猶豫,是繼續前行還是就此止步?正在此時,右側山林中傳來一聲咆哮,一頭異獸一躍而出,個頭約有成年馬匹兩倍大小,頭生雙角,周身黑色鱗甲,在夕陽下閃耀下,映射出兵器一般的寒芒。緊緊盯著幾人,重重喘息著,間或夾雜著低低嘶吼聲。

“墨麒麟”李靖一見這異獸,不禁驚呼出聲,心中哀嚎。麒麟本是祥和異獸,天性與世無爭,最是好相處不過。唯有這墨麒麟,乃是例外。此種麒麟神通廣大,生來兩極性情,溫順時與其它麒麟一般無二,但暴躁時,就猶若瘋狂一般,嗜血無比。而眼前這一位,顯然此時的脾氣不怎麽樣。

李靖細細將它上下打量一番,觀其形象,似乎還是幼年,先不論是否能夠勝過,憑借自己的法力,全身而退應當不成問題。

身旁幾位親兵強自忍著心中恐懼,挺身擋在李靖身前,其中一人叫道:“李將軍快走,我等抵擋一陣。”

李靖聞言心中苦笑,放棄施展五行遁法獨自逃走的心思,暗自感慨:不想這等毫無法力地小兵,尚且無懼生死,拚死維護於我。我李靖身為朝廷大將,還算有些法力,莫不是還及不上幾個小兵不成?

主意既定,李靖心中豪情頓生,撥開身前幾人,上前說道:“都給我閃開,有本將軍在,那裏有你們發號施令的份。”然後抽出腰間長劍,大笑道:“都躲開些,看本將軍怎麽教訓這畜生。”

麒麟乃是通靈之獸,雖然尚未成年,靈智不全,不能聽懂人言,卻也能從話語中分清是好意還是歹心。純粹是直覺,獸類的直覺。

聽得李靖言語,墨麒麟咆哮一聲,直震得幾個小兵搖搖欲倒。張開利口,往李靖猛撲過去。迅疾無比,如同一道黑色閃電一般。李靖不敢怠慢,側身閃開。

墨麒麟轉過身來,複又撲來……如此往複幾次,李靖心中大定:眼前著麒麟還小,似乎法力還淺,自己慢慢消耗它的氣力,足以將它生擒活捉,墨麒麟坐騎……李靖一邊從容躲閃著小麒麟的進攻,一邊幻想著自己跨坐上墨麒麟地樣子,不禁笑出聲來。

山穀某處,背負長劍的青衣男子望著這邊,將一切都收入眼底。見得這般情景,對李靖的打算了然於心。不禁撇撇嘴,心中不屑:被你這小子收去了當坐騎,我老人家不是白來了?

眼看著墨麒麟又一次撲上,力量全無,李靖便不再躲閃,雙手平伸,要將它拿下。青衣男子右手一指,無數星辰之力湧入墨麒麟體內,同時將李靖定在原地,絲毫動彈不得。

眼看著突然變得生猛的墨麒麟,以及將自己牢牢束縛住的無形力量,李靖心中絕望,恍惚之間,心下自嘲:原以為可以平添一良騎,卻不想被一畜生玩弄與鼓掌之間。接著眼前一黑,就失去了直覺。到末了,李靖都不曾想到是旁人出手,以為自己是被這墨麒麟耍了。

聞仲率領中軍,迤邐前行。眼見夕陽西下,正要傳令安營紮寨,埋鍋造飯。忽然前方揚起一道輕塵,直往這邊飄來。張桂芳眺望一陣,抱拳說道:“大帥,單人獨騎正往這邊趕來,觀背後靠旗,乃是前鋒傳信。”

照例三日一報,昨日已經來過,今天還不是日子……莫非前鋒有變?聞仲心中一驚,掐算一陣仍然不明所以,皺眉暗自思量:李靖心性沉穩,大將之風,也有些許法力。一般情況,當能應付自如。莫不是真遇上了麻煩?

心中計較已定,聞仲吩咐一旁張桂芳道:“傳令下去,放那騎過來,斥候不得阻攔。”

那人飛馬而來,從馬背上跳下單膝跪地抱拳道:“稟大帥,先鋒官李靖山穀遇險,昏迷不醒。”

聞仲心下一驚,急問道:“傷在何人手中?”

探馬麵上露出一絲古怪,答道:“稟大帥,據將李先鋒送回的親兵說,乃是一頭墨麒麟。”
ccc1971 發表於 2018-6-29 22:41
第一百四十四章 奇恥大辱

李靖被墨麒麟重傷……

聞仲和張桂芳心中釋然,墨麒麟啊……李靖那點微末道行,在軍中自然雖是不錯,可是與墨麒麟這等異獸相比,卻是相差了許多。

“你下去吧。”聞仲吩咐那名探馬下去安頓,而後又吩咐道:“張桂芳,你隨我火趕往前軍大營。”

“諾!”張桂芳抱拳領命。

聞仲轉身說道:“魔家四將”

身後四條巨漢齊齊插手應道:“末將在。”

“命爾等統帥中軍繼續前行,不得有誤!”聞仲取出中軍令旗,交到魔禮青手中。

魔禮青躬身接過,與三位兄弟齊聲應道:“末將遵命。”

聞仲滿意地點點頭,看了一眼**白馬,心中滿是索然,旋即升起一絲期待:墨麒麟啊,若是能將之降服,收為坐騎……

想到得意處,嘴角不禁露出一絲微笑。張桂芳心中有些奇怪,上前輕聲問答:“大帥,是否可以啟程了?”

“嗯。”聞仲點點,說道:“大軍不可無大將統領,騎馬太慢,我二人運使五行遁法。”

張桂芳頷同意。兩人同時下馬,撮起一小團塵土,往空中一揚,瞬間失去蹤影,以土遁之法往前軍趕去。

大商征北軍前鋒大營,主將李靖出營查探,重傷而歸,至今昏迷不醒,未曾留下隻言片語。盡管如此,在一眾副將打理下,營中仍然井井有條,值哨、巡邏、駐守、休息、操練……不見絲毫紊亂。

帥帳前一陣塵土飛揚,值守親兵紛紛眯起雙眼。卻未曾用手遮擋,就連身軀也沒有晃動半點。塵土漸漸散去,模模糊糊現出兩道人影。眾親兵大驚,手持長戟圍逼上去,為者喝問道:“什麽人?!報上名來”

塵土散去,醒目的黑色披風映入眼簾,身後一道亮銀色身影。一眾親兵紛紛收起手中兵刃,單膝點地見過:“參見大帥。”

“爾等免去禮數。各守崗位。”聞仲環視一眼周圍,營中一切有條不紊,絲毫不像主將無法主事的樣子。各部留守聞得帥帳前異動,紛紛趕來查看,見是大帥親臨,行過禮數,又回歸各自崗位。

轉頭對張桂芳歎道:“李靖治軍有方,真大將之才,我不如也。”

張桂芳瞄了一眼退回去。又挺立守護帥帳的一眾親兵,輕輕點頭,又說道:“李將軍所練精兵。個個精神抖擻,恪盡職守,且令行禁止,卻是將才。但元帥統籌全局,調遣各將,不可同日而語。”

聞仲啞然失笑,看了張桂芳一眼,抬腳往帳內走去。來到李靖臥榻前察看一番,方才送了一口氣,從懷中取出一粒丹藥遞給一旁的親兵。微笑道:“將這丹藥與李將軍服下,不日即可康複。”

又問道:“李將軍在何處受傷?”

那親兵正是跟隨李靖進山穀的幾人之一,聞言立時答道:“回大帥,就在前方不遠處的山穀。那怪物甚是恐怖,聽將軍說。乃是一頭墨……墨麒麟。”

聞仲輕輕一笑,點點頭,往帳外走去。出得大帳,聞仲神念放出,隻覺得那山穀猶如迷霧一般。叫人看不真切。頓時心中一凜。對張桂芳說道:“張將軍,本帥欲往山穀中查看。李靖軍不在,便由你持本帥手令,暫代前鋒營統帥之位。”

“大帥明鑒,末將……”張桂芳聞得這一位欲孤身前往查探,就要說些什麽。被聞仲淡淡地眼神一掃,想起這大帥乃是不出世的大神通者,頓時啞火,躬身應是。

聞仲淡淡一笑,化作流光飛去,眨眼間便落到山穀之前,施施然走如其中。感受到彌漫其中的怪異妖氣,聞仲絲毫不放在心上,不像李靖般的如臨大敵。蓬萊島三百六十五星辰諸島,其上大妖無數,不知幾許,那個見了他聞仲不是恭恭敬敬地,又豈會將這點小小威壓放在眼裏。

暗紅道袍的身影,在山林之間悠然而行,聞仲似乎又回到了在蓬萊島中的歲月,這才是他想要的,而不是軍營中的生活。舉目四望,心中奇怪:這山林之中地禁法,倒是有些眼熟……

忽然停下腳步,聞仲轉過身來看著右側不遠處的林子,手撚頷下長須,眼中滿是期待神色。

賜我一頭好坐騎吧……

隨著悉悉索索聲音越來越近,一團黑影躍出,落在聞仲身前不遠處。

聞仲細細打量一番,眼中精光一閃,掠過欣喜神色。還真是一頭墨麒麟,雖然還未成年,法力神通有限。可是調教個一二十年,肯定是不錯的夥計。想起李靖傷在這小家夥爪下,不覺有些好笑。

想到昏迷不醒的李靖,聞仲猛地一驚。李靖的法力他心中有數,這墨麒麟就在眼前,憑這小家夥,遠遠不可能將李靖傷成那樣,難道是有人高人圈養?細細查看一番小麒麟,並未覺絲絛項圈之類的事務,心中稍安。

不遠處的山林中,青衣男子正用照見水鏡之術觀看這邊的情景,將聞仲的反應收入眼底,嘿嘿一笑,喃喃道:“好師侄,讓師叔來陪你好好玩玩。”

此人正是奉6久之命前來地6壓,搖身一變,化作一頭大號的墨麒麟,腳踏祥雲,往聞仲那邊飄去。

小麒麟靈智未全,隻是從心底感受到眼前這人的強大,暗自戒備著。聞仲心中擁有好坐騎地願望壓倒了其他,舉步往墨麒麟走去。小家夥見了,轉身撒腿就跑。

“好機靈的小家夥。”聞仲暗讚一聲,身形一閃,擋住了小麒麟的去路。小家夥見了,又轉身跑向他方,又是一個聞仲……如此反複十多次,小麒麟終於不耐,站在原地,死死盯住身前悠然而立的聞仲。

“你可願意跟隨我?”聞仲臉上滿是微笑。回答他的卻是迎麵而來的血盆大口,還有那鋒利的爪子。

聞仲笑道:“看來要打服你才可以了。”右手平伸,掌心向前,催動門中秘法,霎那間星光匯聚,在身前結成一堵散著朦朧光暈的牆壁。

墨麒麟收勢不及,一頭撞在牆上,不禁痛叫出聲。聞仲哈哈大笑,身形一閃,就坐到了墨麒麟身上,拍拍它的腦袋問道:“小家夥,現在可願意跟隨我了?”

從頭暈目眩中清醒過來,小麒麟覺身上多了個人,還是不願意降服,飛快跑動起來,在山林間縱跳飛躍,度極快。

聞仲對著小家夥極為滿意,擔心夜長夢多,不再拖延下去,法力運轉,將小家夥死死壓倒在地上,動彈不得,並且不斷加力,口中問道:“小家夥,現在你可願意跟隨我了正在此時,不遠處傳來震天咆哮之聲,頭頂陰影飛過,轟地一聲巨響,小山一般的巨獸落在身前,壓斷許多樹木。

聞仲抬頭一看,禁不住喜出望外:看來是小家夥地老子(老娘?)來了。好雄壯的墨麒麟當下收起法力,放任小麒麟跑到一邊。火熱的眼神盯著這送上門來的龐然大物,有了大的,還要這小家夥作什麽?這才是真正地坐騎

6壓看著幾乎要流出口水的師侄,心下暗笑,仰天咆哮一聲,銅鈴一般的雙眼中滿是凶狠,碩大的巴掌當頭往聞仲砸下。

聞仲見得這大家夥凶惡,心中越地欣喜。戰陣之上,就是需要這樣的好夥計。電光火石之間,又在心中盤算:想要降服這等凶獸,還要靠實力,壓倒性地實力。當下不閃不避,臉上掛著淡淡地微笑,用上兩成一拳迎上,想象著將它轟飛出去的情景。

這力量上地拿捏是又講究的,大了恐傷了墨麒麟,小了又無法折服它。唯有拿捏準確,才能將它收服。

拳頭迎上手掌,結果恰恰與想象的相反,龐大的力量傳來,聞仲被生生砸到土中,隻餘半個腦袋露在外麵。

恥辱奇恥大辱!!聞仲被氣得三屍暴跳,額前豎眼倏地張開,跳動著絲絲藍色電芒,蘊含著爆炸性的力量。低喝一聲,法力爆開,將身邊的泥土推開,一躍而出。

“蓬萊島尊嚴不容輕侮。這坐騎……可惜了……”淡淡看著大家夥一眼,聞仲臉上不帶任何表情,仿佛是一件死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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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五章 開戰在即

聞仲周身濃烈的氣勢爆開,正要出手,忽然又看著一旁瑟瑟發抖的小麒麟,眼中閃過一絲惋惜,喃喃說道:“殺其父母而奴其身,我聞仲雖不是什麽好人,卻也做不出來。就讓我送你去輪回吧。”

風雷乍現,遊動著絲絲藍色電芒的手掌,直直往小麒麟頂門拍下。

“住手”陸壓見得聞仲如此,連忙出聲喝止。同時身形一晃,化作青衣男子模樣,閃過一道青煙,接下了這一掌。倉促之間,陸壓未及運使法力,以堂堂至仙之尊,被聞仲浩然純正的雷罰之力震退一小步。

“師叔?您怎會在此?”聞仲有人憑空出現,接下自己一掌毫發無傷,心中亦是一驚。待到戒備時,才發現是本該在蓬萊島上的師叔。

陸壓看向聞仲,一臉哀怨道:“聞小子,師叔我已經叫了住手,你還這麽大力,莫不是對我有什麽不滿?”

“這個……”聞仲訕訕一笑,呐呐道:“師叔,您神通廣大,弟子這點微末道行,又豈會看在您老人家眼中?”

陸壓昂首平視向前,嘴角微微掀起一絲弧度,而後把眼一瞪,故作正色道:“聞仲小子,莫非在你心中,師叔我會喜歡這等阿諛奉承?”

聞仲始終看著陸壓的表情,捕捉到師叔臉上的笑意,心知不過是戲言,當下說道:“自然不是。在弟子心中,師叔自然是英明睿智,不在老師之下。”

陸壓臉上笑意更甚,眼睛不覺眯起,成了月牙形狀。耳邊有傳來聞仲的聲音:“師叔,您不在島上納福,來此可有要是?容弟子效勞。還有,剛才那個麒麟是怎麽回事?”

“還不是為了你小子”陸壓把眼一瞪。對聞仲說道:“你小子當了大元帥,兄長說征戰沙場,不能少了坐騎,便差我將著墨麒麟送來。”說著,陸壓用手一指正磨蹭著他的小東西。

聞仲還有些疑惑,遲疑道:“那剛才的大家夥,莫非是……”

陸壓下巴微微抬起,斜了聞仲一眼,說道:“正是你家師叔,考教一下師侄的修行。難道不可以嗎?”

“理當如此,弟子謝過師叔。”聞仲一臉鬱鬱,泱泱朝陸壓拱手謝過。隨後又拍拍墨麒麟的大頭,欠身說道:“有勞師叔送來坐騎,弟子謝過。不敢再打擾師叔清淨,弟子告退。”說完,便要帶著墨麒麟離去。

“且慢。”陸壓伸手攔下,微笑道:“師侄首次掛帥出征,為叔放心不下,便隨軍照看些時日。也好稍解你那老師擔

聞仲朝天翻了個白眼,暗自誹腹:莫不是在島上被老師管得緊了,找到機會出來就不願意回去了。麵上卻是不敢得罪這位難纏的師叔。作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樣子,當先引聞仲往軍營而去。

前鋒營帥帳。

兩道流光閃過,陸壓聞仲叔侄兩人出現在大帳中。張桂芳正高坐帥位,見得聞仲,慌忙走下來,抱拳說道:“末將參見大帥。”又看向一旁地陸久,見此人一身法力未生平僅見,其聞仲對他頗為尊敬,眼中露出詢問神色。

聞仲介紹道:“這位是我家師叔,蓬萊島陸壓道君。”

張桂芳聞言肅然起敬。理正衣冠,稽首道:“前輩大名,如雷貫耳,晚輩張桂芳叩見。”

聞仲轉向陸壓說道:“師叔,張桂芳曾在碧遊宮聽道。又受過多寶道兄指點,算是截教門下。”

“嗯。”陸壓輕輕點頭,說道:“原來是截教門下,道友不必多禮。”張桂芳受寵若驚,垂手恭立一旁。

朝陸壓單手一引,聞仲微笑道:“師叔請上座。”

陸壓往上瞄了一眼。沒好氣道:“那是三軍主帥之位。莫非你要將帥位相讓於我?”

聞仲嘿嘿笑道:“師叔肯擔當,弟子感激不盡。”陸壓嗤笑一聲。將頭轉向一邊,不屑理會。

聞仲也不在意,隻是輕輕一笑。張桂芳在一旁靜靜看著,心中對師叔侄之間的相處模式羨慕非常,連忙吩咐帳內親兵在帥位之側安置一尊座位,又稍稍靠後一個身位以示尊敬之意。陸壓和聞仲兩人見了,暗自點頭,眼中滿是嘉許之意。聞仲問道:“張將軍,李靖現在何處?”

張桂芳抱拳應道:“末將已將李將軍移至僻靜所在。”

聞仲點點頭,回首對陸壓說道:“師叔,我帳下先鋒官被……,如今重傷昏迷不醒,煩請師叔聖手化解。”

這李靖乃是因他而傷,陸壓頗為尷尬,老臉閃過一抹紅暈,幹咳兩聲方才說道:“既是師侄所請,為叔自當盡力,前麵帶路。”

張桂芳在前引路,一行三人前往查探李靖傷勢。陸壓強橫無匹的神念在李靖身上橫掃,片刻後了然於心,哼聲說道:“此人傷勢,已無大礙。看其眉心一點靈光不散,分明是已服用過門中靈藥,隻需安心靜養,待明日吸收藥力,必然蘇醒。”

聞仲聞言滿臉苦笑,說道:“此人乃是正印先鋒,執掌全軍,自然是早醒一日便好一日。”頓了頓,又繼續說道:“小侄修雷罰之力,法力雖浩然正氣,惜乎失之柔和,極不適合療傷之用。好在師叔大駕光臨,方才勞師叔大駕。”

“嗯。”陸壓聞言釋然,心知聞仲所言乃是實情。當下上得前去,一指點在李靖眉心,浩若煙海的法力緩緩流出,助李靖化開藥力。片刻之後,陸壓收手退回,微笑道:“不想此人修煉的乃是大風真經,看在度厄小子麵上,也不可不救。”

這時,李靖剛好清醒過來,將此言聽個正著。感受一番體內,此次受傷,法力非但沒有減退,反而略微有些增進。站起身來,先抱拳見過聞仲,又對陸壓叩拜道:“弟子拜謝前輩救命之恩。”

陸壓擺擺手,毫不在意道:“無須如此。當年在西昆侖,我與度厄小子交情不錯,你既是他的傳人,救你也是應當,何況不過是舉手之勞。”

李靖愕然,眼前這位青衣男子口氣之大,似乎有些狂妄。自己老師度厄真人,好歹也是前古金仙,神通廣大,而眼前這位……兩人之間的差距天壤雲泥不足以形容,李靖也絲毫看不出陸壓的修為。

聞仲見狀,心中暗罵李靖,咋就這麽沒眼力呢……自己這位師叔雖沒什麽前輩高人的樣子,一身道行確是驚人,天下少有敵手,乃上介紹道:“這位是我家師叔,蓬萊島陸壓道君。”

嘶靖倒吸一口涼氣,這一位還真聽乃是度厄真人提起過,當下頓首道:“弟子眼拙,不識道君當麵,祈望海涵“罷了。”陸壓袍袖一揮,將李靖托起,一派仙風道骨之相。

聞仲說道:“李將軍,你重傷初愈,且將養些時日,先鋒之職暫由張將軍代勞。待幾日後三軍匯聚,再去中軍帥帳聽用。”

“諾。”李靖抱拳應是。

兩日後,聞仲負手立於大帳之中,麵前懸掛著一張碩大的地圖,西北態勢,盡在這方寸之間。

張桂芳掀帳入內,抱拳道:“大帥,後軍魯雄黃滾兩位將軍已至,眾將都在帳外,聽候大帥傳見。”

聞仲豁然轉身,大馬金刀坐上帥位,沉聲喝道:“傳。”

眾將進賬,齊齊躬身道:“參見大帥。”

“免。”聞仲一手虛抬,又說道:“各位將軍請坐。”

待眾將就做,聞仲緩緩掃過,見黃滾身後立一少年,十四五歲,生得虎背熊腰,雄偉之極,雙目秉正不斜,叫人喜愛。心中大是讚歎,問道:“黃將軍,不是身後小將乃是何人?”

黃滾起身說道:“這是犬子飛虎,平日裏見他有些勇力。此番大帥北征,便帶他前來追隨大帥,也好長長見識。”而後轉頭喝道:“孽障,還不出來拜見大帥。”

黃飛虎聞言,上前抱拳朗聲說道:“小子拜見大帥。”言罷垂手肅立,眼眉低垂,再無其他言語。黃滾心中大急,唯恐聞仲不喜。

細細打量這少年一番,聞仲微微頷首,對黃滾說道:“令公子不凡,將來定能成大器。”

黃滾欣喜時,聞仲豁然站起,沉聲道:“此番傳眾將前來,乃是本帥得一方略,與諸位相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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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六章 軒轅犬戎

聞仲召集眾將商討平叛方略,眾將齊齊叉手應道:“請大帥吩咐。”

聞仲點點頭頭,起身行至右側懸掛地圖處,指點道:“眾位將軍請看。此乃我大商西北態勢,共有異族三部在側:犬戎、鬼方、羌方。如今犬戎猖獗,禍亂西北諸鎮,必先剿滅,以雷霆之勢逐出大商國境。”

頓了頓,目光掃過底下諸將,魯雄、黃滾、張桂芳、李靖四人精通兵法,頻頻點頭。而魔家四將,乃一勇之夫,隻是等待聞仲下令。

了然於心,聞仲又說道:“羌方地處西陲,各部建製散亂,至今沒有王庭,想來不會出兵抵抗天朝大軍,除非有人從中挑動。夫妙算者,未料勝先算敗,卻也不能不妨。鬼方與我大商未曾接壤,且傳聞與犬戎交惡,老死不相往來。不過此部神秘非常,且實力雄厚,不在犬戎之下,切不可掉以輕心。出兵之前,對這二部不可不防。”

魯雄撚須笑道:“大帥思慮周詳,末將歎服。”其餘諸將也紛紛出言附和。

“好!”聞仲見眾將無有異議,又走回帥位坐下,沉聲喝道:“眾將聽令”

“聽大帥將令”眾將各歸本位,躬身聽令。紛紛以熱切的目光看向聞仲,期盼著能得個好差事。為將者,又有那個不想在戰場上證明自己的價值?

聞仲拔起一支令箭,目光緩緩掃過底下眾將,最後落在魯雄身上,喝道:“魯雄將軍聽令!”

魯雄大喜過望,未曾想大帥第一個就點到自己,當下疾步閃出,將身上盔甲晃得叮當作響,慨然應道:“末將在”

“魯將軍乃是軍中宿將,深通兵法。本帥予你五萬兵馬。往大商與犬戎、羌方交界處駐紮,一來震懾羌方,二來盯緊鬼方,其三,正可威脅犬戎右翼,牽製部分軍力。”說完,聞仲將手中令箭遞給魯雄。

“這……”魯雄心中有些怏怏不樂,如此一來,若是羌方鬼方兩部不出兵。很可能酒沒有廝殺的機會了。雙手接過令箭,有氣無力道:“……末將遵命。”

聞仲見魯雄有些不樂意,正色道:“此戰你之一部。責任重大。若能平定犬戎,魯將軍功莫大焉。我遣張桂芳助你,如有變故,你二人可便宜行事。無須另行請示。”

張桂芳出列,與魯雄齊聲應道:“末將遵命。”兩人行過一禮,並肩出賬點兵。

“李靖”聞仲又拔起一支令箭。

“末將在”李靖穩步出列,沉聲應對。

聞仲眼中神光一閃,掠過一絲欣賞,說道:“你心性沉穩,文武雙全,乃是大將之才。本帥予你五萬兵馬,沿太行山麓往北掃**犬戎亂兵,務必與十五日內趕到邊境處與本帥回合。”說完。將令箭遞給李靖。

李靖上前接過,行軍禮道:“末將遵命,必不負大帥期望。”說完,轉身大步出帳。

看著李靖離去的背影,聞仲不禁連連頷首。

聞仲眼神落在黃滾身上:“黃滾將軍”

“末將在”黃滾出列。頗有儒將風采。

“煩勞黃將軍統率後軍輜重,跟隨本帥中軍。”這是廝殺機會最少的位置,故而聞仲和聲吩咐。

“末將遵命。”黃滾淡淡應下,絲毫不見任何不滿情緒。

聞仲見黃滾識得大體,微笑頷首。而後豁然站起。點過其餘幾人:“魔家四將”

幾人同時出列。躬身應命:“末將在”

“爾等隨我中軍出戰,掃**西北各鎮犬戎亂兵!”這魔家四將。雖然韜略平平,卻是難得的猛將,而且在軍中隻服聞仲一人,當然要帶在身邊。

魔家四將聽說跟隨聞仲,亦是大喜,齊聲應道:“末將遵命”

正當聞仲欲要收帳,底下一員小將將臉憋得通紅,出列大叫道:“大帥,末將尚未的任務”“哦?”聞仲往下一瞧,真是黃滾之子——黃飛虎。

黃滾大驚,唯恐兒子觸怒了聞仲,氣急敗壞罵道:“孽子你是哪門子的將領?好大的口氣還不跪下向大帥謝罪?!”氣到極點,黃滾的胡子直哆嗦。

黃飛虎將父親發怒,連忙跪下,眼中滿是深深地不服,倔強地雙唇緊閉、不發一眼。

黃滾更是怒不可遏,抬腳便要上前教訓兒子。聞仲見狀,連忙出聲攔下,饒有興趣地盯著黃飛虎,微笑道:“小將軍跟著父親不好嗎?”

黃飛虎將頭一昂,說道:“父親統率後軍,少有廝殺機會,豈不是白來西北走一遭。”

聞仲眼中笑意更甚:“那不知小將軍,覺得應該擔當何等任務?”

“自是先鋒之位。”黃飛虎毫不猶豫地張口說道。

“小畜生”一旁黃滾心中悔極了將這小子帶來,大帳之中,竟敢口出狂言。也不及細想就破口大罵,豈不知這一句,將自己也繞了進去。

“黃將軍息怒。”聞仲伸手止住黃滾,問道:“你小小年紀,有何本領,敢要這先鋒之位?”

黃飛虎傲然說道:“小將手中一杆金槍,便是父親也不是對手。”

聞仲聞言大奇,轉頭看向黃滾,正見這一位滿臉尷尬,悻悻說道:“這孽子生來一股蠻力,末將不是他百合之敵。”話語間,夾雜著絲絲慚愧和驕傲。

沉吟半晌,聞仲說道:“先鋒之位,非同小可,光有幾分勇力可不行。張桂芳去了左路軍,本帥身邊如今還少個旗牌官,便由你來頂上吧。”

“謝大帥”黃滾聞言大喜,連忙大聲。這位大帥可不是凡人,當日校場所見,以一己之力,將魔家四將這四名冠絕三軍的勇將擊敗,神通莫測。且兵法韜略出眾,深受陛下賞識,兒子跟在他帳下,前途無量。眼見兒子還是一臉不滿,飛起一腳踹去,喝道:“孽子還不謝過大帥?!”

黃飛虎這才爬起來躬身言謝。

分派已定,聞仲征北大軍分左、中、右三路,往北方推進。各軍將領出眾,遠勝西北諸侯,且軍隊之精銳,冠絕天下。交鋒之下,犬戎各部紛紛潰敗,退往北方北部王城。大軍一路北向,如秋風掃落葉一般,將西北各鎮犬戎勢力,或剿滅、或驅逐,一掃而空。不過十日,就將部隊推進到邊境預定地點駐紮。西北一眾小諸侯聞得朝廷天兵平叛,紛紛來聞仲大帳參謁。

犬戎王城。

一粗豪大漢高踞主位,眼若銅鈴、須如鋼針,生得虎背熊腰,極是魁梧,不在魔家四將之下。右側下首一人三縷清須,麵相清奇,雙眼狹長,開闔之間不時閃過精光,顯是極富智謀之人。

底下那人輕聲說道:“族長,那邊來信了。此次統兵之人,乃是一海外修士,神通廣大,喚作聞仲。”

“哼”犬戎族長悶哼一聲,冷笑道:“二叔為人方正,太過輕信人言。自從我族兩分,便斷絕了來往,他們又豈會有實言相告?神通廣大?哼哼……真正的高人又豈會投入紅塵之中”

說及當年事,那“二叔”一臉鬱鬱,長長歎息不語。自己這個侄兒雖是一副莽夫的樣子,卻有著一顆少見的玲瓏心竅。可若是誰真的將他當做莽夫,隻怕是……

犬戎族長複又問道:“二叔,老祖和上師可有消息?何時能夠出關?”

“二叔”緩緩搖頭,說道:“老祖和上師閉關多年,至今毫無音訊。不過,有老祖親傳弟子在,還有上師座下八大祭司也在神廟坐鎮,已經足夠應付商軍中的截教門人。”

頓了頓,又繼續說道:“倒是這商軍主帥,神秘非常,神通無法估量。且觀其用兵,正奇相合,顯是精通兵法,恐怕不好對付。”

“這聞仲隻怕也是截教中人。”犬戎族長眼中神光一閃,寒聲說道:“我姬氏軒轅一族,自上古傳承至今,也不是好欺負的當年便是截教助那帝堯賊子奪了我族基業,如今又支持殷商前來欺我,定不與他幹休!!”

說著,越發地怒火中燒,豁然起身喝道:“傳令,點精兵二十萬,本王要親自剿滅來犯商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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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七章 一隻耳

殷商征北軍帥帳。

聞仲趴在案上,雙手不停地移動比劃,推演著即將來自犬戎的各種反應。大軍在戰略上已經占據主動,小小犬戎,翻不起什麽大浪。唯一可慮者,便是隱藏在犬戎族中的修行者。以聞仲的修為,自然能夠隱隱推算到一些。

想到這裏,聞仲回頭看看了身旁不遠處悠哉遊哉喝著酒的陸壓,心中一凜,始終不能相信師叔隻是出來散散心的說法。若是論算計,自家那位老師怕是僅在鴻鈞道祖之下,此番著師叔前來,莫不是相助與我?

“師叔,您老人家前來,老師可有什麽交代?”聞仲心中有疑,又不敢直接指著陸壓的鼻子說他撒謊,隻能旁敲側擊。

“不是已經把墨麒麟給你了嗎?”陸壓本是耷拉著的眼皮一翻,白了他一眼,沒好氣道:“怎麽,難道師叔還會吞了你的好處不成?”

聞仲額頭一滴冷汗流下,連連擺手道:“弟子不敢……不敢……”

陸壓悶哼一聲,不再搭理聞仲,又自顧自地享用美酒。聞仲虛抹一把額頭,暗自噓出一口冷氣。

正在此時,帳外探馬疾步入內,跪地道:“啟稟大帥,犬戎王盡起精銳大軍二十萬,往我大營方向殺來,離我軍相去百裏之地。”

“嗯,你且下去休息。”聞仲揮退傳令兵,吩咐左右親兵道:“傳本帥將令,召眾將前來議事。”

不過盞茶功夫,李靖、黃滾、魔家四將、黃飛虎等人相繼而來。待眾將參謁,聞仲起身說道:“前方探馬來報,犬戎王率二十萬大軍,已在百裏開外。”

“聽大帥將令。”眾將頓時興奮起來。出列齊聲抱拳應和。個個磨掌擦拳,隻等大戰一場。

軍心可用……聞仲暗暗點頭。抽出一支令箭。喝道:“黃飛虎”

“末將在”黃飛虎大是歡喜,不想這第一支令箭,卻是落到了自己頭上,莫不是先鋒?正誹腹間,隻聽得聞仲說道:“你即刻前往左路軍魯雄將軍處,傳本帥將令,著他們依原計劃行事,不得貪功冒進”

黃飛虎心中咯噔一聲,稚氣的臉上滿是失望,剛想要說些什麽。標記1對上聞仲威嚴的眼神,頓時啞然。更何況,還有老爹黃滾有意無意飛來的眼鏢,當下上前接令道:“末將遵命。”



聞仲點點頭,複又開口道:“其餘眾將,各守本營。夜間崗哨巡查,不得怠慢,嚴防敵軍襲營。待來日賊兵至此,隨本帥殺敵。”

“諾”帳中諸將轟然應下。

次日,犬戎大軍抵達。離商軍大營五裏處紮下營寨。立即派出使節前來下書,一路趾高氣昂,不如聞仲帥帳。

來人掃一眼帥帳,從眾將麵上一掃而過,似乎絲毫不將眾人放在欣賞。而後直視高高在上的聞仲,也不見禮,張開手中卷軸宣讀:“犬戎大王姬,字諭商軍主將。爾等南朝。不自量力,罔起刀兵,興師來犯。今本王親提二十萬大軍前來,還不歸降,更待何時?本王念閣下英才。定當重用。切勿自誤”念畢,將手中詔書隨手交給一旁的親兵。直視聞仲,神色倨傲之極。

“狂妄!!”帳中主將怒氣衝霄,齊齊暴喝出聲。尤其是魔家四兄弟,暴起的聲浪直欲將帳頂掀翻。當下便要衝上前去,將使節撕成碎片。

聞仲壓下暴怒地眾將,淡淡望著下方傲然而立的犬戎使節,眼中閃過淡淡地欣賞,一手捏著詔書掂兩下,微笑道:“閣下氣度不凡,想來貴上遣你來此,想來不是為了這份可笑地東西吧?”說著,聞仲隨手將之丟到地上,不屑一顧。



“你日後可莫要後悔……”犬戎使節怒氣勃發,當下麵色一沉,又從袖中取出一封東西,喝道:“此乃戰表,敵將接穩了。”

一旁自有親兵接過,呈上與聞仲過目。聞仲淡淡掃過一邊,提起筆來,在上麵寫下兩個大字,力透紙背:“明日”而後,將戰書擲回給犬戎使節,啪地一聲,正砸在他臉上。看似輕飄飄地不著力,卻不容他躲開,在半邊臉上留下了清晰可見你地紅印。

“哈哈哈哈……”帳中諸將紛紛大笑出聲,盡情發泄著方才心中的悶氣。

犬戎使節心中大怒,戟指喝罵道:“南蠻不失禮數,來日階下之囚,本王……本人自當一一奉還。”

黃滾出列抱拳道:“大帥,小兒之輩無禮之極,末將請斬其首懸於轅門示眾。”魔家四兄弟紛紛出言附和,便要召喚親兵。

那使節臉色一青,心中懼意升起,望向帥位。聞仲緩緩搖頭道:“黃將軍息怒,兩國相爭,不斬來使。我天朝大軍,無需與一犬戎小兒計較。”

方才略略放心些,耳邊又傳來聞仲的聲音:“不過……死罪可免,獲罪難逃。來人,割去此人一耳,轟將出去,以為警戒。”

“大帥英明”魔家四將齊聲讚頌,斥退一眾衛士。小雞般架起那犬戎使節,便要拉去帳外親自操刀,以解胸中怒氣。

那使節一手捂著右耳處,掩不住鮮血滴落,帶著鼻青臉腫,拔馬飛奔回己方營寨。進得王帳,將戰書遞給犬戎王,伏地哭訴道:“父王,為兒臣做主啊。那些南蠻子辱兒臣至此,分明不將我犬戎和父王你放在眼裏。”

犬戎王看著悲戚的兒子,滿臉怒容,一把將戰書捏爛。此子排行第二,勇武過人,又膽氣過人,否則也不敢隻身如營寨,故而深受他和族中老人寵愛。如今卻被人割去耳朵,還作這女子形狀,心中愈發憤怒,一腳將將他踹開,喝道:“哭什麽?!若又本事,明日戰陣之上,自有報仇的機會。”

二王子這才收起戚容,拳頭上青筋暴起,捏地咯咯作響,咬牙切齒道:“明日……定要他們死無葬身之地”

宛如寒風刮過眾人心頭,帳中諸將無不感受到其中的恨意,齊齊出列喝道:“我等誓將南蠻小兒斬於馬下,為二王子報仇。”

犬戎王將個人反應收在眼底,微微頷首,也注意到了完全沒有反應的幾人。共有五人不曾出聲附和,一是立在身後那名壯碩青年,沉穩如山嶽。周身氣息陰冷,麵色木然,似乎絲毫不將這些放在心上。

不愧是老祖宗親傳哪……犬戎王搖了搖頭,又將眼神飄向盤膝坐在大帳一角的四個黑衣人,被鬥篷遮掩著,看不清眉目。隻是周身陰冷詭異的氣息,更甚於身後那出自老祖親傳的壯碩青年。

翌日。

兩軍三十餘萬人馬,除去各自留守部隊,雙方幾十萬大軍便在這草原之上擺開陣勢,相互對峙,黑壓壓望不到邊際。大軍兵器林立,初升金烏地照耀下,反射出無數點光芒。

兩軍主帥搖搖相對,各自無語。二王子打馬來到犬戎王身邊,抱拳道:“父王,容孩兒先行挑戰。”

犬戎王知道兒子報仇心切,當下頷首道:“去吧,切勿大意”話說到一半二王子便已經拍馬出陣,手中長槍直指對方帥旗下,厲聲喝道:“聞仲鼠輩,速速出來受死”

聞仲絲毫不為所動,麵色沉靜如水,眸子裏盡是不屑。一旁魔禮青大怒,上前請命道:“大帥,容末將出去,教訓教訓這等黃口小兒。”

其餘眾將也紛紛請戰。聞仲嗤笑一聲,不屑道:“此等小兒之輩,何勞眾位將軍如此重視?魔禮青將軍,既是你先請戰,便煩勞你去教訓教訓這一隻耳吧。”

“一隻耳?哈哈哈哈……”魔禮青見聞仲說得有趣,放聲長笑,手提黃金巨杵,一拍**肥馬行到場中,沉聲傲然喝道:“一隻耳小兒,你家魔禮青爺爺在此,還不速速前來送死?!”

犬戎二王子聞言氣血直衝腦門,口中哇哇怪叫著,舞槍直取魔禮青。這二王子勇力過人,也是犬戎軍中一員猛將,犬戎將士齊聲鼓噪喝彩。陣中犬戎王身邊一人卻是深深皺起了眉頭,暗道一聲不妙,身形一閃,化作一道淡淡的灰影往場中掠去。

魔禮青手提大杵,不動如山嶽,淡淡望向衝來的“一隻耳”,眼中不帶半分感情,似乎……那是一個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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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章 女魃現身

“哈”犬戎二王子口中呼喝著,手中寶槍奮力刺出,帶著尖銳的嘯鳴聲,閃電般射向魔禮青。三尺……二尺……一尺……“一隻耳”露出猙獰的笑容,似乎看到了這巨漢倒地的情景,那飄飛的血花,多麽美妙!

悶哼一聲,魔禮青周身泛起淡淡的金色光輝,法力湧現,袍甲無風自動。“一隻耳”手中長槍猛地一凝,似乎落入了水中。忽聞左側風聲響起,轉頭看去,卻是一柄金黃色大杵橫向拍來,在視野中越來越大。雙手一麻,虎**裂,長槍早脫手飛出。

魔禮青手中宛如握著一根稻草,淩空一個轉折,又朝著犬戎二王子的腰際掃去。“一隻耳”絕望地閉上雙眼,這就是差距嗎?

灰影憑空一閃,一手抓住“一隻耳”的後領,將他遠遠拋飛出去;另一手握成拳狀,硬撼咫尺之外的黃金大杵。

金鐵之聲響起,灰色人影一聲悶哼,順勢往後方飄退。魔禮青鐵塔般的身軀一陣搖晃,**肥馬再承受不住那襲來的巨力,哀鳴一聲,四蹄俱軟倒斃在地。

好強悍的肉身……魔禮青心中大驚,雖然隻用了五成法力,可是能赤手空拳接下來的,這些年來也隻有聞仲一人。瞥了一眼倒斃的肥馬,踏前幾步,黃金巨杵重重頓在地上喝道:“來者何人報上名來爺爺魔禮青,不殺無名之輩。”

那人一身灰衣,麵色蒼白,絲毫不見血色。看向不遠處的魔禮青,周身浮現出絲絲詭異的黑氣,淡淡說道:“我叫將臣。”

聞仲在墨麒麟身上,眼睛微微眯起,歪著頭思量:這種法力,好熟悉,似乎在哪裏遇上過……

魔禮青被將臣那似乎滿不在乎的態度。激起心中怒火,暴喝道:“無名鼠輩,看爺爺的降魔杵”說著,雙手將黃金巨杵舉國頭頂,直往將臣頭頂劈落。將臣怡然不懼,揉身而上,也不管那泰山壓頂之下的黃金巨杵,當胸一拳直搗魔禮青身前空門。

找死魔禮青眼中凶光一閃,手上又加了兩分力,全力斬下。林雷平地一聲驚雷。火星四濺中,黃金杵高高彈起。同時胸口巨力洶湧而來,碩大的身軀被遠遠打飛出去,噴出一小口鮮血。

將臣也不好受,仗著肉身強橫。生受了魔禮青全力一擊。如同木樁一般。被打下土中一截,直沒到膝蓋處。腦中更是金星滿天,昏昏沉沉一片,辨不清南北東西。

平分秋色。

魔禮青抹去嘴角鮮血,注視著對麵的將臣,放聲長笑。熟悉他的魔家三兄弟知道,他們的大哥,已經將這人當成了對手。將手中黃金杵重重甩入腳下泥土,直沒到柄處。朗聲說道:“將臣,本將視你為對手,即將全力以赴,你可要仔細了。”

手中劍訣一引,喝道:“青雲劍。出鞘”鏘地一聲。背後寶劍飛出,帶起道道青影。一化為二、二化四、四化八、八化十六……直到成千上萬,將將臣圍困在中間。魔禮青手中劍訣一變,喝道:“去”

將臣臉色凝重,漆黑幽深地瞳孔中,映出無數道青光。忽地仰天長嘯,身體急速脹大,周身法力洶湧而出,憑空結成一道氣旋,卷起塵土無數。待塵土散去,現出一尊巨大的怪物,青麵獠牙,周身膚色青紫,十指尖處伸出銳利的爪子,瞳孔呈現出詭異的血紅色——正是將臣本體,僵屍真身。

這時,魔禮青幻化出的青雲劍正好襲來,將臣閃避不及,隻得將雙臂合抱,低頭深深埋入,護住全身最為脆弱的部位——眼睛和咽喉。

叮當之聲不絕於耳,偶爾夾雜著聲聲淒厲的哀號。魔禮青伸手一招,收回了去勢已盡的青雲劍,抬眼望向前方。

將臣現出身來,除了保護及時的頭部,全身上下都掛滿著死死血跡,雖然不多,卻也甚是駭人。眼中凶光更甚,一身死起磅礴而出,腳下的青草冒起道道輕煙,急速枯黃、老死。屈指成爪,縱身往眼中僅剩下地巨漢飛去,速度比之先前,不知快了幾許。

魔禮青哈哈大笑道:“莫急,莫急,魔爺爺的手段,你還未瞧盡呢。”複又祭起青雲劍,口中念動口訣,這一次,聲勢比之先前又勝出許多。海量地黑煙磅礴而出,掩著罡風,夾雜著神火,卷向將臣。

淒厲的哀號又起,連綿不絕,響徹這一方天地,直傳到很遠、很遠……犬戎這一方,上至犬戎之主,下到普通小兵,個個麵如土色,甚至有些兵士握不住兵刃,掉落在地上。反觀殷商這邊,由魔禮青帳下士兵開始,山呼海嘯般的聲音傳出:“將軍威武將軍威武!將軍威武!!……”

正當此事,一道曼妙的身姿從遠方急速飄來,眨眼間便落到戰場上。揮手之間,便擊中了重重黑煙中地青雲劍本體,直直飛回魔禮青處,漫長黑煙罡風斂去,隻餘下些許火焰灼燒著業已昏迷過去地將臣。

那女子玉手張開,比將臣勝出不知多少的墨黑色煙雲之氣洶湧而出,瞬間便將那滿身火焰撲滅。來到場中,退青雲,滅神火,一番動作,隻在彈指之間,當真是迅疾如閃電。

犬戎王見得這女子,大喜過望,下馬伏地高呼:“姬雄叩見老祖宗。恭喜老祖宗法力大進,您可算是來了,定不能放過這些賊子,為將臣和我那孩兒報仇”

“生不入六道、死不入輪回,何喜之有?”來人柳眉輕顰,並不搭理犬戎族長姬雄,隻是默默低語,也不知在思索著什麽。

姬雄討個沒趣,礙於對方身份,卻也不能發作,隻得訕訕一笑,爬起身來坐在馬上,恍若無事一般。反正是自家老祖宗,算不得丟人。

魔禮青剛要出手,那白衣女子轉過,朝商軍方向盈盈欠身道:“弟子女魃,見過師叔祖。經年不見,你老可安好?”

靜落針可聞的寂靜雙方數十萬將士鴉雀無聲,愣愣看著女魃和她行禮的方向,帥旗下高踞墨麒麟的威嚴男子。魔禮青更是心中一驚,收住直衝上前的身子,默默退往自家方陣。

聞仲神色不動,默默注視著俏立在場中的女子,原來是她……當年那個少女,難怪那將臣的法力波動,還有初見的一刹那,都是那樣地似曾相識。樣貌改變了許多,法力增長更是迅速。從透體而出的波動看,已經不在他聞仲之下了。

女魃將聞仲漠然無語,一咬牙,伏地叩首道:“弟子女魃,叩見師叔祖。恭請師叔祖金安。”

聞仲回過神來,淡淡說道:“你父當年已經被革出蓬萊島門牆,師叔祖之稱,再也休提。以你如今的修為,稱一聲道友便是了。”

“女魃不敢。”直起身來,女魃恭聲說道:“師……前輩,犬戎一族本是有熊一脈,懇請前輩手下留情,放我等生路。弟子……晚輩起誓,有前輩在一日,我犬戎便永不再反。”

沉吟半晌,聞仲微微頷首,說道:“可以。”女魃剛要謝過,聞仲手中金鞭一指對麵的犬戎王姬雄,說道:“將此人與我帶回朝歌,交於大王發落,本帥這就退兵。”

犬戎一方將領聞言群情激動,紛紛高呼道:“老祖宗,不可啊如此以來,我姬氏軒轅一族,顏麵何存便是聖祖軒轅黃帝,也會怪罪我等。”

女魃秀眸現出掙紮神色,良久方才說道:“前輩可否網開一麵,我犬戎願意向殷商大王稱臣,歲歲納貢。”

聞仲緩緩搖頭,沉聲說道:“或戰或降,你一言可決。”

女魃神色忽明忽暗,看看姬雄,又轉頭看看倒在地上的將臣,回過頭來,眼中精光暴閃,頓足嬌喝道:“晚輩女魃,願請教前輩高明。”

聞仲哈哈大笑,從墨麒麟上飛身而起,落到兩軍陣前,注視著女魃說道:“便讓我看看,這些年來你長進了多少。”

親自出戰,聞仲也是無奈之舉。這些年來女魃精進神速,全軍上下也唯有自己能戰,其他諸如魔家四將等人,遠不是對手。當然還有大帳之中地陸壓,隻是……想要請動那一位,談何容易。更何況,自己也想見識一下這僵屍地神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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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九章 如此頓悟

無風。

天晴。

碧空如洗。

聞仲扯落肩頭大氅。隨手丟棄一旁。周身氣勢緩緩放開。收攝於三尺之內。一步步前行。似輕實重。似緩實急。足下碧草為之折腰。波浪般向前翻滾。止步於女魃十丈開外之處。

女魃注視著對手前行。待聞仲停下腳步。方才無奈一笑。斂首施禮道:“女魃尚有一不情之請。懇請前輩恩準。”

聞仲手捋頷下長須。搖頭歎息道:“以你如今的修為。並不下於本帥。未戰先怯。實非智者所取。”

“便是勝了又如何?”女魃心頭苦笑。用隻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嘀咕。勝了一個聞仲。還有雲中子。還有陸壓。還有截教萬仙。還有蓬萊島諸島十萬妖眾。甚至……妖皇聖人。截教通天教主……

抬頭仰望著翱翔於天空的蒼鷹。女魃喃喃低語:“女魃與前輩本是一家。隻是當年父親一時糊塗。犯下大錯。否則。女魃也不至於同前輩刀兵相見。”

頓了頓。轉過頭來直視聞仲雙眼。提高聲量說道:“父親雖然有錯。但畢竟有一統人族的大功德。此戰。若是晚輩落敗。便從此不理犬戎之事;若是晚輩僥幸的勝。還請前輩退兵。我犬戎合族。願年年納貢。永世朝商。”哈哈哈哈……”聞仲饒有深意的看了女魃一眼。笑道:“小丫頭還真有些心計。打的好算計。你勝則犬戎勝;你敗則與犬戎無幹。有這麽便宜的事情嗎?”

陣中魔家四將心性率直。聞言大怒。當即就要喝罵出聲。又聽聞仲說道:“不過……本帥何懼之有。讓你占些便宜又有何妨?!”

大商全軍將士聽的自家大帥豪言。士氣大振。齊齊鼓噪:“聞大帥威武聞大帥威武!聞大帥威武!!”

聞仲擺手止住。淡淡對女魃說道:“不必客氣。你進招吧。”

微微欠身示意。女魃隨即斜斜邁出一小步。瞬間來到聞仲身側。左手微曲成爪。帶起尖銳的風聲。直取對手肩頭。

“好”聞仲喝一聲彩。隨即將右手化為掌刀格擋。左掌閃電拍出。直取女魃麵門。強勁的掌風撲麵而來。滿頭秀發飛揚。移動速度雖不如女魃迅捷。出手速度卻是毫不遜色。

兩人皆是速度絕倫。以快打快。迅若驚雷。兩軍將士漸漸看不真切。一道曼妙的白色身影。如穿花蝴蝶一般。左右翻飛騰挪;中央暗紅色身影。不動如山。幻出漫天臂影。或拳或掌。任對手狂風暴雨。兀自巍峨不動。

拳腳交擊之聲幾乎連成一線。有時作金石之音。有時如中敗革。卻不曾激起半點微塵。論聲勢。反不如先前魔禮青與將臣交手的場麵。

犬戎本陣觀戰的大王姬雄。修為不濟。眼見女魃狂攻不止。執韁揚鞭。轉頭對身側稍稍恢複的將臣笑道:“老祖宗神通無量。定能拿下那三眼老賊。”

將臣卻絲毫不見喜色。皺眉說道:“老師方才踏入金仙境界不久。比不的聞仲法力渾厚。久攻不下。待的銳氣一泄。隻怕是敗多勝少。那聞仲威震天下這許多年。又豈是易於之輩……”

姬雄聞言。粗豪的臉上滿是陰鷙之色。向後比了一個手勢。身後四名穿戴鬥篷的黑衣人微微躬身。陡然消失不見。

大商軍陣中。眾將也目不轉睛的盯著場上形勢。隻是交手雙方勝過眾人甚多。僅僅能夠大致確定兩人勢均力敵。

魔禮紅悄悄擠擠自家老大魔禮青。小聲問道:“依大哥之見。勝負如何?”

魔禮青沉吟良久。遲疑道:“應是大帥贏麵大些吧……”

片刻後。李靖長長噓出一口氣。說道:“大帥勝機已定。各位將軍。速命各營人馬準備揮軍衝殺。一舉擊破犬戎。”

魔家四將麵麵相覷。臉上滿是不信。老大魔禮青疑惑道:“我四兄弟都是天仙修為。尚且看不分明。而李將軍尚未……。如何能研判大帥必勝。”

李靖心中明白。魔禮青口下留情。乃是因為這些天來。在兵法謀略上折服了眾人。也博的聞仲賞識。被委以副帥之職。當下微微一笑。灑然笑道:“李某確實未證仙道。魔將軍無需客氣。李某不過是依據各種條件推斷。並非眼力高於眾位。”

“願聞其詳。”魔家四兄弟齊齊拱手。

“其一……”李靖豎起右手食指。微笑道:“這位女魃李某也曾聽說過。乃是軒轅黃帝之女。即便是天縱奇才。然其修行時日太短。法力上定不如大帥深厚。”

兩根手指:“其二。女魃猛攻不克。大帥卻是不動如山。待女魃失了銳氣。就是大帥反擊之時。”

“其三。觀女魃周身氣息。乃是主修陰邪法力。大帥的雷罰之力。正是此等人的克星。”三根手指。

“其四……”李靖止住話語。眼神飄向大商軍營帥帳。魔家兄弟順著李靖眼神望去。會意過來。與李靖一陣眼神交流。同時傻笑起來。

一聲巨響。場上交手兩人倏的分開。相互對峙於十丈開外。聞仲手捋長須。氣定神閑;女魃依舊傾國傾城。隻是氣息略顯散亂。

魔家兄弟見狀。四名巨漢更是一陣佩服的眼鏢砸向李靖。直叫後者飄飄然似仙體大成。

女魃捋了捋散落額前的秀發。說道:“前輩道行高深。晚輩不敢再留手。請前輩品鑒。”說完。低喝一聲。詭異的黑氣從周身毛孔逸出。漸漸掩沒身形。約摸眼睛部位的兩點赤紅。觸目驚心。

看著急速衝過來的女魃。又念及方才的將臣。聞仲心頭升起一絲古怪:若是師叔在此。定會可惜嬌滴滴的美女變成怪物吧……至於老師?嗯。和師叔是親兄弟。應該會……

嗯?聞仲悚然驚醒。眼神四下瞟了一圈。沒發現異狀。這才定了定神:幸好、幸好。沒人能察覺到這想法。如果被老師和師叔知道了。那還的了?說不的要被滅口。

正胡思亂想著。女魃的拳頭已經不足聞仲麵門三尺之遙。正當所有人都以為聞仲反應不及時。滾滾風雷聲乍現即逝。聞仲隨手輕飄飄的一巴掌。將女魃遠遠震飛出去。周身黑霧消去泰半。一小口墨綠色的鮮血噴出。小片草的立時枯萎。女魃拭去鮮血。默默恢複傷勢。

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聞仲愣愣看著手掌。自己也是大為訝異:變身後的女魃速度驚人。剛才差點就來不及格擋。那刹那間的靈光一閃。那超越自我的出手速度……怎麽會這樣?

交戰中的兩人女魃和聞仲。一個致力於恢複傷勢。一個困惑於自身的疑問。雙雙靜立場中。雙方大軍互相牽製。也不敢有絲毫異動。

“才金仙境界就能領略到這樣的法門。九哥的徒弟都是怪物。一個兩個都是這樣。還讓不讓人活了。要是將來師侄超越了師叔。那人可就丟大發了……”深藏於雲層中的陸壓灌了一口酒。眯著眼。懶洋洋的歎息一聲。剛才在營中察覺到師侄似乎進入了某種奇妙的境界。連忙趕來護法。

的仙界。

陸久正與紅雲道人。鎮元子兩人把臂同遊。忽然感到心中一陣悸動。停下雲頭掐指推算片刻。立時笑容滿麵。隻是。如果陸久的知聞仲頓悟的詳細過程。不知道會作何感想?這當然是不可能的。前提是聞仲不犯傻。即便是聖人之尊的陸久也不可知。最不可掌握的。是人心啊。

鎮元子奇道:“三弟因何事欣喜?”

陸久剛要回答。一旁紅雲道人接口答道:“還不是他那個二徒弟又有了長進。好家夥。金仙境界就能有頓悟的機緣。當真是不錯。”言語之間。不無豔羨之意。

鎮元子乃是聖人之下第一高手。道行高深。此事也算的前因後果。笑著說道:“三弟善於調教弟子。誰人不知。哪個不曉?大哥若是眼紅。何不收幾個弟子?”

“還是不要了。”紅雲道人擺擺手。有氣無力道:“大哥我自在慣了。還是一個人來的省

“真的是一個人嗎?”陸久湊趣開口揶揄。兩道滿含深意的眼神盯上略顯慌張的某人。

紅雲道人看著八卦之火熊熊燃燒的兩位兄弟。老臉一紅。暗自歎息交友不慎。連忙扯開話題。拉住鎮元子。一臉正色的數落道:“大哥我不收弟子。圖的是逍遙自在。二弟你不收弟子。卻是大大的失算了。”

陸久聞言心頭猛的一跳。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大哥何出此言?”鎮元子滿臉的茫然。疑惑道:“愚弟不收弟子。緊閉山門。不結因果。再有大哥三弟護持。自然無災無劫。安心問道。”

不結因果?!無災無劫?!!!

紅雲道人冷笑連連。直叫鎮元子心頭一片冰寒。轉頭見陸久在一旁默默低頭思索。一臉慎重模樣。這才明白這一貫不正緊的大哥不是跟自己在開玩笑。再無法維持那份恬淡無為。懷著一份忐忑細細琢磨。
ccc1971 發表於 2018-6-29 22:45
第一百五十章 陸久因果

大約幾盞茶的功夫。陸久醒悟過來。搖頭苦笑道:“這下麻煩大了……”紅雲道人也是滿臉愁苦之色。點頭歎息道:“三弟還是早作打算為妙。”

鎮元子被兩位兄弟言語吸引。愕然問道:“三弟神通無量。為諸天聖人翹楚。能有什麽麻煩?莫不是……”

“二弟切莫胡言亂語”紅雲道人急忙打斷鎮元子的話頭。心中哭笑不的:這老小子。實在是光棍的緊。要麽就不結因果。要麽就直接找上老大。幸好。幸好……頭疼啊老子怎麽盡交這麽麻煩的兄弟?!

紅雲道人神遊天外之際。把個鎮元子急的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也顧不上什麽聖人不聖人。規矩不規矩。上前揪住無良大哥的衣襟。邊搖晃邊吼道:“大哥三弟有什麽麻煩。你倒是說啊。說不的拚命也要幫上一把。”

紅雲道人見的鎮元子真情流露。心中一時感動。一時欣慰。直覺的有這等兄弟。不虛此生

這時。陸久業已盤算妥當。也被著便宜二哥狠狠感動了一把。當下和聲說道:“二哥的問題答案很簡單。二哥的麻煩在於二哥太弱。至於小弟的麻煩……哎。怪就隻能怪小弟太強……”

太弱?太強?鎮元子頓時一個頭兩個大。百思不的其解。喃喃問道:“這算什麽答案?”

“標準答案!!”紅雲接過話頭。戟指兩個兄弟一一數落道:“二弟太弱。乃至於不敢結下因果。長此以往。必將不容於天道。灰飛煙滅。三弟則是太強大了。幾近無敵的實力。又精通算計(陸久臉紅)。乃至毫無顧忌。隨意出手。結下無數因果。怎生償還是好?”

隨後頹然跌坐雲頭。垂頭喪氣道:“說來三弟的因果。也有愚兄一份。愚兄證的原始。成就混元道果。全仗三弟竭力謀劃。盡心護持。又送先天靈寶乾坤鼎證道。否則。莫說什麽混元道果。隻怕是早已化作一杯黃土。”



“不結因果也有錯?不結因果有什麽錯?!”鎮元子麵上神色變幻莫測。口中喋喋不休。不能自已。長期以來的處世信條被徹底否定。鎮元子的道心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極有可能走火入魔。魂飛魄散。

見的鎮元子異狀。陸久皺了皺眉頭。手捏劍訣低喝一聲“凝神”。點上鎮元子眉心。理順體內亂成一鍋的法力。當又飛出東皇鍾。助其凝定心神。

“好險若不是三弟在。億萬載苦修。險些一朝成了畫餅。”鎮元子謝過了陸久。仍然臉色慘白。沒有半點血色。心中後怕不已。轉而又問道:“那不結因果。又有什麽過錯?”

陸久將靈寶收回右手掌心。笑問道:“二哥以為。何為天道?”

“法則之集合。大勢之所趨。”鎮元子沉吟片刻。隨即有了答案。

陸久點點頭。複又問道:“那大勢又是什麽?”

鎮元子不答。目光飄向紅雲。隨後又看向陸久。

紅雲陸久兩人對視一眼。啞然失笑。陸久搖頭歎道:“二哥想岔了。聖人定論雖是大勢所趨。然而這天的間。卻有八位聖人。利益糾纏之下。很難達成共識。大勢。實則是因果下的必然。”

深深注視著鎮元子。一字一頓說道:“因果力量。正是天道運轉的源泉。二哥若是一味刻意回避因果。必然為天道所棄。灰飛煙滅。”

鎮元子如遭雷擊。豆大的汗珠由額前滑落。偌大空間。都回**著他粗重的喘息聲。

紅雲笑了笑。上前拍拍鎮元子的肩膀安慰道:“二弟無須如此。你的問題不過是小事。二弟既然已經知曉。想來必有決斷。”隨即眉頭緊皺。轉而說道:“倒是三弟之事著實麻煩。難。難。真個是難。”

鎮元子心中不解。疑惑的目光看向陸久。陸久苦笑搖頭不語。兀自低頭盤算起來。

紅雲為鎮元子解惑道:“天道大勢所趨。不過平衡二字。修行人采集天的靈氣。日月星辰精華。成就長生。逍遙於天的。乃是大因果。混元聖人證的虛空。永恒不滅。更是莫大因果。天道大勢精髓。在於平衡二字。天道之下。聖人的存在。就是為了維護這天的間的平衡。聖人之尊。對非聖人出手。就是破壞平衡。業力不沾。卻結下大因果。三弟神通廣大。幾近無敵。乃至肆意出手。結下的因果已經大到近乎不可了結。唉後必受天譴。”

“怎生是好。這可怎生是好?!”鎮元子剛剛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右手緊緊握住拂塵。血色盡退。

天上浮雲聚散無常。三兄弟各自無言。

陸久盤算停當。抄起腰間青皮葫蘆灌了一口。長長噓出一口氣。遠遠眺望著漸漸西移的金烏。說道:“我立天罰成聖。雷罰不加我身。將來所受。必然是人劫。細細盤算。最有可能出現的情況。大致有以下兩種。”

對上紅雲和鎮元子探尋的眼神。陸久繼續說道:“其一。幾位聖人合力出手。將我封印。”

紅雲搖頭反對:“可能性不大。姑且不論其他聖人作何想。就是愚兄和女媧娘娘。斷不會坐視這等情形發生。”

“其二便是鴻鈞道祖親自出手。將我鎮壓。”陸久又狠狠灌上一口。也不用法力壓製。肆意感受著酒精上腦的昏沉。

很朦朧……很美……

兩人齊齊倒吸一口涼氣。鎮元子凝重道:“三弟所言不差。這世間能奈何三弟的力量。委實太少太少……”

陸久苦笑著說道:“若是真有這麽一天。小弟倒是不懼。聖人永恒不滅。萬劫不磨。隻是擔心門下弟子、蓬萊諸島十萬妖眾失去依靠。遭人算計。”

紅雲道人黯然說道:“賢弟放心便是。若真有那麽一天。自有為兄計較。紅雲在。蓬萊島便在。二弟也會照拂。女媧娘娘想必也不會坐視。”



鎮元子連連點頭。慨然說道:“大哥所言極是。神仙殺劫過後。三弟可將基業移到這的仙界中來。若有變故。愚兄也能照看一二。”

“那就先謝過二哥了。”陸久稽首一禮。三人都是豪邁之輩。相顧各自放聲大笑。

紅雲道人心頭愁緒一掃而空。抓住鎮元子怪叫道:“老二。還不快些帶我們去看新洞府?”

經此變故。兄弟三人各有心思。渾然沒了觀景賞玩的興致。一路雲光呼嘯。全力趕路。轉瞬便出了東海之濱。

鎮元子按住雲頭。懸於東海萬頃碧波之上。隨手揮動拂塵指點江山:“大哥、三弟請看。這的仙界內陸為四大部州。海外大洋之處。與人間一般無二。”一手執陸久前臂。輕笑道:“東海蓬萊、瀛洲、方丈三島。愚兄特厘定的脈。剛好合三弟與大哥使用。哦。還有三弟那幾個紅顏知己。”

陸久老臉微紅。訕訕不知所言。

紅雲道人調笑道:“三弟與三仙島雲霄、瓊霄、碧霄三位仙子交好。各教修士。沒幾個不知道的。連老二這終日枯坐深山的閉塞之徒。也是了然於胸。”

鎮元子撫須輕笑道:“三弟天縱奇才。又是風流倜儻、儀表堂堂。比大哥不知強上多少。大哥尚且有妻有子。區區幾個女子心懷愛慕。又何足道哉。”

紅雲剛要灌上一口酒。聽及妻子薑甄。執葫蘆的手一抖。麵皮抽搐。下意識的四下張望。

陸久和鎮元子見的紅雲狀。對視一眼。直笑的前俯後仰。

三人玩笑一陣。駕馭祥雲來到蓬萊島方位上空。鎮元子右手一擺拂塵。左手捏印訣。低喝一聲:“叱”

迷關震開。周遭海域浮現出蒙蒙黃塵。

“結”鎮元子印訣一轉。黃塵收縮。結成一塊平滑如鏡的厚土。的形與人間界蓬萊仙島一般無二。且靈氣濃鬱逼人。不下與人間蓬萊。鎮元子收手朗聲說道:“這三島匯聚了三條大的靈脈。不渝靈氣匱乏。為防又道友誤闖。三弟可施以禁法。待人間事了。就能搬遷過來。移山倒海。等閑事爾。三弟信手為之。彈指之間。”

“有勞二哥。”陸久抬起修長如玉的手。看似隨意彈動。或點或掃、或切或抹。而後信手一拍。精妙絕倫的禁製籠罩蓬萊海域。

紅雲道人鼓掌讚歎:“殺陣幻陣相結。信手為之。三弟好手法。便是為兄要破解。也要費一番手腳。”

“舉手投足之間。禁製悄然成就。真真是聖人手段。”鎮元子連聲讚歎。言語之間。不無羨慕之意。

看的紅雲連連搖頭:這個兄弟……太癡、太執……不過。都是開天之初的人物。資質也不在任何人之下。卻未證的混元。也著實難為了他。

念及此。紅雲不禁轉過目光瞥向陸久當年真是多虧了三弟。腦海中往事掠過。走馬觀花一般。不知不覺。目光中飽含了濃濃的感激。

陸久有感。對上紅雲目光。微微一頷首。

盡在不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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